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继千金第11部分阅读
重生过继千金 作者:xyuzhaiwu
回头见何妈妈进来了,便跑过去牵着她的手,叫道:“妈妈。 ”
何妈妈先对绮罗一笑,随后又老实的垂手站在一边。
大杨氏也不管绮罗的举动是否得体,开口问道:“何妈妈,你看这个香囊可是大小姐的?”
何妈妈看过去,扫了一眼便说道:“不是,大小姐自小用的东西奴婢都一一收着呐。便是香囊等,也都在柜子里一一摆着。”
大杨氏听罢,又收回视线等着小杨氏发问。
果然小杨氏见何妈妈话音落下便问道:“妈妈可还记得夏天我见到绮罗的那次?便是那次我给的香囊。”语气又气又急,她不知绮罗藏了那香囊是不曾给旁人看到的。
绮罗捏了下何妈妈的手,心里有些紧张。
何妈妈本要说记得,只是在绮罗捏她之后心中警醒起来,情知此事定然不简单,便开口道:“二夫人见到小姐的时候多了,每日在老夫人这不是要见上一遭。”
小杨氏见何妈妈如此说,便知道她不会说出那事了,只是依旧不甘心的又问了几句。
何妈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她,大杨氏听罢便让何妈妈带着绮罗下去。
出了门,何妈妈后背便也出了一层汗,风一吹,人就打了个激灵,随后将绮罗抱起便回去了。
房里大杨氏见这东西确确实实没有经过她的院子,便又说道:“这香囊确定是弟妹的了,那这里面的东西,弟妹又怎么说?”
小杨氏望过去,只见是一些药丸,便开口道:“这香囊经了别人的手,便是里面多出了些什么,又跟我有什么干系。”
“我是昨日才得的,那药我便是立时放进去,那袋子里也染不上这么大的药味。不信的话,我给娘亲看看。”大杨氏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再搭理小杨氏,便托着帕子给苏老夫人看。
苏老夫人微微睁大眼睛,随后便又平静下来,与大杨氏对视一眼说道:“这药便留在我这,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
“娘亲,娘亲是求神拜佛日日念经的人,您的手怎么能沾了这些肮脏东西。媳妇早查出这是绝人子嗣的药。”大杨氏含笑说道。
小杨氏听后一凛,苏清远与苏清和则是立刻站了起来。
“娘亲,这药绝不是我的。”小杨氏扬声说道,神态慌张,如此大的罪名她怎么顶的了。
苏清和略一犹豫后,也向苏老夫人说道:“娘亲,她定然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话虽如此,只是这种事,若真是陷害,手段未免太粗糙了些。心中便又怀疑起小杨氏。
苏清远只是冷眼看了眼苏清和夫妇,便说道:“娘亲,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府中?”因多年无子,苏清远对子嗣一事尤为关切。
苏老夫人袖子中的双手握紧,面上冷笑道:“果然是心狠手辣,竟然藏了这种药。你落了赏心的胎,吓死了纱罗,下一步竟然还想着绝了老二的子嗣。”
小杨氏闻声泪流满面,慌忙下跪,口中直呼冤枉。
苏清和虽也怀疑小杨氏,但也随她一同跪下,请苏老夫人查明真相。
“住口!”苏老夫人喝道,随后冷眼扫向地上两人,“老二起来,此事与你无关。老二家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事,便是传到杨家也没人说得你半句好话。如今我若是不罚你也难以服众。”
小杨氏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敢听苏老夫人接下来的话,心想只怕自己要被休了。
“老二家的,你就回了自己娘家,去跟你母亲好好学习为妻为母之道。”苏老夫人说道,见小杨氏不住颤抖,心里又有些解气。她一直等着杨家回话,不想杨家假装不知此事。更甚至苏清远说,许多生意皆被杨家截了去,那海货的订价,也被杨家抬高了许多,根本没有给苏家留下余地。
杨家既然不给苏家活路,那苏家又何必给杨家留脸面。
“娘亲……”小杨氏抬头叫道,如此被赶回去,她在娘家又有什么脸面。更何况,要她跟与她差不多年岁的石氏学为妻为母之道,岂不更是让阮姨娘没脸。
苏清和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苏老夫人不提休离之事便好。
苏老夫人当即又叫人将小杨氏送出去,见马车已经准备好,小杨氏便知苏老夫人这是早就决断好的。
上了马车,才见苏清和的小厮追了过来。
“老爷怎么说?”小杨氏双眼红肿的问道,虽知苏清和不过说些敷衍她的话,但还是想要听他多说两句。
“夫人,老爷让你安心,过个几日便将你接回来。”那小厮说道。
小杨氏勉强笑了下,坐进那马车里,又掩面哭了起来。
如遭雷击
不说小杨氏回家又会如何,只说苏老夫人在小杨氏苏清远等人走后,与大杨氏又是一番较量。
手握秘药,大杨氏也就胜券在握,与苏老夫人亲亲热热的拜别之后,便又回了自己院子。
进了院子,也不进自己屋子,带着一群丫头婆子绕着东西两边的耳房转了一圈,最后带人进了绮罗的屋子。
绮罗等皆是讶异的看向她。
大杨氏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说道:“近几日将小姐的东西收整一番,过两日将小姐挪到后面的抱夏里。
“是。”何妈妈等应了。
绮罗听着大杨氏的话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待到下午,便也听说了小杨氏和良辰的事情,心里又是一惊。一个要还命,一个不过是回趟娘家。
果然这世界没什么公平而言。
两日后,绮罗便又搬了屋子。
事事难料,绮罗原本以为自己是重新在人间走一遭的人,除了那些她不记得的,其他的事她都是明了的。
只是此刻她再也不敢这样说了。
先是传出赵姨娘惹恼了苏老夫人几回,之后又是惹烦了苏清远,便是此时,绮罗依旧只当是一点小波折,又想着赵姨娘几年后又生下一个儿子,那她与苏清远的关系也定是好的。
只是随后便又听说赵姨娘被拖出去卖了。
绮罗如遭雷击一般,她先前听到玉叶说大杨氏要对付赵姨娘和何妈妈时,只想着护住何妈妈,一心以为赵姨娘会安然无事,如今这般情景,却让她懵了。
一千一万个理由,最后才得出因自己重活一世,坏了赵姨娘的运道,如此自责几天。想到赵姨娘这样一个好人,虽为人粗鄙,但那也是家教等原因,她心是善的。这样一个善人,竟会不得好报,如此世间还有什么能信的。
一时间,迷住心窍,只觉人生诸多无奈阴暗,便也没了生的念头。
绮罗日夜为赵姨娘念经祈福,不几日便绝了米粒,只能被人灌下米汤。
昏昏沉沉间,又听闻大杨氏终于将苏睿轩抱了回来,就养在她以前的耳房里,因此越发没了生的念头。
大杨氏是恶人,赵姨娘是好人,如此天差地别的境遇,实在让人绝望。又想到自己要向大杨氏报仇,如今还怎么报的了,大杨氏不声不响的便能降服了苏老夫人将苏睿轩抱回来,又弄走赵姨娘,她哪里是她的对手,再走一遭,只怕又要受尽上一世的苦。
如此日夜思虑,更是虚弱下来。
大杨氏因纱罗的事,也不敢掉以轻心,又怕苏老夫人借口说她不会养孩子再将苏睿轩要过去,便也一边一日三次的过来看她,接连换了几个大夫不停的给她把脉;一边叫人封住消息,只说是小毛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丫头婆子等往来频繁,过了两日孙妈妈便将绮罗病危之事告诉了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斜坐在榻上,又瞅见苏睿轩的一个小鼓尚未收走,沉吟一番,便对孙妈妈说道:“走,我们看看去,我倒要看看她巴巴的将孩子要过去,究竟是要怎么养的。”
“是。”
带着丫头婆子,苏老夫人便向大杨氏那边走去,因良辰的事,那条夹道封了,如今只能通过西边的穿堂过去。
路上看到一只猫呜呜叫着蹲在一边,苏老夫人对身边的孙妈妈低声说道:“这黑猫不吉利,叫人赶出去。”
“是。”孙妈妈心知苏老夫人是恨这猫恩将仇报,将那秘药叼到大杨氏面前,害她不得不将苏睿轩给了大杨氏。
两个丫头去捉拿黑猫,其他人依旧跟着苏老夫人向前走。
一路上,听着穿堂里的风呼呼吹着,苏老夫人又忆起大杨氏的话。
那日大杨氏先是哭诉说自己被小杨氏下了药,随后又说今生怕是没有亲子;再之后又叫嚷着不能害了苏家要自请下堂。
苏老夫人劝了她许久,大杨氏只是不肯将药交出来,又说要把药给杨老太爷看看,让杨老太爷还她个公道。
苏老夫人哪里敢将药的事捅到杨老太爷那里,只能屈意安抚,最后将苏睿轩给了大杨氏。
后面有猫在嘶叫,听的人心里发憷。
苏老夫人将心头的恨意压下,便进了大杨氏院子里。
得了消息的大杨氏忙带人在门口等着。
“请娘亲安。”大杨氏欠身说道。
苏老夫人说道:“免了。绮罗如何了?”
大杨氏一听,微微蹙眉,便说道:“娘亲知道了?如今府上事多,我本不想惊了娘亲的。偏今日风正大,娘亲就过来了。”
苏老夫人向耳房走去,说道:“正是因为府上事多,才要诸事小心。况且府中的大小姐病了,这么大的事,你怎能瞒着我?”
大杨氏低头陪着不是,又说道:“娘亲,媳妇也是见你为了二弟妹的事情伤心许久,怕又惹你伤心。”
苏老夫人却是不语。
先去了耳房里,见大杨氏将苏睿轩房中一切事务安排的极为妥贴,那些丫头奶娘看着也是老实可靠的。
“奶奶。”苏睿轩叫道,张开小手就抱住苏老夫人的腿。
苏老夫人眼眶一热,虽然日日能够见到苏睿轩,只是这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头,就觉得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大杨氏冷眼看着她们祖孙两人,又暗中提防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与苏睿轩说了几句话,便去了后面的抱夏。
转到屋后,便见一间屋子外站着几个丫头向她请安。
几个眼熟的丫头中,又站着一个乖乖巧巧的小丫头,水灵灵的,穿着一身葱绿裙子,便向大杨氏问道:“这是哪个?”
“春苗她娘求着要春苗出去嫁人,这是补上春苗的,绮罗给她取名叫福儿。”大杨氏忙回道,又怕苏老夫人嫌福儿年纪小,便又接了一句:“春芽过几年也该出去了,让她先带着,过几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苏老夫人见福儿甜甜一笑,便又说道:“是个可人,叫福儿也好,以后是个有福的。”
大杨氏又扶着苏老夫人进了房里。
绮罗躺在床上,一时见到自己仍跪在佛堂里,一时又觉得自己如婴儿般动弹不得。挣扎着醒来,迷糊着眼,只能辨出几个人进来了,听着丫头们请安才知道是苏老夫人并大杨氏。
“大夫怎么说?可怜见的,几日不见这孩子就瘦成这样。”苏老夫人叹息道,又拿了帕子抹眼泪。
身边的丫头婆子也跟着面露凄色。
“大夫也不知是什么病症,换了几个了,每一个都只说仔细保养,开的方子也多是调补之物。”大杨氏低声说道,又哽咽起来,“这孩子娇生惯养的,哪里禁得住这样病上两天。”
“那你们还将这事瞒着我?”苏老夫人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说道,又让大杨氏将方子拿给她看,见上面的药正如大杨氏所言,便又怒道:“定是这群下人不经心,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大的病?况且睿轩刚来,她便病了,定是有些人手高眼低,疏忽了绮罗。”
大杨氏一凛,虽知苏老夫人这是指桑骂槐,但也少不得顺着她的意思:“娘亲说的是,不然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媳妇一定好好教训她们。”
绮罗猛的睁开眼睛,她一直想着是她连累了赵姨娘,如今见她又要连累何妈妈等人,一颗心又急躁起来,嘴微微张开,便又咳嗽起来。
“小姐要什么?要水吗?”春芽关心的问道,故意将声音说的急切,一则为了显示自己的衷心,免得被大杨氏责罚;二则也将苏老夫人的注意转开。
苏老夫人见绮罗微微张嘴,似是有话要说,便又叫道:“先不忙着教训她们,免得没了人照顾,绮罗更遭罪。”
大杨氏应了。
不一时便有丫头端上米汤,春芽殷勤的亲自拿着银勺慢慢喂着绮罗。
绮罗心知春芽这是可以向苏老夫人显示自己的衷心,又见何妈妈福儿关切的眼神,心中一热,更想着决不能连累了她们。便是她今生又跟上辈子一样,也不能拖累了别人。
大杨氏见绮罗将半碗米汤喝下,便笑着对苏老夫人说道:“神了,娘亲一来,绮罗便好了。娘亲果然是菩萨降世,专门来救苦救难的。”
苏老夫人也松了口气,说道:“能好就行,我看这几日你也受累了。本来只要照顾一个孩子,如今又多出来一个终是会累到你。睿轩我便接过去住两天。”
大杨氏脸上一僵,她千辛万苦抢过来的,如何能再还回去,便说道:“娘亲,媳妇怎么能又让娘亲受累。况且睿轩刚刚熟悉了屋子,又换回去,对小孩子总是不好的。”
苏老夫人眼光一暗,便又开口道:“见你事多,那减省的事我便没提,如今只有月余便要过年了。过不了几日,你又要忙了,还是我来照顾睿轩吧。”
“娘亲,”大杨氏娇嗔一声,说道:“我爹爹前儿个还说要我细心照顾睿轩,不许给娘亲添麻烦。若是让我爹爹知道了,必定又会责怪我愧为人家媳妇。爹爹还说要我早早的跟睿轩亲密起来。”
苏老夫人心知大杨氏反复提及杨老太爷,依旧是要拿着秘药的事威胁她,一时手指蜷缩,又将心头的怒气压下,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多事了。只是你身为母亲,一定要细心照顾好绮罗。还有绢罗,如今她也渐大了,还跟着莫姨娘住也不像话,你将她也挪到绮罗身边住吧。”
“是,媳妇知道了。”大杨氏应道。
苏老夫人见此次难以达到目的便又带人去了前面,因风大,不想苏睿轩冻到,便没将他带回自己院子。
大杨氏因要服侍苏老夫人吃饭,便也随了过去。
“吓死我了,我只当我们也跟四小姐身边的丫头一样了。”春草说道,一边伸手拍着胸口。
福儿忙说道:“别胡说,咱们小姐才不会跟四小姐一样。”
“行了,别都堵在这不干事。春草去叫厨房再煮了菜粥过来,叫他们把那菜叶切碎了,用煮的奶白的骨头汤熬粥。”春芽吩咐道,随后又一一吩咐小丫头们去取药、取水等。
何妈妈见春芽办事细致,便也无话可说,红着眼圈在一边坐着。
绮罗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身上无力,也坐不起来。又想着刚才大杨氏与苏老夫人的那番做派,虽面上亲亲热热,只是看着苏老夫人对大杨氏有所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将事情一一想了一遍,绮罗唯一想到的意外便是那药。又琢磨着定是那药起了什么作用,才叫苏老夫人不得不将苏睿轩给了大杨氏。
又因那药是自己偷的,绮罗又是一番自责愧疚。随后,又想到这世上的事,一环扣一环,乱了一步,也就乱了一摊子的事。
如此,便又对未来有了信心。滴水穿石,她总能对付的了大杨氏她们。
想通后,绮罗身上也轻松了许多,吃了药和粥,身上出了汗,又擦洗了一番,人越发的有了精神。
春芽等见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春芽忙叫福儿亲自去苏老夫人那里,去告诉苏老夫人和大杨氏绮罗好了。
福儿得了话,便又从匆匆的去了苏老夫人那里。
福儿将绮罗好转的话说了,又一一说了吃了多少饭多少粥。
苏老夫人笑道:“果然是个孩子,病的快,好的也快。不像我年纪大了,一病便是半年。”
“娘亲身子骨健壮,那是几十年也不生一次病的。”大杨氏忙说道。
“好好伺候着你们小姐吧,孙妈妈,给这孩子些果子吃。我一看她就喜欢。”苏老夫人又将福儿叫过来,仔细看了遍,然后笑着对孙妈妈说道:“我说她像谁呐,原来是像何家的二小姐,你们看着像不像?”
“确实像的。媳妇听那何家二小姐生了个少爷,如今在灵王府里,很的老太妃看重。”大杨氏艳羡的说道。
苏老夫人看了眼大杨氏,便又笑道:“你也不须眼馋她家,好好养好绮罗,以后你也能沾上女儿的光。”
“娘亲说的是。”大杨氏应道,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不是亲生的,如何能一样?便是那皇帝继位了,供奉着两宫皇太后,真正孝敬的还不是自己的亲娘,那得势的也是他亲娘的娘家人。
“奴婢看着也像。”孙妈妈说道,又拿着一盘子新做的果子给福儿,说道:“端了盘子去吧,以后再送回来就好。”
“多谢老夫人。”福儿笑着说到,屈身一礼,又回去了。
福儿刚出去,便有人报苏清远过来了。
苏老夫人忙叫苏清远进来,见苏清远面有喜色,便知有好事,开口道:“已经过了饭点了,你可吃了没有?”
“回娘亲,儿子中午与舅舅一同吃的。”苏清远说道,身上散发出酒味,脸上的细纹因为笑,越发的明显。
苏老夫人笑道:“你怎么能跟你舅舅吃在一起?是你又去了杨府?”
“不在杨府,我跟舅舅是在外面的太白楼里吃的。”苏清远又说道,坐在老夫人下手,接过红袖递过来的茶水,喝上一口又对红袖道:“要那酽酽的茶来上一钟。”
红袖应了退下。
苏老夫人因听苏清远说过此事跟大杨氏提过,便也不避讳她,问道:“你舅舅可说了什么?”
大杨氏也忙转向苏清远,本以为石氏知道秘药之事后,必会将这事告诉杨老太爷,阻止杨老老太爷求和,如今看来石氏没有一点作为。又疑心自己多心错怪了石氏。
“舅舅说他许久不过问外面的生意,只是最近查看账册才知道海货的事。又见那管事多要了咱们府上许多的银子,过意不去,便向我解释了一番。”苏清远说道,今日在外面见杨老太爷的随从将他请到太白楼,他便知道杨老太爷要说软话了。
大杨氏也是喜上眉头,亲自接了红袖手中的茶端给苏清远,又急忙说道:“这才是对的,哪有跟自家人算计那几两银子的。”
苏老夫人虽喜,却又觉得不够,便又问道:“你舅舅可答应要邀你入伙?”
苏清远一愣,随后说道:“娘亲不知道,那些夷人如今已经回国去了。舅舅便说可惜他知道的迟了,只能来年再将我引见给那夷人。又说要将多赚的银子还给我,再有订货,要我直接去他柜上取就好,只给个本钱就行。”
苏老夫人见也只能如此,便又说道:“以后的生意便按照你舅舅给的价钱办,只是之前的银子,你万万不能收。只当孝敬你舅舅好了。”
“儿子也是这样说的。”苏清远笑着说道。
苏老夫人见苏清远有些疲惫,便叫大杨氏陪着苏清远回去伺候。
“老夫人,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大小姐好了,家里的生意也好了。难怪那高人说打小姐旺家旺丁。”孙妈妈拍着手说道。
苏老夫人也笑着称是,有些事是宁可信其有的,“还是叫老大家的多对绮罗上上心的好。若不是之前我叫绮罗每日过来,只怕老大家的连绮罗病了也只当不知;老大家的太不经心,想着睿轩在她那里遭罪我就睡不着。”
“老夫人,如今大少爷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大夫人自己,她如何敢不经心。老夫人只管放心吧。”孙妈妈又劝慰道。
苏老夫人又沉吟一番,便说道:“你去咱们院子里找几个可靠的人,将她们一一分给绮罗睿轩她们,一人一个,哪一个都不能少了。”
“是。”孙妈妈应了,便又问道:“可是要二老爷将二夫人接回来?”
“接回来吧。”苏老夫人说道。
孙妈妈见苏老夫人没有旁的吩咐,便又去挑丫头。
细细算算,一共需要五个丫头,若是去了五个得力的,苏老夫人这又会不方便,思索片刻,孙妈妈便挑了一个一等的,三个二等的,一个三等的,给苏老夫人过了目就送了过去。
大杨氏见了来人,又叫玉叶过去跪谢苏老夫人;小杨氏人不在,留下的美景也带着绫罗、慕轩前来道谢。
听说有新人来,春芽是最不乐意的一个。原本她已成了最大的一个,如今老夫人来了,自然是要将那新人奉为头领。
绮罗躺在床上,又被何妈妈扶着吃燕窝粥,便见那新人过来拜见她。
“见过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那二等丫头跪在地上说道。
“起了吧。”绮罗有气无力的说道,随后便又去打量那丫头,见她也是与福儿一般年岁,相貌虽不及福儿可人,但别有一番娇憨风味。肤如白雪,眼如杏仁,唇如樱桃,与福儿一般身量,看上去却又要小上两岁。
孙妈妈见绮罗打量这丫头,又笑道:“大小姐,别看她样貌乖巧,性子实在是急躁。又被她老子娘宠坏了,以后你们要多多包涵。”
孙妈妈后面的话却是说给春芽等人听的。
绮罗听出这丫头与孙妈妈必有什么关系,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回道:“奴婢本叫红缨,只是老夫人说小姐这有了个福儿,便叫我禄儿好了。给小姐凑个福禄双全。”
“倒是个伶牙利嘴的。”春芽笑道,见那禄儿年岁不大,知她不会抢了自己的差事,便将心中的芥蒂放下。兼之禄儿与孙妈妈交好,她更不敢挑刺。
禄儿只是抿着嘴唇笑。
绮罗见她这般也十分喜爱她,因上一世弄死了苏睿轩,苏老夫人便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见苏老夫人赏了丫头下来,又想着果然今生与前世不同了,心里也高兴起来。
孙妈妈见绮罗等皆喜欢禄儿,便也放心的回去了。
过了几日,绮罗便听说小杨氏被苏清和接了回来,之后苏睿轩也正式过到了大杨氏名下。
赵姨娘便向一阵风一般,吹过了,便不再有人提起她。
绮罗再见到苏睿轩时,见苏睿轩已经亲亲热热扯着大杨氏叫娘了,心中又酸涩起来。
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倘若是赵姨娘,她会想要自己的儿子记住自己,然后寻大杨氏报仇;还是要儿子彻底忘了亲娘,与嫡母母慈子孝……倘若是赵姨娘,她一定不想苏睿轩记住自己吧。
“小姐病好了,怎么又魔障了?”禄儿伸手在绮罗面前挥着说道。
绮罗看着禄儿纯真的样子,便又问道:“禄儿的爹娘可是在咱们府上?”
“我爹是跟着大老爷的大掌柜,管着全襄城丝绸店的;我娘是府里厨房的总管事。”禄儿笑道,一张小嘴抿起,越发显得红艳艳如樱桃一般。
绮罗也向她一笑,禄儿只怕过的比她这个千金小姐还要舒服自在,如今能进了她房里,大概也是她爹娘想着她是老夫人房里的,出了老夫人院子里便能不被人压制。
书香门第
经此接二连三之事,小杨氏不敢生事,便是对苏清和的侍妾等也不敢打压太过;大杨氏虽未生有亲子,但有了苏睿轩,又与苏清远关系和睦起来,心情日好;苏老夫人因苏府的生意好转,便也不再针对大、小杨氏,虽与大杨氏心有芥蒂,但也婆媳相合,又成了菩萨一般的老夫人。
如此,苏府上下和睦的过了三年。
绮罗眼看过几个月就要过六岁生日了,见大杨氏仍未提出让她入学,便也动起了心思,日日去向苏老夫人请安。
又因绮罗坐得住,不比绫罗等小孩子不耐烦听苏老夫人讲经,渐渐也入了苏老夫人的眼。
又逢苏老夫人生辰,因不是整数,苏老夫人不愿铺张,只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便罢了。
三年里苏清远又得了一子一女,苏清和也得了一女,看着一群孩子抱出来,苏老夫人更是眉开眼笑,连声说道:“以往看着冷冷清清的,这两年总算好起来了。”
“娘亲这就觉得好了?以后还有更好的呢。”大杨氏笑道,倘若待到她生下嫡子,那才叫做真的好。
“老大媳妇说的对。”独坐正位,苏老夫人高兴的说道,又叫道:“睿轩,到奶奶身边来坐。”
苏睿轩忌惮苏清远不敢动,苏清远便说道:“娘亲,不能宠着他乱了规矩。”
“怕什么,今日只是家宴。我就怕你说什么规矩的,才不叫你伯父叔叔家的兄弟过来,一干男客女眷皆不叫过来。”苏老夫人笑道。
苏清远只得叫苏睿轩过去。
苏睿轩挤着苏老夫人坐下。
小杨氏见此,心中不甘起来,便又说道:“娘亲,今日绫罗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礼呐。”
“好孩子,快让奶奶看看是什么。”苏老夫人笑着说道,又招绫罗过来。
“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绫罗走出来说道,将一直拿着的卷轴展开。
苏老夫人看过去,是一副写着寿字的字画,便说道:“这是你准备的?别是拿了那名家字画来糊弄我的吧?”一边说道,一边又问两边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皆说是。
绫罗急忙说道:“奶奶,这是我写的。”
“原来这大家出自咱们家啊。”苏老夫人又笑道,叫红翠收了那字画。
苏清远看了眼,也笑道:“虽力道不足,但风骨已经有些了。”
苏清和忙说道:“哥哥不必夸她,免得她又浮躁了。”
大杨氏也凑上去夸了一句。
小杨氏满意的看向绫罗,心想果然不枉费她的一番心思。
“奶奶,我也有礼物。”绮罗突然叫道。
“哦,你也给我写字?”苏老夫人问道,心知大杨氏并未教她写字,一直只叫她做些针黹纺绩。
大杨氏笑容一僵,随后又笑着斥道:“别不是见我们夸了绫罗,心里不情愿了吧。快坐下,马上就开戏了。”
苏清远只当是大杨氏准备的,以为是她故意如此说谦虚一番,便说道:“你准备了什么?叫奶奶看看,若是不好,小心我罚你。”
绮罗却是站起来说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竭提国寂灭道场。始成正觉。其地金刚具足严净。众宝杂华。以为庄饰。上妙宝轮。圆满清净。无量妙色。种种庄严。犹如大海。宝幢幡盖。光明照耀。妙香华鬘。周匝围绕。七宝罗网。弥覆其上。雨无尽宝。显现自在。诸杂宝树。华叶光茂佛神力故。令此场地广博严净。光明普照。一切奇特。妙宝积聚……”
众人听去,却是苏老夫人最常念的华严经,绮罗从头至尾不错一字,背完之后又说道:“以后我还要给奶奶抄佛经呐。”
苏老夫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还是绮罗有心,又是个聪明的。我不过当着她的面颂了两次经,她就记住了。”
“那当然,小姐抓周的时候抓的可是书本呐。”禄儿开口说道,已是豆蔻年华的禄儿看起来变化不大,又因着爹娘的关系,性子十分的直爽。偏是这样的性子又得了苏老夫人的眼,因此也无人敢说她的不是。便是大杨氏房中的金枝玉叶等对她也要避忌三分。
大杨氏听了禄儿的话,眼光一暗,虽是个丫头,请个先生教她也不碍什么,但她就是不乐意。一则麻烦,会了字,见识的多了,难免心大起来,琴棋书画等等,倘若绮罗日后要起来,又要麻烦上许多,便是那银子也不知要添补进去多少,若是给的东西不好,比不上绫罗的,又显的自己没脸;二则不甘心,绮罗绫罗还不都是小杨氏的种,有了绫罗这般灵秀的,再来一个绮罗聪慧的,出去了,少不得要被人说是虎父无犬子,那夸赞的,还是小杨氏。
“你这丫头,既然有心要抄,为何不抄了来送给你祖母?偏嘴上说的孝顺。”苏清远笑道,见绫罗写的一手好字,他只当绮罗也不会差太多。
“爹爹,我不会写字。”绮罗脆生生的回道。
苏清远脸一僵,仿佛觉察到苏清和不屑的眼神,直将杯子握紧。
大杨氏也是全身一紧,便笑道:“你这孩子,不会写还说的这么大声,也不害臊。”
“奶奶,我要跟姐姐一起读书写字。”苏睿轩叫道,如今四岁有余的苏睿轩唇红齿白长的越发像了苏清远,身上赵姨娘的痕迹又少了许多。他与绮罗向来便好,虽有丫头等有意将他引开,但苏睿轩就觉得绮罗亲切,之前又被绮罗逗着说了许多次读书写字的事,今日便脱口说了出来。
又唯恐苏老夫人不答应般,拽着苏老夫人的袖子晃起来。
“好好,府中孩子也多了。老大,你便寻个可靠的先生,另将府中西北角的清风院收拾了,将那充作学堂吧,白空在那里可惜了。启蒙一年,也好将孩子们都送进外头的学堂里。”苏老夫人吩咐道,又见苏睿轩虎头虎脑的,哪里忍心拒绝他。况且她一直有意让苏睿轩早早启蒙,只因大杨氏阻七阻八,未能成事。
“是,儿子一定尽快将先生请回来。”苏清远应道,见苏睿轩叫着要读书,心里宽慰起来,只是看大杨氏便觉得她不是那样贤惠了。
大杨氏笑道:“学问好是好事,只是女子还是多做些针黹之事是正经。绮罗我看只识得几个字就算了。”
绮罗听大杨氏如此说,心又悬了起来,只有进了襄城学堂才能离了苏府,倘若只是识几个字,那她这一番苦心又白费了。
“我要姐姐跟我一起考状元。”苏睿轩又叫道,又搂着苏老夫人的脖子说道:“姐姐说了要看我考状元。”
苏老夫人一听更是欢喜,搂着苏睿轩连声应好。
苏清远听了大杨氏的话,却也有些不喜,说道:“咱们家不比那些人家。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自幼饱读诗书,如今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如今满城的小姐千金哪一个不是随口就能说出一两句诗词的?”
大杨氏见苏清远是执意要与苏清和较量,忙说道:“是我不及老爷见识的多。”
小杨氏见大杨氏这样说话,便也说道:“大嫂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做学问与女红原本就是不相悖的。你看绫罗腰上的荷包便是她自己试着做的。也不嫌丑,做了就直接挂腰上去了。”
“还是按我说的请了先生来家里,过两年再去襄城学堂。那学堂本就是咱们家的义学,不多几个少爷小姐过去,只看着满满的都是别姓子弟,也实在说不过去。”苏老夫人叹息道,又摸摸苏睿轩的头。
绮罗见尘埃落定,大杨氏再不能反驳,便放下心来,拿了点心吃。本以为要经历一番磨难才能达成,如今看来却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如此说来,上一世大杨氏能不叫她读书,应当是自小叫丫头在她身边说教,叫她厌烦了读书;又兼苏老夫人、苏清远懒得理她,才会如此。
随后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苏老夫人的寿宴便在众人的嬉笑恭维中过去。
众人散去,各自回了房中。
不说小杨氏夫妻两人是如何嘲笑老大夫妻,苏清和又是如何将绫罗夸赞一番,小杨氏又是如何鼓励绫罗再接再厉。
却说大杨氏院子里,却又是一场夫妻纷争。
苏清远坐在榻上,饮着醒酒汤,便说道:“我一向放心你,将内院之事都交给你管,也看着你对睿轩等人尽心,凡事都不插手过问。今日若不是听着绮罗的话,我还不知,原来你也不过是做个样子敷衍我罢了。”
“老爷,你若是这样说,妾身还不如死了算了。妾身照顾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十分用心?只说绮罗,我也是关照奶娘等多多教她针线的。”大杨氏委屈的辩解道。
苏清远却因想着苏睿轩如今也快五岁了,只怕还不曾碰过纸笔,日后进了学堂,也要比苏慕轩落后许多,面上越发愤怒,说道:“你休得狡辩。若是你嫌孩子多,大可以将他们都交给姨娘们去管。又或者回了娘亲,免了你府中的差事。”
大杨氏唯恐苏清远当真,便不敢再争。
“人家的小姐都一个个出口成章,腹内满是锦绣文章,偏咱们府中的大字不识一个。你这究竟是想踩谁的脸?”苏清远又叫道,上下扫视着大杨氏,又冷笑道:“只怕你也想着睿轩日后只要会看账册便好,也叫他一辈子只略识几个字。”
大杨氏诺诺不敢言语,她不及早教苏睿轩读书,却也有自己的想法。虽则苏睿轩给了她,但万一她又生出亲子,苏睿轩又非常优秀,那教她的亲子如何立足。半响回道:“老爷冤枉,妾身只是想着小孩子人矮手小,先玩上几年,文章等日后再说。”
苏清远听了大杨氏的笑,怒极反笑:“你也算是诗书门第出身?日后再说?难道只有你们杨家能出探花,我们苏家就只能是商人不成?你在娘家也是三四岁就识字的,如何到了我们苏家,就只能日后再说?”
大杨氏急的眼泪直流,口中呼着冤枉,跪在地上赌咒发誓她绝无此心。
苏清远却是见她如此,越发心冷,又说道:“你明日便将清风院收拾了,各色用具都要极好的给孩子们备齐了。若是叫我知道你还是如此懒散,我也就不念旧情了。”
苏清远说完,便摔了帘子出去了。
大杨氏擦着眼泪站起来,又见锦屏探头探脑的进来看,便说道:“还不端了水来给我洗漱!”
锦屏忙应了声是。
“回来!”大杨氏又叫道,将事情整理一番,为今之计,定要在苏清远更气愤之前弥补回来,因此便又说道:“去看看小姐少爷们睡了没有,叫大小姐、大少爷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注意些,过几日小姐少爷就要进学。”
“是。”
“还愣着干什么?”大杨氏瞪了眼锦屏。
本等着看大杨氏还有没有其他吩咐的锦屏忙又退了下去。
出了门,锦屏吩咐夏月给大杨氏准备水,便甩手去了东边的耳房。
进了那房里,见苏睿轩不在,那里看屋子的丫头回说苏老夫人留着苏睿轩在她那里睡了。
夏月便出了耳房,又向右转过房后,去了后面抱夏。
第一间屋子是苏清远第三女如今府中排行第五的小姐苏绡罗的,苏绡罗如今只有一岁,生母生下她便去了。
锦屏见这房门已经关了,猜是已经睡了,便又向前走。
临着苏绡罗的便是苏绢罗的房子。苏绢罗自一岁便离了莫姨娘,因身边的几个丫头婆子都是寡言罕语的,如今虽三岁,说话也还是不利索。又因说话含糊,被人嘲笑了几次,越发的不敢随意开口。便是见了苏老夫人等人,也不过应声好,便呆立在一边。
苏老夫人也要大杨氏好好管教绢罗身边的人,大杨氏发了狠,将绢罗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打了板子,又换了新人。只是许是时运不济,绢罗身边新到的丫头婆子不是脾气火爆,就是奴大欺主的,便连以前的一半也不如。将绢罗欺压的越发老实,整个人如发瘟的小鸡一般。
苏老夫人实在看不过,要孙妈妈亲自给绢罗调了一个奶娘,四个丫鬟。
只是下人们虽换了,绢罗的性子却也有些养成了,整个人呆呆的。
锦屏向前走去,见在前面一间屋子的廊下,春芽正与绢罗身边的大丫头夏木磨牙,夏木便是苏老夫人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