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继千金第10部分阅读
重生过继千金 作者:xyuzhaiwu
氏将账册合上,垂下眸子问道:“她有什么事?不是说过没有大事不要她过来的吗?”
“奴婢看那老婆子的神情,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事。”长烟说道。
石氏沉吟一下,当即说道:“将她带进来吧,另让皓月看着别让人看到了。”
“是,奴婢知道。”长烟应道。
不过一刻钟,柳妈妈便被带进了杨家正房旁边的一个小客室里,因也曾进来过两次,柳妈妈便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一边。
皓月与她端上茶水,便在她对面坐下。
“柳妈妈可是有什么要事?这般风风火火的。”皓月笑着问道。
柳妈妈打量皓月,原先见她不过中等姿色,只是最近两年多了些金贵的钗粉装扮,人也显的出众起来。
水灵灵的,也如一朵娇花一般。
“皓月姑娘如今越发出众了。”柳妈妈说道,却不去回皓月的话。
皓月摸着自己的脸笑道:“不是我自夸,不止妈妈便是其他人也这么说。多亏了老夫人心善,我原本以为我是家生的,比不得长烟静影她们是老夫人带过来的。谁知老夫人为人公正,竟是一点也不分那远近亲疏的。”
柳妈妈听到又啧啧叹了两声,“也是姑娘好福气,才能轮到伺候在老夫人跟前,我看你这镯子就值个不少吧,莫非是老太爷……”
“去,看妈妈说的,可别污蔑了我,我可是过年后便要许人的。这是老夫人偶然听着静影她们说我生日到了,便送了我的。”皓月娇嗔一声说道。
柳妈妈又牵过她的手细看,见那镯子无甚花样,只是分量十足,又嵌着一枚樱桃般的血红玛瑙,“还是姑娘有福气,老婆子我的五十大寿,从小奶到大的大夫人也就给了几两银子了事。”
皓月收回自己的手,惊诧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大夫人当着苏家的家吗?再说那时候我虽小,但也是见过的,她那嫁妆一箱箱的,足足抬了一条街。”
“可不是嘛,只是嫁妆再多,老婆子也难瞄上一眼。”
柳妈妈又去打量这间客室,方寸的小屋,四处布置的十分朴实雅致,但往年糊房顶的锦缎不见了,只是一层蓝花的顶棚,看着虽也雅趣,只是少了以前的贵气。
“这是怎么了?我看着没有以往那般富贵了。”柳妈妈说完,又觉失言便自打了一下嘴巴,“看我说的,再怎么着也比老婆家富贵。”
“妈妈有所不知,这是老夫人立意要减省呐。你别看着这些东西换了,便觉得老夫人小气。老夫人这才是真正的大方,这省下来的钱,听说老夫人要拿来在年前散给府里的人呐。”皓月觑了柳妈妈一眼,“把个墙壁都弄成金子的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分了给大家,一人手里拿着几两银子,大家办事也更用心,上面的主子也更省心。”
“姑娘说的是。”柳妈妈应道,心想大杨氏也是一般要减省,只是她弄的满府人心惶惶,哪里像石氏能得了众人的拥戴。
柳妈妈又见皓月身上的穿着,那是细看之下才能看的出的矜贵,越发的眼馋起来,坚定了巴结石氏的心。
一盏茶功夫石氏才进来,梳着高髻,头戴碧玉莲花簪,额头贴着杏花花钿,一身七成新杏色衣衫。既端庄,又不显老。
柳妈妈并皓月忙站起来迎上。
“请老夫人安。”柳妈妈满脸堆笑的笑道。
“柳妈妈客气了,可曾给妈妈上茶?”石氏问皓月,不待回答又吩咐长烟,“去将我惯常喝的茶给妈妈上一碗。”
“老夫人客气了,奴婢这茶喝着就好。”柳妈妈忙止住长烟,又说道:“姑娘不必麻烦了。”
“如此便委屈妈妈了。”石氏坐下又让柳妈妈坐她对面。
柳妈妈推让不肯,皓月便压着柳妈妈坐下,“妈妈坐下便是,我们夫人又不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
“就是,妈妈坐下就好。”长烟也说道。
柳妈妈见石氏面上并无不悦,便靠在榻上虚坐着。
“妈妈坐着,我们去给你弄些点心来吃。”长烟说道,便带着皓月要退去。
石氏轻笑一声,“平日看着机灵的,怎么现在糊涂了。眼看就要吃午饭了,便去备了午饭就好,拿什么点心。”
“是,是奴婢糊涂了。”长烟也笑着回她,说完退了下去。
“妈妈一向可好?”石氏并不急着问,只是拿着茶慢慢吃。
柳妈妈忙回道:“好,都好。奴婢这是有大事要告诉老夫人。”
“大事?不知是什么大事?”石氏凝眉问道。
柳妈妈鬼鬼祟祟的凑向石氏,“老夫人可知为何老爷一直子嗣不多?原来是那苏家的姑奶奶给老爷身边的丫头侍妾都下了药。真是断子绝孙的,竟然如此歹毒。”
石氏听柳妈妈如此说,也是十分震惊,“怎会有这等歹毒的人?便是一时嫉妒也只管打了,骂了,哪有绝人儿女缘分的?”
“说的是啊。”柳妈妈也感慨道。
石氏心思一转,又试探道:“只怕是妈妈看错了吧,这等阴私哪里能让妈妈知道。”
“老夫人,没有个准话我哪里敢来告诉你!”柳妈妈急忙说道,又将袖子里的一丸药拿了出来,“这是我从大夫人手里顺手拿过来的,你看,便是这药,外面都没有方子,只有苏杨两府的老夫人们才有。夫人若是不信,尽管找个以前得势的老人问问。”
石氏看了拿药,便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让柳妈妈放上去。
柳妈妈却犹豫了,片刻说道:“夫人,我的外孙女如今也有十岁了,你看?”
石氏轻声笑道:“妈妈这般通透的人,想必您外孙女也是极聪明的,不如放在我房里,替我办事。”
“那真是谢谢老夫人了。”柳妈妈又笑着说道,她一家子人都随了大杨氏去了苏府,只剩下一个女儿如今嫁了人还在杨府里面。
将药放在石氏的帕子里,柳妈妈看石氏在端详那药,便又说道:“这药下了后便是大夫也把不出来,就算人人都知道苏府姑奶奶下药了,咱们也奈何不了她。”
石氏笑道:“妈妈说的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便是十拿九稳的知道苏清词下药,也不会休了她。如此诊不诊得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柳妈妈见石氏要将药包起来,便伸手帮她用帕子卷住,又塞进石氏递过来的荷包里,“这种东西,哪能让老夫人碰。”柳妈妈讨好的说道。
石氏只是一笑,随后便见皓月长烟,并浮光静影四人进来摆饭。
石氏又歉意的一笑,“老太爷今日午间要回来吃饭,我便不奉陪了。长烟,皓月,好好招待妈妈。”
长烟两人应了,柳妈妈又连声说着不敢。
石氏走后,柳妈妈三人又洗了手,便坐了下来。
柳妈妈看过去,却是五个菜,样样精细,并无敷衍。
皓月又将柳妈妈让到正座,两人在下面作陪。
“老夫人真正是好人,定然是个有福气的。”柳妈妈又说道,一碗粳米粒粒飘香,便是大杨氏的饭也不过是这样。
“您啊吃的这是老夫人的饭,老夫人特意说了不能委屈您。”长烟笑着说道,“不仅如此,这菜也是老夫人的份例。”
柳妈妈一听跟不敢下筷,“这如何使得,那老夫人吃什么?”
“老夫人饭量浅,她不过是陪着老太爷吃两口便行了。”皓月应道,给柳妈妈夹菜,“来,今日我伺候着您。”
柳妈妈何曾被小丫头这般服侍过,嘴中忙接过皓月夹的菜,又见长烟给她斟了酒,那酒也是她只闻过不曾常过的玉液美酒。
三杯两杯下肚,又得了皓月长烟的奉承,柳妈妈只觉得那老夫人的日子也不过如此,飘飘欲仙般,禁不住两人的套话,便又将苏府里大杨氏等人每日的作息等等全说了个遍。
问完了话,两人看着酒足饭饱倒在榻上鼾声阵阵的柳妈妈,相对一笑。
长烟指向柳妈妈说道:“这老货,也太能胡扯了。要是她再不倒,我就要倒了。”摸着自己的额头也是滚烫的。
外边的静影进来,见两人面色发红,显是酒气上来了,便说道:“两位快去回了夫人便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皓月长烟两人听了便出了客室,走过一条围廊,廊上挂着许多的鸟雀,叽叽喳喳,又怕一时酒气上来,两人便忙进了石氏日常算账的一间抱夏里。
石氏披着一条金丝鲛帩披帛,坐在围椅之中,正支撑着头小憩,半响抬头才见她们两人。
两人将听到的消息一一汇报给石氏。
石氏听了大杨氏的作为,心想果然苏杨两家祸害彼此子孙都是传统。
“辛苦两位了,快歇着吧,今日不用过来了。”石氏说道。
又见浮光进来送了两碗醒酒汤,两人更觉石氏贴心,吃了汤,便各自回去休息。
“让柳妈妈不要到处跟人说我的好,她心思浅,不知道人心叵测。”石氏叹息一声。
浮光忙应了。
柳暗花明
这边柳妈妈吃了石氏的酒,那边大杨氏却在柳妈妈走后,差点跳了起来,急急的将玉叶叫了进来,忙追问她绮罗是否去了苏老夫人那里。
玉叶应道是,另说了一遍春芽办事细致,定然会完成任务,又说道便是珍珠,绮罗也是带过去两颗的。
此一时彼一时,大杨氏此刻万不想弄死苏睿轩便叫道:“快去叫人看着,将大小姐领回来。”
玉叶心中疑惑,也只能应了声是。
玉叶带了人便到了苏老夫人院子里,见众人面色并无异常,也就放下心来。
苏老夫人听了玉叶的意思,微微一笑,却不让玉叶将绮罗带走,只说道让大杨氏午饭时再过来领。
玉叶只能离开。
“看着吧,果然是这样。”苏老夫人斜靠在一边说道,又苦笑了起来,“我便是明知她安的什么心思,也不能奈何了她。”
孙妈妈点头应了,却不敢接话。
她见绮罗进来便急急的去找苏睿轩,翻她的手见她手中藏着两颗珍珠,说是要带给苏睿轩玩的,便吓了一跳,虽说丫头婆子众多,但倘若不设防,谁会想到绮罗会捎带这样东西进来。
又见她荷包里一枚与上次带来的点心一般无二的玉石,心里更是透心凉。
便说这些东西时给小孩子玩的,也让人觉得牵强。
苏老夫人又叹息一声。
“老夫人干脆不让大小姐再过来,不就没事了吗?”孙妈妈说道,依旧能听到里间的笑闹声。
“她设计绮罗,我们尚能防范;倘若堵了这条路,她又做其他的想法,我们就防不胜防了。”
绮罗听着外边的话,听了两人的话,愣住了。
她以为苏睿轩是苏老夫人的心肝,苏老夫人必定会严惩大杨氏,没想到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只能防着。
一时又笑自己傻,这世界真真假假。错的不一定会受罚,对的不一定有赏。那些牵扯在一起的利益是非,是她上辈子就没弄懂的。
又或者说,上一辈子苏老夫人便知道大杨氏的算计,也只能无可奈何。
当下又看向苏睿轩那张单纯的脸,三分赵姨娘,七分苏清远,这样的长相,大杨氏看着能不碍眼?
“姐姐,姐姐。”苏睿轩叫道。
绮罗对她一笑,又唱了一曲儿歌,这是她上辈子学了哄孩子的,只是可惜一直没有用上。
外间苏老夫人听着她唱歌与孙妈妈又是一笑,“将那些东西都给大夫人送去,跟她说孩子不能这样养。”
“是。”孙妈妈应道,知道苏老夫人是打算警告一下大杨氏便算了。
大杨氏忐忑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时想到成了便能去掉两个碍眼的,一时又想没成的话,对她更有利。
正左思右想,便见孙妈妈亲自过来了。
“见过大夫人。”孙妈妈说道。
大杨氏忙迎过来,“不敢当,妈妈怎么有空过来了?我正要过去伺候娘亲呐。”
孙妈妈将绮罗的荷包递给大杨氏笑着说道:“得亏奴婢发现的早了,大小姐一进门奴婢就见着她的荷包新鲜,一看里面放着这样金贵的东西,又怕弄丢了,没法向大夫人交代,便亲自给您送过来了。”
“看妈妈说的,我看看是什么金贵东西。”大杨氏笑着说道,打开看了果然是自己让人准备的,只是那珍珠却又少了一颗,不知道是被人吃了,还是掉在哪里了,脸上微微一动,便嗔怪道:“那些丫头,一贯的粗心大意,不知爱惜东西。劳烦妈妈了。我回头一定重重罚她们。”
“大夫人注意一下就好,不要动怒。四小姐的事刚过,老夫人如今正要斋戒呐。”孙妈妈说道,看着大杨氏只是面上一动,又作不知情状,心中感叹起人果然变的快,前些年哭笑还能显出心里事,如今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了。
大杨氏忙又应了,见孙妈妈要赶回去,便又说道:“左右我也是要过去的,不如便同妈妈一起吧。”
“那大夫人就请吧。”孙妈妈说道,退让到一边。
大杨氏一笑,却是出了门又在一边等候孙妈妈。
一路上两人扯些琐碎的事情,便到了苏老夫人那里。
大杨氏进去,向苏老夫人见了礼,又听着苏睿轩和绮罗的声音,便笑道:“果然是娘亲□的好,我听着睿轩会说好多话了,以后定是个聪明绝顶的。”
“我不图他聪明绝顶,只盼着他一生顺遂。”苏老夫人闭目说道。
大杨氏笑着应道:“有娘亲保佑,便是我也能跟着一生顺遂的。”
苏老夫人睁开眼,瞥了眼大杨氏,见她依旧一身红色装扮,只是如今那红色变成了朱红,越发显得庄重了,便又笑道:“你这孩子猴精,哪里用得着我来保佑。”
大杨氏浅笑低头,算计着什么时候将香囊的事说出来。
“老夫人,饭摆好了。”红翠进来说道。
苏老夫人听罢,便说道:“将大夫人的饭菜也送来吧,另外大小姐,大少爷也在这里吃。”
“是。”红翠应道便退下。
大杨氏推辞道:“娘亲,不用这么麻烦,我回去吃就好。”
“算不得麻烦,这么多丫头,你便歇一天好了。”苏老夫人站起来说道,又叫丫头将绮罗和睿轩领出来。
几人到了后面房里,便各自坐下。
苏老夫人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大杨氏与两个孩子心情有些复杂,最后只能将一声叹息咽进肚子里。
绮罗低头洗手漱口,余光注意到大杨氏与苏老夫人,见两人面上依旧亲热,不得不让人佩服,彼此皆知道对方的心思还能这么默契的将戏演下去,果然深宅大院里的事比她原本想的更复杂。
“这个给绮罗和睿轩端过去,这菜易克化,小孩子吃最好不过的。”苏老夫人指向一盘菜说道,又看向另外一盘,“这是谁做的?看着倒精巧,不似我们院子里的厨子做的。”
“回老夫人,这是二夫人做的孝敬您的。”红袖答道,又夹了一点用小碟子盛着喂给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却是看了一眼,摇头不吃。
红袖忙将碟子放在一边小丫头端着的托盘里。
“替我向二夫人道谢,另外叫她以后不必做了。我吃不了这么多,白拿来也是浪费。”苏老夫人又指向另一道菜。
红袖一边应着,一边又给她夹菜。
大杨氏微微勾起嘴角,随即又看向苏睿轩,如今苏睿轩能吃一些东西,虽不多,但坐在苏老夫人桌子上也能应应景。
大杨氏盯着苏睿轩太久了,苏老夫人也看向她,见大杨氏眼中并无恶意,只是一味的高兴,便又困惑起来。
她可不会认为自己想错了,那么就是大杨氏自己改了注意,不针对苏睿轩了。
苏老夫人松了口气,不管大杨氏打什么注意,只要不是要害苏睿轩就好。
绮罗也注意到大杨氏的目光,便也困惑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只吃饭?红袖多给小姐夹菜。”苏老夫人吩咐道。
红袖应了,便将刚刚苏老夫人让挪到绮罗面前的菜夹了一些给绮罗。
饭后,见苏老夫人有些恹恹的,大杨氏便带着绮罗离开。
一路上,绮罗明显的感到大杨氏的兴奋,只是却摸不着头脑。
回到自己院子后,大杨氏便又让人将绮罗带回去,另外将春芽叫来,又吩咐她不要再给绮罗吃点心了,珍珠也要收回来。
至于大杨氏见到珍珠又少了一颗,因知道那颗是绮罗带出去的,便也不敢再问,只能自己认了。
春芽本想着那些珍珠日子久了,大家都忘了,便成了自己的。如今见大杨氏将珍珠收了回去,如同割了自己肉一般,自将珍珠送回去后,便有些怏怏的。
“何妈妈,福儿,你们休息一会子吧,我看着小姐,等你们休息好了再来替我。”春芽笑着说道,又拉着何妈妈和福儿出去。
“你这丫头,春苗走了你反倒勤快起来。”何妈妈笑着说道,说完又因提到春苗面上讪讪的。
春芽一僵,随即说道:“你这婆子,我看福儿是个毛孩子,你又是三天两头头疼的才揽下这事,你若是不喜欢,我便舒舒服服的睡觉去。”
“是我多嘴了,那就多谢了。”何妈妈歉疚的说道,又拉着春芽安抚了一番,便去了外间歪在那里。
福儿自进了这房里,便是一切皆听春芽的,也乐得休息,便也去了房外找以前的姐妹磨牙。
春芽见人都走了,便将身上藏着的册子递给绮罗,见她有模有样的翻看,便调笑道:“做的跟真看得懂一般,你又没人教,给你多少书也是白搭。”
绮罗也懒得理她,知道她是因为珍珠的事,没有人怪罪,才向她一个小孩子发泄些怨气。
春芽做到绮罗身边,又拿了个垫子歪着,怎么想都不顺气。
绮罗见她捏着自己的衣角,那衣角里又有两个突起,心想那就是春芽藏的珍珠了。
“我要吃点心,要小兔子的。”绮罗说道,与其独自去猜大杨氏的企图,倒不如试探一下,看她还要不要利用她对付苏睿轩。
“没了,以后都没了。”春芽没好气的说道。
绮罗听了,心想果然猜对了。只是大杨氏给苏睿轩吃东西的事情她能猜到,如今大杨氏又打什么算盘她却是不知道的。
“春芽。”绮罗叫道。
春芽丧声丧气的低声叫道:“做什么?”又觉太过急躁,若是惹恼了绮罗,便是那两颗珍珠也是要被要回去的,便又回头向绮罗一笑。
见到绮罗伸着的小手中拿着一颗闪亮的珍珠,春芽只觉得眼前又光明起来,忙一手捂住自己就要叫出声的嘴,一手抢过珍珠,细看了一下,见那珍珠比自己收着的更大更圆,攥着珍珠亲了半天,便将珍珠塞进自己衣角的夹层里面。
“小姐以后要什么书,奴婢都给你买。只是这事你不能跟别人说,要不然,你以后想要什么都没了。”春芽低声说道,两只手只握着衣角不肯放开。
绮罗见她此刻还不忘威胁自己便又是一笑。
春芽又摸着绮罗的头,笑眯眯的说道:“小姐以后有了这样的东西都给春芽,小姐喜欢春芽,春芽也喜欢小姐,以后那面人、面具,春芽都给你带进来。”
看着春芽那兴奋贪婪的嘴脸,便想春芽真是个真小人,得陇望蜀。
绮罗认了一中午的字,许多字隔得太久生疏了,又有许多字本身就是会写却不知道意思、读音的,因此只看了半个时辰,便头昏脑胀。
春芽收回册子后,绮罗便趴在榻上睡了起来。
春芽出去将福儿叫回来看着,便又想着去找玉叶等联络感情。
只出了门,远远的见玉叶向她摆手,便知道玉叶此时不方便,便又回房里去了。
大杨氏在屋里琢磨了半天,因又有些关于那药的疑问,便又急着叫人去找柳妈妈,正想着腿上一痛,原来是正给她捶腿的丫头锦屏用过了力。
大杨氏瞪了眼锦屏,心想这补上来的果然没有原来的好。
锦屏原本是在玉叶手下的,因玉叶提拔才能补上来。玉叶一掀开帘子,便见锦屏被大杨氏不喜,忙开口道:“夫人,奴婢刚才见柳妈妈的媳妇打咱们院子前经过,略说了几句,奴婢猜着她的意思,仿佛柳妈妈不在府上了。”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也让大杨氏的怒气止住,转移了心神,“下去吧。”
得了赦令,锦屏,忙站起来退了出去,又感激的看了眼玉叶。
玉叶不得大杨氏吩咐也退到门外。
锦屏出了门,到了外面廊下,便握住玉叶的手,低声说道:“多谢姐姐了,倘若不是姐姐,我还不知要跪多久。”
“行了,你是我荐上去的,你若是错了,那我岂不是也要连坐?”玉叶刮了一下锦屏的鼻子,又说道:“你也该仔细小心些,如今哪里能跟以前一般,只要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那好。”
“总归还是要多谢姐姐。”锦屏又感激的说道。
玉叶却是一笑,又伸出手指令她噤声。
锦屏忙掩了嘴看向房里,她也是聪慧的,由此便也知晓了为何大杨氏防备着玉叶,却又不得不重用她,当下心中更加佩服。
房里大杨氏稍作思考,便猜到柳妈妈去了哪,心中暗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杨府的老妈妈众多,她的奶娘本也有好几个,只是她初进苏府时,一心想要有所作为,捉拿那偷j耍滑、吃酒打牌的老妈子,谁成想,众目睽睽之下,竟将自己的几位奶娘捉住,为了服众,也只得拿着她们开刀。
如今能用的只有柳妈妈一人,偏柳妈妈还是那种吃里扒外的,她又有求与她,不能立时将她处置了。
憋着一口气,大杨氏叫道:“锦屏。”
“是。”锦屏忙掀了帘子进来。
经了刚才的事,大杨氏看着锦屏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去柳妈妈家中堵着,等她到家了,立刻将她带来见我。”
“是。”锦屏应道。
见锦屏要退出去,大杨氏又不放心道:“你去问问玉叶要怎么堵。”看了眼锦屏,见她身量修长,身姿窈窕,暗想玉叶倒是会挑人的,捡了个苏清远不喜欢的过来。
锦屏应了是,又退出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堵人她怎么不会,一心以为大杨氏看扁了她。将大杨氏的话对玉叶说了,玉叶略思量后,细细的吩咐她:“你别去她家,在通往她家必经的那条路上等,免得她雇来的丫头通风报信;若见了柳妈妈,立时将她带过来,别听她胡沁,也别让她回家换衣服,直接带到院子里来。”
“我知道了。”锦屏应道,倘若不是玉叶说,她当真会到柳妈妈家中去堵。
玉叶又反复交代一声,便放她去了。
醉翁之意
却说柳妈妈醒来已经是在午后,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便又被浮光,静影服饰着穿衣漱口喝醒酒汤。
“这怎么使得。”柳妈妈嘴角翘起说道。
浮光挽着柳妈妈的手笑着说道:“有我们一日,您便受用一日吧。”
“老夫人那里姑娘们不用伺候着?”柳妈妈又问道。
“您就放心吧,那里有的是人。”静影也笑着回她。
柳妈妈见两人不是姿色出众,便是气质华然,心想石氏果然会□人,粗糙的丫头到了她手中,也能磨出个碧玉美人来。
浮光另叫了一个小丫头带着柳妈妈从后门下人家中的门里出去了,另将石氏的赏钱放在她袖子里。
出了门,见雇着的车还在,柳妈妈刚上了车,便去看那荷包,见里面放着两个银锞子并一个绞丝银镯子,心中得意,心想果然这消息值很多银子。
下了车,拐进后门的巷子,正捏着袖子里的银子暗自发笑,便听到有人唤她,立时上下的毛孔立起,看过去是大杨氏院子里的锦屏。
锦屏见柳妈妈一身酒气,又将大杨氏要见她的话说了,柳妈妈果然开口就要回家沐浴更衣,又口口声声好姑娘的叫着,因有玉叶的提点,锦屏不敢放她回去,挽着柳妈妈的手臂,半扶半拖的就将柳妈妈拉去了大杨氏的院子。
见院子里一个小丫头在远远的看向她,柳妈妈心里紧张便冲那小丫头斥道:“不在你伺候的地方应着,站这里做什么?”
那丫头便扭头向一边跑去,锦屏也不去管她,依旧拉着柳妈妈,在门外报了一声,便将柳妈妈推了进去。
却说那丫头却是叫做秋月的,秋月上午便听夏月说她捡了一个香囊,又听说那香囊是小杨氏的,转念想大杨氏将那香囊收下,又不让其他人看定然有古怪。如今又见柳妈妈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心里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思量之后便又去找小杨氏院子里的雀儿,乐事等人。
原来秋月一心上进,只是奈何大杨氏身边藏龙伏虎,进了院子足足有几年了也依旧是个听人差使的小丫头,只管烧茶提水,一来二去的,竟然于同样不得赏识的乐事雀儿等人惺惺相惜起来,几人不时的便聚在一起,相互提点。
趁着天黑,秋月便跑去了小杨氏院子,在院子后面众人听差的倒厅里找到雀儿,又让雀儿去寻了乐事过来。
“秋月,怎么了?”乐事问道,见她面色神秘,又向四周看看。
秋月笑着说道:“我今儿个得了一个消息,便来告诉你,也让你在你夫人面前卖个好,得她的赏识。”
“真要得了赏识,我就认你做亲姐姐。”乐事说道,又拧了一下秋月的脸,“到底是什么事?”
“你们夫人是不是有一个香囊?红底蓝花的?咱们府里只有她能将这么古怪的配色弄的好看。”秋月说道,又揉揉自己的脸。
乐事回想一下,确实曾经有这么一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香囊如今在大夫人手中,大夫人又将柳妈妈叫了过去,许是商量什么事,柳妈妈进进出出的,面子上十分得意。只怕大夫人又想着法子整二夫人了,你是二夫人身边的,还是小心些,免得跟着遭殃。”秋月说道,又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的说:“不知那边有没有叫我,我先回了。”
未及两人答应,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雀儿催促着乐事,“快去快去,早早跟二夫人说了得好,如今她身边没人了,要顶罪也只能拉着你上了。”
乐事心中一急,便道了声谢快步走向小杨氏房里,将秋月刚才所言一一说了。
秋月回了院子里,因误了茶水,又被金枝骂了一通,忍气吞声的重新烧了水。
“柳妈妈走了吗?”秋月向夏月问道。
夏月哼了一声,说道:“没走呐,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大家都说是在说那香囊的事,蛇蛇蝎蝎的,早知道我就不捡那劳什子了,白弄出这么多是非。”
秋月不语,只是将装了茶水的茶壶递给夏月,夏月提了便又出去了。
果然大杨氏依旧在与柳妈妈说话,先前只是将柳妈妈冷在那里。
因身上藏着钱,柳妈妈就有些心虚,越发的对大杨氏恭敬起来。
待到大杨氏再次问起那药,柳妈妈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早上没跟大杨氏说的事,未向石氏禀明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当真把不出脉象?”大杨氏听柳妈妈这么一说,便又追问起来。
“我的夫人,这还有假。倘若能把得出来……”那苏杨两家的小姐就真嫁不出去了。柳妈妈剩下的话不敢说出口,一心只盼着大杨氏满意了,早早放她回去。
大杨氏突然笑出声来,低声说了句天助我也。
柳妈妈见她如此,便又问道:“夫人又想到什么了?”
大杨氏摆手说道:“没什么,妈妈辛苦了。只是两府往来不便,妈妈以后还是少出府的好,也免得四处找不到人。”
“是,奴婢记住了。”柳妈妈一惊,忙应道。
大杨氏看了眼天色,因今日是十五,未免苏清远过来见到,便让柳妈妈早些离开。
随后便又梳起了妆。
一心想捡漏子、拾便宜的春芽见柳妈妈此时才走,也不好过去截她套话,便又回了耳房里。
因福儿尚小,春芽又不放心让其他丫头进来服侍,况且绮罗晚间又十分乖巧,并无过多要求,便自己将守夜的活揽下。
第二日,绮罗在大杨氏房里正等着给她请安,便见金枝回话,让她们都回去,不必再等大杨氏一起吃饭。
绮罗应了,便又说道:“那我之后再去奶奶那里给娘亲请安吧。”
“大小姐不必了,”金枝见她如小大人一般说话,便笑道:“老夫人那里也让我捎上话,今日大小姐就不必过去了。”
绮罗心中疑惑,又想不到她们有何要事商量。
回了耳房,绮罗在门前的小花园里扯着菊花的花瓣,福儿立在她身边说道:“小姐,我们要不要玩捉迷藏?”
绮罗摇头,随后问道:“福儿知道奶奶那里都有谁吗?”
福儿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早上老爷跟夫人一起出门的,应当也是在一起的。”
绮罗有心要人去探听消息,又怕引人怀疑正犹豫,便见春芽过来说道:“今日阳光正好,我带小姐去花园里走走消消食吧。”
绮罗忙应了,心知春芽这又是自己有事要做了。
果然春芽将绮罗带进府中大花园后,便又与一群丫头叽叽咕咕的说起来。
绮罗自娱自乐的扯着花瓣玩了半天,渐渐的凑了过去,虽不太近,但也能听她们说那么一两句。
“听说二夫人,二老爷也被叫过去了。”
“就是,我看这次二夫人逃不了了。”另一个丫头幸灾乐祸的说道。
随后又隐约听到有人说昨日傍晚苏清远便进了苏老夫人院子,母子相商了许久,苏清远才又去了大杨氏院子里。
绮罗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小杨氏最后还不是能逢凶化吉。
春芽跟丫头们说了半天,又怕大杨氏突然回去,便又带了绮罗回院子里,路上远远的见小杨氏院子里的良辰也被带往苏老夫人的院子。
春芽砸吧着嘴,又扭头带了绮罗向前走。
绮罗回头再望过去,那往日八面玲珑的良辰,如今垂头搭脑的,脸上又消瘦许多。
“我看这罪名一准是让她顶了。”春芽低声嘀咕了一句,顺手将绮罗的脸转过来,“小姐别看,这就是命。”
绮罗抬头看了眼春芽,想她陷害银瓶春苗时何等干脆利落,如今反倒为良辰不值起来。
见春芽前后矛盾,绮罗抿唇想了下,良久才得出人便是矛盾的,谁也不是百分坏人。
却说良辰被拖在路上,便已经死心了,虽有小杨氏不停的叫人安抚她,但也知道这事无力转圜了。轻了是帮凶,重了是主谋,反正都是一死。
良辰一咬牙,想到自己还有个兄弟在小杨氏手上,少不得这次是要自己将罪名顶了的,眼角落下一颗泪水,便也不再挣扎。
拖着她的两个婆子见她老实了,况且拖了一路手已经酸了,便松手歇息一会,另叫身后的婆子来换手。
不想原本奄奄一息的良辰,竟突然向前窜去,众人叫着要拦她,便见良辰一头撞在了夹道墙壁上,头上破了个窟窿,血汩汩的冒出来。
几位婆子伸手一探,见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几人又彼此看了眼,便推举出一位能说会道的去向苏老夫人禀告。
那被推举出来的婆子,慌里慌张的向苏老夫人房里跑去,到了苏老夫人门外,便将良辰自绝的事告诉了红翠。
“外面是谁?”孙妈妈在屋里问道。
“是负责押着良辰的妈妈,”红袖在外面说道,又转向那婆子,“妈妈,你进去亲自跟老夫人说吧。”
那婆子便又上下看了眼自己身上,见没沾着脏东西,便弓着身子进去了。
“良辰哪?”苏老夫人坐在榻上问道,一双眼睛扫向小杨氏。
小杨氏一僵,坐在一边不敢抬头。
“回老夫人,良辰畏罪自尽了。”那婆子开口说道,未免牵连上自己,便又接了一句:“她本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的了,谁知能冒出这么大的力气,突然就撞了墙壁。”
小杨氏心中一喜,忙又拿了帕子去掩自己的脸。原本以为没事了,谁想苏老夫人今日突然发作,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心中又庆幸良辰是个识时务的。
苏老夫人的脸色阴沉下来,只是盯着手上的佛珠不语。
苏清和见此,便站出来说道:“母亲,既然良辰已经自尽,想是怕自己的事情败露。那么此事便于慕轩的娘无关了。”
苏老夫人知道苏清远是不想与小杨氏决裂也不愿意牺牲掉苏慕轩的名声才为小杨氏说话,况且如今死无对证……
“你先下去吧,将良辰先处理了,另外将这事说清楚免得有人说我们苏府逼死了人。”大杨氏开口道,随后又瞥了眼小杨氏,最后转向苏老夫人,“娘亲,我昨日捡了弟妹的一样东西。”
苏老夫人见大杨氏如此处理甚好,便猜着大杨氏此举必有深意,便让孙妈妈带人下去。
小杨氏微微一笑,又抬头看向大杨氏,说道:“嫂子说的是哪样东西?我可一样东西都不少。”
大杨氏一笑,将袖子里的香囊拿出,又将裹着香囊的帕子解开,“弟妹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小杨氏早知是这个香囊,也不见惊慌,便说道:“这香囊我早给了绮罗了,嫂子想必是从绮罗那里拿的吧?”
大杨氏一僵,倘若是这样,那小杨氏待会说药是她放进去的也能说得通,随后又想到这许是小杨氏胡说的,便又说道:“弟妹,绮罗身上带的东西,样样我都是过了目的,她若有这么个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便是大嫂人忙事多,一时疏忽了。”小杨氏应道,良辰已死,如今她没了后顾之忧,底气也便足了。
大杨氏又望向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沉吟一番,便又说道:“不过是个香囊,也值得你们这般。也罢,你们一个说是绮罗的,一个说不是,那便将绮罗叫过来便是。”
“是,娘亲说的对。”小杨氏笑道,不管大杨氏打的什么意思,只要那香囊经了绮罗的手,便都是大杨氏自己院子里人的手脚,也怪不得她了。
不一时,绮罗便被带了过来,因近日风有些冷,穿的便有些笨拙,一举一动极为吃力。
绮罗进了苏老夫人房里,一一向座上各位行了礼。
眼角瞥到大杨氏放在桌上的香囊,便知道如今定是这香囊惹的麻烦了。
“绮罗,你看看这是你的香囊吗?”大杨氏问道,微微眯上眼睛。
绮罗猜想若是她认了,大杨氏定要当她是白眼狼。
好奇的看了眼,伸手要去拿,又被大杨氏截住她的手,绮罗开口道:“丑死了,不是。”
大杨氏笑了,戳了下绮罗的额头,说道:“这香囊如今破了才丑的。”
小杨氏听绮罗这样说,便急道:“绮罗乖,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婶娘给了你这样一个香囊?你想想啊。”
绮罗回头看向小杨氏依旧摇头。
小杨氏欲拉住绮罗再问,又见大杨氏坐在绮罗身边,便又笑道:“这孩子尚小,不记得事。若是她的奶娘定然会知道。”
绮罗一凛,何妈妈若是被大杨氏知道她放小杨氏进院子,定然会被赶出去的。
大杨氏果然面色一冷,也不甘落败,便说道:“将何妈妈带进来。”
绮罗抿着嘴,她此时对小杨氏的厌恶又多了一层,只要自己干净了,不管旁人死活。良辰如此,何妈妈也如此。
不再去管小杨氏,绮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