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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 作者:未晏斋
你这么欺负人的?装重病,就要拿我使苦肉计吗?”
“情急,来不及通知你。”杜文嬉皮笑脸给她揉,“让我看看,掐青了没有?”
翟思静伸手把他的手打开,然后问:“至于这么骗你亲娘嘛?”
杜文正色道:“我不骗她,下一步没法行事。毕竟,若是明目张胆和她收权,会坏了我们母子的关系。”
原来是要收权。
翟思静又是自愧不如,说:“真不懂你们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
杜文笑道:“不懂没关系啊,我不是就喜欢你贤良淑德让我放心嘛?知道自己这上面不灵,就藏藏拙,不然——”
就像上一世一样,她想着和他玩心计,背着他扶持长越扯起叛旗,结果他一击反制,两个人的矛盾也再不可调和。
可是,他天天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骨子里是厌恶尔虞我诈的。
他还是喜欢翟思静这样的美而惠,她的聪明才智在烹饪烹茶上,在裁衣刺绣上,在读书写字上,在绘画配色上,在声律歌吟上,甚至在秋千上裙摆翻飞、笑容可掬的仪态上。
他心中的神女应该是生活在姑射山上一样,冰清玉洁,从表到里都是清爽透明的,所有尔虞我诈会带来的狡黠之态、阴暗之色,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也希望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拉着翟思静的手,凝视着她,叹口气说:“思静,我唯只希望你信我:我在一天,就好好护着你一天。”
第二天,翟思静出帐门就看见到处是卷帐篷外毡子的、收帐篷骨架的、搬箱子理包袱的。她回身到御幄里问杜文:“我们也收拾收拾吧?”
“不急。”杜文说,“我不打算走呢。”
“那你怎么才能留下来而不让太妃生疑?”翟思静问。
“继续装病呗。”杜文闲闲说,伸手指指着她妆台的位置,支使她,“哎,去把你的妆奁盒子拿过来。”
“干嘛?”
杜文说:“上次用了你的胭脂水粉和眉黛,汉人的这些玩意儿都不错,细腻好用易于配色,还看不出化了妆。”
翟思静一时没听懂:他不是最瞧不起南朝士大夫中流行的傅粉儿郎?怎么如今也要用她的胭脂水粉?
她把妆奁捧过来,看他到底想干嘛。只见杜文磨了眉黛,又调和了胭脂,配成一种紫不紫、灰不灰的难看颜色,然后拿了她的小眉笔沾上颜色,涂在伤口的周围,伤口周边已经快要脱痂的粉红色皮肤,顿时给他画成了紫黑色。
估计他上次那煞白的脸、发紫的嘴唇,也是这么炮制出来的。
翟思静目瞪口呆,心想这个人的聪明才智怎么都不拘一格用在这些地方了?
转眼,杜文又把自己打扮成气色极差的样子,恹恹地躺在那儿,露出紫黑紫黑的左肩伤痕。然后说:“我阿娘来了,你就哭,说我如今不行了,路上颠簸只怕即时送命,还多了个累赘。”
翟思静想着他的模样儿都是拿她的胭脂水粉化妆得来的,就遏不住笑意,“吭哧吭哧”已经憋得很辛苦了,她老老实实摇摇头:“我实在哭不出来。”然后看看他煞白的脸,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儿来。
杜文气恼地说:“你笑什么?!过来!”
翟思静不肯:“不行!你又要拧我!你手劲大不觉得重,我可实在太疼了。”
杜文想想梦中见自己拿鞭子抽她一幕,作为旁观者,确实心疼的不行;但梦中那个气急了的自己,好像浑不觉得一个弱女子被打得遍身血迹会是如何的痛楚难耐。
他以前不大会感同身受别人家的痛苦,而自己一场重伤重病之后,倒似长进了。所以此刻叹口气,放柔了声音说:“我阿娘现在又没来,我拧痛了你,你老早就哭完了也没有用——我又不傻。过来,我教教你怎么哭出来。”
翟思静迁延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能不能笃信他,终于慢慢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杜文揽住她的腰,就感觉她顿时一僵,好像很紧张,他说:“我说话算话的呀!”抚弄了她几下表示证明。
然后说:“其实要哭出来也很简单,想着那些伤心的事,多酝酿一会儿就哭出来了。先试一下。”
伤心的往事简直太多了!尤其是上一世,几乎件件都是伤心事,刚刚重生归来时,翟思静几乎夜夜在被窝里想到这些事,就会哭得满枕潮湿。
但是今天,她想着以往的伤心事,却会不知不觉联想到现在:他们终于解开了心结,他的要命的伤终于快要好了,他非但没有伤害她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