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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红衣 作者:牧羊的小男孩
敏,生得肌白似雪,举止端庄。当时他父亲在日极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十倍。自父亲死后,见哥哥不能安慰母亲,他便不以书字为念,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代劳。
近因今上崇尚诗礼,征采才能,降不世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在世宦名家之女,皆得亲名达部,以备选择,为宫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自张伟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卖买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张伟年轻不谙世事,便趁时拐骗起来,京都几处生意渐亦销耗。张伟住在郊区好久没去城中,正思一游,便趁此机会,一来送妹待选,二来望亲,三来亲自入部销算旧帐,再计新支,——其实只为游览风光之意。因此早已检点下行装细软以及馈送亲友各色土物人情等类,准备起身,不想偏遇着那人贩子,买了张小翠。张伟见张小翠容颜娇媚体态阿挪,立意买了作妾,又遇粱家来夺,因恃强喝令奴仆将粱兴打死,便将家中事务,一一嘱托了族中人并几个老家人,自己同着母亲妹子竟自起身进城去了。人命官司他却视为儿戏,自谓花上几个钱没有不了的。
日中进城,又听见母舅赵云升,升了八府巡案,奉旨出都查边。张伟心中暗喜道:“我正愁进京去有舅舅管辖,不能任意挥霍,如今升出去,
可知天从人愿。”因和母亲商议道:“咱们京中虽有几处房舍,只是这十来年没人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给人住,须得先着人去打扫收拾才好。”他母亲道:
“何必如此招摇!咱们这进京去,原是先拜望亲友,或是在你舅舅处,或是你姨父
家,他两家的房舍极是宽敞的。咱们且住下,再慢慢儿的着人去收拾,岂不消停
些?”张伟道:“如今舅舅正升了外省去,家里自然忙乱起身,咱们这会子反一窝一拖的奔了去,岂不没眼色呢?”他母亲道:“你舅舅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父家。
况这几年来你舅舅姨娘两处,每每带信捎书接咱们来。如今既来了,你舅舅虽忙着起身,你杨家的姨娘未必不苦留我们,咱们且忙忙的收拾房子岂不使人见怪你的意思我早知道了:守着舅舅姨母住着,未免拘紧了,不如各自住着,好任意施为。你既如此,你自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们别了这几年,却要住几日。我带了你妹子去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张伟见母亲如此说,情知扭不过,只得吩咐人夫,一路奔杨府而来。
那时赵夫人已知张伟官司一事亏郑开就中维持了,才放了心。又见哥哥升了
边缺,正愁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过了几日,忽家人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城在门外下车了。”喜的王夫人忙带了人接到大厅上,将张姨妈等接进去了。姊妹们一朝相见,悲喜交集,自不必说。叙了一番契阔,又引着拜见杨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合家俱厮见过,又治席接风。张伟拜见过杨少江,又引着见了杨少海,杨德禄等。杨少江便使人进来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年纪,外甥年轻,不知庶务,在外住着恐又要生事:咱们东南角上院子空着,那一所房十来间,叫人请了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了甚好。”赵夫人原要留住,杨母也就遣人来说:“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张姨妈正欲同居一处,方可拘紧些儿,若另在外边,又恐纵性惹祸,遂忙应允。又私与赵夫人说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都免,方是处常之法。”赵夫人知他家不难于此,遂也从其自便,从此后,张家母女就在院子住了。
原来这院子乃当日杨公暮年养静之所,小小巧巧,约有十数间房舍,前厅后
舍俱全。另有一门通街,张伟的家人就走此门出入;西南上又有一个角门,通着夹道子,出了夹道便是赵夫人正房的东院了。每日或饭后或晚间,张姨妈便过来,或与杨母闲谈,或与赵夫人相叙。张敏日与王春花、杨梅花姊妹等一处,或看书下棋,或做针黹,倒也十分相安。只是张伟起初原不欲在杨府中居住,生恐姨父管束不得自在;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杨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扫出自家的房屋再移居过去。谁知自此间住了不上一月,杨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都是那些风流公子,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聚赌□□,无所不为,引诱的张伟比当日更坏了十倍。虽说杨少江训子有方,治家有法,一则族大人多,照管不到;二则现在房长乃是杨德禄,彼乃府中长孙,又现袭职,凡族中事都是他掌管;三则公私冗杂,且素性潇洒,不以俗事为要,每公暇之时,不过看书着棋而已。况这院子相隔两层房舍,又有街门别开,任意可以出入,这些
子弟们所以只管放意畅怀的。因此张伟遂将移居之念渐渐打灭了。
日后如何,下回分解。
第5章
王春花自在杨府,一来杨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世宝,把那梅花、桃花、芙蓉三个孙女儿倒冷了些;就是世宝春花二人的亲密友爱,也较别人不同,日则同行同坐,常常在一起玩耍,情投意合,似漆如胶。不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