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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陆如萍第27部分阅读

      重生陆如萍 作者:xyushuwu.us

    也是绝对做得到的。 ”

    王雪琴气哼哼地说:“你说得好听,一家人不在一起,那还是什么家,四分五裂的,我们怎么会走得安心,你这不是存心添乱吗,我问你,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她撺掇你想办法留下来的?”

    如萍喝着蜂蜜水,陷入了思考,尔豪这次做出的这个决定,跟她游说大家移民也许脱不开关系。梦萍他们还小可以继续上学。尔豪考虑的会更多,他今年已经二十四了,不再需要监护人,显然再去学校里读书也不太合适。

    在上海也建立了他的自己的关系网,有朋友,有爱人。到国外却要一切从新开始,必然不如国内顺畅。是她想得得少了,只想着让家人远离马上要陷入战火的环境,却没有站在尔豪的角度去为他考虑。也难怪他要另辟蹊径。

    不过上海一直以来,就像一个寒冬里的温室,这里面的人大多纸醉金迷,以为仗着外国人的面子,日本不敢公然的打过来,很少有人去观注外面,连报纸上也都是些避重就轻的鬼话。尔豪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又曾是花花大少中的一员,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他真的成长了。保家卫国这种事,以前真不是他考虑的。

    尔豪苦笑道:“这你就冤枉方瑜了,这件事我从没跟她提起过,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呢。”

    王雪琴一听更气了:“你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到是理直气壮地来告诉我们!到底谁轻谁重,我真是白养你了!”

    第107章

    气氛僵持下来,抱着字典的梦萍瞪了尔豪一眼,坐到了雪琴身后,她有些气愤地说:“怪不得,当我们都忙翻了,你还不急不缓的,原来是早有预谋,已经想办法脱离了我们去。”

    梦萍就觉得奇怪,相比于她们的兴奋劲儿,尔豪太从容了些,原来是留了后路的,跟本就不想和他们走!说着说着,梦萍的眼圈竟委屈得红了,有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他们这些有异母兄弟的孩子之间,比那些一夫一妻的家庭的感情都要深得多,因为的经历相同,遭遇相似,还有同站在一国的战略情谊。

    尔豪这个家伙说走就走,看他的态度怕是谁也拦不住,梦萍真是又生气又委屈地急了起来。若是分别在上海和重庆,就算几年见不到面,兴许她也没这么大反应。可是以后他们要跨着国呀,中间还隔着一个太平洋呢。心里作用上就有些受不了,这个时代交通又不发达,不是几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到的,坐船最快也要一两个月。谁会没事做那么久的船来回跑,不怕海盗还怕海啸呢。

    尔豪一看她这样,登时手忙脚乱,扯了块手帕上前去哄:“哎,梦萍你这是干嘛,可不许哭啊!”他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这个丫头平时皮实着呢,从小厉害惯了,除了上次被几个混混惊吓,在如萍怀里哭了场大的,平时可是一个眼泪都不掉的。

    到是如萍,以前可是个泪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天始,也看不到她掉泪了,变成一惯微笑的模样,唉,妹子们都长大了,尔豪对妹子们的眼泪可还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呀。

    王雪琴冷声道:“要是哭有用的话,我们母女几个每天给你哭一场,你就能放弃了吗?”

    尔豪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妈!我知道这个决定有些突然,你心里难过,不过,我是不会改变决的。”

    王雪琴用眼神示意如萍,你说!

    与那两位相比,如萍就显得理智得多了,她放下一直托在手上的茶碗,轻轻说:“人生能得几回搏,以后要什么样的人生,尔豪有他自己的想法。爸妈不可能管我们一辈子。不如趁着现在年轻,不论是弯路还是直路,都试它一试,才不枉人世走一遭。

    或许,尔豪真的是从军的那块料呢。都说虎父无犬子,爸爸是司令,我看哥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萍这话并不是真对尔豪有多大信心,当然信心还是有些的,多半在于试探陆振华的态度。他戎马一生,晚年时难道不想他的儿子继承衣钵吗?只要陆父有点这方面的想法,想必对尔豪就会大力支持的。

    王雪琴没想到被摆了一道,狠狠地瞪了如萍一眼,让你向着着我说不是向着尔豪说,不是说母女连心吗,怎么这般没默契!

    陆振华沉吟许久,最后说,“如果你能劝动你妈,我就同意你去。”他这话音刚落,连王雪琴都难掩惊讶,她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尔豪更是愕然。陆振华星目微沉:“怎么,刚刚还说要抛头颅洒热血,若是连你妈都摆不平,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尔豪神色一敛,态度也变得严肃起来:“是,我会让妈同意的。”

    陆振华和王雪琴嘴角同时带出一抹笑:“我等着。”不过那意味绝对是不同的。王雪琴是在想怎样拦着。

    陆振华想的是,王雪琴是女人,又是为人母亲,关心则乱,到底是目光短浅了些,只想到让儿子安稳,却忘了尔豪是这一房唯一一个成年的男孩。陆家就指着他承继香火光耀门楣呢。

    陆振华是有其他儿子,不说他们现在在哪成就如何,就是这么多年不在他眼前长大,跟陆振华的感情也是有限的。他怎么可能对尔豪不上心,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上心的儿子了。

    只是以前尔豪找了那样一个普通的工作,又是风流爱玩的性子,陆振华也就认了。现在尔豪自己要上进,他就没有拦着的道理,男人总要出去闯一闯才能知道世界有多大,不然总被眼界局限在那一亩三分地上,能有什么出息!

    雪琴要护着儿子是天生的母性,如萍有一句话说对了,父母终不能护他一世周全,以后的路还要他自己走。

    客厅里唱机里放起轻缓的音乐,梦萍抱着字典跑到角落里生闷气去了。尔豪开始了劝说雪琴的大计,陆振华看似对他们听而不闻,其时耳朵也支了起来。

    在屋子里呆着有些闷,如萍便出门走走,正是黄昏时分,夏末的太阳已经散尽了余热,红艳的一轮挂在天际,仿佛舍不得人间,正一点点不情愿地慢慢下沉,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幕。

    几块绿草坪也散发着浓浓的青草气味,今天刚有人修理过。墙角的那几盆茶花,也总是到黄昏才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来。如萍本来想去小公园走走,看到院中的景色变没有直奔大门,而是沿着平整的水泥小路,走了一圈,回到秋千旁。

    秋千架是用藤条做的,没想到今年夏天它的上面还长出了几棵小嫩芽,更加生机动人起来。如萍在白色的秋千上坐了下来,脚尖撑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还记得那天陆父和尔豪刚装了秋千,梦萍竟然毅然决然地一屁股坐下,从此报废了一件她最心爱的裙子,如萍不禁轻笑出声。

    前几天她才过了十九岁生日,不知道不觉间,她来这里足有一年了。她每日看看书下下厨种种花草,过的是悠闲的日子,一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细细盘点下来,她再不是孤家寡人,有父母兄妹,老师同学,还有了未婚夫。想要从这里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居家过日子,家庭成员的和睦最重要,她瞒着家里做的那些事,虽然欺瞒的负罪感,也是为了保证让这个家不分裂。

    她不是善良无私的人,甚至称得上是自私,做那些事,除了和众人相处久了的亲情之外,说到底,她想让自己过太平日子。不和睦就没有太平。

    雪琴的外遇如果曝光,她自己会让陆振华追杀不说,尔杰必定也不被容下。陆振华一向不是大善人,他对尔杰的宠爱是建立在自己儿子的基础上。帮别人养儿子这种事,会被他视做毕生的耻辱,而这个耻辱也会被他亲手解决掉。

    尔杰不论是不是陆家的孩子,至少是如萍的亲弟弟,他们和雪琴的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掉的。东窗事发,她们家所有人,只要是王雪琴生的子女,怕是会受全部受到迁连。名声尽毁不算,到时候爹不疼娘不爱,身心都受到巨大打击。梦萍尔杰他们还小,正是定性的时候,性格上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坏影响。

    而且,还有八房的那对淡薄的母女,她们表面上说不屑再和陆家有瓜葛。其实,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一种言不由衷的倔强罢了。如果陆振华肯去说句软话,傅文佩必然是会回来的。依萍那个人也只要被顺毛摸,比她妈妈还容易解决。

    所以如萍更不能让这个本来就不稳固的家庭再被动摇,若有什么硬伤,一切都扼杀了就罢了,不被捉到的把柄就不是真正的把柄。

    尔豪没有顺着她安排的路走,而是自己去选择了从军,这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他同时也让如萍欣慰。漫长的人生路中,他总要学会自己做选择,而且,就算他走错了跌倒了,不是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至少,她就可以在海外给他一片净土,做他坚强的后盾。如果尔豪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那当然最好不过。

    对待依萍和李副官他们这些人,如萍没有使过坏也没有多么好,当他们真遇到困难时,她力量所及之处,不会吝啬帮忙,她觉得这样已经是尽了她的人道主义了。

    虽然亲缘难得,也会分佳缘和孽缘不是,谁又能保证天下所有的姐妹都是情同手足呢,凡是大点的家族,异母的姐妹们相互攀比仇视的也不在少数。何况她们还没到那种程度。

    如萍正微微出神之际,秋千被从后面推了起来,这力度,如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尔豪等了一会儿,见如萍老僧入定地头也不回,对着她盈若碧柳的背影,他有些沮丧的声音说:“你倒是会躲闲,怎么不在房间里帮我说说话!”

    如萍很破坏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少来!刚刚就为你说了一句,就把妈给得罪了,她至少三天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再陪着你在里面遭炮轰,我当真是傻了吗!”

    尔豪推秋千的手一顿,垂头丧气地坐到她旁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如萍,你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

    如萍睨他一眼,无视掉那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继续用脚尖着地,想把秋千荡起来,尔豪正认真地看着她。

    一阵冷风吹过,如萍摸摸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你这么重,就不要和我坐在一起,藤条都快叫你压断啦!”

    尔豪高大挺直的身体瞬间矮了下去半截,刚酝酿的底气跟着风吹云散了。

    如萍心里哼哼地想,扔下一枚大炸弹,你跑一边听响儿去了,以为装可怜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哪有那么容易。

    过了一会儿,就在尔豪以为如萍不打算开口的时候,她轻轻地说:“哥,不论我们家搬到了哪里,我们都等着你回来,不论你是功成名就,还是输得什么都不剩了,都随时欢迎你。”

    如萍很少叫尔豪哥哥,之前不是动了气,就是开着玩笑的成份大,这一次叫得却无认真。尔豪心里一片柔软,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放心吧,”他揉揉她的头,“傻丫头,你哥没那脆弱,就算跌倒了也能爬起来,不会混得太惨的。”

    混蛋!“不要揉我的头,”如萍瞪圆了眼睛,气哼哼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尔豪失笑,再用力揉了一下,呜,手感非常好,“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这一点。”

    如萍皱着眉头思考,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噢,看尔豪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欠扁样子,她才想起来,这是今天早上她义正言辞地教育了尔杰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回了自己身上。

    第108章

    无论外面乱成什么样子,大上海舞厅,在暗淡的光线中,客人们的心情总能不由地放松下来,歌女们的声音或柔媚或清亮,众人随歌起舞。这一片升平景象,真有那么一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颓靡味道。

    依萍连唱了几曲后,得到了如期的热列的掌声。她拍拍被高涨的气氛熏红的面颊,朝何书桓与秦五爷那桌走去,却正好看到过道边正冲着她眨眼的方瑜。

    依萍向书桓那边挥了一下手,就快步走到方瑜这里,叽叽喳喳地说:“方瑜,你能来看我真是太惊喜了,我正好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方瑜的脸色稍稍有些苍白,不过在这样的光线下根本看不出来,她笑嗔了依萍一句:“我还怕面子不够,白玫瑰小姐会对我视而不见呢。看来你还算够意思,没有直接路过假装不认识。”

    依萍被她逗笑,又想起什么四处看看。方瑜皱着眉头问:“你在找什么?”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尔豪不是和你形影不离的吗,他没有来?”

    方瑜听她提起尔豪,脸上现出忧色,她垂头叹口气,有些自嘲地说:“唉,我现在他那里可不是最重要的,他在家里陪雪姨当孝子呢。其实我正为尔豪发愁,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来大上海买醉了。”

    自从依萍和书桓和好后,依萍每日忙着约会和上班,和方瑜几乎没怎么碰面,对彼此现状都不了解,方瑜便跟她说了尔豪要从军的事。

    依萍对这事到是真挺惊讶的,“尔豪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只会哄女孩子的花花大少,一点真本事没有。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有魄力的时候,真要去从军啦?奇怪,书桓怎么没向我透露过,他瞒得可真够紧的。”

    方瑜垂头丧气地说,“不是书桓瞒着你,他根本也不知道。就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尔豪这次是铁了心要走,谁都留不住的。而且他说他要去实现理想,我若是说得多,在中间拦着不让,他以后定会怨我的。放他走又舍不行,我真是难过极了。”

    依萍皱起了眉毛:“那现在怎么办,你不就是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要娶你?我听说现在的军队里女孩子也有不少,他完全有向外发展的可能。你能为了他守身如玉,他能为你守着吗?都说本性难移,他那种风流性格,再谈一个女朋友也不稀奇。”

    方瑜被说中了痛处,虽然尔豪跟她百般保证过了,可是她就是怕他移情别恋啊。两地相隔这么远,部队里通讯又不方便。这距离拉开了,不知道感情会不会也跟着拉开,方瑜异想天开地说:“要不,我也去报考军队试试?”依萍刚才不是说军队里也有女人,那她去也行吧,尔豪也没上军校,是后来自己考进去的。

    依萍看看她,质疑地问:“你有什么特长,画画?学美术的去从军,难道让你去战场上坐下来画画,吸引敌人注意力吗?”这话很犀利,不过绝对是实话。

    方瑜一脸的沮丧:“我也猜到不行,可是尔豪过去了,让我一个人在这边总觉得不踏实,心里空落落的。”

    依萍瞪大眼睛问:“你真陷下去啦?你让自己那么认真?难道尔豪走到哪儿,你都要跟到哪儿吗?他匆匆做出这个选择,而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就看得出他爱你不够深,不然哪舍得离开!”

    方瑜有些生气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嘴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怎么不问问,你对何书桓是不是认真的?前几天还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到是会说风凉话了。当我们没坠入爱河的时候,嘴上都能说得潇洒。真遇上了,就再舍得放手了!”

    依萍也知道说错了话,怕真惹恼了方瑜,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方瑜看她的那个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补救道:“重庆也不算远,至少一年还能见上几次面,比去美国强多了,尔豪若是真的跟他们家人一起移民,我真的只有哭的份儿了。”这是安慰依萍也在安慰自己。

    依萍一惊:“移民,什么移民?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是在打比方吗?”

    方瑜更惊诧地看着她:“你又不知道?陆伯伯没跟你们说吗?这段时间我也忙疯了,心情又低落,没来得及跟你聊天,陆家要全家移民到美国去。如萍收了美国一所学校的通知书,陆家为了她上大学方便,决定举家移民过去。其实,现在这个种局势,有点门路背景的,出国避乱也大有人在。”

    依萍听了前两句说就再也听不进别的,她‘腾’地站了起来,神色都有些怔怔的,嘴里叨咕着‘他们要移民’‘还要去美国’。

    方瑜被她吓了一跳,也跟着站也起来,挽住她的胳膊:“依萍你没事吧?不要吓我,这件事对你冲击真这么大吗?”

    依萍倔强地想在方瑜面前表面出风度,可是她手握得紧紧的,快要把她的衣襟都扯断了,还是不能够平静下来,她压抑着说道:“没有,我爸从来没和我们说过,看来,他是又打算抛妻弃女了,反正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只是她心里的不甘一波一波地涌上来,要把她燃烧殆尽。

    方瑜见她眼球都充血地红了,忙小心地拉她坐了下来。依萍本来在大上海就很受观注,刚才那么一下,周围不少人都开始看过来。当然,大多数是男人,想上前和白玫瑰搭几句话。

    方瑜见她这样,马上收起了自己的委屈,安慰地说:“你别冲动啊,也许是陆伯父最近的事情多,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我听尔豪说,如萍要明年才开学,至少这边还要住一阵子的,不会马上走。”

    依萍失控地尖声说:“如萍如萍,又是如萍!为什么她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我就这么难,总有人人巴巴地送到她眼前。哼,出国!真不知道她们母女给爸爸灌了什么迷汤,为了她一个人,竟然同意了全家背井离乡这么荒唐的事!”

    方瑜见不少人闻声看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小点声啊大小姐,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依萍嫉妒的火焰点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她顾及着场合才低声吼道:“你不懂!这些年我和我妈过得是什么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点生活费都要忍气吞生才能拿得到,若命该如此也就罢了。

    可是我的爸爸明明就健在,他住在有佣人有司机的大房子里,带着他那个恶毒的老婆。还有那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跟我做对比,我却要生活在最下层,操心衣食住行。同样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以这么偏心!还有那个雪姨,她根本就是个妖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凭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她们怎么配!”

    依萍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真是气极了。方瑜双手并用都抱不住她,正打算向何书桓那边求援。

    何书桓也正好看过来,起身要走过来。却被一个人截足先登了,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壮的大汉到她们的桌边,不算英俊的脸笑得有些暖昧:“白玫瑰小姐,在下久仰大名啊,不知能否请你喝一杯?”

    方瑜对于这种搭讪可是头一次见,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去看依萍。依萍冒着火的眼睛瞪过去,向是面对杀父仇人似的。

    那男人被看得一怔,目光中有些玩味,在这种交际场所捧捧歌女舞女寻开心,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我只说请人一杯酒,还没摸摸小手搂搂小腰呢,白小姐就这种激烈反映,真是让人惊艳。”

    依萍接下去的反映让他措手不及,她拿起桌上的大半杯酒,就在那人以为她是接受示好之际,豪无预兆地拨向那个男人。没有防备之下,男人给泼得披头盖脸。

    那男的当下大怒,“臭娘们,敢泼本少爷!不想活了是吧!”他抢起巴掌,力劲十足的一下打下去。依萍根本躲避不及,那人本就长得粗壮,挟着被泼酒的怒气的一掌,更是带十足的狠劲。

    走到一半的何书桓,看到那人举起了手便加快脚步,可是他还是没来得及阻止,响亮的一声脆响,依萍的脸瞬间歪向一边,她人也被冲力带倒在沙发上。这个变故也就分分钟的事,周围的人看见有人闹事,呼拉拉地向后散出一片空地。

    方瑜也有些傻眼,她焦急地跟过去时,惊呼道:“你怎么样依萍,天呐,你伤得好重,嘴角都流血了。”

    何书桓惊疑地看看依萍的狼狈样子,当下就怒了:“你这个混帐,竟敢在大上海公然打女人,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收拾你!”

    说罢他就一拳挥过去。不料被人机变地挡下。这个男人也是个硬碴,不过是兴趣高涨地来搭个讪,竟被个贱人故作清高地泼了酒,现在竟然还有人说要替天行道收拾他,男人冷笑道:“好,这个大上海我算是见识了,都是些莫明其妙的东西,今天本少爷就奉陪到底。”

    男人手下也是有真功夫的,何书桓一时间讨不到便宜,有些心惊。何书桓一向自负身手不错。没想到碰到了个练家子,甚至在不已经挨了好几下,对方还是毫发无伤。

    那男人被酒泼过的短发,在他的动作间,有水珠飞溅出去。旁边的人看得热闹,两人的动作也是有进有退,这种过招比单纯的混混打架好看多了,甚至有人吹起口哨叫起好来。

    何书桓的胃被踢得隐隐作痛,额角也滴下汗来,心里暗骂,看来踢到铁板了,这人不对对付。就在何书桓要惨淡地落败之前,秦五爷带着保镖一脸铁青地分开人群,沉声怒喝:“干什么!你们当我大上海是什么地方,都给我住手!”

    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秦五爷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来,他先是向那位先生好言好语地道了歉,那人也不纠缠,遇到这样的脑残只能自叹倒霉,在秦五爷赔礼又陪笑后,就挥挥手不耐烦地走了。

    秦五秦之后把依萍书桓和跟着不走的方瑜,拎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保镖关了门后,他当下就沉了脸色:“白玫瑰!你第一天来这里,我就说过,这是开门做生意迎客的地方,不是任你胡闹的场所。敢无事生非泼客人的酒,你日子过得太安宁了吧!不觉得过份了吗?”

    依萍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本来的花容月貌,被肿起的一边破坏殆尽。她的嘴里有血腥味,好像有两颗牙松动了。方瑜跟在一边,一直想看看她脸的情况,可是总被挡下,怎么样都看不到,只能跟着干着急。

    依萍倔强地静立着,她今天真是够倒霉的,本来听说了陆家要移民,而她竟然没接到任何消息,就压了一肚子的邪火。偏偏有没长眼的登徒子撞上来,她就借机拿他发泄。没想到,反而惹来一身腥,她被打了不说,还害得书桓也跟着打架。

    如今听到秦五爷开骂,她能怎么样,只能闭口听着,不然,还能跟他吵不成?她现在在秦五爷面前总会不自觉地矮上一截。

    秦五爷骂了一会儿,总结说:没用的东西,再有一次,你敢客人耍大小姐脾气,我就让人好好的□□你。

    何书桓皱着眉:“五爷,你怎么只骂依萍,她被马蚤扰被打了,她才是受害者,难道,你眼中就只有客人,客人就全是对的,她活该受欺负吗?”

    秦五爷扬起半边的眉毛;“怎么,英雄救美的戏还没唱完?何先生,容我提醒你,这里是我秦某人的地盘,我在教训我的人,你站在我的地盘上,哪有资格跟我叫嚣?这次我给你一分薄面,我也请你以后看清了场合再动手,若是再闹事,我一样叫人把你扔出去。”

    “你!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依萍,我们不要在这做了,不用受这份闲气,我的工资还是养得你和伯母,”他一拍面前的桌子,与秦五爷对视,气势十足地说:“今天我们就辞职不干了。”

    秦五爷听了这话不禁笑出声,好像就在这等着一样:“好啊,我秦某人向来不喜欢强迫人,大上海也不是没了白玫瑰就开不起来。既然何先生想要解约,那我们不如谈谈赔款的问题,只要按合同办事,两清了之后,我绝不纠缠。”

    依萍本来在一言不发地听着,听到这儿她真的急了。若把秦五爷惹急了,说出些不该说的事,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依萍拽住何书桓的袖子:“书桓,算了,我以后会多注意,不会再受伤的。秦五爷,是我不懂事,刚才一时气急才向客人泼了酒,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回吧。”

    秦五秦冷哼一声。何书桓却不能理解,他反身抓住依萍的肩:“你怎么了,变得一点也不像你,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不据理力争,为什么要道歉,你就这么喜欢这份工作!喜欢到压抑自己的本性,喜欢到超过我?”何书说得很委屈,他刚跟秦五爷拍桌子叫完,依萍就来掉他的链子,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依萍挣脱他的手,低声说:“总之,我是不会解约的。”

    何书桓急得都要抓头发了,听得云里雾里的方瑜也不能理解依萍的坚持,但她好像一点插话的缝隙都没有。

    秦五爷淡淡地说:“你们到底要不要解约,说句痛快话,我这里不缺不听管教的歌女。”

    何书桓态度相当坚定:“违约金是多少?我出!交完了就和这里再没瓜葛了吧!”他是个重脸面的人,说出的话就不打算收回来。他和报社也签过约,劳工合同里违约金这一项一向都有,不过数目都不大。在他的意识里,根本不会多到哪里去,不合理的话正常人根本就不会签。

    可是他漏算了一点,依萍在某些冲动的时候,根本不算正常人范畴,至少当时她是看也没看过条款,就直接写下大名的。

    秦五爷有些玩味地看着对面的几人,把那张纸轻飘飘地递过去,漫不经心地说:“不多,才十万,想来何先生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他如愿地话音刚落,就看见何书桓僵在了那里。

    何书桓看着合同不置信地问,“怎么可能!”

    秦五爷好心情地解释说:“我一个月给白玫瑰三百,三年按照违约十倍计算,刚好十万,零头我就不要了。你以为这是我伪造的?那可是陆依萍亲手签的,她总不会记错吧。”

    何书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地变得充血,红得涨紫。依萍则是相反地很苍白,几近透明。她说:“秦五爷,我受到教训了,以后都地乖乖的,再也不给您惹麻烦。这个约我是不会解的。”

    秦五爷挑眉:“何先生怎么说?”

    何书桓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无力,他高涨的气焰被浇熄得连渣都不剩了。何书桓低着头,他无话可说。他是冲动,但是不傻,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而且一看依萍那个心虚的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生地过完这三年,然后他领着依萍远走高飞,把她娶回家去,再也不给她做出这种事情的机会。

    秦五爷态度一变,常年上位的人严肃起来会带着一股威压,又有些语众心长地说:“既然以后还是我大上海的人,那就把皮给我绷紧一点,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白玫瑰!我最后说一次,你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再出状况我绝对不会姑息你!那就不是现在这样客客气气地说话了,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实。

    何先生也是,你是客人我自是然不会把你拒之门外,不过想闹事地人话是不成的。我们这儿自有专门的保镖护着歌星,只要他们不出手,就说明事态还在控控制范围内。说真的,我虽然对白玫瑰的才华心动,可是也受够了你们的没事找事。既然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就互相体谅一下,行个方便,真撕破了脸,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当然,他秦五爷有本事让别人比他难看百倍。

    第109章

    第二天白天。依萍出了门后,傅文佩照例在家里做些家务,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这个人就爱多思多想,平日里依萍就不让她省心,那个舞厅工作,很是让她提心调胆。昨天依萍又顶着个巴掌印回来。

    不论文佩怎么问,依萍都不想说,她又一向强势不过依萍,只能暗自猜测。而且有几次依萍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好像有什么事想告诉她又开不了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她这样着实让佩文佩着急。

    就算她不说,傅文佩大概也猜得到,那种鱼龙混杂的工作环境下,能有什么好事,也许天天都不太平,好在还有个何书桓每天跟在依萍身边。不然,傅文佩不会睡得着一个踏实觉。

    当她正擦着桌子时,大门处传来有力的敲门声。她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这个时候有谁会来?”一边走过内院去开门。

    看到门外站得笔直,一身丝质黑长袍,不怒自威的陆振华时,傅文佩不由得愣住了。陆振华也耐心地任由她打量,好一会儿,文佩才老脸一红,声音不大:“振华”。

    陆振华直视着她,“不请我进去坐坐?”傅文佩微侧过身,忙垂下头去:“是我疏忽了,快请进。”

    陆振华在小小的院子里打量了一圈,麻雀虽小,居家过日子的东西到不少,洗衣板大水盆,铁锹扫帚,而且摆放得有序整洁,玻璃窗边,还种了两株文竹绿化。

    文佩把人请进了门,就急忙去泡茶,因为紧张的关系,拿着茶叶的手都在抖,她为了掩饰她的动作,找话题说:“这里没有你爱喝的人参茶,只有香片,将就点行吧。”

    陆振华单手接过茶,从容道:“你也坐下,不要那么拘谨。”好像他才是这儿的主人一样。

    文佩听话地也坐下来。说真的,傅文佩见了陆振华真是忧喜掺半,她见了自己的丈夫自然是开心的,虽然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忽略她。

    忧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依萍又闯祸了,昨天她那个巴掌印子还那么鲜明,搞不好就陆振华打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他今天就赶过来了。不过她却是不能直接问:依萍是不是你打的?那样难得的见面,气氛一定会被她搞砸。

    陆振华的目光扫过这个房子,两间卧室一间客厅,最普通不过的住宅,在他眼里当然是相当简陋了。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榻榻米上的老虎皮上,神色微动,“那是我送你的虎皮,你到现在还留着?这可有些年头了。”他记得那年他还年轻,他们新婚不久,他打猎满载而归,虎皮这种战利品,自然地送给当时的新宠文佩。

    傅文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光复杂又怀念:“是啊,那是我唯一剩下的,我每天就坐在上面做些针线,冬天时最暖和。”她日子再艰难时,也咬牙硬撑没有把虎皮卖掉,这是能证明陆振华曾经宠她的唯一证据了。

    陆振华感慨地叹息一声,“岁月不饶人,文佩,你跟着我也快三十年了,我们都老了。孩子们也长大了。这几年虽然不住在一起,我也一直当你们是陆字的一份子。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再相互耽搁蹉跎下去。”

    傅文佩听着他的话,面上一怔,他突然跑到这里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解开心结,还是对她们又有了什么安排?傅文佩心里有些打鼓,不过也有丝雀跃,“振华,你是想……”

    陆振华没仔细听完文佩的话,他挥掉了那些刚要冒头的伤感的情绪,又看起她们的摆设来,“这里也太简陋了些,你愿不愿意换个房子?”

    文佩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在这住得也挺好的,街坊邻居都是熟人了。有事还可以相互照顾,再说,只有母女两个,生活很单纯,这个地方也住得开。”

    陆振华却拧起了眉头:“那是以前,依萍这么大了,若是真不想念书,早早地嫁人才是正途。若是亲家过来,看到你们只住这在这样的地方,会被看不起,也许连带的要拉低依萍在他们心中的分数。文佩,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着,给你们买个好点的房子,你可以自去选一选,若是有中意的就定下来。”

    他说得毫不心虚,破房子也是他给的,嫌破的也是他。他是个强势的人,特别是在依附他的女人面前。习惯性地把他的想法加在别人身上,而傅文佩也向来是最逆来顺受的一个。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傅文佩真的惊讶了,好端端,为什么会想起给她们买房子,难道真是为了依萍嫁人做准备:“振华,这个事情太突然,我还要跟依萍商量商量。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如非必要从来不踏足这里,这还是五年来的第二次,第一次是盛怒之下来置问她。]若是说陆振华想她和依萍,想把人接回陆宅。这种奢望她从来不想了,而且一日有雪琴在,她就只能受压抑压迫地活着。还不如自己住来得自在。现在生活费足够,她不用再为钱的事担心。除了依萍偶尔的冲动会让她操操心外,她过得很平静。可是振华今天这突兀一下的拜访,真是打乱了她的节奏。

    陆振华手指轻叩桌面,手上红珊瑚的戒指趁得他的手指白皙又贵气,他直言不讳道:“我要移民去美国了,在走之前,我希望安能顿好你和依萍。最好她能出嫁,何书桓那小子人还不错,这样我也走得安心。不管怎么说,你为我生了女儿就是陆家的功臣,我会让你的晚年衣食无忧,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和我提,在走之前我一定尽力办到。”

    傅文佩大惊失色:“你要去美国?!什么时候回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在闺中的时候读了些书,不过是四书女则,接受的是老派的教育,要遵守三纲五常,要以夫为天。她还是后来知道有个地方叫美国,听说很大,足中国一样大,只是好远,是地球的另一边。她当下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陆振华看着她,认真地说:“文佩,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多折腾几次,除了尔豪参军不和我们走之外,我们全会搬过去,也打算在那边养老,或者国内局势有相对安稳的一日,我也许会再回来。”

    华夏大地已经乱了,他能曾经位致一方枭雄。,自然看得清这种混乱的局面,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解决的问题。就算打退了外辱,自己人也是四分五裂一盘散沙,要慢慢的磨合发展才成。

    英雄都爱乱世,因为机会也足够多,可惜他已经老了,也许寿缘不过少,再提不动枪杆子,若不然,定要凭着本事,争霸一番。这也是尔豪要去从军,他那么爽快就答应的原因,自己做不到的,总希望他的继承人能继续。

    傅文佩听了这个消息,不敢置信地哭出声:“你这是要再抛弃我们母女一次,像当年你在东北抛弃其他人一样?”

    陆振华被她一语道破主旨,脸上有些下为来台的尴尬,清咳一声:“上海这个城市不错,冬暖夏凉,又有淞沪停战协定保护,日本人不敢打进来。你已经住得这么久了,也习惯了。不是我不带你走,而是你想过没有,依萍跟了书桓,怎么可能会出国,难道你不想和她一起吗?”

    傅文佩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都是实情,她已经不能离开上海了,她更不可能离开依萍,可是虽然理智上知道是如此,还是有种被抛弃的悲凉,虽然现在他们也是分着家的,可是她知道陆振华还在这个城市,就在不远处。若是陆振华真走了,她可是一点念想都没了,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样。所有委屈一时间都有涌了上来,口不能言,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她哭得伤心,陆振华老脸也红了,可是他是真没打算带上她们母女,他也想过点简单的安生日子,若是带上了文佩和依萍,生活就简单不了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快刀斩,省得以后大家都难看。

    他僵硬着坐在傅文佩对面看她掉眼泪,留下一句话:“情况都跟你说了,等你和依萍商量一下,有什么要求要添置的,都来找我,若是你们舍不得这个房子,跟房东说说买下来也是一样的,不过我更希望你们买个好点的,钱不是问题。”说罢,他就扬长而去了,留下傅文佩一个人在那里伤心落泪。

    依萍回来的时候,傅文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