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27部分阅读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的。 ”
路遥直直望入傅秋燃眼底,眼中光芒万千,包含了太多无法付诸言语的东西。当年若长的离去,是两人最大的噩梦;违背大夫的信念与道德为若长复仇,是两个人一辈子抹不去的烙印;更多纷纷扰扰的事情,其中的痛苦,他曾用烈酒,她曾用毒书想要试图摆脱。可是终究,让他们一点点走出来的,是相依为命,浓于鲜血的骨肉情分。到得如今,是非对错已然不重要了。“秋燃,记得,上天让我们来到这里,就是让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一句“好好的”反反复复,说得重于千斤,仿佛想要将它刻进傅秋燃的心里。
傅秋燃轻轻将路遥碎发挽到而后,轻声道:“我晓得。阿遥,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短短六字,两个人这些年,却是尽了全力。
第七十四章 风云聚散际
于路遥和傅秋燃来说,但得相聚便是中秋,是以如今对这节日并不格外执著。今年到得了武当诸人在此,当晚把酒赏月,着实热闹了一下。如此这般,便又是一年八月十五转瞬而过。再得匆匆数日,已然是九月初。
这几日里,金陵城中江湖人士愈发多了起来,有些是当初得了匿名讯息的门派,而更多则是打听到这本就不算是秘密的消息的江湖人士,其目的无非是为了屠龙刀。不过最显眼的,却还是峨眉、昆仑、华山、崆峒的几派掌门竟然不约而同的到了金陵,可见无论是名门大派,还是江湖群豪,屠龙刀三字绝对足以让其放下任何事物,趋之若鹜。
殷梨亭同路遥说起此事的时候,路遥不仅抚额而叹,无论怎样,成昆这一招从这点看到颇是成功。如今这件事情想要善了,怕是不易。而听得峨眉灭绝师太甚至也到了金陵,路遥更是恨不得绝地三尺把纪晓芙藏起来。但另一方面,路遥心中亦是微喜,以她和傅秋燃所设计,这回就是人越多越乱才越好。
阿瑜和溪喧将在天香楼和满庭芳华等人员闲杂之处凡是与屠龙刀有关的流传讯息整理出来给了路遥,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成昆与汝阳王府的讯息,这却也不出路遥的意料。至于傅秋燃,这几日到几次出入别庄去找杨逍。他曾同路遥数回商量,这回事请牵扯到明教,自然要借杨逍这一大助力。然则想到今后张无忌之事,又不能将事情全部托出,只怕将因果根由乱的太过。精明如杨逍者岂是好相与之辈?是以这棘手的活计傅秋燃自发揽了过来。
杨逍此人清高的紧,昔年倚天剑在前尚不屑一顾,如今听得屠龙刀,更动不了心,倒是谢逊的消息让他略有前往之意。然则纪晓芙如今怀胎八月,他眼下是寸步不敢相离,幸得精通女科的谭绣宁相伴左右,方自放心,同傅秋燃商量半晌当日之事,终是定了下来。
武当诸人除了应对几派的走访,更要留意信中相约的清凉山清凉寺一地进出人物的动向,却始终不见附近有殷梨亭却是镇日里要路遥演示其所学剑法,细细揣摩,加以点拨,盖因眼下他担忧路遥功夫应付不得当日场面,是以也便顾不得江湖上各种规矩。路遥虽然习剑的方式独特,悟性也不差,但是全凭自悟,于用剑一道上,无论技巧还是经验,都比张三丰亲自□出来的殷梨亭差了甚远。是以如今得他一招一式得些许点拨,一时间剑上威力到却是增长不少。只是功力终究尚浅,殷梨亭也只能让她仗着招式变化繁复而占得先机。
十几天瞬息即逝,转眼便是九月初三,各派收到的匿名信中相约之时。一早卯时未过,武当诸人与路遥便到了清凉山。路遥前一晚又和几人重新确认了一便今日得计划,她不若武当诸人内功深湛精于调息,到得眼下多少有些没睡饱,来的路上一手拽着殷梨亭衣袖走在后面,悄悄闭目养神,时不时的偷偷打个哈欠。殷梨亭纵然兀自担忧今日之事,见得她如此模样,也忍不住好笑的替她拿过云晴双剑,侧了身子替她掩饰。
本来路遥还略略腹诽成昆就是再心急,又何必约得如此之早,过了晌午开始还不是一样,可是待得到了清凉山,她方自明白着急的哪里是成昆,分明便是这些得了讯息而来的江湖人士。清凉寺后一大片开阔地上,早已聚集了将近二百多号人物。峨眉,华山,崆峒,昆仑尽数到齐,各自寻了地方坐在一处。巨鲸海沙等帮派也在其间,其余江湖人士聚得一处,中间空了地方出来。
各派见得武当诸人到来,纷纷有人上来招呼。这几年来虽然俞岱岩重伤张翠山失踪,然则宋远桥俞莲舟等人行走江湖不少,武当诸侠声名却是比前些年更胜许多,甚至更在昆仑等派掌门名头之上,隐有与少林几位高僧分庭抗礼的趋势,是以虽为二代弟子,各派掌门到都带了弟子上来招呼。
此时此地,武当诸人以俞莲舟为长,故而当先一一向峨眉灭绝师太,昆仑何太冲,华山鲜于通以及崆峒五老等人回礼。众人待见得六年不出江湖的俞岱岩,更是惊讶不已。虽然江湖上早就有传言俞岱岩断肢得愈重出江湖,但是如今亲眼而见如此那般重伤竟可治愈,仍旧难以置信。峨眉诸人关系最是交好,一番嘘寒问暖到委实出自真心。俞岱岩如今闻言则是朗声一笑对于六年卧床重病全不介怀。
然则此时灭绝师太却忽然看向站在后面同殷梨亭并肩而立的路遥身上,目光凌厉似箭,森然异常。路遥便是再没睡醒,也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其迫人的气势。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静玄,丁敏君和贝锦仪也正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路遥心中明白怕是三人将杭州殷梨亭阻挡几人杀范遥以及天香楼一见之事悉数告诉了师父灭绝,是以如今灭绝怀疑自己与明教的关系。路遥心中暗道幸好那日苏笑插科打诨的转移了话题,隐住了杨逍的身份。否则这一牵扯,难保不扯出如今怀胎八月的纪晓芙来。她心中稍定,感到袖子下面殷梨亭微微握了握自己的手,想来他也注意到灭绝并不友善的目光。路遥如今倒是毫无闪避的回视回去,半分不示弱,盖因此时怕是半分的闪躲都会使得灭绝更进一步的质问。俞莲舟等人亦是注意到灭绝师太有些异常的目光,正待开口,崆峒派崆峒五老之二的宗维侠却是一步上前,只接到了路遥面前,抱拳为礼:“这位便是路姑娘吧?”
路遥正在集中精力同灭绝较劲,忽听得这边有人唤她,微微吓了一跳,见得一四十多岁的赭石衣衫之人向她拱手为礼,连忙回礼道:“晚辈便是路遥,敢问前辈是?”
“老夫乃是崆峒派宗维侠。日前听我那三徒儿说,前些时候便是路大夫救了我常四弟?”
路遥听他如此说,才想起来前些时候在雅安医馆和欧阳谦医治过得那名崆峒派的中年汉子,点头道:“令弟被送至雅安医馆,欧阳大夫接手以后觉得颇是棘手,才叫了我去。如今令弟腹部之伤可有好转?”
宗维侠感激笑道:“承路姑娘妙手,四弟的伤如今已好了七八成。这般伤势放到以前,却要花个月余,路姑娘医术高超,竟是半月多就已痊愈至此,宗维侠在这里先行谢过路姑娘了。”
路遥摇首道:“这个路遥不敢当。其一欧阳大夫比我费心更多,其二晚辈也不过是尽了治病救人的医者本分。何况我听雅安医馆的主事说,贵派弟子那日以后数次到雅安医馆登门道谢,甚至帮衬写日常活计,如此倒是路遥当谢宗前辈才对。”
几人当中峨眉灭绝和崆峒宗维侠多少识得路遥,何太冲和鲜于通及两派弟子却是不识,听得俞莲舟介绍道:“这位路姑娘,便是医治好在下三弟的大夫。”
闻言在场不知情的众人无不诧异,实难相信眼前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治得好俞岱岩的残肢。然则武当七侠人人说一不二,更有崆峒宗维侠的一番相谢,想来错不了。江湖上行走之人,自然多少都愿意与医术不错的大夫有些交情,是以一时间众人均是见礼寒暄。
便在此时,却听得灭绝师太忽然声音冷然道:“路姑娘,两月前在杭州,你可曾救活过一个重伤之人?”
殷梨亭一步上前正要答话,却被路遥拽住袖子。他微微一顿,回头看向路遥,听得路遥朗声道:“确有一人重伤濒死,为我所救。”言语中语气笃定,眼中光芒安然。
灭绝师太森森“哼”了一声,“你可知道那是何人?”态度很不客气。
路遥却也不恼,淡淡看了峨眉诸人一眼,“对方是何人皆与路遥无关。路遥昔年于师门中习医八载,曾立誓言,但凡有就医者,救死扶伤只论生死,概不论患者身份背景高低贵贱。路遥再是不才,愿以此生力行此事,终身不怠。”
路遥这话武当诸人听过,其他人却是头一次听到,闻者皆是一愣。路遥目光灼灼直视灭绝师太,丝毫不让,竟让灭绝一时间接不上话。唯有殷梨亭,闻得她最后一句,忽地眼中闪过万千光芒。想起傅秋燃的话,看着路遥神色,一只手轻轻在衣袖底下握住路遥的手。路遥感到手上一暖,尖锐的目光微微不由自主一缓,轻轻回握过去。两人无需话语,一番拳拳情意尽数付与这些微暖意。
张松溪此时开口道:“不瞒师太,若是细论起来,小路的武艺倒是和贵派颇有些渊源,乃是承自桃花岛主黄老前辈的小弟子。”
此言一出,峨眉弟子无不立时瞪大了眼,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着路遥,更有几名小弟子们窃窃私语,被静玄施以眼色制止。灭绝师太目光凌厉的审视着路遥,一言不发。路遥和张松溪这一软一硬的招数,正是傅秋燃事先建议的对付峨嵋派的办法。要先架得灭绝站不住理,随即再从中转移话题,给她个台阶而下。更何况如今算来,路遥的辈分倒是与峨眉祖师郭襄相同,高了灭绝两辈,无论灭绝想要出言质问还是出手试探,只要路遥不答应,便也奈何不了她。路遥见了灭绝样子,心中暗笑,坦然让她打量,更是默认了张松溪适才所言。
正当这时,诸人忽闻得场子东北一阵马蚤动,均是转身望去,却见得哪里人头攒动,似又有门派前来,而且人数颇是不少。
“想是少林派到了。”何太冲道。此时几大门派唯有如今最被怀疑的少林不见人影。可是他话音刚落,便听得那边有好几名群豪高声道:“天鹰教到了!”
果见得十名红衣大汉每人携了长法螺,五五分列,整齐划一的一同吹起那近三尺长的法螺,声音不绝响彻清凉山。随即,几十名教众排成三排鱼贯而入,几下便将场边一处尚未有太多人的空地收拾出来。效率之高令人咋舌。紧接着四名相貌年岁各异的汉子再十名红衣大汉所排的路中进了场子。这四人一色白袍,袖上绣有黑色鹰形标记,步履皆是轻盈,内息充沛,功力不差。俞莲舟等人数度天鹰教打交道,认出其中二人却是天鹰教的封、程两名坛主。想来同来的另外两人亦是天鹰教外五坛的坛主。四人进得场子,并不与任何人招呼,昂头阔步站到了方才天鹰教众所收拾出来的空地后方。
待得这四人立定,却见得又是两人并肩由外面进来。这两人左边一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年纪,长相粗豪,太阳|岤凸起,看得气势更胜于方才四名堂主。另一人约莫三十来岁,身形精瘦,目光如电,行起路来足不生尘。两人俨然天鹰教中高手人物。识得这两人的人却是不多。殷梨亭此时却低声向路遥道:“这两人便是天鹰教的内三堂的堂主。年长的估计是李天垣,年少的想来便是他们教主的长子殷野王。”
路遥微微点头,她虽看不出武艺高下,不过见得这二人进来的气度便隐约猜到。
这两人并未走到空地之处,而是站在了十名红衣大汉之前,转身似是在等什么人。这时只见得一老者步入会场。此人年所颇大,须发皆白,一双眉毛格外浓密,竟然成白色。他一身暗纹黑袍,外罩灰色无袖罩衫,周身并未绣任何标记,此人脸色红润,眼中精光不露,竟是名极难測其深浅的高手。但见他如飘在水面上一样,“移”进会场,路遥和张松溪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均是暗道:“果然到了!”
第七十五章 然诺几多时
能被殷野王和李天垣躬身相迎的老者,自然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
这次匿名信件一事,路遥从阿瑜和溪喧所送来的情报里得知天鹰教并没有收到这信。然则这么大的事情,又在自家地头,天鹰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张松溪说以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为人,这次怕必是要来。但几人却都没想到天鹰教如今这个众矢之的竟是如此高调的出场。天鹰教这两年行事越来越低调,毕竟以一派之力抗衡大半江湖,其中艰难可想而知。不过这次的事情,可算是欺到了天鹰教头上,是以在路看来,如此高调的出场似乎颇有些被触到底线继而爆发的意思。
只见得殷天正须发全白,但是脚下如揽风神行一般,飘向天鹰教众所清理出的的空位主位上。轻功之高竟让方才哗然的江湖群雄一时安静下来。也不知是谁刚刚爆出一句:“好轻功……”随即便没了声息,想来是被旁边的人给按了下去。
不过殷天正此时出场,的确是让路遥和灭绝师太间颇为紧张的气氛蓦然缓和了下来,盖因比起路遥这么个大夫,显然俨然是明教分教的天鹰教教主更被灭绝师太所仇视,至于什么渊源传承,全部可以过后再论。于是随着灭绝师太注意力的转移,整个峨嵋派今日到场的弟子们很快悉数齐齐将注意力转向了天鹰教。
殷梨亭此时极轻声的对路遥道:“傅兄所料果然是半分不差。”
路遥偷笑点头:“论算事,我比秋燃准。但是论算人心,秋燃却要比我厉害的多了。”
眼见着灭绝师太刀子一样的目光已然杀向殷天正,却还没等峨嵋派这边有动静,倒是忽听得一声暴喝:“好你个殷老儿!今日竟然敢不请自来这清凉山,难不成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么?”
这人却并非峨嵋派之人,而是昆仑派的西华子。这道人清修了几十年,却仍旧是一副暴戾脾气。
这时一旁的俞岱岩却是极轻笑道:“小路和四弟算事也不差,这江湖永远不缺喜欢被打的出头鸟。”
“从小一起长大的,会的东西多少有点相似,没办法。”路遥吐吐舌头。
这时却见得那西华子从昆仑弟子一处蹦了出来,怒喝道:“你天鹰教竟敢如此嚣张!就趁着今日此处我六大派齐聚,便灭了你这个邪魔外道!大家伙儿……”
却听得此时噗的一声,一白一黄两道疾影一闪,西华子声息瞬间弱了下去。众人定睛看去,却见得一枚铁蒺藜被打落在地,而西华子的脸上竟赫然贴着一块黄泥。原来方才有人先以铁蒺藜打向西华子,却是声东击西,真正恐是为了将那黄泥拍向他的嘴上。铁蒺藜被西华子一长剑拍落,但是一击之后后继无力,避无可避的那一块湿漉漉的黄泥虽被险险的躲过了口鼻,却砸在了脸颊上。
不过无论砸在了哪里,西华子这脸算是丢了。他性情急是急躁,这一番下来,更是怒不可当,当下破口大骂:“他那个龟孙偷施暗算?!有种的站出来,跟你道爷明刀明枪较量一场!”说着“啪”的一声将颊上黄泥拂落。
群雄一齐看向天鹰教众的方向,但因方才那一击去势之快,出手之人功力委实不弱。此时见得方才一起入场的四名坛主当中的一名哈哈大笑站了出来,“杂毛老道修了这许多年,道家的清净涵养也没修到,功夫也没练到家,还敢这般嚣张站出来叫嚣,不怕给昆仑派丢人么?”
这话一出,使得昆仑派大半数的弟子绿了脸色。掌门何太冲面上也是黑了几分。西华子一旁的卫四娘知道这个师兄论武功论口才,怕是难以胜过这坛主,于是此时上了来,暗地一拉师兄,示意他先且休声。然则西华子怒火当头,自然停不得,也不理卫四娘的眼色,大声叫阵:“今日你们若不说出谢逊的下落,便休想离开此地!”说着长剑一震便要动武。那坛主冷笑一声:“亏你们一个个自称名门正派,口口声声说要找谢逊的下落,以我看,不如说是要找屠龙刀的下落吧?那又何必以谢逊为借口?!贪婪虚伪,可笑竟然说我们天鹰教是邪魔外道?!”
眼下今日之事江湖各派除了少林未到,峨眉华山崆峒均并未有人伤在当年的王盘山岛,这话无疑确是狠狠给了这几派一巴掌。此时那坛主却是抽出腰间的一条软鞭,“噼啪”一抖展开,“就你这点功夫,还不够在我天鹰教面前放肆。今日咱就教你个乖,以后功夫不行,就须得好好作你的缩头乌龟,包你保得长命百岁。”说着一条软鞭犹如灵蛇一般缠向西华子,迅疾无比。这一手功力显得比西华子高了一些。西华子不得已倒转长剑欲跳出那坛主长鞭笼罩之地,奈何一时间却是脱不出长鞭攻势。过得十几招,便有些左支右绌显出颓势。一旁卫四娘想要助师兄一臂之力却苦于冲不入长鞭的圈子,在外面焦急无奈。却在此时,那坛主手上长鞭猛然一抖,卷落西华子长剑,抬手便向他天灵盖砸去。众人均到这下西华子怕是要遭,却见两道人影同时冲向场上,慢的乃是卫四娘,快的则是昆仑掌门何太冲。何太冲离得较远,比起卫四娘却是后发先至众人只见得他长袖一卷,一条长鞭闷声一响便被他衣袖卷住。何太冲此时另一只手却是一掌向那坛主胸口,对方待要躲闪,而左边的退路上则被卫四娘抢上,一柄长剑疾刺而来。一瞬间场上情势逆转,岌岌可危的变成了这坛主。然而此时从西北角却又一道白影猱身而上,众人还没看清来人,便见那影子“啪”的和何太冲对了一掌,声音沉重,显然夹杂不浅内力。一掌过后两人各自倒退了数步,这时众人才看清出手的竟然是殷天正的独子殷野王。方才这一掌招式虽然平实,但是其中暗藏的内劲却委实不小。殷野王要比何太冲年轻上十岁上下,竟也能和何太冲拼了个平手,功力可见一斑。
若非西华子命在顷刻,何太冲本来仗着一派掌门的身份不欲与那坛主动手。而如今昆仑掌门既然出手,那么殷野王下场也便全然合理。而此时昆仑弟子各个均是全神戒备,按住兵刃。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却听得一声极是浑厚的“阿弥陀佛”,群雄均是一凛,向后面望去,见得一队黄衣僧人总共一十九名进了会场为首一人正是少林掌门空闻,原来竟是少林的人到了。
路遥向殷梨亭挑挑眉,笑嘻嘻的道:“六哥,这赌你可是输了!按照赌约,你可须得让我挑样东西才行。”
原来先前路遥同殷梨亭打赌,盖因前些时候由于流言之故,少林寺僧竟然一个也没有现身金陵城。武当诸人与傅秋燃路遥筹划之时,殷梨亭曾问路遥若是当日少林不来要如何。路遥却笑说莫看少林如今在风口浪尖上,此次却是必来。不仅会来,九成是由掌门空闻亲自带着弟子过来。并同殷梨亭说若是不信两人可以打赌,谁赢了便可任意所要对方一样物件。殷梨亭自然答允,于是便有了此话。
路遥上下打量殷梨亭,一身白袍蓝衫,别无它饰极是素净,唯有手中一柄师赐长剑却是极好的,刃若秋水脊若长天。路遥眼睛一转,挑眉道:“那我要六哥你的长剑可好?”
殷梨亭含笑点头,“你若喜欢尽可拿去,不过须得记住要带在身上,也好防身。可不行如云晴双剑一般总是乱放,时时不带。”
路遥吐吐舌头,“我要是拿走了它,你待会儿倒是要用什么?”
“这倒不难,一会要用就算我同你借,你借是不借?”
路遥瞪大了眼:“那我还是现在就借了你吧,我可觉得拎着沉。”
殷梨亭点头,“好,便算你借与我的,你可要记住了。”
路遥脆笑道:“这是自然,我记得清着呢,跑不了你的。”
殷梨亭闻言脸上笑意盎然,琉璃眸中闪过几丝清亮光芒。
两人这边悄悄站在武当诸人后面言笑晏晏,声音极轻,场中气氛却是愈发紧张,盖因如今江湖上针对少林僧人夺走屠龙刀的流言可谓绘声绘色又合情合理,一时间,少林到比天鹰教更加惹人疑窦。然则毕竟因其武林泰斗的地位,敢于质问的尚有,敢于动手的却是没几个的。于是一时间,全场又是片刻间寂静下来。
空闻双眉低垂,高宣一声佛号,全然无视场上紧绷的气氛,一一同在场各派掌门宿老见礼,便连弟子后辈也都合十为礼。各派掌门长老不愿丢了风度,恭敬回礼。各派弟子一时间也只得随了掌门。于是人多礼杂,一时间场面混乱了起来,但方才一触即发的气氛却是略略缓和。
片刻,空闻便带着十八名少林弟子来到武当诸人面前。“俞二侠,俞三侠,张四侠,殷六侠,路施主,老衲稽首了。”
俞莲舟带着师弟们当即回礼:“大师过谦了,武当派俞莲舟带同师弟们见过大师,带同问空智空性两位神僧安好。”
空闻此时来到俞岱言面前:“俞三侠重症得以痊愈,乃是累世积福有天庇佑,贫僧在此恭贺俞三侠。”
因为俞岱岩重伤以及龙门镖局被灭两事,武当和少林这几年来关系一直颇是僵硬。不过俞岱岩如今已然痊愈,更何况这两年空闻也是一径约束少林弟子,才没有使两派兵戈相向,是以对于他,俞岱岩仍旧颇为客气道:“俞三谢过大师关心。这次也仗得造化不浅因缘际会俞某方得痊愈。”说着看向路遥同殷梨亭二人。
空闻同俞岱岩几句话毕,却没有离去,而是来到路遥面前。“路施主,我少林弟子以前对路施主多有得罪,又是无端造了杀孽,老衲从空智师弟处听闻此事,深感不安。今日得见路施主,老衲便代整个少林向路施主赔罪了。”说着双手合十躬身行礼,他身后的十八名少林僧众也皆虽掌门行礼。“圆业圆音二人交由戒律院处置,今后留于寺中潜心参悟佛法,不会再出寺门一步。”
路遥见得他一介高僧,如此诚心道歉,更加上她同张松溪设下如今计策,一时可是屈了少林寺于是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连忙侧身避过,回礼道:“大师无须多礼,这要折杀路遥。这件事情当日我便同空智大师说过从此便算揭过去了,再提无益。”
空闻却道:“这礼路施主却是受得。老衲闻莆田少林的净悲长老言道今年初泉州时疫病死者无数,路施主同多名大夫在泉州不畏恶疾行医施药。此乃是大德大善之举,路施主自然受得老衲代苍生一谢。”
路遥摇头道:“同去的大夫很多,并非我一人。我一个昔日同僚兼好友,叫谭鹿宁,行医时感染恶核而亡。大师若是愿意,还请为他做法超度。”
空闻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然如此,老衲定然当得如此。”
空闻却是不紧不慢的作风,待得和各派掌门弟子寒暄过一阵以后,已然过了小半时辰。直到最后,空闻带着少林弟子直接到了天鹰教前面。于是一时间,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如今少林同天鹰教同为屠龙刀的留言所苦,是以便如路遥所说,本来站在六大派一边的少林寺,眼下却委实站不住脚来对付天鹰教了。在路遥眼里眼下这两人倒是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幸得空闻出家人四大皆空,对于这一番略有尴尬的场面显然并不觉得有甚不妥,到是坦然同殷天正及天鹰教的几位头脸人物见礼。
如今江湖上想找天鹰教寻仇的可是远少于想从少林寺处取得屠龙刀的,为难天鹰教尚可借着正邪分野,而少林寺几百年来为江湖武林之首。这条最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却是不好用了。正在群雄正自犹豫不定之时,空闻,俞莲舟,殷天正等人却同时转头向会场东南角看去,只见得一灰色影子由山下而来,身法迅捷犹如鬼魅一般乘风而来,颇是骇人。短短片刻间,不仅空闻、俞莲舟几位内功修为深厚之人发现来人,其它各派弟子也均向其看去。众人不知来人身份,却都骇于这极高明的轻功,竟有些议论纷纷之声传出。待到看清来人面目,只听的“啊”的一声惊呼,却是自一旁峨嵋派之处传来。
第七十六章 因由谁人知
这尖叫乃是一名峨眉的小弟子所发,异常突兀,然而却并未引起众人任何不解,盖因几乎所有人都在心底为那灰衣人相貌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人脸上皮肤微白,但是一侧脸上一把碗大的狰狞疤痕,仿如一只极大的蜘蛛趴在脸上,又仿如溃烂不愈的陈年旧伤,令人作呕,更是不愿直视。
殷梨亭心中也是一紧,却并非为那灰衣人相貌,只是在袖子底下又紧了紧握着路遥的手。路遥知晓他心中隐忧,看看四周皆是无人注意到他二人,于是踮起脚尖趴在殷梨亭耳边极轻道:“这家伙倒是聪明的紧,弄了这么个鬼样子不欲旁人细看他容貌。不过江湖人易容都喜欢把自己弄得一副鬼样子么?换我我宁可弄出一副天人之姿让人不敢直视的好。六哥,将来你若要易容可须得听我的,若是弄出这么副鬼模样可不行。”
殷梨亭但觉的路遥在自己耳畔吐息如兰、轻声笑谈,微紧的心立时软了下来,随着脸颊微微泛热,“我自然听你的。”
剑张弩拔的气氛中,两人却是轻声低语,一瞬间温柔无限。
此时灰衣人的一声怪笑犹如破絮撕裂之声,更让无数江湖群雄皱眉,随即听得他声音低沉嘶哑道:“竟然连老夫未曾相请的天鹰教都到了,诸位可真是给面子啊!”他声音不高,此语却在山间良久回响不去,竟然引得树梢都隐隐随它颤动。
此话一处,众人均是一凛,这般功力怕是在场诸人几乎无人能及。而且此番看来这人便是送匿名信给各派的人了。唯有武当诸人清楚事情前因后果,眼下倒是并未在意这人说了什么,俞莲舟看向张松溪和路遥二人,见得二人几乎同时向他点了点头,便已然明白这两人均是认为此人便是成昆。于是声音压得极低叮嘱几名师弟道:“一会动起手来,六弟你护住路姑娘便是,余下之事我们其余之人多担待些。小路,你千万小心,若是不易得手便不要勉强。”武当诸人和路遥各自点头答应。
此时殷天正听得这人所说,一甩衣袖坐正了起来,朗声道:“有人在我天鹰教家门口耍些匿名邀约一类的鬼蜮伎俩,我天鹰教虽然历来不屑与这等藏头露尾的宵小为伍,但若是龟缩不出,岂不是连宵小都不如了?今日老夫便带了天鹰教来此,也省了诸位有事若要想找天鹰教再行跑到我总堂去的麻烦!”
他这一番话用内力送出,字字饱满洪亮,掷地有声,竟让不少一心为屠龙刀而来之人约略含愧,只听得灰衣人冷笑道:“你天鹰教不过魔教区区一条走狗,何得如此嚣张?你殷老儿来了倒也好,今日我江湖群雄便在此处灭了你天鹰教,你若是愿意说出谢逊下落,老夫还可饶得你……”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得天鹰教那边三道身影急速飞出,一扇一刀一掌竟然同时攻向他。却是殷野王及外五坛得两名坛主恼他出言不逊,当下出手。三人方才均见识过此人轻功内力,自然知晓这人功夫极高,是以上来便是杀招。在场众人还没看清那两名坛主招式便听见两声极是压低得叫声,那两名坛主离着灰衣人尚有三尺的距离,却忽然相相反的方向飞去,更有一人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竟是被这人以极快的掌力拍了出去。于是眨眼间三人只剩下武功最高的殷野王一人。殷野王心中清楚方才二个坛主的功力,见得眼前敌手竟有如此功夫,心下暗道今日自己怕是要栽在此处。不过他也是江湖上名号极响的好手,于是一柄折扇上招式却是半分不弱,一翻一转之间更加上三成功力连续变幻出一十八招一阵疾攻这人上盘,他脚上也不闲着,配合着手上的一十八招踢向对方下盘。
这几手甚是厉害,场子里竞有不少人出声叫好。就连几派掌门心中也禁不住点头。这些招式虽然寻常,但是能使得出如此威力,可极是不易。
然而灰衣人接这上下两路三十六招的手法却更令人惊讶。众人只见他身形竟是不动,衣袂亦是不扬,连兵刃都没有,手上折掌相迎,一拍一扭间,极快的回了三十六招,招招克制殷野王的攻势,恰到好处半分不差。殷野王的攻势竟似全然无用一般,悉数被挡了下来。然而他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当下立时变招,复又猱身而上,一时间两人堪堪斗在一处,可是明眼人皆看得出高下之分。果然第三招上,灰衣人左掌虚晃,右掌直穿而出,切在殷野王执扇的手腕上,殷野王侧腕避开,然而却再也无暇闪躲开那人斜穿而出的左掌,硬着头皮抬掌相迎,两掌相交,嘭地一声,那灰影未动,殷野王一路急退十数步方才站定,一口血被强自压了下去,胸口剧痛一时说不出话,脸色却现惨白之色,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被抢上来的两名天鹰教众扶了下去。
殷野王成名已久,如今竟然不出三招便重伤在此人掌下,在场群雄无不惊悚万分。江湖上这些年来,已然极少见到此等高手。
俞岱言极轻同张松溪道:“小路倒是说的没错,此人若论单打独斗,或许唯有师父他老人家出手才有必胜把握。”
张松溪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眼睛撇向站在后面的路遥和殷梨亭,见得路遥正悄悄说着什么,殷梨亭俯身凑在一侧倾听,一边扫向场中,似乎是在比量着什么。
灰衣人此时却也不再管天鹰教,径自在场中一站。各门各派见他竟然如此轻易打败了天鹰教中除殷天正外功夫最强的殷野王,无不讶然,是以一时间全场肃声,齐齐看向他。只听的这灰衣人道:“今日老夫请诸位前来,为的乃是一桩陈年旧事。此事屠龙刀和谢逊皆是有关,然则个中详情却无人得知。老夫自知晓内情以后,一直深为不安,遂决定将此事告知各位。”
话刚至此,只听得一个低沉有力得声音道:“阁下邀约这许多人前来金陵,说是有要事相告。然则可否请阁下告知诸人尊驾大名?如今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华山等六大派,海沙巨鲸等无数帮派均为在下一言而齐聚金陵,阁下若是连性命都不透露,岂非太无诚意?”一段话以内力送出,字字清晰有力却有不觉得刺耳,一口气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中途延绵无所断绝,内功修为之精深堪堪令人咋舌。这说话之人正是俞莲舟。
“原来是武当俞二侠。”灰衣人一拱手,“老夫身份名讳,比起这桩旧事隐情实是不足道哉。俞二侠何不先听完老夫所说的这桩旧事?”
武当一侧便是昆仑,此时昆仑掌门何太冲开口道:“俞二侠,以在下看倒不如等他先说完这件有关谢逊的事情,再行追问他身份不迟。”
俞莲舟闻言微微摇头:“如今江湖上关于谢逊与屠龙刀的流言纷繁复杂,愈发离谱。若我等不知其身份立场,如何敢信其言为真为假?”
“是真是假,待得老夫说了这件旧事,在场各位自有论断,俞二侠眼下何必劳费心力?”灰衣人道。正要开口,却又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前辈就如此这般不愿说出自己身份么?前辈若是不愿说,我到是可以替你说说。”
众人循着声音齐齐向武当派望去,只见得一个青衣少女排众而出,从武当派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最前排,同她一起的还有武当六侠殷梨亭。
在场众人只有几人识得路遥,其余人见得历来清一色男子的武当派里出来了个俏生生的姑娘,多少都有些奇怪。而这姑娘接下来的话却让江湖群雄无不讶然。
路遥不待灰衣人开口,朗声道:“也怪不得前辈不愿提起自己身份,要想说明白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路遥盯着灰衣人的眼睛,发现其中闪过几丝迷惑,似是不认自己,心中微微有数,她私下便于傅秋燃猜测成昆派人追杀自己因为自己有方法抑制恶核,但是成昆一直以来没有自己出手,想来也不会识得她样貌。
“你是武当弟子?武当派何时也收女弟子了?一个黄口小儿何得在众多武林前辈面前信口开河?”灰衣人喝道。
路遥嘻嘻一笑:“好,我们总需当公平才是,今日我们要你报上出身来历,总不能藏着自己的不说。我叫路遥,并非武当弟子,不过是名大夫。至于武艺乃是传自东海桃花岛,传我武艺的师父名讳上程下瑛,是昔年黄岛主的小弟子。如何?成昆成前辈,晚辈这番身世可够得上在此说句话?”
她说道“路遥”二字时,成昆蓦然睁开了一直微眯的双眼,其中杀气让路遥身侧的殷梨亭握紧了手中长剑,全神戒备。群雄此时则听得路遥竟然师出桃花岛,乃是桃花岛黄药师的徒孙,一时间悉数窃窃私语起来,然则待得路遥一声成昆唤出口,窃窃私语声却蓦地安静下来,所有目光无不集中在成昆何武当派身上。不少江湖宿老倒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年前江湖上接连三十多桩的灭门惨案。
路遥却是蓦然加快语速,“成前辈身份可是不少,大都的汝阳王府里,您用的可不是成昆这个名字吧?还有少林寺里,我到知道您法号乃是圆真。所谓狡兔三窟,您这换副相貌换个名字就是一重身份,在江湖上办事倒是方便得很呐!”
第七十七章 何者鉴真言
路遥早就预料到她这话一出,必然引起群雄哗然,是以极是淡定的在一片惊讶与将信将疑的呼声中,运起殷梨亭教授于她的方法运起内力以提高音量,继而道:“至于成前辈您今日想说什么,晚辈到也是清楚的。是真是假姑且不论,我到事很好奇您的用心,以晚辈看这委实值得江湖各大门派好好商讨一……”
一个“下”字尚未出口,却听得成昆一声暴喝,“你如此一黄口小儿却在诸位江湖宿老面前如此胡说八道毫不懂得尊老敬贤,今日老夫便代你师尊好好管教训诫于你!”他话刚说至上半句,灰色身影急急冲向路遥,只欲得她历时住口,又恐她师出桃花岛怕是功夫不弱,是以一出手便是一招蛟龙探海一抓抓向路遥咽喉。去势之急招式之险让周围不少人惊呼出声,然而尚未等成昆近身,便见得武当派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同时跃出,却是俞莲舟和殷梨亭二人。俞莲舟听得路遥嘱咐,并不与成昆硬碰硬,而是掌上运上武当云手的功夫,对上成昆的爪力一粘一带,将其悉数化入虚处。而殷梨亭衣袖一卷将路遥揽向身后避开成昆攻势,左手长剑出鞘,一招“无心出岫”缠向成昆腰际,迫其撤手。两人招式尚未用老,俞岱言和张松溪二人也早已跃众而出,四人同路遥各自守得一方,蓄势待发。
成昆冷笑到:“怎么,你们武当七侠何时竟同个小丫头胡闹起来,也要同老夫为难么?”
张松溪朗声道:“成前辈若是身正影直,又何必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毒手?有道是大丈夫立身处世无不可对人言,成前辈何不坦言自己身份来历?若执意隐瞒,岂不是将我们这许多江湖人视作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
江湖群雄此时已然有些茫然不解,不明白武当派为何此时出来一味追究成昆身份,只听得俞莲舟朗声道:“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