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尊)第19部分阅读
只愿君心似我心(女尊) 作者:rourouwu
莫家的大家长莫锦华都出来了,说到底还是那句话,莫芷月不愿见她,让她快速离去。
林秋桐眼泪汪汪,求莫锦华让她进去见莫芷月一面,可惜对方完全不在意她的恳求,简单交代了两句,很快便甩袖回府,在她身后,那朱红色的大铜门,就这么当着林秋桐的面,重重的关上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林秋桐依旧每日雷打不动的到莫府门前守候,因为每日风吹日晒,加上饮食不善,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往来的人开始时还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后来却渐渐被她的执着打动,陆续开始也有人过来劝她,说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话,叫她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大女子何患无夫,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林秋桐却是一副铁了心的架势,任谁如何劝说,她就是一个态度,要见莫芷月,见不到莫芷月,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魄,连眼睛里也暗淡的没有一丝光泽。
又过了两日,那些劝她的人也失了兴致,再提起她,纷纷摇头叹气,明显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想来也是,一个大女人,为了一个男子放□段上门乞求,卑微到这个份上,不论情意多么感人,也实在是有些丢了大女人的脸面。
。。。。。。。
就在林秋桐在莫府门外死守的第八天下午,她终于等到了她等的人。
午后的开元街,日头懒懒的斜挂在天上,照的人也开始犯懒,此刻路上人流稀疏,街头的摊贩也是意兴阑珊的互相唠着家常,时而将目光瞥向席地坐在莫府大门前的台阶上失魂落魄的林秋桐。
林秋桐依旧沉默的坐在莫府大门前,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见,直到几双穿着布鞋的大脚落到她的面前。
莫府大门外,两顶四人大软轿缓缓停下,前面的轿子金顶红盖,周边以金线镶制,下面是明黄|色
46、装孬
的锦绣布帘,一看就知道里面坐的人身份尊贵。而后面的软轿,红顶黄盖,周边点缀了许多细碎的宝石,以下四周赤红的布帘外,垂挂着五彩的流苏,正是林秋桐之前见过最张扬的那张软轿。
此时,两顶轿子的主人缓缓跨出轿子,走在前面的女子先出来,看了看垂头坐在莫府门口的林秋桐,然后又把视线转向自己身后形容瘦削的女子,最后将目光落在她身后,从另一顶轿子里走出来的紫衣美丽男子的身上。
“她这几日,都是这样?”
被问的二人都点头。只是玉言修的神色慵懒,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看客。而单容却是一脸兴味的看着林秋桐,显然对她十分感兴趣。
“起来。”
静安王的脚步在林秋桐面前站定,出口的声音,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林秋桐怔怔的抬头,似乎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多出来的人,一看静安王严肃的表情,立刻局促的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
静安王皱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才十来日未见,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居然就变成了这样一副邋遢的摸样,而原因,竟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之前在同乐会上,她为了莫芷月过关斩将,她只当她是性情中人,纵情抒才,为博红颜一笑。如今见她落魄如此,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看错了人?
“王。。。王爷。”
林秋桐的声音微颤,表情有些尴尬。
“走。”
静安王只说了一个字,便甩手向莫府门口走去。
王爷驾临,莫家人自是没有人敢不欢迎,全府上下皆是诚惶诚恐。
林秋桐一路低垂着脑袋跟着静安王进到莫府的正厅,感觉到身边自左右两方递来的带着不同意味的视线,她却淡定有余,视而不见。
玉言修今日过来,显然是被莫穿云请来帮忙的,他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眼神逗弄她,本就是他做贯了的,林秋桐早已习惯了。而那个单容的表现的确有些奇怪,唇边挂着的笑容更是仿佛看透一切,只是,林秋桐与莫芷月今日演下这样一场戏,本就没打算瞒住明眼人的慧眼。她们并非要靠演戏骗得什么,而是想以此,将不方便说出口的话,表达出来而已。
静安王在莫府正厅的主位上坐下,眼看门外莫府的大当家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她却只是接过莫府下人颤巍巍递上的茶杯缓缓以杯盖撩动着杯里浮动的茶叶,目光专注的看着茶杯里,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下面刷刷不断跪进来的人。
“草民见过王爷。”莫锦华带着两个女儿在堂下跪着,毕恭毕敬的请安。
静安王又拨弄了一会茶叶,垂眸抬头动了动脖子,好像一个落枕的人在活动脖颈,过了一会,才见她缓缓放下拨弄了半天的茶杯,抬眸看向堂下众人,语气淡然道,“起来吧。”
“谢王爷。”莫锦华立刻携莫穿云她们站了起来。
林秋桐站在静安王身边,看着堂下站着的人,莫穿云站在莫锦华的左手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般,一经恭敬的站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完全不为身外的事务所动。林秋桐想起,她第一次看见莫穿云,她就是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莫锦华的身边,想来,这便是她用来表现严肃的样子了。
心下不由好笑,这个莫穿云,什么都与人不一样,表示喜欢的时候,就故作冷漠,表示不在意的时候,却是嬉皮笑脸,而表示严肃的时候,就像现在,居然是一副淡定到仿佛老僧入定的表情。
静安王示意莫锦华在自己边上的位置坐下,“这是你府上,本王只是客人,无需太过拘礼。”
莫锦华低头谢过,然后依言在她右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
静安王看向站在莫锦华身后的莫穿云,“这便是大小姐穿云吧?本王记得,往年的同乐会上,都是你与廖家那丫头轮流得的诗文头名。”
莫穿云恭谦的拱手,“王爷见笑了,穿云自知学识浅薄,比起林小姐,实在差得太远。”
静安王淡淡一笑,“人在年轻的时候遇到强力的对手是好事,这样才能督促自己上进,以免固步自封,不思进取。”
“王爷教训的是。”
静安王又缓缓扫视了一下下方的几人,然后沉道,“本王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是听说本王下属日日在莫府门外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便想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看是否有需要本王出面的地方,也好尽快解决了这其中纠葛,好叫她日后安心为朝廷效力。”
她的话说的客气,却明显的表示了林秋桐现在是她的人,莫府如今为难林秋桐,分明就是与她过不去,而且,林秋桐既是她的下属,又是要为朝廷效力的,莫府如今对她刁难,让她不得安心效力朝廷,若一个藐视朝堂的帽子扣下来,就算莫家人的底子再厚,恐怕也是担不起的。
果然,她的话一说完,莫锦华就惶恐的又跪了下来,“王爷明鉴啊,这林小姐与小儿纯粹小儿女之间闹别扭,与整个莫府无关。我们这些长辈,就算有心规劝,可有些事,终究也是管不到啊。”
静安王对下面挥了挥手,示意莫锦华起身,她身后的林秋桐这时也走了出来,抱拳作揖道,“王爷,秋桐与芷月的确只是私下闹了些别扭,芷月他生我的气才不肯理我,与莫府上下无关。”
“那这莫府上下将你关在门外不许你进来又是怎么回事?”
林秋桐苦笑,“其实,这区区一个莫府,秋桐若想进来,又怎么可能进不来?只是,因为芷月他不肯见我,莫家人才会拦我,如此,我就算强行闯进来,又有什么意义?”
对于她的身手,静安王之前早已叫人试过,虽是只有招数,不见内力,但贵在基本功扎实,伸手敏捷,反应灵敏,若是真正交手,一般点的武将,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也正因此,静安王才一心要将她留在自己治下的军中,以这样的聪慧才智加上矫健的身手,她相信,只要她细加培养,假以时日,林秋桐定能成为一代名将。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人家莫公子如此生气?”
林秋桐苦涩的牵了牵唇角,却不答话。
倒是一边始终懒懒坐着的玉言修娇笑着抬眸看来,“怕是林小姐做了什么让人家莫公子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吧?”
“哦?那到底是何事呢?”站在林秋桐身边的单容适时的接话,貌似是回问玉言修,眼睛却看着林秋桐。
林秋桐不以为意的继续保持孬态,完全不为身边的形势所动。
玉言修波光盈盈的眸子弯出一个暧昧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单容,“单军师何不猜一猜?”
单容眯眼淡淡勾唇,“依我之见,与其我们在这乱猜,倒不如将莫公子请来一问,答案不是就出来了?”
两个狡猾的人将麻烦的雪球顶来顶去,谁都不想自己说出那个答案,却又都希望别人说出来,林秋桐看得心里庆幸,幸好,她一开始就装孬种,所以,她现在只要一路孬下去就可以了,免去了与这些人玩那弯弯绕绕的心眼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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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王一声令下,不一会,莫芷月便被莫府的下人请了过来。
秋阳暖暖的从大开的门扉照进来,莫芷月逆光站在堂下,午后的微风撩动他略嫌宽松的衣摆,白衣翩翩,更显飘逸。
“莫芷月见过王爷。”
林秋桐自他一露面,就把视线锁定在了他身上,此刻见他跪了下去,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前倾,像是迫不及待想把他扶起一般。静安王虽然坐在她前面,但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她的表现,见到她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她剑眉微蹙,对着下方随意的挥了一下手,带着隐隐的怒气道,“免礼吧。”
“谢王爷。”
莫芷月缓缓起身,抬头看着上方,却故意略过林秋桐,不看她一眼。
林秋桐站在静安王身后急的不停的搓揉掌心,旁若无人的对着莫芷月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偏偏对方当她不存在,根本不理她。
被静安王安排坐到玉言修身边的单容此时却忽然被刚就口的茶水呛了一下,不可抑制的咳了起来,在场的人都被她的咳声吸引,纷纷看向她,目露担忧,静安王也是拧了眉,好像是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她却一边咳一边对着她们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咳咳。。。抱歉。。。咳咳。。。不小心呛了一下。。。你们继续。。咳咳咳。。。”
单容道着歉,那态度却看不出一丝歉意,尤其她一边说,还一边用笑意盈盈的眸子看着林秋桐,若非她眼里咳出的眼泪骗不了人,林秋桐绝对会认定她刚才所谓的被呛到是装的。
林秋桐看向莫芷月,现在她们一个在上面站着,一个在下方的正中央站着,位置都很显眼,她们任何一点表现都会被周围的人所注意,所以她们才故意抓住机会演戏,趁早达到目的,只是,刚才被单容这么一搅和,她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情绪,就这么找不着了,这戏再演下去,怎么想怎么觉得突兀。
好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林秋桐心里不免哀怨。倒是莫芷月,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他本就应该如此,这让她心里十分懊恼,说到演技,自己与芷月间的差距,实在是大得很啊。
“行了,都别站着了,坐吧。”
静安王淡淡的扫了下方站着的几人,中间站着的莫芷月,还有莫锦华身后垂眸站着的莫穿云和莫亭霞。
“既然人都到齐了,本王也就开门见山了。”静安王本就是个马上王爷,常年征战,英雄豪迈。当年驻京,也是以铁腕震慑朝野,说到性子,那是绝对的爽快,“本王知道这小儿女的私事不是外人管得了的,但是林秋桐既然答应入本王麾下,这眼看就要随本王北上了,本王希望她到时能心无旁骛的跟本王走,可不想看见她还是现下这副样子。”说到这,静安王回头狠狠瞥了一眼林秋桐,然后才转回视线。
林秋桐被瞪得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敢见人。
“哼。”静安王冷哼一声,转向莫芷月,神态变得温和,“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如今你二人的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一个大女子,每日失魂落魄的守在一名男子的家门口,像个什么样子?她既然投到本王麾下,本王就断没有放任她如此的道理。本王今日过来也不是要勉强什么,只是你们二人间既然彼此有情,总这么避不见面也不是事,不如今日就由本王当个和事老,你们之间有什么事,不妨在此说开,若是她真有什么不可原谅的过失,本王绝不姑息,直接捆了她走人,再不叫她纠缠你,但若中间有什么误会,在这说开了,大家也免去了那许多痛苦,莫公子你看如何?”
莫芷月淡淡敛眉,终于将视线转向林秋桐,只短暂的一眼,却又立刻移开,目光转向静安王,“既如此,芷月听凭王爷做主。”
这样的场合,静安王既然发下话来,其他人基本也没有什么说不的权利。
“好。”静安王满意的颔首,“那你可否说说,你们到底是因为何事闹成这样?”
莫芷月又淡淡看了林秋桐一眼,薄唇轻启,正要开口,林秋桐却忽然从静安王身后挤了出来,急促的开口道,“王爷,其实没什么事,都是些小误会而已。”
林秋桐不开口还好,她这一说,静安王反而更加好奇了,看林秋桐这态度,分明就是不想莫芷月把真实的原因告诉自己,这让她心里不禁恼怒,抬头又瞪了她一眼,冷道,“本王没有问你,谁叫你出来的?退下。”
“可是。。。。”林秋桐还欲解释,静安王的怒火却更甚,声线也不禁提高了许多,“还不快退下!”
对这个林秋桐,大约是她那一首《破阵子》真的写到了静安王的心里,所以静安王对她总有些超乎一般的感情,介乎对知音和对晚辈的态度中间,有时候说话的时候,也就少了些往日的庄严,反而有些长辈的样子。否则,也不会因为林秋桐一封言语恳切的信,就真的千里迢迢回京,虽然太后的五十寿诞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太后寿辰乃八月十四,她提前半月回京,确是因为林秋桐。而且,素来不求人的她,回来之后问都没问要救的是何人,直接就进宫求来了红尘之恋,可见她对林秋桐的重视。也正因此,看到林秋桐如此没出息的样子,她才更加气愤难当。
林秋桐看这样子,也不敢再多言,乖乖的低头退了回去。
“王爷恕罪,芷月的确是对秋桐生气,只是这事说出来,王爷恐怕会治芷月的罪,所以秋桐才不想让我说。”莫芷月神态安然,态度恭谦,说话的时候,盈亮的眸子看了一下林秋桐,其中包含的深情,在场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与刚才冷漠的样子竟是判若两人。
静安王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一边始终闲闲喝茶的单容,片刻后才转回视线道,“本王恕你无罪,你只管说便是。”
“那芷月便斗胆直言了。”莫芷月缓缓扶着桌案站了起来,对着上面的人行了一个屈膝礼,待对方颔首,他才认真道,“秋桐跟芷月说,她要随王爷北上从军三年,叫芷月等她,芷月不愿意。”
静安王眉睫微挑,视线再次扫向单容,面上神色不变,只沉声道,“哦?这是为何?”
莫芷月定定的看着上方林秋桐的方向,“芷月一生只想找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从未想过要自己的心上人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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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出息,能够功成名就,扬名立万,我只要她日日陪在我身边,陪着我看每个日出日落,陪着我过每个春夏秋冬。我无法忍受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三年分离,太久了,且不说芷月现在已经二十三岁,天凤大多男子在我这个年纪早就是多少个孩子的爹了,而我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再离开我三年,芷月怎能愿意?更何况,两地相思的时间,那漫漫一千多个日子里,其中会发生多少变数,谁知道?”
莫芷月的声线平静,表情淡定,前一段话,他是看着林秋桐说的,那是他的真心话。后一段话,他则是对静安王说的,半真半假,目的却很明确。
这是林秋桐第一次听到莫芷月对她表达爱意,虽然是说给别人听的,她却真实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所以她心里异常开心,也更加坚定了不惜一切,也绝不离开他的决心。
莫芷月的话说完,大厅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莫锦华和莫家两姐妹的态度都有些紧张,而玉言修从头到尾只漫不经心的研究着自己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娇艳的红唇带着淡淡的笑意,分明就是个看戏的。
单容的态度很奇怪,她虽然也是闲在的喝茶,可是偶尔抬眸瞥向林秋桐的视线里,却依稀带着些微的失望,而且,似乎还有些不以为然?
总之,她的态度很复杂,林秋桐一时看不懂,但她却注意到,静安王虽然也沉默,可是自从她们讨论到整题,她好几次都把视线转向单容,林秋桐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样的眼神,但她直觉其中必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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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羡慕
“那么。。。。”沉默了半晌,静安王终于沉声开口,身体后仰,偏头看向身后的林秋桐,“你是如何决定的?”
林秋桐立刻跨出一步,站到静安王面前俯首,“王爷明鉴,秋桐既然答应了虽王爷北上,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那么你是打算对莫公子放手了?”
一直闲闲看热闹的玉言修此时软软的说道,娇艳的脸上是明媚的笑意,尖尖的下巴微扬,看起来妩媚绝伦。今日是林秋桐负气离开后,第一次见到玉言修,一来这段时间的确是事情太多,二来,对于上次的事,她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芥蒂。虽然知道了他是一番好意,可是想到自己和芷月竟然都被这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心里说不怨怼,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怪不着他,所以她只能选择回避,不怪责,也不面对。
玉言修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想来一入秋,他的季节性厌食症也应该渐渐好了起来,只是看起来仍然有些消瘦,大约是还没完全恢复。之前莫穿云说,必要的时候可以让玉言修出面帮点忙,林秋桐很是不理解。虽然她也看出这个静安王对玉言修好像是格外照顾,之前在同乐会上,看见玉言修坐的位置,还有他和静安王之间的互动,没有人说话的时候,从来只有玉言修敢出言,而静安王也似乎习以为常,一点也不在意,她就知道玉言修与这静安王恐怕是关系匪浅。
只是,她以为,关系再好,也只是烟花男子与恩客之间的那点情义,能有多深?竟可以在这样的事情上帮上忙?问了莫穿云,谁知莫穿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是玉言修自己交代的。这让林秋桐更加奇怪,这个玉言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刻,玉言修问出这一句,显然是给了林秋桐一个台阶,于是她立刻面露忧色,痛苦的看向莫芷月,踌躇了许久,才道,“芷月,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玉言修撩起肩头一缕碎发,漫不经心在手里卷动,懒散的笑道,“那你打算如何说服莫公子呢?”
林秋桐态度坚决,“我相信,只要我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他定会被我说动的。”
“若他执意不肯呢?”
“我会坚持下去。”
“你打算在莫府门口等到何时?别忘了,再过几日,你就要随王爷去铜关了,到时,莫公子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林秋桐再次愁苦的看向莫至月,这回,是真的有些发愁了,玉言修的话正好也是她担心的,若今日无法让静安王改变态度,等再过几日,她可就真没什么机会了。
听着她们的一言一语,静安王始终淡定的喝着茶,却是玉言修身边的单容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缓缓放下茶杯,她看向玉言修,笑道,“那么依玉公子的意思,林小姐该如何呢?”
玉言修勾唇轻笑,“这话怎能问我呢?人家我可只是个外人。”
单容笑着摇头,“我怎么觉得,玉公子好像十分关心林小姐和莫公子的事呢?真的只是个外人吗?”
她这一说,玉言修倒是无所谓,只撇嘴耸了耸肩,一副随便你去猜的样子。在场其他人却都一脸探究的看了过去,连莫芷月的脸色也不由黑了一黑。林秋桐哀号,这个单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到捕风捉影,与那玉言修可真是天生一对。
敛下苦笑,林秋桐继续畏畏缩缩的表演,“那个。。。单军师说笑了,我与芷月都是玉公子的朋友,他自然关心我们。”
她这一说,玉言修哀怨的抿唇看向单容,“听见没?我就说我只是外人嘛。”话是好好的话,可被他这么一说,却显得更加暧昧了。
林秋桐听得想哭,心里号着,玉狸猫啊,你今天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
单容却是笑了起来,看向玉言修的目光中,竟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摇头轻笑片刻后才道,“好吧,外人就外人吧。”
经她们这么一搅和,好好的一出戏,又演不下去了。
林秋桐懊恼的低头直咬牙,偷眼向莫芷月那看了看,见他始终垂首默默的站着,双手交握于身前,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看起来却镇定得很。看这样子,整个大堂内,最浮躁的,恐怕就只有她自己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静安王此时却又开口了,只见她缓缓搁下了捧了半天的茶杯,抬眸淡淡挑眉,“好了,戏,本王也看得差不多了。”
她这一说,林秋桐心里立刻一沉,虽然早料到自己这点小心思瞒不了聪明人的眼睛,所以之前一直有被拆穿的心里准备,只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挑明了。不过就像芷月说的,她们这出戏本就不是为了骗人,被拆穿了也好,早点叫她们认清她林秋桐是个什么人,让她们趁早对她失望,她要脱身,也就容易了。
于是,她假意紧张的缩了缩脖子,不安道,“王爷这是何意?”
静安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却不怒而威,“林秋桐,莫非你真欺本王是个无脑的莽妇不成?”
她的声音不高,但那威严的气势却足够叫林秋桐心里发颤,以至于她话刚说完,林秋桐立刻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王爷恕罪,秋桐不敢。”
看她这副吓的浑身发抖的没出息样子,静安王的怒气更加压抑不住,“没出息,枉本王当你是个有血性的真女子,却没想你竟是如此虚伪狡诈,只懂耍小心机之人,这样的女子,纵使求上门,本王也不屑多看一眼,你如今也不用演戏了,只管留下陪你的心上人便是。”
静安王冷声说完,便愤然起身要向外走,周围所有人都吓的一声不敢吭,却听一个娇软的声音缓缓道,“王爷这就要走了?”
静安王狠利的目光狠狠的扫向出声的人,只是在接触到来人的笑颜后,只片刻,便渐渐退去了眼底的戾气,换上一脸的无奈道,“你也是,跟着一起胡闹,叫我怎么说你?”
或许是的确生气,她不知觉在对玉言修自称的时候用了“我”,而非对其他人的“本王”,想来私下里,她们便是如此。
玉言修听到静安王的话却只是无所谓的娇笑,“呵呵,王爷说过,只要是人家喜欢的事,什么都可以做。”
静安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未再多言,直接甩袖向外走去。
后面,单容也站了起来,却没有立刻跟出去,而是看向玉言修,样子也有些无奈,“你啊,若是想帮她们,直接向王爷求个情便是,何须拐这么多弯,硬是带我们来看这么一出蹩脚的戏?”她说到“蹩脚的戏”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呆呆站在最上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林秋桐,显然对她今日的做法,十分不齿。
玉言修却努着嘴摇头,“蹩脚吗?我可不觉得。”他也看了看林秋桐,“你觉得蹩脚,是因为你和她本身就是不一样的人。”
因为不一样,所以体会不到那种只为守住自己的爱,情愿牺牲一切的想法。
各人心里重视的东西不一样,有的人为了名声,可以不惜一切,即使牺牲家庭甚至生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名声。可有的人,为了守护自己在意的,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的名誉。
谁比谁高尚?谁又说的清呢?
当初听说林秋桐答应了王爷的条件要随她北上,他也想过以自己与王爷的关系,去求这个情。可是,这样一来,就变成她们二人欠了他的人情。与其那样,他更喜欢看见她们二人为了守住彼此,不惜一切努力争取,即使一个背上了小人的骂名,另一个也被外人视为悍夫,可是她们付出的一切换的了她们想要的回报,这便值得了。
相爱的两人,同心协力冲破重重难关,坚守彼此,这一直是他向往不已的,只是此生,他恐怕也体会不到了。唯有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那个和他性子相似的男人,还有那个爱那男人胜于一切的女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会那么容易就搞定吗?
那个单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玉言修和王爷她们又是什么关系?
其实我真挺喜欢这玉言修的~~~~恩~~~~~所以。。。。。
今天更得有点少,一会晚点有时间的话,或许再更一章,不过也没准,我尽力哈~~~
大家多多留言,偶会努力送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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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事后(稍修)
静安王一行人刚走,莫锦华脸上平静的表情便挂不住了,皱眉看着林秋桐,“你们搞这一出,王爷真的不会治你们的罪?”
她话说的含蓄,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治她们的罪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她更关心的是,万一静安王一个不高兴,连她们莫府上下一起治罪,那可怎么办?
当初林秋桐和莫芷月来找她,告诉她她们的计划并要她从旁配合时,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怎么说,能为王爷办事是天大的荣幸,虽然莫芷月需要等上三年,可是三年一过,有了静安王这颗大树的庇佑,林秋桐加官进爵必是难免,这个机会,在天凤,多少人求也求不来。谁知道她们竟要放弃,并且为了一劳永逸,还想要使计让静安王对她彻底死心。
只是林秋桐和莫芷月态度坚决,表明即使她不配合,她们也不会打消念头,到时候万一戏演得不到位,惹下祸事牵连莫府,她们也没办法。如此威胁落下,莫锦华自是没有不乖乖点头的道理。
林秋桐走到莫芷月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捏了捏,眼里带着浅浅温柔的笑容望着他,“不会的。”
她终于又恢复到了她平常的样子,依旧是那闲散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样畏畏缩缩的形象根本就是在别人眼前飘过的一个幻影,捏起莫芷月细若无骨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她满足的叹息,“她只会对我不齿,大约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莫芷月偏头幽幽的望着她,刚才脸上的冷漠早已扫得一干二净,眼底温婉,却带着隐隐的心疼,被她按在脸上的手轻柔的抚上她的眼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做到这一步,她虽然表面无所谓,可心里却仍是苦涩的。无论如何洒脱,她终究是个女子,背信弃义,罔顾形象的事,她怎么可能真的做得心安理得?可是为了他,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如此用心,他怎能不感动?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说不出任何话。只能这样一点一点用指尖描绘她的轮廓,就像每次自己无言以对的时候一样,期望用自己的指尖,一点点将她的样子,她的情意,深深烙印在心底,终生眷恋。
边上的人见她们如此,都识趣的离开了。林秋桐甜蜜的感受着他指腹摩挲间浓浓的情意,心里刚刚有过的阴霾也淡去了很多。有过之前的事,他现在终于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了,每每与她对视,她总能在他的眼底找到那份深深的眷恋,这让她心里异常满足。
人生在世,总是要面对一些取舍,有些人终其一身汲汲营营却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此生有幸,一开始就找到了一个自己想伴其一生的人,即使过程中错过什么,放弃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终于搞定啦。”不愿他再兀自纠结,林秋桐扯下他的手在唇边轻吻,“你可以放心了?”
她们的计划说来倒也简单,先演一出情人翻脸的戏码,林秋桐放下所有尊严,尽可能毁灭自己的形象的在莫家门口当门神,凭借她目前的人气,这事肯定很快就会炒得沸沸扬扬,以静安王的性子还有对她的注意,看到她这个样子,肯定会过来过问发生什么事。她们之间本就是小儿女闹矛盾,王爷就算出面干涉,也只能点到即止,到时候,她们一面想办法得到王爷听到她们吵架原因不会怪责的承诺后,再由莫芷月说出他不同意林秋桐去铜关的事,林秋桐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信义,要么心上人。
如此演下来,最好的结果便是,静安王看林秋桐那么在乎莫芷月,好像失去莫芷月就活不下去了,心里一软,不愿她为难,便主动放弃了与她的约定。
当然,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话本里,现实里显然不会有那么好骗又单纯的王爷。所以她们也没指望静安王会那么好心,她们戏演到一定的份上,那静安王必然会看出端倪,林秋桐再在乎莫芷月,可之前她们之间的事她也不会不知道,她对莫芷月虽然疼宠到纵容的地步,却从未有过卑微乞求,怎么可能一到答应随她去铜关后,林秋桐的态度忽然就谦卑下来了?甚至连最起码的脸面也不要了?然后再听到莫芷月说她们吵架的理由竟是因为林秋桐要去铜关的事,前后一联想,她不难推出,她们原来,只是在给她设套而已,等的就是她自己钻进来过问。
一想到林秋桐得了红尘之恋,现在却反悔约定,静安王心里肯定有气,可是她们演的这出戏,林秋桐从头到尾处于被动状态,静安王就算想怪,也怪不了,而莫芷月,开始的时候就得到了她不会责怪的承诺,她自也是无法对他如何,于是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但是心里对林秋桐的印象必会一落千丈,甚至会十分不齿林秋桐的人品,如此狡诈的人,以她爽利豪迈的性格,她肯定是不会再愿意延揽到自己门下。
不过,林秋桐也想到,她如此,静安王气愤难平,自也不会轻易让她们顺心。所以她也做好了万一静安王不松口,她便假意情义难两全,痛苦自残的戏码。到时候就算静安王心里再气,以她素来宽厚的性子,见自己的惨样,大约也不至于再难为她们了。
只是最后这一点,林秋桐只想在心里,没敢告诉莫芷月,因为料定他不会同意。对于她自毁形象的事,他心里已经充满了愧疚,怎么还可能眼见她为他自残身体?
所以她只告诉他,他们先见机行事,到时候不行,再放下一切去哀求便是。想起莫芷月听到她的提议时,毫不犹豫点头的样子,她心里不由的变得甜蜜异常,她的芷月是那么骄傲的人啊,如今竟心甘情愿陪着她去乞求别人。可是她却不能看着他真的这样,所以才在心里定下最后的计划。
有他如此相待她已知足,她做一切都无怨无悔。
只是没想到这些过程中却出了几个变数。一个,是她们演了几天的戏,明明京城里几乎无人不知了,而静安王那边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无奈之下,莫穿云才会想到出动玉言修去煽动静安王。另一个,是静安王本人的态度,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她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演戏,开头不过是顺水推舟的看着,到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言挑明,不负众望的骂了林秋桐一顿,说出不要她再跟她北上的话,然后拂袖离开。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她们所求,却总让她们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你真的觉得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莫芷月淡淡的挑眉望着她,他不相信林秋桐会这么迟钝。
林秋桐无奈的牵他起身,揽住他的腰一边走一边道,“你啊,就喜欢瞎操心,看看,这几日分明是我在演苦肉计,怎么你好像比我还憔悴?”想起入戏第一天,她劝了半天也没能劝动莫芷月扇她一巴掌,她自己打又下不去手,最后只好便宜了莫穿云。那家伙可是一百个愿意,抬手就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记,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一跟头栽地上,打完之后还很满意的甩了甩手,脸上的笑容好像终于满足了一个极大的心愿,看得她心里这个恨啊。
记得当时,她刚挨完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委屈,便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快速的冲了过来,接着,她灼痛不已的脸便被一只微凉的柔夷附上轻轻抚摸。她抬头的瞬间,看见一双溢满了泪水的眉目,立刻惊得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安抚了好久,却怎么也止不住莫芷月的眼泪。
她的芷月啊,即使再难过,她也只见过他眼眶泛红,认识他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干脆就掉了眼泪,这叫她怎么能不心疼呢?连莫穿云当时都被吓了一跳,显然她也没怎么见过莫芷月的眼泪,见莫芷月这样,得意了半天的脸,终于微微露出了一次歉意。不过却不是对林秋桐,她虽真心将林秋桐当朋友,但这段时间心里累积起来的怨气可也不是假的。
这段时间,看她每日在外面死守,即使明知道是演戏,可是莫芷月仍是心疼不已,于是也跟着寝食难安,加上之前本就有病,也没好利索,几天下来,竟是比林秋桐憔悴的还多。
莫芷月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想他再烦心,所以也没有继续,微微牵起一抹浅笑,将头倚在她的胸口,由着她揽着走,懒懒道,“想念你做的东西了,吃什么都没胃口。”
林秋桐失笑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是越发的任性了。”
“那也是你惯的。”莫芷月说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