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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二小姐第36部分阅读

      重生二小姐 作者:biquges.us

    。”缘慕何赞赏的点点头,“你说的完全符合,野生的不会是这种形态,必须是人工培养的,才会具备了某些原本没有的功效。”

    林相思转而问道,“你在s市听说过这种人的存在没?”

    “以前没听过,但现在目睹了。”缘慕何垂了眼眸,淡淡道,“但更久之前,在d国以内,在除s市以外的地方便见识过了。”

    “恩?”

    “我该称呼你为什么呢?”缘慕何忽然抬眼,定睛望着林相思,缓缓道,“夭庄的主人,蓝夭么?”

    林相思敛了神色,其余两个人亦是。

    暗处的应影眉睫动了动,伺机而发。

    在这样的氛围内,缘慕何伸出手来,眉目含笑,还是风流多情的模样,然眉眼间的寓意却完全不同,带些干练和稳妥。“再次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牧原,放牧的牧,原来的原。”

    林相思看了他好半晌,忽然也扬唇笑了,伸出手来倒没相握,而是弹指在他额上敲了一记,“终于愿意说实话了吗?”

    “你不是也没对我说实话?”缘慕何,现在应该称为牧原,握住了林相思的手,“现在我老实交代了,也够意思了吧?更何况,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顿了顿,好笑的看着林相思。这女人明面上对他的事情毫不在意,暗地里查了他不少消息,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安全第一。”林相思嬉笑,话里却没什么诚意,半真半假。如果她不能确定他对她毫无威胁,怎么能放心的把他当为朋友?这么久锻炼出来的警惕心,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得了的。她可以与一个人走的亲近,但这不代表她就不会防他,有时候把敌人放在身边,反而是明智的选择。“而且我要说明一点,你这家伙藏的太深,我都没查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说明那群每天混在基地里的混蛋们还是有在做事。”缘慕何捏着下巴,挤挤眼,“要是这么容易就把我的消息给卖了,也不用再待下去了。”

    能让牧原这么自信的,林相思倒是好奇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准备藏着掖着什么?”

    牧原把话题转了回去,扔了个白眼,“好像你连这份上的话都还没跟我说吧?就准备对我逼供了?”

    “诶诶诶,你要用词恰当好吗?这叫逼供?得了,不说拉倒。”林相思收回自己的手,“别拉拉扯扯的,真是。”

    还真是用不上就可以扔一边的狠心女人……牧原对林相思的这特质已经深有体会,但仍旧抱着臂打量着林相思,“好歹你也承认我们是朋友了,就不准备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我是夭庄的庄主,代号蓝夭。现在我承认了,没话说了吧?”林相思回了个白眼。

    叶青羽望天,待会她总不要也要再做次自我介绍吧?不过,相思这么快就妥协了?

    “那个时候跑出医院就是混黑道去了?”

    “不然呢?”

    “每天出去跟人打架?”

    “哪有每天?”

    北堂谧蹙眉,他们在说着他介入不了的话题,仿若置身于一个专属于他们的空间,将他隔了开去。这种感觉令人抵触,他上前,自然的挡在了林相思和牧原中间。

    林相思习以为常,以为北堂谧也是想更了解牧原的家底,所以才靠这么近,听得更清楚。

    “我知道,你来自z区。”

    一句话,已经概括了牧原的来处。

    牧原笑了笑,公式化道,“我是执行者,代号医生。”

    z区,是d国隐秘的存在,刺探着各国机密事务,从军火核武器到总统内阁秘闻,无一落下。而同时也会向内部成员派发一些任务,解除对于国家的威胁,而里面行使任务的人,也就是——特工。

    于是,谜底揭晓,牧原同学干的是和林相思前世同样的工作。

    难怪见面的时候就对他有好感,不仅仅因为他像洛锦晨那个妖孽,还因为是同行啊……

    林相思点点鼻子,不过北堂谧怎么比她快了一步知道,他也在调查么?为什么?虽然她真不想承认,北堂谧的情报网比她强啊……

    反应大的是叶青羽,“这个到处勾搭良家妇女的不良医生居然是个特工,世界疯魔了吗?”

    121】惊风

    林相思想说的是,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吧?身为特工,需要适应多重身份,才能不让人起疑心,将工作出色的完成。

    所以,哪怕牧原在街上扮个乞丐,肯定也是十足十的像。

    “我很荣幸你对我这样评价。”牧原牵起叶青羽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美丽的小姐。”

    “哎呀呀,你这个毛才长全的混小子,居然敢亲老娘!老娘的手是能随便让人碰的吗?!”叶青羽甩着手,像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眉宇之间嫌恶之意显而易见,猛力的擦着将白皙的皮肤摩擦的通红。

    “呃……”牧原受了挫,“大姐,没必要这样吧……”

    貌似叶青羽也只长他不超过五岁吧?毛才长全……

    牧原黑线,一般女人不都是希望别人说她年轻的吗?还有人自己把年龄夸大的?

    林相思好笑,叶青羽早就认定自己是属于罗肃然的了,哪还能容忍其他的人碰她?尽管她衣着暴露有时和其他男人玩暧昧,那也只是为了刺激罗肃然而已。罗肃然不在现场的情况下,她洁身自好的程度非同一般。

    叶青羽仍旧擦着,正色道,“我不过是好奇,你完成任务的方法中,有没有用美男计这一条?”

    牧原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情况。”

    叶青羽点点头,然后正对林相思认真道,“相思,这种出卖色相的人,你还是甩了吧。”

    林相思:“……”

    牧原:“……”

    唯有北堂谧觉得这句话说的在理。

    牧原撩了撩头发,“好歹我今天当着你们的面自曝了身份,这么坦诚,你们一点表示都没有?”

    虽然他也知道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角色,太过惊异的表情他们是做不出的,但也不至于这般神色淡定,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听了也只是单纯的听见,连稍微惊异的表情都没有,让他先前说的话都好像是击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跟空气似的吧?

    林相思反问,“你想要我们怎样?甩着袖子跳着秧歌欢庆你坦白?”

    牧原无语,“阿思,你怎么能想到秧歌的?”劲舞也好些的吧?

    林相思摊手,“本质上一样。”

    北堂谧眼尾一扫,不轻不重道出一句,“z区里的人,严禁表露身份。

    这话不是在表述规则,北堂谧是个藐视法则的人;也不是排斥,哪怕是z区的人,和他又何干?而是一种悄声无息的审问。z区里是明文规定不能向外人透露身份,若因为一个人的疏忽出了差错,那损失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z区,甚至是整个d国的利益,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但牧原却说出来了。

    不是林相思询问,不是为了解释,而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和他们道出。哪怕北堂谧从中插了一脚,然牧原本身就有这样的想法,是他引出了这个话题。

    那么,明明从前有这么多机会可以说,有那么多和林相思独处的时机,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让其他的人也听到?

    牧原心里,存的是什么念头?

    林相思微微蹙眉,倒没想过牧原会有其他对她不利的想法,只是觉得他今日忽然说出来,怕也是为了什么心急的事。

    牧原没有驳斥北堂谧的话,而是正色对林相思道,“我想要你帮我确认一个人。”

    林相思想了想,几分笃定道,“张伯?”

    牧原的神情有几分晦涩,点了点头,“我实在,不能忍下去了。”

    牧原对张伯上心,这是在上次他去了林家林相思便看了出来,然而他不说,林相思也不会问。哪怕是在现在,牧原亲口说了出来,表达了他对于张伯不同寻常的探究,林相思也并不准备深究。

    她懂得,这是牧原的心病,他当着这几个人的面说了出来,是因为他知道北堂谧和应影都不会有这个闲工夫去管他的事,但却会因为林相思的插手而对他起疑,倒不如干脆坦诚以待。而叶青羽看起来大大咧咧,风风火火,能蒙林相思的信任掌管商业这块的,又怎么可能不够沉稳?

    所以,他并不怕他们会泄露,这些事情于他们没有多少的利用价值,可是于他而言,却非同一般了。

    林相思知道他能说出这话已是极不容易,因了心里的猜测,林相思没有挑明,只是答应道,“好。”

    此字一落,牧原却震了一震,他知道林相思会同意,却不想她答应的如此之快,反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准备好的话也没有了出口的余地,然后张了张嘴,闭上。却还是不甘心的又说了一句,“你不怀……”

    “我知道。”林相思应承的很快,将他剩下的“疑”字给憋回了口里,又说道,“我猜,很快,就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北堂谧却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一凝,大把抓起林相思就往回走。

    林相思也不反抗,任他抓起,倒是从来没轻重的伯爵大人反应过来,下手轻了些,然后直接换了个姿势,来了个暧昧而坦荡的公主抱……

    林相思还是那般泰然自若的神情,心想你北堂谧要怎么抱随便你,我舒服就成。

    殊不知这番“亲密”的举动在其他人眼里尤为刺眼,特别是牧原,素来流转的桃花眼里,多了一丝灰沉沉的雾气。

    远处,一片青翠的叶子,微微的动了动。

    林相思在北堂谧怀里打了个哈欠,心道应影果然是没走啊,还怕她发现,居然藏那么远了。

    五个人上车,林相思坐在副驾驶位上,车开到一半,她叫着停车,然后车窗摇下,伸出一只白皙光洁的手,凝脂般凝着光华,“诶,给我份报纸。

    那声音明晰,又带着女性特有的娇柔。路边卖报的人看着这辆价值不菲的车停下已是瞪大了眼睛,看到了这只手张大嘴,又听到这声音,连话都说不出来,愣愣的将手里的报纸都托了过去。

    女子抽过一张,随即车里递出了零钱,之后车窗合上,重新开动,隐约还可以听见车里的对话。

    “诶,相思你真是太小气了,都不给小费的!”

    “那岂不是对人很不尊重?何况我还给了个整数——”

    “吵。”

    冷冷的声音一个字,两个人便都十分配合的立马闭上了嘴。

    牧原开着他自己的爱车,叶青羽死乞白赖要跟相思待在一起,然后无赖耍泼下,北堂谧居然出乎意料的也答应了。于是叶青羽上了车,但也被勒令了从头到尾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叶青羽仍旧是大无畏的答应了。开玩笑!有个机会不上车,是她叶青羽的风格吗?改明儿就可以回去去气那个总是在她旁边念叨谧的爱车居然容纳了相思的红痞子……

    所以叶青羽现在的状态就是,哪怕是说话的时候,身子也不敢挪动一下,更不要说想躺在软软的车垫上了——

    伯爵大人从后视镜里的那个眼神,完全不加掩饰的表明了无比想把她从车窗口扔出去的意思。

    叶青羽撇撇嘴,面部表情还是能有的,而伯爵显然也是不想跟他计较,尽管面上都流露出“你真丑我不想看见你”的意思。

    林相思对这暗流涌动不甚在意,她翻动着手中的报纸,目光滞住,停在了某一版。

    北堂谧当即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眼角一扫,只看到了个标题。

    “林氏抛股百分之三十,原是前任丧妻手中卷”

    他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也静了下来。

    百分之三十,可不是个小数目,以林氏上市公司的价值来看,这些股份早比以前买入时上涨了不知多少。更何况,还标明了是谁所属的。

    林氏的这番动作太大,不可能是一蹴而就,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盘。他准备了多久,目前不得而知,但也一定是早有预谋,早早做好了打算。而在s市谁有这么大能耐,又敢对林氏下手的,答案也只有那一个了。

    林相思的唇角泛起了冷笑,配着清秀的面容,格外的阴沉。

    好,很好,占了股份还不甘心,偏把主意打到了她妈身上,往苏君仪身上安。啧啧,真是想得周到啊,这样一来,大家的注意力又都会集中到了苏君仪身上,想她一个过世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股份,又怎么会转嫁给他人,而到现在,在林氏股份难以估计的时候,居然要主动抛出?

    林氏在她最近的掺和下,业务也扩大了不少,这样一条新闻爆出来,怕又是要让林氏的生意难免受到了波及,免不了一番动荡,他们自乱阵脚自顾不暇,自然有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林相思唇角的笑意又冷了几分,后座的叶青羽被林相思侧脸的阴霾吓得抖了抖,情不自禁就要凑过身来看,被北堂谧一斜眼,很自觉的迅速缩了回去。

    但标题的黑体字那么大,林相思又不加阻挡,她自然也是看到了。

    在脑里过了一遍,她也明白了其中来由,面色严肃下来,却道出一句,“为什么肃然没有收到消息?”

    这样的消息,肃然手下的那群人,怎么可能探查不到?

    林相思沉吟半晌,悠悠道,“阻挡消息的方法,自然有很多种。”顿了顿,她又道,“最近,冥然阁里似乎失踪了一人。”

    叶青羽不说话了,那面色却越发不好起来。

    122】儿子

    冥然阁里失踪一人,放在以前,可能是去探听消息而没有及时回来,以前也有这样的例子,但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尤其是现在,预示着什么,很清楚明白了。

    叶青羽又道,“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他们已经知道了。”林相思晃晃报纸,这份报纸在全s市的发行量不是很大,却也是中等,可是媒体却是嗅觉最为灵敏的动物,捕风捉影尤为在行,眼见这么劲爆的新闻,怎么可能不出动几家同时跟进,而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

    很快,这个新闻就会遍布s市,家喻户晓。

    叶青羽也想了明白,林氏毕竟也是她的本家,她看到这样的新闻也有些慌了,失去了原有的判断力。

    倒不是在乎她的工作,她现在是林相思的人,挂在那里也是个虚职,以前是为了罗肃然才进来,但现在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子,愿意为她做事。

    她喜欢她的坦率洒脱聪慧勇敢,有着不输男子的果决与霸气,而她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柔情,安然的装放着她的母亲父亲与任何她视为朋友的人,相信并愿意为之付出,她为之吸引,愿意追随。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知道,那新闻对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尊敬的母亲又被人拿出来摆了一道,带着利益与阴谋这些肮脏的东西,破坏了她的稳然长眠。

    叶青羽握了握拳,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敌人。

    北堂谧也是懂这些的,他也算间接见证了林相思为亡母的死执着的寻个真相,所以看到标题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将重点放到了后面,神情之中隐有担忧。

    而林相思却淡定的很,拿着那张报纸,看过来,又看过去,心里想着,前任,丧妻,哎呀怎么看的这么碍眼呢。

    “霍拉拉”一声,报纸变成两块,林相思手指在上面捅了两个大窟窿,打开车窗将报纸扔了出去。

    报纸揉成一团,准确无误的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开车,找人去。”

    车没有奔向去找那罪魁祸首之人,而是去了另一地段。

    清雅的二层住宅,栽了满园的木兰,但因为已近冬天,叶子都有些凋零,萧瑟中因了阳光,而没有那么清冷。

    自然也不会清冷。

    林相思按了门铃,没有人应答,隔了一会儿,就见房门开了,张伯从内出来,步子不急不缓,到达镂空的大铁门前,将门打开,慢吞吞答,“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

    不动声色中,他已经将随同的人打量了干净,自然也看清了其中没有林家成,当即多了个心眼。

    “张伯,许久没见了,我过来看看你,爸也很挂念你。”林相思嫣然一笑,“但我记得,门房好像不是你吧?”

    “看见小姐来了,我当然是要亲自出来迎接的。”张伯还是不急不缓的性子,“只是有劳小姐了。”

    “不劳烦。”林相思柔声道,“张伯照顾我这么多年,来看望是无可厚非。想当初,我的屋子,都是张伯派人定时打扫维持原样的,心细如此,对我照顾如此,我怎能不好好感激呢?”

    张伯愣神,倒没想到林相思一提,提的是这件事,否认也不对,那便显得做作了。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应对的话,便干脆答应了下来,“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两人相互客套着都不像是主仆了。

    牧原敛了神色,倒不是原先每回见到张伯的或是面无表情或是表情僵硬,总归是不太自然的样子,今日,他的眼里带着笑意,那笑意深深对着林相思,眼里的柔情都要滴出水来。

    北堂谧不喜欢他这样直勾勾注视着林相思的眼神,身子往前一挡,倒没有向往日无所顾忌般揽着林相思,而是一直阻在了牧原和林相思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连叶青羽都被拦了去。

    叶青羽打了个哈欠,心道这人无聊不无聊啊,看一眼能死人嘛?当然,她不承认是自己心里泛酸了,某人怎么就不这么对她呢……

    牧原神情不变,还是笑意盈盈,那双终年桃花的眼眸只是一掠,便飞出树间云雾来,而那眼底的暗沉,被深深的掩了下去。

    张伯带他们进了主厅,其余的人都有意识的退下去避开,他等林相思先坐下来后才立在了一旁,不近不远,三尺偏一点的距离,安全区域内。

    北堂谧自是坐在她的旁边,也隔了一人的距离,牧原坐在这边的小沙发上,叶青羽大小姐风范,直接把茶几推开,本想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但不满意那仰视的高度,于是搬来了一条小凳子坐好,面对着林相思和北堂谧,顺带还有张伯。

    张伯早已感受到了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林相思不说,他也不会问,那不是暴露说自己觉察的到的?

    “影子,出来坐。”

    但林相思也没有隐瞒的想法,拍拍沙发,招呼应影出来坐。总这样跟着她也怪别扭的。

    一个身影一飘,坐在了林相思的身旁。

    深蓝色的男子神情淡漠,所有人在眼里都投不下倒影,只除了一个人。

    林相思拍拍膝盖,“好了,可以说了。”

    张伯抬头,林相思神情严肃道,“说说那日林家为何起火吧。”

    那日起火,在现场的时候起先为了救火,而后火灭了,张伯当场便当着林家成和林相思说出了起火的前后经过,今日林相思让他再说一遍,他也顺着原本,重述了一遍。

    “当日,我在家中,忽然闻见了一股火药味,心觉有些不对劲,当即就让下人全退了出来,到安全地带,这种事情,宁愿麻烦几次,也不要因疏忽造成差错。但查明原因已经来不及了,才退出屋子,宅子就轰,的一声,起火了。事后想查明原因,但因火势太大,宅子已成为一片废墟,连警方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张伯组织真是有序。”

    “以前我为了让家里的下人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候不要慌乱,特意组织过演习,练过几次。”

    林相思赞叹,“张伯真是有未雨绸缪之心,相思应该多多学习。”

    “也是为了宅子安全,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多多准备总不会错。”

    林相思抚着下巴,眼睛一亮,“张伯这番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叶青羽抽了抽嘴角,相思你跑题了好吗?

    于是一个本是问问题的人,变成了烘托的称赞词。张伯神色没有变化,但是眉间显然带了些惶恐,连话都不复原来般利索,来了些颤音道,“小姐真是……谬赞了,我承担不起啊……”

    “当得的,当得的。”林相思笑兮兮,很诚挚的问道,“张伯,我问你一些私人问题,你一定要很诚实的回答我好不好?”

    张伯直视过来,“应当的。”

    “那好,我就开始问了。”林相思也不客气,直了身子,问道,“张伯,你多少岁了?”

    嘭,有谁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四十余几。”

    “你来林家多少年了?”

    “二十一年。”

    “你以前有其他主子吗?”

    “有。”

    “你是喜欢以前主子多,还是现在老爷多?”

    “……难说。”

    “要你再选择,你还想不想再回去?”

    “……或许。”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林相思转而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问道,“你喜欢我多些还是我爸多些?”

    这人已经向不要脸迈进了……

    “恩?一样的。”

    “你想不想要个我这样的女儿?”

    张伯想了想,点点头,“想。”

    “你是觉得女儿好,还是儿子好?”

    “都好。”

    “你觉得儿子是剃光头还是留长发好?”

    “自然随他兴趣。”

    “你觉得儿子以后长大了应该干些什么?”

    “随他兴趣。”

    张伯的眼神往这边飘了过来,林相思唇边泛起了一个不可察觉的微笑,还是一派天真的问道,“张伯,你有儿子吗?”

    张伯的声音飘渺,如云端传来,听在一些人耳里,却如同重锤击在了鼓面,发出了咚咚的响声,大而猛,猝不及防。

    “……有的。”

    “哦?”林相思语调一扬,“可我怎么听我爸说,我妈介绍你的时候是尚未娶妻,你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拒绝了我爸提出的许多们婚事,连老婆都没有,又哪来的儿子呢?”

    张伯猛然醒悟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大力转过头来,他没偏什么角度,这样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林相思还是在微笑,可那笑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刚才这一连串问题问下来,问的他迷迷糊糊,一直在想以前的事,而后转了个方向却也没有完全抽身出来,以至于答她的问题有气无力,而后她提起了子女,他又随之陷了进去,想着从前那个温软的身子,竟不知不觉的走向了回忆,也脱口而出了不应该的回答。

    张伯还未开口,林相思已然道,“刚才张伯已经答应了要诚实的要回答我,我相信以张伯的为人,哪怕是些并不好启口的事,也不会撒谎的是不是

    那个两鬓都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不语,垂下头沉默良久,在静谧到窒息的空气里,他重抬起了头,面对着一屋人看他的不同目光,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是。”

    123】张伯

    牧原的手微微抖动了下,那笑越发上扬,而笑意愈加清冷。

    林相思亦是微笑,问道,“那该多大了呢?”

    “二十一。”张伯含笑抿唇,这个日子他记得清楚清楚,每年都在数着,“也快到今年的生日了。”

    他的眼里有着慈父的光芒,有着谈及爱子的温馨与幸福,如果不了解实情的,定要以为一家和睦,相处融洽。

    “健康吗?”

    “很健康。”

    “过得好吗?”

    “想必是的。”

    牧原的手搭在一旁,无人看到的角落里,他的手指扣着沙发的软垫,紧紧的陷了进去。

    叶青羽晃过头来,又晃过去。她本不知林相思此番举动有何用意,而看到现在的反常,略一思索,恍惚有了个猜测。

    北堂谧和应影的目光都投在张伯的脸上,看似漫不经心,却都觉得越看,越觉得眼熟。

    林相思微微歪着头,忽然压低了嗓音,带着类似怜悯的眼神,但又不止,仿佛还带着不愿和可惜,柔柔问道,“会想念吗?”

    她的嗓音带着安定人心的效果,秋风拂过麦田般,却撩起了人内心的那根弦,轻柔的,痒痒的拨过去,牵一发而动全身。

    张伯良久沉默,牧原的手在沙发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良久,他静静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也压低了嗓音道,“他一直都在……”

    “放屁!”

    大叫而起的是牧原,他已经快步起身,快步从小沙发旁走了过去,几步到张伯面前,高昂着头,沉声斥道,“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叶青羽看到这里,还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她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插手的打算。家务事,自己解决。他们不熟不是么?

    张伯苦笑了下,仍是面向林相思道,“小姐,你既然已经笃定了是个儿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刚才又何必继续绕弯子呢?”

    林相思否认道,“你没有承认。没有承认的事情,我不会轻易下判断。而且,只有当事人表了态,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不是吗?”

    张伯知道,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回答。他既然开始的时候承认了,便也决定不再逃避了。小姐已经十八岁了,有些事情应该要让她知道了,而且老爷那关也没保住,她下一个要着手的对象,一定是自己,早晚都要说出来的,也没有必要再拖了。而且,另一个人,也不应该再欺瞒下去了吧?

    “是。”张伯颔首,转而面向牧原,面向这个怒气腾腾看向他的男子,欣慰的,喜悦的,绽放出一个笑容道,“你都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好好看过他。哪怕前段时间他住在林家,为了不让他起疑,他的目光也都是淡淡的,一掠而过的,从不敢多做停留,更不要说深作探究。他一直都收集着各方面的消息,知道他过的如何,却从来没有近距离打量过,没有这么近的能看着他的眉眼,看着这个骨子里血缘羁绊深重,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唯一家人。

    张伯缓缓的,吐出一句,“儿子……”

    牧原蓦地扭过了头。

    他扭头的动作太快,力道太猛,时间太突然,张伯的话还在喉咙里,没有吐净。

    张伯却是早已料到,唇角的笑容弧度未变,欣慰带着一丝感伤,喜悦带着一丝怅然,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想要把自己从前十一年来所欠缺的注视都以给予,让他知道,自己都在这里,一直在看着他,一直都在。

    “妄想……”

    他的声音很低,随风飘逝在空气里,模模糊糊带着犹豫和不甘,还有几丝茫然。

    在看到张伯的时候,他便有很熟悉的感觉,那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张伯,但都隔得很远,挨得近了,便很强烈的感觉到心里的不安。那种不安是源于对自己多年寻找的疑问,是患得患失,是不能肯定,是希望与失望并存,希望自己出错了却又希望真的是他的复杂混乱的感觉。

    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话,怎么能够忍得住这么多年不出来见我?

    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话,怎么能够抛下我这么多年从不与我相认?

    如果他真是那个人的话……怎么做得到?

    所以,此刻,真相如此残忍的摆在了自己面前,凌空一刀,把往日来的不确定不自信砍了个干净。自己最亲的人真的可以任自己在外浮沉漂泊,不闻不问,尽管自己站在了很多人能够看得到的地方,他却不愿走出自己的一方土地,靠近一分。

    牧原想着,他老了。没有从前的俊俏瘦削,也黑了不少,对于他所有的印象都是在记忆里,在遥远的努力记着不愿意让自己忘却的记忆里,流淌在年少的时光,执拗的硬要拉回到如今的现实生活中,哪怕是在午夜梦回间,也不敢忘,从不能忘。

    “对不起。”张伯张口。

    牧原冷哼一声,不回答。

    “对不起。”张伯又重复了一遍,想抬手抚上他的脸,然手伸到一半,又像是触电般的收了回来。苦笑了一下,他现在有什么资格碰他?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人扭过头去,一个人一瞬也不动摇的盯着他,自他们周围,弥散开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苦心经营离开多年的一朝碰面,恩怨情仇齐涌,难诉衷肠。

    说不清是谁比谁的离别伤痛给多,说不清是谁比谁的不能触碰的痛苦更多,也说不清是谁对于谁的思念更多。

    但那都维持着他们,度过了十一年漫长的岁月。

    林相思闭上了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想起牧原那日在皇家楼顶和她说的那些话。

    “……我不知道他最后是去做了什么,是要去见谁,是有怎样非去不可的理由,可以把他唯一的儿子都抛下!”

    “……又或者说,他原来就不想要我,只是拐着弯子给我一个生存的念想,委婉的将我抛弃了吧。”

    所以那日,应该是宋院长一不小心泄露了口风,透露出了牧原父亲如今的信息,但也只说了一点,让牧原知道了线索在林家成身上,一番火气下冲来问个答案。依林家成的样子,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于是牧原无功而返,抑郁之下找上了她倒苦水。

    被友人托付的宋院长,这么多年来,还肩负着定时向友人汇报信息的任务,两个人一起,隐忍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林相思蓦地睁大眼。

    “张伯,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她眼神平静,语气平稳。

    张伯不说话,眼神却扫了一圈。

    林相思会意,北堂谧也会意。

    他早就有想走的意思了。在这里,他不懂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却也明白自己不必介入。但当堂走掉,似乎也不太好。

    伯爵大人难得有体谅他人的想法,只是他的手却不安分的在林相思背上摩挲,表明邀功的意思。

    张伯这个眼神,北堂谧优雅的起身,长腿一迈,离开。叶青羽拍拍身上的灰,臀部一扭,走了。应影这回没有闪身,是走着出去的……

    有他们俩在,再加上大厅内的众人,没有会被人偷听到的威胁。

    林相思沉稳的眼看着张伯,张伯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遮掩物,恢复了最初的容貌后,坦然道了一句,“我也来自z区。”

    此言一出,牧原身子一震!

    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脱去了原本的掩盖,一双刚毅的眉斜飞,沉着的脸上是饱经风霜的眼,和紧抿着的线条。他并没有带面具,只是在脸上稍稍改动几处,整个人的气质便截然不同,让人很难把先前老实忠厚的林家管家与他联系起来,这人的易容能力着实了得。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都未被人发现,因为只是稳妥的换了个妆。带面具固然保险,但是也更会让有心眼的人起疑。

    林相思问道,“然后?”

    她对张伯的身份没有太大惊讶,早先觉得张伯不对劲的时候让罗肃然去查,就没有查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能够把身份掩饰的如此之深,就不会是个普通人,只是她不懂得他的用意罢了。

    张伯继而道,“我的代号,是中管。”

    牧原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中管,二十二年前与搭档兰君一同出使查探国盘踞的大家族武力装备机密的任务,却因陷了埋伏,双双殒亡……”

    张伯笑着摇摇头,那笑意浅薄,一闪而过的苍凉。“实际上,兰君是我的上司,她才是真正的为国捐躯。我却还活着。”

    林相思本不想插话,可是听到张伯这句话,有什么念头很快的闪了过去,一时没有抓住。她想着张伯说这些话不会毫无原因,他想表达什么?

    “那你为何会到林家来……”牧原眯眼想了想,“你那时跟院长嘱咐时,就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为什么?”

    张伯面向了林相思,那眼中的沉湎显而易见,他用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平述着,可林相思分明在其中听到了痛惜。

    “你知道兰君是谁吗?”

    “她是你母亲。”

    124】当年往事

    林相思的眸子沉了沉。

    当这个事实倒出来的时候,她同样没有多少惊讶。苏君仪那份比张伯多不了多少的资料已经给了她猜测,再加上刚才张伯承认了他的身份,而他又是由苏君仪带来林家,以表房亲戚的关系。一个姓苏,一个真实姓牧,两个人看上去就没多少亲戚关系,再加上z区的人怎么可能被任意指配,苏君仪的身份,可想而知。

    只是她虽是震惊,内心里却为自己的母亲感到骄傲。

    以她过来人的身份,她了解一个女子身为特工的难处,因为比不上男子的力量,和女性天生存在的生理劣势,使得女人要增强力量的难度比男人大了不少。尽管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优势,以女性的灵活和周旋,但能让张伯这样的人心悦诚服的跟随,个人魅力必不可少。张伯死心塌地待在林家,想来也知是苏君仪的安排。

    “所以你是为了我妈待在这里?”

    张伯早已见过这少女的随机应变以及处变不惊,面对着他的解密处之淡然不变不惊,这般控制力,当年的他远远比不上,而她年纪轻轻便有这种风度,未来的道路不可限量。

    他一直默默保护着苏君仪的血脉,但从不骄纵和挺身而出,他不愿看着自己敬佩的上司那般果决的风姿,却有如此怯弱的女儿,而她从车祸后,便一朝蜕变,光彩之盛无人可以阻挡。

    中年男子的眼里露出了欣慰的光,“是。”

    牧原比林相思慢半拍反应了过来,唇抿了抿,看了林相思一眼,没有说话。

    “为了保护我爸?”

    “是。”

    “当年,是出了什么事?”

    “当年……”张伯肃然道,“当年我和君仪接了要去国盗取军事机密的任务,这次任务难度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因我和君仪在那时是局里最突出的人,胆大敢闯,区里便连一些比我们年长经验更为丰富的人都没选,而是指派了我们。那时君仪认识你爸没多久,感情还在升温中,但她也知道,身为z区的人,任务是高过一切的,便告别了你爸,和我去了国。”

    “到了国,是刺探和埋伏期,我们做了很多的准备,正准备潜入,君仪在国重新遇见了你爸。”

    “这也是缘分吧。”他苦笑了一下,“但也没干扰我们原本的计划,相反,有了你爸,还为我们的身份多了一层保密,只是没想到国大家族的守护之严,所有的路线图分布图都是分块放好的,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去一块块的找,区里对我们这个任务表示理解,还未我们增派了不少可以使用的人

    “又花了一年,才获取连百分之二十五都不到的图纸,就在这时,君仪告诉我,她要和你爸结婚了。因为你爸没有亲人,君仪也一直是孑然一身,我便陪同她出席,那时,君仪才正式引见我,那是你爸第一次看见我。”

    林相思默不作声。虽然林家成是第一次看到张伯,但张伯可不一定是第一次看见他。

    “结婚后,君仪在家表面上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平常时候还是会和我一起办公,林家成很爱她,所以她说了自己要一个人静静不要人打扰的时候,林家成绝对不会闯入。也因此,从来没被他发现过。而国的大家族警惕心果然很高,我们才弄到了一小块,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我们展开了强有力的搜捕,我们知道待不长久,那毕竟是国的地盘,区里的人也怕我们暴露,传令给我们马上回国。正好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怀上了你。”

    牧原忽然闷声说了一句,“z区里的人要成家,必须要跟上级汇报,查明对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