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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貂裘 作者:五花马

    真假,又似在思考另一层含义,至于是什么,芸娣就不知道了,发现他难得一回失神,问道:“都

    督?”

    仿佛被这一声喊回了魂儿,桓猊乌黑的眼波转了转,忽然定定看向她,看她的眼神似看一个素未谋面的生人,抿着唇声音艰涩

    缓慢,仿佛在接受一个极难接受的事实,“你说什么?”

    他反应奇怪,仿佛之前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忽然之间点醒了,人却没反应过来,芸娣轻声道:“都督可是受凉,可要寻程大

    夫过来瞧瞧?”

    桓猊慢慢回过神,定睛再看眼前这张俏生生的小脸,鼻子眼睛嘴巴,今日是这般,昨日是这般,日日都是这般模样,可不知何

    时开始就变了味。

    他在昏迷时还有些意识,心里没有想别的事,而是想她怎么了,那一支箭射过来时,他也没有多想,下意识替她挡了。

    桓猊轻轻动了下唇角,“说了这么些话,你还是在为她求情,别忘了,她想要杀你。”

    芸娣见他不魇着,琢磨他神色,慢吞吞道:“一码事归一码,这么些年,夫人应当没有同你说过心里话,若是这下去了,她的

    心意,您永远不会知道,难免可惜。”

    “知道又如何,”桓猊骤然打断,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不像是为了庾夫人,芸娣不知他是为何而怒,又听他质问,“就因为

    这份可有可无的心意,不杀她?”

    “那是都督的选择。”

    桓猊狠狠拧眉,“多嘴!”之后未再跟芸娣说一句话,撩下筷子,径自起身离开屋子,看得芸娣一脸郁闷,这里是他屋子,他

    走什么?桓猊也是走到一半才发现这个事实,但半道上再回去,又嫌丢人,索性打马出府,之后不知去向。

    芸娣原本是想借庾夫人试探他心意,倘若他心中有庾夫人,她再怎么示软也无用,也不好为行心中之计而拆散有情人。

    可今日一试,他的反应着实奇怪,似在意又似抗拒。

    倒叫她一时无措了。

    桓猊歇在薛家中,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未见他回来。

    遇上这般情况,通常是那位薛家家主献上几位美人,哄得桓大都督高兴,自然想不着回家。

    芸娣早上起来,就看见婢女愁眉苦脸的,一打听,才知道是为这个消息发愁,怕自家主儿失宠。

    月娘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避子汤。

    昨儿桓猊宠了她,虽没射在里头,事后也无意准备,回来后就悄悄让月娘熬上一碗,芸娣还是不放心,怕漏进去万一中招了

    呢。

    眼下她咕哝几口喝下去,又拈了一颗蜜饯来去唇间的苦涩,仍被苦得不行,黛眉拧了拧,正见月娘一脸担忧,芸娣微笑

    道:“我无事。”

    之后几天,屋里的婢女皆是一副愁苦脸色,只因都督几日不曾来西院,更不曾回府,据说是新得了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叫春

    姬。

    春姬原是薛家的歌妓,素腰如柳,樱桃小嘴,能在男人掌心跳舞,颇有飞燕之美,昔日在建康城中享有名气,薛家家主爱若珍

    宝,不肯轻易给了他人去,这次让都督捷足先登,不知是抢的,还是那薛家家主自愿的。

    不似上回的冷落,这回桓猊确实有新宠。

    芸娣却是已经想通了,示好,还是示软这法子对他没用。

    桓猊这样的人,若能轻易受了她的蒙蔽,便就不是江左的桓大都督。

    而且自己能装一时这个乖样,却装不了太久,日后定逃不过他眼皮,像对待被剖肠的奸细,或是被敲碎牙齿的庾夫人一样,落

    不得好下场。

    想到这,芸娣不禁捂捂脸,想起庾夫人那空洞洞的牙,心有余悸。

    同时有点小后悔,早在凉屋里时,就该把第三桩事弄成,说不定现在早离开都督府,可一看外头大盛的日光,凉屋里摆放的冰

    块,芸娣瞬间觉得,窝在都督府也挺好的,桓猊在外面宠姬逍遥,她在府里避暑,各自不相干,挺好的。

    这天夜里芸娣幽幽转醒,乍然见帐面映下来一团黑影,似个人样,还是个男人,登时警惕起来,悄悄捏住枕头底下的簪子。

    就见男人缓缓俯身,手撩开帐子,露出脸和身,半边身子探进来,凑近她的脸,芸娣假装沉睡,双眸闭着,手却早已顺出簪

    子,掩在被底下。

    却是男人的呼吸扫在脸儿上,犹如炽热疯狂的火舌卷过,熟悉又心惊,芸娣心中可谓麻了一下,便是这片刻的心惊,桓猊已压

    在她身上,脸埋在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

    漆黑静谧的屋里,这一声犹如狼虎气息,他像头幼兽蜷伏在她胸口之上,忽然就不动。

    有什么滴下来,湿热腥甜,仿佛是野兽肚里的血。

    一滴滴的落在她颈窝,顺着脖子淌到了心口上。

    芸娣始终没有挥出利器,她沉着眼皮,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第五十一章 心迹

    半晌后,桓猊忽然直起身,仿佛从帐中退了出去。

    芸娣却没有睁开眼。

    男人尚未离开。

    他站在床头,隔着一面轻纱帐,目光沉沉地看她,仿佛同这夜色一起沾染了,目中掠过一丝杀意。

    便是这瞬间的杀意,让芸娣几乎警觉,手心悄然捏紧。

    可等了许久,她后背闷出一层热汗,手心也湿了,未曾见男人动一下。

    仿佛只是单纯在看她,带着打量深究的意味,那一丝杀意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但芸娣知道自己不会有错,他的确是有想杀自

    己,忽地,漆黑的夜里,桓猊开口,“起来。”

    他嗓音沙哑,像是含满了沙粒,仿佛几日几夜不曾合眼。

    芸娣心知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