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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完结)第49部分阅读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旨与自己联系起来,半夏可急坏了,抹了一下汗水,“小姐,赶快走吧。我先去了侯府别院,您不在,又去了丁香巷子,说您没回,这会儿已是快小半个时辰了,别让传旨的人等急了……”

    青篱朝着半夏一笑,“好,这就走。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家少爷叫你来找我时,是什么表情?”

    半夏为难的挠了挠头,“没表情。”

    合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青篱也暗笑,半夏还真是老实。算了,那人即然是没表情,就说明这圣旨应该是好事,最起码也应该是件不好不坏的事儿。

    这么一想,心神稍安,上了马车,回城而去。

    紧赶慢赶的赶到县衙,那传旨的公公左右不见人,却已是先去了客栈歇息,青篱跟在半夏身后,进了岳行文的值房,一挑帘,那人一身大红色的官袍坐在桌前,那桌上放着一个明黄绣龙的卷轴,想必就是半夏口的圣旨了罢。

    青篱走过近,好奇的看了看,才疑惑道:“怎么我还没来,那人怎么就把圣旨先放这儿?这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岳行文一笑,“这是给为师的,你的,还在许公公手里呢!”

    青篱见他面带淡淡的喜悦,不由放下心来,想必那圣旨说的好事儿罢,却又好奇皇上给他下了什么旨。

    知她莫若他,能让他高兴的,自己定然也是高兴的。

    第十七章 圣旨(二)

    第十七章 圣旨(二)

    青篱看着那明黄卷轴好奇的问道:“先生,皇上给你下的什么旨意?”

    岳行文轻笑,“不过是因方田清丈之事,给的嘉奖……”

    青篱了然,方田清丈许是因为青阳派韩辑去李义山的丧礼上说了一通的话,后面的事儿居然出奇的顺利,听说长丰县的方田清丈是这次推行过程中最为顺利的一个地方,也难怪朱起云连升几级,从知县一跃升为知府大人。

    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呷了两口,才问道:“那给我的圣旨是怎么一回事?皇上认得我是谁么?莫明其妙的。”

    岳行文笑着给她解开了迷团,“之前你不是画了几样农具?朱大人在奏报之中提到了,这次,你的荒地平均亩产超过二石半,为师便替你做了奏报,想必是因这两件事儿下的旨意。”

    青篱听说是这个原由,不由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笑道:“先生何时报的,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猛然一听半夏说来了圣旨,吓了我一跳。先生可知是圣旨上说些什么?”

    岳行文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明黄圈轴,“许是一些鼓励的话罢。”

    青篱撇嘴,“皇上也太抠门儿,只给这么两句话么?我还以为会给个免税十年,或者赐田多少亩呢。”

    岳行文在她额着上重重弹了一下,“你可知道这道圣旨多少人眼红?你一个女子,能得到当今皇上的亲口夸赞,并下了旨意,那是多大的荣耀?你倒是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去了。”

    青篱揉了揉了额头,“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先生,说实话,这圣旨对我可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赏些银子来得实惠。”

    一言未完额上又一阵轻疼,“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有皇上的这道圣旨在,将来若是为师偶尔不在身边,哪个人还敢欺你?那魏元枢就是有十个脑袋,他也不敢再找你的麻烦……”

    青篱豁然开朗,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嘿,等我接了旨,我便特意拿着去魏府门前转悠两圈儿,我看看那魏元枢见了本小姐还瞪眼不?”

    岳行文轻轻一笑,却是没说话,似是默许了她这十分孩子气的仗势欺人的行为。

    两人正说着,半夏匆匆赶来,在门口回道:“少爷,别院的小豆子来了。”

    屋内两人一愣,这李谔又有什么事儿?

    又一名衙役匆匆赶来,“大人,沈三公子求见。”

    小可跟在那衙役后面,也在门外道:“小姐,福伯过来说,城西蒋老爷以及薛府的老夫人派人送贴子到咱们府上……”

    两人在屋里面面相觑,岳行文轻笑,“定然是得了消息,以示亲近之意。”

    青篱嘿嘿一笑,叫小可进来,“蒋老爷和薛老夫人的贴子呢?”

    小可将两份精致的大红贴子递来,青篱打开一看,岳行文猜得不错,两份贴子均是说设案要与她庆贺。

    只是她很纳闷,自己尚还不知这圣旨的具体内容,大致的内容也是刚刚知晓, 这些人哪里来的神通,这么快就有了反映。

    小豆子随着小可进入,立在一边等着,见青篱看完了贴子才道:“李小姐,我们家爷说了,今日在侯府别院设宴给您庆贺,旁人的宴你可要推了才是。”

    青篱摆摆手,“谁的宴我也不吃,你回去告诉小候爷,今儿我不去别院了,有要事要……”说着顿了顿,又嘱咐小可,“你和杏儿去别院帮着照应着,冰盆里的冰可不能断,也不能让小侯爷食辣,还有鱼虾之类的,腿上的药我记得今日该换了,你们换药时可要小心一些,别把刚结了的痂给碰掉了……”

    突然她住了嘴,小可、半夏、岳行文一脸怪异的盯着她。

    一转头撞进那人的黑眸之中,她慌忙转过头,胡乱挥挥手,“都出去吧。”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岳行文轻叩着桌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周边静悄悄的,青篱被他注视得很是不自在,嘴唇发干,嗓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堵着。

    好半天,她才轻咳一声,站起身子,“先生,那传旨的公公怎么还不来?要不我先回去等着?”

    岳行文也不答话,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青篱恼了,一顿脚,“先生看什么?”

    岳行文收了笑意,站起身子,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为师,刚才很生气!”

    青篱望着那张十分严肃的脸,突然有些想笑,不过还是极力忍住了,绷着脸儿道:“即是惹先生生气了,我就在这里碍眼了,我先回府了。”

    岳行文拉了她的手,“可知道为师为何生气?”

    青篱暗中撇撇嘴,“知道!”

    然后,她抬了头,“不过因有急事,没办法再去候府别院,才交待人照顾周全一些,省得先生和老太医的功夫都白废了!”

    岳行文看了她一会儿,轻笑,“你又要不守信用了!”

    青篱嘿嘿一笑,点点头,“事急从权,这不有急事么!”

    岳行文一愣,“你有何急事?”

    青篱叹了口气,忧心的望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先生,自上次下雨之后,长丰有多久没下雨了?”

    岳行文略一思量,“正好一个月。”随后,他目光闪动,“你担心长丰会有旱情?”

    近来的邸报上关于旱情的消息不断,他倒是知道的,不过长丰水源丰沛,他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青篱点点头,“今天去庄子的路上,看了两边的田地,旱田缺水的情况已十分明显了,水田还好些,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不知道现在淇河的水位如何了?”

    岳行文眉头微皱,“为师竟也是疏忽了。”

    青篱道:“我也是瞎操心,不过,古来农事靠开吃饭,早些做准备也不是坏事儿。先生也赶快与金钱二位大人商议一下,再调出长丰历年的雨水分布情况对比一下,看看这种情况是否正常。我得先回府找张贵与李大郎商议一下……”

    岳行文点点头,“你去吧,待许公公歇息好了,为师带着他去你府上传旨。”

    青篱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走到门口顿脚回首:“没想到仙人一般的先生也会吃凡间的老陈醋……”一言未完,咯咯笑着跑出了房门。

    岳行文望着晃动的门帘无奈一笑。

    好一会儿,才叫半夏去请沈墨非。

    青篱匆忙回府叫人去庄子将张贵与李大郎叫来,问了一遍庄子的情况,听说淇河水位基本没什么变化,自家庄子里因有两个小湖泊蓄水,浇水根本不成问题。至于青篱说到的路两边的旱田和水田,李大郎说,旱田本来就不好上水,估计是在等雨,若是这两天不下雨,那些人也会想办法引水的,至于水田,可能是前些日子上淇河上游人的村庄截水灌溉,水平低了些,没顾上浇水,不过这两天水位已涨了上来了,暂时无碍。

    青篱这才将一颗心放到肚子里。

    在府里歇了午觉,刚起身一会儿,岳行文便带着传旨的公公赶了过来。

    跟随而来的,还有上午送贴来的长丰县的乡绅权贵们,有几人还一边与许公公说着话儿,看他们之间的神情,似是不算陌生,将众人扫视了一遍,只见胡流风眼角含着一丝醉意,脸上带着不经常的红晕,想必中午这些乡绅是给许公公摆了一桌好宴。

    也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突然来了位皇上身边的公公,这等好机会,不抓的才是傻蛋。

    依例设案焚香,规规整整的跪下领旨,许公公将圣旨念完,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笑道:“没想到李青儿小姐这般年轻,皇上现在如今在全国大力推行农事,李小姐,有好的点子可要及时向上边通报,也不枉费皇上的爱才之心……”

    青篱连忙应是,又命柳儿取了一百两的银票塞给许公公,他眼角瞟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

    传旨的公公一阵风来,又一阵风儿的去,刮走她一百两银子,留下一个明黄卷轴,这叫什么事儿?

    青篱将那圣旨看了又看,叫了红姨,“奶娘,找个最名贵的匣子子装起来,供在案上,也好让人瞧瞧,咱们李府现在也是皇上罩着人了……”

    说着到这儿,她咯咯一笑,这东西也不是全无用处,最起码可以象那人说的一般,在平民百姓眼里,在地方官的眼中,这个东西可就是自己的大靠山。

    许公公走后,李府好生热闹了一阵子,邻里街坊纷纷上门儿打探,更有乡绅富户们的贴子流水价的往李府送。

    直到天色擦黑,青篱已收到十来份宴请的贴子,随着贴子一同来的,还有不少的礼物,在前厅摆了满满一桌子。

    青篱正发着愁,突然听福伯前来报,“小姐,平西侯府的老夫人派人给小姐送贺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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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了,好难受,今天只有一更,亲们不用等了,欠的一更,日后补上。抱歉了

    第十八章防旱

    第十八章防旱

    自京中来的一道嘉奖圣旨送到丁香巷子李府,青篱这座不大的小宅院一下子成了长丰县众所周知的。

    整个丁香巷子的人都沾沾自喜,仿佛得了嘉奖的人是他们自己一般。

    青篱苦笑着对岳行文说,“先生,我怎么老觉得这些赞誉受之有愧,我也没做什么呀,突然这圣旨一来,却似是一步升天了似的,让人飘飘然的,心中没底……”

    岳行文轻笑,“闺阁之中的女子,有你这样的本事的,确实不多见,你受之无愧,又何来恐慌?”

    青篱暗道,当然恐慌了,她是纯粹的拿来主义……

    不过,她这话可不能说。

    想到眼前的一摊子事儿,连忙问道:“先生,年前我托你找人制作的压水井,可有进展么?”

    岳行文摇了摇头,“萧生生最近不见踪迹,也不知是躲在哪里捣故他的物件去了。”

    青篱叹了一口气,望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先生,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这长丰县怕是躲不过这场大旱。”

    岳行文点点头,“为师已经让衙门里组织人手,开始帮助百姓抗旱,自上次你说过之后,这几日来的邸报为师都认真看了,旱情确实是自北向南蔓延,青州武州等地已有灾民出现,不过,朱丞相已奏报皇上,请朝廷尽快下拨赈灾粮……”

    青篱对着白花花的太阳又叹了一口气,“先前听李大郎说上游有人截水灌溉,我还半信半疑的,淇河水面那么宽,怎么能截得过来,可这几日,淇河水位一直不见上涨,照这样的大日头下去,不出十天,水田就变旱田了……”

    岳行文也跟着叹了一声,“……只是担心朝廷反应太慢,误了赈灾的最佳时机,到时候灾民四处逃散,流离失所,甚至有可能变成流民,这可如何是好?”

    青篱又是一声轻叹,“……听张贵说,现在粮价已是往年的一倍有余,而且粮价几乎是一天一个价,由此也可见旱情的严重性……”

    岳行文也跟着一声轻叹,“长丰粮库所存粮食不多,若是大批流民涌来,这城门是大开,还是紧闭?”

    他说完这句话,青篱突然转头看他,半晌,“扑哧”一声笑了,两个这般答非所问的聊了半天,竟是各自说自的。

    岳行文也轻笑,朝着她道:“莫担心了,流风已带人前去登县交涉淇河水被截流一事,想必今儿也该回来了。”顿了顿又笑道:“为师也是瞎操心,这救灾之事正是胡司农官的职责所在,合该让他去担心才是。”

    青篱点点头,心中十分的庆幸,自己庄子里收的一万六千余石的夏粮一粒也未卖,碰上这样的灾荒年境,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饿肚子。

    两人正说着,杏儿在外面回,“胡公子来了。”

    也不待里面答话,门帘一动,胡流风一身大红的官袍闪了进来,一脸的汗水,肩头的官服被汗水浸湿,呈暗红色。

    杏儿随后进门,倒了茶,放在胡流风的案几前,悄悄退下。

    青篱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胡流风,连忙站起身子,笑道:“刚刚还说司农官胡大人,胡大人可就来了。此行可还顺利?”

    胡流风抽了手帕将汗意拭去,朝着岳行文与青篱苦笑道:“这趟算是白跑了……”

    “……登县的那个司农官真够混的,叶县截了他们的水,他们就来截我们的水,我与他辩了半天,他只有一句话:若我能叫叶县的人放了水,他便给我们放水……”

    岳行文轻笑:“……那你就这么回来了?”

    胡流风不悦的一挑眉毛,“那可不是我胡某人办事的作风。我这不又快马加鞭的跑到叶县,叶县的司农官更是个混球,说他们只截了登县的水,没截长丰的,长丰想要水啊,让登县开闸就是……”

    青篱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看向胡流风,“那胡大人打算怎么办?”

    胡流风抓起桌上的折扇胡乱扇了几下,“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即然大家都截,我为何不截?明天我就叫人去下游筑坝,咱们也截水去……”

    岳行文眉头一挑,“淇河自登县向东一直到澜江,全是我长丰县的地界,你要把坝筑到哪里去?”

    要筑只能筑到淇河入江口处。

    胡流风眼一挑,“保一方是一方,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还有,明天你给我多派些人手,我要去扒了登县的坝……”

    岳行文眉头又是一挑,“怕是我敢借给你,你也不敢去。这事看起来小,却能惹出大乱子,你当真要去和登县硬碰硬?”

    胡流风也就那么一说,两边的百姓若是一个控制不好,打将起来,那可真是要出大乱子的。

    不瞒的瞪了他一眼,身子一垮,摊倒在椅子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可是长丰县父母官呢,岳青天大老爷……”

    青篱又是忍不住一笑,这岳行文虽然刚刚上任没多久,却是以雷历风行的手段结了几个陈年旧案,还为已被判为秋手问斩的死刑犯平了反,听说这人被释放的当天,长跪在衙门口,口中直呼“感谢岳青天大老爷……”

    从此,岳行文便又多了一个称呼:岳青天。

    岳行文转向青篱,“农事一事,为师不甚在行,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青篱一时也头痛,争水到这种地步,怕是北方几州旱得不轻呢。

    想了半天,除了用压水井从地下取水之外,别无他法,便正了正神色道:“办法倒是有一个。还是先前叫先生帮忙做的压水井,这个物件儿相当于缩小了的水井,不过,通过特殊的装置,可以将地下水抽上来,比起我们现在用的轱辘水井省时省力,效率也高些,而且打井也极为方便,不占用土地,若是能做出来,这个倒可以应应急。”

    “……再者,我也极同意刚才胡公子说的话:保一方是一方。照邻县争水的劲头来看,北方的旱情确实不容小觑,而长丰县再有十日不下雨,又没有充足的水源的话,旱情也会显露。想全面都保,倒不如挑一些地势好的,重点保……”

    “其它的法子我也没有了。不过,我庄子里收的夏粮除去佃民们所得,还余一万六千余石,都在庄子里的库房里存着。若一旦长丰县灾荒,这一万六千余石的粮食算是我对你们二位的支持……如何?”

    胡流风瞪大了桃花眼:“一万六千余石的粮食白送给我们?”

    青篱笑着点点头,“是,不过是借你们的手转送给灾民罢了。不过,这可是最后的、没招之后的招。胡大人现在可不能打我这个粮食的主意。”

    岳行文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为师立马再联系萧生生,若是压水井能造出来,是再好不过了。”

    胡流风眼睛转了半天,“我这就回去招集人手,开始筑坝,保一方是一方,那就保长丰县城以及周边吧……”

    青篱知道他说的是对的,长丰县城周边地势平缓,良田较多,产出较高,紧临着淇河及其支流,比较好上水。保这些田,总的说来,是比较划算的,也是最明智之举。

    可这些田大多在乡绅富户手中,如此一来,一旦旱灾坐实,倒霉的可不就是平头老百姓么?

    岳行文也皱眉,半晌,轻笑,“你即要保长丰县城周边,何不向那些用水户讨些利息回来?”

    胡流风“啊呀”一声怪笑,“你居然跟本官想得一模一样。哈哈……让那些人白白得了便宜,本官心有不甘,这利息自然是要讨的,不但要讨,而且要先付才行……”

    青篱也明白过来,笑着说,“要讨就讨粮,旁的不要。若没有灾荒,胡大人也可转卖了赚几个银子花花……”

    胡流风哈哈一笑,起了身子,“苏二小姐的提议甚得我心。胡某这就准备去打劫……”走了两步,复又回头,“若是打劫得足够多,苏二小姐的一万六千余石的粮,就可以省下喽……”

    青篱含笑回道:“那胡大人可要加油哇,小女子预祝您马到功成……”

    胡流笑大笑着出了书房。

    岳行文也站起了身子,“萧生生的事儿最迟后天为师给你回信儿。你好生歇着吧,这些日子可累坏了?”

    青篱摇摇头,笑道:“我哪里累着了,倒是先生累着了罢?衙门别院两头跑……现在又有这么一件挠头的事儿……”

    岳行文伸手盖在她的头顶:“为师不累。……李谔的腿伤正在复原中,有半夏在那里看着,你无需担心……”

    青篱点点头,“我知道了,先生快回衙门吧……”

    岳行文点头轻笑,身子却不动,“方才为师很高兴。你可知是为何?”

    青篱抬头望向他如幽潭一般的黑眸,轻笑:“先生可是指我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一万六千余石的粮食白送了?”

    岳行文点头,将她轻轻环在怀中,下巴放在她的头顶,“猜对了。”

    青篱在他怀中一笑,“这事还用猜么?再者说,这世上要说能让我倾其所有去帮的一个人,也只有先生而已。先生不是应该早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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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得晚了,严重感冒中~~~~~~~~~~~~~

    第十九章 李谔的怒火

    第十九章 李谔的怒火

    送走岳行文与胡流风二人,青篱看了看天色还早,便叫小可套了马车,向李谔的别院而去。

    前几天本来想出来透透气,却没想到被圣旨这么一搅和,她倒一时再也抽不开身了。

    以侯府老夫人派人送贺礼的行动来看,侯府现在暂时应该还是不知情的,也不知那大少夫人为何没向侯府的众人提起过,以李谔下一代平西侯的身份,这样的伤势对侯府来说应该是一件天大的事儿了吧?

    又想起李谔说的那句,“我大嫂可从来不做没目的事儿。”

    青篱又是一阵子迷惑,那大少夫人来去匆匆究竟与李谔谈了什么生意,能让大少夫人把他的伤势瞒住?

    直到侯府别院她仍是没有想出个头绪,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那大少夫人肯定与李谔达成什么交易共识。

    开门的仍是小豆子,一见青篱脸上一喜,“李小姐,快,快请进。”

    青篱离开的那日就没见到李江,这四五日已经过去了,难道还没回来?

    这么想着,试探的问了一句:“李江还没回来?”

    小豆子应了声是。

    青篱皱眉,李江一向不离李谔左右,受了伤后更是如此,离开别院从不超过一天,这次李谔究竟派了他什么样的事儿让他几天都不回来?

    一面想着一面穿过厅堂,上了曲桥。

    一眼瞧见半夏坐在李谔房间外面的树荫下,此时虽然日头偏西,但是暑气蒸腾,让人觉得混身的湿粘。

    见青篱行来,他连忙站起身子,叫了声:“小姐。”

    青篱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半夏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也许是那人的授意?也许是半夏自己的主张,不管怎么样,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却表达了他一示亲近和认可的态度。

    青篱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笑着道:“小乐去哪里了?怎么只有你一人?也不必整日守在这里,大热的天,也怪难熬的,在前面的亭子里坐着也使得,能照看到这房间……”

    半夏嘿嘿一笑,“小乐去地窖里取冰了。这树荫大,热不着的,小姐放心。”

    青篱点了点头,笑道:“辛苦你了。回头叫你家少爷给你长长工钱!”

    李谔早看见她进来,原本因她一出府就再也不回来,异常的恼怒,可一见她来,心中又抑制不住的欢喜,这会儿见她在外面磨磨蹭蹭的说些闲话,还不进来,心中复又恼怒起来。

    厉喝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外面几人听到这声怒喝,不由面面相觑,青篱吐了吐舌头,朝着身后的合儿与杏儿摆摆手,自已悄悄的向房间走去。

    挑帘进去,一眼看见李谔臭着的脸色,略带歉意笑道:“事情赶巧了,我也无法。”

    李谔哼了一声,“我派小豆子传话给你,让你早些回别院,你为何不回?”

    青篱就着椅子坐下,此次她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略想了想,便开了口,“我今日此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儿。小候爷,当日我离开别院时,离一月之期尚欠四天,本来青篱不愿做那种言而无信的反复小人,不过,眼下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您看,这四天就作罢了吧?”

    李谔脸色阴沉,狭长的眼睛射出寒光,直直盯着她,却不说话,似乎在等她下面的话。

    青篱想了想又道:“……眼下的事儿确实比较紧要,自上次雨后,长丰一个月未下雨,听说全国各地旱情严重,而长丰县也已有缺水的征兆,我担心庄子里的收成,因此,想与小候爷打个商量……”

    “不行!”伴随着“霹雳啪啦”的一阵巨响,李谔一声怒喝。

    青篱无语的看着一地的狼藉。早知会如此!

    在李谔的目光注视下,她点了点头,“即如此,就依小侯爷。”

    李谔诧异她会如此应承得如此利索。然而下一刻他便明白了。

    只听青篱道:“这件事我就依了小侯爷,不过,江南之行要推后,这个小候爷也要依了我……”

    “……你!”李谔气极,脸色铁青一片。

    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她备了后招。

    青篱看向他,正色道:“我确非故意推脱,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全国的旱情确实严重,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李谔的脸色铁青一片,“别地的旱情与你有什么相干?嗯?!”

    青篱道:“怎么不相干?听说旱情一直自北向南蔓延着。我担心长丰也会遭了旱灾……总之,江南之行要推后。”

    李谔“啪”的一声将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看来本小候爷以往对你太过宽容了,说去的是你,现在说不去的还是你,你真当本小侯爷是那等好性子?”

    青篱舔舔嘴唇,这李谔看起来象是真的怒了,阴冷的目光中,有翻江倒海的怒意,翻腾着,沸腾着,只要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把他的怒意彻底点燃。

    她心中寻思了半晌,想找一句安抚的话说,可搜罗了半天,却硬是找不出一句话来,只好呆呆的立着,等着他的怒气自行消失。

    李谔的心头有一股说不出的挫败与无望,眼前的这人淡淡的立着,一脸坚持的表情,并未因自己的怒火而有丝毫的改变。他的挫败来源于他竟然丝毫打动不了她,而那无望则来源于,总能从她的一言一行中看到她心中那人的影子。

    本来江南之行,自从与大少夫人谈过之后,他也打算延期,把自己想办的事儿办利索了。

    可她自己提出来,却让他心头发堵。

    长丰可能有旱,不去江南,一半是为了她自己庄子,更多的怕是因为她心中那人是长丰县父母官,她想助他。

    李谔直直的盯着她:“若我与岳行文易位而处,你是选择下江南还是留在长丰?”

    青篱望着李谔暴怒的神色一点点的退去,脸上留下一抹让人不安的平静与冷漠。

    这样的神情比暴怒的他更让人害怕。

    突闻他的问话,青篱微怔,大多数时候她擅长从别人的行为举止去猜测他人的心思,并做出相应的回应。就如小候爷李谔对她的不寻常心思,她也是通过点点滴滴,蛛丝马迹得出来的结论。

    而李谔也从来没主动的谈及这个话题,今天他却有这么一问……

    青篱咬了咬唇,犹豫与摇摆,从来不是她的作风。看向李谔,“会下江南!”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重重的捶在李谔的心头,闻言目光一紧,“这么说,旱与不旱并不理由?”

    青篱摇摇头,“不是的。只是那样的话,旱情与先生比,还是先生重要一些。”

    李谔“呵”的一声,又让青篱的心揪了一下。

    “……这么说本小候爷与旱情相比,是旱情重要一些?”

    青篱叹了口气,“小侯爷非要这么认为,也无不可。江南之行对小候爷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可是旱情却刻不容缓。若是先生的话,他定然不会让我这个时候随他下江南的……”

    李谔被一句“可有可无”气得混身直打颤,一连的声,“好,好,好,李青儿,你给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青篱暗叹一声,扬起脸,“小候爷,眼下旱情确是大事儿……”

    一言未完,李谔摆摆手,“即是大事儿,你走吧……”

    这下换青篱愣住了,这是他同意了?

    再看看他的神色还是暴怒退去的冷漠,怕是他是真恼了。有心解释两句,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口。

    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只是来说推迟下江南的,怎么顺着李谔的话头说到那人身上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事总算是说成了。青篱朝着李谔行了一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直到青篱的身影消失不见,李谔推动着轮椅到桌案前,提笔写了几行字,才将小豆子叫了进来,“立马传信儿给李敢!”

    李江与李敢都是侯府的家生奴才,李江一直办着李谔办些明面上的杂事,而李敢在暗中帮着李谔处理一些重要事件。

    小豆子不敢多言,恭敬接了信,转身出去了。

    李谔看着小豆子急匆匆的出了院门,苦笑一声,“不知道这样的法子能不能绑住你?”

    青篱出了候府别院,这才想起,方才居然忘记问大少夫的事儿。随即又一笑,罢了,总归是和自己无干的事儿,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再回头看看幽巷之中的别院,竟然让人感觉孤伶伶的,想了想朝着合儿与杏儿道:“这侯府别院我一时是不会再来了,不过那小侯爷总归是为了救我受的伤,你们二人从明日起,每交替着到别院来帮着做些杂事,有什么情况也发及时知会我。”

    合儿与杏儿一脸的苦色,“小姐,那小侯爷脾气大得很……”

    青篱含笑分别拍拍她们的手,“他只是看起来很凶,实际上人也不算坏。”

    两个丫头齐齐低了头,小姐的主意已定,她们还能再说什么?再说小姐说的也是实情,这个时候她们不替小姐分忧,还有谁来替小姐分忧?

    第二十章 苏府不速客

    第二十章 苏府不速客

    今天感冒好一些了,守信用加更了,明日仍然是两更,谢谢亲们的理解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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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李谔的谈话颇有些不欢而散,可是青篱却没功夫再细想这些事儿,县衙的邸报几乎每一期她都从岳行文那里看到,干旱的区域仍在不断的扩大,并且向南蔓延。

    胡流风已派人在淇河下游开始筑坝,许多老百姓听说是筑坝是为了蓄水灌溉,纷纷踊跃报名,都说只要能给自家的地浇上水,一分钱的工钱也不要……

    青篱想起胡流风说这话的表情,不由有些好笑和心酸,可怜的人们还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些人已被这几人三言两语的“抛弃”了。

    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胡流风的情绪一连几天都不怎么高,青篱看不过去,便与他出了个点子,这些参与筑坝的人之中,若是没有顾上他们家的地,先记下名字,若真是受了灾,绝了收,便由青篱按每亩一石半补偿给那些人。

    胡流风眉眼一挑,笑道:“有个大地主做后盾,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岳行文正在研究青篱画的图纸,闻听此言,抬头一笑。

    青篱只觉燥热难耐,撇了一黄历,竟然已到六月底了。按说,现在已然过了立秋,天气该凉爽起来才是。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城东苏府大门前来了一个年约二十五岁,衣着谈吐皆不俗的青年男子,直言要见苏佑庭苏老爷。

    守门的小厮问他的姓名来历,那人均是一连的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那小厮,“请苏老爷看过这个便知。”

    小厮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虽有百般疑惑,却也不敢再打探,接了信,飞快的向苏佑廷的书房奔去。

    今日正值官员沐休,苏佑廷与其弟苏佑贤正在书房闲话,听见外面有人报,便扬声让人进来:“何事?”

    苏老爷的贴身长随苏明,进来回道:“回老爷,门房来报,有人拿着一封信说要见您。”

    说着将信递了过去。

    苏佑廷伸手接过,将信拆了,粗略一扫,突然,猛的站起身子,撞得桌子上的茶水泼溅出来,神情十分的激动,朝着苏明道:“送,送信的人呢?”

    苏明见自家老爷神情大变,连忙回道:“就在大门外。”

    “快!快!快请!”

    苏佑廷一连声的叫道。

    苏明顾不得行礼,拔腿出了房门。

    苏佑贤看向苏佑廷,问道:“到底是何事,大哥这样慌张?”

    苏佑廷的神情说不上是喜是悲,似是又喜又悲,将手中薄薄的信纸递了过去。

    苏佑贤接过信纸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欲知苏二小姐苏青篱下落,面见送信人。”

    他的手猛然一震,“这,这,二丫头有消息了……”

    苏佑廷拈着胡须长叹,“我就知道篱儿没事,没死,也不会死。当时火烧得虽大,可是扑得也算及时,院子里根本没有人,只是不知道那孩子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一年来,我也四处托人查询,却是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据有人说,可能是有人故意将相关的线索抹了去……你说说,这孩子,才那么点的年纪,她怎么就考虑得如此周全?”

    说到这里,苏佑廷又想起当时她火烧王嬷嬷几人时,那冷漠淡然的表情,当时他只顾着愤恨,哪里会想到那淡然的表情背后一定是伤心至极。

    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合格,委屈了她们母女……”

    苏佑贤对这件事的来拢去脉倒是知道的,可是事关王氏,他正经的大嫂,倒也不好说什么,笑着劝道:“大哥如今明白也不算晚,二丫头总算是有消息了。赶快接回来,好好补偿补偿她才是!”

    顿了顿又笑道:“二丫头小时候就和苏瑞他娘投缘,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两人正说着,苏明领着方才的青年男子进了书房。

    苏佑廷与苏佑贤双双站了起来,苏佑廷迎向那男子道:“可是这位公子送信给我的?”

    青年男子点点头,“在下李敢,苏大人称呼我名字即可。”

    苏佑廷连忙让坐,让人看茶,“敢问这位公子,这信上所说的是真的?当真有小女的下落?”

    李敢一笑,“信上说的确是真的。不过苏二小姐的下落只有我家主人知道。”

    苏佑贤苏佑廷皆是一愣,“不知你家主人是哪一位,如此大恩,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李敢摇头一笑,“实在抱歉,我家主人是谁,现在还不能说。不过两位大人尽可放心,贵府二小姐现如今很好……”

    这二人又是一愣,苏佑廷微微有些着急:“李,李公子,你这话是何意?只有你家主人才知道小女的下落,但是你家主人又不能说……”

    李敢起身一笑,“我家主人确实有求于二位大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厚厚的大红册子,极象是礼单的模样。

    将手中的之物恭敬的递于苏佑廷:“我家主人与苏二小姐情投意合,无奈无父母之命,苏二小姐一直推辞不受,我家主人颇费了些周折才得知苏二小姐竟是贵府的千金,便命我前来提亲,这是礼单,请苏大人过目……”

    苏佑廷与苏佑贤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苏佑廷望向那大红厚厚的礼单,却不伸手,“这么说,你家主人是要我苏府同意了这门亲事,才能告知小女的下落?”

    李敢又是一笑,“这倒也不是,只是我家主人甚是看中苏二小姐,不想这中间再出什么岔子,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李敢所说的岔子其实是指旁的,而苏佑廷却想到夫人王氏身上,若是二丫头一回来,她指不定又要起什么心思。

    苏佑贤在一旁道:“这位公子,这事怕是不妥。你家公姓甚名谁,年纪几何,有无婚配等情况一无所知,我等怎能贸然将这门亲事定下?”

    李敢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问,指了指自己,笑道:“苏大人看在下如何?我家主人论容貌比在下强五分,论身段比在下强五分,年方二十岁,现无婚配。家世么……”

    说着这里轻笑一声,“勉强可算得上贵胃世家……”

    他说的关于家世这点,苏家二位老爷倒是信的,单凭李敢这个下人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气度谈吐,已然能推断出其主人的门户地位和涵养。

    他一边说,苏家二位老爷一面诧异,若眼前这李敢说的是真是,那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哥儿也算是二丫头的良配。

    贵胃世家四个字让苏家二位老爷的神情又是一动,自从李姨娘事情之后,他就知道二丫头是个不俗的,却没想到这般不俗,离了府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引得贵胃世家的公子哥儿前来提亲。

    可是,苏佑廷仍觉不妥,朝着李敢道:“感谢小哥儿特来送信儿,只是这谈婚论嫁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