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继千金第47部分阅读
重生过继千金 作者:xyuzhaiwu
嚷了一句,见绮罗脸色有些发白,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拉了拉她的袖子,接了一句:“我没旁的意思。 ”
“我知道。”绮罗敷衍道,靠在女墙上,寻思了半日,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作何解释。半响,开口道:“你别信人家的胡言乱语,若说坏男人,街上吃喝嫖赌的坏男人也没见有多少人喜欢。”
“要像五叔,何寻之一样坏?”楼翼然蹙眉道。
楼五叔、何寻之自然是街上的混混不能比拟的。不说家世,只说形貌才华气质,与混混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做出流氓的举动,何寻之做出来,就能叫人想到风流韵事这个词。
绮罗有些局促地伸手理了下耳边的头发,心想怎就莫名其妙与楼翼然说起这些事了。
“是不是?”楼翼然又催问了一句。
“或许吧。”绮罗说道,见楼翼然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生怕他胡闹,又道:“你别乱来,先前诸葛先生给你批的命你别忘了,就算是像何大哥那样……”上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自己多虑了,何寻之的做派不是旁人轻易能学会的。
“我不胡来。走,吃饭去。”楼翼然嬉笑道,伸手揉着自己的脸道:“我脸皮怎样?前两日才脱了一层皮,不然我早来寻你了。”
绮罗看过去,见他果然比先前白了一些,嗤笑道:“羡慕死人了,我黑了就白不回去了。”
楼翼然一笑,伸手勾了下绮罗的手,见她收了手回头莫名奇妙地看他,只是一笑。
绕过女墙,到了外边,见着初一、十五两个唧唧咕咕地说话,绮罗回头看了眼楼翼然,见楼翼然并不去看初一十五,心里略有些失望,又想许是见多了鹿鸣关的美人,楼翼然才会如此。
几人上马向城中慢慢走去,半路上竟然遇到了楼五叔等人。
原来楼五叔他们半路又遇到了熟人,耽搁了一会,才叫他们赶上。
因楼翼然的话,绮罗小心谨慎地不去看楼五叔与何寻之,一路只装老实,低着头攥着缰绳,非到万不得已时,才说上一两句话。
“哟,这么一会子怎么就腼腆了?”何寻之嬉笑道,见绮罗不看他,也觉没有意思,又与楼五叔天马行空地胡吹海侃起来。
楼翼然见着绮罗这般做派,心里有些得意,心想绮罗还是在意他的,又觉有些过意不去,这样拘束着跟个木头人一般坐在马上,实在没有意思。
“绮罗——”楼翼然叫道,却听绮罗呼道:“陆姐姐,等我一下。”叫完,便下了马,快步向路边走去。
楼翼然看了眼绮罗的马,听着闹腾向他打了个响鼻,拿着马鞭抽了一下,又去打量与绮罗说话的女子。
“这么个美人,你也舍得放手。”楼五叔眯着眼笑道。
何寻之侧着头看过去,忆起那一日陆桐对着喉咙灌酒的模样,笑道:“五叔这就冤枉我了,是人家看不上我。”
楼翼然觑了眼何寻之,冷笑道:“你这么个人见人爱的主,还能叫人家看不上?”
“陆桐说我不是过日子的人。”何寻之说道,那日绮罗与绫罗走后,陆桐见没人了,就斯斯文文地扇了他两个耳光,将一日受的委屈还给他,然后施施然地走了。先前从未想过会有女子连打人都能打的这般优雅,见着陆桐走了,他觉得自己那时心就空了,就有些后悔了,如今偶尔还想着,倘若有了陆桐,他如今定然会不一样了。
“别一副惆怅模样,恶心人!”楼翼然恶声恶气地说道,鄙夷地瞟了眼何羡之。心里却有些迷惘了,这坏究竟要怎么坏才好?
正想着,绮罗拿着陆桐送的面具回来了,上了马,依旧老实地坐着。
何寻之回头又看了眼陆桐,嘴里念叨着无怨无份,随着众人继续向前走。
随便寻了家酒楼吃了饭,楼五叔与何寻之嬉笑着,两人商议了玩乐的地方,便撵了绮罗楼翼然先走,另使坏地拉着楼燕然与他们一同前去。
绮罗也没有心情再逛,直说要回家,楼翼然送她。
一路上除了买了些小玩意送人,绮罗并无其他动作,眼看着要进苏家了,楼翼然驱马快走两步拦着她,说道:“你别当真,先前怎样,如今还怎样吧。”
绮罗抬头望向他,她有时会忘了她与楼翼然如今的关系与先前不同,有时想起来了又会太在意,因此对楼翼然也是一时冷一时热,想到此处,又觉这些日子楼翼然让了她许多,便道:“先前大多是我不对,今日又……,总之,我以后会改了的。”
“不用改,我是一时没想明白才那样说的,并不是嫌你轻浮。”轻浮两字出口,楼翼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舔到嘴里的腥味,才又忙慌堆起笑脸。
先是虚伪,后是轻浮,一日间,绮罗忽觉自己在楼翼然面前一无是处了,再者,她与楼翼然的事情还未定下,便是定下了,若是日后楼翼然翻旧账,指着她的鼻子说“我救了你,你家不感激不说,还逼着我娶你。娶了你,你还做张做势,装模作样……”,如此想了一番,竟是将自己往后生了孩子后的事也想到了,又觉那时指不定楼夫人听了楼翼然的话说她不会教孩子,也学着苏清词将孩子领了去。
“你怎么了?我方才又胡说了?”楼翼然小心地问道。
绮罗却是想入了魔,并不去理他,少时,见着楼翼然伸手在自己面前晃,身上一冷,瞟了眼苏家的大门,见着外面已经有小厮迎出来,又勒住缰绳,说道:“你随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楼翼然闻言,见着她脸上认真,便跟了过去,初一十五等人也要跟着,却见绮罗示意她们站住。
到了街头,绮罗站住,回头道:“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楼翼然疑惑道。
绮罗咬牙道:“你和我的事。”
“这用想什么?你莫急,我爹爹已经寻了媒人了。”楼翼然笑道。
绮罗看着他那张脸,忍不住撇过头去,又一次想还是胖子看着顺眼,“不关媒人的事,是你心里怎样想?你若是不乐意,我也不怨你。咱们趁早各自放手,我虽不大能嫁到好人家,但吃喝还是不必愁的。”
“我怎会不乐意?是不是你又不乐意了?”楼翼然歪着头问道。
绮罗呡紧了嘴,尖翘的下巴动了动,见着楼翼然此时也认真了,才道:“你现在还小,怕也是何大哥说的年少轻狂。等着哪一日你后悔了,又或者不如意了,便捡着先前我落水的事说嘴,又或者说某年某月某日,在学堂里,我跟你孤男寡女地在一处玩;又或者是我碍着你了,你要弄走我换新人,挑唆着丫头婆子说歹毒的话,挤兑我,要我要么自己气死,要么自己走人。总之你今日也看到了,虽说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喜欢五叔、何大哥那般的人,我就是喜欢一边讲规矩,一边听他们说话。你说我轻浮也好,虚伪也好。我便是那种人,如今要改也来不及了。我不想在娘家忍着,进了婆家也忍着。若是这样一直忍着,这辈子下辈子也忍不到头了。”因将自己心中的害怕说了出来,绮罗眼睛酸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越害怕的事越会成真,不如说清楚了,该怎样就怎样,倘若她就是一个赝品,就按照赝品的价卖,货真价实,谁也别想拿着她说嘴。
楼翼然见绮罗眼圈红了,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话,心想倘若不是在街上,绮罗定要拿了鞭子抽他的,嗫嚅道:“我没嫌弃你,先前也没什么。”
“怎会没什么?吵嘴的时候脑子都热着,谁知你会不会哪一日翻旧账说‘人家在学堂里都是规规矩矩的,就你每日藏着冬逸馆里头。’”
“我不会说那话。”楼翼然忙否认道。
绮罗冷笑道:“话别说的那样早。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如今既然说明白了,我就告诉你。婚事我是做不了主,但是往后进了你家我也不会忍着。明儿个我就去寻了五叔听他讲故事,我行为端正不端正你自己知道,若是你非要往龌龊的地方想也由着你。我当年能瞒着家里学鞭子你就该知道我不是那样听话的人。你忍了我这么久,真是多谢了。只是我从来就不是小孩子,你不必曲意逗我开心。”说着,又扭了马头向回走,见楼翼然还愣着,冷着脸道:“有一句话一直没说,别以为你现在变好看了,一点也不如胖子顺眼。”
说完,又驱马向前走,初一十五看出两人这是吵架了,小心地不敢多说,随着绮罗进了府。
114 谁懂女人
宿命,是很难揣测的。许多时候,绮罗都觉她改变了许多,依旧无法从根上改变宿命。比如说,她上一世目不识丁,无才无德,进了诗书名门杨家便先矮一头;今世她识字了,也有了些虚伪的贤名,却还是免不了未进楼家就先矮一头。
提起宿命,人总是无力的。
绮罗心中惶然地回了苏家,本要先见过苏老夫人,但是红袖悄声说苏清远正与苏老夫人商议要事,她便先回了春晖院,另将买来的小东西一一送给了旁人。
躺在美人榻上,过午阳光也冷了起来,绮罗忍不住颤了一下,又觉肚子不舒服,伸手揉了一下,忆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忙又收拾了一番,收拾完了,又盖着锦被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看书。
肚子一阵阵地疼,心里也十分烦躁。
有些后悔冲楼翼然发了脾气,又觉说开了也好;一时厌恶楼翼然口不择言,一时又觉他本就是快言快语之人……将所有事想了一通,绮罗只恨自己不是果决之人,做什么都这样黏黏呼呼,一点也不干净利落。
何妈妈给绮罗煮了汤,问了几句今日的事,听人说她儿媳妇找她,便回家去了。
初一觑着没人了,小心道:“今日小姐跟楼少爷去那墙后边做什么去了?”说着,唯恐绮罗恼羞成怒,忙又道:“我们只模糊听到一两句,并不真切。只是小姐还需注意才好,若是旁人家,知晓要定亲了,定要避着连话都不肯说的,这样日后才能得了夫家的敬重。”
绮罗头耷拉在一边,阳光晒在脸上,却不觉暖和,半响道:“旁人是旁人,我是我。你们不说,旁人怎知我如何?”
初一一怔,忙保证道:“奴婢是绝不会说的,只是楼少爷未必不会那般想。”
绮罗有气无力地赌气道:“他怎样,我不管。”
温柔多情的女子多了,男子遇到时将她当做稀世宝贝般,情淡了,才又觉的那女子轻浮放荡,可见与这世上男子的真心计较,实在太过无趣。
再者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妻若有心做了妾的勾当,又要被夫嫌弃。
总归男人最是不好!
绮罗浮躁地将书本放下,又裹紧被子,在心中将楼翼然骂了一通,便是如今已经差不多淡忘了的上一世杨致之,也被她从记忆的尘埃中拣出来骂了两回。
骂完了,绮罗端着热茶喝了两口,肚子舒服了一些,又迷糊地睡着了。
初一见此,也在廊下晒太阳。那只丢了一条命的猫,趁着初一不备,跳到她膝上,理所当然地酣然大睡。
若说绮罗回来这么大会子,为何苏老夫人没见她,却是因为红袖说的那件重要的事。
此时绮罗心浮气躁,难掩心中惊怖,那边厢绫罗乍然被苏老夫人请去,在苏老夫人惯常起居的东间里,向苏家长辈一一行了礼,觑着苏清远等人的神色,心中稍稍安定。
“绫罗,你可另有一个名字叫苏绾?”苏清远不待绫罗立直了身子便问他,面上因为欢喜,又多了几道细纹。
绫罗心中诧异,心想李思齐不发一语地走后,苏清远看她的眼神便不似先前那般殷切,反倒是十足的观望态度,怎今日又变了样。“绫罗,你伯父问你,你就说吧。”苏清和催促道,虽不明就里,但看着苏清远今日的和蔼态度,猜着应当是好事。
“……在学堂里玩笑时这样起过,后来就渐忘了,伯父不提,我也记不得了。”绫罗字斟句酌地说道,偷眼去看苏清远,小心地猜着他的心思。
苏绾,不过是她先前与肖点翠玩笑作诗时偶然取的名字,因绫罗两字看起来很有些庸俗市侩,叫人一眼看过去先想到绫罗绸缎等金银铜臭之物,她虽不说,但实际上心里十分不喜,故此取了这么个名字。之后肖点翠与她生疏了,这么个名字,便只有何觅之间或忆起。
“这就对了。”苏清远击掌笑道,脸上的伤疤因太过兴奋,也一跳一跳地,看着很有些怪异。
苏老夫人虽见苏清远高兴,但不喜他这般卖关子不与她商量,嘴角含笑,却无多少喜悦,平静地问:“这是怎地了?心急火燎叫绫罗过来说话,却不告诉别人你究竟笑哪样。”
苏清远此时正高兴着,冷不丁听到苏老夫人这无多大喜色的话,忙收敛了笑容,拱手道:“恭喜娘亲有了个才女孙女。”
不独苏老夫人,苏清和也是一怔。
绫罗才女的名号在襄城早就被人唾弃了,当年窃诗一事,虽苏家里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账,但任凭是谁,都存心要避讳,不愿随便提起才女两字。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苏清和忙问道,嘴角象征地弯了弯,心中不解苏清远为何这般欢喜。
“咱们都还不知道呢,绫罗的诗早传到京城去了,如今京城里的人多半都知道襄城才女苏绾苏绫罗了。先前猛然听到苏绾这个名字,我还疑惑,想着是不是弄错了,不是咱们家的绫罗。”苏清远又欢喜道。
苏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顿了顿,随后又继续捻动佛珠。心里盘算着苏清和如今是没那能耐将绫罗的名号传到京城了,苏清远看这情形也是不知情的,又会是谁能够替绫罗办这事?
“大哥,此事可属实?绫罗一直闭门不出,许久未参加诗会了。”苏清和小心地提醒道。
绫罗纤指微颤,眼睫跳动不已,才女这两字,每常听人提起,她面上骄傲,心里却发虚打颤,此时听苏清远这般高兴地说出,一时也琢磨不透是吉是凶,只等着苏清远将话说全了。
苏清远笑道:“我原先也这般问的钮太监,只是钮太监见多识广,经他一撕撸,我就懂得了这其中的门道。”说完,又与有荣焉地看了眼粉荷带露般的绫罗,可亲地说道:“你先回去歇着,我与你祖母父亲说话。”
绫罗答了,莲步轻移,却不甘心就此走了,因此绕过外间围屏,脚步迈的更慢。
果然听苏清远说道:“钮太监说十有是魏王殿下要抬举绫罗,又碍于咱们家的身份,这才为绫罗作势。”
绫罗听了这句,心中一动,不敢久留,忙快步出了苏老夫人屋子。
出了屋子,暖风袭人,见着红袖等人看她,回之一笑,又快步向院外走去。
出了院子,就见着小杨氏期期艾艾地迎过来。
“绫罗,你可知你伯父叫你爹爹过来做什么?”小杨氏打量着绫罗的神情问道。
“……娘亲,我也不知道,只是约摸是伯父要寻爹爹商议要事。”这等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她对小杨氏说的,因此绫罗脸上微微烧了一下,避过小杨氏又向朝霞院走去。
因见绫罗身上隐隐透出喜色,小杨氏心里安定下来,心想定是事关绫罗终身的事,才会叫绫罗害羞不敢提及,想至此,也欢喜地复又回了自己院子。
虽不喜李思齐,但倘若他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是个人也该感动一番。
绫罗心中欢喜着,又不屑与绢罗等人说,到了朝霞院也不进去,径直进了春晖院。
春晖院中,绮罗在睡,初一、十五也在打瞌睡,几个正做针线的小丫头见了她立在一边。
绫罗冲她们挥挥手,叫她们散了,便走上了游廊,走到绮罗身边。
红日西斜,因绫罗挡住了光,绮罗脸上冷了一下,人更缩成一团。
血红的丝被被绮罗紧紧地裹在身上,丝被上耗费了何妈妈半年心血刺上去的落霞孤鹜,衬在大红被面上,不觉荒凉,竟有些欣欣向荣的奇异景象,似乎是百鸟归巢一般。
她曾说过这样配不好看,只是绮罗从来不听她的,她说的越多,她越一意孤行。
绫罗看着绮罗那张睡脸,心想绮罗如今也就是看着好,实际上也与她一般。即便是往后楼翼然袭了爵,成了侯爷,即便是绮罗成了侯爷夫人,他二人如何成的好事,倘若被人翻出来,也不比她苏绫罗体面多少。
脸上更冷了,绮罗微微睁开眼睛,却见绫罗立在她面前,粉面含笑春风得意。
“绮罗,我成才女了。”绫罗炫耀地笑道,脸上的骄傲,让绮罗恍惚了一下,仿佛又见到了前世那个目下无尘的苏才女。
“你害了我,毁了我的名声。只是真金不怕火炼,如今我在京城声名远播,你还能去京城毁了我不成?”绫罗低□子,见着绮罗似醒非醒地迷糊模样,一股快意涌上心头弥漫在五脏六腑,仿佛春回大地,昔日受过的苦,熬过的累,都如寒冬般一去不复返,“你如今后悔了吗?若是你对我好一些……”绫罗咬住嘴唇,眼神微寒地看向绮罗,倘若绮罗先前对她好一些,或许日后楼家为难她,她会帮她一把也不一定。
绮罗从迷梦中醒来,睁大了眼睛,将那才女两字在口中喃喃地念了一遍,心里却狐疑起来:“此事,太蹊跷了。”说完,肚子又撕裂般疼了起来。
绫罗轻哼一声,不屑道:“就是你考虑周全,还当伯父爹爹他们都是傻的不成?他们早问过了,不劳你操心。”
绮罗伸手揉了下肚子,接过初一递过来的热水,浅啜几口,热水进了身子里,才觉暖和了些,“既然父亲他们都为你考虑周详了,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恭喜了。”
绮罗的敷衍,若在往日必能又激起绫罗的气愤,今日绫罗却只当她在不甘嫉妒,也不恼,依旧笑道:“你莫口是心非了,若是不高兴直说便好,哪里用这样强撑。”
肚子又痛了起来,绮罗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才女与我何干?我为何要不高兴?”说着,扶着初一站了起来,竟是要回房歇息去的。
绫罗也不拦着她,只笑道:“我闻着你院子的汤水味道很好,做好了叫丫头给我送一碗。”说完,见绮罗进去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明明在欢喜,却能觉察到另一种惊怖惶恐。
仿佛来自另一个人的情绪,叫绫罗心中的欢喜慢慢散去,也随着害怕起来。
不是她的,强求了,难免心虚。
蹊跷,不独是蹊跷,便是李思齐叫人散播的,那日后又怎样?李思齐对她究竟如何,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况且,就这样进了魏王府,那楼燕然呢?往后又要用什么去撑起那才女的名堂?
好好的心情来了趟春晖院又变成了一肚子苦水,绫罗跺了下脚,手指缠在帕子上,心乱如麻地回了朝霞院。
绮罗进了屋子里迷糊地又睡着了,觉察有人给她揉肚子,睁开眼,却见是何妈妈。
“今日这是着凉了,初一她们也不懂事,又叫你去那风口上睡了这么久。”何妈妈责怪道。
绮罗一笑,也觉头脑沉沉。
“不该出去的,更何况是就要定亲的人。再者说,就算出去了,也不该去见楼家的人,叫人看着听着笑话你。”何妈妈又念叨着。
绮罗不愿再与何妈妈纠缠这事,又想指不定她今日发作一通,楼翼然日后也不愿与她来往,便有意岔开话题问道:“妈妈还记得给我讲过的英雄美人故事吗?”
“奴婢讲过的多了,却不知小姐讲的是哪一个。”何妈妈笑道。
“妈妈信那故事是真的吗?”绮罗睁大眼睛问道,也不指明是哪一个。
“定然有些是真的,不然人家怎会将那故事传下来。”何妈妈回道,见绮罗眼神清澈,仿佛小娃娃时那般专注听她说话,又道:“我年轻那会子常想,凭什么都是女人,我就偏偏成了个老妈子,人家勾勾手指头,就要什么都有,哎,都是命。”
绮罗掩着被子,心中也跟何妈妈一同叹道:都是命。叹完了,又想今日太冲动,那话要说,也该心平气和地说才是,一股脑倒出来,依着楼翼然的性子,他未必理解她为何说那番话。
绮罗如此想楼翼然,对也不对。
绮罗发作一通,楼翼然也是一边想着她小题大做,一边又恨自己接二连三说错话。
自与绮罗分开后,便一路向家走,还经了方才的大街,半路上,却被楼五叔在窗口叫住。
不情愿地进了那胡姬酒肆,上了楼,却见楼燕然不在,多了个何羡之。
那妖艳胡姬还在跳舞,楼何三人却看也不看,只管挖空心思给双方灌酒。
席子上,因撒了酒,湿成一片。
“老九,你来的正好。老十那小子又去弄石碑去了,你叔叔我不敌他们兄弟二人,你快快过来给我助阵。”楼五叔叫道,指着身边的席子说道。
楼翼然心想楼燕然应当是偷j耍滑才走的,却不接楼五叔递过来的酒,阴沉着脸盘腿坐下,只管拿了桌上的烤肉啃。
“唷,先前不是与人家小姑娘一起走的么?这天色尚早,你就自己回来了。老九,你不行啊。”何寻之捏着酒杯调笑道。
楼翼然在鹿鸣关时,也是与粗人混在一起的,自然知道那不行的深意,将手中的肉冲何寻之砸过去,又拣了一块来啃。
楼五叔瞟了眼楼翼然,叹息道:“依着你讨好人家的熊样,一看便知是人家先翻脸的。”
“喝你的酒,老光棍!”楼翼然烦躁道,又想先前他那般曲意逢迎,看着他的诚意上,绮罗也不该说了一通话,扭身就走了。
何寻之捂着脸呵呵笑起来,半响,指着楼翼然道:“傻子,还跟女人生气。”
“是她无理取闹!”楼翼然叫道,将手中的肉砸在桌上。
那边胡姬依旧自顾自跳着,并不理会这边纠纷。
何羡之眯着眼望了眼楼翼然,又低头给楼五叔斟酒。
“傻子,女子无理取闹就是撒娇,这也不懂。”何寻之摇头叹息道。
楼翼然闻言一怔,心中略有些欢喜,又想何寻之阅女无数,应当更知晓女人的心思,凑过来道:“那她说我还是胖子好看,也是撒娇?”
“白痴。”何羡之啐道。
楼翼然忍得了何寻之,却忍不了何羡之,心中本就有一团火无处释放,探着身子伏在案上,抓了何羡之的衣襟道:“你欠揍!”
“白痴,人家说什么话,什么意思你都不懂。你在这发牢马蚤,指不定人家更累。”何羡之握着楼翼然的手腕道。
“你知道她的意思?”楼翼然蹙眉道,盯着何羡之看,见他点头且眼神坚定,便松开了何羡之的衣襟,很是挫败地坐了回来,依旧拿着肉啃。
何寻之瞄了眼何羡之,又对着楼翼然笑道:“为了那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什么,来来,老九喝酒,一醉解千愁。”
楼翼然哼哼了两声,盯着何羡之啃肉,心里又想了一通,依旧不晓得绮罗为何发作。
将近黄昏之时,楼夫人叫人来接楼家叔侄回去,这酒席才散了。
楼家叔侄上了马,何家兄弟也上了马车。
马车中,何寻之瞥了眼何羡之道:“那丫头看着也没什么。”
“……看多了,就顺眼了。”何羡之掀开车帘说道。
“楼老九粗枝大叶的,依着那丫头的心思,往后这架可吵不完喽。”何寻之又感叹道。
“不会吵,苏绮罗以后不会跟楼老九吵了。”何羡之肯定地说道。
何寻之扑哧笑道:“莫非你还要半路将她抢回来不成?”
何羡之瞬也不瞬道:“又不是样东西,哪里能说抢就抢。”就算抢回来,苏绮罗这辈子即便不毁在她自己手上,也会毁在旁人手上。
何寻之寻了个角落靠着歇息,嘟嚷道:“那你还说的那样肯定。”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何羡之又望向外边的街道,苏绮罗的话,楼翼然不懂,他却都懂,幸也不幸。
苏绮罗要的,不过是一个楼家非她不可、楼翼然非她不可的理由。即便是楼翼然将自己的真心挖出来给苏绮罗,她也不会信,即便是现在信了,日后也会动摇,也会心神不宁。
比起楼翼然,苏绮罗更想要的是楼家的一个肯定的、永远不会抛弃她的理由。
“想不到,我们兄弟竟然都是这个命。”何寻之醉语含糊道。
何羡之嘴角含笑,酒至半酣,心脑手脚竟都是清醒不含糊的。回头望了眼何寻之,何羡之轻笑道:“我跟哥哥不同。如果我想,我能叫她痛不欲生;如果我想,我也能叫她幸福一生。我可以操纵她的悲喜,而哥哥什么都做不到。”
已经进入睡梦中的何寻之,仿佛没有听到何羡之的话,依旧面容平静地睡着。
重又看向窗外,见着来来往往地人群,何羡之侧着头,回忆初见绮罗时的情形。明明只比他大一点,却还一副大姐模样,拿了见面礼给他。
忽听一声马嘶,便见楼翼然骑着马,身穿紫红衣衫重又向大街那边冲去。
马车颠簸了下,何寻之迷糊地问:“怎地了?”
“不怎地,傻子去找骂去了。”何羡之语气尖刻地说道。
115 食色性也
楼翼然果然如何羡之预料的那般去了苏家。
一日之内到访两次,可见其对绮罗的热情,苏老夫人等人自是高兴,只是若叫他轻易的想见就见,又未免显得自家女儿太不矜贵。
于是乎,苏清远对着楼翼然推脱一番,推敲着字句,唯恐打压了楼翼然对绮罗的热情。说完,又叫人装模作样地去后院请了绮罗,回来告诉楼翼然道:“叫贤侄白来一趟了,绮罗如今已经歇着了。她女儿家不比男子,出去一趟,很是疲惫。”
楼翼然虽粗枝大叶,也猜着苏清远有意推脱,未必当真去请了绮罗。依着绮罗的性子,便是对他发作了,听着他来,也定会过来与他赔礼道歉,因此说道:“既然她歇着了,那我便回去了吧。”
苏清远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楼翼然热情不够。
依着阎王爷爷的性子,他应当横冲直撞地闯进去直接见了绮罗,丝毫不顾忌苏家未嫁女儿众多,才像是他的做派。如此将规矩礼仪做全的阎王爷爷,一时叫苏清远也看不透。
原本想着楼翼然是个头脑简单好拿捏的女婿,如今见他主动请辞,心里又有些不甘愿,苏清远拉着楼翼然的手,挽留道:“贤侄既然来了,不如与我对饮几杯。”
“不必了,叔叔,家父还寻我有事。”楼翼然谦和地说道,不顾苏清远再三挽留,径自走了。
出了苏家,看着苏家门,楼翼然在苏家街上转了一圈,明目张胆地闯人家后院,那事年纪小的时候做做就行了,如今年纪大了,哪里还能那般百无顾忌。
因此将苏家看了遍,琢磨着是否应当从下人房那里摸进去。正在马上观望,忽觉背后有人,看过去,却是先前跟着绮罗的张大娘,忙堆笑道:“大娘好。”
张大娘瞄了他一眼,心想果然都是楼家的种,视而不见地从他身边走过。
楼翼然赶上去问道:“大娘,你可知绮罗如今怎样了?”
“北边墙进去,向右转,绕过巷子,再过一道墙。那边婆子入夜好吃酒,才不管你做什么。”张大娘目不斜视地说道,说完,继续向前走。
楼翼然听闻此言,心知张大娘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特意指点,忙开口说谢,见着张大娘走了,心中纳罕:市井中这种与人做媒,成全他人好事的婆子也有许多,但这种每常混在小姐们身边的女先生也如此,未免有些太豁达了。况且看那张大娘一副磊落模样,又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
一边想着,一边绕到北墙,在墙根下站着,耐下性子,只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爬进去。
那边绮罗白日睡过了悃,又觉身上热,半分睡意也无,只得躺在床上想心思。她心思本就重,将自己的事想完,又去想绫罗的事,心里猜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叫丫头去探孙妈妈的口风,孙妈妈先前虽按着苏老夫人的吩咐说了些对绮罗不十分好的话,但她心里也是不愿将绮罗彻底得罪的。见人来问,便将苏清远探得的消息隐晦地透露了一句给绮罗。
孙妈妈说的那句是“魏王为抬举二小姐想出的招”。
绮罗心想莫非是在她落水之后绫罗与李思齐又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不然依着李思齐先前对她们姐妹的狭玩态度,怎会忽然为了绫罗如何大费周折?若不是李思齐传的,莫非又与李思齐之后出现的那位秦王李思远有关?倘若有关,那必是与何觅之为绫罗画的画像有关系了。若是如此,此事就更扑朔迷离,苏家的前途也必不会像苏清远设想的那样好,只怕是福祸难料的。
如此想着,绮罗便叹了口气,叹气后,又觉有人也跟着她叹了口气。
从床上坐起来,绮罗疑惑一向深眠便是掉床也难醒的青青怎会也随着她叹气,低呼道:“青青?”
外间又传来碰到桌椅茶几的声音,又有急促细微的脚步声,绮罗疑心是青青起夜却懒得点灯才会碰到桌椅,又枕着手臂,心想应当去寻了何羡之问问,何家人与京城往来密切,他应当知道绫罗的事。
正想着,里间帘子被人掀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此时正值月初,不说屋子里,外面也是没有一丝月光,黑哟哟的屋子里,忽听到脚步声进来,绮罗心里也吓了一跳,“青……”
只叫出一个字,绮罗便辨出那人不是青青,却是白日里被她排揎过的楼翼然。
“绮罗。”楼翼然叫道,屋子里比外面更黑,虽有一扇窗户也不顶用,漆黑一片中,他的声音也有些颤。
“楼翼然?”绮罗失望地低声叫道,先前的后悔愧疚一扫而空,怒道:“你来做什么?”
这个时辰,这个地方,怎么也不该是他来的。
“我有话跟你说。”楼翼然轻声道,慢慢摸索到床边,拂开红绡纱帐,熟悉了屋子里的黑,依稀见着绮罗的轮廓。
只见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点星般,身上只能辨出白色的里衣,琵琶领口里,模糊地露出一角深色掩在胸前。
绮罗见他竟坐在了她床上,急道:“你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别叫人看见了,吵嚷出去,伯父伯母又该伤心了。”
楼翼然听她压低嗓子说话,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他进闺房不合规矩,但细品后,又觉她只是嫌这种行径不规矩,并未说他进她房中,与她怎样。一时又有些泄气。
他这样的男子进了她房中,她竟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对她做什么。此时心里的不甘又上来,将今日准备了一晚上安慰她的话也忘了,只管吓唬她探着脖子向她身上闻去。一股幽香传入鼻窦,弥漫在周身,竟让他觉的身子一热,当下心跳如雷,口干舌燥,手脚头脸无一处不发烫,不禁又伸长了脖子凑过去闻。心中想起女儿体香这四字,一颗心如同被火烧一般,只想寻了路子将火释放出来。
绮罗见他靠近,伸手向他脸上扇去,说道:“你快出去,今日是我急躁了,不该那样与你说话,如今我给你赔不是,你就走了吧,隔壁还睡着奶娘她们,你莫惊动了她们。”
绮罗不想当真惊醒旁人,叫此事不好收场,是以那一巴掌只是为了叫楼翼然缩回去,并未用上多大力气。打在楼翼然脸上,又带着一股香风,在楼翼然眼中便如绮罗抚摸他一般,脸上酥麻一片。
“你这是什么香?”楼翼然握住绮罗的手,只管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擦。
绮罗挣扎一下,不知是她今日来了葵水身上没有力气,还是今夜楼翼然不肯再让她,抽了半天,那手还是抽不回来。
“你白日里说我轻浮,晚间还想来轻薄我吗?”绮罗羞恼道,暗恨自己不该将那鞭子放的那样远,应当时刻放在枕头下才是,“滚……”
话未说完,两片樱唇就被楼翼然含住,人也被压下。
楼翼然毫无章法地在含住她的嘴,胡乱亲了一通,仍觉心中烦躁,又拼命地用舌头去撬她的嘴。
绮罗咬紧了牙关,心中羞愤欲死。便是楼翼然坐在她床上,她心中也没想过楼翼然当真会对她怎样无理,猝不及防被他压倒,便死命地将他推开。
楼翼然轻易地将她钳制住,手臂碰到他觊觎已久的浑圆,腾出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去,胡乱地揉捏着,他本知绮罗丰满,谁知抚上去,却是另一般感受,柔软又韧性十足,但觉隔着两层布料实在不美,便将手伸进她里衣里,隔着一层布依旧胡乱地摸着。
此时才知露出的深色一角是肚兜,因绮罗有意要束胸,那肚兜做的有些狭小,楼翼然手伸不进去,便探到她背上去解。
绮罗听着楼翼然竟然喘起了粗气,心也急速地跳着,上一世与杨致之洞房的那一夜,她是新嫁娘,正是羞涩的时候,凡事任由杨致之摆布,只觉的痛过一次,洞房花烛夜就完了。此刻被楼翼然生涩地揉捏着,她却觉那痛没完没了,心里又惊又惧,失望懊悔涌上心头,更是在此刻将楼翼然恨的要死,因为这恨,她张嘴咬住楼翼然的舌头,尖利的牙齿用力,直到咬到血流出来也不放开。
楼翼然舌头上一痛,人清醒了许多,贴着她的脸颊也被她的泪水浸湿,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一手钳制住她的双手,一手绕过她的背,如同揽着她一般,手放在那肚兜的绳结上,只要手指一勾,就能彻底将她的衣服打开。
许久,绮罗才松了口,楼翼然却依旧不乖,又舔了她一下,才将头放在她肩窝上,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不时地用鼻尖去碰她的脸。
绮罗压抑着哭声,只将哽咽藏在喉咙中,此时,凭她重活一世,也不知该怎么办。先前说自己不要忍,此时不忍又能怎样?吵嚷出去,她除了楼家,谁家都去不成了。况且吵嚷出去,得罪了楼翼然,得罪楼家,就算是去楼家,以后的日子忍与不忍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彻底心灰意冷起来,只恨老天弄人,何苦再让她这样活一次。
楼翼然忍着身上难受的肿胀,隔着被子又在她身上蹭蹭,耳边听着她哑哑地哽咽声,还是不愿放手,死死地压在她身上,又在她粉嫩的脖子上用力地咬下去。
一声呜咽逸出喉咙,绮罗终于哭了出来,伸手捶了下楼翼然,见他不动,又不停地捶下去,一边捶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楼翼然抱着她不动,心中的火烧着,绮罗再多的眼泪的浇不熄它,两只手抱的更紧,那小小的绳结就在他指端,依稀能分辨出绮罗打的是什么结,仿佛有眼泪流到他睫毛上,睫毛上沉沉地,就如他也在哭一般。
绮罗哭了一会,嗓子哑了,心里反倒平静了,“因为我白日冲你发火,你如今就过来毁我?”
楼翼然肿胀未消,眼睛看向她有些敞开的衣领,衣领下,深色的肚兜依旧护着她的身体,但那里面浑圆的轮廓,却在暗夜中隐隐可见。
“绮罗,我就想亲你,抱你。”楼翼然低声道,声音里并无一丝懊悔,仿如如今他就是绮罗的男人一般,仿如绮罗如今就该尽为妻之责一般。
绮罗气噎,伸手在他背上用力地掐,恨声道:“你家这样多的丫头,你何苦来作践我。”
“我只想亲你,抱你。”楼翼然叹息道,又用力地将她抱住,心里只想此刻就与她化为一体。
因楼翼然用力,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