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更可欺!第3部分阅读
忠犬 更可欺! 作者:po18.in
”
“你敢不喜欢你小姐?”
“……”像是对这无聊之下的无理取闹早有准备,天佑极利落地在床上俯身跪下,轻车熟路地,而后道:“请小姐责罚。”
于是,攻略失败,完败。
曾梦痕无言,嘤嘤嘤挥泪出门,留下天佑姿态恭敬地送她离开,而后重新钻回被子里。
安静了一会儿,被子里的天佑忽然慢慢伸出手来,将曾梦痕捧在手里过的茶杯拿了过去。男人手很大,一只手就能盖住那个小茶杯。
将那茶杯握了一会儿,天佑才把它放回去,钻进被子里,不再有其他动静。
8
8、草编蚂蚱有爱
她这是吃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姑子的醋了?
是夜。寂静无声。
曾梦痕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要出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出门路过隔壁男人的房间的时候,她顺手推开门,想看看对方盖好被子没——她知道这个理由雷了点儿,只是,她上次起夜的时候的确是发现男人的房门没关外带连被子都只盖了一半……
很难相信那种男人会……这么,像个孩子似的。
想到这个,曾梦痕忍不住一笑,忽然觉得男人全是都冒着粉红泡泡各种萌点……她的心理年龄果然退化了吧。
摇头无奈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越来越像二十岁以下的小女生了,推开了房门的她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这房间里……居然没人?
“天……”她忙想着开口呼唤,只是,还没等她把男人的名字叫全,从房门对着的草丛里就忽然传出窸窸窣窣,而后,走出一个黑影来。
她心下一惊,“谁?”又觉得对方体型似乎和某忠犬极为相似,“天佑?”
“是。”对方应了声,正是那位不晓得半夜漂移到哪里去了的忠犬君。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曾梦痕马上放下心来。心一放,注意力就忍不住会集中到别的地方去,比如……“大半夜的,做什么呢?”说着,她向男人那里走去。
“……没有。”依旧面瘫属性看不出表情,他的声音却显然迟疑了很多……是在无措吗?
得到了这样的认知,曾梦痕忽然有点兴奋,就好像是那种被很厚很坚硬的壳子封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被她在无意间窥到了一点点。不由自主地勾唇,她一时更加想知道男人在做什么了。
“乖乖站在那里,不许动。”声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带上了小女孩的骄纵,她走上前去,把面前的忠犬从头到脚都轻轻拍打了一遍,检查身上有没有藏东西的同时顺便感受一下手下柔韧的触感……咳咳……
可惜,薄薄的单衣除了裹着那具温暖的肉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曾梦痕扁了扁嘴,将男人往一边推了推,顺口叮嘱了衣服要多穿点儿,便向他方才待过的草丛中走去。
男人没有阻止她,看来,他不是认准了她找不到什么,就是她要找的东西虽然让他窘迫而已,并没有秘密到绝不能够让她知道的地步——没过多久,曾梦痕就知道,正确的那个猜测是后者。
曾梦痕进了草丛,弯下腰去找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有些麻烦,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微微眯了眼睛,她拨拉了下脚下的灌木丛,觉得看到了什么东西,又拨了下,伸手掏了掏,拿出来一看,她居然掏出来个……草蚂蚱?
曾梦痕眨了眨眼,把那个小巧的蚂蚱拿到手里仔细端详把玩。
不得不说,这小蚂蚱被编的很好,真的很好。很漂亮很逼真,她刚拿出来的时候甚至差点儿被吓一跳。草叶被绞得很紧,想来不是习武之人的普通人是很难编成这样的。
心里喜欢得很,她记得手碰到的东西不止这一个,也就是说里面还有。于是,蹲□子,她又掏了掏。这一掏不要紧,居然又被她哗啦啦掏出来一大把——这么多!他是缺钱要拿去摆摊么?曾梦痕有点黑线。
眼见着这小树丛被她给掏了个干净,曾梦痕手里拿了两个玩,一时竟生出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来了。直起身子,她向天佑招了招手,“你过来。”另一只手却仍乐此不疲地玩手里精细的小玩意儿,她实在是很惊喜她家忠犬居然还有这手艺。
“这是你编给谁的?”察觉到天佑已经走到近前,她仰起头去看他。
“是下奴的妹妹。”经过短暂时间的调节,对方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的样子。
“你妹妹?”可是,曾梦痕却不冷静了,“你还有个妹妹?”惊讶之后,她不自觉地懊恼起来。也许是狗血小说看多的缘故,再加上这男人从来没有提过关于家人的事,潜意识里,她就觉得他是个孤儿,没成想他还有个妹妹……连他的亲戚都不知道,她还是真是不够关系他啊!
“那,那你还有其他亲戚吗?父母之类……”
“没有了。”
“啊?哦……”其实和孤儿也差不多了……她有没有触到他的伤心事?“为什么要编这个啊?”担心男人想到父母之类会伤心,她忙转移话题。
“明日是她的生辰。”
“你要送这么多?”
“不是,是要挑个最好的。”天佑低了低头。
……合着,编这么多,就为了挑出个最好的送出去?都编这么好了还不满意?
……他那还真是个好哥哥。
曾梦痕抿了抿嘴,心里忽然有点不痛快了。回过神儿来,她又有点郁闷自己了,怎么连人家亲妹妹的醋都吃?
“那你还没挑好?”没有看到半成品,想来是已经编的足够了,已经处在认真挑选的过程中了。
男人微微垂下眼,目光迅速扫视了下,似乎仍旧有些犹豫不决,却还是蹲下了身,挑出来了一个,“已经挑好了。”
曾梦痕忍不住拿过来看,这其实和她第一个拿起来的那个差别其实挺细微的,她也看不出这个就比那个精致到哪里去……可是他大半夜的,伤还没好得利索就溜出来彻夜编出大堆这小玩意儿来,然后一个个挑……挑剩下的,都会被扔掉吧?
只为了那一个……
曾梦痕忽然忽然觉得心里越来越憋屈了,她将手里的那个还给了男人,仰起头,一面指着地下,一面问:“剩的,你都要扔?”
“是。”天佑点了点头,又仿佛担心她生气似的补充了一句:“会扔远一点的。”
什么啊……曾梦痕微微皱了皱眉头,蹲□去,“不许扔!”一面这样说着,她一面扯起衣服的前襟将一地的小东西都兜了起来,“剩的我都要了。”
“……小姐……”男人似乎有点慌,忙俯□子,“这种东西……小姐若是想要,容下奴另外编……”
“不用了。”没等他说完,曾梦痕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就要这些。”说着,站起了身,扔下一句“还不快睡觉去!”就头也不回得跑掉了。
天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被扫荡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沉默了许久,而后才慢慢转身,回屋。
第二日清早,曾梦痕起床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昨天将那一兜的草蚂蚱全堆到了床头的缘故,清早一起床,鼻翼萦绕着的就是青草的香气。再加上,虽然这些鲜草编的东西保质期都是很短的,但是经过了一夜,但是它们都还没有发蔫儿或者干瘪什么的,真也让她有些惊喜——虽然想来也是了,这是今天天佑要送给他妹妹的,怎么可能今天就打蔫儿?
想起这个,她的心情就忽然又黯淡下来了。
有的时候,女人的心思真的是不可理喻,就比如现在的她的心思。
她在憋气……她明白她在憋气,却又居然想不出自己是为何而气。
是他昨夜那么卖力地为了另一个女人忙活让她嫉妒了?可是,莫说他虽然挂着她的男宠的身份,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完全没有得到相互的确认,就是那女人的身份吧,那是他的亲妹妹啊!她要嫉妒什么?
那么,她生气是因为她昨天捡的小玩意儿是他给他妹妹挑剩下的?那就更不对了,那些蚂蚱不是她不顾他的阻拦全兜进自己的衣襟的吗?
无奈地用被子蒙住头,她深吸几口气,想要排解一下心中的抑郁,却不得果。于是,她只好跳下床来,踢踢踏踏地在地上乱走,可以用力踢地,企图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
就在她还没有体验出来成果的时候,门忽然响了。曾梦痕皱了皱眉头,心情抑郁的关系,她的语气有点儿不善。
门外是平稳的男声:“小姐,您起身了吗?”是天佑。
曾梦痕撇了撇嘴,眉头却在不经意间舒展开来。“什么事啊?”
“并没有什么。”门外的男人似乎难得的有些犹豫,“若扰了小姐清静,还请小姐责罚。”
“没扰,什么事啊?”
“只是有点小东西罢了。”男人答道,而后问,“小姐可要水洗漱?”
……这位忠犬,你话说一半就断算什么啊,什么“小东西”啊!曾梦痕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以及些许莫名其妙的……期待。
“先告诉我是什么东西。”麻利地将自己拾掇出个人形来了——之前都是桃红做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丫头没来——她打开门。门外,男人直挺挺地站着,最显眼的莫过手里鲜绿的亮色。
一夜的抑郁奇迹般的一扫而光,曾梦痕的心情忽然大好了。
她想,她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
9
9、就让我来疼你
没人在乎你的话,就让我来吧!
曾梦痕的目光很容易地就被吸引到天佑的手上。
“这是什么?”明知故问的话语里满满都是期待,“是给谁的?”
“给您的。”男人果然不负她所望,将手抬起平摊开来。手心中置着的赫然是两个精致的草蚂蚱还有……一只狗尾巴草兔子。曾梦痕心中猛地一喜,伸手就将它们抓了过去。
只是,这本是很让曾梦痕高兴的事,她却在注意到男人的手之后忽然就高兴不起来了——指甲缝隙中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草汁,显然是弄这个一直弄到天亮了。她昨夜不是让他去休息了吗!
知道这意味着男人对她用的心思绝不比对他妹妹的少,曾梦痕一时陷入了甜蜜和怒气交加的纠结状态,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顿了一顿,她才叹了口气,顺手在男人腰间一拧,“不想让我生气的话,就赶快回屋睡觉去!”语气严厉,隐隐夹着怒意。
男人迅速低下头,道“是”,便瞬间离开了。
看着男人迅速闪进房门,曾梦痕这才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只觉着越看越称心。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她知道她此时不应该去打扰那男人睡觉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和他说说话。
说说话,或者是……撒撒娇?
曾梦痕揉了揉额角,终于还是决定放任自己的任性。毕竟她看男人刚才仿佛也不是很疲惫,她也不会耽误他太长时间的。
这么想着,她推开了天佑的房门。
“小姐。”男人听到开门声,几乎是立即睁开了眼睛,如往常一般迅速撑起身子向她致意——她早就废了他不在人前时的跪伏礼。
“你躺着就好。”她说着,满意地看着男人听话地照做后,她坐在了床沿,低头接着看手中的物件。不一会儿,她开口:“你还会编别的吗?”
“……不会了。”男人老实地答道,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似乎也现出点儿赧然,“小姐还想要什么,下奴可以学……下奴学得很快。”
“不用,我就顺口问问。”曾梦痕弯着眼睛一笑,“这是谁教你的?”
“……是下奴的娘。”天佑忽然垂下眼睫,“小时候教的,教过蚂蚱没几天……就离开了。”
曾梦痕忽然明白了他的话的意思。他是孤儿……她竟是一不小心又触及到他的伤心事了?
没工夫惊喜他不是像往常一般问一句答一句,而是主动补充了自己的过去,她一心只想着转移话题,于是语气便毫无预兆地变得蛮横了,“这草很容易就干了,所以我要你每天都要给我编一个,一只蚂蚱一只兔子,不许推辞!”
“是。”男人依旧利落地作答。短暂的停滞,他又忽然主动开口:“小姐喜欢?”
“自然!”心中暗暗窃喜他最近话开始变多——这都是她的努力成果——她答道,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一直玩着的东西放进了怀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今天是要给妹妹送礼物的吧。”
“是。”
“……可是你累了一晚上了,”曾梦痕只担心他的身体,一时也没有多想,“我替你送过去?”
“好,劳烦小姐了。”天佑同意的很利落,这让曾梦痕忽然想到的“他应该更愿意自己送过去吧”顿时没了用处。
这怎么好像是他不愿意自己去送似的。这么想着,曾梦痕却还是多说了一句:“刚才忘了,其实你还是亲自送比较有诚意吧?”
“是。”男人答,这次没上次利落——说起来,曾梦痕真有点儿佩服自己,和这面瘫男相处久了,她居然都已经可以仅仅从答话速率的小差距上看出那个选项是男人比较喜欢的了。
就比如现在,她敏锐地察觉出,他不想亲自去送一样。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秉持着尊重男人想法的理念,她站起身,“算了,还是我去吧,你要好好休息!”
“是,劳烦小姐了。”男人撑起身子,就要摆出更深一层的感谢的动作,却被曾梦痕按住,“好好睡你觉吧!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啊。”
利落地拿了床头那个精致的小蚂蚱起身走人,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又嘱咐一句“要好好休息,敢让我发现你又偷偷干什么……小心点儿!”像故作凶悍的小猫,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天佑看着他,点了点头,听话地缩进被子里,目光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
“厨房的紫藤是么?”曾梦痕喃喃地嘀咕着,没想到哥哥连个名字都没有,妹妹的名字却还挺漂亮。
转眼到了厨房。
已经是早饭点儿的了,厨房远远就能瞧出热闹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她们。曾梦痕这样想着,向厨房探了个头,“紫藤在吗?”
厨房里果然是忙得很的,众人的态度却都很好,或者说是恭敬……想来这地方也算是府里的下层,他们谁都不敢得罪。
“紫丫头,有位姑娘找你咧!”掌勺的大叔高声喊了句。
“好,马上去!”厨房里侧,一个正切着菜的女孩子应声接到。十六七岁的样子,和桃红一样,都还是个孩子啊。
只见着那小姑娘飞快地将菜切完,便一面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面快速地跑出来。出了门,见着了曾梦痕,她似乎是愣了一愣,而后才问道:“这位姑娘,您找我?”
自家小姑子的恭敬让她有些不舒服,她有些后悔没有特意挑件朴素点儿的衣服。将手中的蚂蚱递过去,她笑了笑:“你哥哥给你的,编得不错呢!”
“哥哥给的……”她接过来,迟疑了下,而后抬起头来,“姑娘,您是桃红姑娘吗?”
“不是。”曾梦痕不知怎么了,忽然有些莫名的心虚。她尽量把话说得不经意:“我是戚奚薇。”戚奚薇是她在这世界的名字。
“……小,小姐?”紫藤的面容忽然就像是带着些惊恐了,“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哥哥真是太不懂事了!我想……”
“没有,小事!”曾梦痕又笑起来,尽量让自己变得更……可亲。想了想,她忽然记起家里那忠犬君在外的名声不就是自家男宠吗?虽然的确是侮辱了他……但她不排斥。她想,她果然还是自私。
这么想着,她也就自然地说出来了:“自家小姑子,那么拘谨做什么?”又急着转移话题,“你觉得怎么样?我看可爱得很啊!”曾梦痕说着,期待着紫藤的反应,仿佛这东西是她自己费尽了心思弄出来的似的。
而紫藤也没有让她失望,她接过礼物,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还真像,哥哥就会摆弄这些……”看来也是很喜欢的。曾梦痕的笑脸顿时收不拢了,她就知道她会喜欢。
礼轻情意重呢!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作用,她对面前这小姑娘的好感度顿时又大增了。笑着和这姑娘迅速打开话匣寒暄了起来,顺便还擅自推掉了那姑娘此时在厨房的工作,要她去收拾收拾东西去自己那里,曾梦痕耽搁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她还想着去看看自己家那位睡得怎么样。
告了辞,才刚刚走出厨房不远,曾梦痕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自己腰上一块佩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哪里去了,刚才似乎还看见它了……
无奈只好回头去找,到了厨房附近某个拐角处,目光才触及厨房门口,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致了。
方才还满面笑容似乎很是欣喜的少女此时正一把将手里的小玩意儿撇到地上,脚毫不犹豫地抬上去一个用力,就将翠绿色的小蚂蚱踩进了泥里,不屑道:“嘁,什么脏兮兮的东西!”声音不小,丝毫没有掩饰什么的意思。
她和曾梦痕说话的时间不短,到了此时,厨房也忙得差不多了。一个闲散下来的小姑娘走出来,看着她的举动,本是见怪不怪,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眉:“怎么说都是小姐亲自送过来的东西,万一她日后要看……”
“就说不小心跌到灶里去了呗!”紫藤对此毫不在意,瞄到地上已经不成形的蚂蚱,又不解气似的狠狠补了两脚,“以前生辰就爱送些脏东西过来,现在受了小姐的宠,竟然还送这个?哼!”
“他还是奴隶的时候,你不也不管他吗?”那闲下来的小丫头笑着接茬,“撇清关系要他滚得越远越好的不也是你嘛。”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呢,此一时彼一时不知道么!”紫藤又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隐隐又传来一句,“好在他还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能做小姐的贴身使唤,油水怎么都不少!”声音的主人欣欣然雀跃了起来。
曾梦痕一直藏身于拐角处,厨房没有发现她的人。她也就一直站在那儿,去看不远处被踩得面目全非的小东西,忽然很难过——寒心和气愤都没有马上被感知到,现在的她所有的还只是难过而已。
原来这就是他这么用心去讨好的妹妹……啊……
她很难过……很心疼。
诶,我说,天佑……
没人疼你的话,就让我来吧。
10
10、情人眼里西施
她以为他很勉强。
小心地推开了门,曾梦痕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没想到正撞上男人睁了眼睛撑起了身子!
曾梦痕着实被吓了一跳,倒退一步猛拍胸口,一面拍着便一面生起了气:“怎么没睡?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下奴不敢。”万年面瘫看了她一眼,而后低着头就要跪下,“令小姐受惊了,请小姐责罚。”
“重点不在这儿!”曾梦痕停了拍胸的手,走上前去,毫无预兆地,照着天佑胳膊内侧的软肉就是狠狠一拧,被拧的那个却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唯一的反应就是将胳膊又抬了抬,方便她拧……
曾梦痕顿时挫败了,松开了手,狠狠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顿了顿,却又忍不住去揉她方才拧的那个地方——她到底还是不舍得他疼——责问着:“为什么不睡?”
“下奴浅眠,在小姐回来时醒的。”男人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答道。
“啊?”曾梦痕不由一愣,堆积了满肚子的教育的话在一瞬间全都给憋回了肚子里,一时便就只剩下了尴尬,“是,是么……”不自在地顺了顺头发,“那,那对不起啊。”
“……下奴愚钝,小姐为什么要道歉?”对面的木头显然很不明了她的举动。
“因为误会你了啊。”曾梦痕答,不自觉中,因为男人的这句问话,她的尴尬少了许多,心疼却又多了几分。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显然,从来就没有收到过公正的对待啊。
俯□子,捂住了他还要继续说话的嘴,曾梦痕看他的眼神无比认真:“我误会你了,那就是我错了,没有其他废话了,知道吗?”说完,松开了手。
男人也看着她,而后垂眼,“是。”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曾梦痕笑了,又想起了应该说的事,于是张口:“你的礼物,你妹妹很喜欢哦!很宝贝地拿在手里呢!”自然不是真话。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从他之前不想亲自去给他妹妹就能看出来,他早已猜到妹妹对那小礼物的态度。可是,她就是想自欺欺人一下,就当自己没有看到最后那一幕,就这么骗他那丫头很喜欢——尽管明知他是知道实情的。
她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是,劳烦小姐了。”男人如是答。依旧一张面瘫脸,看不出情感。
曾梦痕只能讪讪地抓了抓头发,而后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起身问道:“要不要先吃了饭再睡?”
“是。”天佑挺好地撑起身来,又补上一句,“下奴已经休息好了,不必再……”
“瞎说。”曾梦痕撇了撇嘴,打断了他的话,“你才休息了多久啊,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呢。我让桃红端饭去。”说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一头乌丝从来没被保养过,还常常雨里淋太阳下晒,他的发质其实是很差的。可是,好在他爱干净,日日都洗,再加上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曾梦痕很喜欢这长到腰际的头发。
“乖。”像哄孩子似的,曾梦痕把他摁到床上去,顺便看着男人温顺可欺的样子忍不住向胸上腰上捏了两把,“好好躺着,你这身子这么多年都给折腾坏了,”说起这个,她又是一阵心疼,手底下的动作越发温柔,“歇着吧,把以前缺的都补回来!”仔细地替他掖好被角,然后把散落下的头发也一并整了,“我去叫桃红了。”
“劳烦小姐了,小姐慢走。”
“小姐,您也太宠着他了吧。”小丫头端着餐盘,不满地嘀嘀咕咕,“不是都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用专门把饭端过去啊,您真不心疼桃红累,就知道心疼他!”小嘴扁着,虽是抱怨,也是说不出的可爱。
曾梦痕扑哧一笑,拍了拍身后小姑娘的头:“才几步路啊就累着你了?我不也端着呢么!得得,我来端,都是我来端还不成吗?”
“您说什么呢!”桃红嘴一抿,手一移,就是不让她碰。二人如是嬉戏打闹着,转眼就到了房门口。
曾梦痕没有注意,小姑娘持续了一路的抱怨适时地在屋里人有可能听到的地方停止,再也没有半个字。反而,在进屋不久之后,她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是:“小姐,您为什么忽然又不想把天佑的妹妹接过来了?”
曾梦痕心下登时一惊,第一反应便是担忧地偷偷去瞄天佑。虽然那小丫头真的是不讨喜,把她接过来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是……
可是,那丫头就是再不讨喜,也还是他很重视的妹妹。和他相处久了,她知道他不是喜好多管闲事的人,说起来,就是当年救了桃红说不准都只是因为桃红的年纪和他妹妹紫藤相仿罢了。他这么宝贝自家妹妹,她却特意不要把紫藤接过来……
可恶,桃红这丫头平时也是很有眼力见儿的,今天这是乱说的什么话啊!
“好了,把东西放下你就去忙你的吧。”慌张又烦躁地,她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便回过头去看天佑的反应。谁知道,他的反应,是根本就没反应!
床上的男人,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
忍不住一头黑线,本想脱口的解释在男人的毫无反应之下被憋回了心里,她想了想,却还是开了口:“那个……之前,是因为,因为一点儿小原因。我的意思是,你妹妹,我明日就接过来,可好?”
男人停下了进食,答道:“小姐不必勉强。”
……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曾梦痕揉了揉头,忽然一点都不想这么纠结下去了。她性子直,处理事情也最喜欢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心中想着“好歹那丫头也是这小子的亲妹妹,再不讨喜血缘关系摆在那儿呢!护在身边倒也好,起码就待在她身边,不至于让自己男人的妹妹受了欺负了”,她吸了几口气,就这么勉勉强强地说服了自己。
心中豁然了点儿,她便又上前去又揉了揉忠犬君的脑袋:“没有勉强……好吧,就算我的确是勉强了又怎么样,把她放身边没人欺负也放心不是?”这么说着,替男人擦去了嘴角的饭屑,“好好吃你的饭吧!我待会儿就让人告诉她,她可以过来了。”
男人抬头看着她,半晌,低下头来:“谢小姐。”
“好啦好啦你不饿吗?明明每次都饿死鬼投生似的。”
男人应言低下头,继续狼吞虎咽——其实已经没有这么夸张了,他的吃相在这些日子里,被他自觉改变得好了不少。曾梦痕倒是不在意他吃相如何的,但也担心吃得太快伤胃,便也乐得见到男人的转变。
况且……他注意自己的言行,说白了还不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不管根本原因是她是他的主子还是什么其他让她不喜欢的理由,总之,他为了她而改变自己,这就足够让她窃喜的了。
眯着眼睛乐了乐,曾梦痕拿了筷子,自己也开餐了。吃着吃着,就忽然觉得这样很像夫妻,心里越发荡漾,她抽了手帕替男人擦起嘴角的汤汁。男人的进食顿时停了下来,顿了片刻,就小狗似的伸出舌头去舔自己的嘴角——喂喂,你要不要这么卖萌啊,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曾梦痕忍不住又笑起来——她觉得今天自己的笑真是不少——感叹自己最近真的是一直都在验证“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俗语,男人的一举一动在她看来都可以轻易地混成萌点。
时间也不久,眼见着男人风卷残云似的搞定了进食,放下了筷子,曾梦痕忍不住立即向前一扑,垂下头,便将唇印摁到了他的脸上,胳膊也自然而然地环起了他的腰——结实满是力量,让她满心尽是安全感。
“睡吧。”她说,顺便将脸蹭到他的胸膛上,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倒,“好好休息,我陪你。”自动自发地蜷进对方怀里,拉上被子。
“是。”男人轻声答道。
曾梦痕很享受这个时刻,在喜欢的男人怀里睡到自然醒什么的,让她想起来就忍不住傻笑,就像现在。
自然地将脸埋到男人的胸膛——她把自己越来越开放表现的原因无耻地归结到“环境改造人”而不是“自己色心未泯”——感受着手底下怎么都享受不够的触感,曾梦痕半眯了眼睛,低声:“天佑,以后咱们干脆睡一起吧。”
虽然,喂喂,你这不知廉耻的丫头确定这进度不是太快了?
那种事情就不要管了这地方的民风开放成什么样子大家有目共睹不是!
“是。”于是,似乎是稍稍停顿了下,男人回答。
曾梦痕瞬间高兴里含着羞涩地接着用脸埋人家胸口,却在那瞬间过后心里却忽然不舒服了起来。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她忽然意识到了一点儿小细节。
之前便已经说过,这男人对一切命令不会有丝毫抵触,唯一的也是只会在她的面前体现出来的一点点喜恶便是通过答“是”的速度……
为什么要停顿那么一下呢?她有什么让他不喜欢的地方……还是他觉得她这是在强迫他?
如是胡乱猜测着,她将胳膊从他的身下抽了出来。
不管怎么样,她不会勉强他。永远不会。
深深吸了口气,担心自己再拖沓便会舍不得似的,曾梦痕飞快起身,扔下一句“还是算了吧”,便连外衣也顾不得穿上,便飞快地离开了。
只可惜,人不是神,仓皇而出的曾梦痕看不到身后难得有表情的男人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配上挑剔地看着自己身体的眼神……带着不安。
当然,如果她知道今夜会发生的事,说不定就是自认为被嫌弃死,也绝对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吧!
11
11、春天的药难挡
忠犬就是忠犬,为了主人捍卫自己的贞洁什么的最有爱了!
窗外只有半轮残月,月色不好,曾梦痕却乐得对着它发呆——因为睡不着。
越想越觉出自己的可笑来了。她凭什么想当然地就觉得他对自己有感情?因为她对他好?算得好么?
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越想心中越是难受,曾梦痕翻了个身,抱紧了被子。今晚,就允许她的消沉吧,因为今晚消沉完了,就过了。
当然不是就这么放弃了!
只是一直沉闷下去不是她的性格,既然他还不喜欢,那就让他喜欢不就行了!
这里的民风给女追男提供了多么好的时机啊!
但是,今晚,允许她难过一晚……没有办法不难受……
明天她就努力去!
深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睛,试着和周公谈心去了。
可惜,她不会武功,听不到窗外的脚步声,更不知道某忠犬那边发生了什么。
喂喂,曾梦痕,你家忠犬就要失身啦!
微弱的月光下,一个少女端着个食盒缓缓行走,身上也不知道是散了什么的香料,所到之处一片清香。
很快地,她到达了目的地,轻轻推开了面前的门,“天佑。”如是呼唤着,她也没经主人允许,便进了屋,将门阖上。而屋子的主人,名为“天佑”的男人,也不知是想来浅眠还是根本就没睡,此时已经撑起了身子,“桃红姑娘?”
“嗯。”被称作桃红的少女微微一笑,她本是极美的,笑容在朦胧的月光下也更有几分模糊的美感。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她柔声道:“我见你今日似是又没好好吃饭,就送了些夜宵来。”
“有劳姑娘了,下奴并不……”
“是银耳燕窝粥,我专门煮的呢。”桃红利落地打断了他的回绝,“这个,小姐给你吃的可不会这么好,我很用心的。”打开食盒,甜腻的香味便飘了出来,的确让人意外地有食欲。
只是,向来吃饭饿死鬼投胎似的男人此时却意外地不为所动:“有劳姑娘了,只是,下奴并不配沾上这么好的饭食。”
“不配吃这个,就配吃小姐给的了?”听着男人的话,小姑娘不满地皱眉,拿出了食盒中的碗和勺,自顾自地递了过去,全然没有在乎男人意见的意思。
天佑没有接。
“怎么?”桃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又在片刻之间松弛了下来。将声音调整得更加温柔,她轻声道:“我特地做的,你就尝也不肯尝一口?”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桃红等着床上男人的答话,对方却只是沉默。
“……那好吧。”小姑娘毫无预兆地放下了手中的勺碗,端端正正地向椅子上一坐,“你不吃,我便不走了。待到明日,小姐起了身,看到咱们共处一室……”
天佑听了这话,又是半晌的沉默,终于还是听话地端起了碗——看来这句话对他的威慑力不小——而后警觉地嗅了嗅,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利落地一饮而尽。怕是连什么味儿都没有尝出来,碗就见了底儿。
将碗递了回去,男人颇有些“任务完成”了的意思,却不料桃红还没有接过碗,他的身子就忽然脱了力。
“姑娘,你……”男人似乎有些慌张,却又很快冷静了下来,“您要做什么?”他感受到身体已经迅速燥热了起来。
这些会武功的奴隶自然也会相应的被教些毒的鉴别方面的东西,可问题是,有一种药,它不是毒……天佑嗅不出来便也不稀奇了。
春天的……药啊……
“不要白费气力了。”桃红的声音依旧温柔,“花了几年的积蓄弄到的,配上熏香效果更是好得很,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习武之人的。”她笑得很得意,炫耀起自己的药,“内力已经散尽了吧……这样,连用内力逼出来都不可能的。放心吧,只要行过了事,就什么都好了……”
“到时候,撕了衣裳,就说你乱了性,小姐的性子来说,追究也用不上什么狠手段,过了也就过了……”毕竟,只是个奴隶罢了。被人要过的奴隶不干净的奴隶,哪个小姐还会再要?
到那时,小姐发过了火,他也自然就是她的了。
声音越发得意,她看着床上神智已经如她所料逐渐模糊起来的男人,心中越发满足,只觉着之前的不甘全都渐渐消散了。
低下头,她不慌不忙地解起衣裳。其实,在这深宅大院里,适龄的小丫鬟哪里那么容易守着处子之身。她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为了四处攀关系,她早已对这种事熟稔得很了。
一面解着衣服,她一面想要说动床上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征服欲在作怪,她想让他更情愿一点儿。
“别多想,小姐,你当小姐对你好就是真好了?说到底还不就是个玩意儿,和夫人宠过的那条小白狗有什么区别?”褪下衣衫,露出的白玉般的身子说不出的诱人,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桃红的确是个美人儿,曾梦痕的自卑不无道理。
毫不羞涩地赤着身子,她走上前去,柔荑轻轻擦拭男人额上的汗珠,言语中想要继续令他改变主意:“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夫人小姐们都爱干净的,你不干净了,她们也就不会要你的……嗯,那条小白狗怀了种儿,夫人不是二话没说就放了它吗?放心吧……她不会……”她的本意是想说,就算他不干净了,小姐也不过会让他离开,不会多做什么的。谁知道,她这话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男人的意识本就已经模糊,脑中的一根弦在强撑着罢了。可是此时,他竟因桃红的这话,眸子蓦地睁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原本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办法再动的他居然忽然动了胳膊,瞬间便从腰间抽出把匕首来,丝毫没有犹豫地猛地向自己的大腿刺去——一连串的动作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桃红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适当的疼痛有助于让人清醒,天佑更是不知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向来惯于忍痛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好在这一刀的效果很是显著。瘫软着没有办法移动的身体由于疼痛的刺激又勉强恢复的些许知觉。
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明白自己支持不久,他用力将桃红推倒在地,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真的应该感谢的,当初曾梦痕为了照顾他,特地把他的房间安排到了自己的隔壁。一墙之隔罢了,想要阻拦他的桃红又说到底不过是个纤弱女子。天佑很快推开了曾梦痕的门,半截身子跌入她的房间,残余的体力只够吐出一声极低的“小姐”,便躺在地上,终于无力再起身了。
而此时的桃红却还存着曾梦痕还在熟睡,天佑的动静也说不上很大,她就是迷迷糊糊地醒了糊弄一下也就能过去的心思,顺手批了件外衣就跑去想要把天佑拖回来。她哪里知道,阴差阳错地,曾梦痕今晚心事极重,就是闭了眼睛又哪有那么容易睡过去的道理?
“怎么回事?”纵使声音很低,那位忠犬君的嗓音曾梦痕却是怎么都认不错的。飞快地起身,她的目光正对上门口只披着一件长薄的外衣,洁白酮体若隐若现的桃红。
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曾梦痕低下头,第一眼便看到男人腿上还在淌血的口子,一时竟连他们是怎么回事都来不及管了,忙蹲□子,顺手从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