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下第21部分阅读
朕本红妆下 作者:rouzhaiwu
本是随口抛出的一句话,但秦惊羽话一说完,心头便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会是歪打正着吧?不由得上前一步,仔细辨认棺中的骸骨。
这骸骨体积不小,看得出此人生前身形挺拔,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能够掀开衣料,或许能够看出些许端倪来。
想到这里,又瞧了眼银翼滴在那骸骨上的血珠,倒是有些奇怪,按照常理,这骸骨经过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肌肉组织全都溶解消失,毛发指甲也是一并脱落,没有这些东西保护,骨骼表面早该腐蚀发酥,怎么会一点都渗透不进去呢?除非……
“放肆!”兰萨见她盯着骸骨看得目不转睛,一时恼羞成怒,不再顾忌与南越的盟约,指着秦惊羽道,“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小子给朕拿下!”
“谁敢!”银翼碧眸一利,周身气焰迸出,不仅是身边太医吓得连连倒退,就连训练有素的飓风骑也是手指微微一抖。
这样的气场,是那假太子兰棠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萧焰轻笑一声,语气清淡,却是暗含威慑:“陛下这是做什么?”
兰萨指着秦惊羽道:“二殿下你也听到了,他竟然对我西烈皇室不敬!朕岂能饶他?!”
萧焰淡然道:“阿丹跟随我多年,诚实守信,从无假话……”见得银翼唇角扯动,身躯抖了一抖,他轻咳两声,续道,“他说骸骨不是元昭帝,那就肯定不是,陛下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
秦惊羽趁他们说话间,已经将那副骸骨从头到脚瞧了个遍,也想明白了其中玄机,此时回头过来,朗声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这骸骨确实不是元昭帝的。”
乐皇后失声叫道:“此话当真?”
秦惊羽点头:“是。”
兰萨冷笑道:“无知小儿,你与朕的皇兄素不相识,朕的皇兄驾崩之时你还没出生吧,凭什么在这里口出狂言?!”
秦惊羽昂首挺胸,自傲道:“陛下别看小人身体单薄,看似年幼,小人今年已经一十七岁……”
话没说完,就被兰萨冷声打断:“哼,||乳|臭未干的小子,众所周知,朕的皇兄元昭帝乃是二十年前遇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白,哽住不言。
秦惊羽乐呵呵接过话来:“原来元昭帝都过世二十年了啊,怎么这骸骨看起来还如此新鲜呢,连颜色都没怎么变,不知格鲁城中有没有仵作?这过世的年份时日,随便找一个来一验便知。”瞧了眼对面满脸惊恐的兰棠,不禁轻笑,“太子殿下脸色真不好看,你在怕什么?”
兰棠张了张嘴,强硬道:“你胡说,本殿下哪有?”
“是么,那你干嘛身子抖得那么厉害?你在怕谁?怕我吗?大白天的,我是人又不是鬼……”
秦惊羽边说边是作势上前,兰棠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你站住!”
“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害怕做什么?”秦惊羽站住脚步,笑了笑,见得他苍白得吓人的脸色,时不时瞟向棺木的古怪神情,心头一念袭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怕这骸骨啊?怕它突然坐起来,把你扑倒?”
兰棠身子微颤,额上竟滴下汗来:“怎……怎么会……”
乐皇后听得蹙眉,忍不住问:“棠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萨按住她的手,沉声道:“棠儿最近因为查验之事心情不佳,是以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太医早有提醒,都是朕疏忽了,朕这就派人送他回宫去。”
不舒服?不至于吧!
这阴冷的墓室,能令得他出汗,到底在怕什么?
秦惊羽心念一动,继续发难:“啊,我想到了!”见兰棠浑身一震,清晰道出,“难不成这棺中尸骨……才是殿下的亲生父亲?”
“你……一派胡言!”兰棠面色煞白,气急败坏跳起来,刷的一声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朝她冲过来。
钢刀举到半空,手臂便被人牢牢扣住,秦惊羽一见兰棠的神色表情,就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再看到银翼刚劲有力的动作,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懒得再扮演书僮角色,拍手笑道:“哈哈,狗急跳墙了么?”
眼见事情败露,兰萨怒声喝道:“棠儿,你在做什么?快快住手!”
兰棠惊疑看他一眼,叫道:“父皇,快下令杀了他们!”
兰萨面上一冷,厉声道:“你先住手,把刀放下!”
兰棠哭丧着脸道:“孩儿撑不住了,父皇快杀了他,杀啊!”
“别叫朕父皇!”兰萨声音低沉,似是恍然大悟,沉痛道,“朕真想不到,原来是你……你说,是不是你将元昭帝的骸骨掉包的?谁是你的同谋?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一连串的逼问将兰棠砸得有点头晕,嚅嗫道:“父皇你在说什么?不是你……”但闻嗖嗖数声,屋顶西北方向青光闪动,几点寒芒迎面射来。
“当心!”秦惊羽听得响动,刚一出声,就被人手臂一伸揽入怀中,一时又急又气。这萧焰没长耳朵吗,明明不是冲她来的,他干嘛这样激动?
头被他紧紧按在胸前,正要挣扎,无意间却瞥见兰萨趁乐皇后不备,一把点了其睡|岤,将她抱起退后。
此时银翼正扣住兰棠的手臂,见得冷箭来袭,想也不想将他一脚踢开,自己也是接连几个翻身避了开去,待得站定,指着兰萨冷道:“你想杀人灭口?”
兰萨哼了一声,抱着昏睡过去的乐皇后,连退一大步,已经站在墓室门口:“飓风骑听令,这室内之人,尽数斩杀!”
话声刚落,门外又涌进来大群飓风骑,个个手持弓箭,加上原先在内之人,里里外外足有上百之众,以他们精湛的箭术,整齐的动作,一旦放箭,墓室中人便是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陛下,饶命!饶命啊陛下一一”尤总管与太医慌乱朝门口奔过去,却被手持弓箭的飓风骑挡了回来。
假太子兰棠之前被银翼一脚踢去撞在墙壁上,似是撞断了腿,此时更是匍匐在地上,痛苦哀嚎:“父皇,让我出去吧,我什么都听你的,从无违背啊,你让我扮皇子我就扮皇子,你让我骗我爹进宫我就骗他进宫,甚至还……你说只要我听你的,你就保我荣华富贵,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兰萨在门外阴冷说道:“都怪你自己太笨,皇后始终不喜欢你,才弄出这么多事情出来,朕也没法再留你了,你还是去找你的瞎眼老爹,你们在地狱里好好过日子吧!”
秦惊羽心头一惊,听这话的意思,难道这兰棠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此次滴骨验亲而被杀,制成这棺中骸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儿子!
哀号痛哭之声四起,萧焰却不为所动,瞅着银翼道:“你娘被抓走了,你不去救?”
银翼哼了一声道:“我自然会去,不过她在你身边也不安全,这飓风骑的乱箭齐发,你确定你躲得过?”
萧焰笑了笑,忽然朝门外兰萨的背影扬声道:“兰萨,我若是死在格鲁皇陵,你觉得我父皇和大哥会放过你吗?”
兰萨顿了下,又不为所动抬步朝前走,秦惊羽哼道:“你太高估自己了,他可以编出上百个理由撇清关系。”
萧焰微笑道:“那你有什么妙计?”
秦惊羽从怀中摸出一物,单手持握,肃然道:“兰萨,我有元昭帝临终前的亲笔手谕,他是将皇位传给嫡皇子兰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手中握住的,正是那卷从古琴里得来的明黄布轴。元昭帝的手谕上虽然写得清清楚楚,是将皇位传给其弟兰萨,但逝者已矣,这世上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此时正好拿来哄他一哄。
见尤总管呆呆望过来,秦惊羽轻笑一声,故意展开一点,使其看清上面的色泽纹路:“尤总管,看你这岁数,只怕也是这皇宫里的老人了,这帝王手谕,你不会不认识吧?卫丞相,你看清楚没有?”
说罢又将布轴扬起,朝面前的飓风骑亮了亮道:“尔等可知这兰萨为何要你们斩尽杀绝?”
飓风骑手持弓箭,皆是沉默不言,秦惊羽毫不意外,指着银翼大声道:“尔等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西烈皇子,是元昭帝唯一的血脉,至于地上这个,其实是兰萨弄出来瞒骗世人的假货!”
目光扫过室内众人,将布轴高举过顶,以从未有过的庄重肃穆之声道:“我手中乃是元昭帝手谕,尤总管已经确认无误,元昭帝在临终前已经识破兰萨谋反之心,特写下手谕立嫡皇子登位,丞相辅佐,皇后监国!兰萨弑兄杀侄,逆反霸位,欺名盗世,鱼肉百姓……尔等是忠于先帝遗诏,还是要忠于这坏事做尽的无耻小人?”
那飓风骑士面面相觑,都有丝犹豫,手中的弓箭稍微下垂一些,秦惊羽趁此机会,极力争取策划反水:“飓风骑是西烈帝王的专属卫士,声名远扬,战功赫赫,昔日被兰萨蒙蔽情有可原,但今日事关重大,尔等可要想清楚,在史书上留下怎样的一笔?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
扑通一声,那尤总管跪倒在地,朝银翼俯身叩拜:“臣参见太子殿下!”
那太医也随之拜倒,磕头不止:“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直默然静观的丞相卫术也是沉稳跪拜:“臣卫术参见太子殿下!”
见得他三人如此,飓风骑中有少数人慢慢放下兵器,但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弓箭相向,蓄势待发,秦惊羽眼珠一转,鼓足内劲高声吼道:“做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飓风骑听令,速速追上逆贼兰萨,格杀勿论!”她毕竟跟着雷牧歌练了几个月,气息虽显不足,但足以让一里之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怔住,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唯有萧焰淡淡一笑,面露了然之色。她这是虚张声势,扰乱敌心,勾引兰萨上钩!
果然,远远听得兰萨哼了一声,顷刻间尘灰飞扬,机括开启,那巨大的墓室石门轰然落下,竟是要将所有人都关在其中!
秦惊羽微怔一下,立时明白,兰萨以为室内之人尽数倒戈,欲将整间墓室摧毁,斩草除根!
“救命!救命啊!父皇母后救我一一”兰棠伏在地上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银翼飞身上前,一手抄起一尊高大的青铜人俑,闪电般朝那石门落下的方位扔去!
石门被人俑一挡,下坠的速度缓了一缓,眼看人俑慢慢被挤压变形,银翼噔噔几下从飓风骑头顶上跃过,落在石门边上,双手用力抬起石板,额上青筋迸发,喝道:“都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这情景,怎么这般眼熟……
秦惊羽眨了眨眼,脑中仿佛掠过丝丝缕缕的画面,却怎么也抓不住,忽觉腰间一紧,被萧焰揽住,旋风般冲过石门下方一肩高的空隙。
“快去帮他!”秦惊羽叫道。
“不用,他能应付。”萧焰带着她奔到安全地带,这才停住,转身过来看向石门。
尤总管与那太医也是争先恐后从那空隙中奔出来,丞相卫术跟着奔出,飓风骑紧随其后,有序涌出,没奔出几人,就有人冲到银翼身边,与他一道去抬石门。
越来越多的人伸出双臂,与银翼并肩而立,石门下坠的势头终被阻住,除了假太子兰棠被人流挤到墙角,所有的人都逃了出来。
“我要进去,能撑住吗?”银翼朝身边之人问道。
齐刷刷的声音回应:“能!”
银翼蓦然放手转身,闪电一般冲向室内,刚将那兰棠一把抓起抛出来,就听得秦惊羽在外叫道:“能不能把那骸骨也带出来?”
“行。”银翼简短回应,飞速合拢棺盖,使出全劲往空隙处一推,砰的一声将棺木推出石门,自己也跟着激射而出。
整个过程,那数名飓风骑士都是双手高举,一声不吭,直到见得他安全退出,这才整齐放手,石门轰然落下,激起漫天尘灰!
秦惊羽看得欣慰一笑,不忘添油加醋高呼一句:“兰萨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为了自己的野心,罔顾属下性命,尔等还要继续为他卖命吗?”
此话一出,已经脱离险境的大批飓风骑士即是朝向大步踏来的银翼,躬身行礼,心服口服:“飓风骑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银翼见状一怔,听得萧焰在耳畔低声笑道:“风头都让你一个人出尽了,人心也都收服了,该满意了吧?”
秦惊羽听得真切,这才明白他为何眼睁睁看着银翼抬举石门,却一直没有出手相助,原来跟自己的目的一样,一心一意要将银翼推上高位。
银翼是她的人,她并不否认此举是怀有私心,但他这样做又是出于什么理由?
银翼哼了一声,将兰棠拖起来掼在那棺木上,侧头朝秦惊羽道:“皇后在兰萨手里,还不知会怎样,我得去救她。”
秦惊羽笑道:“这个时候还叫什么皇后,该叫母后啦!”见他面色不豫,赶紧安慰道,“你放心,兰萨对乐皇后感情深厚,不会为难她的。”
银翼点点头,看向趴在棺木上的兰棠道:“他呢,怎么处置?”
“我先审问审问,过后作为揭发兰棠的人证。”秦惊羽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皇宫去,谨防兰萨那厮再生变故。还有,你给门下弟兄发焰火信号,通知他们立时入城,守住皇宫各处宫门要道,随时准备进攻!”飓风骑已经投诚,如若兰萨要做困兽之斗,她不介意以武力解决!
“好。”银翼回应一声,趁她在皇陵外指挥尤总管安排车马,朝萧焰淡然道,“你……还要跟着我们吗?”
萧焰脸色白了下,知他话中含义,涩然一笑:“有些事情,终归是逃不了的。”
沉默了下,银翼翻身上马,带着飓风骑众人飞驰而去。
“救人要紧,我先行一步——”
听得呼声在风中传来,秦惊羽转过头去,只看到尘烟滚滚,大队人马已经消失在黄沙之中,不禁气得跳脚:“忘恩负义的家伙,怎么不等等我?!”
该死的狼小子,还没当上皇帝呢,就如此嚣张了,要是有朝一日真登基成了西烈帝君,还不知会拽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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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王者归来 第四十一章 生死一战
西烈都城格鲁。
大批的异国骑士出其不意冲破城门,涌入格鲁城中,由于格鲁地处西烈内陆绿洲,前有魔鬼之洲天堑阻挡,其军队都分布在沙漠与绿洲交汇处,对于这天降之兵根本来不及回撤,城中守备空虚,节节后退,大队人马长驱直入,直逼西烈皇宫。
面对这兵临城下的局势,西烈皇室最为忠心的飓风骑却是阵营不稳,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留在皇帝兰萨身边,弓箭对峙层层防守;另一部分则是位列攻城一方,跟随那冷峻男子身后,面目肃然看着昔日的主子与同僚,而驻扎在皇宫附近的南越军队却忽然销声匿迹,始终不见其踪影。
皇城下战火一触即发,后宫更是谣言四起,一片混乱,宫人们尖叫着惊惶逃窜,兰萨平日性情暴虐冷酷,众人碍于威严不敢违背,真正效忠之人极少,此时听说王朝颠覆大祸临头,谁也顾不上谁,一门心思卷了宫中珍宝财物朝外奔逃。
“苍鹫已死,神鹰当立;真皇归位,天下大吉!”宫门外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门前空地上火光冲天,那苍鹫图纹的旗帜被掷在地上,随性践踏,肆意焚烧。
城中征鼓声、呐喊声乱成一片,不知有谁起头,大道两旁围观的百姓拍手唱道:“去伪王,迎真皇,弃暗投明变新颜,管教百姓心欢畅!”
听着这些歌谣,皇城守军的面色更加惶然,纷纷后望,兰萨立在城墙之上,目色复杂望着底下与己面容相似的年轻男子,沉声道:“放箭!”
无数羽箭嗖嗖射出,铺天盖地,宫墙下人马纷纷避退,待得箭雨过后,又自抢上前来。
一辆马车飞一般驰来,刚一停住,就有两人跳将下来,站到银翼身边,正是秦惊羽与丞相卫术。
“啊,是卫丞相一一”城墙上有人低叫。
眼见这权重位高的一国丞相都加入到敌军阵营,皇宫守军人心惶惶,手上羽箭的力道愈发软弱无力。
兰萨站在墙头看得分明,忽然弯弓搭箭,对准卫术一箭射去!
砰然一声,银翼挥刀来挡,将羽箭击落在地。
卫术抹去额上冷汗,朝银翼拱手低道:“多谢殿下救臣性命。”
秦惊羽眯眼看着皇城上的人影,冷哼一声,从腰间摸出那卷布轴,拨高声音道:“皇宫里的将士们,尔等听着,我手里是元昭帝的亲笔手谕,已经尤总管验证无误一一”话声远远传出,城墙上的士兵都停止攻击,噤声相望。
银翼见她故技重施,唇角轻扯了下,没想到下一瞬却见她将布轴举过头项,朗声道:“就请卫丞相当众宣读罢!”
当众宣读?她明明知道手谕的内容,为何……
就在银翼微怔之际,卫术不敢怠慢,双手恭敬接过来,小心展开,沉声念道:“朕百年之后,将皇位传与……”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身边唇边含笑的布衣少年,瞥见那晶莹黑眸中一抹深意,眼神交流,心思转动,继而高声唱出,“将皇位传与嫡皇子,兰棠!”
秦惊羽指着银冀高呼:“大家看清楚,之前的太子殿下是兰萨找人假冒的,卫丞相可以作证,他,才是流落民间的皇室血脉!”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卫丞相在百姓心中威望不小,他当众宣读先帝遗诏,自然无人有疑,静默了半晌,宫门外成千上万的人齐声高叫:“真皇归位,天下大吉!”对当年元昭帝之死,这西烈朝野心存疑惑者不在少数,这多年来受兰萨残暴统治,早已怨愤不平,此时更是反对倒戈之声迭起,声震天地,一浪高过一浪。
声音稍停,秦惊羽即是朝着宫墙上的兵士高声道:“尔等可听清楚了,你们拥护的皇帝不过是个无凭无据的假货,真正的西烈帝君在此,立即放下武器,缴械投诚,我可以担保新皇会既往不咎,保你官职不变;若是继续抵抗,则以谋反罪论处,就地正法,株连九族!”
沉默了一会,那城墙上有人将长矛刀剑抛了下来,高叫:“我愿意投诚一一”好几人掉头朝下方阶梯处奔去。
兰萨见状大怒,从箭袋里抽了数支羽箭,三箭连珠,接连射出,只听得嗖嗖几声,那几名士兵背部中箭,倒地不起。
“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飓风骑听令,给朕继续射!放火箭!”
墙上铁甲裹身的飓风骑士均是弯弓搭箭,箭尖抹上桐油磷火,面对底下箭尖相对的昔日同僚,却有一丝犹疑。
“同室操戈,自相残杀,便是飓风骑的主旨吗?兰萨这j诈小人,到底哪里值得你们如此维护一一”
秦惊羽正高声质问,忽闻咯吱一声,那原本紧闭的宫门竟是缓缓开启,门缝里影影绰绰,隐约可见几名黑影夹杂其中,厮杀不断,像是……萧焰手下的黑衣侍卫!
几乎同时,马蹄声声,有人策马过来禀报:“启禀主子,银主,东西两侧宫门已破!”
“干得好,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左右两路夹击包抄,从他身后绕过去,合力全歼!”秦惊羽精神一振,杵在宫墙下这么久,费尽口舌,等的就是这一出!
那人微顿一下,又禀道:“有不明身份之人暗中相助,我们才能迅速得手。”
暗中相助?
秦惊羽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想起方才混战中所见的几道黑影,心里有些明白援手是谁,但是他为何这样做,真是匪夷所思。
皇宫内侍卫如何守御,己方队伍如何偷袭进攻,不断有人来报,这一呼百应,里应外合,使得对方军心大乱,樯倾楫摧,到得夕阳西下,宫门终于洞开,大队人马直冲进去!
这飓风骑与暗夜门合二为一的队伍,一个是西烈本土精兵,一个是大夏江湖强手,一路几乎没遭遇顽强抵抗,宫内火光耀眼,沿途尽是跪地磕头的宫人,卑微虔诚迎接新主到来,殿内一群哭哭啼啼的后宫女人跪在地板上,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秦惊羽跟在银翼身后冲进那空荡荡的大殿,又在宸宫各处找了个遍,都没找见兰萨,更不见乐皇后的人影。
刚从别院取出琅琊神剑,就见一人疾奔而来,向她报道:“主子,有一名太监说,见到兰萨与几名侍卫骑马冲出西门,马上似乎还带着有人,向东逃去。”
秦惊羽转头与银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追!”手一挥,率领暗夜门下得力之人,连同飓风骑百余名驰出皇宫,朝东追击。
大队人马追到城门处,获悉兰萨已经出城,而夜色深浓,城外大道一片静寂,哪里还有人影?
有人点起火把,借着火光,秦惊羽望向黑暗中往远处延伸的道路,忽道:“银翼你还记碍不,这路我们走过。”
银翼看她一眼,迟疑道:“你是说天台山……那个山庄?”
秦惊羽点头道:“是的,乐皇后的身体经不住长途趾涉,这天台山是必经之路,兰萨势必停驻歇息,我们全速追击,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追上了!”兰萨j诈狡猾,武功高强,若是今日被他逃走,却是平生一大祸患,为防他朝卷土重来,必须乘胜追击,斩草除根,再说乐皇后还在他手中,对银冀而言也是极大的牵制!
想到这里,心中愈发着急,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疾驰,银翼见她如此,也是率众跟着追出。
一路飞驰,但听得蹄声得得,将士们手持火把,将夜幕照得亮如白昼。
秦惊羽左右四顾,没见碍萧焰身影,倒是有些奇怪,平日他对自己黏得甚紧,这会却不知去了哪里,不禁问道:“对了,你看见萧焰那厮没有?”
银翼哼道:“没有。”
秦惊羽挑眉,自从自己下了马车与银翼人马汇合,就没再见过他,这家伙让手下相助破城,自己却隐身不见,又在搞什么鬼?
按下心中疑惑,打起精神控制缰绳朝前驰骋,她骑术虽不算太好,但座下却是特意挑选出来的良驹,周围又有那么多高手护航,慢慢地也就越来越熟练了。
天边灰蒙蒙的,泛起一丝鱼肚白,一行人终于到得山庄大门前。
庄内灯火晦暗,大门虚掩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均是山庄的侍卫,到处斑斑血迹。
众人跳下马来,一名飓风骑士快步奔过去,在尸体旁查验一阵,回来禀道:“殿下,死者都是一刀毙命,除了兰萨,没人有这样高的武功!”
秦惊羽怒道:“这j贼竟连自己人都杀,简直丧心病狂!”
银翼担忧乐皇后的安危,一时心中大急,推开大门大步往里走,其余人等跟在他身后,秦惊羽被数名暗夜门人护在中间,调动起超常五感,仔细观测周围环境。
草木茂盛,花树繁荣,笼罩着淡淡薄雾,一切都跟之前没甚区别,只不过到处都是尸体,足有数十具之多,看那身上所着服饰应是庄里的仆妇随从,整座山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火光一路闪耀,众人疾步飞奔,最后停在那座熟悉的小院门前。
秦惊羽听得院内低沉绵长的呼吸声,摆了摆手,低道:“我感觉到了,他就在里面。”
银翼闻言没有半分犹豫,一脚踢开院门,秦惊羽怕他有事,招呼了众人跟着走进去。
宫灯幽幽,院子中央的竹亭中,一道冷峻孤傲的身影坐在石凳上,手指轻抚着亭子的木栏,听得众人脚步声,也不惊讶,淡然道:“你们竟追到这里来了。”
他却不知,两人早前从死城逃出,第一站便是这座山庄,在此躲避数日,熟悉程度堪比西烈皇宫!
秦惊羽也不解释,冷笑道:“这有何稀奇,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把你找回来!”
兰萨并不看她,仍在原处坐着,冷淡自语道:“记得二十三年前,朕被人暗算中了埋伏,天色也是这般黑,也是像这样死伤无数,到处都是血,朕的随从侍卫都死光了,只剩下朕一个人,强撑着逃回格鲁,不想却在这树林里迷了路,也许是天意,竟误打误撞遇到了紫烟……”转头望着那栋灰砖灰瓦的小屋,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碧眸里闪过一抹柔情,“朕经常在想,她一名身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如何把朕从溪边搬回来,悉心照顾……”
银翼上前一步,沉声打断他道:“皇后呢,你将她藏在何处?”
兰萨没有理他,又自顾自说道:“朕贵为皇子,天下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却独独对她一见钟情,朕只待伤势好转就向她求亲,却没想到……”
“没想到她早已有了意中人——”秦惊羽顺着他的话,揣测道,“那就是你的皇兄,元昭帝?”
兰萨哼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朕伤愈回了格鲁,一门心思想着回去找她,无奈边境出现流匪,等朕连挑七座山寨,数月后风光凯旋,心道这回朕又立功勋,定能说服皇兄应允这桩婚事,没想到皇兄竟抢先一步,昭告天下要立她为后,并在天台山大兴土木修建避暑行宫,还下诏让朕前往监工……”他忽然抬头,仰天长笑,笑声听起来无比凄厉,“哈哈哈,谁能明白朕当时心里的感受,明明是朕先认识她的,凭什么朕就要拱手相让,就因为他是皇帝,朕是王爷吗?”
秦惊羽听得摇头:“你错了,感情的事只讲求两情相悦,却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两情相悦?”兰萨冷笑,“他能给她什么?他那么文雅懦弱的一个人,除了写写画画,吟诗弹琴,他还能做什么?若不是朕为他卖命,英勇抗敌,他何以能坐拥江山美人?这后位,他能给她,朕一样可以!”
“于是你就暗地策划,谋逆篡位?”秦惊羽逼问。
兰萨眸色闪烁,低沉道:“那是流匪余孽作乱,在山崖处设下埋伏,火石掷下,事后凶手已经被朕千里追捕,凌迟处死,此事天下皆知。”
秦惊羽冷哼道:“休要狡辩,流匪余孽再是厉害,比得过你西烈皇室的飓风骑吗?明明是你见死不救,之后又暗下毒手!你弑兄霸嫂,罪恶滔天,银翼替天行道,为父报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罢一抬手,身后的一干暗夜门人纷纷挥刀亮剑,飓风骑也是弓箭相向,只等银翼下令,立时击杀。
兰萨横刀当胸,傲然伫立,目光扫过众人道:“朕只有一个人,的确敌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但朕的精神长存!你们动手吧!”
飓风骑闻言即是垂下弓箭,退后一步,秦惊羽见状一愣,就听得一人悄声解释:“依照西烈风俗,两王相争,只可单打独斗决定胜负,若以群力,就算胜出,也会被天下人所不耻!”
秦惊羽心头一沉,问道:“那比武之后又将如何?”
那人迟疑下,低声答道:“以武决胜,成者为王。”
银翼听得点头,朝兰萨一步踏出:“好,我答应你,我们再战一次。”
见得兰萨面露得色,秦惊羽不由叫道:“银翼你回来一一”这个笨蛋,显然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兰萨是西烈第一快刀手,刀法出神,他已经输过一次,难道还要去枉送性命?!
“我已经决定,你们退后百步,任何人不得相帮。”
沉稳说完这句,但见他头也不回,走向那灰白雾色中的人影,直至相距十尺,方才站定不动,慢慢举刀。
兰萨忽然哈哈大笑:“手下败将,就凭你,也敢与朕对决?”
银翼一声不吭,碧眸眯起,眼底闪动着冰寒嗜血的光芒,狼的本性,全然爆发!
秦惊羽双拳紧握,朝场中之人看去,只见两人屏息凝神,面色比那小屋上的砖石还要灰白,双眸一瞬不眨盯着时方,庄严冷冽犹如石像。
再看兰萨眼眸一闪,目光忽而上扬,却不是盯着银翼手中的刀,而是停在他的额发之上一一
那里,碎发参差不齐,正是之前被兰萨的快刀所削!
秦惊羽暗道不好,这兰萨久经沙场,深谙取胜之道,显然是在和银翼打心理战术,不管是心生畏惧,还是出离愤怒,高手过招,只要有那么一丁点情绪外露,都会被对方有机可趁!
而就在此时,天边朝阳初升,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兰萨手中的弯刀,紧随那第一道射入山庄的阳光,像是一道耀目的闪电般,凶猛歹毒,迅捷无比,向银翼的肩头狠狠劈了下来!
朕本红妆 王者归来 第四十二章 红颜祸水
秦惊羽张了张嘴,忍住那一声惊呼,银翼刀法不如兰萨,此时被其抢到进攻先机,已经慢了一步,她更不能令他分心,在这场生死决斗中作出错误判断和决定!
兰萨一刀劈来,但见银翼身形一矮,早已打定了退开的主意,在刀光闪动的那一刹,已向外掠了出去,但是兰萨的那一刀势头强劲,仍然使他衣袖被刀锋割裂。
银翼甫一后退,就觉兰萨立即跳跃着逼了过来,来势之快,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而其刀法不留余地,凌厉之极,实是平生仅见!
杀气,铺天盖地,寒森森的刀光,在周围不断地闪耀呼啸,携带着万钧雷霆之怒,无数道闪电袭击而来!
不愧是西烈第一快刀王!
秦惊羽眉头紧锁,以她超常的眼力,勉强能看出兰萨一招快过一招的动作,其间没有任何转折停顿,几无破绽,刚猛有力,精准狼厉!
天边越来越亮,围观之人屏住呼吸,四周一片静寂,只听得呼呼刀声。
银翼挥刀相格,看得出,他正连连后退,尽其所能地躲避着,跳跃,闪动,侧身,翻滚,尽管动作还是那般轻松自如,但她眼尖看见,他的身上,已不知不觉多出了许多道血痕,那一身墨色衣袍,已经破碎不堪,随风飘飞。
饶是她武功低微,也看出他被兰萨遏制得全力防守,丝毫没有进攻的机会。
刀刃相撞,火花飞溅,眼见几百招过去,局势不见好转。
秦惊羽越看越是跺脚,要不是狼小子太耿直迂腐,就算飓风骑身为西烈子民要遵照当地风俗规矩,但还有那么多暗夜门煞部精英,大家一拥而上,生擒兰萨并非难事!
现在倒好,他一句话退后百步不可相帮,众人就只能原地不动,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流血,一步步被逼到绝境!
等等,不可相帮……
想起之前兰萨频频侧头相望的情景,脑海中一念闪过,她指着对面小屋,面露惊愕,脱口而出:“乐皇后,你怎么出来了——”
兰萨微怔了下,动作稍稍一滞,不由自主往那边瞟去一眼。
就在他停顿的那一秒,银翼刀锋一转,骤然反攻!
弯刀和钢刀的相击,发出惊心动魄的锵然之声,旁观众人的气息屏得愈发紧张,秦惊羽看着看着,眉头渐渐舒展,旁人不察,她却听得真切,刀声中夹杂着一种细微的奇怪的声响,那是……兰萨的喘息声!
兰萨是银翼的亲叔叔,银翼正值青春年少,精力充沛,兰萨却已经年过四旬,体能显然不能与年轻人相比,在听得秦惊羽那一声惊呼之后,面露烦躁,渐渐失去了之前的优势,在急于取胜的情形下,开始犯错误了。
刷的一下,银翼举刀横挥,削向兰萨腰际,兰萨身子陡地一矮,几乎贴着地面,银翼那一刀,在兰萨的头顶擦了过去,如若他不是急于取胜的话,在避开了这一刀之后,应该迅速后退,判明情况之后再作进攻的,但兰萨却才将避过,身形还没恢复,手中的弯刀便突然向银翼疾刺过来!
秦惊羽看得眼眸大睁,不得不承认这是精彩绝伦,大胆之极的一刀,如果银翼稍有松懈,或者是武功不济,这一招便是险中出奇,奠定胜局,但这二者银翼都不是!
看得出,他等这个机会,也已等了许久了!
就在兰萨一刀由下而上,向他刺来之际,他陡地向上跃起,自兰萨的头上跃过,落在兰萨背后。
之前兰萨与银翼交手一刀胜出,又见对方是后生小辈,自然而然生出轻敌之心,却万万想不到银翼乃是在北凉山林长大,自小与狼为伍,身形轻灵迅捷之极,绝不在自己之下。
兰萨方才因秦惊羽那一声惊呼心神受扰,又与银翼缠斗良久体力不支,便想在这关键一刀上结束争斗,是以这一刀力道用得极大,几乎是用尽全力,而当银翼跃起之后,他一刀刺空,一时收势不住,背后破绽露出,门户大开!
银翼早料到有此情形发生,一跃到了他的背后,手肘一缩,刀锋已经划在兰萨的背心之上!
兰萨身形暴涨,却没能完全避过,皮开肉绽,身子又向前出跌了一步。但是他不愧是西烈第一流的刀手,在受伤踉跄向前跌出之际,竟然疾转过身来,反手又向银翼发出了一刀!
银翼一招得手即是刀锋回转,接连又挥出第二刀,只听得砰然一声巨响,两刀猛烈撞在一起,兰萨握刀在手,刀尖抵住银翼咽喉,而银翼的刀则是断为两截!
兰萨手里乃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弯刀,使起来人刀合一,得心应手;而银翼手里只是柄普通钢刀,临时起意从暗夜门人手里借来,勉强一用,哪经得起这高手内力对撞!
兰萨放声狂笑:“哈哈哈,朕这把刀乃是千年玄铁精钢所铸,跟朕三十年,从无败绩一一”说着忽然发力,弯刀向下一压,银翼颈上立时鲜血迸出。
该死,眼见胜利在望,却功亏一篑,败在兵器上!
秦惊羽咬紧牙,一心豁出去了,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面子不面子的,皇位之争啊天下人耻笑啊那都是浮云,眼下救得银翼的命才是最紧要的!
“兰萨你看,那边屋子谁出来了?”她随手一指,身边数名暗夜门人手握兵器,蓄势待发,就要冲进战局!
兰萨背对小屋,并不抬眼:“骗人的把戏,用过一次就行,难道你还想用第二次?”
秦惊羽心中大急,忽听得哐当一声,屋门被人大力推开,乐皇后扶着门框,脸上苍白如雪,嘶声道:“住手一一”剧咳几声,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兰萨闻声大惊,也顾不得与银翼的对决,弯刀一收,掉头就朝她奔去:“紫烟!你怎么出来了?”
银翼迟疑一下,也跟着施展轻功奔过去。
兰萨奔到门前,一把抱住乐皇后,自责道:“都是朕不好,朕不该点你睡|岤,但你怎么能冲开……”
“你难道忘了,当年是你教我这法子一一”乐皇后茫然抬眸,喃喃道,“你们说的话,我在屋里都听到了……可是真的?陛下当真是你害死的?”
“紫烟,你听我说!”
兰萨扶住她,欲要申瓣,面前黑影一闪,却是银翼冲过来,厉声喝道:“你放开她!放开我娘!”手中却还握住那柄断了半截的钢刀。
“孩儿!我的孩儿……”乐皇后已确认他的身份,听得他口中唤娘,心头狂喜,再看清他颈上一抹血痕,又是大恸,泣不成声,“好孩儿,都怪娘不好,娘对不起你!”忽然抢过银翼的刀来,朝兰萨直刺过去。
众人只见三人纠缠不清,忽而白光一闪,鲜血四溅,不由呆住。
乐皇后这一刀正是悲愤难当,使出了全身力气,兰萨注意力全在如何安抚她的情绪,却不想她忽然挥刀相向,猝不及防,全无戒备,竟被她一把断刀捅进了心窝!
“紫烟……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狠心……”兰萨指着她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