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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夫人不高兴 作者:阿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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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乾元五年八月二十六这天天气不甚好,往日这个时辰,天空也该显出些亮色,可如今,却仍是笼着一片夜色,抬头望去,隐隐能见着乌云拢聚,呼啸而来,昨晚星辰闪耀,月色朗朗,本该是有一个好天气的。
沈正钦今日起的早,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有些发闷,头脑之中也隐隐显出不好的征兆,他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靠着漆红的柱子,微黄的宫灯在他头顶闪烁,他看着显出墨蓝色的天空,胸中万般思绪凝结,无处舒展。
当值的侍从为他披上皂色的披风,他这才回过神来,一阵冷风吹过,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用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方才那阵凉风将他吹得清醒,他摇了摇脑袋,仿佛要甩掉什么不好的情绪。
怕是最近太过劳累了罢。
沈正钦这么想着,似乎是为自己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诊断。
等今年的事了了,到真正太平的时候,这些个腌臜事,他也便不想再干了。
不知为何,也许是见多了腥风血雨,尔虞我诈,他的心底蓦地生出几丝疲累,他现在更向往宁静的生活,西窗剪烛,闲话家常,刀尖之上,不再常沾鲜血,脚底之下,不再堆满尸骸。
沈正钦想了想,自己的要求似乎太过于严苛了,罢了罢了,生辰之际,能有一碗她做的寿面也便罢了。
思及此处,沈正钦不禁展颜一笑,还未等他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身,只听远处宫铃之声渐起。
这个时间,陛下也该起身了,沈正钦转身走回卧房。
他特意用冰凉的井水擦拭自己的脸,试图使自己恢复精神,掩盖满脸的疲惫。
小庆子拿来朝服,朝服叠的有些起褶,袖口还隐有墨迹,他不常去朝会,故而这朝服也不常穿,只这两月来穿的多些,他看着袖口污渍,脸上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适。
“待会儿我回来,你把这朝服送去洗了。”沈正钦吩咐道。
“是,”小庆子边为他系上腰带边说,“只是下雨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下雨”沈正钦疑惑地道。
“是啊,方才刚下的,感觉要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沈正钦想起刚才乌云笼罩住的天空,还未舒展的眉头又拧到了一起:“那便停了再送去。”
沈正钦走出房门,见着这雨势虽然不大,确实有愈大的征兆,雨水倾斜而下,熄灭了走廊宫灯,侍从正搭着梯子重新生火。
沈正钦一头扎入雨幕当中,身后的侍从忙将撑开的伞打在沈正钦头顶,并跟上他的步伐,确保他不被雨水淋着。
朝局重新整顿之后,朝会之上也少了诸多议论,毕竟形势未明,少说少错。
沈正钦入朝之后,不少官员向他致意,无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如今这位,可是一手肃清朝堂之人,少不得谄媚几分。
沈正钦并只敷衍几句,便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听那些个大臣闲聊,多年的情报工作使他养成了少说多听的习惯。
但是这些大臣们也不敢聊些什么过分的话题,无非是张家的儿子该娶亲,刘太傅风湿发作,不能行走,以致无法今日无法朝会,今晚去哪儿喝几杯等无关痛痒的小事。
片刻之后,宦官间细的声音传来:“陛下临朝!”
百官顿时安静肃穆,朱祚在龙椅上坐定,他穿着一身玄青常服,头戴玉冠,自有稳重之色。
照例将前几日所奏请之事下达命令之后,便开始百官议事,沈正钦按照先前所计划的那样,手执板笏,上前道:“陛下,臣有本奏。”
沈正钦处理的宁王余孽一案早已盖棺定论,现如今突然有奏,朱祚也有点惊讶。
“讲。”
“臣前日读史,汉帝曾有言,吾一人之罪,何忍累及万人,我朝太/祖皇帝曾因黄河水患,死伤前人,痛下罪几之诏,得一世明君之名,”
沈正钦俯首陈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坐在上首的朱祚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仿佛忍着极大的怒气。
沈正钦没有感觉到龙椅上那人的怒气,仍然自顾自地述说着。
“我朝先后历经洛河水患,宁王叛乱,南康王府大乱,朝中大臣牵连甚广,百官惶恐不安,百姓惶惶不能终日,臣以为,此天主不详,陛下应立诏罪几,向天呈情,抚以百官,得慰万民,亦不伤及天家颜面,陛下还能留青史美名……”
事实上,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感受到这个向来仁慈的君主,会有这么大的怒火,他们甚至还有些惊讶,怎么向来,谄媚奉上,钻营取巧,狠毒狡诈的东厂厂公沈正钦,竟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活像一个老迈迂腐的文官。
他们听着听着,甚至还觉得,他说的似乎不无道理,想在思索着,待会儿要不要率先站出来附议,但是,怒火在朱祚的胸膛里酝酿。
他觉得沈正钦那番话,句句都在针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