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纪事(完结)第9部分阅读
种田纪事(完结) 作者:
坐了一会儿,这才叫紫竹紫梅两人上前侍候梳洗。
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还未走到“慈宁院”门口,便听见张夫人吊着嗓子的声音,不由眉头紧皱,发出一声轻哼。
她刚一进门,便听见张夫人娇笑站起身子迎了上来:“苏夫人好,几日不见,你这气色越发好了。今儿我和王夫人不请自来,倒打扰苏夫人了。”
王夫人连忙笑道:“张夫人说哪里话,若非你素日不肯登我们苏府的门儿,我呀早使了人请你过府来玩了”
说着又看了岳夫人和另外那王夫人一眼,笑道:“今儿你们怎么凑一块儿来了,莫不是背着我偷偷的玩过好几场了罢。”
岳夫人悄悄的朝她打了个眼色,笑道:“你说的是这两位罢,我天天是个没人理的。今儿偏巧跟这两位夫人在你们府里碰上了,可不是托了你的福。”
另外一位王夫人正是那王语嫣的嫡母,偏是个一棒子打不出几声响的性子,平时也只是吃吃斋念念佛,倒是王语嫣的生母在府里头比她更象个正经的主母。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讪讪和站起来道了声苏夫人好,便不再言语。
这三人见礼完毕,这才听老太太问道:“张、王二位夫人,素日里来我们府里也少,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张夫人眼珠子转了几转,这才笑道:“今日我与王夫人,是厚着脸皮来朝老太太求个恩典,若老太太不应我们,少不得要求求岳夫人了”说着捂嘴笑了笑才道:“偏巧在这里遇到岳夫人,倒省了我们的腿了。”
岳夫人正独自寻思着,待会儿这二人走了如何与老太太开口,听到张夫人说到自己,连忙抬起头来,奇道:“张夫人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求老太太的事儿,如何与我扯上干系?再不济也该求求苏夫人才是呢。”
张夫人但笑不语,只等着老太太和王夫人问话。
老太太眼中精光闪过,拿眼看向太太。太太听着这二人的来意,即与苏府相关,又与岳府相关,怕所求的只有一件事了。心中不由冷哼,虽然那日岳行文的行径叫她气恼,毕竟是女儿上心的人,又一身的才华本事,仪表堂堂,是个做女婿上佳人选。如今眼前这二人,打那岳行文的主意,居然打到她们府里头,她如何能应?
嘴里却故意开口调侃道:“二位夫人还是莫打哑迷了,老太太还不知是何事呢,怎么能应呢?”
张夫人与王夫人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道:“说起来,也怪我们张府教女无方,偏偏教出个脾气倔强的女儿来。因她自幼聪明,我们府里的老太太老太爷十分宠爱,虽然知道所求之事不妥,可偏拗不过她那脾气,少不得我这个当娘的贴着老脸来老太太跟前前求一求了。”说着,顿了顿,才道:“今日此来,是替我们娇儿求入苏府的学堂,还望老太太看在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上,不要怪我们鲁莽才是。”
老太太一听这话,便心中了然。一言不发,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这才道:“我们府里的学堂简陋,统共行文这一个临时西席,怎能比得贵府上的学堂,张夫人可不是笑话我老婆子来了。”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说的正是呢。”
另一位王夫人一听这话,脸登时红了,一时间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时好。张夫人却似是猜到了苏府这二人的反应,便笑着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我可不敢笑话老太太。老太太不知,贵府上这位临时西席的学问,可是极难得的,就他这么一个人啊,把咱大周朝的多少正经先生都比了去呢。”说着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岳夫人听了这话,连忙笑道:“我们府里那个牛心左怪的,可当不起两位这样的夸赞。他统共那么点本事,也就是老太太凭着我们两府的交情不嫌弃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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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岳美男计(二)
王夫人在旁边瞧着张夫人二人,心知这二人的决心,又不好强拉了脸推脱,又想起那日赏花宴,岳行文对那张凤娇的态度,便笑道:“即是张王二位夫人来替贵府的小姐求先生,依我看呢,求老太太不中用。还得先问过先生本人才是。”
老太太也知今日之事不好硬推,苏府虽与这张王二府无深交,老爷们倒底是同朝为官的。听了王夫人这话,便点点头吩咐锦书道:“去学里看看,岳先生若是得空,便请了来。”
锦书应声去了。
老太太这才回过头来对着这二位夫人道:“筝儿她娘说得对,这事啊,我老婆子可做不得主。”
张王二位夫人听了王夫人的话,脸色齐齐一变,略有不喜,又见老太太二话不说便使人去请岳行文,脸上的笑容更是僵了几分。若是那岳行文肯应,她们又何必跑一趟苏府呢。一时间气氛倒是僵着了。
岳夫人见状连忙笑着对王夫人道:“我因着这几天懒懒得,诸事不问,昨儿才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可是好些了?”
王夫人因着她先前的眼色,便知她此行定是为了别的事儿,这话不过是没话找话说罢了。
便笑道:“不碍的,不过是进了五月里,天越发热了,想必是提前苦夏罢。”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稳丝不动坐着,心中稍安。
岳夫人便接过她的话,说了些天气比往年热得早,注意休养之类的闲话,张王二位夫人也回过神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正说着,锦书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身白衣的岳行文。
岳行文先见过老太太,又与另三位夫人见过礼,这才与母亲请了安。
老太太使人上了茶,这才向岳行文将张王二位夫人的来意说了,又道:“这事儿我与你母亲都不敢替你应了,只得叫你来问问你的意思。”
张王二位夫人见这岳行文自进来便是淡淡的神色,将苏老太太的话从头听到尾,脸上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正暗自懊恼,今日怕是空跑一趟。就听见岳行文淡淡的声音道:“承蒙二位夫人看得起岳某,岳某自当尽力”。说着行了一礼,推说正上着课,便自去了。
张王二位夫人听了这话,沉着的心猛的又提了起来。
老太太太太岳夫人也是一脸的诧异,均不知这岳行文心中倒底在想些什么。无奈这张王二位夫人在跟前儿也不好询问,方才的话又说了出去,反悔不得。只好将此事应承下来。
张王二位夫人欢天喜地的走了。岳夫人一脸尴尬的坐着,对着老太太道:“这文儿不知是怎么了,素日里理也不肯理那二位小姐,今儿怎么就应了呢。倒是给贵府又添了麻烦。”
王夫人心中正恼岳行文,听了岳夫人这话,却也不好发作,再者是她有话在先要这岳行文自行做主的。便强笑道:“你不必如此,行文这孩子怕是被她们纠缠烦了,索性应了吧。”
岳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苦笑道:“罢了,今日我正是来替他向老太太太太赔礼的,少不得再多加这一遭了。”说着上前冲着老太太施了一礼道:“前些日子贵府里头发生的事儿,我今儿才知,是我这个当娘的管教无方,叫行文那孩子唐突了老太太,太太。”
老太太如何不恼岳行文那日的行径,但那日的事儿本就不预让旁人知道,也不想再说道。只得笑着提了提身子,指着王夫人道:“还不快把她给我扶起来。行文那孩子我自小看到大,心里当我们苏府半个孩子呢,我如何能恼他。此事以后莫再提了。”
太太的心思与老太太差不多,连忙将岳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定,才道:“老太太说的是,此事莫要再提了。”
岳夫人皱着秀眉,道:“如今儿大不由娘,他行事主意越发大了。若不是他主动说起,我至今还蒙在骨里呢。”说着指了指一旁桌几上放着的几个锦盒道:“今儿早上他将这些东西送到我房里,说是要我替他送来向老太太太太赔罪,我这才知道原由……这孩子竟将我瞒得死死的,少不得等我们老爷回来再训他一场。”说着,将那些盒子一一打开,指着一串檀木佛珠和两只手镯,说是给老太太的。锦书将盒子奉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见那佛珠每一颗都刻着佛象,颗颗不同,雕工细致,神态栩栩如生,入手圆润细腻,心生欢喜,暗赞岳行文是个有心的。
岳夫人又指着一副字画,道:“行文说这是庐州四公子之首的欧阳玉公子所做的,说他的字画千金难求,送给苏老爷赔礼的”。
又指着另一个盒子对王夫人道:“这里的是番邦的龙诞香,香气清幽,又安神,听说你是个喜香的,便求人找了些来。说是比我们这里的龙诞香要好些,我因素时不爱这些,也不懂,你且用用看罢。这里还有一套白玉茶具,听说是一个什么能工巧匠做的,上次小王爷来打碎了一只,他巴巴的又找人配齐了。又听说你是个喜茶的,喝茶正好。”
接着又指着几个小盒子,说是给府里的三位小姐送的小玩艺儿。
老太太和太太一行听,一行诧异。这岳夫人带来的这些东西,不说那些个小玩艺,单说这佛珠,字画,龙诞香和白玉茶具就值得几千两银子。这岳行文送这么贵重礼,虽然是为了显示诚心,可这么随便出手就是几千两,他哪里来的银子?难道岳府已然富足到这种地步?
太太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道:“这些物件儿价值不菲,行文那孩子怎么如此客套?快拿了去罢,莫说不须赔什么礼,就是须赔礼,这心思到了就行了。他现如今也没个正经的营生,没得叫他破费为难。”
岳夫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这些东西哪来的,我倒也不清楚。你也莫替他担心,这些怕是难不倒他。自他十四五岁开始,便没向老爷和我要过一钱的银子,平时里的花销也极简,可是临到有事儿,他便能大把大把的往外掏银子。问了他也不说,问急了就说是清清白白的银子,放心使便好。”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太太闻听此言,又将岳行文高看了三分,越发觉得他是个做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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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危机暂除
不知不觉间,青篱已经在宏远寺里呆了五六日。每日早上醒来,随着寺里的和尚做一个时辰的早课,用过斋饭,便到客房后院散一会儿子步,看看远山,听听鸟鸣,偶尔下到小溪边上逗弄一会儿鱼儿,白天就躲在屋里练大字,顺道抄抄经书,心里虽然仍有淡淡的担忧,却比初来那一日好了不少,日子过得还算逍邀。
这天早上,刚用过斋饭,正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便见院子里似乎有杏儿的声音,连忙快步跑到院子里,院子里中间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二人可不正是她篱落院的杏儿柳儿么?
这二人一见她,喜笑颜开,齐齐的响亮的喊了一声“二小姐”,便围了过去。
青篱看着她们,心中纳闷,太太好好的怎么会把这二人遣来?莫不是假面狐狸仙儿作的怪?
正疑惑间,便见苏府一个年长的嬷嬷过来见礼,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年长的嬷嬷回道:“回二小姐,是老太太叫奴婢们把这二人给二小姐送来使唤,顺道把路婆子马婆子接回去”
青篱听了更是惊奇,心道:假面狐狸仙儿使了什么招数,能叫老太太出面主动把这二位门神请回去?
思量了一下,便问道:“可是府里头出了什么事么?”
那嬷嬷恭敬回道:“回二小姐的话,府里头没事。二小姐不必忧心。奴婢们这就带了这二人回去复命”
青篱见这嬷嬷不欲多说,也把一肚子疑问咽到肚子里,点点头,领着这二人回了客房。
外面的几人,象一阵风儿似的,卷起路马二个婆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了。
杏儿柳儿红着眼圈将二小姐来回打量了几番,柳儿这才抹着泪道:“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看着清减了许多”
青篱一肚子的疑问,又担心着李姨娘,便安抚这二人道:“快坐下吧,一大早行了这么远的路。坐下歇歇快给我说说原由,老太太怎么突然叫你们来了?”
这二人抹着泪坐定。杏儿恨声道:“小姐当她们好心把我们送来么?”说着顿了顿,又笑道:“还不是昨儿宏远寺的方丈大师派了个小和尚到府里回老太太说,这路婆子和马婆子命中带煞,跟在小姐边上,会把小姐给那赵姨娘腹中胎儿求的福气都分了去,老太太这才派了奴婢们来。”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柳儿也一脸笑意。
青篱无语。这定是那假面狐狸仙儿的主意,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也会使这样神神鬼鬼的手段。一时又觉得好笑,想了想,这样的法子,确实比她之前想的高明许多。
一时间也咯咯的笑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寻思起这假面狐狸仙儿是如何说动方丈大师巴巴的派一个小和尚去苏府传话的?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又问道:“老太太叫你们来,太太没使人拦着?”
柳儿哼一声道:“太太如今病着呢。哪里顾得上管我们?”
青篱闻言唬了一跳。这太太的病,莫非也是那岳行文所为?!又想起他那日说过的什么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的话,越发肯定是他干的。若想不动声色的拦着太太对李姨娘发难,最最好的法子不正是让太太自顾无瑕么?
可是……太太病了,李姨娘暂时安全了,她也不用日日担心了,为何心中越发的不安了呢?!……终究,还是累得那仙人一般的人卷入自己的是非之中了么……
青篱神色不明白的坐着,杏儿和柳儿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太太病了,小姐为何一点也不高兴?
良久,青篱才又问道:“府里头可还有别的事儿么?姨娘可好?”
杏儿连忙回道:“府里头旁的事儿没有,李姨娘也好,小姐不必挂心。只是,王大人府上的有一位叫王语嫣的小姐和张大人府上有一位叫张凤娇的小姐入了咱们府里的学堂。昨儿刚进学一日,听说便和大小姐起了争执,把大小姐气得够呛呢……”
青篱奇道:“那大姐姐与张凤娇不和,太太难道不知?再者说,光是凭大姐姐对岳先生的心思,也不会叫这二人进学里来呀。”
柳儿连忙道:“奴婢听老太太屋里的丫头们说,老太太和太太原本是不应的,因不好推脱,便叫了岳先生去,问岳先生的意思,原本以为岳先生定会推了,谁知道竟是一口就应下了……听说,大小姐在屋子里摔了好一阵子东西呢……”
轰隆隆又一声炸雷,炸得青篱头晕眼花耳鸣眼跳。……这假面狐狸仙儿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这一连串的招数下来,不但赶走了她身边的两个门神。太太闹得病了,自顾不瑕;学里头有那两个人与苏青筝闹着,多多少少都要给老太太找些官司断断;这一家子人,人人有事干,可不就没人去找她姨娘的麻烦了么?
……想起那人的一身白衣,想必他是个极干净的人,才会如此喜爱如此干净的颜色。可是,连她这个不敢自称是干净的人,若不是逼急了,都不屑不想不肖用这样的招数,那他应当是更不屑不想不肖才是……
一时间心思转了几转,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欠了他。
这二人来了,青篱也自在了许多,遣了这二人自去休息,自己也躺在床上补眠。躺了半晌,却无一丝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挨到旁边房间里有了响动,便爬了起来。
交待了杏儿柳儿一声,自去了后院。转了一会儿,越发烦躁。便叫了杏儿柳儿下山,到山脚下的街市上转转。
五月里的天气,下午约两三点的光景正热着,街上的行人倒也不多,路边的小商贩们也个个把生意抛开,有的三五一推儿说着闲话,有的缩在一边打盹儿。青篱带着两个丫头,一行走,一行看,她纯粹是散心闲逛,对路旁的物件儿倒也没有多上心。
杏儿和柳儿跟前身后,不时往路边的胭脂水粉摊上凑,一边儿还小声的讨论着这个如何,那个如何的。
青篱见她们兴致高昂,知道是在府里掬久了,便也不催她们。转向路旁一个卖玉器挂件扇坠儿的小摊上挑挑看看。那摊主儿正与旁边一个卖字画的秀才侃得更欢,见来了买主,连忙上前招呼:“这位小姐,可是要买什么物件儿,您瞧瞧整条街上就属我这里东西齐全,您要什么物件儿,小的给您找来。”
青篱原本只是闲看,见这摊主十分热情,倒也不好立时丢开,转眼看过去,两个丫头正挑得欢,便低下头细细的将摊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查看。
眼尖的瞧见一堆玉簪子底下压着一根桃花木簪,那花瓣雕得栩栩如生,用颜料染成深深浅浅的粉红,花心处还用笔细细的画了嫩黄的花蕊,拿在手里左右看了,心生欢喜,便握在手中,又接着挑,挑了半晌再也没有看中的物件儿。
那摊主见这位小姐虽然衣衫不是十分的华丽,倒也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派头,挑了这么半天,只挑了一根木簪子,心中不喜,便道:“这位小姐,可是挑好了?这簪子只须一两银子,您瞧这簪子的雕工,还有这染色,这可是正经的香木簪子……”
青篱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准备掏了银子走人,旁边闪来一人,一身浅蓝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道:“这位小姐,这根簪子市价只需十文,莫要被人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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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山下偶遇
青篱抬头看了看来人,一身浅蓝长衫,眉目清秀,气质儒雅,手里一把折扇摇来摇去,倒是比胡流风更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派头。
突然想起周星驰演的苏乞儿来,他那折扇上写着“奉旨乞讨”几个大字,份外搞笑。眼前这位的扇子上如果写上“包打不平”怕也有此效果,不由展颜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谢过,叫过杏儿来,掏出十文钱给那摊主,也不会理摊主要将那人撕吃了的目光,带着杏儿柳儿扬长而去。
又逛了一会儿,略微乏了,腹中微饿,见前面有家不大的茶楼,店面还算干净整洁,便带了杏儿柳儿过去歇歇脚,顺便垫垫肚子。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这主仆三人上了二楼,青篱刚踏上二楼,便看见刚那个身着浅蓝衣衫书生模样的男子独自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眼睛盯着窗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三人在另一张临窗的位子落了座,杏儿刚招了店小二来,正欲开口,那浅蓝衣衫又晃了过来,对着杏儿道:“这位姑娘,此店的梅花香饼、如意饼、双色豆糕、一品包子堪称一绝,不可不尝……”
立在一旁的店小二连忙向那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哪知,这人下一句接着道:“……其余皆不堪入口,不点也罢,莫被匡了银子。”
此言一出,店小二感激的目光霎时变作杀人的目光。那人也不在意,慢悠悠的晃着扇子又回了座位。
杏儿一脸莫明其妙的看了那人一眼,悄声道:“小姐,这人真怪,奴婢还没见过这么爱管闲事的。”
青篱也觉得这人好笑,又观他那闲闲的不慌不忙的气质,不似一般人,便截住杏儿的话:“只管点了这四样尝尝。”
杏儿点点头,交待了店小二。年轻的店小二十分郁闷,直到下楼时,杀人的目光还直直盯着那端坐着闲闲摇晃才子扇的浅蓝衣衫。
这四样茶点,确如那浅蓝衣衫所说的一般,甜的入口绵软,甜香适中;咸的鲜香可口,满口生香。主仆三人吃了一会儿,青篱想起原先说过要宴请青阳县主等人的话来。算算日子,明后两日应该是苏府休学的日子,如果这几人要来,定会选在那假面狐狸仙儿休学的日子,不如借着这山山水水,以天为幕,地为席,让他们吃个野趣儿。
想到这里立马来了精神,催着这二人:“赶快吃,青阳县主说过要来瞧我,我估摸着也就这两日,吃完饭我们去买些酒肉来,本小姐还欠他们一席宴呢。”
柳儿听到“酒肉”二字,连忙道:“小姐,不可!没得亵渎了菩萨。这寺中的斋饭也颇有些名气,好多达官贵人都特地来吃呢,依奴婢看,请一桌斋饭也亏不了小姐的面子。”
杏儿也连忙跟着点头。
青篱笑道:“你们怕什么,左右酒肉又不在寺中吃。等县主来了,我们便带了吃食去爬山,在山中野餐不更有趣儿?到时候,本小姐亲自动手,给你们做些平常没吃过的,叫你们尝尝鲜……”
杏儿柳儿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生怕小姐胆大包天的在寺院里面吃什么酒肉。又听小姐说要亲手做新鲜的吃食,连忙问道:“小姐要做什么吃食,给奴婢们说说,待会儿也好采买。”
青篱想了想,报出几个名称来。说罢菜式,三人又凑在一起商量着去采买的东西。
三人正说得欢,那浅蓝衣衫摇着扇子又晃了过来:“这位小姐,方才小生听得小姐说的吃食,甚是新奇,不知这“叫花鸡”是什么菜式,那“烩面”又是何物?那烤‘青葱五花肉卷’又如何做?”
青篱不由暗翻白眼,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人究竟是好奇心太重,还是脸皮太厚?以她的经验,对这种非常态之人,不能以常人心度之。有心不予理睬,又怕这人纠缠不休,便起身回道:“不过是寻常的吃食,换个做法罢了。”说完便带着三人离去。
愤愤的带着二人出了茶楼,直奔卖鱼肉的街市而去。杏儿柳儿极力阻拦,那地方哪里是小姐去的?又脏又乱的。无奈,小姐一脸的兴奋与坚持,她们瞧着倒比方才逛那些胭脂水粉玉器摊儿的兴致还要高几分。这两人越发纳闷,小姐的心思越发猜不透了。
青篱自然不会错过这大好的了解民生的机会,这将来可是自己的奋斗的场所呢。
一脸兴奋的穿行于其中,置身于这样浓烈的生活气息之中,才觉得自己一直不安着的心,突然平复下来。这样的氛围,让她感到安全又温暖,并且心满意足。
突然又想起小时候的情景,每到麦收与秋收的季节,她的心里总是涌动着这样的一种情绪,即使整日整日的随着父母在田里劳作,只要一抬头,看看周围的绿纱帐和那蓝天白云,一身的疲惫便烟消云散。市井,旷野,农田,丰收,沉甸甸的喜悦……这些才是她要的。
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若是被人知道了,会被笑话死罢?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与她一样对土地有着如此执狂念头的人。
杏儿和柳儿看着小姐一会沉思,一会儿兀自发笑,更是一头雾水。
好在青篱没有让她们迷惑太久。不消一会儿便回过神来,拉着这二人径直去买宴客所需的食材。
方才她已经粗略看过,蔬菜的种类不算多,反正烧烤的话,也不须太多的蔬菜,挑了些大葱、萝卜和青辣椒,用来做烤五花肉卷的配菜,转眼瞧见旁边有山民提着一蓝子刚从山上采的新鲜香菇草菇叫卖,连忙叫杏儿去一股脑儿全买了来。
买完蔬菜,叫杏儿找了个挑夫,先将东西送回去,这才又带着二人直奔香料干货店。
烧烤最要重要的调味品,莫过于孜然、辣椒和烧烤粉,辣椒这个时空早就有了,烧烤粉不过是茴香,三赖、八角、草果、香草、紫草、桂皮这几种粉末的混合物,想来应该是不难配。只是不知这孜然是不是也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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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青篱带着杏儿柳儿去了香料干货店。方才那位浅蓝衣衫的书生也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此人一身青衫,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上了二楼。
浅蓝衣衫见了来人,也不出声,只是将手中的扇子晃啊晃的。胡流风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道:“欧阳,你最好有正经事找本公子,否则……误了本公子在万花楼里赏美人……哼哼……”
欧阳玉晃着扇子,斜了他一眼:“本公子何时找你有过正经事?”顿了顿又道:“有了正经事也无须找你。”
胡流风不以为意,将头转向窗外,盯着那山腰之处的亭台楼阁看了好一会儿,桃花眼回转,才笑道:“罢了,今天本公子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若是你无事,本公子正好顺道访一访故人。”
欧阳玉顺着他的目光,瞄了一眼,晃着扇子,笑道:“能让我们胡公子惦记的人,想来是一位绝美的佳人罢?”
胡流风故做神秘一笑,站起身子:“你即使有事,也得等两天。本公子这两天可忙着呢,这两日你给本公子有多远就躲多远。”
欧阳玉晃着扇子笑道:“这京城之中,能入本公子法眼的,只有这燕山。你让本公子躲到哪里去?不若本公子陪你去一会佳人如何?”
胡流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了坐。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深处藏着一抹沉思,顿了片刻,笑将起来:“若是有佳人就好喽。不过是受青阳所托,瞧一个小丫头罢了。”
欧阳玉听到“青阳”二字,想起方才的主仆三人,了然笑道:“嗯,不但是一位小佳人,还是一位小妙人。”
胡流风桃花眼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笑道:“可是你又犯了胡乱搭讪的毛病?”
欧阳玉大方的点头,对他的嘲弄不以为然。
胡流风抚掌笑道:“可是受了排落?”
欧阳玉摇摇头,纠正道:“是不理不睬。”
“哈哈……”胡流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桃花眼波流转,笑得不可自抑。
笑了半晌才停歇,看了看天色:“罢了,你即是远道而来,本公来少不得陪你一场。走,咱们喝酒去,不醉不归。”
欧阳玉摇着扇子探究似的看了他一眼,率先起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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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烧烤准备
青篱带着杏儿柳儿将街市上的香料店跑了个遍儿,也没见着她想要的孜然,倒是把那烧烤粉配齐了。
天色已晚,正欲回转,却越想越不甘心,不断寻思着可以替代的调料,寻思了半天,突然想起那孜然好象别名叫做什么茴香,记得老家菜园子里种过一种杆子高高的,开着小白花,叫作野茴香的植物,她依稀还记得那个味道似乎与孜然有些相似,若是实在找不到孜然,只好去寻这野茴香来替代了。
这么一想,便又起了兴致。遂拉着二人又转了回去,那卖香料的店主见方才那位在店里问了半天什么然的小姐又回来了,便上前道:“这位小姐,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您说的子然,要不您去别处瞧瞧?”
青篱摆摆手,笑道:“掌柜的,你不必急,这次不会耽误你许多功夫。你们店里可有不常卖的香料未摆出来?你只消给我拿那些没人问,没人识的过来瞧瞧可好?若是找到了,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
这店主一听有银子,脸上浮上大大的笑意:“那请小姐稍候,小的这就去给小姐找了来。”
说着叫来一个小伙计招呼,亲自带人去了后面。杏儿和柳儿陪着小姐逛了这半天,已累得几乎动弹不得,见小姐还是一副精神的模样,心里惊奇那孜然到底有何妙用,小姐一向对诸事淡淡的,何时见过这般上心的模样。
心中正惊奇着,那掌柜的拎着一个小布袋匆匆的进来。那白布袋已经被灰尘弄得成了灰布袋,由此可见怕是在库里放了许久了吧。
掌柜的殷勤的打开布袋,里面露出几个小布袋来,青篱见状松了一口气。
连忙上得前来,亲自验看。掌柜的在一旁解释道:“这些是番邦的香料,因咱们这里的人无人识得,一直放在库房里,若非小姐提醒,小的都忘了店里还有这物件儿……”
就在掌柜解释的这一会儿功夫,青篱已经瞧见那黄绿色的可爱的孜然,打断掌柜的话,二话不说,付了银子走人。买到了孜然,这烧烤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儿,青篱心满意足的带着二个累得直不起腰的丫头回转。
回到客院,青篱仍然兴奋不已,不停把刚买回来的东西,归置来归置去。摆弄了好半天,抬眼瞧见两个丫头一脸的困倦,这才醒过神来儿,连忙打发了她们自去休息。
自己在灯下坐了半天,只觉心中的兴奋之感,仍然未消半分,不由暗笑,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如孩子企盼赶集一般的企盼着即将到来的游山玩水?
披了衣衫,步入院中。圆月如银盘挂在空中,松柏高耸,在月光的映照下,乌压压的一片,把这深山古寺映衬得庄重幽静旷古悠远。不知哪里传来的箫声,穿透月光,回荡在这深山之中,楼阁之上。带着一丝凄凉,三分诉说,六分的无可奈何。
却不知这样的箫声竟然出奇的合了她的心,坐在院中听了良久,直到月至中梢,才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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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燕山游(一)(青云榜加更)
第二日,青篱是被青阳县主从被窝里揪起来的。
刚一起身,她便觉得身子有些酸疼,想来是昨日太过劳累所致。不想扰了这些人的兴致,便强忍着不适叫杏儿柳儿来梳洗妆扮。
院子里果不其然立着白青紫三人,青篱一眼看到那月白衣衫,眼睛突然又有些热热的。连忙转了头,向青阳县主笑道:“县主怎么赶了个大早来?”
青阳县主点点她的头,责怪道:“还不是担心你在这里过得不好,早早的过来瞧你。谁知你这丫头竟然在屋里睡大觉”说着捂嘴一笑:“我早知你是个无法无天的,没想到居然比我想的还要无法无天三分。”
青篱尴尬得有些脸红。古人一向奉行早睡早起,象她这般睡到日上三竿的还真是少数。况且自己又顶着前来祈福的名儿,虽然心中不以为然,样子还是要做的,否则惫懒太过,被旁人瞧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可不又生一场事么。
只得解释道:“昨儿这两个丫头来,我高兴坏了,一时兴起,便到了山下游玩,许是有些累着了,倒见县主看笑话了。”
胡流风踱着风流才子步,走上前来,桃花眼一挑,笑道:“苏小姐在这里住的可见是极为逍遥自在呀。”
青篱撇撇嘴,你这是在笑话本小姐么?可惜呢……便笑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有更逍遥自在的呢,青篱早就盼着几位来呢。”
说完,这才去和岳行文沐轩宇见了礼。
沐轩宇一脸好奇问道:“丫头,还有什么更逍遥自在的?”
青篱瞅了岳行文一眼,见他脸色淡淡的,没有想要训斥的模样,这才开口道:“昨儿我就猜着几位许是这两日要来,想着先前在府里还欠着几位一桌宴,便起了设宴的心思”说着,顿了顿又笑道:“你们看这燕山之中,空山幽谷,溪水潺潺,山花齐放,若是以天为幕,地为席,办一场野宴,可不有趣?所以昨日我便下山采买了物件儿。可巧你们今日就来了。”
接着对着那胡流风道:“胡公子先莫笑话我,若是胡公子今日能忍得住不食青篱的宴,我到时候自是让你笑个够。”
胡流风怪叫一声:“啊呀,胡某怎么敢笑话苏小姐呢。在下可是对苏小姐府里的槐花包子念念不忘呢。”
青阳县主和沐轩宇的兴致都被青篱勾了上来,几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
沐轩宇听了半天,才皱眉道:“这么多好去处,一天可怎么玩得过来。”笑对另外三人道:“不若我们住上一宿,今日玩不够的,明日接着玩。”又指着青篱道:“也省得这丫头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怪无趣的。”
沐轩宇此言一出,青阳县主自然是连声附和。那二人即是不言语,想必也没什么意见罢?
沐轩宇的话深得她心,青篱高兴的叫杏儿和柳儿到山下的肉食店去采买些鸡翅、羊肉和猪肉来。把她昨日买到一堆东西拎了出来,放在院中石桌之上,一边与这四人闲聊,一边双手不停的忙碌着,剥葱削萝卜去青椒蒂,收拾香茹草菇。青篱手脚极快,也不需这四人搭手,不一会儿便将这些东西收拾好了。
青阳县主纳闷道:“莫非你在府里头惯常做这个?”青篱见除了假面狐狸仙儿,另外两人也是一脸的疑惑。
不予多做解释,捂着嘴笑道:“县主把青篱想得也太惨了点。只不过是青篱嘴馋,想到新花样儿,少不得自己做了来解解馋罢了。”
胡流风笑道:“看来胡某有口福了。”说着坏笑着拉长声音道:“只是不知是托谁的福……”
此言一出,青篱愣了一下,顾不得心中那怪异的感觉,强笑道:“胡公子这话问得莫名其妙,自然是托你们四位的福。真要说道说道托谁的福,那自然是托了县主的福……待会胡公子可要多敬县主几杯才是,青篱可是准备了好酒呢……”
这几人正说着,杏儿和柳儿带着挑夫回来了。因怕亵渎了菩萨,特意等在前往山中与寺院的叉口处。
青篱连忙逃似的叫杏儿过来收拾物件儿,准备上山。
胡流风看着那跑远的身影,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沐轩宇俊朗的面孔上布满不解:“流风,你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胡流风哈了一声:“昨儿酒醉未醒,我这说着胡话呢。”
青阳县主本正想着什么,听到他这话,朝着他扑了过去,嘴里还叫着:“你给本县主说清楚,可又是去了那万花楼……”
胡流风怪着叫跑开,青阳在他身后紧紧追着,追着追着她便笑了起来,银铃似的笑声响透整个燕山。
青篱的心也跟着明朗起来。
燕山之险,险在高处。
山腰之下的山势倒也算平缓,这几人决定,今日先往下走,寻一处潺潺流水处,吃喝一场,明日再登高处,以赏顶峰风光。
因有这两个挑夫,倒把杏儿柳儿的功夫省了,青篱便叫她们自去寻乐子,左右与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出了寺院,顺着平缓的山路下行,向山腹走去。路边野花开得极艳,或独支,或一丛,或三两做伴儿,在山风中自在摇摆,各有各有的美态。
青阳县主和青篱玩心大起,一路走,一路采着,不一会儿便采了大大的一束。青篱挑出那些开得正艳的粉的黄的紫的红的野花,编了给一个大大的花环戴在青阳县主的头上。看着她红衣飞舞,神采飞扬,一双丹凤眼清澈通透,笑意盈盈的模样,有着少女的娇俏,却也有着成年女子的大气。
青篱暗赞:青阳县主怕才是真真正正通透的一个人。她认识这位县主也有些时候了,虽然乍一看来,似是那苏青筝一般的人物,但却从未见过她真正娇纵到让人生厌,或者自寻难堪。她总是表现的恰到好处,任身旁的人做出再惊讶的事情,她总是在起初的惊讶之后便马上恢复平静。
这样的人,让青篱想起书中写的魏晋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