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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下第48部分阅读

      朕本红妆下 作者:rouzhaiwu

    ”不醉翁呵呵笑道,摆了摆手,又自白雾中隐去。

    来得突然,去得匆忙。

    那屋,那酒,那人……若不是手中沉甸甸的葫芦,她真怀疑这几日发生的事是众人集体做了一场梦!

    于他们,只是一次普通的醉酒,醒过就完,于她,却是……

    离奇诡异却又心魂俱震的初夜!

    似幻似真!

    心头一颤,秦惊羽甩了甩头,想要甩去这些恼人的心思,大战在即,紧要关头,她却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管了,统统不管了!

    定了定神,她望向魅影:“为什么?”

    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出手阻挡,为什么不让她用武办解决?她就不信,凭在场几人的身手,会对付不了无名老者!

    魅影看着她,鬼面上唯一露出的那双挑花眼里光芒一闪,手掌翻开,一个小小的纸卷呈现眼前。

    “这是什么?”

    她疑惑接过来,耐着性子展开,盯着那线条简洁的画面看了半晌,忽然欣喜低呼:“啊,你从哪里得来的?”

    竟是那横贯大山通道的简要地图!

    于承祖指着她笑道:“我知道啦,肯定是那老头对你不欢喜,所以宁愿把图送给别人,也不愿给你!”

    魅影冷漠瞥他一眼,淡淡道:“他把图藏在袖中,让我趁机给偷出来了。”

    秦惊羽回想起他主动与不醉翁攀谈的情景,恍然大悟。

    魅影是谁,昔日名震赤天大陆的大盗,虽说伴着那玉面狐猩的名号,亦正亦邪,但一身的本事也不是吹出来的,对方身上藏什么东西,质地如何,价值多少,都难逃他的一比狐猩眼睛,至于近身取物的功夫,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不醉翁大概是想着他们人多手杂,于是将地图藏在身上,自以为保险,却不想被他顺手牵羊给盗了去!

    哈,连老天都要帮她!

    众人闻言都是眉头舒殿,那于承祖更是双目放光,看向魅影的眼神满是崇拜之情:“我做你徒弟好不好?”

    “没问题,只要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叫他收你做徒弟!”

    秦惊羽心情大好,调侃一句之后,也不管那少年是什么表情,率先朝来处走去,边走边看那地图,越看琥是心中笃定,没错,就是它!

    狂喜之余,并不忘心思转动,发号施令:“说不定老头一会就会追来了,银翼,你立即联络弟兄们赶紧归队!牧歌,你想办法给一舟发讯息,让他们再调集五千人马轻装前来,半日之后与我们汇合!”

    从驻地到这溪流,一路上雷牧歌都有做出记号,那五千人马过来的速度,肯定是比他们之前摸索着前行要快得多!

    “不着急,这纸卷外面还包着层布料,我取的时候只换了纸卷,布料没动。”魅影见她甚是不解的模样,解释道,“你们写字的时候,我悄悄弄了个差不多的纸卷……”

    “啊哈,真有你的!”秦惊羽拍他一把,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偷梁换术的把戏,料那老头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出!

    而地图在手,还怕什么葫芦谷的瘴气的刀阵?

    就让轩辕率领大军在谷口佯攻,她刚是带那五千精兵穿山而出,从背后偷袭,前后夹击,地利人和,即便那萧冥武功再是高强,布置再是精妙,这一仗,都一定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赢得漂亮!

    终于到了这一天,萧冥,等着受死吧!

    第十八章 疑神疑鬼

    集结兵力,伺机偷袭!

    只在一夜之间,局势已发生惊天动地之巨变!

    立在山口,望着前方逐渐平坦的茫茫四野,秦惊羽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们终于走出了达古山脉!

    没有人会想到,所谓横贯南北的捷径,竟是一条从大山内壁穿越而出的狭长石巷!

    入口掩盖在一处枯枝腾蔓之后,两壁夹成,宽处不过六尺,窄处顶多三尺,蜿蜒曲折,只能容一人勉强牵马通过,人在其中,仰望长空,青天仅现一线,若非子午,不见日月。

    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地图的真实性,但一图在手,却有一种莫名的笃定,使得她义无反顾,朝着那入口微观经济一个踏进去。

    还好,图是真的,路是通的,这几日来的心血终是没白费,如愿以偿!

    萧冥,这是天要亡你!

    秦惊羽握紧拳,恨不能仰天大笑,一舒胸臆,她缓缓回头,看着身且神情痴呆,情喜不已的众将士,声音微哑,却异常坚定:“勇士们,赤天的历史,将在下一刻改写!你们,愿意做这成就伟业,史书留名之人吗?”

    “在所不辞!”雪亮的战刀一刘出鞘,照亮那一张张振奋的脸庞。

    ……

    见队伍还在源源不断自巷口走出,秦惊羽叫上一行人等,登上一处高地,比对着地图观察地形,商讨当前局势。

    一只脚 已经踏进了南越内陆,他们比时的位置,据南越都城苍岐不过百里之遥,这附近又是葫芦谷的出口所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与萧冥的军队遭遇。

    当务之急,却是要先寻得葫芦谷的出口,实施暗袭计划,与谷口处的轩辕墨大军一同发难,来个瓮中捉鳖!

    “看,这是地图上的山丘,还有这里,就是地图所示的溪水,还有这里……”

    一一比对眼前景物,无一不符。

    “我们该往何处走?”银翼出声问道。

    “自然是去葫芦谷的出口。”

    秦惊羽答了一句,低头仔细看那地图,石巷出口处乃是个三岔口,往东是去葫芦谷,往而是去一个叫做清风镇的地方,而往南,却是直往国都苍岐。

    去苍岐那是不可能同,虽然此举可以说是出其不意,拿捏得好便是兵临城下,真逼皇室,但,一个不妥也极容易形成孤军之势,前后无援,倘若萧冥大军迅速回防反扑,将大大的麻烦。

    只要拿下葫芦谷的南越大军,再战苍岐就是囊中取物,不费功夫!

    而清风镇,名字有点眼熟,回想一下,却是不醉翁那老友独醒客所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这点信誉还是有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主意已定,她收起地图,迎上几人询问的目光,沉声道:“去葫芦谷截断后援粮草,封堵出路!”

    瘴气也好,刀阵也罢,谷中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他自己享受吧!

    一声令下,众将士纷纷上马,雷牧歌抬头,看了眼阴暗的天色,担扰道:“要下雨了!”

    “我们淋雨,他也不能幸免!风雨无阻!”秦惊羽不甚在意说着,翻身上马,迎风疾驰而去,树林里巢鸟随之惊起纷飞。

    众人赶紧跟上,随她一路疾驰,行了一阵,就见天空中乌云滚滚,挟势而来。

    大雨,来得飞快,没让人有丝这毫喘息之机,就哗哗落下。

    “找个地方避雨吧!”雷牧歌策马追上来,将件风罩在她头上。

    秦惊羽看了看头顶,这雨水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反而逐渐增大之势,身上已有湿意,这春寒料峭,却有些许冻人。

    蹄声得得,银翼与魅影也追了上来,将她围在中央,形成三星拱月之势,同时替她挡住四面八方肆虐的风雨。

    “这路,好似不对呀。”魅影沉沉开口。

    秦惊羽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凝神朝前看去,但见前方斜风骤雨,山林寂静,道路愈发狭窄,再往前看,一片密农牧民的林子挡住视线,林子背后是什么,不得而知。

    没等她说话,银翼已经冲上前去:“你们留在原地别动,我去探探。”

    秦惊羽无言默许,在这三人当中,或许他的武功稍逊雷牧歌,但论灵捷机警的天性与避祸自保的直觉,这世上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过得一会,黑沉的雨幕中一道人影策马回返,正是银翼:“林中没有埋伏,前方有个破败的村镇,名叫……清风镇。”

    秦惊羽听得蹙眉,照这地图所示来看,再往前走应该就是葫芦谷的出口了,怎么会是村镇?

    难道,那不醉翁老眼昏花,把图上方位给标注错了?

    倒是极人可能!

    “哈哈,知道你们像什么不?落汤鸡!”于承祖的声音传来,在马背上又是拍手,又是嘲笑,“残兵败将,还想攻打我南越,真是痴心妄想!”

    这小子,老实了一会,就原形毕露了!

    魅影直接上前点了他的哑|岤,将之缚在马上,风雨中众人默然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秦惊羽身上,等她发话。

    “应该是走错了——”这样糟糕的天气,却是始料不及,她想了一会,方道,“都到了门口了,那就将错就错,先去镇上寻人送酒,再做打算。”

    当下从西烈亲卫中抽调出十人,往西而行向葫芦谷的出口查探敌情,其余众人穿过树林,趟过断桥流水,果然见得桥头一处石碑,上有字迹斑驳的地名:清凤镇。

    这是个甚是荒凉的小镇,三三两两的屋舍在雨里静默着,环绕着一种凄迷冷清的气氛。

    虽是战时,但两国帝王亲临,自然马虎不得,西烈亲卫率先上前,寻到一处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房屋,很快收拾出来,作为避雨歇息之所。

    既来之,则安之,没过一会,屋内就升起了火,袋里的干粮拿出来,烧水煮食,厅堂里顿时暧和起来。

    秦惊羽仍是捏着那地图,反复查看。

    若说这东西两路所注景致正好相反,那么往西才该是葫芦谷的出口,掐指一算路程,跑马也就一个多时辰,情形还不算太坏。

    “在想什么?”雷牧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秦惊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目光又落在地图上:“我在想迪雨到黄昏应该差不多就停了,若说暗袭,入夜的时机反而更好。”

    雷牧歌点头表示赞同,低头去看她手上的地图,不知看到什么,眼里光芒一闪,忽然问道:“戒指……怎么取掉了?”

    终于,还是被他看到了!

    秦惊羽垂下眼睫,不经意答应:“马上就要开战了,我怕给弄掉,收起来了。”

    雷牧歌扣得满足一笑,甚是灿烂:“看人期货心的……对了,你身上那些红包,好些没有?”

    秦惊羽被问得一怔,不自觉拢了下衣领:“都说了是喝酒所致,你还担心什么,早好了!”

    这话说得轻松,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从石屋走得匆忙,满脑子都是捷径与偷袭之事,无暇顾及其它,但夜里偶有歇息,一闭上眼,那梦里的记忆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来。

    银翼说得对,她喝酒从不这样,除了脸色红润一点,便与平时无异,更不会有过敏反应。

    什么酒精过敏,只是个搪塞堵口的理由,实际上,她心虚得要命!

    万一那梦是真的,她该如何?!

    最关键的问题,那个人,到底是谁?

    回想起那强劲的身材与体力,石屋里的三人,个个武功不凡,身强力壮,似乎都有作案嫌疑!

    想总问,却没有任何证据,只除了隐隐记得的,不知长在何处的那个疤……

    都怪自己太过自信,好端端去喝那什么醉生梦死,连是梦是醒都分不清,这乌龙情事,都快把她逼疯了!

    他们几个,也真稳得住,就没一个来找她说说,主动承认!

    ”瞧你,又在出神了!“雷牧歌趁着屋内众人不察,手指在她鼻尖一点,满是宠溺与怜爱。

    温热的触感惹得她心头一动,秦惊羽盯着他俊朗明亮的面容,忆起梦中那人初时的温柔,与之后的强势,微微怔愣——

    这样的行事方式,印象中就只有他才做得出来吧!

    如果是他,那便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还有什么担心的?

    但心底那份不甘,却是为何……

    “你再是这样盯着我看,我可要忍不住了……”雷牧歌低咒一声,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炙热,压低了声音,他喃道,“等打完仗,我们好好想个法子,早日成亲如何?”

    “成亲?”她笑得飘忽,漫不经心道,“好啊。”

    “羽儿?”雷牧哥会又惊又又喜,她竟没有拒绝!哈,这意味道着什么?

    “大战在即,你俩却躲在这里嘀嘀咕咕,像什么话!”银翼冷洌的声音插了进来,薄唇微抿,一双碧眸瞪着她,甚是不满。

    “皇帝陛下说笑了,我只是在和我家陛下商讨军情而已。”雷牧歌嘴里应着,还不忘朝她笑问一句,“是吗,陛下?”

    “嗯。”秦惊羽本能应声。

    “我出去巡视下,陛下好生歇会。”雷牧歌得此承诺,自是大喜过望,此时也顾不上情敌到来,借口处出,其实是消化好心情去了。

    银翼疑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头过来,盯着她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哪有。”秦惊羽忽然有丝失落,懒懒答应着,侧头去看窗外的天色。

    雨,快要停了。

    这镇子看起来也不大,趁此时间出去把那葫芦送了,回来就该准备出发了。

    银翼哼了一声,站在她面前:“你肯定是有事,要不这两天怎么跟掉了魂似的?”

    秦惊羽惊讶抬头,微怒道:“你胡说什么!”心里却想,难道自己表现得这样明显,连一向冷漠 待人的狼小子都感觉到了?

    “为什么非得是他,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银翼渐渐压低了声音,最后那两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秦惊羽听力超常,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烦躁的心情,更添了几分郁气。

    “我不想说这个,你别来添乱好不好?”

    银翼被她一句给噤了声,却没忍住,小声嘀咕:“我哪里就不如他了,不就是个将军吗。我还是皇帝吗……”

    秦惊羽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目光在他身上随意掠过,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那个人的身形,清瘦修长,还真不像雷牧歌,反而更像是银翼……

    老天,不能再想了,她都快入魔了!

    急急站起身来,她抱起角落里的葫芦,大步出门,边走边道:“雨停了,我去给那独醒客送药酒去,很快就回来!”

    “等下,我跟你一块去!”银翼在身后叫道。

    “不用了,我叫上魅影一道,你留下等着探路的弟兄们回来,扣扣是什么情况。”心里乱七八糟的,哪还敢跟他一起,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比如,脱衣查看……卡!

    淡定,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她心里默念立夏,说曹操曹操到,刚一出门,魅影就迎上来,露在鬼面之外的挑花眼里少了几分冷清,多了一丝担扰:”我有事找你。“

    ”正好,我也有事,一起吧!“她舒了口气,看着这狰狞的鬼面,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她在梦里摸到过那人的脸,还记得那润洁细致的手感,如果梦是真的,那么,那个人,有可能是雷牧歌,有可能是银翼,却绝不会是魅影!

    魅影默不作声跟在她身边,没让侍卫随行,两人走出大院,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前走。

    “嗯,于承祖那死小子呢?”她纯属没话找话说。

    “我点了他昏睡|岤,一个时辰之后才会醒。”魅影沉稳回答。

    秦惊羽哦了一声,自从他的身份由程十三变为魅影,经历这世事无常,沧桑巨变,两人再难有之前嬉笑怒骂的亲密,每回见面都那么疏离,那么客气,她关心他,心疼他,却又害怕因为她的接近而再次伤害到他,她矛盾!

    又走了几步,她亮了亮葫芦,开口解释:“我去给那老头送药酒,那地方离这不远。”说罢又觉自己这话确是多余,不由好笑,瞟他一眼道,“对了,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魅影沉默了一会,徐徐道:“你那天喝醉……在房间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秦惊羽心头狂跳几下,勉强笑道:“不就是睡了一觉吗,醒来就没事了啊!”

    魅影盯着她闪烁的眼,狐疑道:“真的没事?”

    难道,他竟看出什么来了?

    或者说,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惊羽抑住心神,故做轻松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脚步停下,与他迎面而立,眼眸微眯,“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魅影低头看着她,眼里不无担忧,觉默了一会,才缓声道:“你可知道,你脖子上,根本不是蚊子所咬的红包,也不是什么喝酒所致,而是……”

    “是什么?”秦惊羽内心已有领悟,却沉声追问。

    魅影眼神一暗,低道:“吻痕。”

    秦惊羽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那梦,是真的!是真的!

    有些事自己心里隐约知道,却远不如别人亲口道出来得惊骇,来得震撼!

    看她如此神情,魅影知道自己没有说错,冷声问道:“是谁?雷牧歌还是银翼?该死的家伙,乘人之危……我回去宰了他!”

    秦惊羽揉着额,心底那丝侥幸已经被事实击得粉碎,只是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她五感丧失了大半,看不见,听不清,单凭一双手,又怎么能辩识出来?!

    魅影鬼面覆脸,看不清其表情,只听得声音已经动了怒,牙齿也是咬得格格作响:“该死,我们三人都是喝了那酒,我还以为他们是跟我差不多时候醒转……”

    听他这么一说,她倒是记起来了,自己梦醒的时候,他们一人都是齐崭崭站在床边。

    按他的话里的意思,难道那两人中的一个提前醒来,偷偷溜进自己房中,做了坏事?

    可是不应该啊,雷牧歌与银翼,武功相差不多,就算一前一后醒来,中间的差距也没那么大,她还模糊记得,那个人,折腾她那般久长!、脑子里一片混乱,隐隐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不敢去深思……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别说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魅影闭了闭眼,慢慢松开攥紧的拳,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她和事!

    “好。”他低应一声,跟着她继续前行。

    穿过一条小街,道路两旁的屋舍渐渐多了起来,正是掌灯时分,灯光暗淡,却如星火点点洒落。

    抛开纷繁杂乱的思绪,秦惊羽从衣袖中掏出字条,一户一户核对地址。

    两人最终在一处院门前停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

    秦惊羽看了看顶上的门牌,轻轻一推,那门居然开了。

    看着空寂无人的院坝,她扬声唤道:“请问,屋里有人吗?”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见几间房都是房门紧闭,她上前两步,将葫芦往地上一放,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好啦,人不在,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吧。”

    见天色将黑,她随手关上院门,拉魅影的手,急急往回。

    没走几步,就听得背后风声呼呼,秦惊羽侧头一看,竟是那葫芦从天而至,朝两人掷来!

    她闪身跳开,魅影则是当仁不让迎上去,将葫芦捞在手中。

    葫芦没脚,自然不会自己蹦出来,也就是说,这院中是有人在的!

    ——老夫那老友是个心高气傲的,脾气不好,小子得有耐心些,一定要把这药酒亲的送到他手上……

    想起不醉翁临别之言,秦惊羽轻笑一声,从他手里按过葫芦来:“既然主人在家,此举确实不敬,罢了,我送进去便是,你等等我就好。”

    说罢,她又推门进去,魅影想着那掷出葫芦的手法,怕她吃亏,也闪身跟时。

    两人来到院内,却见方才紧闭的正中那间房门,此时微微掀开了一条缝。

    果然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秦惊羽笑了笑,举步走上前,待走到门前,便是低声相唤,:“请问,可是独醒客先生?”

    屋里之人没有作声。

    她又踏上一步,伸手在门上轻叩一下:“在下是受从这托,前来送药酒的,还请老先生现身一见。”

    说话间,却觉屋内呼叫急促,有人步步靠近。

    只一刹那,房门骤开,一条手臂伸出,将她扯了进去!

    秦惊羽啊的一声叫,下意识转头,却见院坝中蓦然现出个黑乎乎的大洞来,魅影拨地而起,却被矮墙四周射出的箭所挡,生生给逼得掉下洞去!

    此地竟有埋伏!

    可是,为何琅琊神剑没有发声警告!

    心怦怦跳着,带着这样的疑问,她抬头,毫不意外对上那双清澈明净的黑眸:“是你!”

    “是我。”萧焰眨眼一笑,眼底明光流转,扣人心弦。

    秦惊羽瞪着他,有多少天没见他了,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真的忘了吗?

    瞥见手里的葫芦,她瞬间猛醒:“你……就是独醒客?”

    萧焰,他是独醒客?“

    是了,总觉得不醉翁拼酒赢得蹊跷,看她的眼光总是满含深意,说找人见证却请不出人来,自己刀不血刃轻而易举就拿到地图,地图上的方位正好标错……

    一切古怪与诡异之处,如今都有了合理解释。

    他,根本就是设下圈套,诱已来此!

    身处劣势,她无奈叹气:“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焰看着她,眸光似古井般深幽:“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为何说话不作数?为何抛下我,不辞而别?”

    秦惊羽沉默着,暗自苦笑,她人都到了南越内陆,现在问这些,不家什么意思?

    萧焰见她板着脸不说话,轻叹一口气,去拉她的手:“你呀,总是那么固执!过来,让我看看你……”

    “萧焰!”秦惊羽甩着手,硬声道,“你别太过份!”

    明明是敌对关系,他这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算什么!

    萧焰哑然失笑:“怎么了,可是恼我不声不响走了?我当时真是有事才走得匆忙,不醉翁没告诉你么?”盯着她上下打量,声音放柔,眼里更是柔情似水,堪堪欲滴,“嗯,你的身子……没事了吧?”

    “当然没事!”秦惊羽随口答着,这些人,怎么都是这样的问题!

    忽然领悟到这话中隐含的内容,似是被雷电击中,秦惊羽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你……你说什么?!”

    萧焰被她惊骇莫名的神情逗得一笑,想了一想,倒也逐渐会过意来,瞅着她发白的小脸,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难不成还以为是别人?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轻咳两声,他不再凌迟她的神经,平缓道出事实,“那个人,是我。”

    第十九章 不堪真相

    那个人,是我。

    是我……

    是我……

    是我……清朗的嗓音,一声声回荡在耳边,梦里对她随心撩拨为所欲为的那个竟然是他!

    他怎么这样做?!怎么可以!

    秦惊羽一瞬不管看着他,咬着牙,手掌抬起,忽然猛地挥出!

    听到的一声脆响,那羊指美玉般白净的俊脸上顿时现出艳红的五指印来。

    “萧焰,你……欺人太甚!”

    萧焰不避不躲,脸颊迎上,硬生生接下这一掌来,唇角却慢慢上扬,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要是打了就不气了,那,多打我几下吧。”

    “你!”秦惊羽握紧了拳头,心里又气又悔,偏生面前又是张真诚无伪的笑脸,让她空有一腔羞恼与愤怒,也不知该朝何处发泄。

    是,如今真相大白,这卑鄙小人无耻之徒就在眼前,但她又能如何?骂他,打他,甚至是杀了他,那个梦,也不会因此抹去,一笔勾销!

    胸口起伏,娇躯轻颤,心情晦涩复杂,有惊,有怒,有恨,有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摸着腰间的长剑,手指动了几动,到最后,只是轻吐一口气:“说吧,你做这些,到底想要什么?”

    设计让她失身,又用张半真半假的地图引她来此,究竟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他大哥萧冥?

    见他沉默不答,她呵呵笑起来:“我真傻,竟问你这样的问题,也是啊,不损一兵一卒就生擒大夏皇帝,这奇功一件,你大可向萧冥讨赏去!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好了。”萧焰笑容收敛,眉尖蹙起,带着种淡淡的惆怅与无奈,慢慢启口,“你,便是这样看待我么?我在你心中,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如此不堪?”

    “难道不是吗?你找人演戏,费尽心机,还杜撰出个独醒客的身份,设下圈套叫我来钻,不就是想让我一败涂地,再次成为你南越的阶下囚吗?”

    手上被一股力道轻扯,她站立不稳,不由自主跌进他的怀抱,却见他脸色苍白,狭眸却黑得幽深,眼底的光芒闪闪烁烁,明暗不定。

    叹了口气,他直视着她的眼,低道:“独醒客不是杜撰,是我当年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号。”

    秦惊羽哼了一声,根本不信,只听得他自顾自讲下去:“有一年我父皇寿诞,欲在宫中大宴宾客,经臣子推荐,召不醉翁进宫酿酒,不醉翁当时正好人在苍岐,虽然不甘不愿,却不敢拂逆,进宫待了半年之久,那时我少年心性,便跟他学习酿酒,还与他成了忘年交,初时我并未透露自己的皇子身份,只自称独醒客,他也没在意,临走的时候,留下住址,要我得空便来这山里寻他,谁知这一别,就是整整七年。”

    忘年交?

    难怪,那不醉翁称他为老友,就是这一声昵称,却让她满心以为,这也是个如不醉翁一般的白发老人!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那什么醉生梦死,可是下了媚药?”

    萧焰轻轻摇头,目光坦然:“没有。”

    “那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证状……”

    “他们几人都喝了,我之前也有尝过,都没事,唯独你……我猜想,或许是因为你先前已经软下几十种性质不同的酒水,还有,你是女子,平日用药甚多,休质又与常人不同,这以上种种,综合起来,却弄出来个混乱的结果。”

    冷静下来,她回想起那日隐约听到对话,说起下药,他之前早有千百次机会,也不必绕来绕去,等到现在才来做,但却便如此,明知她是神志不清,他怎么能对她?!要做谦谦君子,就应该一做到底,不是吗?

    “你这是乘人之危!”

    萧焰瞅着她,淡淡一笑,笑得那般温和好看,偏偏说出来的话却能气倒一片:“我倒觉得这该叫做两情相悦才对。”

    两情相悦?哈哈,亏他说得出口!

    秦惊羽声音卡在喉咙里,一口气憋在胸口,酸楚发痛:“你……你有妻有子,还有脸说这话!”退一万步,撇开家国仇怨不说,还有那皇子妃叶容容,嫡长子萧景辰!

    不提不说,并不代表她心里就不介意!

    他那已婚的身份,就像是一根剌,不深不浅扎在她心里,刻意被忽略,只不经意间才偶尔想起,随之而来的,是某个地方微微一疼。

    “哦。”他眸光微动,像是要看到她心底去,许久,才泛起荡漾的水纹,似醒悟,又似懊悔,“原来,你这样介意,我还以为……”

    “我介意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只是为你那皇子妃不值!”秦惊羽梗着脖子叫道。

    “相信我。”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他眉眼弯起,冲她一笑,“等回去苍岐,我就去解决这件事,再不……让你为难。”

    秦惊羽狠狠瞪着他,怒不可赦:“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焰面色沉静,缓慢说道:“别担心,我只是让一切都回归正轨而已。”

    “怎样才是正轨?”她禁不住冷笑。

    他微微一怔,想了一会儿,眼底温情脉脉:“我们已经这样了,你说呢?不是我对你负责,就是你对我负责,决定权交给你,好不好?”

    秦惊羽冷声道:“我有未婚夫,你有正牌妻,我秦惊羽从来不屑与人分享,你也不必打这样的主意,再有,那日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把魅影放出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

    “被狗咬了?忘了?”萧焰不怒反笑,拉起她的手来,在她掌心不住轻划,嗓音轻柔,极尽撩拨,“忘了没关系,我们复习下就好——”

    最后来个好字,是吐进她微张的唇中。

    他竟又在轻薄她!

    还如此理所当然!

    秦惊羽呆了呆,气急败坏去推他,但他却搂得更紧,吻得更深。

    他的唇是那么软,那么暧,又带着股淡淡如薄荷的香气,让她忍不住轻轻发颤,推了半天,始终推不开他,自己却先失去了力气,只感觉慢慢地,一点点在她唇上游移,吮吸,仿佛是沉醉其中,她她一般。

    许久,他才笑意满满放开她,轻问:“现在,想起来了吗?”

    秦惊羽暗自诅咒,真想一刀把自己剁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人亲热缠绵,这人还是自己的敌人!

    她到底是怎笆,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却打在一大团棉花里一般,郁闷至极,有苦难言!

    两人明明不熟,她对他一知半解,他却对她了如指掌!

    怎么会这样?!

    掌心微微发痒,她闷闷低头,却见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不住划拉,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满含深意。

    他,莫不是在写字?

    这情侣间的小游戏,却不该用在彼皮身上!

    “萧焰,你放开我!”秦惊羽抽了抽手,却没能挣脱,他抿唇,难得固执地按住他,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坚持,在她掌 心一笔一划,缓慢写字。

    这是在做什么?

    她蹙眉,思量他所写的笔画,非我……孩子……

    心头突然一团乱麻,她别过脸去,又被他单后板回来,半强迫地被他搂在怀中。

    那一笔一划还在继续,简单的句子,一遍又一遍在她掌心写着。

    想要闭眼无视,眸光却忍不住随他笔画而动,好吧,她承认,她确有一丝好奇,看几眼而已,又不会让她少根头发!

    但,有什么话不能说,偏偏要用写的方式?

    渐渐地,秦惊羽看出门道来。

    眼睫扇动,黑瞳微眯,她在心底默念,他写的是:“娶亲非我所愿,孩子非我所出。”

    他的意思是,娶叶容容为皇子妃,不是他心甘情愿的?

    这个倒好理解,古代婚姻都是讲究个门当户对,尤其是皇室婚姻,几站都是政治联姻,哪有什么真心可言,父皇君对她一心母妃是个难得的特例,但那都是在宫中有后有妃的前提下,算是满足帝王后点私心罢了。

    但是后一句,“孩子非我所出”,这话却怎么解释?

    难不成因为他不喜爱她,冷落她,那个叶容容由此而心生怨恨,红杏出墙,还跟别人生下孩子!

    如若属实,可称得上是炸性新闻!

    联想起他对那孩子不冷不热的态度,秦惊羽心猛跳几下,真不是他的孩子?

    是了,那孩子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

    那么,他之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解决”,什么“正轨”,难道他要……休妻?

    哦,她这是怎么了,竟会觉得有丝欢喜,他要休妻也好,要再娶也好,随便怎么样都好,都跟她没半咪关系!

    那个梦,只是个错误!必须扭转回来的错误!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敌人!敌人!

    心中一阵剌痛,秦惊羽使劲去抽自己的手,低吼道:“好了,你还 有完没完?你萧家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我没兴趣知道!”

    萧焰只是看着她,手上微微用力,不让她有逃离之机:“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除非我死。”

    “你……何必呢?你贵为一国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非得是我?”

    他深深凝望,淡淡微笑:“可是,你心里只有一个你,再放不下别人。”

    秦惊羽冷笑:“但我不是你要得起的!”

    所以,明知不该,便不该费神讨好;明知不当,便不该屡屡靠近……

    这段禁忌之恋,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知道。”

    他悠悠一叹,却拥紧了她,手指间稍稍用力,让她帖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他镇定的心跳,不屈的决心:“我不敢信誓旦旦承诺什么,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量努力去调和,去化解,尽早结束战争,达成盟约,这样的愿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但再苦再累,我都不会放弃,我相信,局面会越来越好,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揽住她的肩,他低道,“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那样坚定,那样深情的目光,几乎令得她招架不住,眼看着就要点头应允。

    但是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大夏天子,是联军主帅,现在,战事如火如荼,并不曾结束!

    还有些死难的弟兄,那一片闭目就见的殷殷碧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瞳孔变冷,她累轻笑:“凭什么?”

    “凭……我爱你,你也爱我,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生纠缠,不死不休。”

    看着他坦荡笃定的神情,她没来由心头一跳,只当是他在暗示那石屋的一夕情事,当下冷了脸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咬一咬牙,她索性把话说开,表明决心,“在石屋里是喝醉了,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才会跟你……”

    “是你主动的……”他打断她,似笑非笑,陈述事实。

    “我知道是我主动。”秦惊羽抑制心刘,淡淡一笑,斜睨着他道,“我是一国之君,不过是一场酒后乱性衍生出的男欢女爱,又算得了什么?我没放在心上,也请你,忘了就好。”

    萧焰看了看她,忽然道:“雷牧歌,你那所谓的未婚夫,应该还不知道吧?不知他要是得知我们如今的关系,会怎么想?”

    一提到雷牧歌的名字,秦惊羽这才记起,那枚遗失的猫眼石戒指,还有她脖子上的点点吻痕,难说不是他刻意为之,意在挑衅!

    “我的戒指呢,快还给我!”她向他摊开手掌。

    “那不是你的,我帮你收起来,适当的时候,我会退还给他。”他说得慢条斯理。

    果然是他拿走了!

    他想做什么,以此作为物证,来向世人证明两人关系匪浅?

    还有那吻痕,分明是他故意的,留下痕迹,向那几人示威!

    哈,她两世为人,会在乎这个?

    什么清白,什么名誉,对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激怒她的,是他的行事方式!

    “你在威胁我?”

    萧焰笑首,有丝无奈:“怎么会,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不想他再有非分之想。

    听他这么一说,秦惊心就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这个卑鄙小人,无非就是想拿着戒指,找雷牧歌摊牌罢了!

    “你以为,雷牧歌会因此嫌弃于我,继而取消婚约?”秦惊羽冷笑。

    萧焰摇头叹:“他不会。”

    他倒是了解状况!

    秦惊羽仰起头,毫不退缩,傲气十足:“就算他会,也没有关系,我身边还有那边还有那么多男子,西烈皇帝,黑龙帮少帮主……总会有一个人不在乎,但不论是谁,反正永远都轮不到你!所以,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焰唇角勾起,仍是那般淡淡地笑着:“你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秦惊羽瞪着他,真想再一巴掌挥过去,打掉他那温柔动人的笑容,他怎么可以这样好脾气,这样认死理!

    那样的笑容,足以让人着迷困惑,但她不是别人,绝对不可以再错下去!

    “我想,我们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了,把魅影放了,我们立即就走,你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