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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狂沙 作者:陈予玲
声音,也不知道是马还是人。显然太阳已经把他们和他们的马匹炙烤的有些干涩了。
“前面有个岔路,有没兴趣去瞅瞅?”雨童忽然指着前面问。
陈予玲看了看表,反正大部队还要再休息一会才能赶上来,她说“好吧”,翻身上马。那是一条狭窄的上坡小道,与主道岔开后平行十几米,然后向左急拐,攀向另一个山峰。他们三人沿小道骑行数百米后,坡道越来越陡,视线反而越来越开阔。
再翻过一个小山头,脚下出现了一片宽广的河谷,有潺潺溪水唱着叮咚之歌,隐现于黄红绿彩色的矮树林中,有被溪水洗刷得晶莹圆润的大石头,折射出耀眼的虹光,他们像踩在一幅明快匀润的油画之上。
连沙张开双臂,拥向河谷万里无云的蓝天,大喊一句:“哇靠!”
“高兴了别瞎嚷嚷!”陈予玲“嘎嘎”笑起来,也想扯着嗓子瞎喊一把。但她忽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让她不想张开嘴巴,也许附近有屠宰场。
近旁的石头山峰上有无数如豆大的黑点在聚集,仔细一看是空中盘旋的山鹰越来越多,陆陆续续停落到那边的山峰上。
雨童理理自己的头发,扭扭脖子说:“喏,连沙,看那边。”
“落鹰峰,那就是落鹰峰了。”
陈予玲转头望向落鹰峰,只见黑压压的山鹰开始腾空集结,环绕在山巅。一声尖锐的长啸从那边传来,回荡在河谷间,像把钢刀划破四面的玻璃,听得陈予玲心头抽颤,她隐隐觉得不安,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马正踩在一大堆牛羊的腐肉上。他们马脚下起伏不平的地面,其实是那些腐肉铺作的小山。
果然,那些山鹰开始调转身姿,齐齐朝他们冲过来。陈予玲的心跳加速,面对黑压压一片扑面而来的猛兽,他们站在狭窄的崖边来不及躲避,似乎也无路可退。马开始躁动嘶鸣,头顶的天空暗下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长啸,鹰群越压越低,他们三人都被逼下马。忽然,四五只山鹰用力拍打翅膀,利爪大开,俯冲向陈予玲。
立刻,余连沙像张大斗篷铺盖过来,遮到陈予玲身上,把她牢牢掩住。
山鹰疯狂袭来,陈予玲被无数扑腾的翅膀逼的喘不过气来。一只山鹰猛力撞击他们,余连沙没撑住,连带撞击的力量重重压到陈予玲身上。陈予玲胸腹部收到挤压,一口气顶上来,立刻晕了过去。她想努力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焦糖粘住一样。她感觉眼前麻黑的空间在旋转,鼻子里有越来越重的腥臭味儿,耳边轰隆隆的响声伴着刮擦玻璃的刺耳声响。她心想那一定是被自己昏厥的脑袋所扭曲的鹰叫。
“陈予玲……陈予玲……”她听见鹰叫过后有人在扯着嗓子喊她,自己的肩膀像面团一样被人揉捏捶打。她“嗷”一声,毫无征兆的猛睁开眼睛,像从噩梦中惊醒。刚刚那场面,当然比她之前做过的任何噩梦都要可怕。她无意识的抓着面前的手臂使劲摇晃,慢慢才冷静下来。眼前还是那副静止炫彩的油画,山鹰全都已经不见踪影。
眼前是一张立体的鱼脸,肖云正愁眉苦脸的看着她。接着肖云把她推过去反过来,满身都拍了个遍,然后长出一口气说:“呼,你身上果真没被抓伤。”
“那些山鹰呢?”陈予玲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她发现雨童在不远处守着余连沙,别着脖子,恶狠狠看着自己,好像要用那双眼睛把自己的肉挖下来。
陈予玲赶紧爬过去。余连沙咬着牙趴在地上。他满背皮肉翻飞,厘米深的大口子往外渗着黑血,看起来就像刚被人用满清十大酷刑□□过,奄奄一息。要不是肖云赶到,用长鞭赶走山鹰,余连沙这时候说不定被撕成碎片了。
旅友们赶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慌忙火急把余连沙抬进当地的卫生院里。他们拍拍手,转脸就兴高采烈的拉着向导继续行程去了,连肖云都跟着他们不见了踪影。
余连沙只是皮外伤,按理说会恢复得很快,可是伤口却日益黑紫,感染溃烂,高烧不退,看起来总是只煮熟的螃蟹。当地这个小卫生院里,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的穿梭。连沙的病房门嘎吱嘎吱作响,只要有人进出就要凄惨的叫唤一声。医生护士弄得这个房门叫唤不停,他们忙得手足无措,今天说是这个可能,明天又说是要用那个方案,变来变去还是素手无策。
雨童每次看陈予玲的眼神都像带刺的铁刷,把她浑身上下刷来刷去,责怪个遍。但是她经常坐在病床旁,翘着个二郎腿,嘴上对陈予玲呼来喝去,责怪她害了连沙,脸上却没有半点焦虑。她喜欢光脚不穿鞋子,用那只翘起的脚丫子,勾玩儿从病床上耷拉下来的床单。这个小动作也许是只她的习惯,但看起来,显得再无忧无虑不过了。
陈予玲每天都要问雨童一遍:“赶紧把你哥送回城里去治吧?”
雨童翻个白眼,要么答“不用”,要么说“没用”。
第5章 九途结
没几天余连沙就彻底昏迷了,像副光溜溜的猪排一动不动趴在病床上。他的伤口集中在背上,一直无法干结,于是就这么晾着。医院的烤灯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