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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20部分阅读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殷梨亭这两天也在考虑这事,听得路遥自言自语,开口道:“会不会他另有要事,不得不离开?”

    这点路遥自然也想到过,依傅秋燃所述,这几年成昆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而是蛰伏再少林寺才对,此次又为何匆匆离去?看着殷梨亭,她忽地想起张翠山,继而想到谢逊,随即一惊,蓦地抽了口气张大了嘴。她想起当初张翠山,殷素素同谢逊到了冰火岛时,谢逊曾说与二人自己杀人嫁祸成昆之事。彼时张翠山与殷素素惊诧不已。二人在江湖上也可谓是消息颇为灵通,即便如此,也均不知江湖上当年三十多起血案皆为谢逊所做,那也就意味着江湖上应该还没有人知道这些血案的始作俑者便是谢逊,而且似乎就算现在也无人知晓此事。然而待到张翠山一家回归中土之后,几乎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血案乃是谢逊所为,是以无论是觊觎屠龙刀的,还是真心想报仇的,都一股脑的涌上武当,甚至少林这等佛门清净地都派了弟子上武当声称要为空见讨个说法,这才有了武当张三丰百岁寿宴上的一场悲剧。也就是说,在这期间,有人向江湖上门派透露了谢逊便是当年的凶手,而如今中原上知道这个件事情真相的人,便只有成昆一人!也便是说,在今后的几年里,成昆定然是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了。

    想到这里路遥眉头皱的更紧,短短时间已经叹了好几声气。成昆到底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出于什么动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这次他匆匆离去可和这事有关?一旦他透露出这个消息,不管有没有屠龙刀,几年以后各大派齐向武当问罪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么自己要不要想个办法搅合一下这事?

    一旁范遥听到她的抽气声,又见她表情变换万千,忍不住正要开口询问,却被殷梨亭拍了一下,抿了唇摇摇头,示意他先莫要说话。殷梨亭知道路遥应是正在琢磨那成昆的事情,是以不欲打断她。一时间屋中三人皆是无言。

    可是看她眉头越皱越紧,又怕她如以前一样陷入到什么事情想不开,轻声道:“小遥?还在想?”说着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这一拍让路遥回过神来,看殷梨亭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记起孤山之上他对自己说的话:有事说出来比放在心里一个人琢磨要好,于是微微侧头,问道:“六哥,你可还记得去年武当山上,我告诉张四哥的事情?”

    张松溪曾经细细与师父张三丰和他们师兄弟讨论过路遥所说的关于张翠山与屠龙刀的事情,从认为张翠山一旦现身便会招来麻烦到路遥所出的解决之道移祸用大力金刚指伤俞岱岩的少林僧人。当时武当众人皆认为这个主意虽然剑走偏锋,但颇有善恶有报的味道。殷梨亭听闻她提起此事,立时反应过来:“你是说那成昆是否会搅进这件事里面?这……”

    路遥挑眉道:“六哥莫忘了,成昆虽然是谢逊的师父,不过如今他可是在想方设法与明教为难。江湖上这许多觊觎屠龙刀的人皆知屠龙刀在谢逊手里,谢逊是明教的人。在这种武林至尊的利益驱动下,他只要轻易找个由头,便足可是整个江湖与明教为难。如今天鹰教的事态不也如此?”

    殷范均想起此时天鹰教的确是有些四面楚歌的意思,如今无论名门大派还是江湖帮会都不断的与他为难,说是要替本门重伤疯傻的弟子讨一个公道,其实莫不是觊觎屠龙刀而已。

    殷梨亭迟疑道:“难道成昆是想借谢逊与屠龙刀一事做个由头,来对付明教?可谢逊毕竟是他的徒弟啊!”

    路遥苦笑:“六哥,并非每对师徒都如张真人和你们师兄弟一样情同父子亲如骨肉的。我若是成昆,想要灭掉明教,也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把名门正派之人当作刀使,让他们逼上明教逼问谢逊和屠龙刀下落,自己一分力不用出就能达到目的。前些日子的峨眉派来此不就是个好例子?只是,我到是奇怪,谢逊和你五哥他们下落不明这么多年,为何成昆一直没有借这个机会动手,反而拖了这么久?”

    “他在等。”范遥忽然沉声道,“他在等一个能把明教一网打尽的契机。自从阳教主失踪,明教内部矛盾日益加深,但是毕竟势大,不易相与。成昆在等着明教内部彻底分裂之后,借此将明教众人一举歼灭。”

    范遥比殷梨亭和路遥都更清楚明教如今内部的情况,是以忧心更甚。

    路遥摸摸下巴,道:“怕是还不只这些。”说着看看范遥,继续道:“你曾与我说过,在汝阳王府你探知汝阳王有意剿灭的可不止明教,事实上江湖各大门派对元兵构成不小威胁,是以他想剿灭的绝对包括这些江湖门派。而成昆前些年出没于汝阳王府,如今不在,很可能就是在计划这件事情。”

    “小遥,你的意思是说,成昆他还想借屠龙刀事情,趁机消灭天鹰教和……我武当?”殷梨亭想起路遥所说武当和天鹰教其实早就在一条船上,反应过来立时一惊。

    “这……!”

    范遥沉声道:“若真如此,只怕不止牵扯到武当啊!”

    路遥点了点头:“所以我才担心这次他急急而去是为了什么?若是其他事还好,若是为了屠龙刀的事情,我们怕是要想点办法才行。就算他这次不为,我估计很快也会有下一次。”说着大眼睛微眯,眉毛挑了起来。

    路遥此时另有一番考虑,成昆九成九便是将谢逊是血案凶手透露给各个门派知晓的人,不仅张翠山,就连以后莫声谷的死,都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倒不如尽早想一个办法把这个人解决,这样江湖各派没了逼问谢逊的借口,俞岱岩也并没有终身残废,莫声谷更不会被成昆的徒弟陈友谅害死,里外里这委实是个解决一切问题的最有效的办法。然则成昆武功绝不是他或者殷梨亭,甚至武当诸侠与范遥之中任何一人可及的,而其人论心思也绝对不是容易对付得主儿。一时之间要是如何对付,路遥开始头痛起来。却听得殷梨亭声音有些严肃道:“小遥,你可是在想如何对付成昆?你莫要随意乱来,成昆的武功,我怕无法护你周全。”

    范遥听得殷梨亭所说,也瞪向路遥:“小丫头,我给你令牌就是怕有一日他因为得知你救过我而找你麻烦,才给你借明教势力保得平安。你若是自己上赶着往上凑,那可是找死!”

    路遥闻言,撇了撇嘴,冲范遥做了个鬼脸:“我又不是你,哪会和他硬碰硬?你是君子大丈夫,明刀明枪的来,换我的话,当然是阴谋诡计的招呼。所为君子可欺以之方,这对君子有君子的办法,对付这种小人,自然有小人的办法,笨蛋才会和他正面对上。”

    殷梨亭在武当,从小接受的是张三丰和宋远桥等人的君子大侠的道德标准的教育,范遥在明教,奉行的也是江湖群豪的准则,两人听了路遥这一番话,都是哭笑不得颇为无奈的对视一眼。又听得路遥道:“这家伙留下,于武当,于明教,你五哥张翠山也好还是你兄弟谢逊也好,都是个极大的祸患。换作是我,必然想个办法收拾掉他才行。”说着,眼中光芒一暗,看得两人均是一愣。

    范遥颇是惊讶,只因他一直以来认为路遥作为医者,救死扶伤,很是看不得伤及人命的事情。而如今路遥方才,眼中散发的,竟然是些许杀气。殷梨亭心中忽然闪过孤山之上路遥曾经说过的话,为了保护所爱的人,就算做得过分又算什么呢?!彼时他只晓得路遥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不可自拔,此时却有忽而有些明白路遥的心情。于是冲范遥一抱拳:“范兄,我和小遥先借一步说话,可否?”

    范遥点了点头,看着殷梨亭牵了路遥出了房间。

    他微微一笑:“小丫头,还说没有另眼相看?”

    第五十六章 未肯付东流

    殷梨亭牵了路遥的手出了院子,直到她的院子中方转过身,一手搭在路遥肩上,看着路遥半晌,微微一叹,道:“小遥,我明白你所想。五哥之事,我和师兄们都在担心。但是,对于成昆,你若有什么想法,一定事先和我打招呼,莫要一个人行动。”

    “六哥我……”

    殷梨亭不等路遥说完,“我知道,你是大夫,毒术无双。但是成昆此人武功太过高强,怕是连用毒的机会都不会给你。小遥,你想想,如若傅庄主为了你而去对付成昆,你可放得下心?”

    路遥听闻,自己的话悉数被塞回肚子里。殷梨亭此番用傅秋燃为例倒是用对了,路遥几乎是立刻便狠命的摇了摇头。

    殷梨亭轻轻将路遥耳际一缕发丝轻拂到人到耳后,柔声道:“如果换过来,你想一想,若是你有个万一,傅庄主必然不会放过成昆,那么到时候……怕是此事再也难以善了。”

    路遥一怔,殷梨亭的话字字句句,都切中了她的要害,良久叹了口气方道:“六哥,我答应你,不会一个人去招惹对付成昆便是。”

    殷梨亭松了口气,他方才看见路遥低头一边思索一边皱眉,便知她心中定然打着算盘计算于成昆。于是拍了拍她,道:“其实你也莫着急,这牵扯到了我武当,待我们和师兄们一起合计,总能想出办法来。你若是头痛,眼下就不要操心了。成昆虽然匆匆离去,或许便是有别的事情,并非如我们所想。”

    殷梨亭心中此时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全因他方才忽然想起了莆田少林净悲方丈所言路遥“气中含煞,恐有劫报”之语。路遥已经数次被江湖门派因不明原因劫杀,幸好对方派来的人手并不对于他来说还够不成威胁,但是这件事情若是弄不清楚他自然放心不下。而如今,路遥明显有插手成昆一事的意图,他心中担忧更甚,生怕这句话应在她身上。

    路遥觉得殷梨亭说的倒是在理,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武当的事情。除了原本故事里的情节,她也只读过一些傅秋燃送来的有关江湖各个门派的资料,如今也不知道情节同原来脱离了几成。最要紧的事,江湖有着江湖的规矩,这她并不了解,跟张松溪论述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但是动手实现可是另外一回事。一个弄不好违反了他们的规则,自己和殷梨亭怕都会有麻烦。如今她要考虑到太多的人和事,不比旧时过往。

    事情便这样暂时被放了下来,路遥传书傅秋燃,托他更多留意江湖上的消息,尤其是关于谢逊的。她则和殷梨亭继续留在杭州的分号里为范遥调养伤势。范遥伤势不轻,幸好他功力深厚,身体底子也极好,是以路遥治疗时颇能放开手脚,所以几天下来,很是见效。就在几天之后,殷梨亭和她在杭州城里遇上的人,让二人均是喜出望外。

    这日两人傍晚在湖边一家门脸颇小的小店吃饭。这家店比起楼外楼这样的店面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大的二层小楼,楼上楼下合起来不过张桌子。路遥之所以拉了殷梨亭来,盖因这个馆子与别处清一色买杭州名吃的馆子不同,做的乃是地道的汉中风味。

    两人抬起筷子,却忽然听到楼下的街市上传来一阵马蚤动喊嚷之声,其间夹杂着马蹄翻飞的声音。低头看去,却见一辆失控了的马车由南往北狂奔而来,人们纷纷赶着躲避。可是就在两人正对着的窗下,一个在路面上玩耍的小姑娘却坐在路中央,惊恐的看着狂奔而来的马车。眼见那马车就要撞到小姑娘身上,周围惊叫声抽气声呵斥声四起,却都无能为力。电光石火间路遥见得身侧浅蓝色身影一闪,只见殷梨亭身形一翻,脚下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瞬间便从窗口翻落到了楼下路中央。不及落地,离地三尺的时候右脚在路边的矮灌木上一点,身子立刻由垂直下落变为横向斜飞,低手一抄,便将那小女孩抱进怀里。此时那马车已经到了二人身前,殷梨亭右手抱着孩子,左手在那马颈上一击,身体顺势向斜后方飞掠过去,而那马却被他一掌拍的嘶鸣一声,几乎摔倒。殷梨亭翻身落地,顾不得四面八方震天价喝彩叫好声,连忙去检查那小女孩儿,见她眼泪汪汪的模样,一时不知她是伤到了还是吓得,连连问:“小姑娘,你身上可有哪里疼?”

    那小女孩不过七八岁模样,此时已经吓坏了,只是一个劲哭,又哪里答得了话?殷梨亭这厢一边安慰那小女孩,四下里寻找她家人,只见四周皆是看热闹的人群,却没有一人上来认领自家的孩子。

    “六哥,我看看吧,这孩子哭得厉害,怕是伤了哪里。”路遥此时也翻下楼来,走到殷梨亭身边。

    殷梨亭将那孩子放到街边一处茶水摊的桌子上,路遥略微检查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这孩子伤了哪里。正自奇怪,听得身边殷梨亭声音中带着五分惊喜叫道:“二哥!你怎么来……”话未说完,路遥正要扭头看去,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几点劲风夺面而来,竟是那小孩子忽然从口中发出了十几枚银针直取路遥面门。此时路遥想躲已经不及,心中一沉,急速抬手护住双眼已是极限。一瞬间,她只觉得身体被两股劲力一推一拽,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而手臂上与面颊上并未感到任何疼痛。

    饶是她胆子再大,此番也被吓得不清,用手臂挡着面前,双眼紧闭半晌,方才缓过神来。略略睁开眼睛,发现她人已经在茶水铺外三丈多,而眼前的却是一个人的衣裳前襟,准确来说是殷梨亭的前襟。此时路遥方意识到殷梨亭逆着银针飞来的方向将她搂住飞出了茶水铺。这一下她心中一惊,顾不得别的连忙挣了出来,要去查看殷梨亭背部,“六哥,你有没有事?背部可有中针?”说着伸手去摸殷梨亭背部,摩挲几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银针在上面,方自放下心来。此时殷梨亭却是低头不语,盖因这几下看得对面几位自家师兄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均是一副看戏模。

    路遥见殷梨亭没事,终于放下心来,想起刚才殷梨亭出声唤“二哥”,连忙四处看去,就见茶铺里面赫然站了三个人,正是武当七侠中的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俞莲舟一手制住那个放毒针的小孩子,而俞岱岩和张松溪则笑嘻嘻的把目光在殷梨亭和她身上转来转去。路遥眨眨眼睛摸摸鼻子,看着殷梨亭颇有些扭捏害羞的和自家师兄打招呼,不禁挑了挑眉,很是豪爽的上前去见了个礼。

    “俞二哥,俞三哥,张四哥好!”

    俞莲舟点头为礼,见到殷梨亭与路遥此时并肩而立,神情却异的模样,极难得的微笑了一下。俞岱岩这次是伤好之后头一次下山,此时见到路遥,心中一时百感难言。然则他生性豪爽,过往磨难如今具如云烟,大笑对路遥道:“小路,你俞三哥如今头一次重出江湖便遇到你,你说这不是天意么?”

    路遥秀眉一挑,“当然是天意,老天觉得你这才好就开始折腾,是以把你送到我这来让我好好检查一下,若是有问题,赶快打包送回武当才是。说吧,一路上可与人动过手了?筋骨关节之处可有不适?”

    几句话到让俞岱岩笑得更是畅快:“二哥、四弟,小路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一别半载,如今开口便是一副大夫教训病人的口气。”

    路遥待要说话,却见得四人同时目光一凛,俞莲舟左手在那被点了|岤道的孩子身前一抄,不知扣住了什么东西。俞岱岩和张松溪同时飞身而起,直窜入过往人群中,呯嘭几下和人动起了手。自己则被殷梨亭一拢推至身后严严实实的挡住。路遥心中一动,扒住殷梨亭肩头露出脑袋,看见俞岱岩一手提了个身量不高的干瘦男子过了来。那人被制住|岤道动弹不得,唯剩一双眼睛四处乱转,惊慌之色尽显。

    路遥没看清楚事情经过,殷梨亭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低声对她道:“方才此人试图杀那个孩子灭口,打向那孩子的两枚钢镖被二哥截下。”

    路遥闻言蹙了双眉,上下打量着被俞岱岩扔在地上之人。俞岱岩和张松溪均听俞莲舟提过泉州中路遥曾被一群黑衣人劫杀一事,却没想到如今刚一重逢就碰上此等事情。

    “小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得罪过什么人?是那家药商?他们竟用如此手段来暗算你?”俞岱岩皱眉。

    “我们都听二哥说了泉州之事,”张松溪道,“傅庄主可知道此事?”

    路遥正要答话,忽然脑中精光一闪,连忙一步抢上那干瘦男子身前,出手如风点住他胸口几处大|岤。谁知到那男子目光竟然迅速委顿下去,忽而口鼻之中涌出大量鲜血,转眼即便断了气。路遥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摇头道:“这事复杂得很,现在这个知道内幕的也死利索了。”

    俞岱岩瞪圆了双眼,不解道:“我明明只点了他|岤道,怎会如此?”

    路遥叹息:“他被人下了毒。今日若事成则回去找人拿解药,若是不成便是如此。”说着翻看了这人眼睑口鼻,皱了眉,“好厉害的手段。用青菱叶压制子午断散魂,时限一到即便发作。看来这幕后之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没打算留他性命。”

    俞岱岩闻言大怒:“一家药材商人,手段竟然如此狠毒?!”

    殷梨亭劝道:“三哥,我和小遥觉得恐怕不是那家药商所为。这后两次劫杀,似乎幕后之人都是江湖人。”

    “后两次?还有几次?”张松溪追问。

    “总共三次。”路遥耸耸肩,向四周看了看,见原本来来往往的路人此时竭尽惊恐的避之不及,有胆子大的隔了远远的好奇观望,看看被吓得不轻的茶水铺主人,她苦笑一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吧?”说着指了指周围围观的人,“几位确定要在这地方讨论一下这事外加等着官府来查命案?”

    几人惯常行走江湖,自然晓得当此际者还是速速离去为宜。于是当下提了那孩子和尸体,路遥留给茶水铺的主人一大锭银子,捡了最近的路回了杭州分号。剩下的事情,钱郁自然会处置妥当,无需路遥关照。

    这厢正值晚饭时分,钱郁忙吩咐人在花厅备好餐饭,收拾好了客房。几人用过饭后在花厅之中用茶,路遥借口去查问那孩子,将殷梨亭留在厅中,名为他们师兄弟相聚,多自己这么一个外人说话不方便;实则是在吃饭时见识了俞岱岩及张松溪打量自己和殷梨亭的眼神,坏心的觉得如今还是把这个八卦的问题留给殷梨亭去应付便好,虽然不厚道,不过谁叫你是师弟的?

    于是,殷梨亭便被路遥丢在花厅里,独自面对三个师兄。三人方才见两人称呼与相处,皆是心照不宣,如今听得殷梨亭解释路遥是觉得路上闲言碎语烦不胜烦继而才提出兄妹相称这事,不禁好笑。俞岱岩更是一拍殷梨亭脑袋,笑骂六弟我今日才知你还真是笨的可以。殷梨亭笑得温温吞吞,眼中却是光华流转。三人熟知自家六弟的性子脾气,如今几月不见,竟是忽而发现似与以往有些不同,可是哪里不同一时又说不出来,唯有俞莲舟神情淡然。

    第五十七章 干戈怎相休

    路遥回到花厅的时候,殷梨亭已经将这几个月来的事情一一说给了俞莲舟等人听。路遥一进门,恰巧看到殷梨亭正站起身,垂首对俞莲舟道:“二哥,相救魔教右使者范遥一事虽然是小遥所为,但是亦有小弟一份,阻挡峨嵋派的人也是小弟所为。本想待到回山在请罪于师父。今日二哥面前,小弟不敢隐瞒。”武当上下可说师徒兄弟关系历来融洽亲似手足,但毕竟门规严谨,殷梨亭丝毫不敢隐瞒,全数告知三位师兄。

    俞莲舟等人互视一下,正要开口,却看见路遥三步并两步跑了进来,站在殷梨亭身前,双眉微拧,朗声道:“俞二哥,这件事情怪不得六哥,是我要救范遥的,我们是朋友,便不是朋友身为医生我也没有袖手的道理。六哥担心我安危,才与我一同去的黄山。峨嵋派那日更是要强闯我诊室,六哥不得已才出言阻止。你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责罚他。”

    几人看着路遥秀眉挑起一本正经的模样,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屋中气氛开始诡异起来,一时竟无人说话。殷梨亭此时忍不住,轻轻拉了拉路遥袖子,小声道:“小遥。”

    路遥手一抽不理他,又道:“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知道武当和明教算是水火不容,可这次不关六哥的事情。若是以后会有任何麻烦,尤其是峨眉那一边,就说范遥人是我救的,要找尽管来找我好了。”

    殷梨亭此时又拉住路遥袖子,轻声道:“小遥你听我说……”

    路遥回身,鼓了脸颊瞪眼道,“听你说什么?药是我采的,人是我救的,听我说才是!”

    殷梨亭此时颇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看路遥如此回护自己,心中立时一暖,眸中闪过轻柔光芒,微微低头掩去脸上神情。

    “哈哈哈哈!六弟,刚才说你笨,如今看来倒是三哥我错了!哈哈!好!”便在此时俞岱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路遥一愣,回身见不仅俞岱岩,张松溪亦是笑出声,就连俞莲舟脸上也明显一副好笑的表情。

    路遥彻底愣住,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极是不解。刚才还一副门规森严的模样,如今怎么都跟被点了笑腰|岤一样?

    张松溪终于忍住笑意,道:“小路,你何时听到我们要责罚六弟了?”

    此话一处,路遥更是瞪大了眼睛,皱了鼻子回身看看殷梨亭,又看了看眼前三人,奇道:“刚才不是六哥他……”

    殷梨亭轻叹:“小遥你不让我说话。我救了范兄这事本就当同师兄们讲清楚才是,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信你问二哥。”

    路遥再次扭过头看向俞莲舟。

    俞莲舟咳了一声略略收敛表情,道:“这事需的禀过师父再行定夺才可。但是平心而论,这位范遥范右使的行径颇让人敬重,六弟此举,我们也是赞同的。到时候师父若真的要因为此事责罚六弟,我们师兄弟便一起求师父便是。小路无须担心,武当虽然和魔教并非一路,但也绝不是不讲理的地方。”

    “这样啊……”一番话让路遥扎起的毛立时顺了下来,略略放心,眨了眨眼,拍拍胸口笑道:“那就好啦。”

    俞岱岩闻言大声问道:“师父要是责罚六弟也便罚了,十天半月禁足练功而已。我们师兄弟从小也不是没被罚过。倒是小路你跟着如此担心,是为了什么?”说着笑意满面,调侃之色尽显。

    路遥一看俞岱岩神色,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的确有些……莽撞。如今看着对面三人均是好笑的看着自己,便知自己先行开溜了小半个时辰,估计还是没躲过三人打听自家师弟八卦的兴致。路遥心中哀嚎着堂堂武当大侠们怎么如今都跟三姑六婆一般围观看好戏。摸摸鼻子,嗔怪的扫了殷梨亭一眼:怎么半个时辰了你还没有解释清楚?

    殷梨亭眨眨眼:要我解释么?我解释什么……

    路遥微恼,使劲挑眉瞪眼:你没解释那这半个时辰都干什么了?

    殷梨亭学着路遥的动作无辜的微耸了耸肩:莆田一路过来的事情,还有你三次被劫杀的前后。

    路遥咧嘴,揉了揉额角,开始用向来的老办法:权作无事,于是扭头对俞岱岩道:“六哥为了帮我,里外跟着我跑,回头再因为这事被罚,我哪里过意得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当然要把这事顶下来才是。”路遥做事风格向来如此,此话也算是真话,加上她脸皮一向厚的可以,从泉州行来更是见惯了这种神情,是以如今脸不红气不喘。

    三人相互看看,一径微笑不语。路遥左右看看,发现似乎对方段数也是不低,不禁回头看了殷梨亭一眼:你师兄也太厉害了吧?

    殷梨亭连忙低了头,此时他是万万不敢让路遥看见他脸上笑意的。

    路遥更加无奈,只得故左右言他。

    “俞二哥你们这回怎么忽然来了杭州?”

    张松溪接到:“小路放心便可,我们这次可不是来责罚六弟的。”说罢三人随即大笑。

    路遥摸摸鼻子,龇了龇牙,心道:“好吧好吧,笑吧笑吧,反正姑娘比你们六弟脸皮厚多了,再怎么样也是你们六弟先抗不住。”想着回头看殷梨亭,果见其低着头不说话,想来被笑到脸红的是他,心理顿时平衡不少。

    半晌,待得俞岱岩张松溪笑过,师兄弟一场闲话家常外加笑场终于告一段落,俞莲舟方开口道:“小路,我刚跟六弟说过,这次路过杭州是为了去金陵。莆田别后,我刚回到山上,武当便收到峨眉传讯。灭绝师太在信上相约今年九月初同在金陵清凉山相聚,说是有与谢逊和屠龙刀有关的重要消息。又恰巧赶上八月十五傅庄主相约,于是便一并下了山。一路上据我们打探,除了武当峨眉,似乎有人还暗中联络了少林、崆峒和华山几派。我们在徐州曾和崆峒五老之一的唐文亮碰过面,听他说崆峒也受到同样的匿名消息,只提及了屠龙刀及谢逊,说是到得金陵便晓情由。”

    路遥闻言,方才笑闹神色尽去,脸色立时沉了下来,极是难看。想起成昆前些日子顾不得范遥而匆匆离去,如今江湖几大门派被人匿名邀约齐聚金陵,这之中得联系几乎是八九成做实的。几人都观察到了路遥极是难看的脸色,却不明白为何这件颇有些蹊跷的事情会引起她如此不虞的反应。

    张松溪怕路遥还有些不明白这里的关系,继而解释道:“二哥三哥和我之所以早上这许多一起出来,是觉的这件事情颇是蹊跷。往年我武当也曾数次因为五弟的事情找上天鹰教查问五弟下落,同来的均是昆仑、巨鲸、海沙等帮派,这些帮派都是在王盘山岛上折损了弟子甚至长老、掌门。双方也曾大动干戈,最后却始终没有结果。”

    路遥苦笑:“天鹰教当年抢屠龙刀不过是想立个名头,如今他们大小姐都陪进去了,刀也没了,自家已然够焦头烂额的了。若说他们会害张五哥,这事说不通,没必要,也没动机。”

    俞莲舟点头道:“这些年来,我们师兄弟上门要人,都被天鹰教教主殷天正一口否认。我看殷天正统领教众独抗群雄的气魄,就算与之为敌,也极是令人钦佩,想来不似敢做不敢认之人。”

    “其实以往几次我们兄弟前来,只是想从白龟寿口中问出五弟去向,到并非如海沙昆仑等人欲灭天鹰教。不过这次却是奇怪,往年除了武当,都只有昆仑巨鲸海沙这些帮派,今年也不知是谁,居然邀约来了少林这几个与王盘山岛一事并无关系的门派。”张松溪道,“我不解之处便在这里。”

    路遥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冷笑道:“这些门派不是不想来,估计是因为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而这次……哼,怕是他们马上就要有了。”

    此言一处屋中四人均是不解。路遥听到方才张松溪所述,联系起范遥前些时候遭遇,更想起了傅秋燃所写给她的文稿,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肯定有成昆的份,而且以时间推算,很有可能便是将谢逊是昔年三十起血案祸首的事情公之于众。低下头,拿起桌上茶碗,一边低头思索,一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了个干净,喝完她叹了口气,见对面四人都看着自己,便道:“几位随我来吧,此地说话不方便。”三人见路遥如此郑重,不由得收敛了神色,跟着路遥从花厅后面的门廊出了去。俞莲舟和张松溪兀自思索此事,俞岱岩拉过殷梨亭,看了看正在前面低声嘱咐钱郁的路遥,问道:“小路可有和峨眉的人打过照面?”

    殷梨亭摇了摇头:“那日峨眉的贝师妹她们没见到小遥,怎么?”

    俞岱岩放心道:“那便好。我是怕峨眉的人若是见过小路,因为她救治范遥而把她看做魔教的人,那么以灭绝师太的脾气,麻烦可是不小。”

    殷梨亭道:“当时小弟便也顾虑到这一点,是以才极力阻挡。”

    俞岱岩一笑,拍了拍殷梨亭,师兄弟二人多年手足情分,无需多言便了解对方深意。

    这时钱郁已经转身去了,而路遥则带着几人东转西转转了好几个弯,穿过一个青藤遮覆的穿花门,进了一间不大的书房。这房间四壁地板均是竹制,很是宽敞,三面临水,一面面对着进来时的青藤小院。近水的一面墙挂着轻纱,看得到外面的景色。轻纱外面压着水晶珠帘。

    俞莲舟等人挂心路遥想说之事,随即几人找了藤椅坐下,张松溪问道:“这地方说话可方便?”

    路遥点头:“这地方要是再不保险,咱们就只能翻身到湖水下面说了。”

    “小路想说什么?”张松溪问道。

    路遥抿了抿唇,略略踌躇,“俞二哥刚才提到范遥,想必六哥方才有说成昆这个人,对吧?”

    俞莲舟点头,沉声道:“若真如范右使所说,成昆欲助鞑子不利江湖各派,此人当真是狼子野心,不可不除。”

    路遥点头,继续道:“其实我怀疑,这次极有可能便是成昆匿名联络各派相聚金陵的。”

    此言一处,在座的的除了殷梨亭早就知晓路遥在纠结成昆一事之外,皆是惊讶不已。

    “小路,此话怎讲?”俞岱岩双眼大睁。

    “天鹰教可算是源出明教。成昆和明教过劫不小,他欲除明教,必然先斩去天鹰教,否则一殷天正为人,若是明教有难,他定然前去相帮。”

    张松溪听了颇有不解,“那为何你说这次另外几大派收到匿名联络的事情会与此有关?就算以你所说其中或许会有人觊觎屠龙刀,但是名不正言不顺,想来无法直接对天鹰教动手。”

    路遥重重叹了口气,“成昆只要一句话,便可以让这些人名正言顺,到时候怕是事情就热闹了。天鹰教想撑下去可是不易。”

    “什么话?”这回连殷梨亭也不清楚了。

    路遥眨眨眼,轻声道:“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或许你们很难相信。不要问我如何知道的,我不方便说。但无论如何,我总不会骗你们便是。”

    这话让几人听得都有些云里雾里,倒是俞岱岩道:“小路尽管说便是。我等若是不信你,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

    路遥闻言,心中略略安慰,却忽然回头看了看殷梨亭,心中多少有些挣扎。此言一出,今后若是有人追根究底文自己如何知道,怕是就要揪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东西来,不知道到那时众人反应又会如何。正想到此,却见的殷梨亭冲她微笑,眼中暖暖光华依旧。路遥心中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握住了一旁殷梨亭的手,上面的温暖让她心中一宽,看了看俞莲舟他们,轻声道:“成昆只需说出一件事情,其他几大派必然会全力打听谢逊下落,不遗余力逼问天鹰教。只因谢逊,便是当年连做三十多起血案,并在墙上写‘杀人者浑元霹雳手成昆是也’之人。”

    路遥语惊四座,用这一句话,镇住了武当七侠中的四人。这些事情,她每多说一分,都要考虑自己是否付担得起其所带来的后果。若是换做许多年前,她会一股脑的说出来求个痛快;若是换做三五年前,她会一个字不说沉默下去。然则如今,她侧头看殷梨亭,终究还是将这些无人知晓的隐秘透露了出来。不求因果,但求能全力一试。

    俞莲舟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几乎不知道如何反应。路遥觉得反正也是刺激他们,不如一次刺激完,于是继续道:“而谢逊之所以杀人的原因是,他是成昆的徒弟。成昆当年曾非礼他妻子,并且杀掉了谢逊父母子女在内的十三口人,随即隐匿遁逃。谢逊狂怒之下四处杀人留下成昆姓名,希望逼出成昆报仇。至于屠龙刀,谢逊抢来,也不过是为了对付成昆而已。”

    连续两拨刺激,武当诸侠一时之间沉默无比,各自消化思量着着极是骇人的消息。路遥左看看右看看,见得殷梨亭再看自己,心中有些紧张,生怕他问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谁知道殷梨亭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轻声道:“你前天头疼的便是此事?”

    路遥咬了下唇点了点头。

    殷梨亭此事竟轻轻笑了,开口道:“如何,是不是说出来心里舒服不少?”

    路遥一愣,本以为任谁都会问如此辛密她又如何会知道,全然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殷梨亭看她瞪着眼睛的模样,更是笑开:“若是舒服了些,下回就记得说出来。放在心里一个人难受总是不好。”

    路遥使劲眨眨眼,再眨眨眼,感觉着手上的热力,心中忽然一软,听得俞莲舟忽道:“也就是说,成昆这回暗中招来了几大派,是想直接重创甚至灭了天鹰教?那为何少林也被约来?”

    俞莲舟等人熟知江湖掌故,自然知道当年血案涉及到峨眉华山崆峒几派,却不知晓为何少林此次也被请了来。

    路遥连忙回神,踌躇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全盘托出,只道:“少林我一向不怎么喜欢。不过少林派的空见倒真是个佛门高僧,可惜被成昆设计,一心想要化解此事,结果被谢逊打死了。”

    “啊?!”俞岱岩惊道:“前些年听说空见大师病逝,却没想到竟然是被谢逊这恶贼给……”

    路遥耸耸肩:“总之无论如何,少林派如今也是要找天鹰教的晦气了。而且还不止天鹰教,怕是之后便是明教。事实上明教才是他的第一目标,他杀尽谢逊全家,只因他了解谢逊为人。在他藏匿的情况下谢逊必然有过激行为逼他出来。这样就会为明教无形树下极多敌人。如今灭完天鹰,九成就要转身去对付明教了。其间还有可能借着你们五弟这一茬,利用人们对屠龙刀的觊觎对付武当。等明教一完,如今的江湖势力必受重创,而这里面得利最多的其实是当今朝廷。言而总之,这件事情怕是要越闹越大,而成昆此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众人一径沉默,路遥所言之事件件皆是关系到武林命脉的事情,一件事情上有了差错,江湖怕是便又要一番血雨腥风。一时间,屋中除了将一番担忧说出口的路遥神情放了轻松之外,俞莲舟等人皆是神色凝重双眉蹙紧。半晌俞莲舟缓缓道:“谢逊滥杀无辜虽然可恶,但是始终是江湖恩怨,而成昆此人却是险恶至极,如若不除,江湖上不知要有多少人要因他枉死。此次倒是要解决他才好。”

    路遥听到连连摇手:“俞二哥,我跟你们说这些,可不是要你们去找成昆算账的。那家伙功夫实在是太高,呃……”

    “小路的意思是我们是兄弟及不上他?但说无妨。”张松溪问道。

    路遥摸了摸鼻子,“呃,几位莫怪,说得直些,成昆那厮功夫实在太高,我个人觉得,除非张真人来亲自动手,否则怕是危险的紧。几位若是因为我今日此番话语而有所损伤,这……我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而且问题是,这厮狡猾的紧,想要解决掉他,必然得想个周全的法子。”路遥这话已经说得委婉,其实她心中原话是:这家伙不是个什么善茬儿,跟他光明正大根本没用,而且光明正大你也打他不过,如果想要解决掉他,说不得就要用些伎俩才行。事实上她心中另有计较。原本的故事里成昆这个幕后之人一直到最后才被谢逊打死在少林寺,如今虽然剧情已然和从前有所不同。也就是说,武当七侠也并非不可能折损在成昆手上。自己搅进来本是为了避免张翠山与莫声谷的惨死,若是若弄出这么个结果,那便是适得其反了。

    不过无论路遥心中在想什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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