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笨丫头第50部分阅读
朕的笨丫头 作者:yuwangwen
的语言和弟弟交流。
大人们听不懂,每每需要他来翻译,童言无忌,不免又引起一阵阵的欢笑声,传出老远。
一见倾心(四)
三日之后,皇驾启程返京,绵长的秋猎终于结束。
墨染和蓝心辞行离去,新的旅程已然计划好,被琐事一耽误,又迟了两个月上路。
浅离依依不舍,同时也羡慕万分,内心深处,亦曾有份向往自由的梦想,快马加鞭,纵情驰骋,这一切,此生大概是没有机会实现了,而蓝心,却先一步实现。
“小东西,嘴巴撅的那么高,这是什么意思?”龙辇缓慢的移动,宽大的空间内,沙迦悠闲的品茶看书,享受最后一段悠闲的时光。
这几个月,紧急需要处理的事才会送到皇庄来,等待沙迦处断,那些不急的还积压在京城的皇宫内,堆成小山状。
可以想象,一段时间内,他必定要忙的不可开交,连头也抬不起来。
自由的宝贵呐,并不是只有浅离恋恋不舍。
“皇上,宫里边的娘娘,每隔几年,都有一次回娘家省亲的机会吧?”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不知道又起了什么心思。
“过去,是有。”现在宫里边一共也没剩几个人,沙迦已很久没接到这样的申请了。
“既然如此,臣妾是不是也可以要求回次娘家呢?”说这话时,浅离整个人都快贴到了沙迦的手臂上,目光炯炯盯住他,充满了期待。
北皇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喜欢她的玩笑。
“小东西,你是想回鲁国省亲吗?”浅离现在对外的身份可是鲁国的鸾凤公主,她名义上的娘家当然也是鲁国一提起那里,浅离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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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倾心(五)
大家心里明镜一样是怎么回事,谁真谁假,永远骗不过心里长眼睛的人。
她哪里还敢去鲁国,害死人家的真公主,这笔账,对方可不会算在沙迦的头上。
“人家要回以前住的地方看一看,那边才是臣妾的‘娘家’。”
旧地重游,心境已变,浅离并非真的要去寻找些什么。
“朕可能没时间陪你。”沙迦略带歉意,秋猎比预计中延迟了二个月才结束,等回到京城,已然是秋末,今年各地大丰收,按照惯例是要酬谢天神,由北皇带头,举行大规模的祷祝活动。到时候,各地会一直欢庆到新年的来临。
虽然大部分的琐碎过程都会有人准备好,沙迦只要准时参加就好了,可他还是不能再轻易的离开就对了。
“皇上,您忙您的,臣妾不要人陪。”她可以自得其乐,自行上路,“只是回去看看老城,如果有缘见到旧时伙伴,再去瞧瞧他们,虽然小虎子一直说大杂院的孩子们各有各的归宿,不亲自看上一眼,臣妾总是有些不放心呢。”
“朕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要不然这样,等过了年,来年开春的时候,朕抽空陪你好不好?”沙迦的粗眉在两眼中央拧成了一朵梅花,显然并不很赞同。
浅离和蓝心被掳,成了他心中的一块阴影,如今公主有了丈夫倚靠,而墨染也足以担当起此任,他不好再插手再管。就只剩下浅离一人,沙迦是恨不得只手遮天,把浅离养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之中,不受一点威胁,才能安心。
要他甘心放浅离打着省亲的名义,自己出去游山玩水,怎能安心。
一见倾心(六)
小皇后却仿佛寻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两眼放光,一扫颓唐,爬啊爬的凑到沙迦身边,整个人强扑入怀,藕臂纠缠,红唇献宠,软儒的主动贴上去,勾着沙迦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一处,“皇上,小别胜新婚,您天天对着臣妾,也很腻歪不是。。。”
沙迦的回答,是直接咬住她粉嫩嫩的唇瓣。
眼神凶悍的仿佛是想将她一口吞下,“朕觉得很好,小东西,小没良心的,你没事不编排朕,心里就痒痒是不是?”
痒痒的话,他可以帮忙挠一挠。
双颊粉红,迷醉朦胧的眼荡漾春色无边,早已经被北皇熟练的动作,点燃了体内潜藏的火焰。
只是还有正事没谈完,她又怎能任由自己陷入激|情当中。
“臣妾没有坚持自己去,您可以多派些侍卫陪着人家啊,不过小虎子和大柱子最好都能跟着,有他们带路,比较容易找到那些孩子们。”忽然觉得锁骨剧痛,浅离惨叫一声,垂下头,发现沙迦正在啃噬她的锁骨,初时轻吻,复尔吸吮,无动于衷的听着他的小皇后计划着一个人的旅程,到最好,还是忍不住,重重一咬,成功的将一枚红彤彤的牙印留在她的身上。
“好痛好痛。。。”她捂住‘伤口’打滚,“皇上,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沙迦笑容大大,偏偏就显得凶狠,恶狼一般轻易的按住她的身子,“朕一直都在‘动口’,何曾动过手?”说罢,又重重的吻下去,麻痒酸涩之后,一串串红彤彤的吻痕留下,可终究还是没能狠心,继续逞凶。
一见倾心(七)
“皇上,您想做什么?不会要在这里。。。不要哇,一会宫人们送东西过来,会撞到的啦。”在行进的龙辇中做那种事,沙迦真是要气疯了吗?
箭在弦上,北皇哪里还顾得了许多,“谁闯进来,朕就扭断谁的脖子。”
骑着毛驴,跟着龙辇小跑的安福隐隐听见了里边的对话声,不自然的捂住脑袋,任劳任怨把龙辇附近的‘闲杂人等’驱散,之后便绕着龙辇打转,一边听着里边传出的嘤咛之声,一边感叹,幸好在很早之前,他就不算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今日方能安然淡定的帮皇上守着门,而不会遐想连篇。
。。。。。。。。。
夫妻有争执,床头吵架床尾和,ooxx绝对是能最快消气的办法。
浅离的半推半就之下,沙迦淋漓尽致的释放一次,空气中全是旖旎馨香,化戾气为祥和。
“皇上,那件事,真的很难接受吗?”旧事重提,浅离并不打算放弃。
回大杂院的念头,盘横在心里也并非是一天两天了,一旦真的提出来,想压抑下去还真有些困难。
“苗疆余孽未除,她们的目标都集中在你和蓝儿身上,朕不放心你出宫。”
多好的借口啊!沙迦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喝彩。
“皇上,臣妾又不会敲锣打鼓的说,要出宫省亲,咱就带几个侍卫,暗暗走,悄悄回,来去十几天,也不行吗?”她才不管那么多,难倒一日除不尽坏人,她就得老老实实的守在宫里吗?
沙迦这个借口几乎可以用一辈子了。
“算了,您不答应就算了。”堵着气,转了个身,用后背对着北皇。
一见倾心(八)
不让她走,她就自己走。
反正回去后,沙迦会很忙很忙,忙到早出晚归,没时间注意她筹划的小把戏。
嘻嘻,出宫的令牌,早在几年前就到手里了,只要布置妥当,等沙迦发现的时候,她已然到路上跑出老远了。
再幸运一些,没准到了大杂院,他的人才能追上,到时候,即便是被逮回来,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坚持了小会,沙迦不想赌气,伸出手把她抓进怀,“行啦,都是两个孩子的母后了,自己却还长不大,为了这么点点小事就和朕不高兴,等过完了年,朕抓紧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下,一定陪你去。”
小皇后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中有了计较,也就顺应着沙迦的心意点头,“皇上您忙,臣妾是知道的,好吧,这件事就暂且这样。”把衣服都划拉过来,一件件穿好,再将散乱的长发整齐。
北皇狐疑的望着她。
浅离的固执,他领教过无数次,像这么乖巧的就放弃自己的想法,还真是不多见。
下意识的抓住她,“小东西,你在动歪脑筋,是不是?”
“皇上,臣妾只是想让人把澈儿和鸿儿带过来,今天赶了半天路,见不到他们的父皇,两个小家伙会闹的。”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沙迦这边的路走不通,她就索性彻底转变方法,当务之急是,绝不能叫他起疑心,否则一旦有所防备,她可就再没机会了。
“你真的有这么乖吗?”摸摸她松软的头发,沙迦狐疑的紧紧凝视。
“哎呀,您不准,臣妾当然要听话了,谁叫这个世界上,您是人家最重要的人呢。”
一见倾心(九)
谢天谢地,她说的可完全是心里话。而且,至少在再次立功之前,她都可以算是乖乖的应承了沙迦的吩咐。
沙迦眉开眼笑,被迷魂汤灌的有点晕乎乎,他的小东西很少会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偶尔说上几句,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服。
在放她离开之前,又抓她回怀中亲了又亲,才舍得放开。
明年,明天他一定会满足她的心愿。
她想去哪里,他都会满足。
当然,前提得是有他陪在身边,才可以放心。
。。。。。。。。。。。
北国,皇宫,勤政殿内。
皇后浅离把儿时玩伴,现在正就职于禁军之中的两个好朋友小虎子和大柱子传来叙话。
关上了房门,连贴身的咏春、明夏、金秋、藏冬一并赶出去,浅离神秘兮兮的说出自己筹备的计划。
大柱子有点呆,从小到大,他都很听浅离的话,只要老大说出口,就是对的,甚至不会去考虑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而小虎子就不一样了。
他为难的搓搓手,“老大,这件事皇上要是知道了,非得剥了咱的皮不可。”
“所以呢?”她的声音好轻好轻,圆眼眯成一条线,那代表了绝对的危险。
再次搓搓手,就连手上的老茧都要被搓掉了,小虎子的喉咙干的快要冒烟了,“娘娘,这次出宫,您被绑架掳走,皇上差点把禁军的军营给掀了。。。”这要是跟着他和大柱子一块消失,到时候被皇上逮到了,陛下一定不忍心苛责老大,于是他们哥俩也就顺理成章的沦为出气筒。
一见倾心(十)
被剥皮,还算是轻的呢。
他猜皇上会直接找把木槌,把他的骨头敲成碎渣子,连血带肉,一块块丢过去沤成花肥。
在旧日的玩伴面前,浅离不屑使用任何纡回手段,小拳头握成了沙包往桌子上重力一敲,“你要是不去,我先把你给掀了!!!”
好暴力!
他好惨!
小虎子现在真是羡慕大柱子,可以什么都不必懂,在一旁啃了满嘴的食物就好,哪里像他,明知道这么做会发生什么,却还得硬着头皮点头。
“老大,等小的被剥皮的时候,您可要跟皇上求情呐。”天知道,他现在就觉得腿软了。
“放心啦,我罩着你,小虎子,从小到大,老大又让你吃过亏吗?”见他不再固执的拒绝,浅离也放缓了语气,徐徐善诱。
那倒还真没有。
浅离护内护的厉害。
那个时候在大杂院,小黑偷了富人家的馒头,被人追上了门。
三四个大人围着他走,瘦小的浅离,拎着生锈的镰刀就上去胡乱砍,被人打翻在地后,她就紧紧的抱住小黑的头,用身子护住他,宁可自己挨打,也要保护自己的朋友。
或许也因为如此,才让小黑宁可去死,也要回报她这一份情。
罢了。
小黑已经不在了,而且要出宫的事儿他已经知道,小虎子不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而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他就要代替小黑来保护好老大。
下定了决心,心中再无彷徨,穷苦日子也不是没过过,哪里才衣食无忧了几天,就忘了本分。“老大,我陪你去。”
大柱子笑嘻嘻的举手,“老大,我也去,我也去。”生怕两人会忘记带上他。
再遇到他(一)
计划选定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
沙迦如同往常一样早起上朝,昨晚上需索无度,小东西累成了一滩烂泥,他起身穿衣都没有吵醒她。
天气渐渐变凉,那么早起来也没什么事做,沙迦索性任由她睡个懒觉,放轻了脚步走出寝宫的房门。
望着他的背影,浅离突然张开了眼,哪里还有一点点睡意。
对不起了,沙迦,她只是太想念从前,想回去稍微看看而已。
这股乡愁,来的如此凶猛,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法强迫自己等到来年沙迦有时间的时候一块去。
沙迦说过,这北国的皇宫,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没有任何人会阻拦。
他没有骗她。
从勤政殿一路到宫门前,她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没有任何人敢询问她的去处。
直到出了宫,跟在身后的小虎子才用袖子擦擦脸颊上的汗,不可置信道,“老大,是我在做梦吗?咱们居然真的出来了。”
“嗯。”尽管沙迦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可这并不影响他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接到消息,浅离知道时间有限,顾不得废话,催促着小虎子开始赶路。
京城内,氤氲雾气未散,街角的小贩正在整理招牌,准备招揽生意。
三人三匹快马,在北门开启的一霎那出城而去,很快便踪迹不见。
而沙迦,正在朝堂上被琐事缠个焦头烂额,他休整了两个月,大臣们手里握着多不可数的政事等着他的决断,金銮殿上,三伙各自为政的大臣们吵的不可开交,已经两个月没这么有精神了,趁着皇上还在,索性放开了嗓门。
再遇到他(二)
沙迦端坐在龙椅上,很是享受这样的气氛,他根本料不到,就在此时,那个本应该睡的一脸幸福的小东西,正一路向北而去,为了寻找她丢失掉的东西,将之前的承诺完全推翻。
。。。。。。。。。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好几次小虎子提议休息,都被浅离否决。
她的骑术大幅度的提高,只是因为不常骑马,腿内侧被马鞍磨的红肿,虽然后来小虎子帮她找了软垫,效果还是一般。
那火辣辣的痛楚却阻不住她归来的脚步。
一别数年,本以为再无缘归来,没想到。。。老天安排下来的命运,真的好难捉摸。
浅离的脸色越来越差,心急火燎的她在快接近那座老城时,忽然提议停下来歇一歇。
接过小虎子递来的水袋,沉默的送到口中,她青灰色的脸,让人很是担忧。
“老大,您怎么了?”前两天还好好的,沿途碰到好东西,也坚持买了拿回去做见面礼。
她不是很期待能见到旧时伙伴吗?怎么忽然又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
“等见了他们。。。问起了小黑,我要怎么说?”泪花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小黑还是浅离心口上的一道伤,或许有时仿佛已经淡化了疼痛,可一旦真的触及到,还会不可遏制的难过。
“老大,小黑的死,是个意外,从来都没有人怪过您呐。”保护浅离,是小黑在生死一瞬做出的选择,他们都由衷的佩服他的勇敢,不会有谁将此怪罪到浅离的头上。
“小虎子,你不明白!”她的心结在于是她硬是将小黑留在了宫里,留在了禁军。
再遇到他(三)
自私的代他选择了未来,以为有个好前程便是为了他好。
她哪有像小虎子说的那般无辜,就算是非心所愿,也绝逃不掉干系。
“老大,或许是你不懂小黑的心。”小黑一屁股坐在浅离身边,就像是小时候,有了烦心事时,总要他这个狗头军师出马来解决一样,“过去,我们都是大杂院里的野孩子,没爹没娘,天生地养,你是咱们的妹妹,也是咱们的孩子头,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现在一样,挨的很近。”
“现在也很近呐。”她们不就并排坐着。
“不,老大,你已经飞到了一个无人可触及的高度,这也就是出了宫,我敢逾越本分,稍稍坐下而已。”他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傻笑,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已有了成年男子的睿智,“小黑喜欢您,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件事不是秘密,他那小子,沉闷的很呢,如果您只是老大,只是大杂院里的孩子头,他这一生,必定是不肯远离您左右,不管出现多么优秀的竞争者,那小子都不会退缩。”
对于兄弟的为人,小虎子最是清楚不过。
浅离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又想哭了,“都是我的错。”
“感情的事,哪有对和错之分呢。”小虎子伸出手,想帮浅离抹掉眼泪,忽的想起了什么,便停顿在半空中,终究没敢真的落在那张如花似玉的的娇容之上,“您是皇上的女人,北国的帝后,这个事实,不可改变,小黑自己也知道,此生与您注定是天与地的距离,甚至光是远远的看着,都是不合规矩。”
再遇到他(四)
那种此生无望的痛苦,无药可医。
谁说死了不是种解脱呢?
活着的人,也没办法改变已成的事实啊。
幸好,他早就已经想开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她知道,非要她回应,非要她承情。
就默默守候在身边,偶尔有机会见上一面,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她说说话,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一起走,这不是也挺好的吗?
“小虎子,我也不想,要不是当年。。。”
他出口截断她的话,“老大,这大概就是你的命吧,几十两银子,解了大杂院的燃眉之急,而命运,也因此改变。既然发生了,无论是你、小黑,或者是我,都只能选择接受而已。逝者已矣,生者更要连他的份一块活下去才好。”小虎子粗糙的手指终究还是落在浅离的脸颊边,只是轻轻一蹭,拭掉了泪珠,便迅速的收回来,“您还是笑的时候比较好看,以后别再哭了。”
小黑知道没法和北皇争什么,所以用死,来占据浅离身边的一块位置。
算起来,也比他要幸运的多了。
人比人得死,算了,还是不比了。
。。。。。。。。。。
这座老城,十几年寒暑,仿佛都没有变过。
狭窄的街道,扭曲蜿蜒,用碎石块铺好,两边都是些店家,别看很小,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营生,在浅离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记忆之中的路,有些模糊。
幸好全程有小虎子带路,终于回到了曾经住过许多年的地方。
外人称呼这里为鬼宅,不敢靠近。
可也就是这样一处荒废的宅子,才让几十个孩子有了容身之地。
再遇到他(五)
不至于被风吹雨淋的送了性命。
一晃数年,不知道他们都还在不在原地等候。
再相见时,他们是否可以认出她来。
浅离默默激动。
斑驳的朱漆大门近了,严丝合缝的关在一起,似乎还曾经粉刷过。
小虎子、小黑和大柱子后来就一直住在这儿,没有离开,攒了点钱,就想着粉要修葺一下,几年下来,鬼宅终于脱了破破烂烂的阴森气,变得适宜人居住。
“我们的伙伴都已经长大成|人,除了几个早夭的之外,大基本都有了着落。房子里还有不少孩子在住,有的是我们沿途遇到,领回来的,有的是他们听说了这里收容孤儿,为了活命,便找上门来,以求便瓦容身。”他们三人组建了镖队,生意不差,日子却始终过的清贫,就是因为所供养的人太多的原因。
经历相似,让他们不忍心把这些孩子重新赶回到外边住。
就算入宫,做了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每个月得到的丰厚俸禄,还是会派人送回来,以供应开销。
“你们做的很好,小虎子、大柱子,还有小黑,你们是我的骄傲。”浅离发自内心的称赞不止。
谁说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野孩子,不服教化,只会学坏。
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得感恩与回报,即使是大富之家,也极少能做到小虎子他们这样。
“老大,回娘家了,走吧。”不好意思听夸奖的小虎子夸张的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而大柱子早就按捺不住雀跃,奔到门前,哐哐哐叩起门来。
许久,门微微嵌开了一条缝,伸出个披头散发的脑袋,睡眼惺忪的望着大柱子,“你找谁啊?”
再遇到他(六)
大柱子回到自家地盘,多了几分气势,“你是谁?在我家作甚?”
“你家?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对方揉揉眼,把长发往后扒拉扒拉,露出一张漂亮到根本看不出男女的脸来。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虽然补丁满身,却好在干净整洁的小女孩从身边挤出来,瞧见大柱子立即欢腾叫道,“哥哥,你们回来啦?球球想死你们了。”说罢,凶巴巴的用手肘使劲盯了一下和大柱子挑衅的漂亮男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遍,不要随便来开门,你知道外边是谁呀,就敢胡乱的打开门,还有,你居然连大柱子哥哥和小虎子哥哥都认不出来,笨死了。”
“他是谁啊?”瞧着那人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可怜样,大柱子又心软起来,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的对峙。
“这个人脑袋撞到了,有点不灵光,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啦,大家都管他叫美人儿。”球球连忙解释。
美人儿这个名字,倒还真是名副其实。
他要是真穿上女装,再掩去喉结和平坦的胸部,也没几个人能分辨出性别。
“小虎子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又是你们捡回来的吗?”球球已经习惯了住在这间大屋子里的人的奇怪癖好,都爱往家里领陌生人,所以看见浅离也并不奇怪。
小虎子窘的揉了揉球球的脑袋,“傻丫头,这是咱们的老大,还不叫人。”
老大!!!
球球瞪圆眼,“你就是老大??天呐,我们的老大,像是天上的仙女,老大,老大,我叫球球,去年来的。”
再遇到他(七)
这应该是浅离与球球第一次见面吧。
小女孩却表现的如此热烈,眼神中全是浓浓的崇拜,很显然,是有人经常在耳边提起她。
“老大,这里的每个孩子,都会把您当成是老大,永远不会变。”小虎子鼓励的点点头。
‘美人儿’这回倒是很识相,连忙跟着球球身后去开门,虽说没有红毯铺地,那番谨慎的态度却也差不多了。
浅离终于有了一种回家的归属感。
即使大杂院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至少还有人能期待她回来。
院内井井有条,养了很多花儿,栽在盆里,摆满了过道。
小虎子解释道,这是孩子们特意养的,专门卖给城里的富人家,也能靠双手赚些银钱,改善生活。
“你们做的很好,比我好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和浅离预先之中差的太多,若非亲眼所见,怎么都没法相信。
“老大,走,我带路,去您的闺房看看。”小虎子兴冲冲的往里走。
“还有我的房间吗?”真是不敢相信呢。
“当然有了,我们其实都在等着有一天您能够回来,现在,终于等到了。”小虎子说的轻松,可这期间付出的努力,却全都不提。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寻找浅离而进行,每一回失望,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着使劲的装扮为浅离准备的闺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坚定的相信,总有一天,老大必定会回来。
浅离默默的跟在小虎子身后,来到宅院最好的房间门前,曾有一度,她总喜欢幻想着,用这间房改造成专属于自己的闺房。
再遇到他(八)
已经淡忘的夙愿,被别人实现,并展示在面前,那种欣喜的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见惯了‘大场面’的浅离在门没打开的一瞬间,仍旧期待着朋友们为她准备了些什么。
小虎子似是明白她的激动,也不过多赘言,领着浅离上前,将她的手,轻轻的搭在门板上,挤挤眼道,“老大,女孩子家的闺房,男人不好进,您还是自己参观吧。”
他和小黑,准备了好多年的礼物,总算能亲手送到浅离面前,小虎子并不想见到浅离感激的眼神。
只要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外,还有人惦记她便好,其他的,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偏偏他就是个喜欢掉金豆豆的脆弱男,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静一静,也让浅离稍微独处,从激动的情绪之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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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普通的门,窗也是普通的窗,虽然这间专为她准备的闺房不允许任何人住,可里边并没有霉变的味道,显然是经常被打扫。
墙壁上挂着一只大大的风筝,蝴蝶的两只翅膀轻飘飘的垂下来,缎带上的彩色已经掉了一层,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年了。
她想起曾经有次对小黑说,等以后钱多的花不完时,一定要买这么一只大大的风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这些话,不经提醒,她都已经忘了。
可是,却有人还记在了心里,一字一句,都奉若上谕。
她恍惚明白了,这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一间承载了记忆的闺房而已。
再遇到他(九)
她喜欢厚实的被子,颜色不一定花哨,可一定要暖和,果然,她在那张大床上找到了最满意的厚被,叠的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角。
她喜欢用香草熏过的衣柜,这样可以在衣服上,留下暖暖的气味,于是,浅离理所当然的从简单的木衣柜里找到了几套已然明显变小的衣裙,不过每一件上边,都沾了浓浓馨香。
她喜欢把铃铛穿成一串挂在脚上,走起路来清脆作响,于是,在她惯然藏东西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只小小的木匣,里边有各式各样的铃铛,放在一起,交映生辉。
她喜欢。。。
她喜欢。。。
她喜欢。。。
她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哪怕只提过一句,都能从这件房内找出来。
在她期盼能拥有的岁月里,只能够望而叹息,只是提一提,仿佛心里就有了希望,或许将来某天,会一股脑的得到手里。
现在,她衣食无缺,做到了天下女子最极致的梦想,成为北国的皇后,才发现,原来还有人愿意默默的为她一件件寻来,曾热烈喜欢过的小玩意,讨好的摆满了屋子,哪怕有一件能让她觉得开心,也会得到满足。
浅离抱着那只曾被人撕扯成碎片的丑娃娃回到床边,整个人埋进了被子中。
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来,抽泣不能表达心中的感情时,她便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一次放纵,最后一次哭泣,最后一次让‘亲人们’看见她外露的悲伤。
既然大家都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不再背负小黑死亡的阴影,那么,她愿意尊重。
再遇到他(十)
房门外,过道的阴影处,小虎子一拳重重击在墙壁上,“你非要龟速在暗处,让老大背负着害死你的枷锁,一辈子心里不安吗?”
身旁的人不说话,目光怔怔出神,落在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之上,仿佛这样就能穿透那扇门板,而直接瞧见,他所关心的人。
“有胆子再临死前表白,倒是没种死而复生了,小黑,亲兄弟也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天老大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你一力承担起责任,别说我知情不报,害她难过。”现在浅离有多难过,将来知道真相就有多愤怒,真的惹火了她,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当日浅离将解毒丸硬塞入小黑的嘴巴里,见他生机全无,呼吸和心跳全部停止,便以为他真的丢了性命,昏阙过去。
北皇本来是命人把小黑抬去皇陵安葬,没想到半路他却悠悠转醒。
只不过毒素太深,不能动也没法说话。
沙迦怕浅离再次失望,也就暂时没把小黑死而复生的事儿告诉她。
等到了后来,经过悉心调理,总算是把他的小命从鬼门关抢救回来。
小黑又恳求皇上,不要再让浅离知道,他还活着的这件事。
他没有说原因,北皇沙迦也没有问,或许彼此之间也算是心照不宣吧,很多东西,不需要拆穿就能明白。
无望在一起,小黑宁愿浅离当他死了。
出了宫,他回到了大杂院,重新过期了过去的生活。
从未想过有一天,浅离会突然回来。
小虎子半路叫人稍讯回来,小黑几乎都不敢相信。
‘美人儿’(一)
仓促之间,将他存在的痕迹全部抹除,见面,自然是不敢的,可是不见,那份压抑又无法宣泄,只好静静的守在暗处,关切的望着她,却不敢出现。
“你什么时候见到老大为了什么事儿,伤心成这样?提起你就眼泪汪汪,提起你就痛苦莫名,小黑,你躲着吧,就这么躲一辈子,等老大彻底把你忘记了,最好。”小虎子恨恨的跺脚,已然没耐心陪着他继续干耗着。
他决定去门前守着,万一浅离哭累了想找个人说说话,也好第一时间的出现。
小黑一径的沉默,他寒气凛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
或许听见了小虎子的话,或许压根就没有放进心里边。
。。。。。。。。。
天将黑,食物飘香。
简单而丰盛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
“其他孩子呢?不一起来吃吗?”比起浅离想象的热闹情景差了许多,只有小虎子、大柱子,还有开门的小女孩球球陪着,就连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也没见到。
“老大,您先吃,孩子们太多了,都在后边用饭,而且,最近老城里在传染风寒,发热的病人特别多,我们这儿也有几个,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让生病的人靠近您,免得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