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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狂第3部分阅读

      雲狂 作者:yuwangwen

    ,雖是無心,胸中到底不可能沒有怒火,有哪個皇帝能夠忍受這等侮辱的?如果不是因為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一樣可以降下大罪。

    二皇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全身冰冷一片,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他只覺得剛才心中仿佛郁結了一股悶氣,不吐不快,精神處在一個極度興奮之中,所以才會罵出那等難聽語句,要是在平日,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在上書房門口這樣放肆,今天的他仿佛完全不是他自己似的,做出的事情連自己都覺得蠢不可言。

    父皇會如何處置自己?侮辱聖上可是天大的罪名!

    其實楚奕對楚隆的處置方法頗為頭疼,雖然氣大可他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這罵得也很是無心,總不能真把他拖出去砍了吧?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不嚴厲懲治,自己這個皇帝的面子要往哪兒擱啊?

    一時之間,尷尬在空氣中蔓延,竟然沉寂了少許。

    柳西月眼色一動,上前一步,凌厲目光在四圍慢慢掃過,淡淡道:“今日本宮頭有些暈,好像一點兒也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麼,想來是進來天氣變化太大,有些不適應,不知眾位是否也有同樣的癥狀?”

    四圍眾人聽到此言,連忙人人搖搖欲墜,紛紛喊暈,開玩笑,誰願意聽到這種可怕的事情?既然皇后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還不趕緊爬下去?

    楚奕哼出一聲氣,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雲狂心中稱讚,自己這姑媽果然不愧是後宮之首,在宮內和司徒貴妃鬥了這麼多年,穩占上風,一點點縫隙都能夠抓住把柄,死咬重點,而後又察言觀色,適時順了皇帝心意,真是好手段啊!

    柳西月明白,想要借此事治二皇子的死罪根本不現實,還不如放他一馬,反正經過這一鬧,從今以後,二皇子的一生恐怕就會這麼完了,他本身不及楚少秋出色不說,鬧出這麼大笑話,楚奕也不會再把他扔到外面做人笑柄。

    她看了自己的兒子楚少秋一眼,心中暗自驚訝,少秋幾時有這種城府謀略了?竟然能引得那個平常有些陰險的二皇子犯下此等大錯,還在最關鍵的時候讓其叫出最關鍵的“辱罵聖上”的話語,就目的來看,心機之深沉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楚少秋眼底一片苦笑,察覺到周圍絲絲縷縷的目光,很是鬱悶。

    二皇子被扳倒,受益最大的就是在這一輩中除了二皇子再無對手的他,太子之位如今可算是穩如泰山,無人可奪了,所以包括柳西月在內,心裡都以為是楚少秋搞的鬼,於是楚少秋就成了某個幕後黑手的擋箭牌,畢竟誰也不會認為那個淚痕未幹一臉委屈身上青青紫紫的弱小少年有那樣大的能耐。

    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這事情之中有很多不正常的成分。

    怎麼二皇子什麼時候不罵皇帝偏偏就那個時候大罵出聲了呢?這委實有幾分故意把事情往皇上身上扯的嫌疑,而且二殿下前後態度舉動反差之大,也讓人覺得疑惑,可就是說不出是哪兒出了問題。

    清明的目光落到雲狂身上,楚少秋眉頭微皺,隱隱覺得,這次事件似乎和自己這位雲狂弟弟脫不了關係,可他只是個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這樣可怕的布局之能?他從前也未曾見過二皇弟,怎麼知道這就是二皇弟?

    難道今天之事,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雲狂舔了舔白嫩指尖,口中的藥味化去,小臉上掠過一縷j計得逞的狡黠笑容。

    五石散,中國古代常見毒品,中藥者雙眼泛紅,情緒激動,全身虛汗,意欲發泄,性情暴躁不安,整個人陷入極度亢奮之中,瘋癲痴狂,行為也會因此而與平時大相逕庭,被人撩撥挑釁就算聖人也是耐不住的。

    宮中敢挑釁她者除了司徒香之子二皇子哪還有別人?加上年紀放在那裡,雲狂幾乎是一眼就認準了那是二皇子楚隆。

    打鬥之時只要用指尖劃破二皇子皮膚少許,使藥物進入他血液,便能順利下藥,待他發癲發狂,聽聞皇帝腳步走至近處時,再故作哭鬧誘他罵出侮辱皇帝之言,以驚天訣內勁化去他體內藥性,事後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縱然有人覺得古怪,沒有證據,又能怎樣?更何況,你們會懷疑到是我這個孩子搞的鬼麼?

    “司徒貴妃,把你的好兒子帶回去好好管教!”楚奕雖然沒有下什麼重罪,只是要司徒香將人帶回去,可是那幾個“好”字說得格外的重,其中的火氣瞎子都能聽出來。

    “皇上,老臣還有一事要求。”孟師傅突然氣哼哼站出,對著雲狂一指,怒道:“這孩子侮辱了聖人讀書之地,於上書房外鬥毆,頑劣至極,請恕老臣能力低微,枉為人師,無法教好他。”

    這話一說,雲狂頓時成了視線的聚集點,孟老先生桃李滿天下,聲望在大楚國內極高,被他這話一番評價,無異於趕出了學堂,這個孩子的前途幾乎是就這麼完了,只怕以後也不會有幾個教書先生願意教他,頓時人人一陣同情,與柳家有仇的則是幸災樂禍。

    “孟師傅……”柳西月柳眉一皺,正要為自家單傳的獨子說些好話,雲狂小小的身子卻突然從地上彈起來,氣憤地大叫了一聲,手指直指老夫子的鼻子,腳差點兒踢到天上去,那叫一個目中無人啊!

    “死老頭!不教就不教,少爺我才不稀罕你!”

    那黑溜溜的眼珠子狠狠一瞪,孟師傅當場氣得滿臉通紅,四下一片無聲。

    啊啊!好一個柳家少爺,好一個紈褲公子!這個年紀就目無尊長,簡直是狂妄囂張得自己性誰名誰都不知道了!柳家還真是可憐,唯一的獨子,居然是這麼一副荒唐模樣。

    眾人都在感嘆這柳家小少爺的頑劣不堪造就,敢犯聖怒之時,皇帝楚奕眼裡卻揚起玩味笑意,居然沒有發怒,反而只是淡淡吩咐。

    “少秋,小王爺一定是嚇到了,到你宮裡挑點玩具給你表弟壓壓驚,然後把你表弟送回家去。”

    雲狂暗暗笑了,看來,自己在皇帝眼裡一定是已經“毒性發作”了。

    楚少秋領命輓住雲狂冰涼柔滑的小手,一路走著,心中難受極了,今日他雖然獲益最大,下意識就將事情歸結到了自己頭上,導致了雲狂今後恐怕會成為京城笑柄,連個教書夫子也未必能夠找到,縱然找到,也是沒有才學的,這對一個名門之後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

    摟著雲狂單薄的小身板子,楚少秋對他之前的囂張模樣完全介意不起來,反是為他那身青青紫紫心疼不已,暗暗打定主意,柔聲開口:“狂弟別擔心,以後哥哥教你讀書。”

    最是年少輕狂時 第十章 護你一生

    乘在馬車上,顛顛簸簸,楚少秋一句話說完,絕美容顏上露出和煦微笑,手臂一伸,輕而易舉將她抱到懷中,一雙修長的手撫摸上她纖細的小胳膊小腿,揉揉捏捏,那一層被打傷的青青紫紫處仿佛得到了冰敷,清涼舒爽,像是到了仙境般的快活。

    “還疼不疼了?”耳畔的熱氣吹下來,癢癢的,帶著淡淡的清雅味道,仿佛要將人融化在其中。

    被這樣一個絕色美少年摟在懷裡,輕言細語溫柔安慰,感覺固然很好,雲狂第一個反應卻不是飄飄然,而是心底漾起了陣陣驚詫。

    “少秋哥哥,你不覺得雲狂太頑劣了嘛?”揚起小臉,雲狂好奇問道。

    毆打皇子,挑釁夫子,她剛剛所為,每一樣可都是足以讓世人鄙視唾棄上千萬回的大逆不道之事,那不可一世的模樣縱不讓人覺得厭惡也不會有人喜歡吧?可自己這位少秋表哥卻竟一昧向著自己,一句責備都沒有,實在是好偏心。

    楚少秋眨了眨黝黑清澈的眼睛,定定凝視雲狂靈動的黑瞳,眉頭皺在一處,好一會兒,方才舒展開來,溫和可親地笑著,長指戳了她額頭一下,叮囑道:“下回不可以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雲狂一怔,頃刻就讀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清眸裡頓時泛起一層淺淺迷霧,看著楚少秋的目光變得有幾分不同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柳雲狂根本是個很不可理喻的瘋子。

    罔顧世俗,輕視禮教,亦正亦邪,連人命在她眼中也算不上什麼,除了她想保護的人,其餘的,比之蜉蝣並無二異。

    上一世家族中人的陷害讓她心冷如鐵,看清了人性的黑暗面,經歷了那麼多痛苦,幾乎是在親人的踐踏之中硬生生爬起來,一顆心被傷得鮮血淋漓,想要再相信這個世上存在的美好,其實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她的內心深處,也因為曾經受的傷害與世人之間建起了一堵冰冷鐵墻,她站在墻外,看著墻內眾生,全是以一種俯瞰超然的漠視態度。

    然而,雲狂極端聰慧的頭腦到底讓她沒有對這個世界斷絕希望,她始終還是明白,這世上,總會有對自己好的人,總會有不管任何原因都信賴自己,愛護自己的人,那些人,走過了那堵墻,便值得她真心對待。

    正如雲狂如今的母親,向婉兒,用最偉大最溫暖的母愛打動了她。

    作為一個陌生人,雲狂是狠辣自私而冷血的,但是一旦真正被她的內心認同,她便會傾盡所能去保護,去幫助,為他們考慮打算,把最好的給他們,無論何時,永不放棄,永不拋棄。

    楚少秋外表再怎麼俊美,氣質再怎麼出眾,才學人品再怎麼出色,在上一刻,都與她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就是他暴斃而亡,也不會讓雲狂眼皮子動上一下。

    長得再漂亮又如何?對經歷了世間百態的她來說,天下第一美男子,亦同樣屬螻蟻耳!一隻螞蟻,就算再怎麼好看,她也是決計不會投入半點兒真感情的。至於表親關係就更不足道了,上輩子她可是被直系親屬謀害的!

    但是這一刻,雲狂卻真的被他眼底的關懷感動了,不管這關懷是因何而來,不管楚少秋是否猜到了什麼,那真切的毫無保留的寵溺之意,在一瞬間便闖進了她心中鐵墻的另一面。

    想要感動她,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就是這樣一個眼神,便得到了她的肯定。

    慵懶地眯上眼,雲狂心情愉悅地將小腦袋蹭到楚少秋漾著淡淡雅香的胸口,樂顛顛地躺進去,霸占了美少年整個懷抱,賊兮兮笑道:“少秋哥哥,那以後我就不打架了,你來護我?”

    楚少秋認真地看著她一張粉雕玉琢般的小臉,只覺得這一刻雲狂整個人仿佛都活了起來,對自己的態度口吻雖然沒有多大改變,那雙令人喜愛的黑眼珠裡亮晶晶的光彩變得與先前像是兩個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改變,會讓他產生欣喜的感覺。

    當下覺得胸口一片柔和,點點頭,聲音異常堅定:“好!我護你!”

    “真的?”雲狂見他答得飛快,忍不住想逗逗他,露出一個不太相信的眼神,烏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遲遲疑疑問:“回答得這麼快,是不是敷衍我呢?你能護我多久?不會是一天兩天吧?”

    “只要你願意,我……”頓了一頓,楚少秋淡雅一笑,冰涼修長的手指捏了捏雲狂俏挺的小鼻子,清澈眸中全無半點玩笑成分:“我護你一生!”

    就算你不願,我也會護你一生的,說完了那句話,楚少秋又在心中補了一句,今天見到雲狂以後,他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全身一震,少年這樣一句清脆悅耳並不那麼響亮卻溫和至極的話,讓雲狂心中像是突然刮起了一陣暖風,縱是寒冬裡站在雪地中的人,也再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眯起明亮星眸,打量著絕美少年的側臉,他身上仿佛有一股仙人般的氣質,在他身旁就會覺得安心舒暢,年方十四,便已丰神俊朗,溫和如玉,真不知道長大了要勾死多少楚京純情少女。

    這樣一個人說要護她一生,怎麼會不覺得開心,怎麼會沒有成就感?

    “少秋哥哥,說話算話哦,騙人的是小狗,我們打勾勾。”她甜甜膩膩調皮笑道,伸出一截白白嫩嫩的小指,像個誘拐兒童的小狐狸。

    “好!拉勾,楚少秋今生今世都會保護雲狂弟弟,讓你遠離爭鬥,遠離恩怨,絕不受到半點委屈半點傷害,永遠做個快樂的人。”寵溺地揉了揉雲狂的小腦袋,楚少秋也伸出手去,修長手指牽在那一截柔嫩小指上,一雙深深凝視雲狂的清眸裡色彩剎那間濃重了許多,徐徐而出的話語倒像是在宣誓,發自內心,全無半點雜質,聽得雲狂笑逐顏開。

    楚少秋不知道,在他這句話說完之時,雲狂心中也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少秋哥哥,從今以後,你就是雲狂在這個世上第二個重視的人。

    雲狂突然反手一把摟住楚少秋脖子,趁著美少年來不及反應,“啵!”地在他臉上親了一記,笑眯眯道:“雲狂也要保護少秋哥哥!說到做到!”

    被她帶著絲絲奶香的柔軟小嘴一下子親到臉上,楚少秋先是一愣,然後想起之前和雲狂不小心的那個親吻,臉上“唰”地一下紅了一片,胸口怦怦跳的飛快,心裡不住懊惱責備自己的胡思亂想,一點兒也未注意到雲狂黑眸裡認真的深邃笑意。

    最是年少輕狂時 第十一章 彌天大謊

    大雪初停,烏雲不散,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冬夜裡的冷風像是一片片利刃,刀子般地刮到臉上,疼得人睜不開眼睛,街頭打更的凍得陣陣顫慄,嘶啞的聲音傳遍大街小巷。

    子時的鐱i暻眠,一道黑影便如青煙般從柳王府之內翩然飛出,只在房梁上微微一點,眨眼不見,毫無痕跡。

    雲狂一身黑色夜行勁裝,墊高雙足,拉長身材,面上罩了一塊上好檀木雕成的面具,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足尖輕掠枝葉高檐,踏空而行,宛如流星趕月,飛快連閃,頃刻便鑽入了守備森嚴的皇宮之內,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她停在一處高樹枝頭,凝神提氣,整個人仿佛融入了自然之中,靜靜等待異變出現。

    天人之境,天人合一。

    就算是武功修為比她更為高深的人,只要她沒有動作,也不能夠發現到她的存在。

    這樣的境界,非采天地萬物靈氣之人而不可得,就算是武功已臻化境,沒有那特殊的先決條件,同樣無法做到。雲狂這輩子剛剛出生便開始練驚天訣,也是在突破驚天訣七重以後才有這樣的能力。

    等待沒過多久,另一道幽靈般的身影便從太子寢宮之中倏地升起,雲狂星眸一眯,足尖輕點,尾隨其後悄然跟去。

    黑影似是對皇宮極其熟悉,駕輕就熟地堪堪避過巡查守衛,出得皇宮,極為小心地在京城街道內兜了數圈,似乎沒有發現什麼跟蹤之人,這才驀地一展身形,朝著目的地飛快竄去!

    不急不躁悄無聲息冷靜地吊在後面,雲狂卻在那黑影竄入一間大宅後院之時瞪直了眼睛,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前院的大門上,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牌匾掛在那兒,正是“柳王府”!

    她剛剛便是從這裡出去的,沒想到轉了一圈,居然轉回來了……

    跟著那黑影七拐八繞,漸漸來到一處偏僻之所,瞥過周圍叢生的雜草,雲狂遠遠看著那一向冷清的祖宗祠堂裡兩排身著血衣的肅殺漢子,還有高高坐在祠堂最上方,面容嚴肅的老人,心頭劈下一個驚雷,震驚得差點當場從藏身之所掉下去!

    終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兒啄了眼睛!

    雲狂苦笑陣陣,喟然長嘆,少秋哥哥啊,你身後之人,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祠堂之內,柳劍和柳清一身肅穆威嚴,冷厲異常,霸氣十足,神色間哪有什麼憨厚淳樸猥褻不堪的影子,她瞞了家人七年,這二位,何嘗不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了七年?整個柳字世家更是不知瞞了世人多久,這所謂的一門忠義頭腦簡單,居然完全是一個彌天大謊!

    想到美貌娘親和奶奶似乎也被蒙在鼓裡,雲狂心底便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因為少秋哥哥白日裡的言語讓她察覺其中有鬼,來這一趟,說不定她也要過許久才會發現。

    雲狂此番跟蹤,完全是因為楚少秋今天過於詭異的態度所至,她可沒有那樣良好的自我感覺和白痴頭腦,以為自己放放可愛之氣就天下美男子皆愛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長得再好看,楚少秋也不是那種理智全無的人,就算對她很有好感,也不會隨隨便便對一個“男人”說出“護你一生”這種話。

    他今日對自己的承諾更像是宣誓,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再加上他是雲狂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遇上的修習內功心法的武道高手,雲狂便料定他身後恐怕有什麼高人,可能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出於對他的關心,這才一探究竟。

    只是她沒想到,那所謂的高人,竟然會是自己的父親和爺爺!

    雲狂暗自懊惱,看來她這七年以來實在太疏忽了,在柳王府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知道一心練功,外面的情勢完全沒有絲毫了解,宛如一個被蒙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的人,這樣的彌天大謊居然騙了她七年,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少秋,你真的決定了?”祠堂內,柳清一臉莊重。

    來人除下蒙面之物,絕美容貌頓時露出,雖是一身黑衣,身上卻還是透著那股清雅悠然的脫俗之氣,不是楚少秋是哪個?他肯首淡笑:“今天我已見過了雲狂弟弟,覺得他不是那塊材料,既然我自幼便是宗門人選,修習了宗門傳世武學,百年之約,自當義不容辭。”

    “唉……”柳劍輕嘆一聲:“可惜狂兒出生晚了,柳字世家一脈單傳,所修功法雖是絕世,但只有一人能得千年玄珠練就玄冰訣。當年狂兒母親遭雷門暗算,遲遲不孕,造成柳家無後,百年之約剩餘不足二十年,年輕一輩到那時不滿二十五歲者無他人選,才會將你牽扯進來,如今你卻是未來的楚國國君,實在難為你了。”

    楚少秋卻是搖搖頭,以一種開玩笑似的語氣說道:“伯父您忽悠我呢,天下稍有勢力的人物都明白,龍洲大陸之上一國之君算得了什麼?世間武學盡在九大世家,所謂七國不過是九大世家的代言之物,國君不過是明面裡的幌子罷了。血殺一出誰與爭鋒,若不是九大宗門之間互有制約,在楚京之內,只要伯父一聲令下,直接覆滅了楚國皇朝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得伯父和外公看重,不惜自毀神功逼出玄珠成就少秋,又能掌控血殺隊手握龍門大權,旁人幾輩子也修不來這種福氣,我難為個什麼?”

    “你這小子……”柳劍被他悠閑的態度逗得哭笑不得,捶了他肩膀一下,語聲沉重地說:“你要知道,百年之爭慘烈非常完全就是性命相搏,其他各大家族之中所選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唯我柳家一脈單傳。你非直系血脈,想要徹底發揮玄冰訣威力只能行宗門血誓,一生受制於狂兒,反傷自身,一旦他死,你也活不過一天,這對你太不公平……而且你天資雖然不錯,但要在那些絕世天才之中脫穎而出,並非易事,這無異於送死之行啊……”

    “玄冰訣需從七歲才能開始修煉,狂弟的年齡太小了,距離百年之約只有十年時間,他再怎樣天才,十年之內也無法大成,雷門世家早就算好了,既然總要有一人送死,又何必將什麼也不知道的他扯進來。”楚少秋清眸裡找不到一絲煙火之氣,口吻是那樣平靜,仿佛只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至於血誓,見到狂弟之前,我尚有些排斥,但現在我卻已想通了……效忠少主,是我的榮幸,不管我還有幾年時光,能護他一刻便是一刻,這一生,我都會護少主周全。”

    “狂兒這個不爭氣的紈褲子!真是快氣死老夫了!”柳清吹鬍子瞪眼睛,露出了雲狂平日裡瞧見的氣憤模樣,聽說雲狂將孟先生硬生生氣得把他趕出學堂,老頭子心裡不是一點半點的鬱悶。

    楚少秋怔了怔,在聽見“紈褲子”三字之時,臉上竟泛起一縷十分奇異的玩味笑容,只可惜柳清沒有發現,他繼續嘆道。

    “若是他能爭氣一點,你安然做個一國之君,倒也了了老夫一樁心願。可他如今這副模樣,老夫怎能放心將傳世武學交付他手?孩子,你很懂事,外公對不住你,愧疚的話不多說了。身在激流之中,若不逆流而上,便只能被這滔天水流衝入江底,要維持住這一個大家族,談何容易,如果可以,外公怎麼願意犧牲自己的孩子?”

    祠堂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幾縷燭光在老人的蕭瑟嘆息之中悄然熄滅,柳清和柳劍神色黯然,滄桑悲涼之味淡淡飄起,沒錯,若非迫不得已,誰會願意故作姿態偽裝性格?誰想得到,傳世宗門的風光之下,隱藏的,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面。

    “外公,我明白的。”絕美少年目色變得深邃幽遠,修長的身影染上了一層讓人心疼的孤寂:“人生夢一場,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命該如此,怨不得人,只願不再牽累旁人……”

    話剛說到這裡,卻突聽到頭頂上一聲極輕響動,楚少秋神色一頓,眸光犀利如刀,清嘯一聲碩長人影驀地拔高數丈,靈敏如燕,飛身上了遠處屋頂。

    “什麼人!”楚少秋飄然若仙,全身寒氣森森,本就冰雪未化的冬夜像是刮起了驚天風暴,數十道指風對著前方一道看似嬌小的人影暴射過去!

    可令他大吃一驚的是,前方人影竟一點兒也未慌亂,面對他幾乎全力的攻擊只是淡然的輕飄飄一揮掌,暴風雪便戛然而止,看這情況來人的功力絕對要高出他一籌不止。楚京何時來了這等高手?這個人的目的何在?是否會對宗門不利?楚少秋眸色冰冷,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人留在這裡!

    “血殺隊聽令,把此人……”就地格殺四個字未曾出口,清眸內驚詫之色猛地跳動,一隻手臂停在半空之中,竟然忘了揮下去。

    那雙黑夜中猶如星辰的,烏黑明亮的眼睛,在一張檀木面具之下熠熠生輝,比屋檐上白淨的積雪還要清澈耀眼,雖然是矇著面,眼前的這個人卻似一個天地間的精靈,萬物寵兒,明明是一身黑衣,卻偏讓人覺得乾淨純淨,仿佛世上無人能與之相比。

    讓他身心巨震的是,那雙漂亮黑亮的眼睛,正以一個複雜至極的目光看著他,眼神裡,透著隱忍,痛惜,親切,五味陳雜,死死盯住他,像是要將他整個兒看透。

    紅衣血殺隊在他之後也紛紛踏上屋頂,那人身形微微一閃,驚鴻一現,以令他們感到無比恐懼的速度,一晃消失,再無蹤跡!

    楚少秋放下手來,面沉如水,視線卻不自主向著柳王府中的某一處地方飄去。

    那個人,那雙眼睛……

    最是年少輕狂時 第十二章 欲掌風雲

    流言可畏,傳揚如風。柳家公子頑劣不堪造就,被大楚國最有名望的孟先生趕出皇家學府的消息不脛而走,迅速地傳遍了大街小巷,柳雲狂這三個字從這一天開始,在楚京之內大大的有名了起來。

    外面鬧得天翻地覆,雲狂卻是好夢正酣,扯著被子一直捂到日上三竿方才惺忪著睡眼爬起來,如果不是魏婆婆帶來太子殿下來訪的消息,她真想再睡一會兒。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這是毋庸置疑的。

    一夜之間,整個世界仿佛完全顛覆了,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成了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天下百姓仿佛都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眾多英雄緊盯皇帝眼紅,卻不知道皇權背後居然還有一隻極大的幕後黑手。

    這個世界中站在最高點的竟然不是皇權,而是九大世家,他們獨掌天下武學,再加上那個朦朧的百年之約,這讓雲狂不得不理清思緒,靜下心,把聽到的消息回憶一番,好好地想了整整一晚。

    難怪這麼多年她也未見過一個“武林高手”,想不到這個世界竟然這樣的奇特,如此一來,腦中擁有著百家武學秘籍的自己便成了一個真正的怪物,這個消息一旦走漏,自己必然會成為其餘八大世家的公敵。

    幸好父親和爺爺在她出生之前就廢去了功力,否則自己的秘密恐怕便保不住了,雲狂暗自慶幸,也絲毫沒有責怪那二位的意思。

    有時候謊言也是迫不得已,英俊爹爹對美貌娘親的感情,雲狂看在眼裡,明白在心。正如娘親也對爹爹撒了個大謊,就是自己的女扮男裝,爹爹和爺爺因為宗門壓力,不得已地帶著一張面具,已經夠辛苦了,她沒有任何理由責怪他們的欺瞞。

    只不過,既然她發現了這個驚天之秘,而且又牽扯上楚少秋,她就不會再袖手旁觀了!

    以自己腦中所擁武學,創造出一批高手,打下一片自己的勢力應當不是難事,十年足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為了家族,為了在意的人,也為了自己的驕傲和永不低頭的決心,十年之後,必要在九大世家面前一掀風雲。

    策馬躍江山,談笑睨王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或許之前並沒有這樣的打算,但時勢擺在那裡,身為柳字世家“少主”怎樣也脫不出這個漩渦,倒不如坦然面對,雲狂不是個被動的人。

    梳妝完畢,看看銅鏡,比起昨日,那鍾靈神秀的小人兒眼裡多了奕奕神采,精神抖擻,迷惘斂得一干二淨,猶如天賜神人,滿意一笑,方才再一次將自己塗抹成一個粉面公子。

    柳王府西面是一片梅林,梅林之內設一安靜書房,身在其中梅香四溢,神清氣爽。絕色少年低眉伏案,絲絲如墨黑驜i涞阶郎希珏\如緞。他下筆如注,一雙清眸含著淡淡笑意,不過一會兒一幅傲然挺立的傲雪寒梅已躍然紙上。

    雲狂推門進來,第一眼就瞧見他俊美無鑄的側面,那雙桃花眼裡泛著溫潤色彩在轉向她時更為柔和,清秀挺拔的身姿比之昨日更加淡雅,肌膚雪白,整個人透明了似的,完全就一個世俗中的謫仙,隨時可能乘風而去。

    “狂弟,你來了。”他招招手,雲狂不客氣地一下子撲進美少年懷裡,任他滿眼寵溺地橫抱著坐在腿上,瞥見案幾上的畫,眼前一亮。

    “少秋哥哥,你真像這株花兒!”雲狂促狹地笑。

    楚少秋嘴皮子一抖,出了一身大汗,少有地瞪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哭笑不得:“小鬼頭,有你這麼形容一個男人的?”他就是涵養再好也是男人,怎能容忍被不倫不類地當成女子來形容。

    “我不是說外表,我是說氣質,少秋哥哥,你身上的氣息,雲狂好喜歡。”美少年連瞪眼的模樣也賞心悅目,雲狂慵懶眯眼,躺在他胳膊肘裡欣賞他的俊顏,口中一本正經地反駁著,心中卻在為他疼惜。

    他今天面色特別蒼白,氣血低迷得可怕,應該是經歷過了那個什麼宗門血誓,全身的冰寒之氣雖然收斂卻仍有外泄,明顯是功力大漲還控制不當的階段,可帶價是相當高昂的。雲狂知道,楚少秋外表溫潤,內心卻極為高傲,讓他終身受制於一個人,等同於那個人的奴隸,會比殺了他還難受。

    就算自己“不知道”,就算自己一生都不動用那個權力去命令他什麼,那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也不會因此消失,而他還能這樣輕淺笑著,以如此純淨的心境畫下這株傲雪寒梅。

    這個男子,本身就是一株冰雪中傲然而立的美麗寒梅啊!

    “雲狂弟弟身上的氣息,也這十幾年來,是我最喜歡的。”欣喜凝視了她一會兒,楚少秋的眼中雖有探究,終是什麼也不問,淡淡一笑,捏捏她的小臉,不知道從哪兒順手拿出厚厚的書本。

    “既然來了,就該上課了。”

    “上課?”雲狂一瞧那本厚到她想吐血的書,雙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小小的臉扭曲了一下,笑容極為尷尬:“少秋哥哥,那個……我……”天啊,殺了她吧,難道上輩子受了那麼多老師的摧殘,這輩子還要繼續?

    “哈哈哈哈……”雲狂難得一見的苦瓜臉,讓美少年忍俊不禁放聲大笑,手中書本也扔到一邊,笑完了,那雙桃花眼才對她眨了眨,頗有深意地說:“小鬼頭,騙你的,我知道沒這個必要。”

    好哇!原來是在戲弄她!神仙公子也有這種癖好?雲狂小小掉下一滴汗。

    “少秋哥哥,家裡好悶,我想出去走走,又怕爹爹和娘親不答應。”雲狂提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不到外面去不行,她總不能每天晚上穿個夜行衣出去晃悠,夜裡能做的事情也實在太少。

    “好,我帶你去,你想去哪兒?”寵溺地看著她,楚少秋一口答應下來。

    “恩……妓院,賭場,這兩個你隨便挑一個吧……”雲狂很豪邁地一揮手。

    “……”很顯然的,天邊落下一道驚雷,把我們的楚大公子雷焦了。

    很快,一大一小兩個搶眼人物便走在了楚京大街上,白衣的楚少秋風度翩翩,同樣白衣的雲狂則是俊俏十足,這一組合的出現立刻招徠了眾多女人的視線,兩人所到之處街頭巷尾一片議論紛紛。

    “好漂亮的公子!究竟是誰家少年郎啊,怎麼從來沒見過?”

    “好可愛的孩子!這又是那家的娃娃,真讓人想上去親一口……”

    “挖,那個公子在看我們呢!”

    “你就吹吧,他明明對我笑呢!”

    兩個女人爭執不休,卻突然聽見一個溫和聲音問道:“這位姑娘,請問,這楚京最大的賭坊在哪兒?”

    兩女抬起頭來,頓時被美少年的清雅笑容迷得七葷八素,愣愣地結結巴巴答道:“往……往那邊走……”

    “謝謝姑娘。”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那名女子差點兒噴鼻血了。

    順著女子指的方向,雲狂和楚少秋二人探了過去,雲狂緊緊握著楚少秋胳膊,想著方才那女子的反應,偷笑不止,少秋哥哥你真是個禍水!

    妓院的提議遭到楚少秋強烈反對,也就只能去賭坊了。

    不過二人都是平日裡不常出門的主兒,身邊也沒有什麼僕人,只好一路磕磕碰碰問著過來,好在那地方並不偏僻,開在楚京一個還算繁華的鬧市區,周圍來來往往都是滿面豬油的漢子,兩個像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子弟往門口一站,頓時顯得不倫不類。

    金字招牌高高掛在頭頂——長樂賭坊。

    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雲狂哼哼一聲,囂張至極地把扇子“啪!”地一張,小胳膊一揮,發揮義勇軍大無畏精神:“我們走!”

    楚少秋見他興致高昂,大步流星,只得苦笑著將臨陣退縮的念頭打消,一臉認命地跟了進去

    最是年少輕狂時 第十三章 賭坊鬧事

    長樂賭坊無愧京城第一賭坊,整個排場極為浩大,占地百餘平米,四圍人流攢動,一張張八仙桌旁堵得水泄不通,呼吼震天,駭人聽聞。

    “大大大!”

    “小小小!”

    “開啦開啦……”

    “哎呀!”

    此類吼聲不絕於耳,氣氛那叫一個濃烈。

    雲狂趾高氣昂兩眼望天地走進來,一瞄四周,碩大賭場竟然只有兩種賭博方式,不禁啼笑皆非,這些古人真好糊弄,這樣無趣的賭博方式也能玩得津津有味,不過賭博只是尋求那一瞬的刺激快感,五大三粗的漢子們自然不能和那些現代“賭王”相提並論。

    楚少秋皺了皺秀挺的眉,對周圍的環境很不習慣,在這樣的場子裡,他身上的脫俗氣質也一點兒沒被掩蓋住,很容易便引來了眾人注意,這纖塵不染俊美無鑄翩翩公子的形象,怎能不叫人嫉妒?

    “臭小子!滾開!沒看見本公子回來了嗎?”細長的尖銳得簡直像個太監似的聲音喝道,那語氣中濃濃的嫉妒輕蔑之意毫不掩飾,雲狂一聽便知道來了個“大戶”,頓時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她正愁全是散戶沒辦法湊錢呢,老天就白送了這麼一個大禮來。

    這送上門來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宰了絕對不白宰,既然你要送銀子給我我肯定滿足你!雲狂黑眼珠骨碌碌一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二人回頭一瞧,門外那一臉厭惡之色,油頭粉面的二世祖形象便映入眼中,那少年看似和楚少秋差不多大,約莫十三四歲,走路一步三搖,一雙賊眼不懷好意地死盯著楚少秋,嫉妒之色溢於言表,身後還跟著一群彪壯漢子,都是龜奴打扮。

    雲狂一看就樂了,和自己腦中的“肥羊”形象簡直一模一樣啊!

    楚少秋仿佛沒有看見他的挑釁目光,淡淡挑眉,清雅一笑,眉目間卻憑的透出三分譏誚嘲弄,故作疑惑道:“公子?哪家公子?在下怎麼沒有瞧見?”

    “你,你家公子我在這裡!你不長眼的嗎?”賊眼少年一聽,氣急敗壞拍拍實在不太結實的胸脯吼道,對楚少秋的無視憤怒不已。

    “你也算得上公子?”露出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楚少秋扼脈大嘆,滿面驚奇:“唉,難道這世道真的是變了?這人模狗樣的東西居然也稱起公子來了……”語聲一頓,他隨即又露出一個憤怒的表情,自言自語道:“以後誰要是再用這詞兒形容我,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居然將我和這種東西相提並論……”

    “你你你……你說誰是這種東西!”賊眼少年何曾受過這等辱罵,只氣得鼻孔冒煙,口齒不清。

    “我說你是這種東西啊。”楚少秋一臉理所當然地指了指他,扇子“啪!”地一合,好像靈光一現,眼露清明,恍然大悟:“早說嘛,原來這位公子你覺得,你不是個東西啊!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放屁!本公子當然是……臭小子,你……”話說到一半,跳腳的賊眼少年突然大徹大悟,恍然驚覺這句話怎麼說都說不通,怎麼說都是自己吃虧,當下憋得滿臉通紅,成了一隻煮熟的龍蝦。

    堂內眾人看見兩個大戶人家少爺衝突起來,早就紛紛呈看戲姿態,此時聞言一愣,頓時就是一陣哄堂大笑,連雲狂也忍不住目露詫異,捧腹顫抖,笑到差點兒崩潰。

    沒想到啊!原以為少秋哥哥只是精明呢,誰知道發起狠來,言辭之犀利居然絲毫不比她差,損人的方式也與她不相伯仲,而他現在還是一副風度翩翩波瀾不驚無辜至極的文雅模樣,好像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恩,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勃然大怒的賊眼少年用鬥雞的眼神狠瞪著楚少秋,身後的龜奴們見自家少爺吃虧,急忙展示起自己的“本事”,揮舞著手頭的青黑鞭子,叫罵起來。

    “不準笑!不準笑!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臭小子,有沒有搞錯,你這樣子好像是第一次來這長樂賭坊,你可知道我們少爺是什麼人嘛?”

    “哼哼,這是司徒丞相的產業,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司徒丞相!知道厲害了吧?我們小少爺可就是司徒老爺最疼愛的孫子,司徒白雷,這裡就是小少爺的地盤!只要小少爺一聲令下,管你家裡有幾個侍郎幾個尚書,都別想走出我們這賭坊!”

    “小子,快快給我們家少爺磕頭認錯,興許我們少爺會網開一面,繞你一命!否則,哼哼!”

    漢子們一頓叫喚,賭坊裡頓時跑出來一群凶神惡煞面罩寒霜的打手,個個手持木棍,將雲狂和楚少秋二人圍在中央,那些賭客驚得紛紛讓出了一條大道,一個敢笑的都沒了。

    天啊,這油頭粉面的小孩竟然這麼大來頭,司徒楠的孫子!這可是不得了的人物!

    起哄的聲音紛紛擾擾,看著周圍因他而漸漸安靜下來,司徒白雷的成就感正在無限飆升,然而下一刻就突然被一個張狂肆意的笑聲給打斷了。

    “哈哈哈哈!司徒敗類?好名字,好名字,太貼切了,好一個敗類啊!哈哈哈哈哈……”

    該死的!是誰!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敢笑他!司徒白雷當場紅了眼睛,惡狠狠搜索起來,雲狂小小的身子終於被眾人注意到了。

    雲狂可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快笑抽了,這司徒敗類的父母太有才了,居然能取出這麼剽悍的名字來,想不讓人發笑都不行啊。

    賭坊中人一聽這種歪曲解釋,險些又一次笑得人仰馬翻,不過礙於司徒家族的聲望,倒沒有人再敢笑同雲狂一樣出聲,個個憋笑憋得臉紅脖子粗。

    “小毛頭,你敢笑我!你知道我爹爹是誰嗎?”司徒白雷額上青筋亂蹦,眼神一凶,四周的打手紛紛靠近,直將雲狂二人周圍堵得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不就是一頭小羊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雲狂不可一世地翻翻朝天眼,鼻孔裡哼了一聲,有氣無力地說道。她心裡卻是笑得天翻地覆,這賭坊竟然是司徒家的產業,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