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过继千金第13部分阅读

      重生过继千金 作者:xyuzhaiwu

    。

    禄儿没听清她说什么,扯着晓风的脸问道:“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见禄儿动粗,晓风更不敢还手,心知自己不是禄儿的对手,便看向绫罗求救。

    绫罗说道:“住手,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二小姐,奴婢的主子只有大小姐,大小姐都没说奴婢,二小姐怎么就越权了?”禄儿一张小嘴说道,又压着晓风的头要她认错。

    绫罗一时气闷,便又转向绮罗:“绮罗,你也不管她?当心我向伯母告状。”

    能见到绫罗吃瘪,大杨氏只会更高兴。

    绮罗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搭理绫罗。

    禄儿见绮罗不管,越发的折腾起晓风,待到晓风求饶叫姑奶奶时才放开手。

    晓风畏畏缩缩的坐在一边,不敢再去惹禄儿。

    见车停下,下面有人请她们下车。

    绫罗先站了起来,晓风也抢先一步扶着绫罗下车。

    若是晓风知晓先下车会是这般情景,她宁愿在车中继续受着禄儿的冷眼。

    却说绫罗刚下了车,踩上凳子,便见一团紫红快速向自己飞来,随后脸上一疼,便跌下凳子,歪坐到地上。

    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壮硕男童,那男童一身玫瑰紫衣衫,穿着黑色靴子,身上的肉一节一节看的分明,面孔也是十分可怕,当下不敢哭出声来,只委屈的望着男童无声哽咽。又觉鼻子上火辣辣的,伸手去摸,摸到一手的血,人立刻吓傻了,憋着嘴呜咽。

    “教你看爷爷!”男童叫道,抬脚踢向绫罗,晓风护住绫罗当胸挨了一脚。

    男童又要扑上前来,车边的仆妇等回过神来,忙抱住了他。

    绮罗在车帘后见了那男童,心知是自己惹的麻烦,见这场面也不敢出去,便向禄儿示意一番,两人噤声呆在车中不下去。

    大杨氏见绫罗被打,忙赶过来,另有何府与男童家的家丁等围了一圈。

    “这是怎么了?”大杨氏叫道,又叫人扶起绫罗,见绫罗站不起来,似是扭到了脚腕,又叫人将她抱起来。

    “是苏家夫人吗?我们是楼家的,这是我家大少爷。”一十几岁的随从向大杨氏拱手说道。

    玉叶答道:“这是我们苏府大夫人,请问贵府公子这是因何伤人?”

    “爷爷我看她不顺眼!”男童叫嚣道,又一拳打在晓风脸上。

    绮罗听了那男童的大名,心便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越发不敢出去了。

    楼家大少爷楼翼然,便是深宅妇人也是知道他的名字的。楼老爷生了八个女儿,最后才得了一个儿子,因此就将他宠上了天。据传他身高八尺,腰壮如圆桌,一夜可御十女;性情暴戾,杀人放火,没有他不敢干的;但凡是个能看的过去的女子,不管年纪、嫁人与否,一个也不放过;身边的丫鬟媳妇,哪一个都被他沾染过,最出名的便是他j污了弟媳——与杨致之同名的才子楼燕然的妻子,逼得她悬梁自尽……

    如此恶迹斑斑,最后也落得一个精尽人亡的下场。

    这种人,绮罗哪里敢出去坦诚那个不是她,便劝说自己,绫罗这是上辈子欠她的,如今在还债。

    禄儿不知绮罗为何突然脸色发白,却也老实的不吭声在车厢里坐着。

    外边何家的夫人出来,将楼翼然等劝进府中,又向大杨氏致歉,引着大杨氏带着绫罗去府中疗伤,清洗一番。

    绮罗听着何夫人井井有条的安排一切事务,又听她声音温和。便偷偷去看,果然见何夫人生的十分温婉秀丽。

    心中又感叹一番,若是何夫人知道今日伤的是她以后会闹得满城风雨的儿媳妇,会不会巴不得楼翼然死揪着绫罗不放。

    何府的人听说还有一位小姐在马车中,又请了绮罗下来。

    绮罗下来后,见楼翼然已经进了府,便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吧?”

    猛然听着一男童说话,绮罗又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是一个与她一般年龄的男童,那男童生的十分精致,眼角眉梢,堪比女子的俊秀。

    “在下楼燕然。”

    绮罗一惊,看向这位顶着绿帽子的鼎鼎大名才子,眼中便有了些怜悯。据说妻子死后,楼燕然是立誓终生不娶的。

    楼燕然见绮罗这般看他,微微蹙眉,面上并无不悦,又问道:“你是苏家几小姐?”

    绮罗却不答,屈身一礼便随着丫头婆子进了何府。

    楼燕然轻声一笑,也带着人进去。街上,他跟在楼翼然身后,瞅见了绮罗身上的豆绿衣衫的一角,再见绫罗出来时,只当她换了衣服。

    谁知见苏府的人不走尽,依旧守在马车外,便想着马车中定然还有一个。果然被他料中了。

    进了何府,因何夫人、大杨氏带着绫罗去疗伤,绮罗便被一个丫头直接带着去见了别家的夫人。

    一一见过后,虽也不过说些客套话,但绮罗也是十分欢喜。若说她欢喜的原因,便是经此一趟,收到了夫人们许多的见面礼,将东西一一交给禄儿收着,又藏了两样小东西在身上,准备着贿赂春芽等人用。

    随后绮罗又被带着去了后面的花厅,见其他几家的小姐。

    看着何府中的花草树木,绮罗也觉得比苏府的看上去好看的多。因此一路便走得极慢,便是那游廊上的雕花彩绘等也要细细看一遍。

    何府的大丫头也并未因她的举动露出鄙夷之态,反而热心的为她一一讲解。

    见一个丫头便能将那些典故说的头头是道,不让人觉得乏味。绮罗便想果然苏府是比起其他门第,要没落了许多。

    因又见一个模样古怪的兽刻在梁上,那丫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正思索间,楼燕然插嘴说道:“这是上古神兽,传说中镇守家宅用的。襄城里不时兴这个,京城里各家都是有的。”

    绮罗、禄儿又向他一礼,见他身边也站着一个熟人,却是杨致之。

    绮罗又与杨致之见了礼。

    “绮罗,表妹的伤势如何了?”杨致之开口问道,因绮罗自小不喜他唤她表妹、妹妹等,杨致之便也改了口,因此那表妹就成了绫罗的专称。

    绮罗听闻“伤势”一词,看了眼楼燕然,见楼燕然向她挤眼,便知他未将楼翼然打错人的事告诉杨致之,说道:“娘亲叫我先见过了何小姐等人,再去看绫罗。因此我也不知她伤的如何。”

    “绮罗今日也要作诗?”杨致之又问道。

    绮罗蹙眉看了他眼,说道:“我刚认了字,不会作诗。”

    杨致之一愣,低声说了一句他忘了,便不再说话。又想绮罗果然是讨厌他的。

    楼燕然见两人如此,微微一笑,说道:“何府许多规矩与我家都是相似的,不如我来跟你解说?便是这各院的布局,水井游廊分布的规矩也与你家的有所不同。”

    “你怎知与我家的不同?”绮罗疑惑道。

    楼燕然说道:“听说苏、杨两家同气连枝,那苏家的布局自当也与杨家的一样。”

    绮罗回忆起来,确实是如此,但见楼燕然如此大方得体的举动,全无一丝孩童天真,又觉得没有意思,况且杨致之也在,更不喜与他再谈,刚要道辞,便远远的见一紫红色身影过来。

    绮罗想到楼翼然那无赖性子,倘若见了她又会将她痛打一顿,便迅速的拉着禄儿的手向前走。

    “慢慢走,跑了更麻烦。”楼燕然低声说道,若是让楼翼然看到有人见了他就跑,定是要抓回来再打一顿的。

    绮罗侧头说了声多谢,然后放了禄儿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

    杨致之与楼燕然说了声,也随着绮罗离开。

    楼燕然见楼翼然走过来,垂手叫道:“大哥。”

    楼翼然瞟了眼前方离去的三人,问道:“那是谁?见了我还敢走?”

    “大哥,只怕是他们没有看到你吧。”楼燕然说道。

    楼翼然哼了声,便带着随从向前走去。

    楼燕然也跟了上去。

    35、窈窕淑女

    杨致之随着绮罗一路前行,绮罗回头皱眉不耐烦说道:“你叫人带着你去看绫罗就好,何苦跟着我转?娘亲又不会拦着不让你见她。”

    杨致之委屈的看眼绮罗,说道:“我去的地方也是跟你顺路的。”

    绮罗一愣,又想到杨致之、楼燕然他们应当是常来何府的,自是知道路不必叫人引着。

    果然向前百步,游廊分开左右两向,杨致之便向右去了。

    绮罗随着那丫头顺着游廊左拐,又行了一两百步便到了一处由大理石做台阶四周并未围起的大厅前,抬头去看,只见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绮罗认得那楷书,却不曾见过草书,因此抬头看了半天,未认出是什么字,便问道:“这是哪三个字?”

    “哧,竟然去问丫头,也不害臊。”一女童出声笑道。

    绮罗等看过去,却是一身红纱金花罗衣的七八岁女童,女童项上戴着金项圈,只有额前贴个牡丹花钿,头上并无其他装饰。身后跟着一个岁,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

    “我本来就不知道,要害什么臊。”绮罗坦然说道。

    那女童见她如此说,反觉得无趣,又嗤笑一声后说道:“这叫做谢芳堂,是何大人专门给何美人建的。”

    绮罗又抬头看去,也笑道:“听你这么说,看着像那三个字了。”随后又说道:“我叫苏绮罗。”

    “楼明珠。”楼明珠扬头说道。

    绮罗听她报上名字,想到这是楼家的楼八娘了,日后其名字也是响彻襄城的,楼八娘爱恨分明,知夫君通敌卖国,就将夫君给告了。待到夫君被斩首后,也持剑自刎在法场之上。

    “你与今日被打的那位是什么关系?”楼八娘又问道。

    绮罗心想那样性子的女子若是日后知道绫罗被打的真相,定是要看不起她的,便将楼翼然打错人的事一一告诉给楼八娘。

    楼八娘听罢一笑:“你也无须去澄清,不然又白添出是非。我们家那个本是因今日何美人没请他过来,心中憋着气,这才出手伤了你妹妹。”又想若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绮罗站在一起,定十分有趣。

    绮罗更确定楼翼然是个不能惹的,不然黑白分明的楼八娘也不会教她将这事含糊过去。

    “你没来过何府?你跟了我吧,不然教他看到了又要闹起来。”楼八娘说道,又牵了绮罗的手,说道:“你过来,我带你看,这何府我来的多了。我跟你说,一会见了何美人,你不能说你不认识字,不然她又要傲到天上去了……”

    绮罗点头应了,猜测这楼八娘与何美人应当是彼此不服气的小姐妹,不然楼八娘也不会对何美人如此熟悉。

    何家虽不是靠裙带发达的,但嫁女嫁高,娶媳娶低,何家的女子皆嫁的很高。因此何家女儿地位竟是比男儿还要高上一些。

    虽也有嫡庶的关系,但最小的何美人比何家公子,绫罗未来的夫婿何觅之要受宠得多。小小年纪,何老爷便为她建了芙蓉观景台,每年的生日也是大办特办。

    楼八娘又说了许多何美人的坏话,绮罗见她并不避忌何家下人,越发喜欢她这性子,心想何美人应当也是好相处的,不然怎么会容楼八娘这般说她。

    楼八娘却不将绮罗带进谢芳堂,而是向右转,带着绮罗进了另一个厅。

    上面依旧是同一字迹的草书,楼八娘不待绮罗开口,便说道:“这是唯芳轩,众芳唯牡丹的意思。”

    进了一间房中,只见姚黄魏紫只能靠边站,另有不知名的名贵牡丹立在中间。姹紫嫣红一片,犹如敛尽世间芳华,皆聚在此间。

    “哎呦呦,这是谁没事又惦记我了?”一女童说道,声音清亮,音质极甜,绕过一株粉中冠,便见那女童指着一翡翠莲叶玉盘上的牡丹花说道:“楼八,你既来了,姑奶奶就赏你一朵花戴戴,也算你为我扬名,犒劳你一番。”

    “呸,还没我大,就叫起姑奶奶来了。”楼八娘斥道,又伸手在玉盘中摸索一遍,最后挑了一朵金边牡丹叫丫头给她戴在头上,又指着一朵豆绿牡丹叫禄儿给绮罗戴上。

    绮罗见那牡丹如玉石雕刻一般,心知这一朵也是十分矜贵的,便推辞不敢要。再看何美人,只见她人如其名,无一处不美,尖翘的下巴上一滴朱砂痣,更添美人韵味。这何美人日后虽是填房,但好歹也是正经的侯府夫人,也不枉费何大人的一番心血。

    何美人见绮罗推辞,便有些不悦,说道:“给你你就接着,学人家假声假气的推辞做什么!”

    楼八娘一笑,说道:“她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来,自然要客气一番。”又接过那豆绿给绮罗簪在头上,对绮罗说道:“若是有外人在,你客气也就罢了;若是没人,你只管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可是不管那什么规矩的。”

    绮罗听了她的话,便笑道:“让两位姐姐见笑了。”

    “我猜你应当是苏家的吧,只有你们家的女孩难请,每年下了这么多的帖子,也不见你们出来。”何美人不屑道。

    绮罗心知她没有恶意,又不好说是大杨氏的不是,便低头不语。

    何美人因此猜测是她家中有什么难言之事,心知不该说刚才那话,欲将话题引开,便说道:“听说楼家阎王爷爷将你家的谁打了,是哪一个?”

    “是我妹妹。”绮罗开口道,见楼八娘给她使眼色,不叫她再说下去,便住了口。提起绫罗,又想不知一会绫罗能否出来。看向四周,不见其他人,想来这不是待会宴客的地方,而是何美人自己玩乐的地方。

    何美人见楼八娘给绮罗使眼色也不理会,只是蹙眉向楼八娘说道:“你大弟弟又来了?”

    “他听着今日来了许多美人,怎会不来?”楼八娘讪讪的说道。

    绮罗却突然问道:“我见楼大少爷有岁了,怎么会是你弟弟?”

    楼八娘笑道:“他体格健壮,身量又高,便显的大了,实际只有你这般大小。”

    绮罗听了点头,又想到那楼燕然应当是庶子了。

    何美人见此也不好多说,又问了身边丫鬟时辰,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如花将这紫晶盘送给老夫人,似玉将这玛瑙盘送给夫人,红颜将这碧玉盘带到斗草堂。”

    三个丫头应了是,分头端着三盘子牡丹花去了。

    绮罗见何美人性情虽不拘小节,为人却是周到的。

    楼八娘又对绮罗笑道:“你看他们家俗吧,小姐们叫做美人佳人可人,少爷们叫做寻之觅之羡之,将诗经‘所谓佳人在水一方’演绎个精透。偏还给丫头们起名叫如花似玉红颜等,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何美人又锤了楼八娘几下,啐道:“我们家都是美人,便叫了这个名也没人敢说不是。你们家怎么就将你这颗死鱼眼当做了明珠?”

    楼八娘将何美人推倒在花丛中,笑道:“我们是破落户出身,哪里闻到过鱼味,好不容易见了个鱼眼珠子,还不得跟宝贝一样藏着?”

    绮罗见她们玩笑,也觉得十分热闹,又见何美人身上石榴裙沾了花汁,她们压弯了一株春水绿波,便说道:“两位姐姐快起来吧,仔细硌疼了背,弄脏了衣裳。”

    楼八娘拉着何美人站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反比我们看着还老成。”

    何美人见身上的衣裳沾了一点液汁,也懒得去换,说道:“反正今日不去见长辈们,就这样吧,我们出去,也别让她们久等了。”

    因见禄儿还在,便又叫一个名叫朱颜的丫头带禄儿去吃点心,另去一边赏花玩。

    何美人在前走去,楼八娘挽着绮罗说道:“一会我给你介绍,若是我不介绍的,便是我跟美人都不喜欢的。你也别理她们,只当看不见就算了。”

    绮罗应了,又猜想那“不喜欢”的,应当是碍于两家关系不得不请来的。

    随着何美人,三人去了谢芳堂,此时谢芳堂里桌椅笔墨等已经摆好,四处又摆着各色花卉。一群最大只有十岁,最小不过五岁的女孩叽叽喳喳的相互打着招呼。

    见了何美人进来,又团团将她围住。

    绮罗见每一人手中都得了一株牡丹,有几个还将牡丹簪在头上,面上都是十分欢喜。暗叹何美人的周到,她应当是早就叫人弄清楚了各自的喜好,才将牡丹送过来的。

    众人欢喜之时,却有一个一身月白襦裙女童,一脸傲然的坐在桌子一边,另有三四个女童陪同。看上去似乎很是看不上何美人,几人虽也得了牡丹,但都是不甚在意的将牡丹丢在桌子上。

    “那几个你不要理她们。”楼八娘低声说道,也看不上那几个女童。

    早有几人见绮罗跟着楼何两人过来,便问道她是谁。

    楼八娘一一为绮罗介绍了,说的多的便是她喜欢的,一笔带过的就是她不甚喜欢的。

    绮罗笑着与她们见礼,只是人太多,一个个说过了名字,她也只记住了两三个。其中便有那月白衣衫的女童肖点翠,她就是与绫罗起名的才女,只是许是因为嫁人之后就平淡了,日后不及绫罗名气高。

    堂上还有几个与绮罗一般是新来的,见她们紧粘着自家的表姐等,便知她们是捎带着进来的。

    何美人要众人各自落座,又叫丫鬟上了杏仁露等。

    说笑之后,肖点翠身边的一位女童提议作诗。

    何美人也不反对,也不限韵,叫众人见了厅上的花随意做出来就好。

    绮罗见绫罗未到,心想那首扬名的海棠诗只怕是做不出来了。若是她将绫罗的海棠诗背出来,是不是也能成了才女?

    绮罗一笑又将这念头抛到脑后,她便是一事无成,也不能偷窃了绫罗的东西。

    因又向厅上看寻找海棠花,转了两圈才在角落里看到孤零零的一株。

    楼八娘见她也如众人一般看花,便问道:“你也会做诗?”

    因楼八娘怕她被人欺负了,绮罗是坐在楼八娘身边的。

    绮罗摇头说道:“我刚入学,才学了几天的字。”

    “那你看什么?”何美人也扭头问道。

    绮罗见她们皆不急着作诗,说道:“我看看有多少种花,一会她们作了诗,我也好看看像不像。”

    “真是个傻子,作诗哪有说什么像不像的。最好的诗,便在像与不像之间。”何美人叹道,又指向堂上的其他人等,低声说道:“你看着吧,一会做的最好的定是那肖点翠。”

    “何姐姐怎么知道?”绮罗惊诧道,她是知道的,难道何美人也能未卜先知?看向肖点翠见她正在蹙眉苦思。

    何美人低声说道:“她叫人提议作诗,必定是早就准备好的。便是寻了枪手也不一定。”

    “就是,做好了之后,她也必定要把自己的诗传出去的。”楼八娘鄙夷的说道。

    绮罗目瞪口呆的看向众人,才女是她上一辈子背在身上的大山,因此一心要来见证两位才女的扬名之宴,谁想却是这般情景。

    “楼大少爷过来了。”红颜低声说道。

    何美人凝眉,问道:“怎么让那阎王爷爷过来了?”

    “楼大少爷听说早先得罪她的小姐在这,找来了。”红颜说道,觑了眼绮罗。

    绮罗心中大惊,想到定是有人为讨好楼翼然,说了她在这里,想着便站起来向楼八娘、何美人告辞。

    楼八娘回头见楼翼然果然到了,便将绮罗一扯,将她按在桌下。与何美人一起挡在绮罗面前。

    果然楼翼然不一时便进来了,见了楼八娘瓮声瓮气的叫了声姐姐,一双眼睛便四处看,又回头问身边小厮,道:“那死丫头哪去了?”

    “奴才远远见着她进来的。”楼翼然的小厮,人称牛头的牛云说道。

    其他女童皆缩成一团,不敢随意出声走动。

    “楼大少爷,你若是砸了我的宴席,我可就向楼伯伯告状了。”何美人扬眉说道。

    楼翼然却不理她,一双小如绿豆的眼睛四处瞄着。

    “牛云,我回去就告诉爹爹你挑唆少爷闹事。”楼八娘冷声喝道。

    牛云缩到堂外,不敢上前。

    绮罗在桌下,一心盼着楼翼然快点走,也恨死了那牛云。

    肖点翠心中着急要将诗写出来,因此便有些怨恨绮罗扰事,待到楼翼然看向她时便用眼睛瞄向楼八娘身边的桌子。

    楼八娘与何美人皆瞪向肖点翠,肖点翠却不退缩。

    楼翼然将楼八娘推开,扯开桌上的锦缎桌布,果然见绮罗蹲在下面,见她脸上并无伤痕,疑心是自己力气小了。

    伸手便要将绮罗拖出来,绮罗见此,也知道是躲不过了,便也不挣扎,被楼翼然拖出堂外。

    “肖点翠!”楼八娘喝道。

    肖点翠冷笑道:“你自家的弟弟要闹事,你管不了你弟弟,还管上我了?”

    楼八娘斜睨向她说道:“今日我就要你看看我管不管得了你!”说完,楼八娘便将桌上的砚台向肖点翠丢去。

    何美人见此说道:“愿意跟我们打的就帮忙,不愿意的就出去躲着,年纪小的都出去。”

    年纪小的便纷纷跑出去,留下几个大的便帮着何美人与肖点翠打了起来。

    36、蛇打七寸

    另一边,绮罗被楼翼然拖了下来,绮罗口中叫道:“你认错人了。”

    “你爷爷能认错人?”楼翼然叫道。

    一个小厮嬉笑道:“爷爷从来不会认错。”

    绮罗猜到那人便是牛云,只能用眼睛去剜他,她最恨这种小人。

    回头见楼燕然与杨致之从旁边的甬道过来,便求救的看向楼燕然。

    “大哥,听说你教训过的丫头如今还躺在何夫人房里哭呐,大哥真厉害。”楼燕然走过来说道,脸上都是恭维崇拜。

    楼翼然听了楼燕然的说,问道:“不是这个丫头?”

    “不是,她们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楼燕然说道。

    绮罗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楼燕然,又抠楼翼然握着她手腕的手。

    楼翼然用力扯了下绮罗的手腕,脸上横肉一抖,说道:“那看我的许就是这个丫头,这也是说不定的事。反正她们都长着一张脸,谁知道是哪个。”

    绮罗一听,虽然楼翼然猜对了,但这么不讲理的推测方式,因长的一样就要揍两个,实在是难让人恭维。

    “大哥说的也是。”楼燕然说道,随后又似不经意般叹道:“那边撼波亭了,何叔叔与爹爹等正在看舞蹁跹起舞,若是咱们能挤进去看上一眼多好。”

    楼翼然听了,果然放下绮罗的手腕,瞪了眼绮罗,说道:“算你好运!”

    说完便急急的向撼波亭跑去。

    绮罗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的淤痕,心想楼燕然这样的好人竟然要戴上绿帽子,果然老天是不公的,口中说道:“多谢。”

    楼燕然看向谢芳堂,见里面不时有砚台花枝等物飞出,又有女童娇呼声不断,也猜到了是何事,说道:“让你见笑了。”

    “楼姐姐人很好。”绮罗说道,因又问:“舞翩跹是谁?”

    “襄城第一花魁,据说是襄城第一美人。”楼燕然面色羞赧的说道,对一个女童说花魁,他觉得十分不恰当。

    绮罗心想果然楼翼然是个色胚,且是自小便极色的。又疑心楼家这般小孩如何都早早的知晓那花魁之事。

    楼燕然又说道:“随着爹爹出门,偶然听到的。”

    绮罗点头,见谢芳堂上因她起了纷争,一时不知该不该回去,若是大杨氏知道此事,以后定然是不会让她再出门了。

    因此,面上便有了些悲戚。

    楼翼然虽聪慧,也不过是个孩童,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只说道:“我大哥不一定记住这事,过两日就忘了,你不要担心。”

    那色鬼见了美人哪里还记得找麻烦,绮罗心道,又对楼燕然说道:“我要进去了,再会。”

    杨致之见绮罗自始至终并未跟他说话,也不看他,心中略有些失落。早几年绮罗还会掐他一下,如今是掐都懒得掐了。

    楼翼然见何夫人等人来了,便与杨致之又离去。

    绮罗进了堂中,见那桌椅等物无一不是倾倒的,梭寻一番才看到何美人与楼八娘,两人皆卷了袖子,露出白玉般的手臂,神情十分凶悍。

    “楼姐姐,何姐姐,对不住……”绮罗走到两人身边。

    “与你无关,便是别人问起,也是与你不相干的。”何美人见绮罗神情忐忑,又想着苏家人不常出门必有缘故,也不想让绮罗为难。

    “哼,我早看她不顺眼了!”楼八娘将绮罗拨到身后说道。

    绮罗见肖点翠一身月白衣衫上沾满了墨水,跟着她的其他几人,身上也是狼狈不堪。又见几人脸上并无伤痕,跟着肖点翠的一个只有五岁的女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污垢的,便知楼何两人也是极有分寸的,并不欺侮幼小。

    早有人得了信,请了何夫人过来,何夫人将何美人、楼八娘教训了两句,又跟肖点翠等人道歉,随后叫丫头带着一群小姐们去更衣洗漱。亲疏远近分明。

    禄儿闻讯过来,见绮罗无事也安了心,又有何府丫鬟送她们去与大杨氏几人汇合。

    绮罗见绫罗脚腕扭伤,脸上也是一片红肿,不禁侥幸楼燕然及时救她;心中又略有些歉意。

    何夫人留绫罗住下,又说了改日去赔不是。

    大杨氏与何夫人又攀谈了一盏茶功夫,便带着绮罗告辞。

    马车之上,大杨氏头疼不已,多年不出门,一出门便遇到这事。先是绫罗被打,如今回不了苏府;后是绮罗参宴,又遇到女童闹事。一边想着回去后如何向苏老夫人小杨氏交代,一边又咬牙,以后定然一个也不要她们出府。

    另一边,绮罗则是不时暗笑。

    “小姐,那何家和楼家的小姐性子可真野!”禄儿笑着说道,回忆刚才那番场景,真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从没想过大家小姐能这样。

    绮罗又笑了,本是来见才女的,谁想看到了两名悍妇,不过这悍妇在她眼中却是比那才女肖点翠要好上百倍。

    禄儿一路说何府见闻,绮罗又掀开帘子去看外面,距离苏府越近越觉得气闷,脸上的笑也越少。

    禄儿不知她为何这样,便也住了嘴,静坐在她身边。

    进了苏府,绮罗先随大杨氏去了苏老夫人那里。

    未进院子,顶头就见玉环抱着苏智轩出来。

    因知大杨氏不喜小儿身上奶味,玉环便抱着孩子后退两步,说道:“请夫人安。”

    “嗯。”大杨氏本就心烦,此刻闻着那味,更觉头晕,说道:“怎么病刚好就抱出来?”

    玉环回道:“老夫人说今日阳光好,抱出来见见太阳。”

    “回去吧。”

    “是。”玉环忙抱着苏智轩回去。

    红袖通报后,大杨氏便带着绮罗进去了。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绫罗哪?”苏老夫人问道。

    大杨氏先是一声长叹,随后说道:“今日出门也不知是怎么了,万事不顺。绫罗一下了马车,便被楼家的那位阎王爷爷压在地上打了,扭了脚,伤了脸,也不好带回来,如今在何府养着。楼家跟何家只怕明日就要过来道歉。”

    苏老夫人疑惑道:“阎王爷爷?可是那位被宠坏了的大少爷?”

    “正是。”大杨氏说道,又将谢芳堂上的事说了一通,最后叹道:“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

    苏老夫人却不搭话,只是去想绫罗受伤一事,因又问道:“当真被楼家少爷压在地上打了?”

    大杨氏迟疑一番,又肯定道:“在何家大门外打的,众人都看到了。”她刚不过是要说得严重些,要苏老夫人绝了以后叫绮罗等出门的心思,谁知苏老夫人反而抠起字眼来了。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大杨氏又疑惑苏老夫人是起了与楼府联姻的心思。

    当下又瞥了眼绮罗,虽说那位阎王爷爷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是楼家当家大少夫人的身份若是教小杨氏得了去,却也便宜了她。一时又恼自己口不择言,此时若要反口,苏老夫人也是不信了。

    苏老夫人闭目半响,随后说道:“哪有不出门的,趁着小结些小姐妹将来总是好的。你忘了,若不是你的手帕交施夫人帮忙,城南那块地早被人占了。”

    大杨氏闻言便又说道:“媳妇也不是说不出门,只是要看看时候。何家紧邻着楼家,不定什么时候就撞见那阎王爷爷,白惹这么多是非。”

    苏老夫人冷笑一声,如果避开襄城里最顶尖的两家,那还不如关了府门,慢慢穷死好了。

    又见绮罗头上带着一朵碧玉般的豆绿,苏老夫人又笑道:“绮罗过来给奶奶看看,这样一朵花只怕要卖上几十两银子吧?别是你不规矩,去了人家家里自己摘的。”

    “是何美人姐姐给的,楼明珠姐姐给我簪上的。”绮罗答道,有意将楼何两家千金名姓说出来。

    苏老夫人听了果然大喜,又笑道:“你那何美人姐姐如何?果然是个美人?”

    “是,何美人姐姐种了一屋子的牡丹。”绮罗又说道,禄儿伸手将豆绿摘下给苏老夫人看。

    苏老夫人拿在手中,见那豆绿颜色青翠欲滴,不是凡品,说道:“看你小家子气的,去了也只说是牡丹,那玉玺映月、黄花葵、 金玉交章等,只怕你见了也不知道,叫不出名字,叫人看了笑话。”

    绮罗笑道:“以后奶奶教了我,我就会了。今天见那谢芳堂三字写的乱七八糟的,我也不认得,还是楼姐姐教我的。”

    苏老夫人将豆绿拿给孙妈妈,又看过绮罗今日得的手镯玉佩荷包等,见其他几府人见了绮罗并无轻视,心里又踏实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怕是你不认得那草书吧。还不多跟诸葛先生学学,若是日后出了门,还教人看笑话,小心我罚你抄佛经。”苏老夫人笑道,又示意禄儿将得到的东西收起。

    见大杨氏还立在一边,又说道:“老二家的病恹恹的,只怕还等着绫罗回去呢。你去给她说一声,也教她放心。”

    “是。”大杨氏应道,见苏老夫人留下绮罗细细听她说何府境况,便自己去了小杨氏院子里。

    小杨氏听说绫罗受伤,便挣扎着要下床,又听闻绫罗留在了何府,脸上忧喜不定,谢过了大杨氏,说了过两日定要去看看绫罗。

    大杨氏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是歉意满满,与小杨氏又说了几句要她宽心的话,便回了自己院子。

    心中盘算一番,小杨氏越发觉得绫罗前程一片锦绣,不是楼家便是何家,最次也会是杨家,不论是哪一家都是极好的。

    先前是因着苏清和买官的事,因已花了一千多两还没得个音信,心中一急才卧床不起的;如今因想着明日楼、何两家就会过来,心中再一着急,竟觉得身子轻快了许多,明日必能下床的。

    绮罗在苏老夫人那里就连游廊上的花纹也与苏老夫人说了,苏老夫人又是怀念又是感慨了半天,就叫人将绮罗送回去,吩咐今日不必再去学堂。

    苏老夫人虽如此说,绮罗却是不愿落下一天的课程的,叫福儿拿了她的书本又去了清风堂。

    晚间听着春芽又说了小杨氏昨晚送一箱东西出去了,绮罗暗想自己果然猜对了,没了嫁妆,没了功名,连往日虚假的相敬如宾也没了,她倒要看看小杨氏夫妇是患难见真情,还是劳燕分飞。

    第二日,巳时刚过,楼夫人与何夫人便到了。

    因楼八娘何美人也一同来了,苏老夫人便叫人将正在念书的绮罗叫过来陪客。

    绮罗过来时,就见到苏老夫人在轮着夸何美人楼八娘两人。

    “前几日我还跟请来的诸葛先生说,这是我们家的一对天仙,如今跟尊府上的两位比起来,那就像是烧糊了的卷子,实在是不能看。”苏老夫人指着绮罗笑道。

    楼夫人忙说道:“看老夫人说的,昨日这两个才闹了起来,得罪了许多人,这不是,我们都要向人家赔上几天。哪里比得上苏小姐看着持重。”

    苏老夫人笑道:“小孩子还是要向楼小姐、何小姐那般才好。”又看向绮罗说道:“还不去跟楼夫人、何夫人见礼。”

    绮罗忙见了楼何两位夫人,见楼夫人与何夫人站在一起,堪称是一刚一柔,楼夫人骨子里就透露出一股刚烈,五官大气,却又与大杨氏的大气不同,有些异域风情,绮罗猜测楼夫人应当有别族血统。

    何夫人笑道:“这样俊俏的小姐,老夫人也能说是烧糊了的。我昨日就见你们家二小姐,脸上虽带着伤,看着也是灵秀的,又知书达礼,我向她致歉,她反而又安慰了我许久,真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

    大杨氏听了何夫人的话面上讪讪的,小杨氏却是欢喜万分,嘴上又谦虚道:“看何夫人说的,那孩子也就是装装样子,背后淘的不行。”

    绮罗心想小杨氏这样说却是对的。

    苏老夫人因又说道:“叫孩子们都出去吧,咱们说说话,免得她们在一边坐着也无聊。”

    楼何两位夫人本是道了歉就要走的,见苏老夫人要与她们多说,少不得要多坐一会。

    绮罗同楼八娘、何美人出来,带着她们去逛花园。

    楼八娘四处看了一遍说道:“难怪人家说你们家是百年世家,你看看这四处哪一样不是又老又旧的,在京城里都难见到你们家这样的。”

    “京城里都是新院子,最多不过三十几年,当然没有。”何美人说道,又拉了绮罗低声说道:“我昨儿个才知道你跟绫罗不是一个娘的。只是奇怪她昨天在我们瞧她的时候,就做了一首诗,写的极好,你怎么反而是刚识字的?是因为你们娘不一样?”

    绮罗四处看了下,点头,又说道:“我昨日是第一次出府,以往最远也是去伯父堂叔家里。”

    楼八娘凝眉说道:“人家都说后妈狠毒,我看你这养母也不是什么好人。”

    何美人扯了下楼八娘,又说:“你等着,以后有了事我直接叫人将帖子送到苏老夫人那里。我看她很是乐意你结交我们,苏大夫人看样子却是不喜的。”

    绮罗点头,说了多谢,心想楼何两位虽小,却是见多了世面的,这点子事她们还是能看出来的,因又问道:“绫罗在何府做了诗?可是海棠诗?”

    “你怎么知道?”何美人疑惑道,随后恍然大悟:“我说客房里又没有海棠,她怎么就做起了海棠诗?莫非是她先前就做好的?”

    绮罗心知自己这样说很小人,但还是点头,又说道:“绫罗的诗做的极好,她的字也是很好的。”

    楼八娘不屑道:“亏得何家小子还在那叫唤见识了一位才女,原来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绮罗不语,半响问楼八娘,说道:“楼姐姐,若是你知道有一条蛇迟早要咬死你,只是如今那蛇十分幼小,连毒牙都还没长出来,看着又十分柔弱,你该不该现在就将它打死?”

    何美人听她这样问,伸手戳了一下绮罗的额头,说道:“我昨儿个就跟楼八说,你看着太老成了,果然如此。想这么多做什么,先不说你如何确定那毒蛇要咬死你的,只说你既然知道了,也不必将她打死,只将她的嘴打瘪,让她长不出牙不就行了。”

    楼八娘也跟着说道:“就是,不过若是我的话,我就在蛇小的时候把她扔给猫玩,叫那猫挠死它。”

    猫?绮罗不禁想到了楼翼然,又自觉好笑,楼翼然若是知道有人将他比作猫,定会又追着那人打。

    37

    37、祸胎孽根

    绮罗将脑中的想法抛开,楼翼然那人可不是能随意逗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又见楼八娘和何美人兴致缺缺,便知她们是看不上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