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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狂沙 作者:陈予玲
阱里的竹刀扎,不怕被空降的巨石砸,甚至不怕身中剧毒,只怕这解毒的牛粪水。即便不是为了陈予玲,为了躲避这臭水,他也要逼自己起床。蒋华夫人没想到,乔叶翕刚刚能挪动脚趾,就死撑着下了床,要出村去找陈予玲。
因为还要顾着地洞里的陈予玲,事情也突然,蒋华意识到自己这次出手有点仓促,没有等到隐诺者的指示,就匆匆往乔叶翕的紫砂茶杯里下了毒。红绒花是种罕见的毒花,晒干少量使用就是一种昂贵的药材。红色的绒粉溶于水中无色,只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常人吃到量必死无疑,而乔叶翕吃了至少会浑身剧痛,瘫个两三天。这种关键时刻,蒋华知道,隐诺者觉不容许乔叶翕比陈予玲更早恢复法术或者更早找回记忆,但又不能让乔叶翕处在太明显的弱势。这盘棋,每一步都必须走的精准无误。所以她这次自作主张,有点心神不安。
乔叶翕已经动身往村口去了,想阻止乔叶翕出村,蒋华必须立刻去汇报并求助隐诺者。她慌忙换下衣裳,走进厕所冲澡。无论发生什么事,在见自己师父之前,她必然要保持最神圣洁净的状态,因为师父是神的侍者。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行事大意,已经露出了马脚。
屋里牛粪水臭味熏天,村医和村长来到门口的石墩儿前坐下,交换着手里的烟叶。
“平常人不会将红绒花保存在家里,那玩意儿太贵,也太不安全了吧?”
村医往屋内瞟了一眼,见身后没人,就砸吧砸吧嘴,从怀里掏了块儿上好的烟叶递到村长手上。村医心想,自己即将说出的话恐怕惹得对方不高兴,先拿好烟叶儿给他压压惊。
村长笑嘻嘻的接过烟叶,连连点头。
“当然,谁家囤那倒霉玩意儿。囤点你这样的好烟叶还差不多,呵呵。”
村医硬吞下一口气鼓在胸口,也跟着点起头来:“你说,咱们神子,喝了多少回牛粪水了?”
“怎么说也有十几回了吧?你是医生,你记得比我准呀。”
“你是村长,就没怀疑过咱们村有谁,下毒?”村医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把声音压得很低,眉毛挑起来,一只眼睛鼓得夸张。
村长一口烟吐到村医脸上:“你说是谁?说谁不得有证据?”
村医眼神怪异的看着村长,看的他头皮发麻了,一巴掌拍到村医脑袋上:“咱俩多少年兄弟,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
村医把声音压得更低:“跟我来!”他拉着村长进了屋,朝厕所走过去。蒋华夫人正洗澡更衣,如果再不告诉村长,就那一点小小的证据,恐怕很快就会被丢到洗衣盆里了。
蒋华夫人脱下的脏衣裙都堆在厕所外的长凳子上。那上面沾着打翻的茶水,牛粪水,菜汤面渍都不足为奇,她这一天一夜也是忙里忙外没有停歇。可是她毛料做的叠花儿腰带上却藏着不该有的东西。那些叠花儿厚重的褶子里,挂着许多红色的绒粉。村医在摆弄乔叶翕的时候,无意间瞟见蒋华夫人的腰带上有些红色的绒粉,他不敢确定,现在亲自翻开来,拿手沾起一些仔细检查,惊吓得大气不敢出。他又递给村长看。村长顿时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这难道是!”
村医立刻捂住了村长的嘴,把他拖出屋外,让他不要戳穿,顺藤摸瓜。
“如果说下毒的她可以做,那过去那些铺设陷进,推挪巨石,杀死村民的事,却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完成的,甚至有些不是人干得了的事。就像神子说的,这个村子背后,一直有一双恶魔的手在掐着我们的脖子。”
村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洗漱完毕的蒋华夫人在自己身上铺上香仆仆的香粉,捡了家里最好的果脯和肉干,偷偷放到篮子里。她见村长在正门口和村医抽烟闲聊,就轻手轻脚的从后门出去。尽管关上后门的时候大铁锁把木门撞得哐啷一声,吓得蒋华夫人心惊肉战,但她从门缝里瞟见,村长跟聋了一样,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抿了抿嘴唇,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岔子,这次也一样。
然而这次不一样,村长已经迅速召集了所有的村民,除了小孩子们,都把蒋华盯得死死的,她的一举一动不只在村长的眼皮底下,而是到了全村人的眼皮底下。她顶着凉风往南坡走去,风把她的行踪吹到了每家每户的窗户里。村民们又踩着这些行踪,一路悄然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蒋华摇着紧俏的屁股,来到那颗一千五百二十一岁的半死树下。这棵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个儿从北坡移到了南坡。连它周围的花草泥土都是新鲜的,好像主动给这颗老树让过道儿。
蒋华回头往周围看看,她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她没有时间多想了。扔了一颗灵壑豆到树根下,半死树叽里咕噜的扭动着巨大的树根,慢慢张开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好像一张大嘴吐纳着薄荷的气息,这动静把周围的燕鸟都惊得纷飞。
第一次看到半死树树根打开的情景,躲在大石头后面的村民们吓了个半死,那可是传说中藏着魔鬼舌头的地方。他们不由齐刷刷倒吸了口凉气,好像等待着传说千年的恶魔,终于要在这一刻现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