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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下第6部分阅读

      朕本红妆下 作者:rouzhaiwu

    跟翡颜好好过日子,已经是莫大福气,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则样的生活,不想再有所改变……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大夏储君,未来的帝王,你要成长起来,肩负起你的责任。”

    二皇兄的这番说话,其实也是父皇秦毅的意思。

    除了二皇兄,四皇弟秦昭玉也被召去把剑,神剑纹丝不动。

    看来,天意要她将这个皇太子继续做下去。

    穆妃见她平安归来,心情好了许多,眼疾也在慢慢恢复,这是睡梦中仍哭着念元熙的名字。

    元熙的死,由雷牧歌禀报了秦毅,众人皆一知情,只瞒着穆妃一人,说是因为急着送她回来治疗,元熙则是由另外的人手护送回京。

    原想这谎言终有一日会被拆穿,谁知在她回宫一个月后的一天,丞相汤伯裴率众归返,进宫面圣,怀中居然抱着个孩子。

    “臣……幸不辱命!”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秦毅喜出望外奔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孩子,哽声低唤:“元熙,朕的孩儿元熙……”

    据汤伯裴所述,他当日被刺客所伤,幸而有大夏带去的侍卫拼命相救,伤势并不严重,猜到可能是萧冥派人所为,于是将计就计,装作重伤的样子在寝室长期休养,以此拖延时间,希望谋取更大利益。

    后来程十三找上门来,两人合计一番,就在程十三救人的同时,他也做好回归准备,令一名死士扮作自己模样蒙头大睡,实际却是与一干人等赶着宫中祭祀,逃出皇城,一路北行,就在踏入大夏国土,与镇守边境的大将军雷陆汇合之时,有黑衣人送来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送回五皇子的人是谁?丞相可认识?”秦毅问道。

    汤伯裴摇头:“臣不识。来人共有三人,都是身着黑衣,什么都不肯说,臣只看出抱着五皇子的那人体型药窕,应该是名女子,看得出,她对五皇子有些恋恋不舍,走的时候还频频回望。”

    女子?

    秦惊羽心头微动,蓦然想起一人来。

    对,是元熙的||乳|母!

    试了,既然是她,一切都好解释了,她是南越人,当初掳走元熙她也有份,后来在南越皇宫一直照顾元熙,感情愈发深厚,久而久之也是心存愧疚,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将元熙调了包,找了个面容相似的孩子代替。

    而自己在山崖上只匆匆瞥了一眼,视线转到别的地方,见得萧冥一掌挥向那孩子更是心神大乱,竟没看出端倪来,眼见程十三中箭,孩子被摔死,自己也走投无路,万念俱灰跳下悬崖——

    奇怪,为何只看了一眼呢,是什么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使得自己犯下这严重错误,险些失去性命?

    怎么也想不出,索性懒得去想,反正元熙平安归来,一家团聚,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至于那个||乳|母,日后要是遇到她,定要好好感谢,予以重酬。

    又过了些日子。

    见她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海岛来的众人纷纷告辞,踏上归途。

    远道而来,全力救助,这样的情谊,已经不是简单几句道谢的话可以述尽。

    临别时,她由雷牧歌陪着,一路送出城门,依依惜别。

    二皇兄秦兴澜带着兆翡颜回了蛮荒之北,容娜回了蛮荒之南,阿大回了密云,两岛与大夏缔结盟约,和平时互通有无,若有战乱则相互援助,共御强敌。

    如此,最艰辛困苦的过程,换来最圆满的结局。

    尘埃落定,一切都回到原点。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被彻底改变了。

    如此,雷牧歌。

    此番回来,他更加坚决拒绝了与长公主秦飞凰的婚事,引得皇太后大怒,幸而秦毅传旨召见,两人在御书房一阵密探,出门时竟然都是面带笑容。

    翌日,秦毅下旨,将长公主秦飞凰指婚给丞相汤伯裴的次子汤竟。

    这汤竟也在朝为官,与雷牧歌年岁相当,相貌家世都不在话下,算是个青年才子,秦飞凰得知消息,哭哭啼啼找上未央宫,讨要说法,却被秦毅训斥一顿,伤心而归。

    时候听秦毅在明华宫说起,穆云风感动莫名,望着秦惊羽怔怔落泪。

    “母妃你哭什么?”秦惊羽帮她拭去眼泪。

    “我是太开心了,能遇到牧歌这样心眼实诚的孩子,羽儿你终生有靠,我和你父皇也就放心了。”

    秦惊羽听得不以为然,一笑置之:“外公说了,我这蛊毒虽然暂时没事,但终归是不能动情,须得老老实实做我的大夏太子,不准胡乱跟人风花雪月。”

    穆云风之她所得在理,只叹道:“牧歌说了,他会等你。”

    “谁要他等了,我跟她,还没好到那一步。”

    根据阿大的说法,幽朵儿顺利参透那巫族古籍,至少也是在三年后,到时候能不能如愿解除这蛊毒,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注意,克制情爱。

    想着这中蛊的事情就郁闷,就算是玛莲达气雷牧歌不该假意成亲,也跟自己没有关系啊,何苦拖自己下水,还种下这样凶猛邪恶的蛊毒,这样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死有余辜。

    不过也怪不了雷牧歌,他要不是为了七彩水仙,也不会答应假结婚,现在再让他为自己守上个三五年,更觉心里有愧。

    这样想着,见到雷牧歌的时候,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自从回来之后,他几乎每日都来明华宫抱到陪她吃饭聊天,饭后散步,院子里那一片草地,已经被两人踩得来年长不出芽来。

    “我走累了。”

    “那就坐下歇会吧。”

    秦惊羽应着,找了块干净台阶坐下,雷牧歌挨着她坐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太闷了,我想出宫去走走。”

    “穆先生说了,再坚持几日,等最后一段疗程结束,你身体大号,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到时候我先教你练武,修习剑术。”

    “那好吧,到时候别嫌我笨。”秦惊羽想想觉得不对,又问道,“这里事情也差不多了了,你怎么还不会军营去?”

    雷牧歌眸光一闪,笑答:“陛下另有安排,我无限期休假。”

    无限期休假,有这样的好事?

    秦惊羽显然不信,见他笑得灿烂,目光往后一扫,又问:“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李一舟,他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

    “他呀,在良医所忙着呢,无暇过来。”

    雷牧歌正打着哈哈,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冷笑,有人悻悻道:“要不是你给我安插这样多的事务,我会忙得无暇过来?”

    秦惊羽随口道:“李一舟你来的正好,正说你呢,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忙的事情多了,看病治伤,训练士兵,打扫营帐,缝补衣物——”

    秦惊羽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当上副将了吗,怎么跟个老妈子似地?”

    李一舟满目幽怨,眼神像是钢刀一般,狠狠朝雷牧歌剜过来:“我交友不慎,有什么办法?”

    雷牧歌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淡淡:“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当初在那城墙下发过誓,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更何况是……”

    李一舟气呼呼打断他:“你那是阴我,我宁愿两肋插刀,也好过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秦惊羽好奇地问。

    “没怎样。”李一舟撇嘴,暗骂她的没心没肺,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不过没看出自己的心思,也不见得就看出别人的来,想到那三年之期,心里又好受许多,不到最后,指不定是谁笑谁哭。

    “好了一舟,说吧,你进宫来可是找我有事?”

    听得他问,李一舟面色一整,肃然道:“据可靠情报,南越边境军队后撤了。”

    “知道什么原因吗?”

    “听说是南越二皇子萧焰出了事,萧冥忙着安抚家人,无心恋战。”

    两人边说边看她,眼神有丝怪异,秦惊羽被看得不明所以,摸着脸道:“我脸上有花?”

    雷牧歌放柔了声音:“萧焰,你对这个名字可曾记得?”

    “记得啊。”眼见他脸色未变,秦惊羽笑道,“不就是那个逃出天京的南越质子么。这厮倒是狡猾,找了个替身放在南苑混淆视线,好在老天长眼,就算回到南越,也没让他好过。”

    雷牧歌脸色一缓,又问道:“还有呢?”

    秦惊羽摊手:“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有什么?”

    雷牧歌与李一舟对视一眼,齐声笑道:“没了。”

    秦惊羽犹疑看看两人,心里又念一遍——

    萧焰。

    名字倒是不错,但对其人,真是没印象呢……

    王者归来 第二章 断袖情深

    清心咒,是外公穆青为她量身定制的晨曲,清心寡欲,安抚神魂,由宫中琴师专门在她寝宫外弹奏,使得她一心一意学文习武,不参半点杂念。

    每日一早起床,秦惊羽总要先听过两遍清心咒,再去御书房由韩易指点经文国策,最后则是去跟了雷牧歌习武。

    不得不说,雷牧歌真不是个仁慈的师傅。

    原想他之前对自己关爱有加,教授武艺时自然会一如既往的照顾,没想到这回他却是毫不怜悯,那个练功房被他从分利用起来,不仅每日功课安排的紧紧的,而且每一项功课都是亲自守着她完成,没有半点放水。

    秦惊羽的根基是很差的,几乎为零,她生性懒惰,能坐着绝不站着,平时悠闲自在惯了,如今被人管着,手把手教授些入门功夫,再加上又是夏末,天还热得不行,没练一会就汗流浃背,浑身透湿。

    “雷牧歌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我怎么公报私仇了?少胡思乱想,继续!”他又好气又好笑揉揉她的发顶,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认真。

    秦惊羽叹口气,继续展臂伸腿,操练拳脚。

    这家伙,真当她是他军队里的士兵啊,往死里整!

    训练半日下来,累得不行,直接瘫倒在地上,这内殿空地足有八十平米,全是铺着软硬适度的柚木地板,有的地方甚至还铺了层褥子,外围是一圈竹木屏风,还有厚重的博古书架,适宜练武,也不用担心有人见得她的窘态。

    雷牧歌过来,坐在她身边:“好好练,有了体力,以后才拿得稳剑,砍得动敌人。”

    “谢谢鼓励。”

    秦惊羽翻了翻眼皮,有气无力回应,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散了架的痛。

    难怪以前她不肯练武,外公和母妃也不说什么,任由她玩去,原来她真的是骨骼资质不同常人,学文容易,练武却很难,旁人花一天半日学会的东西,她足足要三天五天,才勉强过关。

    不过越是如此,倒越是激发起她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

    俗话说笨鸟先飞,她好歹是个人,比那只笨鸟好了许多吧,她就不信了,就这几招简单的入门功夫,她会搞掂不定。

    而且,就算她想偷懒,某人都不会答应。

    “还练不?”

    “练。”

    没有半句多话,她重新爬起来,继续进行。

    一次次扑腾,一次次跌倒,一次次起身,没回倒地的刹那,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些许血色,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暗,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囚禁的岁月,一幕幕回放。

    安逸享乐,得到的只能是羞愤和耻辱。

    她告诉自己,历史绝对不会重演。

    一日功课结束,秦惊羽累得够呛,衣服全都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这副模样根本没法在皇宫中行走,她直接抓了干净衣衫,去往偏殿的更衣间沐浴。

    洗去一身疲惫,周人舒爽出来,正好看见雷牧歌捏着张大大的布巾,守株待兔一般候着,一见她现身,手臂微动,布巾准确罩上她的头顶,给她拭擦湿发。

    “雷牧歌,你干嘛对我这样好?”秦惊羽嘻嘻地笑,享受着他的服务,力道还算轻柔,只是技术好似有些退步了……

    “你才发现我对你好?后知后觉。”

    “我不是记性不好么,你那么计较做什么?”秦惊羽无奈敲头,想必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自己却恍恍惚惚想不起来,实在对不住他。

    其实这差事自己也能做,但他就是不让,每回都抢了先去,他堂堂大将军,却做这侍女宫人才做的活计,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自己跟他一起习武,旁人总是退避不及,躲得远远的,这样的情景要想被人看见嚼舌头,只怕也难。

    这,自然是出自父皇秦毅的授意,父皇母妃的心思,不说她也明白,想想自己的现状,对他便更觉歉疚。

    “我不是计较,我只是后悔,没早些这样,明目张胆对你好,才让人钻了空子……”

    听得他轻轻叹气,秦惊羽侧了侧头,不明所以:“你是说李一舟?”虽然那蒙古大夫近日也来得殷勤,但自己从没让他这样亲近过啊,这人在吃哪门子醋?酸得吓人。

    “不是说他。”雷牧歌闷闷一声,敛了笑容道,“羽儿你记住了,三年后蛊毒解除,你就要跟我在一起,你自己答应的事可不能反悔。”

    “知道了,到时候再说。”秦惊羽随口应付着,那句死不了就做她男宠的玩笑话被他曲解成这样,实在无语,只是现在他可是有父皇母妃做后盾,又是授业恩师,得罪不起,说什么她都得应着。

    雷牧歌明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敢逼得太急,一边动作一边想着法子,却听得她轻叹一声道:“牧歌,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程十三。”

    这阵只顾着休养生息,不是他说起这个优先人选的话题,她几乎都忘了程十三中箭滚下山崖的事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自己都是坠崖未死,或许他另有生机也说不定。

    还有黄叔黄婶,那晚她情急之下一剑刺死那薛虎,逃之夭夭,他们会不会因此受拖累?

    欠下的人情太多,这不是个好事。

    黄叔黄婶的事情雷牧歌听她提过,一口答应,但说起程十三,她脸上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不是说他轻功很好吗,当年在江湖几大剑客的重重包围下都能飞身逃脱,这区区山崖绝对不在话下,不寻也罢。”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可知道,他几次三番救过我的命。”

    “所以我打心里感谢他的义举。”他暗地再补充一句,肃然起敬,五体投地,这样总够了吧?

    秦惊羽听得无语,随意绑起半干的头发,正待再说,却闻身后有人扑哧一笑,回头看去,但见李一舟与秦昭玉并肩而站,笑得那叫一个耀目。

    这四皇弟秦昭玉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面如冠玉,俊俏非凡,而李一舟面容清俊,姿色也是不差,两人往跟前一站,着实养眼。

    “李一舟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就是听着雷的话,觉得牙有些酸,嗯,就是牙酸……”

    这话将秦昭玉说得迷糊,伸手去摸他的腮帮子:“李副将你是不是偷吃甜食,吃坏了牙齿?”

    秦惊羽拍手笑道:“多半是,我记得李一舟最爱吃那杏脯,每回我带去多少,他就吃掉多少。”

    “是吗?”雷牧歌眼神一利,瞅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

    “说什么呢。”李一舟涨红了脸,呐呐道,“我才不爱吃甜食的,不过是不想扫你的兴,没当着你的面丢。”

    秦惊羽哼了一声,不想理他,忽然瞥见他只手缩在背后,不由叫道:“李一舟,你背后藏了什么好东西?”

    见雷牧歌的眼光也投射过来,李一舟没法,只得将手里的物事亮出来:“今日一早在山上采药的时候摘的,我觉得挺好看,看你喜欢不?”

    竟是一大束白色的山菊花,花虽平常,但那么多凑在一起,煞是清幽可爱。

    这小子,居然给她送花?

    雷牧歌看得脸都绿了,秦惊羽被他的怒气感染到,直觉保命要紧,哪里还敢伸手去接,只好摸着脸讪笑:“李一舟你确定你不是来扫墓的?”

    “你!”李一舟期待的眼火花闪动,由满腹柔情最终变为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个有花心没良心的,我真换衣你是不是……是不是……”碍于外人在场,那女子儿二字到底没蹦出来,将花束往秦昭玉手里一塞,他气呼呼转生,扭头就走。

    “呃,李副将好像生气了。”

    秦昭玉傻傻看着他们没动,雷牧歌从他手里接过花来,凑近嗅一下,嗤之以鼻:“看起来不美,闻起来不香,这家伙看病还行,眼光也就那样,还是我带回去喂马比较好,也算是物尽其用。”

    “这似乎不太好吧?”李一舟一走,秦惊羽心头倒是涌起一丝歉疚,虽然不多,只那么指甲盖一点,“要不我留一朵,做个纪念?”

    好歹最近这毒舌男对自己和睦友善,也不想将这良好关系弄僵,若是将来他问起,也留有后路。

    “留一朵,更像是灵花,看着瘆人。”

    雷牧歌轻飘飘一句话,彻底打消她心底善念,阿弥陀佛,她可不想被咒早死。

    不过,这花马儿真的会吃?

    见她嘴唇微动,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雷牧歌笑意加深,露出森森白牙:“马儿不吃,我剁成花泥拌在饲料里,一口一口总要喂进去。”

    秦惊羽立时闭嘴。

    那个话怎么说的呢,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君子,尤其是像雷牧歌这样的全民偶像。

    雷牧歌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柔顺模样,放低了声音:“真喜欢花,我把我府中那盆极品海棠搬来给你,比这个好看得多了。”

    “不用,你留着自己观赏。”秦惊羽扁嘴,御花园里奇花异草多得是,实在不稀罕。

    “别客气,我想看的时候,就来你明华宫,跟你一起看,不是更有意思?”

    “雷牧歌你是不死闲得发慌?”

    “还好,职务之余,刚好有时间陪你。”

    听他们一来一往对答如流说得畅快,秦昭玉终于堪堪明白过来,指指她,又指指雷牧歌,喃道:“我知道了,难怪雷哥哥要拒绝跟大皇姐的婚事,原来……原来你们竟是……”

    “你想得没错,我们是断袖。”雷牧歌搭上她的肩,说得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深意。

    秦惊羽身子抖了两抖,望天。

    这句台词,可真是雷人啊雷人……

    王者归来 第三章 风烟再起

    雷牧歌那一番话,经过秦昭玉那个大嘴巴,没过半日就传到了秦飞凰耳朵里。

    秦飞凰怎么守得住这口气,丢下正在试穿的嫁衣,一状告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心疼这个长孙女,一道懿旨将雷夫人召进慈云宫,一个把时辰才放回府去。

    雷家三代单传,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等雷陆散朝回府听闻此事,气的抡起鞭子,将雷牧歌抽了个结结实实。

    早有小道消息传来,原想这习武之事会有耽误,没想到第二日雷牧歌按时前来,着实让秦惊羽吃了一惊。

    “你……还好吧?”想了又想,虽然提起这挨打之事有些伤他颜面,但不问候下,心里甚觉歉意,毕竟自己也在这事里占了半壁江山。

    雷牧歌摸了下脸,微笑道:“本来不太好,但你这样关心我,我自然就好了。”

    秦惊羽扁嘴:“也是你活该,这样的话背地里说笑就好,怎么当着昭玉的面说,他听了也就等于大皇姐听了,大皇姐听了也就等于皇祖母听了,不拿你开刀才怪。”

    雷牧歌哈的一声笑:“我巴不得越多人听见越好。”

    秦惊羽转念明白他的心思,原来他是在当众宣告所有呢,可他是当朝将军,自己是未来储君,看着绯闻闹得,现在倒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将来如何下台?

    讪讪没说话,听得他问:“昨日一舟摘的那花,最后你还是留下来了?”

    这话题可转换得快。

    昨日后来些正好宫人来传,说是父皇秦毅有事召见他,这觐见天子也没捧着束花的先例,是以他走时随手丢在殿门一角,她看着那花于心不忍,悄悄捡了回去。

    秦惊羽没打算瞒他,实打实点头。

    雷牧歌哦了一声,声音低沉:“说说,搁哪儿了?”

    秦惊羽清了清嗓子,如实汇报:“看着花形好些的就插了瓶养着,有几朵花瓣残破了,晒干了叫琥珀做成书签夹书页里。”

    “不是不喜欢吗?”他的声音渐渐闷了。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横竖是人家一份心意,不能作践。”不管白花红花,终究还是朵花,再怎么也是第一次收到男子送花,自己身为女子,便不能免俗心底有小小的欢喜。

    是不是第一次呢……

    脑子里迷迷糊糊,有些记不住了。

    想想又问:“你爹,雷大将军很生气吧,打你哪儿了?”据说雷陆治军严明,在内在外都是个火爆脾气,当年在战场上一拳可以击毙一匹奔马,经他一顿狠揍,寻常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雷牧歌一直等着她问这个,不迭点头:“是很生气,除了脸,到处都打了。”不打脸,也是因为顾及到他每日都要上朝,被人看到问起不好说。

    “谁叫你乱说话的,自作自受。”

    话是如此,眼里那抹关心却掩饰不了,秦惊羽瞅着他的笑脸,叹气道:“痛不?上了药没?”

    “痛啊,我爹把府中的药都收起来不让我擦,说是要长记性。”雷牧歌边说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来,“要不你给我吹吹?”

    “你当我吹的是仙气啊?”秦惊羽横他一眼,低头看了,手臂上果然有伤,再翻开衣领去看,那后颈上也有些鞭痕,看来雷大将军这名号真不是盖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下也没有半分留情。

    “我身上伤还多,要不脱了衣服给你看看?”雷牧歌说着就伸手去解胸襟,眼底一丝促狭笑意一闪而过。

    秦惊羽赶紧按住他手:“不用了,我看了也没用,得要大夫来看……”

    不得不说,这一场大劫过后,连同记性变坏,心性也跟着变了不少,对于这美男自脱衣衫的戏码,竟没有太大的观看热情,她悲剧了。

    他脱得欢,她按得紧,正在拉扯,忽然听得进门处一声吼:“你们在做什么?”

    能找来这里并且大呼小叫的人,除了李一舟,不做第二人想。

    李一舟肩上挎着只大大的药箱,手里提着只覆了布巾的竹篮,站在门口朝两人怒目而视:“雷你到底是在教授武功,还是在借机揩油?小心我告诉陛下去!”

    “我这是和我徒儿交流情感,也碍着你的事了么?”雷牧歌说着一个眼神朝她射过来,里面有些东西闪耀着,熠熠生光。

    秦惊羽全部收到,想他怕是要自己帮腔,于是接道:“对,是在交流情感,他在教我如何运功疗伤来着,既然你来了,这差事便交给你罢。”

    “好好地弄一身伤,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李一舟瞪了雷牧歌几眼,板着脸走过去,揭开竹篮上的盖子,对着她放柔了声音,“这点小伤,他再受个千百道也是死不了的,不用理他,来,殿下,过来喝药。”

    秦惊羽朝那篮子里的药罐看了一眼,直觉掩口:“我外公说了,我已经大好了,这药可喝可不喝。”

    “穆老爷子也说了,你的伤倒是好了,但是气血始终不足,葵水久久未至,他老人家忙着治疗穆妃娘娘的眼疾脱不了身,是以叮嘱我每日煎药,再送到殿下这里来,守着殿下服用。”

    李一舟身为医者,说完这一番话面不改色,秦惊羽也听得连连点头,倒是雷牧歌自听到那葵水二字,一张俊脸慢慢透出丝丝微红来,过了半晌,才听得他轻咳两声,哼道:“穆老爷子真是偏心。”

    李一舟噙着一丝笑:“依我说,这叫做公平。”雷牧歌以习武之名,他便以送药之意,一为师徒,一为医患,实在公平得很。

    “你莫要忘了,那城墙下你答应我的……”

    “我没忘,你我各凭本事,力战到底。”

    嘎,居然敢跟大夏第一勇士单挑,这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秦惊羽眼光扫扫李一舟,再扫扫雷牧歌,啧啧道:“就你那身子板,跟他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有些雄心壮志值得夸奖,不过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李一舟笑道:“我打架是不如雷,但是殿下你信不信,我随便一把药粉就能把他撂倒。”

    秦惊羽想了想,点头:“我信的。”

    就连外公都说过,李一舟年纪虽轻,医术却不可小觑,施毒的功夫也颇有些能耐,天下名医中他若是自排第三,没人敢去认这个第二。

    “一舟你是存了心要与我作为么?”

    “是又怎样,谁叫你不安好心,老早就诓我发誓。”

    眼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秦惊羽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一舟我乖乖喝药,你给牧歌看看伤。”这月事不调可不是闹着玩的,早治早好,将来她还想结婚生孩子呢,虽然那时遥不可及的事情。

    从药罐里倒出药汁,端着只瓷碗一口一口喝下,她找地方坐了,好整以暇看李一舟给雷牧歌检查完伤势,然后抹了药膏在他肩背各处使劲地揉,往死里揉。

    那个啥,明显的公报私仇。

    雷牧歌咬唇皱眉:“你轻点不行吗?”

    “不行,不用点劲,药效进不去。”李一舟哼着,凑在他耳边低声念叨,“你爹娘中年得子,爱你如命,这回居然舍得下这样的狠心?老实说,是不是苦肉计?”

    雷牧歌歪着头笑:“不告诉你。”

    秦惊羽听得分明,撇嘴。

    苦肉计,她从来不吃这一套。

    等到抹药完毕,雷牧歌拉上衣衫,两人面对面坐下,换上一副正经慎重的神色。

    秦惊羽知道他们要谈正事,很自觉地抱了本拳谱到一边去,慢慢翻开比划,实则尖着耳朵,凝神倾听。

    “南越那边的探子回京来了。”李一舟率先开口。这些日子以来雷牧歌天天在宫里耗着,军营事务都交给他这个副将打理,每隔时日前来汇报军情,真真是苦不堪言。

    雷牧歌剑眉一轩:“那人怎么样了?”

    李一舟往远处的人影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萧冥把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锁了,他自己也待在皇宫里足不出户,据说是情形不太好,他迁怒处死了好些宫人侍女,还有几名太医。”

    “太医?”

    “是的,探子下了血本,千辛万苦问到了,说是那人不知怎的受了重伤,只剩一口气了,躺在床上等死,那南越皇后哭得几乎断气,宫里乱作一团。”

    “极好,老天开眼,恶有恶报。”雷牧歌笑了笑,又道,“怪不得南越撤军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嗯,你我知道就好,别告诉她。”

    “告诉了也没用,她都不记得了。”

    “还是小心些好,防患于未然。”

    “我明白。”

    他们说得起劲,秦惊羽在一旁也听得疑惑,听那语气,好似是在说一个大j大恶之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可是为何要背着她说这些呢,好事不应该大家一起分享么?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得李一舟道:“前些日子西烈局势也不太安稳,倒是北凉那边无风无浪,平平静静。”

    雷牧歌奇道:“西烈王兰萨不是登基称帝了吗,有什么不安稳的?”

    李一舟摇头:“有人在京城格鲁周边闹腾,翻出当年元昭帝不明驾崩的旧事,还推出名碧眼少年当家作主,意欲推翻政权,另立新君。”

    “竟有这等事?”

    “是啊,更有甚者,就在兰萨接冕加冠之时,忽然跑出来个小侍女,说是后宫有位夫人突发重病,那兰萨一听也不管仪式了,直接飞奔而回。”

    “上回在皇太后寿宴上见过,当时真没觉得他还是个多情种。”雷牧歌稍有感触。

    李一舟听得笑道:“这个怎么能凭面相说话,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也没觉得你居然……”微微顿了下,转了话题,“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那称帝仪式没完,事后也未见继续,那西烈一干臣子犯了难,不知当算不算。”

    雷牧歌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他还不算真正登基,旁人还有机会翻天?”

    李一舟点点头,正待说话,忽见秦惊羽站起,朝他们步步走来。

    “知不知道那个碧眼少年叫什么名字?”

    李一舟愣了下,自己说话已经够小声,她怎么还能听见?

    “暂时不知。”

    难道是银翼?

    秦惊羽抿唇,思想一阵,打消这个念头。

    银翼从来都是行事谨慎,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绝对不会扯开架势与人公然作对,听李一舟所述,那聚众起事的少年不该是他。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意动了下手脚,身体状况已经大好,看来这趟西烈之行是在所难免了。

    ……

    秦飞凰的婚期定在当月初十,按照日子来说,算是有些急,好在那汤竟出身相府,也算是门当户对,这回娶得长公主过门,婚礼办得十分隆重,风风光光。

    婚庆当晚,汤竟一桌一桌敬酒,谈笑风生,与席上宾客很是融洽。

    秦惊羽隔着桌子相望,见他相貌堂堂,气质从容,心里对这个姐夫倒也满意,高兴之余,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依她的酒量,喝再多都不怕,远远见着雷牧歌坐在一角,手持酒杯浅斟轻抿,显得悠闲自在,不由得借着酒意,端着酒杯蹭到他身边。

    “雷将军,我敬你。”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看着我大皇姐嫁给别人,是不是有点失落?后悔没?”

    雷牧歌斜斜瞥她一眼,举杯相碰:“我何来失落,何来后悔?”

    秦惊羽嘻嘻笑道:“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是我,这还不……”

    话没说完,就被他勾住肩膀,往礼堂侧门处推:“你醉了,我带你出去醒醒酒。”

    “我才没罪呢,你胡说什么?”

    “没醉就好,走吧,这里人多气闷,我看你也坐得不耐烦了,到时候少不了有人过来敬酒,要不我带你去遛遛马,如何?”

    夜风凉爽,出门遛马……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惊羽点头,唤住门外一名宫人说了去向,随便他朝汤府后门走。

    刚走出院门不远,斜刺里跳出来一人拦在面前,浑身轻颤着,嚅嗫唤道:“主……主子?”

    细微一声,惊得她险险挑起,忽而僵硬站住不动了。

    他是……是……

    这已死之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王者归来 第四章 浮出水面

    嗯,人死不能复生,她一定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如此想着,绕开那人影堪堪往前走,刚走出两步,又听得他喃喃道:“主子,你不认我了么?不要山庄的兄弟了么?”

    脑中轰隆一声响,惊天动地,秦惊羽猛然回头,瞪视着他。他在说什么?

    夜色下,那人一身素衣,面相清瘦斯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望着她笑得欢天喜地:“主子。”

    这幻境,怎么如此真实?

    秦惊羽张了张嘴,忽然伸手,在雷牧歌手臂上狠狠一掐,掐得他微叫出声:“做什么?”

    “雷牧歌你痛是不是?我们不是在做梦?”她含着笑,眼里却点点晶莹,“说话啊,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真没见过,谁做梦还非要拽着别人一起的。”雷牧歌听得叹气,“掐够了没,省点力气行不,托你的福,我身上已经没几块好肉了。”

    秦惊羽缩回手去,终于回神过来,朝着那人踉跄扑过去:“杨峥……你这死小子,死到哪里去了?!”

    没错,是杨峥,是他!

    杨峥木讷站着,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的衣衫蹂躏个遍,有些弄不清状况,几月不见,这主子转性了?虽说以往也不觉得冷清孤傲,但到底还有几分威严,但是现在——

    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雷牧歌在一旁也是看得呆住,眼前这年轻男子看来有些面熟,对了,是哪个昔日在闻香楼吟诗作对的书呆子杨峥。

    几年不见,看来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却能令她抛开顾虑,真情流露,除了醉酒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轻咳两声,他走上前去,拉开那碍眼相拥的两人:“殿下,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都知道我是个断袖了。”秦惊羽抹了把脸,讪讪笑着,扯着杨峥就往暗处走,边走边回头道,“雷牧歌你自己遛马去吧,我遇见个熟人,找地方喝茶去。”乍见故人,狂喜之下心也是砰砰直跳,看来山庄被血洗另有隐情,今夜定要问个明白。

    但愿,那萧冥只是骗她,程十三也是误信谣言,其实大家都好好的……

    “不行,我带你出来,自然要送你回去。”雷牧歌断然拒绝,前车之鉴血淋淋摆在前头,他还至今想起心有余悸,今后形影不离也好,死缠烂打也好,说什么也不能再弄丢她。

    杨峥这会也认出他来,拢袖施礼道:“雷将军。”

    “好久不见,杨公子。”雷牧歌抱拳,随意还了礼。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住了口转头望她,秦惊羽只得朝雷牧歌挥手道:“那好吧,就烦你驾车,我和杨峥去闻香楼坐坐。”

    堂堂朝廷将军被当做马夫使唤,也只有她才想得出!

    雷牧歌挑眉,却也不说多话,老老实实前去赶车。

    没过一会马车过去,杨峥照例扶秦惊羽先行上车,自己也跟着爬上去,待得做好,禁不住道:“主子……”

    此时秦惊羽已经恢复清明,朝他比个嘘声的手势:“等下再说。”车前车后之一层薄薄的木板相隔,雷牧歌又是个练武高手,耳力非凡,这回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杨峥会意,瘦削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半晌才道:“主子没事就好。”

    马车停在闻香楼大门前,此时夜色已深,掌柜送走客人准备打烊,忽然瞥见车上下来之人,满脸堆笑迎上去:“三少,好久没来了,最近是在哪里发财?”

    发你个头!秦惊羽淡淡撇嘴:“也没什么,被人捉去当了几个月的肉票,前些日子才回来。”

    掌柜暗骂自己多嘴,陪笑道:“三少时吉人天相,今日的包间茶水都算我的,明日再备上几桌好酒好菜,当是给三少接风,去去晦气,日后一帆风顺,财源滚滚!”

    “掌柜有此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惊羽带着杨峥蹬蹬上楼去,走到梦羽轩门外,见雷牧歌寸步不离跟着,摆手道:“你自己找个地喝茶吧,我要跟杨峥谈点正事。”

    雷牧歌翻了个白眼,这车夫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居然就是这等待遇?

    难怪李一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没良心,自己也深有同感。

    “一个人喝茶太寂寞……”厚着脸皮正要跟进,哐当一声,房门在里面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雷牧歌摸着鼻子苦笑,找门边不远处坐下,闲闲等候。

    厢房中,杨峥拜倒行礼,做足了一全套礼数,才起身就座,急切问道:“主子这些日子踪迹全无,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我被那萧冥带去苍岐,在南越皇宫待了些日子。”秦惊羽抿了口茶,轻描淡写说了句,继而蹙眉道,“你不是……今日怎么在汤府门前出现?”

    “我听说主子已经回宫,却苦于没法想见,想着今日是长公主成亲之日,主子应该会出席,所以就在汤府外间候着,前门也有弟兄守候的。”

    秦惊羽听得忽喜忽忧,吁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