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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狂沙 作者:陈予玲
真能干!”
“哈哈哈,”华姆脸上洋溢起欢乐,拍拍陈予玲的肩膀说:“我从小就是这么想的!有趣的是,任何荒谬的事情都有它存在的逻辑。”
转过一片枯石山头,华姆翻炒的嘴唇停了下来。她眼前出现一个山间平原,从山脚至整个平原,生长着茂盛的木涎花树林,像铺垫在摇篮里的一床温软小被子,被子里裹着一个若隐若现的村庄。那些伸出木涎花林的屋角和门廊,已经残破倒塌。走进村里,人脚踩着散落的瓦顶,马蹄踢着被野狼翻扰过的箩兜,原本充满生机和野趣的小房子,现在被时间占领,像冰冷的布景。
“还不到两年,就荒成了这样。”透过敞开的屋门,陈予玲看见杂草已经占领了大多数厅房,她跟着华姆在村子里绕了一小圈,停到格艺儿旁边。
“现在往哪里走?”格艺尔问。
“找一棵最大的木涎花树。它根茎缠绕,足有四人环抱之粗。它的树冠一半生一半死。有时它出现在南坡,有时出现在北坡。”陈予玲回答。
格艺尔挠了挠自己的山羊胡,问手下人:“我们刚从南坡来的?”
他手下人点点头。
“没见那么大的树吧?”他挑起眉峰又问。
他手下人摇摇头。
“那咱们就往北坡去吧!”
于是格艺儿伸出五个指头,对着天上找了找方向。然后他把自己的山羊胡尖指向右前方。战团跟着他的方向朝着北坡行进。
陈予玲把马停在一个三合院子前。这里的房屋还是齐整干净的,院落里也没有杂草。她瞟了眼后屋角上的厨房,想起当时从树洞里逃出来,狼狈窜进去找吃的,撞见了躲藏在里面的小孩子们。她回忆起来,这是越好的家。越好的家,不新不旧,一直有人居住的样子。
“你干什么?”格艺尔扭头催促陈予玲。
陈予玲抬手示意他们等一等,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这是那孩子的家,赎走仙贝那个男孩儿的家。”华姆和格艺尔叫停了战团,紧跟她走进越好的屋子。
陈予玲在这所屋子里转了一圈,她鼻孔里已经兜满了灵壑豆的味道。顺着气味,她绕过天井,穿过侧面的房间,还是停在了那个厨房里。灵壑豆的味道就是从厨房来的。那个灰色的老灶台明显扩大了,中间架了口比凉棚还大的锅盖。陈予玲掀开锅盖,锅盖下面没有锅,而是一个黑森森的大洞,洞里像装了冷气,“呼呼呼”扬起阴风,一直往外散着凉悠悠的灵壑浆味道。
华姆觉得气味不对,捂起鼻子。
“恶魔!”格艺尔像撞了鬼一样大叫:“这是死亡的味道!”
格艺儿的声音闯进黑洞里,在洞壁间来回撞击,震得厨房的地面有些颤抖。没过一会儿,一团黑雾夹杂着细丝从黑洞里扑出来。格艺尔正蹲在灶台上,探着脑袋往洞里张望。他的脖子一下就被黑丝缠住。
“雾化丝!”陈予玲脱口而出。
同时她脑子里闪现出克制它的方法,克制冰崖护法的雾化丝可以用冰崖族脉的法术,这法术有个蛋逼名字叫“冻死你”。陈予玲回忆着石盒子里的内容,五指尖立刻有了反应。她感觉脉搏深处有把小冰刀划过,急匆匆涌到食指尖,在皮肤下面挣扎。她用拇指的指甲把食指划破。那把看不见的小冰刀啪一下崩了出去,砸到旁边的小板凳上。小板凳立刻变成了一个大冰块儿。
格艺儿脖子上面的雾化丝死死勒住他越拉越紧,就快把他的脖子切成肉泥了。陈予玲慌慌张张在心里骂了句“冻死你”,立刻又有把看不见的小冰刀崩出来,朝格艺儿脖子上打过去。小冰刀撞到雾化丝上,那堆雾化丝立刻变成硬邦邦的大冰块儿,拖着格艺儿往黑洞里砸下去。陈予玲听见格艺儿在黑洞里“咚咚”砸了好几下,每砸一下就“嗷”叫一声,最后“噼啪”落地。
“哎哟喂......”华姆探了半边脸去看:“这下摔得狠。”
陈予玲也凑过去看,砸了砸嘴巴:“啧啧,听起来有个一两百米深了。”
有个巨大的身影在洞底晃过去。它似乎用自己的背脊猛撞了洞壁。整个厨房都摇晃起来。厨房地面的泥土松动,一下子坍塌下去。陈予玲和华姆齐刷刷往下落。还没触底,崖壁上叽里咕噜蹿过几只顶着蜘蛛屁股的壁虎。他们嘴里嘶嘶喷出粘丝裹住泥土团儿,给陈予玲打了好几个缓冲的踏板在洞壁上。陈予玲踩着那些踏板翻几个跟斗落到洞底。华姆踩着陈予玲的后跟也安然落地。
“哟父亲,您没事儿吧?”华姆冲过去把住格艺儿的腰。他的腰摔断了,下巴也摔歪了说不了话。他伸手指着前面的黑暗处,山羊胡子炸成了一朵花儿。
黑暗里走出一个宽大的怪物,他用长斗篷裹着自己的身体。像个人又不是人。因为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硬麟和裂纹,龇牙咧嘴的脸上全是溃烂趟脓的包疤。它好像不会说话,扯着嗓子在洞里乱吼。他像雄赳赳的公鸡往前挺进一步,陈予玲就后退一步。他立刻又像害羞的小姑娘哼哼两声,缩起下巴退到黑暗里。接着,吞没他的黑暗里浮出来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