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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狂沙 作者:陈予玲
他太矮了,还不到引阵的腰那么高。但是他太想狠狠敲打引阵的脑袋。火塘上驾着的酒勺被他拧在手里。他使劲往上跳,用勺柄去够引阵的脑袋。引阵看他费劲儿,只好跪了下来。预河鸣像只小蛤蟆一样在引阵身边蹦跶,蹦一下敲一下引阵的脑袋,并且骂上一句:“你这个笨蛋!你这个不长脑子的笨蛋!你还答应她,盈影族的战团不与她为敌,你凭什么?”
等预河鸣跳够了停下来,引阵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把腰顶在火塘边壁上,暖暖的才觉得舒服点。他摸了摸自己被敲破的头皮,心里问候预河鸣的母亲,嘴里狡辩说:“族长,我只答应了她,我的战团不与她为敌。我哪有权力承诺整个盈影族的战团呢?盈影族的战团可都是您的。”
“可你是引阵呀!我们族的战团不都是由你带的吗,你不带难道我带?”
“可您是族长呀!”引阵说着就把背上的旗插袋解下来,扔到预河鸣脚下:“是时候,您自己带领盈影族的战团了,不能因为您矮,就……”
引阵看见预河鸣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手里又拿起了那根酒勺。引阵赶紧闭了嘴。自古以来,各部族的战团都是由族长亲领的。但是预河鸣偏不,别族的族长都是高大威猛,风流帅气,但他却是个小矮子。他认为自己骑在矮小的战马上显得滑稽,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又太不搭调,而且他盈影族的阵旗比他还高,插在他的腰背上很难保持平衡,摇摇晃晃随时就能把他撩翻。他不能带领战团出去丢人显现。所以他设了引阵的职位,代他带领战团。
“嗯,”预河鸣鼓起腮帮子:“你腰没了,胆倒是肥了。”
火塘上面有个热酒的架子,架子的铁棍端头有个光溜溜的把手。预河鸣抬起小腿儿来了一个侧踢。那个把手下面连着弹簧,被他踢的嗡嗡晃荡。接着火塘下面的开关被晃开了,火塘像张摇床被整个抬了起来。火塘下面有个一米见方的小地窖。预河鸣跳进去,用手在地上扒拉。拨开面上的干土,一个玻璃的大酒缸埋在里面。他让引阵扔了个酒壶给他,然后拿酒勺从玻璃缸里勺酒,把酒壶装的满当当的。他顺着坑坡爬了出来,把酒壶塞到引阵怀里。
“胆肥的,赌一把吧?”
引阵把酒壶放回预河鸣脚下,摇摇头。
预河鸣拍着自己长满硬甲的肚子说:“我以为你胆有多肥,兽骨酒都不敢喝?把酒喝了!赌赢了,筋骨强壮,法力恢复。赌输了,大不了和我一样。”
引阵还是摇摇头,他不想变成怪物,更不想再替预河鸣出去带领战团了。预河鸣拿起酒勺又要敲引阵的脑袋,引阵气得拿手阻挡,两人厮打起来。那形态远观起来,就是一只小鹿犬骑在藏獒身上撒野。
“别打了,别打了哥哥,有麻烦了!”一只大手把预河鸣拧了起来。他被提到半空中,手脚还在不停的挥舞。那只大手把他摁倒座位上控制住,他才呼呼喘着气安静下来。大手顶过预河鸣的整个头那么大,手臂超长,但他的身高却跟预河鸣一模一样。这是预河鸣的弟弟预海鸣,同样天生的小矮子。他也赌过一把喝了兽骨酒。他比预河鸣幸运,没有长出奇怪的硬甲,没有失去生育的能力。可惜他腿没有长长,只是双手变得无比巨大,就像一只长臂猿。
“什么麻烦,弟弟先去处理,我要教训这个臭小子。”预河鸣又跃跃欲试。
预海明拦住预河鸣:“大麻烦呀!琉璃的华姆,不知到哪里召集了庞大的战团,把出舌谷口都堵死了。”他指着门口说:“华姆她人都在平顶缘了。”
盈影族居住的平顶,是在高耸的悬崖之巅。他们把尖棱的峰顶磨得像镜面一样平滑,可以在上面操练大型的战阵,观察阵影的变化。镜面的外围凿建有花纹似的沟壑,用巨木架在沟壑之间,建造族人居住的房屋。
预河鸣推开他弟弟,踏上台阶,走到门外。这时正午,平顶上空无一人,只有华姆和她的倒影孤立在阳光下。她穿着朱红色的包臀长裙,群摆像鱼尾在空气里随风轻摆。她身上的香气随着鱼尾招展到预河鸣的鼻子里。她一手扶着崖缘的铁栏,一手在理发髻上散落下来的发缕,白皙圆润的脸盘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站姿也优雅迷人。如果不是出舌谷外围堵着成百的战团,预河鸣一定以为华姆是来串饭交友的。
“引阵刚刚折损了我们三分之一的战团,不管这女人是来干嘛的,我们没本事跟她硬碰硬了。”预河鸣说完睁睁眼,气愤的脸上忽然裂开一嘴灿笑。他远远的朝华姆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华姆拧起裙角,踩着细碎的小步,像金鱼一样在平顶镜面上滑过,然后随着预河鸣,走下铁索挂起的台阶,摇摇晃晃到了他的客厅里。华姆环顾四周,自然走到右边第一个坐席上坐下。
“美女,来吃午饭的?还是来打架的?”预河鸣皱起眉头,斜眼看她。
华姆咯咯咯笑起来:“呵呵呵,只是来找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谁是你的孩子?”预河鸣问。
坐在一边的引阵踢了踢预河鸣的脚:“血生,血生是琉璃的族脉。”
预河鸣脑袋一懵,眼睛瞪成了两个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