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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第3部分阅读

      朕本红妆 作者:yuwangshe

    肃然道:“老夫教训的是主子,不是奴才,你给我滚开!”

    “燕儿——”

    秦惊羽喃喃一声,正要叫他退下,忽然瞥见那不远处,秦湛霆和秦兴澜好整以暇作壁上观的神态,心中一动,到了嘴边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故作惊恐盯着那戒尺,含泪嘟囔道,“要不,燕儿代我受罚,我就不让你赔衣裳了……”

    人家是卖主求荣,她是卖仆告饶,道理一样,殊途同归。

    要坏,就坏到底……

    韩易淡淡瞟她一眼,朝向底下的少年:“你真要代你主子受罚?”

    燕儿面色微白,咬唇道:“是。”

    韩易哼了一声,冷然道:“那好,燕儿代三殿下接受戒尺体罚,三殿下回去抄写礼篇第四节一百遍,须得字迹工整,无有错漏,明日一早上交。”

    说罢,转头又唤:“林靖。”

    “是,先生。”

    秦惊羽这才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名正在低头研墨的青衣少年,听得韩易唤声,立时站起,大步过来,拱手道:“先生有何吩咐?”

    韩易将手中戒尺递给他,指着燕儿道:“带他出去,打足九下。”

    林靖点头,拉起燕儿,推他出门。

    “燕儿!”

    秦惊羽忍不住喊,瞪着那依旧挺拔的背影,隐在袖中的拳头已然握紧,心中有丝丝的痛。

    人生来就是自私的,对不起了,燕儿。

    为了给自己的宫中生活避开祸端,减少麻烦,她只能选择让他陪着自己演戏。

    今日之事,她会补偿他的!

    燕儿已经步出房门,听见她唤,回眸一笑,那眼神,脉脉如水,似在宽慰。

    秦惊羽心头一颤,眯眼看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林靖,恨声道:“姓林的,你给本殿下记住,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把我的人伤着了,哼哼……”

    林靖笑了笑,施礼道:“多谢三殿下提醒,在下秉公办事,自有分寸。”

    见两人离开,韩易面上寒霜清冷,指着门口道:“三殿下,请吧。”

    秦惊羽明白他是说罚站之事,一咬牙,又要发作,衣袖却是被人轻轻一扯。

    侧目一看,秦昭玉微微摇头,不住给自己递眼色:“三皇兄,别……”

    也罢,见好就收。

    不情不愿出去,边走边念:“韩老头,今日这笔账,本殿下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长廊那头她看不见的地方,传来戒尺击打在皮肉上的闷闷响声,还夹杂着少年抑制不住的低吟,清晰入耳。

    秦惊羽听得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赶紧随手一抹,若无其事站着,东张西望,百般聊赖。

    声音停止,一切归于静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靖的身影率先出现在视线之中,面色平静走回来。

    秦惊羽抿唇盯着他,面面相对。

    “殿下,燕儿自觉仪表不雅,在下已经找人送他回明华宫了。”

    林靖说着,看一眼屋中墙上的刻漏钟,做个手势:“一刻钟已到,殿下可以进去听课了。”

    秦惊羽冷哼一声,悻悻然走了进去,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那空着的位置上,仍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韩易看她一眼,也不再斥责,继续执卷讲授。

    “古来圣贤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秦惊羽听得头皮发麻,又担心燕儿伤势,半句都听不进去,只盯着书案发呆。

    母妃穆云风那里,应该有疗伤灵药吧,回宫就去讨要,及时给燕儿抹上……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明霞出云曙,细柳渡江春……”

    轻慢吟唱过后,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三皇兄,该你了!三皇兄?三皇兄?!”

    神游天外之际,手肘被人用力一撞,秦惊羽条件反射,腾的站起:“什么?”

    秦昭玉正要说话,忽见前方秦兴澜转头狠狠瞪他一眼,当即不再作声。

    韩易已经坐回主席,缓缓道:“老夫方才布置的课业,由几位殿下即兴吟诗一首,题为咏春,此时,轮到三殿下了。”

    方才不是还在念什么圣贤理论吗,怎么就变成吟诗作赋了?

    呵呵,自己身为穿越之人,可是浓缩了堂堂五千年华夏文明,说到咏春,脑子里登时涌出一大堆名家诗句来。

    不过此时,却不是显摆才气,卖弄风情的时候。

    垂下眼睫,小声道:“只要有个春字就可以吗?”

    韩易也没对其抱甚希望,微微颔首:“可。”

    “那个,春……春……”

    秦惊羽眼珠一转,灵光闪动,随即朗诵出声。

    “春来不是读书天,

    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有蚊虫冬又冷,

    收拾书箱待来年。”

    一首吟罢,众人又是愕然,又是好笑,偏生又必须忍住,憋得面红耳赤,好不难受。

    韩易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她道:“你……你个不学无术的小子……”

    手中书卷朝地上一掷,拂袖而去。

    秦惊羽立在原处,拍手大笑。

    顽劣皇子,至此声名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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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偷梁换柱

    散学已近午时。

    走近明华宫,翡翠怯生生立在殿门口,正四处张望,一见她回来,如释重负。

    “殿下,不好了,娘娘要责罚燕儿!”

    秦惊羽一挑眉,不解问道:“怎么,燕儿惹母妃生气了?”应该不会啊,燕儿也就比自己提前一个多时辰回来,手上还有伤,那温顺的性子,又怎会去惹怒这位母妃?

    翡翠小声道:“穆妃娘娘听说殿下在御书房的事情,认定是燕儿从中捣鬼,所以叫人把燕儿带去暗室了……”

    秦惊羽一听不好,提起衣摆就跑。

    暗室,几乎每座后妃的宫殿里都有,原本是惩治那些犯了过错的宫人内侍,行刑比较自由,只要不出人命,可任意处置——

    燕儿已经因为自己挨了打,不能再让他背黑锅了!

    甬道狭长,曲径通幽,青瓦灰墙暗淡无光,整个暗室就像是一座坟墓,阴冷无比。

    房门紧闭,门口两名侍卫齐齐抱拳,躬身行礼:“三殿下。”

    秦惊羽撇开二人,双手推开房门,大步踏进。

    室内烛光微弱,燕儿挺直腰身跪在地上,头脸仰起,手臂被另两名太监模样的人一左一右死死按住,面前还立着一人,企图喂他吃什么东西,而穆云风正端坐在堂上,面色凝重,眼露厉色。

    “不吃是么,给我打!”

    那站立之人得令,一掌挥向底下的少年,同时又是一脚重重踢出。

    “住手——”

    秦惊羽怒不可赦,胸口一把火噌的烧了起来,一个箭步过去,抓住那人的胳膊,人小力道不够,就用指甲狠狠掐:“你再打一下试试,我要你的命!”

    “羽儿!”穆云风站起来,眼神复杂看着她,厉声道,“打他是我下的命令,为了这么个做错事的小太监,你要执意拂逆母妃,与我作对吗?”

    来此异世多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母妃训斥!

    秦惊羽心头咯噔一下,垂下眼眸,语气软了下来,手上动作不变:“孩儿不敢。”

    她敢说,那打人的太监,手臂上定是一片青紫。

    “除了三殿下和燕儿,其余都给我退下!”

    房中人等松了口气,径直退出,穆云风接过太监手中之物,立在那一站一跪的两人面前:“燕儿,你身为三殿下的贴身内侍,却照顾不周,护主不力,殿下先是莫名中毒,后又听课迟到被罚,还得罪了先生……以上种种,你说,我可曾冤枉你?”

    燕儿俯在地上,嗓音微哑:“都是燕儿的错,理应受刑……”

    “母妃!”秦惊羽打断他的话,将他藏在身下的一双手扯了起来,那手掌之上,道道红痕,已是皮开肉绽,“燕儿已经代我受过罚了,再说,今日之事,确是我的不对,与燕儿无关!”

    “你就这般维护他?”穆云风脸色不悦,顿了下,突然叹气道,“羽儿,你可知道,太后与皇后此次进香归来,而你的病也是大好了,以后每日晨昏定省,请安训话,那是少不了的。在先生面前胡闹下都是小事,若是在她们面前有所失礼,可如何是好!”

    哼哼,太后素未谋面,尚不好说,若是那眼高过顶的皇后娘娘,可是巴不得自己越顽劣无能越好,夺嫡之战,方才无忧。

    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不敢造次:“让母妃操心,是孩儿的不是,孩儿这会儿已经知错了,保证再不惹事,下不为例!”

    秦惊羽说着,退后半步,顺势跪下,也不看身边人,低声恳求道:“母妃,你就饶了燕儿吧,放他回去……”

    “饶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穆云风摊开手掌,掌心一颗枣红色的药丸,“他必须吃下这个,我才能放心让他继续服侍你,否则,就立时逐出宫去!”

    秦惊羽见状一惊,眼角余光瞥见少年微微颤抖的身躯,心念意动,伸手取过穆云风掌中的药丸,转向燕儿。

    “燕儿,母妃也是为你好,来,本殿下亲自喂你服食……”

    “殿下……”

    燕儿声音发颤,黑眸睁得大大的,似是不信,又似认命,薄唇微启,由她捏住下颚,毫不犹疑将药丸喂进口中。

    穆云风见此动作,仍不放心,忽地一掌袭来,拍向燕儿后心。

    燕儿头一仰,喉中咕噜作响,药丸瞬间滑入腹中。

    “很好,燕儿,从今往后,你好好侍候殿下,如有异心,必将肠断脾裂,不得好死!”穆云风说罢,挥袖道:“你退下吧!”

    “谢娘娘饶恕!谢殿下挽留!”

    燕儿行礼叩谢,慢慢撑起身来,对着秦惊羽勉力一笑,退出房间。

    那一笑,清清淡淡,悄然无声,却有如利刃钢刀,刺进她的心窝。

    秦惊羽咬住嘴唇,苦笑站起。

    他,又一次被自己伤害了……

    脚步声远离,穆云风颓然坐下,面露倦色:“羽儿,你是不是觉得母妃太残忍?手段毒辣?”

    “怎么会,孩儿知道,母妃是为我好……”

    江湖儿女,本来就不拘小节,更何况,身处这吃人不眨眼的后宫,日日争斗,时时算计,稍微一个不慎,便是性命堪忧。

    她这样做,也是爱女心切,无可厚非。

    秦惊羽扶起她,轻声道:“母妃,我们也回去吧,先生还布置了功课的,明日一早要交。”

    回到正殿,母女俩一边用膳,一边叙话。

    秦惊羽避重就轻,把今日课堂情形简单讲了下,并一口应承从即日起要认真听讲,有所作为,终于使得穆云风转忧为喜,放下心来。

    饭后,趁着母妃午睡,秦惊羽轻手轻脚出门,疾步走回自己寝殿。

    瞅见那少年默然跪坐一角,张口就唤:“燕儿,过来搽药。”

    掏出怀中的药膏,手指挑起,轻轻抹在他被打得微微鼓起的面颊,以及那红肿破皮的掌心,边抹边吹,吐气如兰:“这是母妃房中最好的疗伤药,过不了几日就会痊愈。”

    燕儿缓缓抬头,满含委屈与无奈,与她目光对上:“殿下,那药……我会不会死……”

    秦惊羽怔了下,即是轻笑道:“有我罩着你,死什么死!”

    手指在腰间一摸,往他面前一亮:“诺,你看……”

    掌中,枣红色的药丸原封不动,完整无缺。

    燕儿眸光幽然闪动,指着药丸,低呼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吞下去了的……”

    秦惊羽眯眼,捏着药丸,对准窗外阳光,细细端详,不无得意:“散学之时,四皇弟给我两颗蜂蜜糖丸,味道甚好,我吃了一颗,又给你留了一颗……”

    真是佩服自己,关键时候,镇定自若,连母妃都被自己骗倒了……

    顾不得去看燕儿神情,慢慢地,秀眉微蹙,头痛不已。

    哎,今日侥幸过关,明早又怎么办——

    在这异世,自己能说会道,却大字不识一个,那一手歪歪扭扭的蝌蚪文,如何完成一百遍字迹工整无有错漏的抄写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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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趁虚而入

    有云蔽月,夜幕低垂。

    窗外忽来凉风,吹得书案上的烛火不住打旋,端坐案前的少年站起来,过去将窗户掩上,回头看向旁边软榻上的娇弱身影,唇角不自觉地微扬,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满足笑意。

    凝望片刻,又继续握笔抄写。

    面色发白,有丝丝的冷汗从额上滴落,却丝毫不影响纸上工整的字迹,逐一呈现,积少成多。

    风吹云散,一缕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照在少年清俊秀致的脸上,光影淡淡,宛若天使。

    秦惊羽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揉了下酸胀的眼睛,声音里有丝恍惚:“燕儿,什么时辰了?”

    燕儿抬头,对着她温柔一笑:“丑时。”

    丑时?

    秦惊羽心头一紧,登时跳了起来,掀开身上的薄毯,急急忙忙扑过去:“怎么不叫醒我呢,我说了我只是眯一下的……”

    燕儿姿势不变,眸光如水:“殿下困了就继续睡吧,我保证,天明之前一定能抄完的。”

    秦惊羽摇头,按住他的手背,噘嘴埋怨:“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抄到天明,还不废了?还是让我来吧!”

    粉艳莹润的樱唇微微嘟起,那神情,说不出的娇憨可人。

    燕儿看呆了,心狂跳几下,好半天才回神,暗自喘息平复——

    这样小,就已经初显风情,无端妩媚,长大了那还得了……

    侧目瞥了一眼书案边上的纸张,好笑看着她:“殿下,你确定你写的能顺利过关?”

    秦惊羽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正在挽衣袖的动作慢慢停下来,讪讪道:“那个,我写得也不坏的……”

    先前自己也是耐着性子写了几页纸,实在不堪入目,连自己都看得脸红,只好举手放弃。

    其实也不能怪她,谁叫这个朝代如此落后,所用文字居然是一种类似于小篆的字体,笔画复杂,造型奇古,不仅全然不识,更是难学难写。

    叫她抄写书文,跟描画似的,半天没写几个字,还不小心弄了团大大的墨渍在上面。

    最后还是在一旁磨墨的燕儿忍住手上痛楚,执意代她抄写。

    这一写,就写到半夜。

    看到他额上的冷汗,秦惊羽心疼掏出手绢去擦,边擦边忍不住骂:“这该死的林靖,我警告过他不准伤你的!下回,他要是掉我手里,我保准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燕儿眉眼弯弯,言语间传递着无法描述的朦胧柔情:“殿下……在担心我?”

    秦惊羽点头,说得理所当然:“你是我的人,又为我挨打受伤,我自然担心你——”

    初来异世,身居显位,她需要一个忠心不二的属下,更何况,这少年还长了一张赏心悦目的明星脸,而且是那种越来越好看的类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可惜,他是个太监。

    太监……

    燕儿见得她呆愣的神情,笑了笑,没再追问,低头继续抄写。

    室内一灯如豆,安静得只听到他低微的嘶嘶吸气声。

    “疼吗?”

    “还好,不太疼。”

    他笑得越是轻松,她心里越发歉疚。

    怎么会不疼呢,原本白皙的掌心,连同修长的手指,都完全红肿了起来,他写字的时候,牙关咬紧,整个人都是僵硬如斯……

    好吧,她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而且,这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归根到底,都是她自私心理作祟。

    “不会有下次了——”脱口而出,声音即是低了下去,几不可闻,“我会保护你的,不再让你受委屈……”

    燕儿专注写字,听得不甚清楚,不由抬头:“殿下,你说什么?”

    是啊,她在说什么啊?

    她是皇子殿下,他是贴身内侍,到底谁保护谁?

    秦惊羽眨了眨眼,为自己一刹那的心思感到好笑:“没什么,你写吧,天明我去上课,你就在寝室补眠,等我回来。”

    学着磨了一会儿墨,秦惊羽另外取了纸笔,照着书卷上奇形怪状的文字,一笔一划写起来。

    “怎么这样难看……”

    燕儿停笔,看着她写的东西,面上困惑犹深:“殿下,你的字迹变了许多。”

    秦惊羽笑得无奈:“没法啊,我上回中毒之后,脑子坏掉了,很多事情都忘了。”

    燕儿眸光闪耀,软语安慰:“娘娘医术高超,一定能帮殿下恢复的。”

    秦惊羽摇头叹气,心里暗自偷笑,再高超的医术,都不可能把一个人的记忆强加在另一个人身上:“母妃说我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以前的记忆不会恢复了,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从头学起……”

    屋里静静的,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燕儿的声音似愧疚,似怜惜,缓缓响起:“都怪我,没把殿下照顾好。”

    这孩子,习惯了把过错往他自己身上揽呢,她鸠占鹊巢,才是这失忆症的罪魁祸首好不好!

    秦惊羽老脸微红,哂笑道:“忘了就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后多给我说说这宫里的事情,多提醒我不犯错就好了。”

    燕儿本分点头:“是,殿下。”

    秦惊羽看他写得认真,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写了几行字,眼皮打架,实在犯困。

    打了个哈欠,又随意问道:“燕儿,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燕儿写字的动作顿了下,轻声答道:“爹娘都在,还有一个大哥,两个妹妹。”

    “你想他们不?”

    “刚开始想,后来就不怎么想了。”

    秦惊羽双手托腮,懒懒道:“你想不想回家?我可以帮你……”

    “殿下?”燕儿咬唇,无措道,“殿下,你不要我了么?”

    “我哪舍得不要你?”秦惊羽打起精神,轻拍他的手臂,笑道,“我只是想让你回家看看家人,待几天就回来。”

    燕儿眼睫微垂,黯然道:“不用了,他们送我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我回去,我不走,除非是殿下以后不欢喜我,赶我出宫……”

    小小年纪就被送进宫来,任人宰割,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秦惊羽心头动怒,忍住火气,柔声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好了,我都习惯了你在身边,你走了我找谁去!”

    烛光下,燕儿眼睛一亮,笑容愈发灿烂:“殿下,燕儿一辈子跟着你,好不好?”

    一辈子?

    太长久了些吧……

    似是被少年柔媚的笑容蛊惑,情不自禁点头应允:“好。”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都是月亮惹的祸……

    时间流逝,东方欲晓。

    记不得后来又说了几句什么,秦惊羽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来袭,抛开纸笔,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燕儿见状微叹一声,停下手上动作,过来将她打横抱起,放上旁边的软榻,细心掖好薄被。

    手指拨开她鬓边的碎发,轻抚上那润滑柔美的俏颜,喘息着,慢慢俯身下去。

    秦惊羽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上压力陡增,额头一暖,跟着便是眉心,眼睫,鼻梁……一路朝下,不住轻触。

    “别闹,我好困……”

    小手无意识朝上拍去,却被人轻柔按住,固定在身体两侧。

    “你是我的……”

    随着那低沉的话声,纤腰一紧,有两片温温软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瓣,如蝴蝶采撷花蜜,小心翼翼,欲要探进。

    “啊——”

    门口,有托盘碗碟坠地的碎响,以及少女掩口压抑的低呼。

    “燕儿,你……你在做什么?!”

    被唤之人不为所动,又轻吻几下,这才缓缓站起,面朝来人。

    长眉微蹙,目光如炬,薄唇中轻吐一声:“滚!”

    刹那间,气势惊人,不可一世。

    (致歉:昨晚家里网络出问题了,一直登不上去,更不了文,今天上午才弄好,对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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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狭路相逢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

    窗户开了半扇,微微进来些凉风,带来些许清寒冷意。

    秦惊羽坐在榻上,有丝惺忪,张口就唤:“燕……”

    忽然想起他半夜抄写的情景来,立时闭了嘴,自行穿衣。

    一声传出,门外响起唯唯诺诺的声音:“殿下可是要起身?”

    来人是一名面目娟秀的小宫娥,端来杨枝水杯等洗漱用具,自称名唤琥珀,说是翡翠早上没看清路,在外间不慎摔了一跤,所以换人前来服侍。

    这个翡翠,不仅胆子小,人也是笨得可以!

    秦惊羽接过水杯,皱眉问道:“她摔到哪里了?严重不?”

    琥珀垂首道:“奴婢没见着,她关在房里没出来。”

    整理完毕,琥珀端着物事退出,秦惊羽在屋中转了一圈,径直走到书案前。

    案上整齐摆放着抄好的纸页,不多不少,刚好是韩易规定罚写的数目,她写废的几张已经消失不见。

    摩挲着纸张上工整的字迹,不能否认,心里暖暖的。

    燕儿,体贴细致,真是个不错的下属……

    早膳的时候,母女俩闲闲叙话,没说几句,穆云风便是提到当朝大将军雷陆的独子雷牧歌,面带笑容,一脸得意。

    “我实在没想到,你父皇亲自赐婚,那孩子竟是以从军为名,婉拒婚事,说什么精忠报国,事业未成……”

    秦惊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人傻了吧?放着好好的驸马不当,一意孤行,违抗圣旨,他就不怕父皇怪罪,抄他的家,砍他的脑袋?”

    大皇姊秦飞凰年方十五,长得如花似玉不说,关键是,她可是大夏王朝地位尊贵的长公主,今后是有属地爵位的,这样的金玉良缘,那雷牧歌竟然不动心?!

    当日那一眼,自己没看错,他果然很拽!

    穆云风摇头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抄家砍头的?上回娘不是给你说过吗,雷家世代忠良,别说手里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就单凭雷大将军为我朝立下的赫赫战功,你父皇也不会对他怎样的。”

    秦惊羽听得扁嘴,这雷家人也忒猖狂傲气了些,没听说过什么叫功高盖主吗?

    好在据她耳闻目见,父皇秦毅确是一代明君,胸襟也还不错,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剧,大抵是不会出现的。

    穆云风看她一眼,挥退了一旁侍候的宫娥,突然神秘笑笑,压低声音道:“羽儿,那日在上林苑狩猎,牧歌那孩子你也是见过的,给娘说说,你喜欢他不?”

    秦惊羽正低头喝粥,提防不及,险险喷了出来,赶紧捂嘴:“母妃……你怎么这样问……”

    雷牧歌?

    有没搞错,她会喜欢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屁孩?

    穆云风没放过她脸上细微表情变化,低笑道:“之前我就暗地观察,这孩子长相英俊,文武双全,在天京城里名声极好,将来必是子承父业,当成为我大夏栋梁,你要是跟他能好上,也不算委屈……”

    “母妃!”

    秦惊羽见四下无人,拉着她的衣袖,撅嘴道:“母妃糊涂了么,我可是当朝三皇子。”

    穆云风抚了下她的头发,回忆往事,笑容淡淡:“娘没犯糊涂,当年你满月摆酒的时候,雷夫人带着牧歌进宫看过你的,那孩子当时才四岁,就抱着你不放手,嚷着要带你回家,还说长大娶你当媳妇呢!后来听雷夫人说,知道吟雪不在了,八岁的孩子愣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痛哭,还大病一场……”

    看不出,那小屁孩还很痴情……

    既然对象是自己,对他的不满也多多少少淡了几分。

    秦惊羽摸摸面颊,讪笑:“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母妃还记着那些事干嘛?”

    穆云风抿嘴一笑:“娘不想让你一直顶着个皇子身份生活,孤独终老,娘想让你嫁个好夫君,帮着娘疼惜你,照顾你,保你一生平安无虞……”

    秦惊羽不耐打断:“母妃,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穆云风抬眸反问道:“怎么不可能?”眼底,光彩闪过,仿佛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秦惊羽心头一跳,似有所悟:“母妃看上了雷家的免死金牌?!”

    乖乖,这位母妃爱女如命,已经到了几乎偏执的地步,连这样曲线救国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免死金牌,再加上雷家的声名地位,赫赫战功,那隐瞒性别的欺君之罪,足以抵消弥补——

    不过,这前提条件,就是要那小屁孩接受她,非她不娶……

    一番循循善诱语重心长的教诲之后,秦惊羽总算被放出门,抓起一叠纸页,随口叫了个小太监带路,直奔御书房。

    一路上,心里乱七八糟,说不出是郁闷还是高兴,亦或隐隐期待。

    没想到,除了顽劣皇子之外,自己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嫁人?听起来好像也不赖……

    这一回上课,韩易大反常态,只让林靖随意检查了罚写的课业,也不再刁难,便让她入座听课。

    秦惊羽冷笑,打了她的人,又是罚站又是抄写,这会想要息事宁人?

    嘻嘻,门都没有!

    立在座位上也不坐下,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韩易一卷在手,瞪向那目空一切的少年,沉声道:“三殿下在找什么?”

    秦惊羽瞅着他,摊开手掌,似笑非笑:“先生赔给本殿下的衣裳呢,我怎么没看见?”

    “你!”

    韩易指着她,胸口起伏,一时愤懑难平,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惊羽话声清润悦耳,句句气死人不偿命:“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扯破我的衣裳,道歉就算了,赔偿那是免不了的——韩先生,你莫非欺我年幼,想要赖账?”

    韩易长须颤动,恨恨道:“劣徒,给我坐下听课,老夫明日买一件新衣赔你便是!”

    秦惊羽呵呵笑着,活脱脱一只小狐狸:“那好,同样的质地,同样的花色,同样的配饰,同样的绣工,原封原样,一切照旧,还要由我父皇亲手赐给我,差一点都不行哦。”

    韩易气得一言不发,脸色发青。

    秦湛霆侧头过来,板起脸训话:“三皇弟,你不要太过分了,世上哪有老师赔偿弟子的道理!”

    连一向沉稳的秦兴澜都忍不住发言:“三皇弟,不就是一件衣裳吗,破了就破了……”

    “皇兄此言差矣——”秦惊羽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昨日先生自己说过要赔的,我倒没什么,只是先生说话出尔反尔,传出去名声不好。”

    顿了下,又轻描淡写补上一句:“那个话怎么说的来着,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韩易一瞬不眨盯着她,面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白,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敢问殿下,你到底想怎样?”

    秦惊羽打个哈哈道:“也没啥,拿不出原物,照价赔偿吧。”

    韩易咬牙切齿:“要多少银子?”

    秦惊羽眨眼笑道:“不多,纹银千两。”

    早就听说这韩易是个老学究,廉政忠直,两袖清风,要他拿出一千两银子,恐怕真的要家财散尽,典屋卖房!

    无他,只想看看这老头恼羞成怒,不住跳脚的模样,以报昨日燕儿被打自己受罚之仇。

    再等下,就给他个台阶下……

    不曾想到,韩易尚未回答,窗外倒是传来一阵低笑,声音爽朗。

    “三殿下莫要生气,这千两纹银,由我雷府代为赔偿。”

    门外,暖阳高照,艳色如炽。

    秦惊羽看着一身华服并肩而立的少年男女,由衷赞叹:好正点!

    少女梳的是时下流行的双蝶髻,绢花娇俏,珠翠明丽,配上一张堪称绝色的脸蛋,登时艳光四射,不可方物。

    这美人,正是大夏皇帝秦毅的长公主,秦飞凰。

    她身边的俊朗少年,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除了之前才与母妃讨论过的雷牧歌,却又是谁?

    俊男靓女,有如明珠美玉,相映成辉。

    想起方才门外那一声,秦惊羽眯眼锁定雷牧歌那张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恨不得上前一步,一把抹平。

    呃,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世界很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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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纵论天下

    不是婉拒了婚事吗,怎么这两人还走在一起,而且还是在皇宫之中,招摇过市?

    原以为春风吹,战鼓擂,天上掉下颗痴情种,没想到内里仍是个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雷牧歌,这个口是心非的骗子!

    哼哼,他对这身子的前主人,就不能继续一往情深吗?

    秦惊羽心里有微微点燃的火焰,自动理解是为那已不复存在的吟雪公主抱不平,咬了下唇,轻笑道:“既然雷公子认下债务,本殿下也就再无意见,明日就差人送进宫来吧。”

    正想着找燕儿带自己出宫去天京城游玩一番呢,纹银千两,够两人挥霍了!

    秦飞凰听得星眸圆睁,嗔怒道:“三皇弟,你当真要牧歌赔你银子?”

    得,娇柔公主为了心爱的王子,露出凶恶本性了……

    “雷公子自己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惊羽连连点头,说得一本正经,继而又促狭一笑,挑眉道,“皇姐放心,雷府家大业大,千两银子不算什么,不会影响到你的婚后生活……”

    “你,你胡说什么——”秦飞凰见众人低头窃笑,顿时俏脸通红,一跺脚,气得扭头就跑。

    秦惊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吟吟瞟了眼雷牧歌:“还不去追?”

    雷牧歌并不理会,大步进来,礼貌向几位皇子殿下行了礼,又朝向面无表情的韩易,深深一揖:“老师,弟子不日将从军西行,今日特地进宫向老师辞行,不想惊扰课堂,请老师原谅。”

    韩易赶紧相扶,温言叮嘱几句,说得雷牧歌低眉顺目,不住点头。

    秦惊羽有丝傻眼,他怎么称韩易为老师,还自称弟子?

    难道……

    秦昭玉的声音软软糯糯,在耳边响起:“雷家哥哥也是韩先生的弟子呢,听说跟着先生学了六年的儒学,四书五经研习得滚瓜烂熟,是天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子,后来醉心武学……”

    秦惊羽横他一眼,瞥见那满目崇拜的光彩,不由嗤笑:“四书五经算什么?”

    秦昭玉被她不屑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时没搭上话,倒是前面的秦湛霆回头瞪视两人,没好气道:“无知小儿,还不闭嘴!”

    又来了,处处摆足皇长子的姿态,远不如二皇兄秦兴澜深沉内敛,这场诸君之争,真是没啥看头……

    趁他不注意,对着秦昭玉悄悄扮个鬼脸,端直坐好。

    那边师徒叙话完毕,雷牧歌眸光在室内打了个转,似是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瞬,悄然退出。

    啪嗒一声,戒尺击在讲案上,课堂重归安静。

    今日韩易没有讲圣贤理论,倒是扯开一张大大的图卷,让林靖帮忙挂在壁上。

    这图卷四尺见方,分别用青、棕、黑三色绘制出山川河流等地形地貌,道路纵横,城邑密布——

    竟是一幅十分详尽的古代地图!

    见得前面两人均是屏气噤声,端然正坐,秦惊羽不解转向秦昭玉,低声道:“这个是哪里的地图?”

    上面有文字有标注,自己视力超常,就连其间最细微的蝇头小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惜目不识丁,一个都认不得。

    回去定要叫燕儿教自己识字了,堂堂穿越女,居然是个睁眼瞎,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秦昭玉奇怪看着她:“上面不是写了吗,赤天局势图。”

    “这不是大夏吗?怎么改名叫赤天了?”

    秦昭玉扑哧一声,险些笑出声来,立时用手捂住,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三皇兄,你的病早好了啊,怎么还是稀里糊涂的?赤天是赤天,大夏是大夏……”

    赤天……大夏……

    秦惊羽头昏脑胀之际,但见顶上韩易执鞭立在图下,不断指点讲解:“赤天大陆东临大海,西起风沙,南面水草丰美,北部冰天雪地,除五大国外,东海上另有蛮荒与密云两岛,据我大夏神庙正殿所铭刻的箴言记载,得一剑二岛者,可安天下……”

    一剑二岛……一剑二岛……

    后面的讲述,秦惊羽完全没听进去,只觉得脑袋被这四个字磕得生疼,久久缓不过劲来。

    这个韩老头,念的是什么咒语,阴森森的!

    好不容易挨到中途歇息,课间,韩易布置习题,要求写一篇策论,阐述一统赤天大陆的谋略。

    笔墨纸砚备好,秦惊羽咬着笔杆发呆。

    前世学的是文科,一闭眼,六国论、过秦论、隆中对的字句便是接踵而来,糅合在一起,泡制成一篇过得去的策论,那是轻车熟路,绰绰有余。

    不过,前提条件是,她要先掌握这个朝代的文字,而且用不着假扮顽劣皇子。

    手肘撞一下相邻的书案,轻唤一声,满脸媚笑。

    “喂,昭玉小乖乖……”

    ……

    外殿钟声响起。

    散学时分,恭敬鞠躬行礼之后,辛苦半日的皇子们走出学堂,被宫人内侍簇拥着,各自散去。

    韩易坐在主席,随意翻阅着收上来的作业。

    大皇子秦湛霆字迹大气,颇具龙飞凤舞的韵味,洋洋洒洒几页,旨在强攻,强调武力。

    二皇子秦兴澜字迹清俊,隐有沉稳气度,分析得十分详尽细致,侧重于智取。

    林靖一边收拾图卷,一边笑道:“老师这图制得好生精巧详细,当年花了不少时日吧?”

    韩易头也不抬,微微颔首:“老夫用了十八年时间,走遍了五国二岛,笔记都装了满满一车,又历经四年时间来整理,这才制出此图……”

    林靖停下动作,肃然起敬:“老师刻苦钻研,学习不止,实在令弟子钦佩。”

    “诺,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韩易想到那少年皇子方才的神情,捻须轻笑:“没想到,老夫秘而不宣,千金难买的宝贝,还有人不屑一顾!”

    林靖知道他所指何人,也是笑道:“这个三殿下,着实顽劣了些。”

    “岂止是顽劣,简直是……是……”

    韩易睁大了眼,瞪着余下的两份作业,长须颤动,一掌拍在书案上:“唉唉,陛下怎么生出个如此不成器的皇子,真是气煞老夫也!”

    “怎么了?”

    林靖愕然,当即放下图卷,凑身过去细看。

    这一看,立时脸如苦瓜,哭笑不得。

    两份作业,除开字迹外,内容一模一样,个字不差。

    而且,署名也一样,均是四皇子秦昭玉——

    老天,这个三殿下,也太能干了吧,自己不会作答,作弊也就是了,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原封不动照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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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分析局势

    秦惊羽走出学堂,大摇大摆,洋洋得意。

    不会写字又怎样,依样画葫芦,照抄了事,她敢说,完全没有缺漏!

    眼看时辰不早,叫上随行太监,还是走御花园的那条捷径。

    园内姹紫嫣红,鸟语花香,春光如斯明媚,顶上却是阴影笼罩。

    哦,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会怎么是阴天了?

    秦惊羽诧异抬头,望向那乱石嶙峋的假山顶部,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

    是他……

    “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雷牧歌从假山上一跃而下,长身玉立,青碧色的锦衣华服,配上宽宽的银白腰带,更显得身姿英挺,俊朗出众。

    这小屁孩,长得还真不赖!

    秦惊羽暗地里吞了一口口水,咧嘴一笑:“地方选得不错,这御花园平时也没啥用处,就适合幽会……”

    雷牧歌一脸错愕:“幽会?谁跟谁?”

    “真是,水仙不开花——”

    秦惊羽低哼一声,眼珠滴溜溜转动,朝他身后不住张望:“大皇姐呢,还躲着做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没,直接找父皇赐婚去啊!”

    雷牧歌哈哈大笑,伸手就去揉她的头发:“你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