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第17部分阅读
驿路梨花(倚天同人) 完结 作者:rourouwu
“秋翎庄下的药堂没有么?”
路遥摇头,“没有,缺的是最要紧的一味落地山莲。这药我也只是在药典中读到过,从来没亲眼见过。”
“哪里能找的到这落地山莲?”
路遥琢磨一下,犹疑道:“我曾听一名老大夫提到过,说是很多年前有人在黄山上采到过。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知准不准。”
殷梨亭一听,即便道:“那就好办,黄山离此不远,约莫快马加鞭两三日便可到达。这位……范兄能撑得几日?”
“半个月。”
殷梨亭道:“如此我们当下动身,快去快回,想必来得及。”
路遥思考片刻,点头同意。
第四十九章 云深疏万叶
两人待得小二回来,殷梨亭去厨房找人煎药,路遥则去找了秋翎庄在杭州的分号。秋翎庄在江南一带商界分号不少,路遥来的时候嫌麻烦,并未和杭州的主事钱郁打招呼,但是这回范遥伤的不轻,又怕伤他之人去而复返,所以亲自跑了一趟杭州的分号,让他们暗地里将范遥接去照顾,切勿让人知晓。秋燃的手下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个个办事极是妥帖,何况杭州这么大一家分号的主事。钱郁见到历来不常露面的路遥亲来,便知道事情不小,连忙按他吩咐派了人悄悄将范遥接回杭州分号,找了人妥善照料。路遥这才放心,和殷梨亭二人骑了快马,第三天上到了黄山。
黄山古名黔山,相传黄帝曾率手下大臣容成子,浮丘公在此炼丹,后来丹成而得到成仙,是以唐明宗时期此山改名黄山。黄山七十二峰,姿态各异,雄浑磅礴者有之,俊俏秀丽者有之,清幽飘逸者亦有之。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冬雪乃是黄山五绝。不过路遥一路上却没有心情观赏这云遮雾绕之下的绝美山色,落地山莲生长的位置应在人迹稀少的背阴之处,是而走寻常山道是不可能采到的。故而两人不得不从山藤野树横纵而生的地方一路向上摸索而行,常常须得提气纵越,幸好尚有殷梨亭一手拎着行囊,一手扶着她,否则以她那点轻功,委实是很难上来。
日头过午,殷梨亭见路遥累得不轻,脸色嫣红,衣袖也因为方才在一处背阴的丛木中翻找而些微划破,开口道:“小遥,我们休息会,用些午饭可好?”
路遥一看天色,的确马上就要过了午饭时间,想着总不能让殷梨亭提着行囊工具和自己上窜下越一天却连饭都没得吃,当即连忙点头。他二人此时身处山腰之上,虽然人迹罕至,但是景色却比寻常山道之上更是灵秀不少。两人寻声到了附近一处稍稍平坦的地方,位于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被树丛遮挡住,但见一侧峭壁直耸,一道不大的瀑布从高处下落,汇入峭壁下的潭水当中,谭前生满野花青草,低矮灌木。而另一侧拨开灌木树丛,便可见远处群山环抱,山风清冽。路遥一见之下立时极喜,“六哥,我们就在这吧!”
殷梨亭见路遥一脸喜爱兴奋之色,自然点头。两人选了处视野开阔的地方,路遥去取水生火,殷梨亭则去抓了只山鸡回来。两人一边吹着山风,一边烤着鸡肉,殷梨亭也不知路遥往鸡肉里面加了些什么,但是闻起来却是极香。这些天大多是路遥动手来做他打回来的猎物,他看着路遥手法极是快速熟练,尝起来味道鲜美异常,不禁赞叹,说从小到大在武当山上和师兄们烤过无数山鸡野兔,却是头一次吃到烤的这般鲜香的野味。路遥闻言颇是得意,随即坏笑,眼眸一转说其实中馈烹饪这玩意儿和我给人以刀石诊病没什么区别,洗洗切切缝缝补补,清理清理肠子肚子再上伤药,都是那么回事儿。殷梨亭第一次听闻,想起以前看路遥在人身上缝缝补补,当时虽然惊讶,却没觉得什么,但此时一想,又看看手里的鸡肉,立时半口也咽不下去了,只能看着路遥一脸j计得逞的表情从他手里抢过上好的美味。然而几次之后,路遥发现这招似乎不灵了,无论她说什么,殷梨亭都是面不改色照吃不误,于是更开始变着法的笑闹他。
此时此地风轻云淡,流水淙淙,远处群山胜景一览无余。 两人有说有笑,吃得正在兴头,路遥说得太过高兴险些差了气,殷梨亭见她咳嗽,连忙翻出水囊递给她,谁知一抬头,便觉得眼前一花,劲风闪过,定睛看去,发现片刻前就在自己面前的路遥此时竟然转眼之间堪堪向后移了六七丈距离,此时正“坐”在灌木外侧崖边的一块巨石之上,稍稍再往前半分便是万丈悬崖。殷梨亭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即便大吃一惊,叫道:“小遥?!” 他无暇去想前因后果,下意识的足下便要一点去将她带回来。谁晓得他脚下凝力,却发现这门自小练得极熟的梯云纵居然半点也发挥不出来,只因此时一只手压在了他肩,并未制住他|岤道,却犹如千金压在肩上,致使他全然无法运力一跃而起。
殷梨亭大惊,以他功力,多数时候有人接近五六丈开外便能察觉,就算对方是高手,却也从来没被如此欺近身后却毫无所觉。路遥此时处境危险,殷梨亭心下着急却不敢轻举妄动,尤其对方功力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少,心下惶急却不敢造次,正待开口,却听得路遥出了声道:“六哥莫着急,不用担心我。”
路遥刚才咳得俯□子,忽然只觉得腰际一阵大力将她腾空拽起,弄得她有些生疼,想要出声示警,却发觉那股劲道虽然没有点中自己哑|岤,却让自己差了肺息,一时间发不出声音。待到缓过来,发现自己四肢|岤道被制无法挪动,扭头去看殷梨亭,心下也是骇然,只见得一个穿着灰色对襟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也不知有多大年纪,一双眼睛却是精光不露,此时正脸色不露喜怒的盯着殷梨亭和自己,一只手按在殷梨亭肩上,显然是制住了他。路遥一见殷梨亭脸色,担心他因自己被这么“悬”在崖边会惊怒之下用强,于是立时出声,竭力让自己忽略脚下是万丈深渊的事实,维持声音平稳告诉他自己没事,脑中则迅速琢磨起对策。
殷梨亭听得路遥如此说,先是略略松了一口气,随即发现路遥的声音不似平日里般欢快,若换了平时她定会翻个白眼说“六哥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废物!”然后笑嘻嘻的反问“六哥你会不会怕高吧?”心下便明白了三分,又怕她吓到,于是当下轻声道:“小遥你莫要往下看,赶紧闭上眼。”转而声音一提,也不转身,背对着身后那人道:“阁下乃是何方高人?为何偷袭我二人?”
身后那人此时却是哼哼一声,声音听来似有八九十岁年纪,“你们自己功力不济,听不出老夫的脚步声,岂能怨得老夫偷袭?那小丫头吵得我不得安生,老夫就是把她从这处扔下山去却又怎样?”
路遥听得那老人开口,忽然眼睛一转,撇嘴道,“六哥,这还有为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就喜欢干鬼鬼祟祟的事情,人这一老脑子一般都不好使,干些小孩子家无聊的勾当也是寻常。”
谁知那老者听了居然不生气,“小丫头嘴巴倒是厉害不饶人,你就不怕我一掌把你拍下山崖去?”说着空着的一只手翻指一弹,便见得另一边的一块不小的石头被射出来的石子击中,劲道之大竟然让其向后平移了两尺左右距离。那石头本就在崖边,这一下扑棱一声落下万丈深渊,半晌才传来一声回响,空愣愣的听得路遥心中也是一紧,殷梨亭脸色更是那堪至极。那老者见路遥脸色发白,右手再是一翻,作势便要弹向路遥。
“前辈!!”殷梨亭心下大急,“前辈莫要为难她!”
老者顿了一顿,打量二人一番,忽然大笑道:“小子你倒是心疼这刁嘴的丫头。老夫若偏要为难她,又怎样?”
殷梨亭没想到对方这么说,“不知前辈可否也是被……授别人所托来为难路遥的?”
那人冷笑一声道:“受别人所托?老夫还没听说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来让我帮他办事的。你两跑到我家门口来放肆,难道我便为难你们不得?我正吃饭,就听这小丫头尸体死人不离口,搅得人食欲全无!”
殷梨亭一怔:“家门口?敢问前辈家在何处?小遥并非故意,她是大夫,便是……便是这样,影响前辈进餐并非故意,晚辈……”
路遥此时却打断殷梨亭,转转眼睛,笑嘻嘻的道,“老头,你家不会住这吧?”
老者冷然道:“是又如何?”
路遥道:“倒不如何,只不过这地方我刚才上下看了半天,能住的地方是有些洞|岤,不过多有猴子住了。我说你难道每天抱着猴子住在一起吧?果然是高人,居然有这么特别的嗜好!我说老头,我和六哥不过抓两只山鸡,又没抓你的猴子猴孙烤来吃,你急个什么?”这一段话越说越块,语气夸张的紧,全然不似平常语气。
路遥曾听张松溪说过武当弟子平日练功重于养气,别人越是情绪激动之时,武当弟子往往能够守得灵台清明临危不乱。是以她赌这老头方才没伤她,便不会轻易要她性命,句句意在激起对方怒气,好让殷梨亭能有机可乘赶紧从对方掌下脱出。殷梨亭在路遥打断他之时便神色便出她微微递过来的眼色,是以当下沉心静气,凝神感受身后之人气息和压在自己肩上力道的变化,同时右手倒扣剑柄,防着他另一只手上的石子射出。然而无论路遥说什么,身后那老者的气息和力道均是一成不变。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倒是可以毫无顾忌,拼着受对方一掌沉肩脱出,但是只要那老者另一手微微一弹,怕是路遥就要被撞下悬崖,故而他不敢轻动。可就在此时,他盘算着方才对方射出石子的方向劲道,想起他弹石子的手法,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忽然道:“前辈是黄岛主的传人还是神雕侠的传人?”
作者有话要说:
论及江湖上的见识,跟在张三丰和几位师兄身边的殷梨亭自然比俺家闺女这个打酱油的半吊子强不少~所以他打是打不过的,不过能认出点端倪来也算本事了……俺家闺女就只能先把对方气得跳脚情绪不稳之后再作打算了~不让这家伙深刻意识到功夫的重要性,她是不愿意去花精力好好学的。
今日被人说天雷,我反思了一整顿午饭,谁可以告诉我哪块比较雷,我考虑一下去改改……拜谢了……
连续筛了十二个小时的数据,如今满眼基因图谱,呕~半死不活的爬走了……bw一个被论文折磨到呕血三升还在填坑的人,是会被雷劈的……
第五十章 影疾默千声
殷梨亭想起以前在山上练习暗器时,师父张三丰曾与他说起天下暗器名家与手法,其间曾谈到过一门叫做弹指神通的功夫。当时张三丰对其赞誉有加,言道此功夫多用石子为媒,但是真正融会贯通者,并不局限于暗器,用处实多。那时他曾问师父这门弹指神通却是哪家功夫,张三丰却是摇头,只说他听峨眉祖师郭襄说过这门功夫天下有两人会使,一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另一个则是神雕大侠杨过。如今想起,刚才这老者所用的似乎便是弹指神通的功夫,是以试探一句。
谁知这一句却是歪打正着,那老者哈哈大笑,先是道:“刁嘴的小丫头,老夫岂能受你所激?倒是你这小子还算有几分见识。”说着松了殷梨亭肩上的手。殷梨亭刚一得脱,几乎是立时足下一点,飞向路遥所在的巨石之上,谁知双足刚一离地,便觉得一股掌力极是迅捷的劈向自身后背,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格挡。他左手虚带,右手斜握着未出鞘的长剑尽数接下对方的后续之力,一招一式惶急之中仍然是法度端严,力道绵密。那老者见了他的招数,似是来了兴趣,接连三掌攻来,招式出手颇为飘逸,仿如烟花三月时节风过落花一般。殷梨亭知晓这回遇到了高手,不敢怠慢,心中却是急着想把路遥从悬崖边拉回来,是以接连几招全部都是想要脱身的招式。谁知此时那老者袖风一卷,路遥的身体隔空被推得又向前一尺多,几乎便是贴在悬崖边了。“小遥!”殷梨亭又惊又怒,不见路遥出声,以为那袖风太强伤了她,当下双掌齐推一招精卫填海,急于要阻挡那老者片刻以让他先把路遥拉回来。
路遥此时几乎半个身子都在悬崖外,稍一低头就是万丈悬崖。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想起了好些年前她曾在急救室接过一个跳楼的急救病人。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十层楼就可以让一个人摔得全然变形,一团血肉模糊。路遥一想到那场景,再看看自己脚下,不由得便想到要是自己摔成那样子……于是着实连续打了几个冷颤,又怕殷梨亭分心,强忍住没叫出声。
那老者见殷梨亭一心要脱身,便道:“小子,你们武当的功夫老夫倒是好奇的紧。你好好和我打一场,若是让老夫高兴了,自然不会为难那刁嘴小丫头,否则就别怪我把她推下去和山谷中的猴子作伴了。”
殷梨亭几次想要抽身都是不得,心下焦急。带听闻老者竟是凭着方才那几手便认出了他出身,心下惊讶却是没有功夫顾及,当下住了手道:“前辈若是想考校在下功夫,在下答应便是。还请让在下先把小遥带过来。崖边危险,在下心中挂记于她,怕是没办法全心全意与前辈请益。”
那老者见殷梨亭倒剑一揖语气诚恳,竟然开口道:“武当张老道座下弟子多是清修习武,何时收了你这么个多情种子?这小丫头是你媳妇?她梳着姑娘家发式,想来还没你们成婚。若是将来成婚,以她这么个厉害脾气,你再这么宠她,她怕不要骑到你头上去?”
殷梨亭听到那老者此话先是脸颊通红,低了头不敢看他,随即再听下去,连忙声音窘迫的道:“前辈莫要乱说损了小遥名声,我和她兄妹相称结伴同行,是因为有人数次劫杀于她,须得晚辈相护才行。”
老者一瞪眼:“你师父张老道昔日年轻时可是豁达不拘的豪爽之人,没想到教出的小弟子居然这般腼腆,倒还不如人家姑娘大方。若说相护,我看她到是护你护的紧。半个身子悬在崖边还不忘了出言相激于我来给你找时机。”
殷梨亭听闻那老者所说,不禁看向崖边,却见得路遥皱着眉盯着脚下万丈深渊。殷梨亭只道路遥心中害怕。而那老者此时已住了手,他当下顾不得别的,纵身一跃轻轻落在路遥身侧。路遥|岤道被点动弹不得,殷梨亭揽住她腰肢,飞跃而起带着路遥离开崖边五六丈远。看见她冲自己一笑,方松了口气,此时手中她的手很是冰凉,不禁用力握了握。一瞬间,两人似乎都发现了有些暧昧的气氛,路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而殷梨亭被手中那滑腻感觉撩得心中猛地一跳,窘迫的松了手,转过脸去掩饰自己的紧张。路遥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六哥,你用一成真力连续击我肩井、曲池、环跳三|岤各三次,之后用两成力击我云门、太渊|岤各一次。”
殷梨亭依言而行,最后点过太渊|岤之后,路遥咳了一下,缓缓动了动四肢,吐了口气。殷梨亭见路遥的|岤道也解开了,略略放心,“可有哪里不舒服?”
路遥摇头:“没事,我挺好的。”
那老头始终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加阻止,此时却开口道:“刁嘴小丫头倒还有些本事,竟能解了老夫独家的点|岤手法。”
路遥却有意煽风点火,故意盼他分心,继而道,“我不仅有这个本事,还有让你三天三夜上吐下泻的本事,你要不要试试?”
殷梨亭怕那老者再为难路遥,听得路遥如此说,连忙挡在她身前道:“小遥同前辈开玩笑,前辈莫要当真。”
老者此时却是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莫要尖牙利嘴的引老夫注意,想替这小子解围了。今日我跟他过招是过定了,你这手段若是再早四五十年用在老夫身上或许好使,现下老夫与他师父差不多年纪,岂能为你所激?”
路遥方才见那老者功力,便是再没有江湖经验也看得出殷梨亭是决计斗他不过的,是以方才一直在想办法。换做是她,自然是毒药一起上,这老头武功就是再高也抗不住她三五种同时来。可是如果是殷梨亭真的与他公然动手比试,就麻烦了。相处日久,路遥明白殷梨亭接人待物虽然温和为人处事从善如流,然而从小受师父张三丰与几位师兄的教导,于节义之上却是择善固执,纵然他不介意路遥出于自保使用这些毒药,但是若是让他用来与人比斗之上,他是无论如何不肯的。
这边她正琢磨着办法,却见殷梨亭上前一步,沉气坠肩,剑鞘微斜,“武当殷梨亭,在此请教前辈高招。”
路遥心中叹息一声,心道这人怎么就这般实生。明知打不过还要动手。
那老者不理路遥,见殷梨亭摆出的起手之势体静神舒,虚实互化,巍巍而立,微微眯了下眼,“十多年前,老夫曾与你师父的另一个叫俞莲舟的徒弟动过两手。那时老夫叹如今武林,也就张老道徒弟的功夫还调教得的不错。今日倒要看看张三丰的小弟子,如今练得出几分功力。”说着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当下不让,一掌劈出,掌风迅捷,去势迅捷潇洒,全然看不出是一名八九十岁的老者的招式。殷梨亭左脚踏上,手中长剑出鞘,一剑斜挑,招式虚虚实实,内力充盈于剑上,剑尖微颤,嗤嗤破空作响。
路遥看着两人过招,她内力不济,于招式上却也算得上是有几分见识,此时看二人过招,见得那老者招式影动飘逸、流畅迅捷,半分不见老态,反而益发运转随心,显然功力高出殷梨亭不少。然而殷梨亭纵然在功力上逊色,一手长剑却是谨守武当功夫的精髓,动静虚实变化圆转如意门户严守,不急不躁却是滴水不漏,加上那老者似是想探究殷梨亭功夫程度,是以并未尽全力,于是一时间殷梨亭倒也应付得来。路遥多次见殷梨亭施展功夫,此次却是第一回见到被他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的武当本门武艺。她素知武当以内力悠长,劲力绵恒著称,却是头一次见到武当招式也是端的出众。她所学的招式虽是一知半解,但是极是精妙灵动,而比起她的,这老者招式是飘逸凌厉,武当招式则是高深圆转。她心中担心殷梨亭,手中扣紧了双剑,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那老者此时却正与殷梨亭斗到酣处,出招越发手重,殷梨亭不虞硬接,当下运起太虚三十六式来化解老者招式。这太虚三十六式重的便是虚虚实实的力道功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专门用以对付强敌手上难接的招式,讲究将对方来势尽数化到虚处。武当诸侠自下山以来,却是极少用到这门功夫,今日首次被殷梨亭在对敌之际使了出来,不仅路遥,便是那老者也是眼中一亮,手上攻势更是迅猛了三分,走势愈发难以捉摸。路遥皱着眉头看了许久,居然也被她看出些门道来,赞叹的眨着眼睛。两人过了将近三百余招,那老者大喝一声,一掌似是运足功力拍向殷梨亭胸口,来势凶猛,路数大变。殷梨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惊得一愣,连忙双掌交叉运力挡隔,却心中一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下这一掌。谁曾想那掌眼看到了胸前,却是忽然一转,抓向了殷梨亭肩头。殷梨亭全然没想到对方会放弃自己胸口这样致命的位置转而攻向右肩,立时沉肩泻力,却已然有些晚了,对方左掌已然触及他右肩。正待抗下这一掌,发现对方掌及自己右肩却并未吐出尽力,而是就势一拨,将他拨离原位,随即借势飞身直逼路遥身前,左掌急拍向路遥天灵盖。
这下殷梨亭和路遥均是大惊,路遥反应不慢,双剑出鞘脚下不停便要后跃闪开,奈何功力却是远远不及那老者,连从袖中摸出药粉的时间都没有,只得双剑横架以求挡住多少力道算多少。而殷梨亭大惊之下全部内力集于脚下,皆尽全力扑向两人。路遥只觉得身前劲风猛烈让自己呼吸一窒,下意识的睁开眼,却发现殷梨亭后发先至,就在自己身前半尺不到,再后面则是那老者凌厉掌风。路遥大惊,没想到殷梨亭居然要硬接这一掌,不禁叫道:“六哥!”手中两柄长剑同时从殷梨亭身体两侧飞速掷向那老者,意图逼开他。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殷梨亭就势将路遥推开以免老者掌风于波伤到她,而自己将功力运至后背,以期化去几成掌力。然而没成想,那老者一掌到得殷梨亭后背心脉,居然嘎然而止,凌厉掌风与来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手不知使得什么样的手法,居然将云晴两剑尽数拢住。一时间路遥惊吓得愣住了,而殷梨亭更是错愕至极。眨眼功夫,路遥当先反应过来,连忙扑到殷梨亭面前,手中接连点了他胸口几处大|岤,生怕他中了老者那一掌。“六哥?六哥?”说着一手扶住他,一手便要去搭脉。殷梨亭此时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我没事,前辈那一掌并未打中我。”
路遥闻言,仍旧不放心的切了半刻脉,发现除了一番巨斗以后脉搏微快之外,并没有受伤的迹象,这下才略略松了口气。想到刚才那一幕,立时瞪眼挑眉:“你干嘛过来?太危险了!我自有我的办法对付他,你怎可这般不要命?”
殷梨亭一语不发,冲她轻轻一笑,笑容中七分和暖,两分无辜,以及一分看不清的深意。这一笑让路遥立时瘪了气势,狠狠地磨了磨牙齿,后面一大堆话全都咽了下去。
那老者此时却没有功夫理会二人,竟是看着路遥掷出的长剑,眉头皱紧。过了半晌,路遥都已经对殷梨亭完全没有了脾气,抬头看向他,才听得那老者问道:“小丫头?你师父是谁?这云晴双剑是从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背后化劲的功夫,五年多前张翠山用过,如今小六怎么也能会点儿~
半死不活得爬上来……果然一边写论文一边写小说,是会精神错乱的~俺一边写这段一边琢磨用词是否严谨,是否会有特例情况出现……另一手一边写论文一边觉得论文言辞呆板无趣,读之味同嚼蜡……脑子完全串线了……
大家多多借我点人品,保佑我周一答辩过了吧~~~然后彻底摆脱我老板!!!
半死不活的爬下去,继续写言辞无味面目可憎的论文……
这老头是谁?也不那么重要……明儿应该就到了。
第五十一章 山河不念远
路遥从六岁起便在竹谷,那两柄云晴剑本来是她当年离开竹谷时随便捡了谷中的兵刃随身,看中的一是自己练得招式多为剑,二则是这一白一碧两柄双剑倒也端的漂亮,让她很是喜爱。她方才见他几次招式凶险却临门不发力道,显然无意相伤两人,是以自己也承他几分情面,心下也是略略安稳。此时听得老者问起,似乎这剑与他有些什么要紧的关系,便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了。言道自己在一无人竹谷中习得医术与功夫,后来出谷,便随手拿了这兵刃防身。只是隐去了其他自己如何到得竹谷的前因后果。
那老者本来将信将疑的看着路遥,然而待路遥细细的描述出竹谷的景色风物,以及房间摆设时,那老者的眼睛似乎越来越亮。 他无心去问路遥是如何到竹谷前与离开竹谷后的事情,只是目光反复在她身上转来转去,看得路遥觉得后颈都有点冒凉风。
“小丫头,来来来,你也和老夫过两招。”
路遥瞪大了眼睛,龇牙道:“我功夫比六哥差多了,和我比什么?你这么大年岁了,欺负我这么个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还有一半不中用的后进晚辈,太不像样子了吧?!”
殷梨亭此时也有不解,“前辈是何意思?”
那老者道:“小子,老夫不动用内力便是,伤不到你家小丫头。她所说的竹谷,当是老夫的一个故人当年隐居之处,老夫不过是试试她的功夫确认而已。”
殷梨亭和路遥闻得此言,同时惊讶的无以加复,面面相觑半晌,听得老者又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夫名何夕,师承桃花岛,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而老夫上面有一师姐,名唤程瑛,隐居于嘉兴城外的竹谷。这小丫头刚才所说的地方,九成便是此处。而师姐一生未曾收徒,留了本门武功心法,星象医卜之书于谷中,外设八卦阵,只待有缘之人。如今既然机缘巧合被这小丫头学了去,她也算得上是我桃花岛一脉的传人,老夫考校她功夫也算是应该。小子,现在你可以放心站一边去了吧?”
殷梨亭见何夕看着自己,苍老的面颊上笑得颇有深意,当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心中却是高兴。只因何夕若果真是路遥的师叔,那么路遥的功夫便有了着落,可以拜托他指点路遥功夫,总比自己帮路遥释义他们本门内功来的事半功倍。何况他方才和何夕一番巨斗,虽然激烈,对方却是处处留手,并没有要伤他的意思,而最后那一掌他虽不明白原因,但是也并没有伤到他或者路遥。看路遥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于是柔声劝道:“小遥,何前辈并无伤人之意,而且他若真是你师叔,那你的内功便有人可以请教了。你便和他请教一下也是好的。”说着接过何夕手中路遥的双剑,轻轻塞进她手里。路遥刚才看殷梨亭与他斗得辛苦,本来已经准备了好几套说辞,才不想和何夕动手。然而她自小便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今日若是何夕逼她动手,她定然百般糊弄何夕,可是殷梨亭此时声音低柔劝解,却让她有点招架不住。看了看殷梨亭的眼睛,知道他说的均是在理,路遥无奈鼓鼓脸颊,有点不情不愿的拿了剑,往老者面前一站,心中腹诽一番,也不跟他客套,直接抽出双剑:“老头,就五十招啊!”尚未言罢,云剑护胸,晴剑剑尖一晃,直取老者鼻尖,一人两剑如春风带柳,试图先发制人。
何夕一指轻晃,拂开剑尖,道:“小丫头嘴又叼又凶,难为这死小子居然对你死心塌地。”
路遥本就不情不愿,听的老者调侃,一想殷梨亭此时定然又是脸红欲滴,于是云剑跟上由上而下一道银光闪过,“我还以为只有三姑六婆又给人家乱牵线保媒的毛病,原来你这老头也差不多!”
何夕此时却没有理会路遥说了什么,路遥刚才第一招他认得正是本门玉箫剑法里面的一招,而这第二招却是似是而非,似是落英神剑掌里面的一招,又似是香雪剑诀里面的招式,不禁一时大奇。本来看到第一招玉箫剑法,他已经基本上确定路遥学到的便是桃花岛的招式。而待到第二招一出,何夕却又有些不解,这招似是而非,很难判断。
接下来几十招,何夕仔细观察路遥运剑发掌的路数,只觉得有那么不到两成是桃花岛原来的招式,而剩下的均都是一付似是而非的样子。一开始那老者看得有些不解,待到十几招过后,眼中光芒却是越发大盛,出手攻向她的招数也愈发厉害。路遥此时也渐渐沉心静气,两柄长剑银光如水见招拆招,式式精妙而恣意流畅。她和殷梨亭的招式路数全然不同,武当功夫讲究以柔克刚后发制人,而路遥剑上招式却是招招试图争得先机,一旦慢了当即变招,于是这一来一回倒也颇是好看。只是她不耐久战,在何夕招数的带引之下,出招愈发迅捷,但是所耗力气却也愈发剧烈,才五十来招过后,脸色嫣红气息不稳。与何夕动手远比当初在武当山上与少林圆业相斗不同,论功力,圆业不及何夕一两成,是以兵刃相接时分,节奏均是由奇招频出的路遥主导。而此时路遥与何夕的功夫路数几乎相同,功力却远逊于何夕,故而比斗之时节奏均有何夕所制,此番路遥招式不落下风,但其实已然算是输了。最终何夕双掌一招秋水长天切向路遥手腕,路遥后力不济,两柄长剑脱手而出,直飞了将近两丈高才下落,被殷梨亭接住。路遥兀自喘息,何夕双手一背道:“小丫头,老夫倒是看错了你。本以为你是资质有限所以功夫不济,如今看来,你资质可不差,能把功夫练成这样,实在是全没用心。你若全心好好练功,将来成就想来不比我那徒儿差。你既是我师侄,师姐不在,便当有我教导你,可是以你这样的资质,若是教你,反而倒是误了你。我看还不如让这小子多监督你用心好好练功才是!”
路遥对功夫的不上心,殷梨亭心知肚明,此时听得何夕如此说,扭头去看路遥。却见路遥半分惭愧模样也没有,倒是微微撅嘴,强辩道:“当初本来不过就是觉得好玩儿,外加无聊,才随便翻翻那些书,那么用心干嘛?不过老头,你徒弟是谁?我就是不用好好练,也总比你那些猴子强些吧?”
何夕提到自己徒儿,倒很是高兴,道:“我看比起我那徒弟杨逍,小丫头你倒更像个泼猴。”
“杨逍”二字一出,路遥差点走差了气,瞪大了眼睛。
殷梨亭也是诧异。在杭州被他“捡”到伤重的范遥,他就已经觉得惊讶,如今居然又碰上了逍遥二仙中杨逍的师父。张三丰乃是豁达之人,并没有太多门派之见。然则明教在江湖上被人奉为魔教,是以那夜在得知床上重伤之人乃是范遥的时候他也曾有片刻的犹豫。可看到路遥全力救人,又想起泉州城中,武当山上的情景,心下便有若有所悟,渐渐了解路遥对于“医者”的态度。昔日路遥毫不犹豫的答应救治俞岱岩,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因为俞岱岩的侠名。但到后来,孙婆婆,梅寒兮,以及泉州城中无数百姓,路遥对待这些人的态度让殷梨亭明白,作为“大夫”的路遥治病救人就只是最单纯的治病救人,从不考虑其它。
何夕此时续道:“你虽未好好修习过招式,却能看出每招每式的本质所在,随手变化,因时因式而异,单凭这一点,你若好好修炼,将来定然会有所成,再不济也不会如现在一般。”
这几句话将殷梨亭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眼神颇有些殷切的看向何夕:“既然如此,不置可否请前辈指点小遥一二?”
没成想何夕立时摇头:“刚才我便说了,她的功夫,老夫指点不了,指点多了反而容易误她。”
殷梨亭大奇,“此话怎讲?前辈不是小遥的师叔么?”
何夕道:“小子,她学功夫的方法和你学的却是不同。你的武功,重在扎实深厚的根基。哪怕一招再过平实,但是功力深厚,平实的招式也可变的高深,何况你武当招式委实是极高明的。你修习武学,需要张老道加以点拨。而她学招式,多在理解,你觉得她招式精妙,乃是因为那些招式几乎都是她随手而化,应时应景,是以往往在招式上常常奇招迭起,但是她根基确实不厚,时而也常常化出些败笔,那是不好好练功经验不足所致。这样的变化,全凭个人资质意念,若是有人教导点播,往往会阻了她自己对于招式的理解,是以便失了这几分变幻无方的厉害之处。”
这一番论调,殷梨亭委实是头一次听到。细细回想路遥几次与人动手时的情形和招式,越发觉得何夕所言很有道理。到是路遥听了有些奇怪,“什么随手而化?难不成你的招式还都跟背书似的一招一招背下来?”
殷梨亭如今终于明白路遥对于武学的理解似乎和常人都不一样,见她神色迷惑,便解释道:“倒也算不上是背下来,但是一套套的剑法拳法,却是要练熟才行。”
路遥瞪大了眼看着殷梨亭,无限同情:“那你们还不得背上万八千的招式,才能和人动手?!”
“那倒也不至于,但是三五十套招式总还是少不了的。”
路遥皱了眉,无限同情的拍了拍殷梨亭肩膀:“我就看了那么六七本讲招式的书就觉得很麻烦了……你们居然要三五十套……”
“难道小遥你?……就练了六七套剑法?”殷梨亭指着路遥,惊讶的差点合不上嘴。他本以为路遥招式精妙,变化多端,颇是习过不少武功套路。
路遥拽了拽头发,“呃,没那么多,六七套里面还有一套掌法一套指法的……我一年看得完一本都不容易了,哪能……”边说边看殷梨亭难以置信的神情,非常自觉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一旁何夕点头:“我刚才见小丫头你倒是什么都敢用。流风指被你当作剑法用,玉箫剑法被你当作指法用,倒也还真是有趣。只是你经验不足,不懂得如何幻化威力才大。加上内力太差,更是打了折扣。”
殷梨亭此时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何夕道:“前辈可否指点一下小遥的内功心法?她一人修炼,却是无法参透心法秘笈上所述。”
何夕却是再次摇头,“当年师父所学极博,便是心法也懂的数路各不相同的,而他老人家教徒弟又是因材施教,传于我的心法与传于程师姐的全然不同,小丫头修炼的内功心法自然与我相异。而且以她秉性,招式都如此这般学会,想来必然不记得那心法上都写了什么了。”路遥被他说中,厚着脸皮笑笑,摸了摸鼻子。何夕又道:“内功心法,你们武当是为上佳。若是将来你们有机缘再回竹谷,你倒可以帮她解读阐释一番。”
“晚辈乃是武当之人,翻看贵派心法内功只怕是有不妥。”殷梨亭道。
何夕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什么贵派不贵派的,师父曾留下话,吩咐我与师姐不得开山立派,就连徒弟也只准收一个。再说我估计小丫头都是不介意的,你还介意个什么?”
看着何夕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再一琢磨路遥全然无所谓的说着心法早不记得了的模样,殷梨亭这下有些明白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何夕此时却笑道:“小丫头,你的天资很是不错,性子和我那徒儿倒还有三分相像。要不是看在这小子对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份上,我到极想要你作我徒媳。”
路遥哼了一声,苦笑道:“你不用操心啦,你那徒儿本事得很,眼下你不仅已经有徒媳了,再过四个月连徒孙都有了。”
这次何夕终于被路遥的话惊到了,几乎没立刻跳起来,“小丫头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那死小子现在在哪?有了媳妇居然也不待回来给师父我看看,简直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路遥撇撇嘴,幸灾乐祸的道:“不是你徒儿不带回来给你看,而是人家姑娘根本就没打算嫁给你徒弟。你那徒弟杨逍当初就是强迫人家姑娘的,那姑娘自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那姑娘怀孕的时候,便是我诊出来的脉。”说着仍旧不自已的看了殷梨亭一眼,这一眼让殷梨亭颇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