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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 作者:未晏斋
…妾……妾思静亲笔。”
翟三郎越读越心惊,这满句的相思之意,夜晚的绮思,爱而不得的惆怅……这是他女儿写给谁的?
他悄然抬头又看了乌翰一眼,皇帝仍是死死地盯过来,目光一点温度都没有——若是给他的,想必他不会如此发怒。冷汗又出来了:不是给未婚夫,那这样旖旎的文字是给谁的?
“大汗!大汗!”他只有先叩首认过,“臣教女无方,竟不知她写出这样的东西!愧死了!愧死了!”
乌翰露出一口牙,森森地笑:“愧什么呢?杜文本就是我父汗的爱子,若是攀附到他,叫我父汗改立太子,难道不也是一条捷径?左右逢源,是最佳的平衡之道嘛!”
他叫来一个侍宦,让把地上的匣子连同里头的信笺一起送到扶风王的宅邸去,还说:“既然是写给扶风王的信,朕当然不能不做这传书的鸿雁,不能叫人怨我棒打鸳鸯。”
翟三郎惊得几乎想去拦那侍宦,然而看见皇帝阴涔涔的眼神,才想到自己未免也逾矩,只能低头俯身,哀哀地说:“大汗,臣不敢!臣不敢!”
“这东西不给扶风王看也罢。”翟三郎连连叩首,额角青了也未曾觉察,害怕得涕泗横流,“臣女做下这样的丑事,臣原该担管教不力之责。只是臣心里冤屈,因为臣心中只有大汗,以为那婢子也是如此,实在不知那婢子居然……回去后,臣就……”
“就怎么样?”乌翰似笑不笑地问。
翟三郎横下一条心:“若她真起了不贞的心思,翟家也留不得她了,臣少不得挥泪——”
“那也不必。”乌翰负手道,“这样的美人儿,没了也怪可惜的,教训教训就得了。不过,纳妃的事先缓一缓,朕也要看看你,还有思静到底是什么心思。”
扭头道:“匣子和信,给扶风王送去呀!”
这是惩戒,也是保护男人的尊严,更是放了一条线,刻意地考验翟家的忠诚和杜文的心思。
他最后说:“你记得,翟氏终是朕的嫔御,入宫早晚,位置高低,还是朕说了算。你是父亲,但也别越过朕的次序去。”
对于贞洁,鲜卑人不像汉人那样计较得厉害,漂亮的女人就像草原上的小羔羊,是群狼戏弄、追逐的对象。皇帝不欲取翟思静的性命,也是施恩,也是警告。
翟三郎明白皇帝的意思,心里的惶惶然在到了宫殿之外,就慢慢化作了气怒。
他到了家里,压抑的恶气不打一处来来,匆匆几步到了后院,猛地踹开女儿的闺房大门,见妻子正和翟思静一起描花样子,便双手先指着妻子:“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又指着女儿:“你这没皮没脸的婢子!你要把全家人断送在火坑里么?!”
翟李氏讶异得只会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翟思静却态度沉静,默默放下纸笔,起身问:“是那封信?大汗怎么说?”
翟三郎恨恨地瞪着她,见她毫无愧色,声音都是抖的:“大汗都疑我们一个女儿周旋两家,是在玩平衡,凤仪亭的故事殷鉴不远,这样没皮没脸的事!”
“就这?”翟思静关心的是其他。
她的父亲却被激怒了:“‘就这’?你还要什么?”
他的肩膀、胳膊、手,也一起颤抖起来,脸色变得青白,想着乌翰说的“教训教训”的话,也顾不得女儿原本是他的掌上明珠,对妻子说:“你去书房取家法来!”
翟李氏吓得攀着丈夫的胳膊:“郎君,这是何意?那家法,是责处犯了重过的儿郎的,从来没有碰过女儿家!”
“今日也顾不得了!”他说,“大汗猜忌到这样,我们若无反馈,是想全家送命么?!”
第9章
叱罗杜文接到皇帝兄长遣人送来的匣子时,警觉的目光扫视了半天方笑道:“中使,这是什么呀?”
那宦官亦笑得阴阳怪气的:“大汗赐给大王的,自然是好东西。大王何不打开看看?总不是怕吧?”
杜文冷笑道:“君有赐,不敢辞。怕,也得收下呀!”
他大方落落接过匣子,大方落落打开,原想着里面若是匕首、白绫、毒药之属的,他就装傻不遵旨。他无过,想必阿干也不敢硬要杀他。
但是匣子里是薄薄一张纸,清爽的蛋壳青色。他打开笺纸,先看结尾处的署名,立刻呼吸就滞住了。但他现在每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虽是翟思静的名字,但他并不熟悉她的字,也不敢判断这字就是她的——万一是陷阱呢。
他又匆匆读了一遍上面的诗歌,有点暧昧,有点旖旎,有点含而不露的相思之意,他又皱了皱眉,上回到翟家,他是厚着脸皮在那儿胡扯,但是不代表他没看出翟三郎的冷淡,翟家的女郎,见一面就对他暗含相思?
杜文把信笺往匣子里一抛,又把匣子往那宦官怀里一抛,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