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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完结)第48部分阅读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思虑到这层,青篱得意的朝这二人挑挑眉毛,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

    而卧床隔窗而望的李谔,因着她这畅意开怀的笑模样,脸色又黑了几分。

    第十三章 轮椅

    第十三章 轮椅

    自李谔高烧醒来之后,压抑沉闷的气氛再一次光临碧荷田田、湖水轻漾的侯府别院。李江与侯府别院的两个小厮,连同青篱带来的几人以及胡流风等十几人,立在李谔房门外,面带焦色不住的向密垂着门帘的房间张望。

    那里面是静悄悄的一片,岳行文与容凌云已进去两个多时辰为李谔切分粘连在一起的脚趾,等得太久,又太过安静,青篱心中忐忑不安,几次想冲进那房间内看个究竟,却在要挪动脚步的最后一刻生生的忍住了。

    胡流风面色稍沉,脸上是少见的肃然。在青篱第五次想要冲进那房间时,他淡淡的开了口,“没想到你还有这般不镇定的时候。”

    他离青篱五六步远,声音轻淡而飘渺,随风送来,听在耳中有几分感慨还有一丝说不明的情绪。青篱与站在她身边的几人微愣,左右看了看,才明白这是跟自己说话,忍住向那房间冲的脚步,眉稍微挑,出言反讥,“我也很少见胡公子有这般正经的时候……”

    本来压抑的氛围与胡流风的语气而形成的略微怪异的氛围,因她的这话顿时荡然无存。

    胡流风微愣过后,突然一笑,转身向湖中曲桥走去,行了几步,背对众人自嘲一笑,喃喃低语,“我怎么就忘了她一向最会岔话,破坏气氛的呢……”

    眼波透过湖面,宏远寺山道上轩宇送花给她,被她故意扯到会不会武的一幕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一阵微风吹来,温热的风带着碧荷的清香以及胡流风的只言片语,青篱只模糊听到几个字眼,不由眉头轻皱。

    柳儿看向胡流风远去的背影,低声朝青篱道:“小姐,胡公子真怪……”

    刚才说那一句话,竟然是十分亲近的语气,小姐与他可没有亲近的交情呢。

    青篱点点头,是怪呢,这胡流风她还从来没看透过,表面总是副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的模样,可实际上,青篱知道这样的人远远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这倒也还罢了,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会伪装,或多或少的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掩盖起来,只给某一个人看。

    青篱看不懂的是他对青阳的态度,如若是无情,为何每次一起时,可以笑得那么开心,而且青阳上次赶他走,他使出苦肉计,硬是不走,如若是有情,可,却也看不出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来。象胡流风这样聪明的人,不应该不知道青阳的心思,更不应该这样若即若离的游离在青阳的左右……这样摇摆不定,不似是他这样的聪明人该有的作派。

    想到青阳,青篱突然眼睛一热,她走的那般突然,未必与胡流风没有干系,如今已将近两个月,却没有写只言片语给她,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又想起青阳走时,细雨蒙蒙,静巷悠长,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的马车让人觉得分外的孤寂……

    转头看胡流风一身青衫的坐在湖心亭中,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要帮青阳做说客……无论她做这个合不合适,为了青阳她都要试一试……

    密垂的门帘突然挑起,岳行文的月白衣衫出现在门口,不顾齐齐向他张望来的询问目光,径直走向青篱。

    他的面容淡然,看不出喜怒,青篱一颗心揪着,紧张的盯着他,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拳起,手心沁出丝丝的汗意,想要问李谔的情况如何,却又不敢问,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呆呆的望着他。

    岳行文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突然轻笑出声,黑眸中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轻语,“你快自由了……”

    只这一句话,青篱的心突然下子雀跃起来,这意思是说李谔的腿伤能好?笑意刚涌到眼底,暼到李江几人,连忙又收起,低声嘟哝道:“先生这话传到李谔耳朵里,又要故意找你的茬儿……”

    岳行文轻笑一声,转头向李江三人道:“小候爷的伤势虽重,所幸未伤及筋脉,将养些时日,待皮肉愈合,应该不碍行走……”

    他的话音一落,李江几人连带红姨众人均是一脸的喜气儿,红姨双手合十将菩萨众神谢了一个遍儿。李江则一挑帘进了屋中,刚进去便听到容老太医的喝斥,“出去,出去,一身的灰尘……”

    岳行文轻笑,回身又向屋内走去,只是确认了李谔的筋脉无碍,便连忙出来说与她知道,事实上还没医治完呢。

    青篱突然觉得自己是这般的幸运,李谔伤成那样,竟然可以完全康复,在心底谢了十几遍的菩萨。

    提着的一口气猛然松了下来,才觉双腿已是站得僵直,刚一抬腿,一股麻意从底传来,青篱不由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唬了红姨一跳,那几人连忙搀扶她,却见她苦着脸,眉眼带笑。

    靠在红姨身上,好一会儿,腿上的麻意褪去。再看看门帘密垂的房门,转身向曲桥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奶娘,待会儿叫小可去找一趟季平安,把我前几日画的图样拿给他,叫他赶快做。”

    停顿了一下,又道:“木料什么的都要用最好的,柳儿待会儿先支五十两银子过去,告诉季平安,银子若不够只管来取……”

    红姨和柳儿转身去了。青篱沿着曲桥行了几步,前面是个分岔口,一边通往无人的小石亭,一边通往胡流风现坐的石亭子,刹那间,心思转过,交待杏儿与合儿,“不必跟着了,去门外守着,若是那边有需要,你们也搭把手。”

    便向胡流风坐着的石亭子而去。

    胡流风又是那副桃花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行来,笑道:“可是那小侯爷无碍了?”

    青篱笑着点点头,“是,胡大人料事如神!”

    胡流风哈了一声,做得意状。

    青篱在他对面坐了,伸手拎了红泥小炉上的铜壶,准备沏杯新茶喝喝,虽然是近六月的天,但是她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的这副身子,一直都是畏寒的,所以,她一向只饮热茶,而且是要微微烫嘴的那种才喝得舒服。

    胡流风含笑看着她的动作。

    青篱被他看得奇怪,低头一看,自己面前正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碧盈盈的新茶,不由一愣,随即将小铜壶放在原处,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温度正正好。

    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沏的茶?”

    胡流风眼波一转,笑道:“你上曲桥的时候。”

    这情形让青篱忆起原先在京中,每次她去草药园子,那人总会提前沏着这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新茶给她……

    把心中一刹那的惊奇与怪异赶走,连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热茶,甚至是喜欢喝这个温度的茶这样的问题也不敢再问,含笑点点头,“谢了。”

    胡流风虚摇着手中不存在的扇子,不在意的一笑,将头转向身边密密簇簇的荷叶丛,其间已有十来枝粉荷绽放开来,另有不少已打了苞的荷花剑一般星星点点布在碧荷丛中。

    幽幽的开了口:“……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苏二小姐这诗虽然只得两句,却是将荷塘的景致勾勒得栩栩如生……”

    青篱正思量如何开口问青阳的事儿,猛然一听这话,诧异的抬了头,捂嘴一笑,“这是哪年的老古懂,胡公子又给翻了出来……”

    胡流风一笑:“看到此景,突然想了起来。”说着顿了一顿,又道:“这么一想,又想起苏二小姐的将进酒,那般酣畅淋漓,胡某一直好奇,苏二小姐处在深闺之中,缘何有这般只有男儿才能体会到的心境?”

    青篱诧异他屡屡提及往事,但却还是极快的回答,不想让他看出丁点儿破绽,“快意人生,何分男女?”

    胡流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苏二小姐好高远的胸襟……”

    青篱低头喝茶,一面思量胡流风的怪异,这样的怪异她之前感受过一次,就是那次宏远寺之行时……

    抬起头,笑着打断他,“若说胸襟,我认得的人中,却没一个比得过青阳县主的。胡公子以为呢?”

    胡流风微愣,随即笑道:“县主的胸襟自是我们等比不了的。”

    这话的意思是指青阳的皇家身份,而非指青阳自身。

    青篱心中一动,莫非,胡流风碍于青阳的身份,并非无情,所以才这般若即若离?

    还欲再说,却见岳行文跟在容凌云身后行了过来,连忙起身相迎。

    容凌云手里握着一张,青篱只觉眼熟。

    容凌云满脸笑意,将纸伸到她眼前,问道:“丫头,这个东西是你画的?”

    青篱疑惑的凑近一瞧,正是自己画的轮椅图纸,只是那歪七扭八的线条让她的脸不由一红,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岳行文从容老太医手中接过纸张描了一眼,伸出白晰修长的手扣了扣太阳|岤,无奈斥道:“你这也叫画?日后莫说是为师教过你……”

    一言未完,容老太医辟手将那图纸抓了过来,吹胡子瞪眼,“你小子长能耐了?敢在老夫眼皮底子下‘为师’,‘为师’的这般自称?”

    第十四章 东窗事发

    第十四章 东窗事发

    天愈来愈热,就连青篱这种一向不怕热的身子骨,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为了防着李谔的伤口化脓感染,她自掏腰包买了许多冰回来,先运到自己的府里,等到夜深人静时,再偷偷的运来侯府别院,可那李谔得自得她托人做的轮椅,却一刻也不肯他自己的屋子里呆着,整日要李江推着他在院子里晃悠,但是青篱必须得跟着。

    青篱恨恨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眉开眼笑的李谔,暗中撇嘴,明明是伤了腿,这人的脑子却是傻了,以前整日冷着脸,让人退避三尺,现在却是明晃晃的挂着傻笑,满院子的跑。

    李江已经沿着湖边小绿荫小道走了三圈,眼看六月的太阳就要发威,前倾了身子,低声劝道:“爷,回屋吧,太阳一出来,对您这伤口不利……”

    李谔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再走一圈。”

    李江还欲再说,李谔却冷了脸,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李江心中叹息,爷的心思他当然是知道的,无非这个破烂东西是李青儿画好叫人做的,竟然欢喜成这样……想到这里看了看身旁与轮椅相距二尺远的人,心中暗哼,虽说这李青儿与岳行文为爷尽心尽力的医治,但是他们二人的心思他却是懂的,爷一向看人看事极准,难道会不知道?

    青篱自早上起来没用早饭,便跟着这李谔走了这么三大圈儿,腿早就软了,听他还要再走,一把抓住扶手,瞪向李谔:“吃饭时间到了,回屋去!”

    她的声音高而响亮,象是在喝斥顽皮的孩童一般。

    李谔不由眼一眯,本就狭长的眼睛显得更长,射出寒光,直直盯向她。

    现在青篱可不怕他,寸步不让的回瞪过去。

    两人互瞪了半天,青篱突然撤回目光,转身就走,“一月养伤之期,只余十天,十天后,我就回自己的府上。到时,你的伤口若还不愈合……”

    说着顿脚回首:“……江南之行,无限期顺延……”

    青篱话音未落,只听李谔暴喝一声,“你想得美!”

    “推我回去!”李谔脸色刹时铁青一片,怒喝一声。

    李江吓得一个激灵,话也不敢应,推走轮椅就走。外面的温度已然上来,李江急步匆匆,将青篱拉在后面,李谔猛然一拍扶手,怒喝,“走那么快做什么?爷头晕!”

    李江微愣,登时明白过了,向后看了一眼,青篱无奈叹口气,快步跟上。

    因她在湖边的一句话,用早餐的整个过程中,李谔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倒也不再似以往那般刁难她,给什么吃什么,遇到他不爱吃的,只是冷哼一声表达不满,却仍旧是接过来吃了。

    用完早饭,青篱象往常那般将他正看的书递到他手边儿,李谔伸手接过,拿在手中,也不看翻,出神的盯着外面,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怎么不多穿点?”

    屋内为防着他伤口感染化脓,放了五六个冰盆,青篱受不住这股凉意,总是要多加一件外衫的,今日在湖边走的热了,倒也不觉得凉。

    听他问,微愣一下,这般小的事儿他也注意到了。心中一热,连忙转身向外走,“这就去,小候爷自已看书吧。”

    一言未完便出了房门,却没往自己住的客户走去,漫步到柳树荫下的秋千架上,坐了上去,任秋千慢慢晃悠,盯着水面出神儿。

    自确认李谔的筋脉无碍之后,容老太医嫌这里住着不自在,听说青篱有万亩的庄子,扯了胡岳二人去瞧了瞧,回来十分的高兴,说他要搬到庄子里去住。

    那庄子的房舍虽说是新的,可是屋内简陋,青篱百搬劝阻,他只是不听,无奈叫张贵临时买些东西将房间布置了一下。

    而胡岳二人,自容老太医走后,想必是衙门里积压的事要处理,也各自回去,岳行文每隔天过来一次,查看李谔的伤口愈合情况。

    李谔的伤口她没亲眼瞧见过,只听那人说,愈合的不错。不错,不错就好,复原了,她欠的人情就小些。

    李谔移动着轮椅到窗口,隔着窗纱望向秋千上的身影,神色变幻,良久,朝着门外叫了一声:“李江!”

    李江应声而入,“爷,什么事儿?”

    “你把京中苏府的事儿再给我说一遍!”

    李江怔忡,“苏府?哪个苏府?!”

    李谔“啪”的一拍桌子,“爷认得几个苏府?!嗯?!”

    李江一见自家爷脸上的怒意,这才明白过来,苏府,京中城东苏佑庭苏大人的府第!

    连忙回道:“回爷的话,苏府大老爷苏佑庭任在户部任职,是户部郎中,二老爷苏佑贤因‘贪墨案’在家闲赋一段时日,现在在新成立的司农署任大司农……”

    听到这儿,李谔冷哼一声,“一个从四品的知府,一跃升为正三品的大司农,皇上的心思也不难猜……”

    李江本正说着苏府的事儿,听到李谔插这话,连声附合,“爷说的是。何况这苏佑贤不仅不懂农事,还是有‘贪墨’嫌疑的,皇上这用意再明显不过……”

    李谔摆摆手,打断他,“接着说苏府的事儿。”

    “是”李江应了一声,“苏府现在当家的主母是苏佑庭之妻王氏,苏大老爷一家,上有一位年近六旬的老母亲,下有两女,呃,不对,是三女……大小姐与三小姐是正妻王氏所出,二小姐就是李青儿小姐,是已故的偏房李姨娘所出……”

    李江一边说,一看偷眼看李谔,这些事儿早就给自家爷说过,不知现在让重说一遍到底是为何?见李谔目光正视窗外,无甚反应,顺着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角秋千架,暗叹一声,挑他认为是重点的接着说,“已故李氏的祭日是七月十五,那一日正好也是苏二小姐的生辰……”

    “祭日!生辰!呵……”李谔突然接口,配着一声一点也不似笑声的轻笑,格外的怪异。

    李江不敢接话,再接着说:“当时苏二小姐诈死离府,是因嫡母王氏设计陷害她生母,害她生母自尽,苏二小姐烧死了她跟前儿的得力嬷嬷……”

    说到这里李谔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这么说,王氏与她是水火不融了?”

    李江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李谔没再说话,挥挥手让他出去。

    李江纳闷自家爷唱的是哪一出,却不敢多言,轻手轻脚的出去。

    刚出门,远远的看见小豆子从曲桥上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见他也不敢声张,只是一味的摆手,李江连忙避开李谔的窗子,走到偏僻处,小豆子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儿,气也不顾顺一下,一手指向府门,“李,李,李爷,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大少夫人来了。”

    李江心中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你是说咱们侯府的大少夫人?”

    小豆子点点头。

    李江登时慌了,“她来干什么?都谁跟着来的?可有说什么?”要知道这别院名义上虽是侯府的,实则算是李谔私用的院子,侯爷来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老太太与夫人更是来都没来过,只是知道有这个么地方。正因为如此,这大少夫人的到来更让李江慌神。

    却不知小豆子下一句话更让六神无主:“她说要见咱们爷。只她一个人让赶车的老武头跟着……”

    李江又是惊又是纳闷,惊的是大少夫人知道自家爷在这里,怕连受伤的事儿也知道了,纳闷的是,她居然是只身前来,那老武头又是个哑巴,因当年跟过老侯爷,才不好打发出去,留在府里赶车。

    青篱早就看见小豆子慌乱的神情,又见他与李江在湖边垂柳荫下说着什么,从两人身姿手势上可以看得出两人的焦急,不由起了身子,沿着绿荫小道向他们走去。

    这边李江直觉大少夫人来得奇怪,不敢耽搁,连忙向李谔的房间走去。

    青篱进去时,李江已经又匆匆的出了房门,又见李谔脸色阴沉,连忙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李谔看了她一眼,吐出几个字,“我大嫂来了!你怕不怕?”

    青篱一愣,侯府的大少奶奶来了?!脑海中浮现一张清秀温婉笑意盈盈的脸,不安之中又有一丝庆幸,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这事早知瞒不过,她来总好过侯府其他人来……”说到这里,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她是一个人来?!”

    李谔点点头。

    青篱登时又松了一大口气,“还好,还好……”

    李谔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对我大嫂的印象很好?”

    青篱摇摇头,“说不上好还是坏。你大嫂来看你,我先回客房了。”看了看他的腿,不确定的说,:“她即然来了,想必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吧?”

    李谔肯定的点点头,对上青篱探究的目光,突然一笑,“我这位大嫂向来不做没目的的事儿……”

    青篱一愣,不解的看向他。

    李谔不再解释,心头却是一松。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左思右想做不了决断,这次是老天帮他,派个人推波助澜,好让他不得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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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起得有点怪怪的,嘻嘻,某宝实在不擅长起章节名,亲们别怪。。。。。。。。。。。。

    第十五章 大少夫人的来意

    第十五章 大少夫人的来意

    李谔的话激起了青篱对李斐之妻,平西侯府大少夫人,天州忠勇侯府嫡出二小姐的好奇心,本想躲出去,无奈李谔黑着脸,青篱转念一想,不见甚为不妥当,王氏定然知道她在这里,这是其一,其二嘛,为了防着她不在跟前儿,李谔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

    这么一想,便就留了下来。

    大少夫人王氏一身鹅黄纱衣,独自一人,婷婷从曲桥上走来,青篱之前从未注意过她的年龄与容貌,今日这么看来,只觉她身形修长,纤腰细细,头上的发饰不如前几次那般,珠玉满头,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三根碧玉簪子将头发轻挽,倒似是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一般。

    突然想起二少夫人虞氏对沈墨非的态度,这位莫非对李谔……青篱想到这里,不由一阵恶寒,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谔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猛然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大少夫人未下曲桥先笑:“这大热的天儿,三弟和李小姐怎么到外面来了?”

    青篱含笑不语,倒是李谔却很是有礼的回道:“有劳大嫂前来看望,怎能不迎。”

    大少夫人笑意不变,下了曲桥,将在他的双腿打量了一番,面露关切,“可是好些了?听到消息我可真是吓坏了,你大哥不在家,老太太,侯爷和母亲都上了年纪,我可不敢让他们知晓,只好先偷偷的来看看你。”

    李谔道:“谢大嫂关心。祖母父亲母亲那里,暂时还瞒着些吧,我这伤也快好了,不用让他们着急。”

    大少夫人捂嘴一笑,点头:“你放心罢,我替你瞒着些。”说着携了青篱的手,上上下下细看了看,笑道:“李小姐倒似是比二月里见时高了许多,要说我们侯府可真要多谢你才是。青阳县主在你府里你替侯府招待多日,这次三弟受伤,你又在这里衣不解带的照顾三弟……”

    自这大少夫人一来,青篱心头便有说不出的怪异,听了这话,就更不舒服了,什么叫衣不解带的照顾?这么有歧义又鲁莽的话,也是她这样侯府大宅院里出来的小姐说的?

    她话里左一个照顾右一个照顾,倒是只字不提李谔因她受伤的事儿,是不知还是有别的用意?

    她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大少夫人却是没错过,不露声色的携了她的手,一边问李谔的伤势,一边向会客厅走去。

    青篱强压着心头的不舒服,跟在后面进了会客厅,又强坐一会儿,见王氏与李谔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些闲话,隐约中,青篱觉好象在避着她一般,连忙起身告辞。

    青篱一出房门,李谔的脸瞬时冷了下来,淡淡道:“大嫂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大少夫人低头一笑,面色不改,笑道:“三弟又不是老了,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听见你受伤,特意来瞧瞧你。”

    李谔轻笑一声,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屑:“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真没事儿,就请回罢。”

    大少夫人轻轻一笑,“三弟这急性子还是一点没变。我此来一是瞧你,二是来瞧瞧李小姐……”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划拉了两下,并不喝,复又放下,才笑道:“听说,三弟对李小姐颇有好感。我呀,心急,就过来看看,谁知一来才知道这话竟是真的,不但三弟对李小姐有好感,这李小姐能不顾闲言闲语亲自照顾你,可见你们二人是情投意合……李小姐虽然是小门小户,却是青阳县主的义妹,身份上虽然差点,可也不算辱没我们侯府的脸面,你大哥不在家,我这个做大嫂的替你在父亲母亲面前说说,如何?”

    李谔自打她说这番话时,便拿眼直直的盯着她,直到她说完,又盯了好一会儿子,才淡淡出声,“大嫂知道多少?”

    大少夫人轻轻一笑,“三弟这话我可不明白了,问得没头没脑的。”

    李谔将头转向窗外,良久,才回过头来,“即大嫂有这个心,我在这里先谢了!”

    他一语未完,大少夫人脸上已是有了喜气。

    李谔接着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着顿了顿,又道:“……大嫂等了那么多年,不会连几个月的功夫都等不了罢?”

    大少夫人脸上微微一僵,迎向李谔坚持的目光,笑道:“三弟说哪里话。我有什么等不及的,怕是三弟等不及才是……那李青儿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极美的人儿,再者我听说这长丰县的新任知县岳大人和司农官胡大人都与她有些渊源,三弟可要小心别被他人抢跑喽……”

    说着又是捂嘴一笑。

    李谔沉着脸,不咸不淡的道:“此事无需大嫂操心。方才之事我便当大嫂答应了,我有伤在身,就不久留大嫂了。”

    大少夫人一脸的笑意,没想到竟是般容易,平西侯府的人还都是情种呢。

    站起身子,笑着说了几句客套房,告辞而去。

    她一起,李谔的脸色登时又阴沉了三分。

    大少夫人来去匆匆,不过是为了办实一件事儿,本想着要费些口舌或者无功而返,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而说起大少夫人要办的事儿,就要从平西侯的侯位世袭上说起。平西侯府祖上便是武官,可是到了现在的平西侯府,侯府大公子李斐,喜文不喜武,本来李素自己武艺也不精通,对大儿子喜文不喜武的性子也没有多大的排斥,侯位世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传给长子,但是历代基本都传给了长子。

    偏偏李斐十七八岁出门游历时,碰上一个寒门小户的卫姓姑娘,非要娶这女子为妻。这下可急坏也恼坏了平西侯和老太太,要知道侯府之所以世袭七八代不见势落潦倒,一半儿凭的是皇上的恩赐,另一半儿凭的是与大家族的联姻,找一个没权没势的侯府主母,这相当于断了平西侯府的半条臂膀。

    李斐几经反抗,争不过李素和侯府的老太太,最终提出不世袭候位,但要娶这位卫姑娘为正妻。

    老太太一下子恼了,侯位不世袭也不能娶那位卫姑娘,并神速的与天州忠勇侯府定下现在这门亲事。

    长子李斐不世袭侯位,次子李蕴更是不堪一提,只顾吃喝玩乐,因此这侯位便落到三子李谔的头上。

    李斐近些年来心思有变,原来对侯位不上心,随着年纪愈来愈长,单纯的情爱之心渐少,对权力之心愈渐重了起来。而大少夫人早在李谔频繁往反李府时,便注意着他,等着的就是这一天。若是李谔重走李斐的老路,侯位自然要旁落到自家夫君头上,次子李蕴根本不值一提。

    她今天来便是来探探李谔的口风,若是他不同意让出侯位,那她不介意将那位李青儿也就是苏二小姐的身份透露出去,并这二人的关系透点风给侯爷夫人。

    虽然能不能起到作用,她不知道,但是有机会总要一试。

    却没想到自己抓的居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能让李谔这般轻易让出侯位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么一次了。

    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回身望向侯府别院紧闭的大门,做为女子,那李青儿终究是幸运的。最起码比她这个一年到头难得见丈夫一面,处处为丈夫谋划的女人幸运。

    大少夫人前后在别院只呆了小半个时辰,李江纳闷,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轻手轻脚的将茶水收了,准备出门。

    李谔叫住他,“明天你带几个嘴巴严的人出门,将我名下的产业倒一遍手,记着,一定要把与侯府的关系抹得干干净净……”

    李江登时愣住,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谔眉头一皱,“还有什么事?”

    李江登时回过神,“没事,没事。不过,爷,这事可不是一两天能办成的……”

    李谔点点头,“我知道。最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那些抹不掉的铺面,就盘出去……”

    李江吓了一跳,“爷,您这是……”

    李谔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该问的别问。明天一早就走……去将那李青儿叫来。”

    青篱匆匆赶来,一见里面只李谔一人,诧异道:“大少夫人这么快就走了?”

    李谔沉着脸点点头,他的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从未将侯位放在心上,可潜意里,那是自己的东西,自已可以心甘情愿送出去,却不容他人来强取。今日大少夫人一行,正是行的强取之事。他心中恼怒,却不得不让。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小身影,李谔脱口而出,“若是你,你会不会倾尽全力压注一件胜算不大的事儿?”

    青篱皱眉,莫非大少夫人是来谈买卖的?

    见李谔一直盯着自己,想了想便道:“小候爷也经商,想必也知道任何事儿都有风险,只是大与小的区别罢了。小候爷所说的倾尽全力压注一件胜算不大的事儿,这件事儿定然有极大的利,才会吸引小侯爷去压注,虽然风险大,但是一旦成了,利会比风险大上十倍,数十倍吧?至于青篱么,我承受不了那种失败的后果,所以我更喜欢去压注胜算大、甚至是稳操胜券的事儿……”

    李谔品着她的话,突然一笑,“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成了,得到利会比现在的承担的风险大上百倍,千倍,万倍……”

    青篱乍舌,“是什么生意,有这么大的赚头?”

    第十六章 圣旨(一)

    第十六章 圣旨(一)

    在侯府别院一连被掬了二十五六日,这一日,青篱再也忍受不了整日围着碧湖绕圈圈,然后坐在石亭里发呆,再然后就是应付李谔层出不穷的刁难和要求。

    一大早让小可赶着马车,趁着小豆子去李谔房间回事儿的空档,带着红姨与三个丫头悄悄的溜出了别院。

    穿过静幽的巷子,想了想便让小可直奔庄子而去。

    自夏收以来,月余未去庄子,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算了一下日子,新插下的秧苗也长了二十来日,想必现在庄子里又是葱绿一片了。

    另外一名小厮阻档不住青篱的马车,慌慌张张的跑去向李谔报信儿,李谔愣了一下,却是笑了,摆摆手让他出去,小豆子也纳闷爷应该是发怒才对呀,这是怎么回事?

    满腹疑惑的出了李谔的房间。李谔脸上的笑意更浓,看向窗外,轻语,“早知她是个呆不住的……”

    转眼看向屋内几个冰盆里都积了满满的冰,是她早上让人弄的,想必一早就打了要偷偷溜出去的主意,便把一天要用的冰一股恼儿的全装了。

    看在这冰盆的面子上,就让她自在一天罢。

    青篱前脚出了侯府别院没多久,半夏骑着马急急的赶到,

    主子们之间的争斗,做下人的总是最敏感的,小豆子不情不愿的给半夏开了门,“你来干什么?”

    半夏不理会小豆子的冷脸,径直往里面走,一面走一面问:“李小姐在哪里?”

    小豆子鼻孔朝天,半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沉声喝道:“还不快说,有急事~”

    小豆子见他满脸的急切不似是装的,不情不愿的说道:“一大早就偷偷跑出去了,这会没在别院,你出去找罢。”

    说着将半夏推推搡搡的推到大门外。

    半夏立在门外想了一会儿,方才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不见,也许李小姐真的不在里面。

    翻身上马,向丁香巷子李府奔去。

    青篱从车窗中伸出头来,看向田野,原先种麦子的田里,现在种着大豆高梁小米等农作物,禾苗已长到她膝盖的高度,不过因为许久未下雨,叶片卷缩,一副委迷不振的样子。

    再看看路北面的水田,虽然青翠碧绿的模样,可是那田中的水却很浅,有许多处都露出了泥土。

    青篱望了望刚刚升起,却已是白花花的太阳,不由的皱了眉头。

    这样的墒情,再有半月不下雨,禾苗便会枯死……绝收或减产便成定局。

    也不知自家庄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急切,一连的催小可快走。

    在经过沈府的庄子时,前面路旁立了一人,小可勒了缰绳,马车停住,向后面道:“小姐,是沈三公子。”

    青篱应声探出头,果然是沈墨非一身浅青衣衫,立在路边,脸上仍是温和的笑意,仿佛方田清丈之事从未发生过,他与胡岳二人也从未有过争斗一般,也仿佛不知她与胡岳二人的关系……总之,他与初次见面时无二般。

    青篱脸上带笑,心中却暗叹沈墨非倒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物。

    “沈公子可是有事找我?”

    沈墨非温和一笑,点点头,“方才庄子里有人说从县城来的路上看见李小姐的马车,我还以为是看走了眼,没想到真的是你。何时从青州回来了呢?”

    她入侯府别院,对外则说是趁着农闲去青州探亲。至于信的有多少人,她就不知道了,最起码这沈墨非应该是不信的, 不过他却装作一副信的模样,青篱又叹一声,这沈墨非也是个聪明又通透的人。

    “早上刚入城,这不挂着庄子里的事儿,就先来庄子看看。沈公子找我何事?”

    沈墨非一笑,“李小姐自青州来,想必也知道青州以及西以北的几个州旱情很严重吧?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青州一带,禾苗大面枯死,地面都龟裂开来,河塘里的水也都见了底,有些浅些的水井都干了,李小姐,这可是真的?这些传言虚也不虚?”

    xxoo你个沈墨非,青篱望向他一脸求知欲的表情,在心中暗暗骂了几句。

    然后扬起脸笑,打起哈哈,说了两句话模棱两可的话:“青州是比往年干旱了些,但是还没到传言的那种程度……沈公子,若没别的事儿,我先告辞了,庄子里积了一堆的事儿未处理呢。”

    沈墨非拱手一笑,青篱退回到车厢内,大大的松了口气。马车行了二三十米远,伸手挑了车窗帘,凑着缝隙看见沈墨非仍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的马车离开。

    杏儿睁大眼睛的问道:“小姐,沈公子说青州大旱是不是真的?”

    青篱脑中浮现旱地里无精打彩的禾苗,点点头,“十有八九是真的。”

    红姨叹了一口气,道:“青州和天州,这两个地方,五年一大旱,三年一小旱,我小的时候,就是因为遭逢大旱,才跟着家人逃荒到京城的……”

    青篱猛然醒过神来,“是了,奶娘的老家是天州的。我一时倒忘了。奶娘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么?”

    红姨笑了笑,“当时年龄小,记不清很多,只记得到处都是白哗哗的,地里头的庄稼都是焦黄焦黄的,唉,这一旱,怕是又有人要四处逃荒了。”

    青篱安抚道:“奶娘莫担心那么多了,现在刚收了夏粮,家家户户肯定都有存粮的,能抵过一阵子也说不定……一场透雨一下,又可以种些生长期短的作物,这灾荒也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说,可她心里担心自家庄子的情况,心里又焦急了几分。

    马车一停定,青篱不待那几人下车,当头钻出,从车上跳了下来。

    立在南北通透的大道上,四下扫视,只这一眼,便定了神。禾苗下波光粼粼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这说明自家的庄子里暂时还不缺水。

    一颗提着心的放到肚子里,早有歇在竹子架绿荫架下的佃农看见她,连忙起身,热情的跟她打招呼,青篱缓缓走在青砖路上,笑着一一回应,抬头向上望去,密密麻麻的枝叶将盛夏的阳光完全掩去,浓绿的枝叶间垂着一根根胡瓜、丝瓜、豆角,很是喜人,不由的笑了。

    在架下立了一会儿,便向新盖的房舍走去,容老太医在这里住着,虽有张贵的细心照应,毕竟吃饭什么的还是有所不便,不知道住的好不好。

    进了院子,杏儿的大嫂子正在收拾着,猛然见了这几人,连忙将手中的活计放在一旁,笑着道了一声:“小姐好!”

    青篱笑着点头,问了她一些容老太医的起居,一日三餐的安排,听说他现在碧湖边上钓鱼,便带了柳儿与合儿前去,叫杏儿留下与她大嫂子说说话,让红姨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添置的物件儿,早些添置了。

    刚出了院子,便听见由远至近传来一阵马蹄声,青篱站住向入口望去,片刻一匹黑色健马冲到主路口,勒马停下,盯定一瞧,却是半夏,连忙向他走去。

    半夏一看她,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连忙小跑上前,“小姐,大少爷叫您赶快回去,京中来了圣旨,让您去接旨呢!”

    青篱登时被惊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道:“我刚才没听错?你是说让我去接圣旨?”

    半夏肯定的点点头。

    柳儿与合儿也是一脸的震惊。

    圣旨,这俩字可与自已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皇上连知道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怎么会突然下道圣旨来?

    青篱干咳一声,舔舔发干的嘴唇:“来下旨的人哪里?你知道是什么内容么?”

    半夏一脸急色的摇了摇头,却也不敢催她,“人在县衙,圣旨是什么内容,我一个下人哪里能知道。”

    青篱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弄得有些晕呼,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仍不能将这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