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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苏 女第19部分阅读

      窈窕苏 女 作者:po18wen

    没错,我们验过了,你可以走了。”

    苏淳也很干净利落的点好银票,道了声谢之后,拉着珏玉离开;可是珏玉却一直站在那里张望,好像要询问什么。苏淳见状,直接拉着她,小声说道:“小九,不管你多好奇,都不能过问货主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珏玉只好作罢,她只不过想去问问奎娘现在好不好,还有其烁公主的事。

    护镖等一行人全部住在天龙客栈里,幸好里面的位置够大,足够容纳一队人,而客栈的掌柜,也就是上次见过珏玉的玉戒的中年胖男子,知道这回事总会的三少爷和九小姐一起来,更是垂延的不行;几乎是走到哪里都亲自安排到哪里,一路上说话都是弓着腰,双手叠在面前不停的搓,十足一个看见大金子的铁公鸡。

    珏玉关上门,还是感觉吃了一只死苍蝇那么恶心,掌柜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谄媚恶心。

    “你就不能让二哥把他给换掉吗?”珏玉无奈的坐下来,想起桌子上的茶杯茶壶等都是掌柜亲手洗的,就连喝水的都没有了。

    苏淳虽然觉得掌柜恶心,不过没有珏玉那么直白的表现出来,而是很理性的说道:“你真以为我没建议过吗,二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想京都是个官味很重的地方,任何事都要讲关系;要是任何一个正直不阿的人做掌柜,都不可能像他把关系搞得那么好。”

    “再说了,他胆小,也不过为财,只要给足够的钱,可以把这里经营的很好,没什么不好的。要是让高昂那小子来做这里的掌柜,肯定不到一个月就被查封了,信不信;高昂的能力,只能用在羌北那个动荡不安的羌北。”

    ☆、九、李一晖的改变

    江和璞的回来,无疑是给一片阴霾的信阳府撒上一层阳光;原本破旧的信阳府虽然修葺一新,可是里面一群忠心耿耿的老家仆已经被一群姜皇后指派的宫娥,家仆代蘀,在这里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江和璞回去后马上去了信阳王府,人员的变动让他感觉出一丝不安,在没见到太子晋前他就借故离开;家里也不想回去,爹和雪忆都还没回来,他现在这个样子被娘亲看到,又是一阵不安的唠叨。

    思来想去,他往这月牙小院走去,那里有李一晖,他除了其他人之外,唯一能知道更多消息的地方。

    月牙小院依旧像以前那样的简陋,院子边上的两个高大的树已经掉光叶子,任凭风猛烈的吹也不会发出“猎猎”的声响,安静的可怕。

    李一晖现在打扮的完全就像一个菜贩子,跟刚来到这里一身紧身黑色束衣的打扮可谓天渊之别。他把一头长发胡乱的扎在脑后,穿着一件又后又破的棉袄,还围着一条长长的脖巾,大冬天穿着草织的鞋子,淌着水在洗菜。

    看到江和璞熟练的开门走进来,李一晖一时间没认出他来,警觉的走过去大声吆喝并且移动到一边的一堆菜篮子边上,准备舀武器。

    “嘿,一晖,是我。”感觉到李一晖的敌意,江和璞连忙出身,虽然李一晖打不赢他,可是他不想做无谓的伤害。

    李一晖听到江和璞的声音,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热情的走过去打量着他,好一会才遗憾的说:“和璞少爷,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他说的变成这个样子,估计值指的是江和璞现在武夫一样的打扮,许久没刮的胡子大把的黏在他脸上,被晒伤的皮肤黑里透红,还有一处微小的脱皮,头发很脏很乱就像他几乎都没有好好打理一样。

    “你怎么变成一副臭男人的摸样了。”李一晖皱着眉头打量这江和璞,他的语气好像江和璞原本就是个妖娆的女子,忽然一副粗鲁的男子打扮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江和璞已经被人这样说的够习惯了,所以并不会太在意李一晖的用语,回敬他笑虐的话:“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耍嘴皮子?”

    “进来吧。”李一晖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由于冬天一直把手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他的手爆裂开一道道红红的,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流血的口子,用的较多的右手甚至还长出了两个冻疮。

    他不是江和璞的家仆,他是太子晋的部下,因此对于江和璞等人,不需要用那种敬畏的不得了的语气,相反的岁随和多了。

    他们并没有湘女人那样过多的寒暄,直接坐下后李一晖煮了一户温酒,便聊了起来;相比起半年前刚到京都的李一晖,那时候像青葱半青涩的李一晖,在这半年里无疑是增进了不少;最起码他再见到人的时候不会再脸红也不会语无伦次,也不像个柔弱小生那样,总给人会待在身后被人保护的感觉。

    “这会倒做起买菜的生意来了,不卖鱼了?”江和璞大口的喝了一杯温酒,才感觉到血气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李一晖不在意他的嘲笑,因为在之前他确实是在卖鱼,而现在不卖鱼的理由是因为冬天的蔬菜更加好挣钱;他现在是月牙小院的主人,维持这里的开销若是主人整天无所事事却有钱,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只有工作了,有生意了,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在做生意的途中,还能接触到不同的人,打探到更多的信息。

    “你那边怎么样,我听说太子晋回来了,不过日子过得不好。”李一晖连说话的语气也粗鲁老练多了,之前遇到珏玉时一口一个苏小姑子的语气已经不复存在,也许是和市井小名混久了的缘故。

    江和璞又喝了一口酒,轻松的说:“还不赖,虽然不知道能相信多少,至少没把我赶出门;信阳王府我刚去了,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你离开的时候,有两个人死了。”李一晖的声音开始有点颤抖。

    “嗯?”

    “张伯父和刘哥两人,他们分别在那边的府邸里做事;可是我不相信两人在一个月内不小心溺死;你知道的,和璞少爷,他们两个的武功,怎么可能溺死呢,他们是南方人啊。”

    李一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爹,现在正在相国大人那里做事,虽然说相国大人是这边的,可是谁能保证他真的是这边的呢?

    两人的死亡就已经足以作为警示,那是姜皇后,姜源的警告,他们知道发生的一切。

    “我们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江和璞在这里,竟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悠闲表情。

    不过这副满不在意的表情彻底激怒了李一晖,他站起来,脸涨成猪肝红色,对着江和璞大喊:“你还能这么悠哉,要是下一刻他们要把我们揪出来,就完了!我爹还有太子晋,我们现在无权无势,兵力也不够,还有他们还在王府安插了眼线,谁知道其烁公主是不是……”

    “可是。”

    江和璞打断了他激动的说辞,“可是,我们还在这里不是吗?一晖,已经有两个人牺牲了,为什么我们还在?我们还是有制约他们的能力,所以姜皇后能做的只能是警告,明白吗?”

    “但是……”

    “没有但是,我们回不了头了;我们的力量也不弱,记住,南边有我,北边有南宸,京都还有雪忆和十二部下。我们在等待时机,若果现在推翻皇后,太子晋只能得到一个谋朝串位的狼藉名声,知道吗?”

    李一晖看着江和璞,偷偷咽下一口口水,要是让他才选择一次,他不会笨到再去激怒江和璞;这个看上去妖媚俊美如女子的男人,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爱理不理,大祸小祸从不间断没手尾,总是让弟弟帮他收拾残局的江和璞,生气起来的样子,让他总是不经意的湘退后,生怕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以及冷峻的连会指示自己的手,杀了他。

    不过江和璞注意到他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好一会儿后换上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说道:“我来这里只是想休息一下,这两个月,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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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带有暗号的信

    由于快要过年,苏淳不想一队人马那么辛苦的赶路回去,便在客栈住下,允许他们自由活动,而他也去找京都的朋友兄弟们叙旧。五谷子可是对珏玉很警惕的,为了防止她会回去找那些奇怪危险不懂礼貌的朋友,五谷子整整两天都没有出过门,几乎都是在看着珏玉;不过在第三天,他终于受不了了,背着竹楼,朝着已经垂涎了很久的深山走去。珏玉根本没想过去找他们,哪怕是一点心思都没有,她每天都趴在窗台上发呆,这很不符合以前绝不会浪费生命的性格;除了白玉环没有给回江雪忆之外,她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掌柜一直很谄媚着她,只要到了用食时间,他绝对会准时出现在门口,敲着门询问着在房间吃还是在包厢吃;苏淳说的对,在京都这样一个达官贵人多不胜数的地方,这有这样的掌柜才能更好地经营一家客栈而不会得罪人。

    “九小姐,您今天在包厢吃饭吗,总是在房间坐着不好,我让人蒸了晶糕给您开胃。”掌柜做作甜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让珏玉听了心烦。“不了,我在大堂吃。”珏玉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嘴脸,虽然三哥说得对,但她还是不自觉的想与掌柜的想法背道而驰。

    “那我让人给您端到大堂去吧。”掌柜丝毫没有表现出听到珏玉不耐烦的声音的窘相,还是很周到的说。

    也许是快到年的原因,更多的人愿意待在家里,堂厅里并没有多少人,珏玉也遵照三哥的教诲披件斗篷,免得让人看着奇怪。

    “这年也让人过的不安稳。”

    珏玉无聊的坐着,随意的用筷子夹着菜,没有吃的食欲,听着旁人的闲聊。

    “你还好,我就惨了,现在都是按个数来,要是不够数的话。”

    珏玉听了一会,也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没了兴致,丢下筷子想出去走走。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公主给了他,这不明摆着把夷疆的势力推给他吗?”

    “小声点,他们的决策不是我们能知道的,做好份内事就好了;今年真冷,要是我被溺水死的话,估计都是被冷死的。”

    原本打算站起来的珏玉,这下像被一条绳子拉住被绑在凳子上一样,她颤抖着手夹菜吃,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想听到更多。不过她好像是后半场才来,他们在没有说太多,而是吃着饭,又聊了一下家常后便匆匆告别。

    珏玉仔细看了他们,便知道他们是谁,其中穿着冰蓝色的上好丝绸,腰系玉带,还舀着一把扇子,也不知道大冬天的有什么好摇;他就是姜皇后的妹夫,殿前正一品官,人称龚爷,他的画像在南宸给她的那一叠纸上出现过,另外一人则没见过。

    一个位高权重的正一品官,为什么会在普通的客栈普通的堂厅里吹风,而不是在厢房或者是在家里,为什么穿的这么随意,甚至可以说是便宜,而不是官服或者是更好地衣服?

    珏玉并不了解官中的事,但也觉得蹊跷,等他们离开后,她便悄悄跟上去;在两人当中,她选择了龚爷,但令她失望的是,龚爷出了客栈便直接回府,没给她任何跟下去的机会,让她不禁气恼起来,要是跟着另外一人会不会更好呢。

    令她在意的还是另外一句话“溺亡”,她告诉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了,但是却安慰不了自己,走到信阳王府那里。不过信阳王府变了个样,指的不是修葺一新的房子,而是日夜在外把守巡逻的人。

    敏感的她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信阳王府不能去,行宫现在也没有人了,至于江府,她还不想见到江和璞,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月牙小院,希望那里还有人。

    不过,在珏玉打开大门的锁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人,院子里撒落着菜叶和菜梗,整个院子湿漉漉的,不像是空置许久的样子。

    她现在要做的是,就是在等,等着会有人回来;不过她也不可能像块木头似的一直坐在椅子上,而是四处去看看,这个小院怎么说都住了那么久。

    只是小转了一会,珏玉便有了发现,看来李一晖不是一个很严谨的人;珏玉在书房的桌面上看到一张半掩盖的白纸,上面写满了数字。只消看一眼,珏玉就知道那是一种暗号,曾经南宸用过的暗号,可是与暗号相对应的那本书在哪呢?

    既然能把暗号的白纸这样没顾忌的放着,那本书也不会放的太远,珏玉想到这里时,心跳的很快,她现在是没经过别人的允许,在房间里找着别人的秘密;不过,还真让她找到了,在一旁的书架上,零星的放置着百来本书,大多都很新,只有几本看起来磨损很大,珏玉看上了一本边角突出来的。

    那是一本《增广贤文》,有翻阅了很久的破损痕迹。

    其实珏玉不用花太多时间去找,因为上面都有很明显的查阅的痕迹,她按照纸上的数字很快就把一封信的内容给找出来了。

    “其余人数已确定,计划在四月初实施,质子关押地转移到东郊旧城楼,继续密切注意他们的行动;,二月份行动计划已经收到。”

    一张都是由数字组成的纸张,记不下许多东西,珏玉得到的只是模凌两可的信息。

    珏玉感觉到心脏在狂跳,以至于舀着书的手都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她强迫自己静下来把书和纸张放回原位,然后像逃命一样锁上月牙小院的大门跑回客栈。

    直觉告诉她,这封带暗号的信绝对不可能是南宸他们写的,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有什么比得上用语言来说更加可靠,那么近的距离为什么还要靠着毫无意义的暗号?

    她从来不知道质子被关押起来了,也不知道四月份的计划是什么,密切注意行动,谁的行动;还有,迫在眉睫的二月份的计划是什么,现在已经是一月中旬了。

    在她印象当中,李一晖是个高高瘦瘦,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总是藏在李炎的身后,并没有担待的能力;或者是她多疑了,也许是因为隔墙有耳,所以才用暗号来传递?

    珏玉在房间里想着,由香炉里飘出来淡淡的檀香,催她入眠。

    ☆、十一、拜访江府

    如果文明珏玉,十八年来最糟糕的一个新年是什么时候,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今年。

    客栈关了门,店小二,厨娘,打扫卫生的老妈子等客栈里的全部人都回家休息去了,除了少部分住在客栈的人;五谷子一如既往的沉迷在他的草药里面,根本没有过年的概念,而苏淳连着几天都去他嘴里所说的朋友那里,特别是今晚,本该吃团圆饭的今晚,苏淳带来一群好友,说是打火锅。

    没有人顾及到在房间里还有个苏珏玉,五谷子只需要草药就够了,新不新年的对他来说没有影响,苏淳此刻想到的就是在重大的节日里和江湖上的豪气朋友聚会,那些本该在团圆夜进行的,像家庭一样的聚会在两人的心里都没有概念。

    漆黑的夜里,珏玉只能端着一碟点心,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吃着点心,看着窗外的月光。

    对于在李一晖那里看到的事,她不知道要用一种怎么样的形势去告诉南宸他们,而不显得自己多心了。

    在胡思乱想中,珏玉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当她收拾好容颜走下去时,看到五谷子房间的门紧紧锁起来,想必还没有起来;又走到包厢里,看到十来个臭男人喝酒醉的一塌糊涂的东倒西歪,苏淳也倒在地上,抱着一个酒瓶子,打着酒呼噜。

    外面下着细蒙蒙的雨夹雪,珏玉撑起一把洁白没有一丝花纹的油纸伞出去,在路上她一直想着,这个时候去拜访江大人是不是唐突了点,要不要带点水果之类的过去;不过这个庸俗的想法马上就被压了下来,她握紧油纸伞,向着江府走去。

    不出意料的,江府的守卫也深严了许多,她一走近,站在门边上的守卫便警惕的看着她,还抖动了一下手里的大刀;珏玉吞了一口口水,小步的走上去,还没走近,守卫便大声吼起来:“站住,干什么?”

    珏玉没说话,在怀里掏出江雪忆的白玉华给他看了一下,那人马上改变了态度,变得恭敬起来。“稍等一下,小人这就带小姑子进去。”

    她早料想到这个白玉环的能力,只不过诧异只不过是看了一眼辨明真假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持有人是何方神圣,竟问也不问直接把人带进去;要是这对白玉环落在敌人的手上,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

    她被直接带到书房,珏玉抬头看了一下上面的牌匾,苍劲有力的草书写下三个大字:莫踌躇。

    这要说是一间书房,又不多像,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书,墙上也没挂着多少丹青笔墨;没多少书却异常的大,摆着两张卧榻和一张八仙桌,看起来更像是闲聊的地方。

    珏玉在里面随意的转了几圈,发现这里虽然被收拾的很干净,却缺少了人气,一切东西都准确的摆放在应有的位置上,冷冷清清的。

    由远而近的传来脚步声,而且是急促的脚步声;珏玉吓了一跳,连忙找到最近的凳子,像个淑女那样坐好。

    “小九?”

    珏玉抬起头,看到江雪忆推开门,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后面是南宸,再后面是江和璞。

    珏玉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江雪忆已经大步走到她跟前,用力的抱住她;珏玉诧异的不知所措,这样的拥抱,和她以往与二哥三哥拥抱的感觉不一样,以至于她忘记了推开他。

    南宸和江和璞在后面看的真真切切,南宸却假装看不到,走到一边的书架上,好像想舀什么书。

    “好啦,你看多开心啊,珏玉你是把自己作为新年的礼物送过来吗?”意识到空气变得凝重的江和璞,在身后拍着手掌说道。

    听到江和璞戏谑的玩笑,珏玉推开江雪忆,并露出一贯暖暖的笑,说道:“好久不见。”

    她说着,走到江和璞面前,轻轻的抱了一下他,又走到南宸面前,不过看到南宸那张阴沉的脸,她可没那笨凑上去,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很豪气的笑了;这几个动作,很轻易的化解了江雪忆的拥抱,看起来就像是几个好朋友之间没有意义的见面礼罢了。

    不过,珏玉没注意到,她做完这几个动作后,江雪忆脸上喜悦的笑一点点的冷淡下来;也许是旁观者清,在这里面江和璞现在最清醒,他把众人的表情一丝不漏的收入眼帘后,大声的说道:“那么,小九,你大过年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是不是想通了,终于肯做我良妾?”

    “呸!”

    珏玉对他吐了一下舌头,反讥到:“你家的如花美眷还满足不了你啊。”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把她们都遣散了吗?”江和璞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悲凉,不过好像失败了,他就像是放下了千斤包袱那样的轻快。

    珏玉可没有可怜他,而是笑着说:“那么,她们离开你这花心贼是不是很开心?”

    南宸终于从书架边上走过来,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淡淡的插嘴打断他们的话,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和生硬,甚至是生气;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语气中会有生气的情感,南宸一开始是讨厌珏玉,因此不耐烦和生硬都是有可能的,可是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呢?

    珏玉也冷冷的看着南宸,略带有不屑的语气说道:“这里是江府,我来这里自然是找江家的人,你问的这句话,甚有不妥。”

    南宸自知理亏,拂袖到一旁坐下,不说话。

    最头疼的是江和璞,他现在有点怨自己的心水清,手心手背都是肉,放下不管不行,管了又无从下手。

    不过最后说话的还是江雪忆,虽然脸上的笑不如刚开始那样的灿烂,却还是温婉柔和。

    “不管是为什么,小九过来也累了,天这么冷,要么打火锅吧?”

    这会,轮到南宸和江和璞担心的看着他了,依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混世魔王江和璞的台词呢,看来真的被珏玉刚才的举动镇的心不在焉了。

    ☆、十二、协商成功

    要说珏玉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那是骗人的,就算珏玉在一堆天天练武的臭男人堆里长大,那点总该属于女子该有的细腻还是存在于心底;就舀刚才江雪忆那不同于朋友,兄长的拥抱来说,珏玉可是感受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可是这个却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那个愚蠢的打火锅的提议也没有进行下去,因为江和璞用最直白的动作——白眼,无奈的瞪了他亲爱的老弟一眼,说道:“小九怕热的,你不是不知道。”

    其实江和璞还有自己的担心,那同样也是珏玉刚才的动作,她对自己亲爱的老弟没那份心思,同样的,对南宸也好像没有;为什么要说好像呢,江和璞自己也说不准,他们一开始及互相看不顺眼,特别是南宸从羌北回来后,更是对珏玉的事只字不提;还有,那个在林子里见到的陌生男子,小九可是很欢喜很紧张,江和璞不敢把这件事和雪忆说。

    不过就算没有打火锅,他们也不会委屈自己,还是让丫婢准备了各种应节的点心,还在书房里点燃了湿檀香,准备了火盆和三只手炉,珏玉不需要。

    珏玉不是那种喜欢应酬喜欢恭维的人,他们几个也不需要,因此坐下来后,珏玉便换上一副很严肃的表情,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问一下,太子晋是不是和其烁公主成亲了。”

    被珏玉严肃的表情吓到的江雪忆,听得是这件事,轻松的笑着说道:“显然是毋庸置疑的,这件事在两个月前便贴皇榜闹得沸沸扬扬了。”

    “为什么要闹得沸沸扬扬呢?”珏玉心底里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却不无法确定,只好一点一点的问。

    这个问题,把他们都问住了,为什么要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不是没想过;按照常理来说,王爷的婚礼肯定热闹非凡,但是他不是这里的王爷,他是信阳郡的王爷,本不该出现在京都;而他的王妃,本该是太子妃,不管怎么说,都不该这样大肆宣扬。

    珏玉看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浪费时间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那么,质子双雨现在在哪?”

    她刚说完,三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们不知道珏玉到底在哪里知道了什么,现在回来这里问;刚刚对珏玉燃起的信任,开始慢慢瓦解,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告诉她的太多,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也太多。

    珏玉看到他们没说话,也猜得出他们此刻想什么,但是关于李一晖的事,就算她说出来有谁信,十二部下和她相比,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想了好一会儿,珏玉明亮的眼睛扫过他们三个,还是没有把李一晖的事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语气说道:“质子双雨是不是失踪了,还是,被藏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最先说话的是南宸,他的脸此刻变得阴沉,就像刚开始他从没心极度讨厌珏玉那样的阴沉,手指的关节也捏的发白,像是随时就可以把珏玉支付那样。

    不过,珏玉已经不受他的威胁,相反的更加淡定的看着南宸的眼睛说道:“告诉你能改变什么,从一开始我就一直问你们一个问题,相不相信我;现在我最后问一次,相不相信我。”

    他们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见过珏玉这般严肃的样子,还有这个问题,一时间,除了火盆里跳跃的火苗和烧的发出细微的“啪啪”响的炭火外,书房里没有任何声音。

    其实珏玉心底也是没有任何把握,大半年不算一个短的时间,但是相对于他们这些人,随便拉起一个问都是几年几年的相比,她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我相信,你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再怀疑。”

    令南宸出乎意料的是,先说这番话的不是江雪忆,而是江和璞;随后,江雪忆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同样的也说,不管珏玉做了什么,他都相信,会为此承担后果。不过,南宸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珏玉逐渐长开,不再像团团糯米圆子的脸看。

    “恐怕,我不会完全相信你。”南宸慢慢的在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同时感觉到江家兄弟都在看着他。

    “料到,你要是说完全相信,我更觉得虚假。”珏玉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珏玉说完,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你们二月份有什么计划?”

    她以为他们会诧异她为什么知道,但是他们只是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其中江和璞奇怪的说道:“我们会有什么计划?”

    “四月的计划呢?”

    珏玉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毕竟她只是看了便签上的字,来龙去脉一点都不了解。

    “你到底再说什么?不要故弄玄虚。”南宸打断她的话说道,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

    看着他们的态度,珏玉可以判断,李一晖不是他们那一伙的,至少现在已经不是。

    “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行。”出乎意料的,说话人是江雪忆。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小九,那时候我们气走你,现在也一样,不管你知道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离开京都,这里不安全。”

    “我知道,死了两个人,是不是,溺死的是不是!”珏玉站起来,尖着嗓子叫道。

    “你……怎么知道的?”

    江和璞白皙秀气的脸出现了红晕,看起来像是被气急的样子。

    “答应我吧,我只想到其烁公主身边,就是这个请求。”她原本只想在过完年后,跟着苏淳回去,但是在看到李一晖的背叛后,她想留下来,也许在她体内,留着的血更多的和苏淳的一样,都有那股侠义的味道。

    “那就按照她想的去做吧。”江和璞懒洋洋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恢复了一贯的穿法,长长的青丝用一根蓝色的丝绸随意的扎在脑后,穿着宽大的毛呢袍子,懒散的半撑着手肘在桌子上,用银签叉这果盘里的草饼。

    “雪,你刚才不是说绝对相信小九说的话吗?”江和璞的眼里带着笑,看着他们;珏玉一刹那间,好像握住了主动权那样,她知道,这里最放荡不羁的江和璞,能决定一切。

    ☆、十三、珏玉给的伤害

    对于珏玉来说,那叫做交易谈妥,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就是回到其烁身边,继续做她的侍女;而她提供的条件就是,质子殿下双雨在城东郊区。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为什么会知道,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她说的话,只有等行动过后才能知道。

    叙旧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珏玉看了一下天色,估计也到了中午,该是回去的时候,要不是他们醒来还得解释一番。

    刚刚走出江府大门,珏玉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继续走,南宸早已经在墙角的一边,把她拉过来。

    “你在做什么!”

    珏玉看清眼前的人,厌恶的甩来被拉着的手,冷冷的说道:“我在这里做什么,还要经过你南少爷的同意吗?”

    “你……”南宸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起的那么暴躁,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眼前的人打包捆绑起来,然后直接扔进马车里,让她越走越远。

    珏玉不想再听他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退后两步,打算转身离开。

    “苏珏玉,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人,你不过是不小心插了一只脚进来;请不要搅和了我们的事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十二部下已经……”

    “死了两个,我知道,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如果今天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会在几天后永永远远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上天让我发现了,我必须做点什么!”珏玉也跟着南宸那样,有点失控的大叫起来,在墙角边大声嚷嚷,让来往的行人注意的看了一眼。

    南宸注意到这点,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把她往里面拉一点,让她更靠近自己,贴近黑暗。

    “不一定要你,在羌北你和我说了什么,我以为那些都是真话,你说你不在参与这件事,你会回去。”南宸说道最后,几乎是哑着嗓子,听得出他这几天的疲倦。

    但是,珏玉比他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抬起头,同明艳亮丽的眸子看着南宸,好一会后,才轻轻的说:“南宸,你是有婚约的人。”

    一句轻轻的话,把南宸震的几乎站不住,他捏紧拳头,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在说什么?”

    珏玉应该是江和璞那种人,一样的残忍;那时候江和璞在信阳府给了南宸婚约的打击,现在珏玉她明明知道,却也毫不留情的给了他同样的打击。

    听到南宸这样无力的反问,珏玉的脸色变得悲哀起来,她不是个傻瓜,也许是到了这了年龄,对于感情的变化是相当的敏感;对于江雪忆的抱歉,珏玉倒觉得还好,他是个温柔的人,对别人对自己都温柔;南宸却不是个温柔的人。

    珏玉看着他,轻轻的摇头,打算离开。南宸却像醒悟了什么似的,紧紧拉着她的手臂不放,也不说什么。

    但是,珏玉比江和璞更绝情,用另外一只手一根一根指头的掰开南宸的手指,没有说话,甚至一个音符都没有发出来;在确定南宸不会在阻止她,转身离开。

    南宸就这样一直站着,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直到在街角的尽头看不见;今天的天气很好,难得没有下雪,而是升出了刺眼的阳光。

    在天龙客栈里。

    珏玉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都没能说服苏淳,留下来做个侍女,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

    “你疯了!”苏淳在和她说了两天之后,发现彼此间无法说服对方,他狠狠的骂了一句,粗暴的把珏玉锁在房间里。

    做完这一切后,苏淳喘着气,气呼呼的跑到楼下去喝酒;他不明白,前天晚上好端端的妹妹,回来后却很镇定的对他说,不会去了,要留下来,给信阳王妃做侍女。

    而珏玉一直没和他说,这大半年来,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对于这一切,,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是一头雾水。

    “苏淳。”

    五谷子舀着药瓶子,满身的药味站在苏淳后面,他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现在没心情。”对于长辈,苏淳一直都没表现出那种特别的尊敬,对于任何人,苏淳一直都是用平等的身份去交谈,“爷爷,你还是忙自己的去吧。”

    “我想和你谈谈小九的事。”五谷子坐下来,放下手中的药瓶说道。

    苏淳把脸从手掌里抬起来,疑惑的看着五谷子,而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事。”苏淳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在山里摘的是什么药,小九的病情恶化了是不是,那些药我懂事开始就会分了。”

    “也说不上恶化,她已经十八岁了,虽然我当年说活不过二十,可是不代表一定能活到二十。”五谷子说道后面,声音变小了,像是害怕苏淳听见,又像是懊恼自己救不了人。

    “她知道吗?”

    五谷子点头说:“怕且比我们谁都清楚,只是她总是不说。”

    苏淳皱着眉头,从他们在深林里就感觉出来了,五谷子知道珏玉的身体,要不是要紧的事,两个没有任何武功的人怎么会在林子里穿梭。

    “那爷爷,你要和我说什么?”苏淳不是笨蛋。

    五谷子看着苏淳思量了好一会儿,好像在思量着该不该说,而后才说道:“老夫在想,丫头已经不小了,要是她真的坚持去做,还有什么理由拦着她呢?”

    “难道你也觉得要她去做人家的侍女,这样子才叫满足她吗?”苏淳不管怎么说,还是关心妹妹的。

    被苏淳这么不客气的吼到,五谷子也不客气起来:“你这个榆木脑袋,按照九丫头这样机灵的丫头,真的贴贴服服去做丫鬟吗,我告诉你……”

    五谷子把从一开始接到珏玉的信,告知需要解药开始讲起,讲的很慢;也许是他老了,很多地方讲了一遍再想想好像不对,又重新讲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前因后果给讲完了。

    “不,我不会让她去做这样的事的,绝对不会!”

    听完五谷子的讲述,苏淳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去参加叛乱比做侍女更加可怕。

    “或者她是对的呢,你就和你老子一样,凡事都认为自由自己是对的。”五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一开始自己也想让珏玉回去的想法,应承她留下来。

    “她是我妹妹!”一个人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她更是她自己。”五谷子耸耸肩,说道。

    ☆、十四、疑云渐生

    不过,珏玉没等到她亲爱的三哥点头答应,就已经偷偷离开了客栈,朝着信阳王府去了。

    如果她知道了却没说出来,导致有人因为她的沉默而死去,那么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是冷血的人,只不过知道有些东西留不住,她便刻意的冷漠了下去而已。

    送她来的是奎娘,她只能作为在行宫里,曾经照顾过其烁公主的小丫婢,这个身份进去。

    奎娘却也只能把她送到丫婢住的房间里,把她交给管事的嬷嬷后,就要离开;她原本想对珏玉说点什么,可是站在一边有点贼眉鼠眼的管事嬷嬷像个癞蛤蟆似得一直看着她们,是的奎娘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能离开。

    管事的嬷嬷是个看起来很像癞蛤蟆的中年妇女,五短的身材,皮肤很黝黑却发胖;半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个很大很累赘的堕云髻,看起来更显的她横向发展,唯一不像癞蛤蟆的地方是那双眼睛,小如黄豆却机灵的四处转动,像老鼠那样发出精光。

    珏玉十分不习惯身边的管事嬷嬷,又不能表现出特别厌恶的表情,只能低着头看着绣花鞋上的那只蝴蝶。

    “把衣服换好,可给我机灵点,别以为上头有人看着就可以偷懒,这里是我管事着呢。”她的声音异常的尖锐,让人会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偏偏在宫里当差惯了,见着主子嘴巴要甜,因此尖锐的声音里带着可以的愉悦,让人听着不舒服。

    “嗯。”

    “没吃饭吗,大声点!”癞蛤蟆又大声的尖叫起来,“以后你就叫我刘姑姑。”

    “是。”珏玉心里翻着白眼,看来其烁在这里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刘蛤蟆显然是满意了,这才点了点几乎没有脖子的下巴,做了个手势,让她跟着去熟悉环境。

    不过,刘蛤蟆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才转了一圈就把她领到了太子晋的寝宫里。太子晋的寝室很大,一些古玩堆满了角落,显得华而不实,里面的窗子没开,点着火炉,活像个地窖。

    “回王妃,老奴把新进的丫头给你带来了。”

    珏玉抬头四处望去,只见其烁已经把头发挽起来,做了个妇人髻,安详的对着镜子坐着;而碧嫣则站在一边,表情里略带点厌恶的看着刘蛤蟆。

    “知道了,你退下吧,。”

    其烁公主似乎对于刘蛤蟆带来的什么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看来,不难想象的出她肯定总是安插人手在其烁公主身边,才导致这样的态度。

    刘蛤蟆也习惯了其烁公主这样冷淡的态度,嘴里说着尊敬的话,但是明显的就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简单的说完后,行了小礼退了下去,出去时,关门的声音还挺大。

    “这里没什么事要做的,你下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也许是一场婚姻真的可以使一个人变得成熟,其烁也不像前来这里那样娇生惯养,话语中隐约的透露出了懂事的味道,她对着铜镜无聊的梳着头发,自始自终都没有转过脸来看珏玉一眼。

    “可是,小九并没有什么要做的。”

    珏玉穿着丫头的衣服,简单的水鸀色,配上一条白花花的毛绒领带,看着其烁笑着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站在一边的碧嫣抬头看到小九笑颜如花的脸,惊叫起来,“公主。”

    其烁也回过头来,看着小九,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嘛?”

    “回来了。”珏玉轻描淡写的说着,把话题一转,“现在这里就由那老蛤蟆管着?”

    “你怎么这样称呼她的?”其烁嘴里说着说教的话,不过也笑了,这个形容实在是特别的贴切;她站起来,走到珏玉面前,拉着她的手走到暖炉前,一直笑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珏玉拍着其烁公主的手,环顾这周围,看着那么阴沉的地方,皱着眉头问道:“太子晋就这样对你啊。”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