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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纪事(完结)第34部分阅读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了是,这边青阳也连忙进了屋,青篱直觉这个时候她进去不甚妥当,便与杏儿柳儿三人立在屋门外候着。

    那管家娘子方才就好奇青篱的身份,因青阳县主在,不好相询,这时便上前赔笑着悄声道:“恕奴婢眼拙,这位小姐是……”

    青篱淡笑着,指了指房门内,吐出两个字:“朋友。”

    那管家娘子笑意微顿,又问道:“不知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青篱摇了摇头,但笑不语。那管家娘子讨了一个不自在,面儿上讪讪的立在一旁。

    屋内温暖如春,碳盆烧得旺旺的,头发已然全白的李老夫人端坐在长塌之上,一个小丫头坐在脚凳上,轻轻的捶着腿,另一名小丫头跪在长塌之上,轻轻的捏着肩。

    下首左右两侧各站着两人。右侧二人,一个年纪约五十岁上下,皮肤白晰,身形略微发福。身着暗红的福字花纹常服,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另一个年约十七岁上下,身形高挑,眉眼细长,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儿盯向门帘处。虽然春寒料峭,但她已是一身鹅黄的轻薄春衫,显得尤为娇俏。左侧二人,是两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妇人,一人衣着素净,自有一番温婉的气质。一人衣着华丽,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傲气。

    青阳一进屋中,老夫人挥挥手,两个小丫头躬身下去。朝着青阳笑道:“你这个狠心的丫头,这许多年都不来瞧我。”

    见她要行礼,连忙指了周边的四人道:“斐儿他娘,还不快扶了她起来。我老婆子可受不得她的礼。”

    这位中年妇人即是现任平西侯李素的正妻顾氏。侯府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斐,二儿子李蕴,三儿子李谔和小女儿李昭。大儿子与二儿子已然成亲,大儿媳王氏是天州府忠勇侯府嫡出的二小姐,忠勇候与平西候一样,都是当年随先祖皇帝打江山的有功之臣。二儿媳则是号称江南首富的虞肃之女。

    候府夫人连忙上前扶起青阳,拉着她的手,笑着道:“老夫人可把你给盼来了。来,让老夫人细细瞧瞧可变了模样?”说着拉着青阳的手走到老夫人右首的第一个椅子上,将她按了下去。

    青阳朝着老夫人笑道:“早就想瞧来姨婆来呢,只是一直不得空儿。这不,一得了空儿,我便来瞧您了。”

    老夫人笑和眼睛眯起来,“你莫光挑好听的与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一向是不喜被人掬着的,许是怕来了这里,被我老婆子掬着罢。”

    侯府夫人在一旁笑着道:“还是老太太看得透。”

    青阳被说中心思,俏脸微微一红,老夫人看在眼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了青阳诸如如何想起到这里来了,怎么来的,京中一切可好等等。青阳这边回话,那边侯府夫人已然招来婆子,张罗起客房来。

    青阳连忙止住话头,娇笑道:“舅母千万莫张罗,我有一个偶然间结识的义妹就住在长丰县的丁香巷子里,她已然为我安排好了住处。”

    说着看了看老夫人,摆出一副哀求的可怜样:“在京里,天天被皇后和宫里的娘娘们掬着,还有詹皇婶在一旁盯着,很是不自在。姨婆与舅母就让我在这里自在一些日子罢。”

    老夫人将“丁香巷子”“义妹”几个字听在耳中,微敛了笑意,虽然嘴上没什么,心中却不甚喜,自这孩子的母妃去了,周遭的人愈发随着她的意了,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怎可与那等平民小户的人结拜?

    侯府夫人略能猜想老夫人此时所想,只是她们与这青阳县主不过是远亲,在这些事上不好多置喙,便笑着道:“老太太,以儿媳看,就由着青阳县主罢。您瞧瞧把她委屈的。”

    老夫人抬了头,扯出一丝笑意道:“你这个做舅母的倒是会躲清闲。”

    又问青阳:“你那义妹现在何处?”

    青阳强压着心头的不愉,笑着道:“今儿陪我一起来了,这会子许是就在外面侯着呢。”

    老夫人道:“即如此,就请进来罢,叫我老婆子也瞧瞧什么样出色的人物能入得了你的眼。”

    碧云连忙挑帘出门,青篱在外面已然听到屋内几人的对话,虽然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但从语气的细微变化之中也能感受侯府老夫人对青阳认她这个平民小户的人做义妹,不甚喜欢。

    第四十九章 拜访平西侯府(二)

    第四十九章 拜访平西侯府(二)

    碧云连忙挑帘出门。青篱在外面已然听到屋内几人的对话,虽然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但从语气的细微变化之中也能感受侯府老夫人对青阳认她这个平民小户的人做义妹,不甚喜欢。

    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波澜,略微整了整衣衫,带着杏儿柳儿二人进了屋内,进了屋中朝着老夫人与侯府夫人规规整整的行了礼。

    老夫人与侯府夫人以及屋内的另三人均没想到这青阳县主的义妹竟然是个一团孩子气的小人儿。但又观她不卑不亢的气度,丝毫没有平民小户的小家子气,遂将方才的轻视去了一两分。

    青阳此次来平西侯府不过是全了礼数,本就没有想着久坐,又因着老夫人方才那一刹那的不喜,更加不愿久留,青篱进屋坐了没一会儿,青阳便要告辞。

    这次不但老夫人不准,候府夫人也是不准,一连声的挽留,一定要她们留下用晚饭。

    青篱与青阳二人相互对视,均知这晚饭定然是推不掉的,便不再坚持,又叙了一会子闲话。侯府夫人便叫李昭与二位少夫人陪同这二人到偏房坐着说话。

    偏房之中温度稍低,李昭进去坐了没一会儿,便冷得脸色微微发青,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呈现紫红色,一连声的叫丫头们多加碳盆,二少夫人虞氏看在眼中,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几人原本就不熟,再加上李昭一直朝着门口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根本没心思与她们搭讪,而虞氏则是一脸的傲色,似是也不屑与她们多说,唯有大少夫人王氏,一脸温和的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闲话。

    刚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听见外面有丫头叫着三少爷回来了。倾刻便有一个圆脸的丫头挑帘进来,行到李昭跟前耳语几句,李昭登时面带喜色,连忙起身,急匆匆的向外走。

    李昭与那丫头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虞氏便按奈不住,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嗤笑一声,“在客人面前,三妹妹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大少夫人王氏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弟妹即知收敛二字为何意,便莫在要青阳县主面前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虞氏闻言,登时被噎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不甘的轻哼一声,却没再往下说。

    王氏朝着青阳与青篱二人赔笑道:“让县主与李小姐看笑话了。”

    虞氏呼的站起来,满面怒色:“大嫂子这是说谁呢?”

    王氏脸色微沉,直定定的看向虞氏,沉默不语,直看到虞氏浑身不在,才淡淡的轻哼一声,“弟妹生于商贾之家,虽说不懂这贵族世家的规矩,但是你嫁入侯府也二年有余,母亲天天的教导你竟是一个字也没记住不成?”顿了顿,看了青阳一眼,又道:“青阳县主如此尊贵的身份,若非与老太太有这样的关系在,我们侯府众人是要行跪拜大礼的,你我更是连瞻仰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容得你如现在这般,在县主面前张狂。”

    青篱与青阳自虞氏嗤笑开始,便颇有默契相互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低头喝茶,外加左顾右盼,对于她们妯娌之间的口角之争。全当作没听见。

    碧云碧月杏儿柳儿四人将自家主子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暗暗相视一笑。

    李昭去了不多时,便又兴冲冲的回来了,虞氏被王氏说了一通,正无处发作,见她面带喜色的进来,脸色更是阴沉,正欲出言相讥,却见那门帘又是一晃,闪进两个人影来。

    青篱一眼看见那白色锦缎上绿色藤蔓,直叹自己的运气不好。连忙将头转向青阳,不看来人。

    虞氏乍见来人,阴沉的脸色蓦然转晴,脸上一直带着的三分傲色霎时没了踪影,转而换上的是一副带着三分娇羞红晕的神态,她的转变让青篱突然想到了张凤娇,不由一阵恶寒。这进来的两人,一人是小侯爷李谔,一人是沈府三少爷沈墨非,联想先前李昭的行为以及虞氏对李昭的嘲讽与敌意,让人不难推断令虞氏产生这般变化的人是谁。

    青阳似是也看出了什么,一手拉了她,两人头抵头做小女儿私语状,实则心中苦叫连连。

    沈墨非与小候爷二人一见青篱在此坐着,均是一愣。

    李昭一连声的埋怨道:“三哥,你们说上午就回来的,怎么到了这会儿才回,害我好等。”

    嘴里埋怨李谔,眼睛却直直盯向沈墨非。沈墨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干咳一声,道:“四小姐,都怪在下不好,一时忘了时辰。”

    李昭还欲再说,王氏轻咳一声,站起身子笑道:“三弟与沈公子可是来拜会青阳县主的?”

    李谔点点头:“大哥二哥均不在家,父亲命我前来代为拜见。”

    王氏笑道:“合该如此。来,我与你介绍。”说着指向青阳县主与青篱二人道:“这位就是康王府的青阳县主,这位是青阳县主的义妹李青儿小姐。家就住在丁香巷子里。”

    青阳连忙也起了身笑道:“大表嫂不可如此多礼。三表哥可万万不能拜我。”说着捂嘴一笑,“本就是表哥表妹的,弄那么多虚礼做甚?况且他还是打着舅父的名头来,我更不能受他的拜了。”

    王氏也就那么一说,见青阳推辞,便顺势作罢。

    沈墨非朝着青篱笑道:“李小姐竟然是青阳县主的义妹,真真叫沈某没有想到呢。”

    青篱淡笑着起身道:“承蒙县主得看起,称我一声义妹。但我可断然不敢做那种轻狂样儿,四处拿着县主的名头行事。所以沈三公子不知便不足为奇。”

    沈墨非含笑点点头,道:“前几日沈某递了拜贴到贵府,听说李小姐身子有恙不便见客,今日看来,似是大好了?”

    青篱从善如流的答道:“都是托县主的福。昨儿还不甚有精神,县主今日一来,便好了许多。”

    李谔冷哼一声。“怪不得你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诓骗侯府的银子,原来是有青阳县主为你做靠山。”

    青阳因不知内情,急得在一旁直拉她的衣角。青篱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匆躁。

    转向小侯爷李谔笑道:“小侯爷,我以为我们已经握手言和了呢。否则,小侯爷何以派那张买办到我府上赔罪?而李青儿为了显示言和的诚意,不但退还了银两,还多送几筐鲜菜到贵府。怎么小侯爷还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

    李昭很是不满意沈墨非将她无视,不由怒哼一声。

    青篱缓缓回座,将头转向青阳。表示对话结束。

    王氏打着哈哈,道:“没想到李小姐与三弟与沈公子都是旧识呢。”

    青篱朝着王氏淡淡的道:“回大少夫人,不过是生意上有些往来,算不得熟识。”

    方才李谔当着青阳的面儿说她“有青阳县主为你做靠山”这样不避人的话,她说这番话本就是实情,虽然当着他们的面儿说有些无礼,可谁让那李谔这般行事在先?

    王氏看出她不予多说,又见李谔与沈三公子因着这话一个尴尬,一个恼怒,连忙将话头又转到青阳身上,叙了些京中的景致等闲话。

    李谔与沈墨非稍坐片刻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这二人一走,李昭也跟着去了,虞氏强坐了一会儿,便也寻了个由头离开了。王氏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之色强陪着她们二人坐着。

    好容易挨到晚宴时间,侯府夫人派人来请,这三人才齐齐松了口气,结束这没营养的闲聊。

    出了偏厅,青阳与青篱两人相视苦笑。

    席间老夫人因着青篱带来的新鲜蔬菜将她夸赞了一番,把先前的轻易之意又去了两分。

    许是因为老夫人喜静不喜闹,是以一顿晚宴吃得默默无声,青阳略动了两口,便以身子劳累为由告辞,这次侯府夫人与老夫人均未阻拦,只是一左一右拉了她的手,叮嘱了好多话,叫她过两日再来等等,倒比先前初见时还要亲热几分。

    直到出了府侯的大门,青阳才高叹一声:“憋死我了。”

    顿了顿又长叹一声:“无聊至极。”

    惹得几个丫头捂嘴而笑。青篱也松了一口气,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之上,有气无力的道:“真真比我浇半晌的菜园子都累人呢。”

    青阳扑到她身上,娇笑道:“今儿倒是叫你陪本县主不自在半日。”

    青篱撇嘴,笑道:“县主一早就知道今日是场不自在,还要硬拉我来,可见这盘算是早就打好的,现在说这话呀,晚啦……”

    青阳娇笑一声。得意的道:“正是本县主打好的盘算呢。”说着又长叹一声:“总算是熬过了,日后便可以不理会这档子事儿……”

    叹到这里猛然住了嘴,一把揪起懒洋洋的青篱,笑道:“快与本县主说实话,你怎么与小侯爷还有那个什么沈府的公子认得?”

    青篱早料到她会问,便将平西侯府如何傲慢上门买菜,自己如何心气不顺敲了银子,以及如何东窗事发,小侯爷如何派人到府上明则道歉,实则试探的事儿一一的说了,顺道将魏元枢抢覇田产与当街行凶的事儿三言两语的讲与青阳。

    青阳听说她差点被那魏府的大少爷抢去,不由怒声道:“魏府敢打你的主意,本县主要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五十章 强盗青阳

    第五十章 强盗青阳

    青篱连忙安抚道:“县主。那魏府我正在想对付他们的法子,也不急于一时呢。”

    青阳恼了,拍开她的手,怒道:“什么叫不急于一时?你若被那人拿去,你可知道后果?”

    青篱一连的赔笑道:“县主莫恼。若是没猜到后果,我何至于这般恼火的要与魏府针锋相对?”

    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已叫陆聪查明了魏府的庄子铺子以及各路的关系。等回去我详细的讲与你听听,如何?”

    青阳这才露出笑意来,点点她的头,恨声道:“你从今往后给我硬气一些,莫到别人欺得你没办法了,才想着还击。若非如此,你姨娘……”

    说着这里猛然顿住,掩了口,望着青篱。

    青篱还从未见过青阳这般,凤目圆睁,眼睛里全是忧色,掩口而望,不由笑着道:“县主不必如此。那些事儿都过去了。方才县主说得对,从此我要硬气一些才是。”想了想又道:“只一样,县主可不能往京里传什么消息。”

    青阳点点头,笑道:“你放心。不告诉你那岳先生,有本县主在也能保你周全。”

    青篱紧紧的握了她的手。

    回到府里,一进前便见陆聪与欧阳玉二人坐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正欢,青阳登时把脸一拉,怒声道:“欧阳玉,你怎么还不走?”

    陆聪挖挖耳朵,将酒杯一扔,起身朝着青篱道:“你再不回来,我便要到侯府去要人了。”

    也不待青篱说话,便一晃三摇往门口走去,去了门口边又长叹一声:“某人的篱笆可要扎牢哦……”

    青篱被陆聪这话气得登时俏脸通红,那陆聪说完这句话,怪笑一声,霎时跑得没了踪影。

    惹得青阳与欧阳玉二人在旁边暗笑不已。

    青篱瞪了欧阳玉一眼,拉着青阳出了前厅。此时天色已晚,她们在平西侯府呆坐了一个下午,应酬得心累至极,两人在屋中略说了些闲话,便各自睡去。

    因来了青阳与欧阳玉二人,青篱再也不能如往日那般睡懒觉,第二日天刚刚亮,她便起了身子,先招了合儿来,问了问早饭的准备,又到前厅,趁着张贵几人没去出门的工夫。粗略问了问荒地那边的进展情况,听他说,道路已然铺好,果树也陆续的种上了二百来棵,武牙侩仍每日继续收着,陆续运来。蓄水池东面那个小的,已然挖了大半儿,再有一两日的功夫便就好了,西面的那个大,仍需四五日的功夫才能好。还说为了防止新池子地沙渗水快,他还打算派人到河滩之上挖些淤泥铺在底部。

    考虑得很是周全。青篱听了暗自点头,又问了一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儿,张贵一一的回了。青篱笑着道:“这些日子我不得闲,荒地那边的事儿劳你与李大郎好生照看着些。另外,那秧苗也该育了罢?”

    张贵连忙回道:“小姐说哪里话,这是我的本份。育秧苗地块已然选好了,稻种也有了着落,若是小姐没旁的交待,今天就将种子买了,只须一日便能撒上。”

    他们说的种子其实就是自家留用的末脱壳的稻子,青篱从心底不愿用这些的。但是一时她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好点点头,“就照你安排的办罢。听说当地的农户都有一些选种的土法子,你找几个有经验的,先将稻种筛选一遍。”

    两人正说着,一抬头,青阳不知何时已然立在门口,眼中闪着不明的光。张贵连忙行礼,青篱见事儿说得差不多了,便朝他挥挥手,让他自去忙话。

    青篱起身将青阳拉进屋里,笑道:“县主起得好早,昨日睡得可好?”

    青阳回过神来,娇笑道:“睡得好。我那床下面铺是什么物件儿,那般松软?”

    青篱捂嘴一笑,那是她怕青阳不习惯,特意让人将自己做的那棉被铺在下面当褥子,那约十斤重的软厚大棉被自然是松软舒适的。

    笑着向青阳道:“县主,那被子里面填充的是一种叫棉花的物件儿,与咱们常用的木棉絮不同,那棉花柔软蓬松,是冬天取暖防寒的好物件儿。”

    青阳眼中滑过一丝落寞,随即又笑道:“怪不道你要买那荒地,方才我在门口听你们说话,你倒象是个懂行的。又听你说棉花这物件儿,我听都没听过,你居然知道它的用途,这个也是你种的?”

    青篱拉了她笑道:“县主,我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不过是觉有趣。又找了些农书看了,又与那些懂农活的人打过这么些日子的交道,这才算是略知道些门道。”

    青阳奇道:“这些书中也能学到?”

    青篱笑道:“自然能学到。不过实践也很重要。但是总的来说,读书识字的人自然要经不认得的老农更占些便宜呢。”

    青阳思量了一会子,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扑过去,一把揪住她道:“丫头,你把你的地分我一半儿!”

    啊?!青篱这一惊可是不小,青阳这话的意思分明传递着两个信息,一个是自然要抢她的地,另一个是表示她要长住长丰?赶走一个魏元枢,又一个青阳县主,这个可不甚好打发呀。

    她干笑两声,小心的从青阳手中往外被她紧紧拉住的衣角,无奈青阳明亮期盼的凤眼一直盯着她,让她狠不下心来,只得佯叹了一口气,笑道:“县主,这事儿我们再商量商量如何?”

    青阳紧紧揪住她,高声叫道:“没得商量,你那一半儿的地,本县主按十倍的价钱赔给你。”

    青篱赔笑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青阳狡滑一笑,“即是银子不成问题。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青篱拉着她赔笑道:“县主,你看这样可好?我将那荒地先僻二百亩给县主,想种什么,养什么随县主的意,若是一季下来,县主仍觉得种地有趣儿,咱们再商量,如何?”

    青阳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双手一拍,笑道:“成,就这么着吧。看把你这丫头为难的,不过是些荒地,那是奇珍异宝么?”

    青篱笑道:“虽不是奇珍异宝,却是极有趣极有成就感的事儿呢。待县主种过一季便知道了。”说着顿了顿又朝她笑道:“我这里还有一宗好生意,县主可有兴趣?”

    青阳见她笑得贼兮兮的,便好奇道:“是什么样的好生意?”

    青篱笑道:“开酒楼。”

    青阳皱皱鼻子,道:“我当什么好生意呢,酒楼本县主不喜欢。不开。”

    青篱笑道:“县主不是说让我硬气一些么?这开酒楼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赚银子呢。那魏府在长丰县有两间酒楼,生意不错,魏府约有半数的收入都来自这两间酒楼。你说,若是我们开间酒楼专抢魏府的生意,不正好报了仇?”

    青阳双手一拍,笑道:“这么一听倒是有趣儿多了。”

    柳儿与碧月两人立在一旁听着自家的主子说得欢,不由的齐齐撇嘴,悄悄的退出前厅,相伴儿往厨房而去。

    草草用过早饭,青阳便催着她出门儿去看要盘酒楼的位置,青篱拗不过她,只好收拾一番,出了府门。

    阳光极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青篱与青阳便弃车步行,一路走一路说笑,朝双墩大街而去。

    一路上碰到些许熟识的邻居及佃户,个个笑意盈盈的与她打招呼,青阳在一旁笑道:“你现在倒似是个正经的长丰县人士了。”

    青篱得意一笑,那笑容之中的畅意让青阳微微闪了眼。

    行了一会儿,青篱问道:“县主此来,莫不是打算长住?”

    青阳笑容微滞,沉默一会儿,才道:“许是会长住罢。现在说不好,走一步看一步。”

    好一会儿又抬头怒道:“你莫不是不欢迎本县主?”

    青篱挽了她的胳膊,沐着春日的阳光,缓缓向前走着,一边笑道:“县主说这话可是在诛我的心呢。我x日盼着县主来呢。”

    青阳捂嘴一笑,压低声音道:“怕你最盼的不是我罢?”

    青篱微愣,随即又笑道:“最盼的自然是县主。只不过……旁人也盼。”

    青阳娇笑一声:“以为这个丫头又要糊弄过去呢。”

    青篱摇头晃脑。笑道:“时也,势也。”

    那模样惹得青阳娇笑不止。

    两人一路行一路说笑,又立在淇河桥头看了一会儿流水,才向陆聪说的酒楼而去。

    这酒楼位于双墩大街,淇河桥南约二百米的路东侧,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楼房,据陆聪说,这里的生意原来也极好,但是魏府的狗腿子们三两天头来找麻烦,把食客都吓跑了,酒楼的掌柜惹不起魏府,只得歇了业,到邻县重启炉灶。

    青篱立在那酒楼下面略微看了看,门面以及柱子已然有了厚厚的灰尘,昭示着这酒楼闲置的时间不短。

    魏府的“魏记饭庄”就在此间酒楼的侧对面,两者相距不过百米之遥,也是一栋二层高的木质小楼,红漆木柱和漆黑闪亮的匾额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一股子勃勃的生气来。

    青篱挑眉一笑,不出半年,她要这两者情形做个对调。

    第五十一章 京中消息

    第五十一章 京中消息

    自青阳与青篱这二人确定了要开酒楼。青阳便对欧阳玉不甚排斥了,究其原因只有一个:欧阳玉可暂时权当个苦力使唤。

    欧阳玉对此安排只是感叹一番,便随在陆聪身后去忙活张罗了。关于酒楼的经营,青阳与青篱二人起了小小的争执,青阳要走高端路线,而青篱则要走平民化路线,以质优价廉取胜,两人一连好几日,争了个脸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日又因酒楼的经营方向,两人在屋内大眼瞪小眼,碧云笑道:“县主与二小姐再这么争下去,我看呀,这酒楼就是到了年底也难开起来。”

    这二人听了她的话,便把矛头齐齐对向她,直瞪得碧云受不住,讪笑一声,灰溜溜的出去了。

    杏儿见了悄悄给她打了个眼色,捂嘴一笑,“碧云姐姐,且叫县主与我们小姐争着呗。若是这酒楼开不起来,咱们正好躲清闲。”

    碧云了然,笑着道:“是了,我一时糊涂了。走,咱们去收拾那蔬菜架罢,自来这里,我们天天有干不完的苦力。”

    杏儿与碧云相视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

    屋内二人将这两个丫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讪讪一笑。青篱朝着青阳道:“县主,我们还是和解罢。可不能叫丫头们把咱们看扁了。”

    青阳别扭的把脸儿一扭,“那就听本县主的。”

    青篱想了想,赔笑道:“县主的点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长丰县比不得京城,富贵人家统共就那么十几二十家,迎来送往的事儿也少,专做正宴,怕是客源少呢。”

    这倒是实情。青阳神色微动,她看在眼里,只好又加了一把火,道:“今日正好没事,不若我们去这县城最好的茶楼酒楼吃喝一番,一是看看别家的菜价,二来,也看看那地方的客源如何,三来嘛,我们正好也散散心,回来再想这酒楼的经营,县主以为呢?”

    青阳略想了想便点点头。“正好,本县主来你还未与本县主正式接风洗尘呢,就选今日罢。”

    青篱暗笑,一连的点头。连忙叫红姨去安排一番。

    因这会子时间还早,她们出了府,便直奔长丰县最大的茶楼“品茗轩”而去。这茶楼也是平西侯府的产业,前面临街的三层小楼,做的是平价散客的生意,后面有一栋雅致的两层小楼,是给有身份地位的贵客备下的雅间儿。

    马车到了品茗轩,青篱抬头张望了一番,扶着青阳进了茶楼,一面上楼一面笑着问道:“县主,我们是坐前面儿,还是坐后面儿?”

    店小二听她如此问,连忙朝着青阳县主道:“这位小姐,后院有专门为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备的雅间儿。”

    青阳本是想选后面的雅间,眼前这般闹哄哄的场景,她着实有些不习惯,正欲开口猛然听见楼上有人高声说道,“景兄。听说你昨日刚从京城回来,可有什么新鲜儿,说来听听呀。”

    青篱心中猛然一振,转头看向青阳,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青阳抿嘴一笑,朝着那店小二道:“我们就坐前面儿。”

    一面上楼,一面听见楼上有人朗声笑道:“要说新鲜事儿,京里头哪天不发生许多,三言两语的可说不完。”

    他的话刚一落音,便有人叫道:“景兄你惯会拿乔,就挑几宗最热闹的说说呗。”

    青阳二人踏上二楼台阶,只见众茶客都齐齐望向靠南边窗子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衫,一个人占了一桌,独自饮茶。见众人注目,甚是得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好,那我就挑几宗事说说。”

    说着干咳一声,道:“要说这一件大事儿,便是关乎社稷民生的新法。”

    青篱与青阳二人选了个离那书生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了。青篱听到新法二字,目光微动,这两个字她可不陌生,历史书中不止一次提到过,知名的有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等,每一次变法便昭示着一次大的社会动荡。这人口中的新法,莫非也是一次大规模的变法运动么?

    还欲再细想,便听见有人扬声道:“这些朝廷大事儿跟咱们小老百姓没啥关系,我说景秀才,你还是挑点有趣的讲讲罢。”

    景秀才不屑的吐出两个字,离得远的茶客没听见,但周边的几桌却是听见了。

    青篱听到景秀才吐出的两个字:“无知”。不由暗笑,这位秀才倒是个看得透的。

    于是又有人道:“那景秀才给我们讲讲这新法到底是什么内容。”

    景秀才这才道:“新法的内容用九个字概括,便是‘清税,促耕,方田,奖军功’。”

    他的话刚一落音,便有人急了,“我说景秀才,你明知道咱们是粗人,听不懂这个,你说得明白一些。”

    整个二楼的茶客都被这景秀才的话吸引过来,就连三楼的茶客也纷纷往二楼跑,景秀才的演讲欲被大大满足,清清了嗓子,朗声道:

    “这清税,便是说新法实施的第一步,要是清理各州县乡长期拖着不缴的税银。用来充盈国库;促耕,简单来说,就是促进耕种,具体包括鼓励开荒,减免税赋,减免徭役,在全国各州县设置试验官田,研究如何提高粮产。粮是民之本,民是国之本,皇上圣明,新法这一实施。定然能再现我大周‘御景’年间民富国强的太平盛世啊。”

    “这方田简单来说,便是清丈土地,重点是清丈世豪大户隐瞒的土地,核定税赋。这奖军功就再好理解不过了,我大周朝威仪四海,边关平静,多年无战事,这是好事,但是近些年来,边陲小国蠢蠢欲动,而我大周的兵懈马怠,一旦战事展开,势必不敌啊。武官们出生入死,待遇却不及文官的十分之一,提高武官们的待遇,一来可激励武官们,二来也可吸纳更多的兵源。又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景秀才一打开话匣便收不住口,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还有一件大事,是与这新法息息相关的。皇上推行新法的决心已下,决定建立司农署,专管劝课农桑﹑救荒等事,各州府县也将派驻司农官,由司农署直接管辖。听闻近期便有圣旨下达,在全国范围内招募精于耕种之人入朝为官”

    他的话刚一落地,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有人惊叹“会种地也能当官了?”有人嘲笑“斗大的字都不认一个,光会种地肯定不行,以我看沈府三公子那样的,即有文采,又会种地的人才能当官儿。”也有人摇头:“那个什么方田,我看是不成,那世豪大户能乖乖的叫朝廷丈量?”

    有人反驳:“怎么不成?世豪大户也得归朝廷管,皇上要量,谁敢拦着?”

    有人感叹:“听来听去都是跟地有关,咱们从商的靠边站罢”

    有人朗声问道:“我说景秀才,你说的那个鼓励开荒是不是年前下到咱们县衙的文书。荒地免缴税赋五年的?”

    景秀才点点头,“那个就是新法的一部分。”

    有人大声叹道:“这一遭儿又赶不上了。听说有消息灵通的,早就把无主的大块儿荒地占了。”

    另一人将茶杯一顿,高声道:“要说这消息灵通,就数新到长丰县没多久的,丁香巷子的李府,早早的占了一万多亩的荒地。”

    他身旁的一人接过话道:“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听李牙侩说,文书没下来之前,李府的李小姐就定了要那块荒地了。”

    青篱正听得有趣儿,突见这些人将话头扯到自己身上,不由朝向青阳一笑。

    还未说话,便又听见一人道:“听说那李小姐家中世代为农,对种地一事颇有心得,她画的好几样新奇农具,连沈府的三公子都大为赞叹。可惜是个女子,否则,以我看她也可到那个什么司农署捞个什么官儿当当。”

    身边的几个丫头听了这话,均是捂嘴一笑。

    茶楼中闹哄哄的讨论了一阵子,便有人高声叫道:“景秀才可还有什么新鲜的事儿?”

    这一声问,登时茶楼里闹哄哄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齐齐望向他。景秀才笑道:“要说有新鲜的事,还有一宗。”说着又是一声干咳,“正月十五渤海国大皇子带使团来访,欲与我大周重修旧好。皇上很是高兴,封户部右侍郎张书山大人之女为晋阳郡主,三月初三送往渤海国联姻,以示我大周的诚意。”

    张凤娇?!青篱猛然转头,看向青阳。青阳悄悄一笑:“你看我作甚?”

    青篱问道:“那秀才说的可是真的?”

    青阳娇笑一声:“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出京时,圣旨已经下了。我们康王府的小王爷为此还好一通闹呢。”

    青篱眉头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张凤娇之事也太过突然了罢。直直盯向青阳:“县主可有什么事儿瞒我?”

    青阳点点了她的额头,“有事儿瞒你作甚?怎么?舍不得那张凤娇?!”

    第五十二章 朱县令上门儿

    第五十二章 朱县令上门儿

    青篱笑着摇摇头。悄悄向她道:“让她去那什么渤海国联姻最好不过。那样偏执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她得了势,又知道我的下落,指不定给我下什么绊子呢。”

    顿了顿又笑道:“最好永生都不要回来,好好的在渤海国做她的皇子妃罢。”

    青阳暗自松了一口气。

    旁边有人感叹道:“郡主,这是多大的荣耀?除了当今圣上的三位公主有封号之外,便数康王府的青阳县主身份尊贵。这个晋阳郡主,听名号倒是把青阳县主比了下去。”

    有人不以为然:“再尊贵的名号也不是正经的皇家子孙,哪里能跟那青阳县主的身份比?”

    这时,店小二匆匆跑上楼来,急赤白脸的道:“众位客官,位众爷,莫议皇家事,小心惹祸上身啊。”

    说着压低声音道:“不瞒各位,那青阳县主此时就在咱们长丰县中,前几日还去侯府拜会过侯府的老太太。小心你们的话传到县主耳朵中”

    说完一溜烟儿的下去了。

    众茶客因这店小二的俱是一惊,齐齐噤了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又将话着扯到新法之上,气氛复又热闹起来。

    这时一个站起身子叫道:“景秀才你光说些旁人的事儿,我听说咱们庐州知府苏大人被新法闹得大过年的被皇上拿下入了大狱。可有这回事?”

    青篱咦了一声,转向青阳,问道:“庐州知府不是姓江么?”

    青阳乍听这话,脸色微变,正欲拿话扯开,旁边一桌的人听到她的问话,笑着道:“江文远大人是代知府。咱们正经的知府大人是苏佑贤苏大人。”

    青篱脑子嗡了的一下乍开,头晕目眩好一阵子,才稳住神儿,悄悄问青阳:“那人说的是真的?”

    青阳小心的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并无大碍,便点点头,悄悄道:“你不必担心,你那叔父已然出狱了。”

    青篱悄悄笑道:“县主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担心?只不过有些吃惊罢了。”

    青阳见她的话不似作假,才放下心来,感叹道:“若知道你这般想得开,我也不至于你瞒着你。你那岳先生千叮万嘱的,叫我先莫跟你说这些。”

    青篱微微一叹,问道:“县主现在可以说说,可还有瞒着我的事儿?”

    青阳俏脸一沉,佯怒道:“你这丫头,敢把本县主当犯人审问?”

    青篱挽了她的胳膊,悄悄道:“县主就给我说说罢,我又不是那等经不住事儿的人。”

    青阳只好将京中发生的事儿粗略的与她说了一遍,末了道:“反正这事我不说,你也能打听到。因此算不得我与你说的,顶多算是与你补充了一些罢了。”

    青篱见她此撇清关系。不由好笑,悄悄道:“是什么大事么?值得这样?”顿了顿又叹道:“虽然苏府与我再无关系,但是先生所做的一切,我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与大小姐从来未亲近过,但比起不相干的旁人来,我心里还是偏着她的。”

    青阳捂嘴一笑,“你那岳先生倒是把你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青篱微微一笑,问道:“胡公子和先生二人怎么想起到户部去任职了?”

    青阳撇撇嘴,道:“你那先生是这被他的恩师朱谦老丞相拿住了,胡流风是闲着无事凑热闹呗。”

    青篱问道:“朱丞相可是他们方才议论的推行新法的那个?”

    青阳点了点头。青篱登时怔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历史上的许多次变法,过程轰轰烈烈,结局凄凄惨惨,那人又在户部,是推行新法的主力机构,这……

    她终是没敢往下想。但愿他与胡流风二人一直做个默默无闻的九品的观政罢。

    猛然想到除夕那日做的那个奇怪而又无比真实的梦,遍体生寒。心思转了几转,自己的担忧还是说不出口。

    青阳见她这般模样,连忙拿话儿逗她,逗了几次,她都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