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清穿第22部分阅读
怡然清穿 作者:yuwangwen
过也好,陈翠心里庆幸,这浓浓的夜色同样也遮挡住自己的忐忑。
听到这样的问句,李卫脚下一怔,站在旁边万般思绪百转千回,这是个艰难的抉择,李卫说不出为了陈翠可以全都无所谓的甜言蜜语,自然也想不起事业比儿女情长还要长的语句。
“你会怨恨我吧?四爷提的条件就是这个,你去西北督粮,我在这里守孝;或者咱们一起拼命赚钱。”拉住李卫的手开始出汗,陈翠在后边没有底气的嘟囔。
“说不怨是假,可也谈不上怨。”伸出手,顺着陈翠的方向,静静的触摸她的脸庞,凉凉的湿衣从指间划过,李卫不自主的叹口气说道:“不过事已至此,怨也罢,不怨也好,日子还是要过的。”
“我想知道。”陈翠倔强的拉着李卫的手,一个多月的纠结想在今天知道答案。
“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你不该自作主张。”李卫想了想,也就透彻了。官品什么的,虽不是过眼云烟,可也不如夫妻和乐来得实在。
“你只怨我没有和你商量吗?被阻挡前程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陈翠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卫的回答让她看到了希望,或者她家李卫与众不同。
“那你就表现的好一点,让我觉得升官发财都没有和你在一起高兴不就行了?”李卫笑道,这就是陪伴他的女子,即便不顾世俗也不让自己亏,却能为了自己而愧疚。
陈翠偏头一想,也是这个理哦,幸福的定义千万种,有人喜欢高官厚禄,有人却乐意平淡生活。别人她不知道,李卫这家伙对官阶看的不怎么重呢。
可是再想想,又觉得心有不甘,不免问道:“要是你选呢?愿意留在这里还是去西北?”
“嗯~”李卫做出一副苦思的样子,一手托腮,抬头望天说道:“西北是苦寒之地呢。”
一条黑线飘在陈翠的脑门,这算是暗示李卫也不愿意去西北吗?
“我要是走了,李峮怎么办?大半年不见面万一不认我这爹可如何是好?”
第二条黑线飘过,陈翠在心底暗骂李卫有了儿子忘了老婆。
“仔细想想,还是不去了。我家翠儿在扬州呢,她一个人会害怕。”
三根黑线齐活儿,陈翠忽然很羡慕含香,如果李卫能喊句:“你是风儿,我是沙!”她一定热泪盈眶,感谢天地。
“废话少说,干脆一点,想去还是不想去,理由怎样?”猛的甩掉李卫的手,陈翠恶狠狠的要挟道,说的这么勉强,谁知道李卫日后会不会反悔。
“翠儿,如果我要升官,当年直接和你退了亲,岂不是更快些?”逗够了陈翠,李卫正色道,顺便从新抓住陈翠的手说道:“我一直记得五年前,有位女子要挟我既然牵了手就不许松开的表情,所以这辈子我不想松开。”
“为什么?”有人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有人五年来默默的履行当初的诺言,陈翠脸好红、好热,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
“走了,再不睡天都亮了。”李卫脸上也是潮红一片,从来不知道陈翠曾经说过的话,这么让人…嗯…让人羞涩。
“呃,李卫,你听两只蝈蝈在调情呢,公的叫啊叫,母的和啊和的,不大会功夫,两只就碰一块去了。”李卫前边走,陈翠后边在暗示,身子使劲往后拽,就是不想回屋睡觉。
自从李胡氏去世后,他们就开始分房睡,两个人缩一块儿甜言蜜语的幸福时光好难得的。
听陈翠拿蝈蝈说事,李卫有些撑不住笑,想想日子,这才回身趴在陈翠的耳朵边上正色说道:“翠儿,咱们的孝期还有四个月零八天。”
作者有话要说:欧也,幸福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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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感情升华
此事之后,两个人趁热打铁又来了一场更为深刻的交谈,虽然算不上完全的开诚布公,毕竟谁没有点隐私存在?可是这却一次性的解决了长久揣在心中的疑问,让两个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
李卫的意思很明确,他是个重信守诺的男人,既然当初答应陈翠不会放手,就不会轻易的放开。事业与家庭,如果不能兼顾,总归有个轻重,既然当初排除万难也要结婚,就是把陈翠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家人不能用来交换是底线。
当年抛开母亲前往京城,即便是为了更好的前程,就算是做了最好的安排,在母亲辞世的那一刻成为李卫心里不愿意触碰的伤口;错了一次怎愿意再错第二次?
可这话李卫说不出口,说出来就想是埋怨陈翠的多此一举,当年的事情翠儿错在引线,自己却错的离谱。所以李卫只是跳过母亲这一段,笑着调侃陈翠道:“所以我说,你老是想东想西的把自己弄的不开心,非逼着我走不是?”
“不准走,敢走…你敢走我就掐死李峮。”陈翠气鼓鼓道。
李卫愕然:“那也是你儿子好不好?”
“陈翠歪头想了想,随即大悟道:“那我就随便点,掐掉他半条命好了。”
李卫哭笑不得,为自家儿子日后的生活鞠一把冷汗,唉几声同情之叹。
陈翠针对李卫偶尔的担忧,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她曾经喜欢享受生活,也确实发誓要做贵妇人的。
可是有那个男人愿意自己饿着也让你吃饱喝足?又有谁能够给自己这种踏实的感觉?或者纵容自己七搞八搞,把府里弄的乌烟瘴气还不生气?
李卫母子给了自己家人般的温暖,李峮的出生让自己放掉对父母的埋怨…所有心情的变化都围绕着李卫这个人而生,王府里妻妾惨烈的斗争、鲜明的品阶区分、拘谨严肃的日子,连笑都要看时机。
陈翠嘿嘿的笑着,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了;即便是洗衣做饭,两个人窝在简单的房间里聊天打嗝,却舒适温馨不是;豪宅、美食、婢仆围绕,到底活的太累不是;
外在东西傍身不过是为了增加心里的安定,如今心中大安,外界诱惑就成了无须强求的自然之物。
天下男人多得是,即便火眼金睛也不一定能挑个自己满意的出来,所以如果遇到务必要珍惜,放掉手边的幸福总归是可惜;
李卫从小就知道万事如意不是求来的,因为神佛为了香火鼎盛也不会答应你万事如意。所以舍掉不在意的,保住最在乎的,才能够长长久久的舒服;
陈翠一直都清楚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想要的必须先舍掉,所以丢掉手上不太重要的,护好自己最在意的,方是生活之道。
想通的小夫妻,坐在床沿处,你推我一下,我顶你两次,呵呵哈哈、哈哈呵呵,乱作一团,一直闹到天光大亮。
夏日的清晨,阳光很好、空气很好、鸟鸣也很好,通透的人生更好。
抛开包袱做事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因为当事情用快乐的心情做完,连结果都是快乐的。第二天陈翠从自家庄子上挑出最好的丝绸,浸泡在花汁中三泡三晒,又找来铺子里最好的绣娘,绣上写简单的图案辅以金线勾边,再细细的弄好十枝金花,装盒后连夜送进京城。
金店里的银花儿卖的很好,因为陈翠交代过,每种样式只出一百只,卖完之后,无论多高的价钱,绝不加量。市面上已经开始流行银花儿的仿制品,但因为它独特的花香不易仿制,反而让银花儿的价钱水涨船高。
陈翠是谁啊?年赚取三千两的规定压在头上,焉能不看好时机做推销?自此之后,银花儿的出售采取拍卖与提前订购的形式,很让陈翠赚了一把。
于是听赵掌柜说,店铺有人贿赂伙计提前安排购买号码,打赏很是丰厚之后,陈翠更加得了意,很自恋与她的聪明绝顶。
鉴于银花儿的销售状况,陈翠觉得宫中市场肯定能够打开,当然了,如果宫中贵主儿不喜欢的话,她还可以将金花儿出售,而且原本每朵十两的价格也必须涨,不涨绝对有看不起盐商妻妾之嫌。
哼!光打赏就甩出来一两银子,金花儿要是不订成每朵八十八两,自己对不起自己。
送进京城的东西发展的尤其顺利,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陈翠这边就听说一位趾高气昂的内务府官员到金店来访。
陈翠和李凌属于女流之辈,赵掌柜的只是店中打工人员,李卫是丁忧官员,金老爷则不愿意出面掺和宫中之事。无奈之下只得请金家老大金瑭出面斡旋。
这次内务府官员的到来,大致上不出李卫和陈翠预料的那般,果然是亲自过来订购金花的。并且希望这边加紧赶制,务必在年三十宫中大宴之前送到。
金家老大是百分之百的生意人,如何牢笼内务府的官员、怎样进退不实自家体面。金瑭送礼也罢,请客吃饭也行最后到底给金店谈到一个相当不错的价钱:每套金花儿包括所有种类的,搭配成一盒六只共一百两,首期要三十盒。
当所有能够敲定的细节都推敲好,当兆佳笑着恭喜的时候,金塘却烦了难,因为如果说只要金花儿的话,这次可以说圆满成功。而且他也可以做主将契约签好,毕竟能和内务府做生意,绝对没有吃亏的道理。
此事难就难在兆佳大人临走的时候要求绸缎必须使用江宁织造府的。据金塘所知,金店所用的绸缎一直都是从陈姨妈庄子上购买,虽然比市面上绸缎要贵上许多,无奈陈翠是店中老板之一。
因此如果答应兆佳大人,金花儿的绸缎全部采用江宁织造府的绸缎,就等于舍去陈翠一般的利润。金瑭对于自家这位小姨妈还真的摸不透,不清楚她会不会撒泼,毕竟老四没少吃暗亏。
金瑭进屋找陈翠商量的时候,陈翠正眉开眼笑的计算名下庄子将来的收入与过往的盈利,自从金店开始卖绢花之后,单蚕丝绸缎每个月就有一百多两入账,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陈翠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旗号,将绸缎的价格加高一倍才卖给金店。反正四爷的钱不赚白、白不赚,李凌也会不在乎这几百两…
所以当陈翠听见金瑭说,进宫的宫花必须采用江宁织造府的绸缎,脸色开始难看,瞪着眼前的账簿是越看越生气,好好的一杆毛笔差点没折在她手里。很好,姑奶奶就这一项收入来源,你敢撬走一大半?
金瑭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翠的颜色,脚步外翻,准备一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喊李大人进门。就好像娘只听爹的一般,这位小姑妈还真需要李大人来压阵。
陈翠憋着一口气听金瑭慢慢的给她讲解,好吧!宫中不用外间纺织的绸缎,可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放掉,陈翠心里窝火,李峮的奶粉钱还没有呢。
“行了,你走吧。”看懂金瑭的动作语言,陈翠没好气的挥挥手让他离开了,因为她只针对金家老四。
陈翠咬着笔杆思考问题,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李卫进门准备点灯的时候,看见她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展现眼前,不免有些好奇。
“翠儿,干嘛呢?”
“呃,你回来了?我去做饭。”陈翠睁开迷茫的双眼,抿抿干涸的嘴唇说道。
李卫赶忙拉住起身的陈翠,举着抖动手上的纸包说道:“别忙活了,石榴和李峮去堂婶家了,大约会在那边吃饭。这个是我拖堂哥稍的包子,你最爱的干菜肉馅。”
十分迅速的抓过包子,一口半个,眯着眼睛享受咸咸的梅菜,香香的猪肉…
“你吃了吗?”陈翠比较有良心,看到空空的双手,拔空从塞满包子的嘴里发出声音。
“哦,吃过了。”
“刚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等陈翠吃饱喝足之后,李卫抽身拧条帕子给陈翠擦手,边擦边问道。
陈翠怒意只冲脑门,猛的坐直身子站起来,很气愤的把金塘给她的信息添油加醋,油炸烹饪后倒了出来,末了恶狠狠的加一句:“敢从姑奶奶手里抢银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李卫哑然,这女人知不知道和她抢银子的是谁啊?江宁织造府好不好。先不说孙老夫人是康熙爷的||乳|母,就是两江总督也不敢托大去江宁织造府折腾。想想陈翠的脾气,实在是放心不下,赶忙说道:“算了,宫中一直都用织造府的东西的,你不是早就知道?”
“我不管,一定要想法子弄钱回来,织造府是吧?哼!”陈翠说完这些,用力撑开李卫的手,转身回屋想法子去了,她必须想个周密的计划。看曹公写红楼那架势,就知道织造府不缺银子,她要是不上去楷油,对不住自己个儿。
“喂!不准乱惹麻烦知道没?你可还在孝期呢。”怕陈翠真折腾出什么事儿,李卫赶忙隔着帘子对屋里喊话:“听到没?”
“听到了。”陈翠闷声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前半部分难死我了,脑细胞死伤无数。既要考虑李卫的文化水平,又要让人有所感触,你们有感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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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曹雪芹
慢慢的计算日子,皱眉翻翻白眼,虽然说盼着孝期结束对李胡氏本人是十分的不敬,可是眼瞅着再有十天时间,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门子、串亲朋。可就是因为这十天,她愣是不能抬头挺胸去织造府要银子。
陈翠这么老实不过是让李卫能够安安心心的守完李胡氏最后的孝,守孝对其他人来说或者只是一种礼仪,对陈翠、对李卫却是一种的缅怀。关门闭户,慢慢的沉淀自己的心情,也让李卫可以接受亲娘过世的现实。
再加上,孝期出错,就算李卫大方,这李家庄上上下下的人口也要有非议吧。所以,陈翠不到万不得已时,基本在家里做家务、陪李卫、或者哄儿子。
店铺也罢,李卫也好,全都因为四爷的逼迫,三千两的压力才让陈翠有了出门的理由。
如今找织造府要银子出门,理由牵强附会不说,就是李卫哪里也说不通;而且织造府和京中都有联系,陈翠也怕万一那个不长眼的御史找抽。
翻来倒去的计算成本,测算能够要来的专利费用,和被抓包的损失的关系,就剩下十天了,二百六十天都老老实实的过去,最后十天怎可以被人逮到。
陈翠最后权衡利弊不得不将织造府的怨恨抛到一边,撩开赚钱的心思,真心实意的与李卫守完最后十天。毕竟银子永远赚不完,感情却不容易弥补,尤其是在他们渐入佳境的时候。
可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让人有股子想笑的冲动,在乎的东西偏偏不来,撩开手的事情反而自动送上门来。看到眼前织造府总管递过来的帖子,陈翠面部抽搐的厉害。
这日,是李卫与陈翠二人出孝后的第一天,陈翠大早上起来就开始里里外外的忙活开来,将孝期所用的东西全部收进箱子里,换上些较为喜庆的摆设,鞭炮、门对、新衣新鞋新袜子之类的一一点过。
因为这是陈翠第一次作为主妇单独邀请族中众人,她自然是小心再加小心,点算再来点算,足足折腾了一天,腰酸背痛才肯罢休。
当然,陈翠叉腰咧嘴的形象是因为日间忙碌的厉害还是夜间运动的激烈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次大宴,除了那个三叔公呲牙裂嘴,百般挑剔之外,李卫其他的叔伯兄弟、婶婶姊妹们莫不夸李卫娶的媳妇好。
“卫哥,听到没?群众的呼声啊!”陈翠忽闪忽闪俩大眼睛,偷空偎依在李卫身旁故作可爱。
“没听到!”拍拍耳朵,李卫故作镇静,可那眼神却飘啊飘的趁身边人不注意偷个香,接着弯腰贴在陈翠耳朵边说道:“晚上你学给我听,我一定能听到。”
陈翠的脸刹那家就红的像苹果,口干舌燥渴的要命,因为她忽然想起昨天夜里,大战三百回合的惨烈状况,扭捏、心虚、害怕外加期盼。
陈翠正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之下,收到织造府的请帖的。于是,本来就说不清的思绪里加上了激动。
江宁织造府是个什么地方呢?康熙六下江南,五次住的地方,红楼梦中大观园的原型、里边或者还有林妹妹与宝哥哥牵手诉衷肠~
其实,陈翠在现代看小说的时候就很好奇,那些清穿女们就不想知道红楼梦的结局?就不想认识一代巨匠曹雪芹?好吧,陈翠承认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曹公喜欢哪位女主角。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怀抱着见曹公,探大观园心态的陈翠坐上前往织造府的马车,晃晃悠悠中思考红楼梦以及此次前行的目的。
经过李卫的旁敲侧击,再加上银子的搭桥铺路。陈翠很快扑捉到织造府这次来大约是有求于自己的。
原来金瑭的根据陈翠与李凌的指示,伴随内务府兆佳大人前往织造府定制绸缎的时候,才发现织造府居然没有陈翠指定的那种缎子。阳光下自发淡淡亮光而不招摇,风吹过清香扑鼻却不浓郁的绸缎。
织造府为了此事,专门聘请了能工巧匠,织工绣娘却始终弄不出来。后来总算知道了大致步骤,无奈珍珠亮片大了容易掉下来,小了反而没亮光…
眼瞅着金店的人等着会话,眼看着内务府官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奈之下只得让管家上门请李夫人过府。
来的时候,李卫千叮咛万嘱托不准她意气用事,凡事别太拧着人家,唯恐陈翠发惯了脾气得罪织造府,也怕织造府仗势欺人给陈翠排头吃。
陈翠撇嘴,那是因为李卫不知道自己做的绸缎可是独一份的专利产品,不明白这次是他们就自己的,更重要的是,李卫不清楚织造府快要倒台了,康熙快驾崩了。
在马车里仔细思量一番,将金银饰品,镯子耳坠全给弄下来,头上换上绒花,手上弄个银戒子,折腾出一番不得志妇人样这才进了织造府。
按照后代关于红楼梦的解析,如果那些专家真的是专家不是业务员的话,织造府最高统治者孙氏应该就是贾母的原型,陈翠由此推断出孙氏喜欢怎样的女子,爱好听什么话。总之就是王熙凤的口才加上林妹妹的艺术。
陈翠下了马车,从侧门进入前院之后,改作两人抬青衣小轿,除了后边没有跟嬷嬷仆妇之外,活脱脱就是林黛玉进贾府再现,这让陈翠捏一把汗之余对此行更具有信心。
刚进门,陈翠就看见几个小美女围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旁边塌下蹲着个位小公子,唇红齿白,回首间顾盼神离,起身行礼有模似样,向陈翠问安不紧不慢,温文尔雅,大家子派头十足,后经介绍才知道此公子姓曹名沾。
陈翠这边激动不已,感慨曹公幼时模样的时候,这股子傻劲没少别曹家两位太太轻蔑。因为陈翠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就是羡慕屋子里的鼎盛繁华,绝对犯了夫人交往的大忌。
接收到旁边不善的眼神,陈翠脑子滴溜溜的转,立马眉开眼笑,先奉承着孙氏开心,再夸她的心肝宝贝曹雪芹,犹如文曲星再世,太白金星下凡,总是什么话好听说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贾母喜欢什么陈翠就说什么,就是为了后边做铺垫。
“老夫人,您不知道,要不是想弄点银子傍身,谁愿意抛头露面出卖手艺赚钱呢?”酝酿下感情,趁着屋子气氛好,陈翠先低头用手帕摸摸眼角,再话锋一转。
“这话怎么说来着?你看看…”正说得开心,听故事也听得兴奋的孙氏,冷不丁瞅见翠哭诉,怎能坐视不理?
“老夫人,天下男子多薄幸!想我一介孤儿,要是没点银子傍身…”说这话,陈翠这边做出哽咽的样子,一副受了委屈无处诉的样子。心里却默念:“我说的是多薄幸,可没说全薄幸啊!”
这孙氏也算个苦命人,丈夫早年过世,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承认却早早的去了,如今织造府人人奉承着,都道自己是老封君,可自己心里的苦谁又能知道?盖因偌大的织造府,竟是没有半个亲人。
如今听陈翠这边声情并茂,眼眶红肿,再看她衣服虽整洁却普通,头戴绒花再无首饰,银戒子的款式又老又旧。想起儿媳妇说的话,这位李大人也非科举出身,得了四爷的青眼才外放的官,如今瞅着李夫人的形容,难道那个什么李卫做了官就想抛弃糟糠?
“唉!男人三妻四妾本也正常,夫人也不要太过悲伤,身子总是紧要的。”大太太刘氏暗处撇嘴,对这种管不住丈夫只会苦的小家子气女人很不屑,可嘴上却不得不安慰几句。
“唉,我也想开了,总是自己命不好。如今只求能弄些银子将养峮儿长大吧。”陈翠叹口气,顺着刘氏说的话开始表演。她绝没说李卫不养儿子哦,李卫的钱可都在她这儿呢。只是眼前这些女人怎么想就不是她的事了。
“难道是李…”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最见不得比自己可怜的人,总想着顺手帮帮忙之类的。
陈翠无语,慢慢的拿帕子拭泪,做出不想说话的样子出来。
这样的情节在别人看来绝对是无奈之举,孙氏自然不好再用关系压陈翠,让她免费教导家中织工,大笔一挥从织造府官中拨了五千两银子给陈翠,末了还无限愧疚的把陈翠送到二门外。
陈翠乐了,本来她想最多两三千,居然给了五千两,江宁织造府果然有钱!你要说陈翠就不怕织造府日后查明了报复?陈翠撇嘴,康熙五十八年啊!织造府很闲吗?
出了二门,看见刚才那位小公子一个人坐在走廊上,身旁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陈翠刚忙借机上前:“曹公,呃大爷,不是那个您好!”
一代文学巨匠坐在眼前,陈翠舌头肿的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称呼,虽然对方只有八岁。
曹沾抬头看看陈翠,即便是不开心被人打扰,还是起身行了礼,只盼这位夫人快些走。
“呃,呢个…”陈翠寻思一番接着问道:“您是喜欢姑姑家的表妹还是喜欢姨妈家的表妹呢?”
“夫人,我没有姨妈。”掩饰着眼底的厌恶,这位夫人怎么比其他夫人还讨厌,有事儿讨好奶奶就可以了,凑他这里算什么?
“耶~”陈翠讶然,那宝姐姐从哪里来的?不管了,先问了再说:“那你是觉得瘦点好看?还是丰满些更美?”
曹沾无语,觉得自己八成是碰到了疯子,有女人这么问的吗?口吻像极了拉媒牵线,可眼神怎么可以这么敬仰?是的,敬仰的眼神看八岁少年。
陈翠挠头,觉得问一个八岁孩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有点过分,难怪人家不乐意回答。好吧,换个话题:“那个,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勤锻炼多运动,切莫大喜大悲…呃,还有借给别人的东西,只要带字儿,哪怕只是打油诗也务必要回来。”
看吧看吧,有夫人称呼一个孩子用您的吗?有正经夫人这么敦敦教导别人家孩子的吗?曹沾环顾左右,小厮家丁都跑哪去了?这里有个疯女人。
这小屁孩儿,呃,不是!曹公眼底的鄙视,陈翠这次明明白白的接收到了,可是为了天坑红楼梦的结局她豁出去了:“您日后要是穷的过不下去了,就来找我,如果我不在世上就去找我儿子,或者我孙子也行,有病一定记得看郎中…”
“……”来人啊!谁把这个疯婆子拉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曹雪芹,名沾(zhan)关于曹公生年,存在歧义,本文采用康熙年间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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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要不要搬家?
当陈翠从怀里掏出五千两银票的时候,李卫第一感觉是出门探视,看看周围有没有织造府的下人乱逛,或者街面上是否传言陈翠砸了织造府,打了曹大人。因为在李卫看来,弄点珍珠咋成粉末撒上盐捣鼓点醋连十两银子都不值。
看到李卫惊慌外加讶然的态势,陈翠笑的前俯后仰,长久以来觉得自己不如李卫有本事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就算她的增亮、增光技术简单朴实,可贵就贵在全天下就她一人儿知道,连李凌都不清楚这种生活中的小窍门,这种全天下就一个人会的想法让陈翠豪气冲天。
“这东西就你一个人会?”李卫晃着手上的绸缎,奇怪的问道,完全一副‘你骗人’的表情。
“你以为呢?要不然江宁织造府牛气冲天的曹家能给我五千两银子?”陈翠不以为然,自动省略掉曹家声情并茂的演出,主动将银子划分为专利费这种高科技,高智商的范畴。
李卫摇头,实在是难以理解织造府的所作所为,果然是财大气粗,非常有钱的主儿,被狠宰了都不知道,看来传言江宁织造府在江苏权势滔天也只是传言纳。
自从结婚后,家中日常开销一直都是从陈翠手中转过的,进项自然也是陈翠一手包办,所以无论庄子上的租子还是李卫的个人俸禄,李卫基本不怎么插手,完全做到把家交给陈翠的地步,当然陈翠每隔一段日子还是会给李卫一些零用的。
如今面对从天而降的五千两,完全的计划外,陈翠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花。李卫完全甩手,宁愿逗弄儿子也不想帮忙动脑子;陈翠却是清楚自家状况的,尽管李卫在丁忧,可到底是官员,按大清律来讲是不允许亲身参与商铺运营的;陈翠一介女流,在古代环境之下更是不好抛头露面,无奈之下,只得将钱分成两部分,一半用来置田买地,另外一半交给李凌,入股他们家海运让钱生钱。
家中经济骤然好转,丁忧期也结束掉,日子果然是越过越欢快。更欢快的还有中秋节这天,陈翠接到京中的一封信,蒙在两人之间的阴影被彻底的吹散。这是一封四爷的信,信中只写了九个字:“和李卫好好过日子吧”
苍劲有力、一气呵成的九个字透露的信息,着实让人振奋,陈翠开心的就算李峮把月饼中的蛋黄馅弄的满身都是,她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抱着李峮猛亲,四爷终于放弃了。
从此之后,陈翠真正过上了开心幸福美满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再无担惊受怕,她与李卫私底下打情骂俏,公开处举案齐眉;与石榴姑嫂情深,你来我往;与李峮,呃,这小子是属折腾的,没有一天安静的。
李峮今年已经五岁了,话说得很溜,路走的很稳,一天换三身衣服,到了夜间依然浑身脏兮兮的,惨不忍睹。陈翠骂过不少次,还狠心打了一顿,都没能阻止他前往沙堆的步伐,蹭墙的决心。
自从李峮开口喊三叔公一声爹之后,三叔公就自动远离李峮,避他入瘟神;可李峮却丝毫没有看眼色下菜的自觉,只要给他看见三叔公,他一准黏上去,要糖、要水、要铜板,搞得三叔公愁眉苦脸、声声喊李峮小祖宗,也算是给陈翠的当年报了仇。
这件事情,陈翠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她对这位三叔公颇多怨言,自己儿子替老娘报仇,这是孝道的最佳表现;可是李峮这小子三天打一次群架,两天弄一次纠纷,每天都有人过来告状,让李卫疲于应付。
“翠儿,快来啊,你家李峮爬树上了…”
“二狗,你家李峮和东头的丫蛋打起来了…”
“你看看你家李峮,把我家的鸡毛全拔了,这鸡可怎么活啊?”
“翠儿,你们家李峮怎么回事?我女儿好好的衣服被他弄成这个样子…”
“二狗啊,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就李峮那小子…”
陈翠和李卫在李家庄混的好名声,自从李峮三岁之后每况愈下,整个村子的人提起李卫和陈翠来,总会摇摇头说声:“哦,混小子李峮的爹娘啊!”这对夫妻每天忙着替李峮道歉都弄不过来,你上午在村东头给张婶到道完歉,他下午就跑到人家家里弄跑两只鸡,往晒的谷子里浇水。
动辄上树爬墙、打架斗殴、玩鸡抓鸟、五岁的孩子领着六七岁的小孩去偷瓜。这些倒也罢了,不过是年少痴狂,小孩子贪新鲜容易被挑唆而已。可是…
可是,才五岁的奶娃娃去闹腾同样五岁的小萝莉,两个人抱在一起玩亲亲~~~~?好吧,陈翠承认,是她思想不纯洁,看到异性抱一起就往那边胡思乱想。事实是自家儿子发挥友谊爱替人家小美女吹眼里的灰,只不过动作学的想李卫,还让小美女装陈翠而已。
于是,陈翠在李卫哭笑不得的眼神之下,抱着早恋要防止在萌芽状态的心理,坚决、坚定、狠心的拉着自家儿子回屋里提前进行青春期再教育。
李卫耸耸肩,觉得陈翠着实有些小题大做,回头看看扁嘴想哭的邻家小侄女,蹲□子耐心的把人哄笑,又牵着手送四岁的小美女回家,结果晚饭的时候,李卫与李峮父子俩排排站,共同聆听陈翠的魔音大法。
如何做好母亲,陈翠不清楚;怎样当好父亲,李卫没经验,可是历史却是有案例可循的。陈翠学习孟母,把错误推到邻居身上,主张搬家;李卫学习窦燕山,认为榜样的力量伟大,只要他们夫妻行得正坐得直,儿子必然受人尊敬。
夫妻两个对于教导儿子,破天荒的谁也说服不了谁;关于搬家弄不到一块去。陈翠是不喜欢李家庄家长里短,你借跟葱,她弄颗蒜的繁杂,所以借李峮想要搬家;李卫是怕丁忧的任命状找不到自己,耐心举证李峮捣蛋与李家庄无关。李峮晃晃小脑袋,看看左边爹,往着右边娘,打个哈欠,翻身睡觉去也。
“哥,咱们还是搬出去住吧。”石榴无奈的站在李卫面前开口相求,因为陈翠觉得自己说服不了李卫,才搬出石榴做帮手的。
“为什么,你也想搬?”
“三叔公每天都过来骂人,搞得家里好怪。”石榴找不到理由,随手拈来三年前的事情。石榴同志还是好同志的,可惜身边的嫂子不太好。
“石榴,三叔公搬到高邮他儿子那里大半年了。”无视陈翠在下边的小动作,李卫很温柔的陈述事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呃,是吗?呵呵。”石榴干笑。
“扬州风景美,书院多,对李峮绝对有好处。“看见石榴闪烁的眼神,陈翠觉得这孩子需要好好调~教,怎么连个谎话都不会说?无奈之下,她捋起袖子再次上阵杀敌。
自从出了孝期,东家大哥娶儿媳妇要人手帮忙,西边嫂子生了个大胖小子要有人伺候,前头死了个一表三千里的姑姑也要随份子。出孝那天,陈翠顶尖的厨艺让人夸赞至于,后遗症就是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总喜欢喊上陈翠弄几道拿手菜出来。
想起今天五爷孙子满月酒席上的事情,陈翠直觉上就想赶快离开,所以不说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脑筋转三圈的离开李家庄,无奈李卫一直不肯答应,都糊了说考虑就是说考虑,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他还没有考虑清楚。
不知道清朝丁忧制度的陈翠,自然是不晓得李卫心中的焦急不亚于她,才会觉得李卫这家伙爱家乡爱到不愿离开,恋故土恋到不顾一切,只因李卫不愿意让陈翠知道他做官生涯出了岔子。
这日,陈翠去堂婶家送些东西,临来的时候看见堂婶弄的花糕样子很好,就留在她们家学习蒸花糕,等她伸伸腰,弯弯腿,把花糕放进锅里的时候,一整天也就过去了大半。
想起晚饭未作,陈翠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刚进门就看见石榴窝在李卫的怀里嘤嘤啼哭,李卫在旁边轻声细语的拍背安慰着,心里十分不舒坦。也正是这个时候,陈翠猛然间意识到石榴也是大姑娘了,十五怎么还没有出嫁?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小夕儿的文→
有个表弟才四岁,破坏力惊人!七八岁的孩子他照样敢打;可塑,上次被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娃拍居然往后缩,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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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哭嫁
陈翠这次倒是很聪明,因为相信李卫的为人,所以耐着性子直等到夜间没人的时候才酝酿一番,秉承问一句不多的原则,开头状似无意的探寻白日之事。
李卫从下午看到陈翠的那刻起,就等着暴脾气的她前来质问,可没想到直到晚间,李峮和石榴都睡觉后,她才借个由头慢慢转到这上边来。这一天着实让李卫心里跟毛抓似的,严重怀疑陈翠在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
直到陈翠这边发问,李卫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颇为不好意思,这样才算是他认识的陈翠嘛,和自己之间还是直接点舒服。
事情的发展很简单,石榴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十五,同村这么大的女娃早已出嫁的不说,就是那未出嫁的姑娘也有了对象,开始红着脸绣自己的嫁妆。偏偏石榴遇到一个孝中的哥哥,与一个丝毫没有意识到十五岁就可以结婚的嫂子。
懵懂初开的石榴,即便是从三姑六婶的交谈中,大约懂得她这般年龄所需要懂得的事情,可是寄人篱下的状况却让她开不了口。慢慢的也就淡了这些心思,专心的替嫂子照顾李峮,收拾家务等杂事。
可是事件万事不是当事人想不提,或者没有意识到,它就不会发生的。
这日十里八乡唯二的媒婆刘大娘来访,因为陈翠去堂婶家帮忙未归。李卫无奈只得亲自接见这个品性一般,名声很不好的媒婆。
这位媒婆进门先摸摸石榴的手,夸一句:“果然能干!”,再瞧瞧面相,说一句:“是个有福气的!”,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女娃张的漂亮,心灵手巧,面相温柔之类的话。
直看得石榴怒意尽显,李卫莫名其妙,才开始试探李卫对石榴的态度,最终直奔主题,要给邻村的张大户说亲。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位张大户家中已经有了老婆,这次是要让石榴过去给人作妾的。
这样的亲事。李卫焉能答应?错身看见石榴眼眶都红了,再想想娘去世前的交代,当即就回绝了刘媒婆。
本来这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后边有的没的并不怎么重要。可是这刘媒婆人品着实欠佳,临了大约觉得查实没办成,或者跑腿钱没了也说不定,反正临走的时候,她那话…啧啧~
话里话外透露着石榴无父无母,家无恒产,能攀上如此好亲可谓祖宗积德,菩萨鲜明。这么好的亲事还往外推八成是看上了表哥,想着亲上加亲,表妹住表哥家里,赖着不走也不害臊之类的。
刘媒婆的话算是这地把李卫的脾气点着了,起身抡起扁担就想打人,要不是后边石榴拉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