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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自得第11部分阅读

      怡然自得 作者:肉肉屋

    既然文然爸爸的小名叫小咪,那么文然的小名就叫小小咪——哈哈哈哈……

    想不到吧,长着184的身高,身材健壮,英俊潇洒的杨小舅居然叫这么可爱的小名——也是,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

    ——那么生意场上老j巨滑的杨瀚方呢?

    ——他是小咪的哥哥,你说呢?

    小小咪最可爱的时候是他长到三四个月还是五六个月来着,胖乎乎的,一双笑眼,见谁都乐得很开心。 他喜欢看妈妈的时装杂志,尤其是较大幅的人物照,每每捧着那些美女就笑,还要亲,亲的时候必流口水。后来苏怡然发现了真相,其实小小咪并不具备什么太高级的审美水准,他喜欢脑袋大的彩色照片,换一张同样的黑白艺术照,他就不感兴趣了。但是也怪,他只亲女生,不亲男生——从小性向就很明显。

    小色鬼小小咪再大点,懂得和彼得争风吃醋,姐姐抱彼得他也要姐姐抱,彼得玩什么,他也要玩。这两个孩子的语言都学得有点混乱,有个时期口齿不清的现象非常严重,但过了那个阶段,几个国家的语言都讲得非常好。

    苏怡然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去上学了,一开始是在香港,后来去了英国。按理说两个孩子分开两地应该陌生的,可是一见面就腻歪在一处,小小咪会用几国语言对彼得声明他的主权:“这是我姐姐!”

    可是彼得觉得自己是先来的,他也会分辩,“姐姐也是我的。”

    两个人因为姐姐从小争到大,但感情非常好,成天在一处。苏怡然就想给小小咪起个外号叫潘。后来觉得潘本身的含义太h太暴力,还是算了吧……

    第三卷 奇妙旅程,九十年代

    蘇公馆的跳舞会(上)

    90年代头一年,1990年,对足球迷来讲是个好年份,世界杯在意大利举行,但获胜的是西德队,这也是西德这个名词最后出现在官方文件的一年,因为东德西德在这一年合并了。真是分久必合!

    合久也有分的,苏联的几个加盟共和国纷纷独立,但是那毕竟是国家级的大事,又离那么远,老百姓能过安稳日子就行,所以阿妮亚一家不安了几天之后,该干嘛干嘛。这家除了彼得都又兼职了,他们的新工作是蘇公馆的形体指导,而céle还兼任礼仪专家。

    提起蘇公馆,名气很大又没什么名气,在有钱人的圈子里,那是一个传奇。即便在上层的圈子里,蘇公馆也是非常神秘,但它其实就是一家会员制休闲中心。能成为蘇公馆的会员不是有钱就可以,简单讲,它就是一个大沙龙,而凡是同杨家有生意往来的高级客户才有资格进入。每年按缴纳金额制定会员等级。

    休闲会馆提供如下服务:一,身体保健。每年两次市一级医院全面体检预定,由专业医学保健专家针对个人身体状况提供养生保健方案,由蘇公馆负责提供养生药材和养生食材;由蘇公馆提供专业运动指导及泰式spa。二,饮食娱乐,蘇公馆常年聘请已退休特级厨师提供私家菜服务,且每季头一个月及节假日会特聘国外名厨做特邀服务。三,休闲,设红酒屋,可预定世界名酒。四,修养课堂,由专业人士每月免费讲座。五,有资格预购“蘇”绣高级定制服装及意大利高级定制皮鞋。六,可参加每年两次的跳舞会。……

    缴纳了会费是不是就可以免费享用以上服务了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首先检查身体是免费了,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要说它免费那就勉强算是吧。保健医生提供的养生方案也是“免费”的,但所用的药材和食物是高价定制的。专业运动指导是免费的,想额外学舞蹈武术则是要付钱的。泰式spa和餐饮这一块不但要另外收费还要提前预定。专家讲座免费没错,但要想得到一对一培训,比如如何喝酒吃饭如何说一口流利的交际外语则需要预定和费用。红酒是不会免费的,但是可以免费提供各式酒杯,当然了,如果杯子碎了,那得额外掏钱——话说进口的高级货是很贵滴……

    至于“蘇”绣服装和意大利手工皮鞋,每年只有少数的预订名额,你下手晚了就等明年吧。

    但最贵的则是参加蘇公馆的跳舞会,第一次面向会员的跳舞会是90年的最后一天,头一年的门票就高达一万一张,这是唯一一个让会员有机会带上非会员的亲人朋友进入蘇公馆的途径。400张门票只在舞会当月第一天认购。所得收入扣除舞厅使用费、工作人员服务(包括乐队)费用、酒水费等等,剩下的所有资金都注入杨氏基金会。而基金会会把收入分成几部分使用:一部分捐给联合国红十字会;一部分捐给政府以做当年受灾害地区的援助;一部分捐给医院购制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及药材;最后一部分则投给上海中医研究会。

    既然是慈善舞会,那么舞会过程中还有捐款拍卖等活动,所以这个舞会的影响和收入都非常巨大。

    既然是既得利益者,作为上海中医研究会会长的苏培琛就不会再对这个烧钱的蘇公馆有什么异议了。

    杨瀚臣早就对蘇公馆的经营给众人做过详细的解释。

    虽然蘇公馆面对的是少数群体,但所产生的影响并不只限于上层人物。他聘请名医苏培琛及其弟子们做专家,固然是直接为富人们服务,但是在这种深入的研究中,他们可以把经验著书立传,把医药知识养生方法普及给大众。老百姓们只花几块钱或是十几块钱最多几十块就可以和这些投入上万甚至十几万的人获得一样的知识。

    至于其它的超豪华服务,所得收入除了每年蘇公馆维护保养及工作人员酬劳,其余的都捐给社会了。做了善事不说,在医疗投资方面那可是利民的大事情。尤其是捐给上海中医研究会的那部分,倒不是杨瀚臣故意讨好岳父,而是中医研究发展保护实在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我们自己的国粹不好好保护,这本身就是浪费就是犯罪!——说起需要扶持的项目太多,杨瀚臣都觉得自己筹这点儿钱简直是杯水车薪,这费用还是太低了!原创网

    于是苏培琛也不再提什么奢侈过头的话了,也不再说大地和burberry同样的东西一个卖了芝麻价一个卖了天价。

    孩子们会赚钱,而且会花钱,让老人们都很欣慰。

    最让苏家老两口贴心的事是杨瀚臣在崇明岛投资了几个农场,专门做无公害蔬菜和药材种植。而改回原名叫江大柱的就在其中一个农场做个小负责人,他一直一个人带着女儿,开始的日子比较艰难,但有了这份工作,女儿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而他们的日子也开始富裕。但杨瀚臣安排的很巧妙,苏家人在这件事里并没有出面。既然都过得很平静,还是保持这种没有太大关联的状态最好。

    一万块一张票的舞会还要让人们趋之若鹜,拼命想挤进400人的大名单,除了要证明自己站在城市的最高层,跳舞会本身也的确吸引人。

    蘇公馆占地一整条街,面积很大。最左边的就是跳舞厅,然后是花园、休闲馆、健身中心、spa中心,花园中有玻璃花房,也是凉房,休闲馆后就是露天游泳池,spa中心旁边就是苏家老宅,老宅旁还有一个宅院,杨瀚臣把它建成小宾馆,专门招待国内外贵宾。为了不影响岳父家的安宁,公馆的出入口都在另一条街上。

    舞厅的名字叫镜厅,这个巨大的长方型空间完全仿制法国的那个“镜厅”。一面是落地窗,一面是镜子墙,墙面是绿色和白色的大理石面,几百块大小一至的镜子镶在墙柱之间。穹顶是弧形的,绘着精美的壁画,挂着细木雕花地板,水晶吊灯,宛若水晶宫一样。

    杨瀚臣上学的时候就对各国建筑都有了很细致的研究,他看过越南仿建的紫禁城,当时嗤笑道,这个牌楼还不如一个戏台有气势。他说的牌楼应该是人家仿建的天·安·门城楼。

    既然要做,中国人可不能那么小气,虽然不是造真正的宫殿,但整个跳舞厅还是气势宏大。连杨瀚方这位到欧洲出差像去一趟苏州那么平常的场面人物都忍不赞叹这个精巧而又庞大的仿制品——山寨货中的特a级产品。

    我们前边讲蘇公馆是一间会员制管理非常严格的,只有会员有资格进入且按等级享受服务,但会员的家属是不在此列的。这有点锦衣夜行的意思,许多人觉得自己享受如此奢华的服务而别人不知道,太难受了——我们得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低调的。所以跳舞会成了这部分富豪们唯一可炫耀的机会。一万块,小意思,多买几张请个老张小李,让他们晓得大爷平时是过这样水准的生活滴。

    可是进了跳舞厅,到了拍卖的或捐款的环节,在那么金光闪闪的氛围下,往外拍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都成了非常容易的事情——一时冲动而造成的后悔直到下次舞会开始前结束。

    在90年,上百万对普通老百姓来讲当然是天文数字,但对上海一些富豪,尤其是因为炒股票而成为新贵的人来讲,钱挣得容易,花得就流水般潇洒。做个不大恰当的比喻,就好像当年的北京亚运会,金牌得多了,就好像没早些年得金牌那么金贵了。

    蘇公馆的跳舞会(下)

    杨瀚方的二儿子杨文乔最近喜忧参半。他今年18岁,已经正式参加社交了,他本不耐烦在所谓的生意圈或是成|人世界打混,但今年不同,父亲特意为他买了一张跳舞会的入场券。

    镜厅的富丽堂皇老早把他给震住了,他在大学已经交了女朋友,虽然还不想带给父母看,但是能和小女生在这种场合下跳支舞,谈谈情,那是老有面子的事。

    虽然蘇公馆是三家合股的生意,而他母亲朱丹萍更是蘇公馆的总经理,可是只有在家人的生日、重要的节日,他才能像所有家族中的成员一样进入休闲馆吃顿饭,至于镜厅,他只在为苏怡然举办的生日舞会时去过一次。之后他有次带着同学想去显摆显摆,可是保安根本不让他进,最后低声说,“文乔少爷饶了我们吧,这要让朱总知道我把你放进去了,我就好卷铺盖走人了。”文乔不得已,只能把同学领到自己家里,过后挨了妈妈一顿骂。

    他不懂得什么是低调,为什么要低调,可是既然妈妈总说要低调,他也没办法。现在的问题是他只有一张票,另一张怎么办呢?

    有个人肯定有办法的。

    文乔去找苏怡然。

    苏怡然答应的也痛快,“拿一万五,我卖给你一张。”

    “妹妹,不好这样的吧。”文乔动之以情。

    “什么都要代价的,你想要票,就得花钱。”小人儿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为什么要多五千?”

    “哟,你不晓得吧,现在这个票子都炒得翻倍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哥哥的份上,我就要两万的。”是呀,看你是哥哥,所以给你个优惠价。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就对不起了,我的票子既然能卖两万,为什么要免费给你呢?”

    “妹妹,我有四千块,你看看,能不能先把票子给我,等过了年,我再把剩下的钱补上?”

    “哥哥真会开玩笑,如果我现在拿了两万块,扔到股市里转一转,等到过年的时候没准儿就是十万块了,这么算我不是亏大了?”

    “你这个小人精,怎么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文乔急得出汗了。

    “钱好呀,你看,为了区区一万块,你都难过得哩,还要求我这个未成年人。真是的,好吧,看在你是哥哥的份上,我指条路给你,把四千块买股票好了。”

    “可是到时候赚不到一万五呢?”

    “那你就写个条子,把股票都转让给我,然后再写张差价的欠条,过年把现金给我好了。”

    “成交!”

    文乔买了股票,等呀等,等呀等,等到12月末终于不可能等到一万五,于是和妹妹苏怡然签了不平等条约,得到了票子。

    12月31号,蘇公馆第一界慈善跳舞会揭开大幕。众宾客着盛装出席,车子挤满了街口,幸好事先准备周全,由交通警察们协调管理,场面才得以控制。世界红十字会的代表、政府代表、上海各界名流悉数登场。

    八点钟,舞会正式开场,开场舞由帕莎与阿妮亚领跳华尔兹。一时间,场内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场外火树银花星光灿烂,好一派盛世景象

    九点钟,第一场拍卖开始,第一个拍品是一本金庸签名的小说——《鹿鼎记》第一部,起价100元,几经叫价,涨到两千元,杨瀚臣抬抬手,“一万五千元!”

    “一万五千元第一次……一万五千元第二次……一万五千元第三次成交!”

    杨瀚臣到台上拿着书,对台下众人讲,“这本书是为小女拍得,所拍金额全部捐给上海医学研究会。”

    接着又拍了四样东西,第一轮拍卖结束。舞会开始第二轮。

    舞会总共进行了四轮拍卖,事前经过甄选的来自贵宾捐出的二十样物品一共拍出了三百七十六万七千元人民币。当场验证,一笔笔捐给了政府、红十字会、医学会、中医研究会。各位代表也上台拿过了支票。这些钱只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要等蘇公馆结完各种账单才由公证处公证完毕后再捐。

    零辰一点钟,舞会结束,宾客们纷纷离场,车子按次序一辆辆开过,直到两点半,这条街才恢复了清静。

    无疑,蘇公馆的跳舞会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蘇公馆一夜之间成为大上海最有名的社交舞台。而参加过舞会的宾客们都企盼着蘇公馆九一年的夏季舞会早些到来

    文乔直到过年都极为不爽。尤其是过完年,拿到了红包之后凑钱还债的滋味最难受。他偷偷把钱给了苏怡然,可是这个可恶的小丫头拿了钱之后,当着大人的面,把钱给了杨瀚臣,“爸爸,这个是舞会上问你借的钱,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

    是的,苏怡然把自己的珍藏拿出去拍卖,让杨瀚臣出高价拍回来。

    大家其实都知道文乔和怡然的交易,只是装着不知道。到了年前,股票涨得哩不要太高,当初的四千块一下子涨了十倍不止,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势头。可偏偏这几万巨资文乔看得到拿不到,实在懊悔。至于说舞会,他领着女朋友去了,不知为什么,平时挺漂亮的小姑娘到了镜厅完全像个傻大姐,穿的差点也就罢了,一进大厅就张着嘴,张到最后都没合上——一开始是惊讶,后来是滔滔不绝的说这说那,害得文乔丢面子,只勉强跳了一支舞,他就把女友拉走。女友还说,那个真的是香槟酒吗?我还没吃到免费食物呢,这么早走干嘛?

    看到文乔不高兴的样子,杨瀚臣把他领到书房,很严肃的教训他,“你不服气妹妹拿你的股票吧。可是当初交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想想?男子汉要愿赌服输,输也要输得起,看你这个样子,实在让人生气!”

    “小叔,我是小气点,可你们为什么都偏心妹妹?再说了,那么小的孩子拿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当初和她签合同怎么不想想她年纪小?生意场上还要分什么年龄性别国籍?你都十九岁了,还这么简单,做事不过过脑子。说到偏心,当然要偏心,你不看看,同样是为了钱,你是为了买门票挣面子,我女儿可是把卖的门票钱都捐给医学会了

    文乔还不服气,“不过捐了一万五,那股票可不止那个价。”

    “那就对了!这是我女儿本事了,人家既捐了钱,又赚了钱,爱心享受两不耽误。你呀,别不服气,这点差怡然可不止一点半点。这件事挑明了,也是叔叔想借机教育你,告诉你什么是正道。”

    文乔终于低下头开始审视自己。

    杨瀚臣看看侄子为了几万块垂头丧气的样子,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其实怡然投资股票的可不止四千块。杨瀚臣90年做了几笔大单子,就是购进不少浦东新区的地皮,但是蘇公馆这两年投入太多,而回本太慢,做了资产抵押之后资金还是有点吃紧。

    王梓珍无意中听蒋芳蕊这个蘇公馆的财务部长同姐妹们谈生意经,听到女儿说女婿的资金吃紧,心下一动,和苏培琛商量英国银行的那笔钱还是告诉杨瀚臣的好。

    杨瀚臣知道王梓珍的嫁妆钱都给了女儿后,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坚决反对动用那笔钱,“那是怡然的嫁妆,我可不能动。”

    苏怡然出了个主意,“我也不想自己的财产减少滴,这样吧,我买股票,挣的钱呢就投资,然后把本金再存回去。”

    “股票?”杨瀚臣有点犹豫,他只买了少量的玩玩,并没想做大投资。

    “买吧,我觉得凡是新兴事物尝起来都格外的甜。”

    于是苏怡然从香港调过来一部分资金,其中一大半先给杨瀚臣解了燃眉之急,另一小半都投在了新建的股票交易所里。到了年前,股票上的账面比她调过来总金额还多了一倍。

    小财神和哥哥文乔的交易从来没隐瞒过大人,杨瀚方和朱丹萍本来当时就想教训那小子的,但被弟弟拦住了,“先让他吃个亏,长长记性。”

    文乔的性格有点傲气,摔了这么个跟头倒收敛不少,终于知道什么是低调了。杨瀚方找儿子谈了大半夜的话,然后过完十五就把儿子送到瑞士去留学。

    既然有的走,就有的来,过了春天,杨瀚臣的二舅在三表哥家桤的陪伴下来上海探望顾怡蓉。

    合作

    顾二爷爷今年刚六十七岁,却像八旬老人,可能是长年在商场上打拼的结果,头发胡子都是白的。但老头子精神还挺好,顾二奶奶虽然早逝,但两个儿子都孝顺能干,他一把年纪,能看到儿子顺利接班,顾氏后继有人,就没什么可遗憾的。此次前来上海却是为儿子的前途铺路,舍得一张老脸来求妹妹。

    顾怡蓉见到二哥先是抱着痛哭,两个人唏嘘不已,几十年没见都变成老公公老婆婆,记忆中的少年少女都成了这番模样。

    三家在蘇公馆的“江南春”吃了团圆饭,之后年青人立刻谈在一处。

    这边两位老人在角落里叙旧。顾二爷爷谈到此次的来意,顾怡蓉叹道,“虽然你生的两个侄儿和我不亲,可毕竟也是顾家的后人。只是桢儿可怜,父母都不在了,他本是长房长孙,可这些年只在我身边,顾家的生意他是没有意向的,可该他得的你这当二叔的得心里有数。”

    “妹妹也听说了?”顾二爷爷叹口气,“老四闹着要分家,我也由他,他说要二一填作五,这个我没答应。大姐长年的不管事,顾家又没有老人在,我说的他不听。要不,妹妹,你这回同我去趟香港,请大姐出面,把家分了。我当年没少受大哥的扶持,这个弟弟是我没带好,但是桢儿那里我必是要给他个公道的。”

    “也好,我也很想见见姐姐,至于说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做去,我们家瀚方瀚臣都不是没有气量的人,钱要大家赚,只是丑话说在前面,你家儿子要是想算计我儿子,可别怪我这当姑姑的到时候不客气,替你这个当父亲的教训他。”

    顾二爷爷被逗乐了,“妹妹,我家的儿子都是好孩子来着。”

    “自己家的癞头你都说好,一看家桤精的哩,太聪明了。不如桢儿厚道。”

    “精是精了点,但心肠也不坏的。不是我自夸,处长了你就晓得,尤其是老大,椼儿就像桢儿,桤儿是油了点,但也护短。”

    “我也护短的,他若欺负瀚臣的话我就拿哥哥是问。”

    顾二爷爷同妹妹几十年不见,一见面,妹妹还是一副泼辣爽利劲,既令他欢喜也让他担忧,当晚休息的时候把儿子叫到身边又嘱咐一遍。

    这次顾家桤准备把做房地产的那块拉到上海来。和杨氏是合作关系,并不是入股。杨瀚臣也老实告诉他,现在遍地都是机会,两家合作倒是能拿下不少重量级的项目,因此他很欢迎表哥的加入。双方即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在利益方面也没有冲突,所以合作得非常顺利。

    顾二爷爷在妹妹的陪同下游玩了不少旧地,还在苏州杨瀚臣置的园子里住了几天,非常开心。他对顾瀚臣的岳父一家印象非常之好,当然了,这里有部分原因是大国手苏培琛先生开了两个方子给他。若不是香港还有急事等着他拿主意,他真是想在上海多待些日子。

    和顾二爷爷一同到香港的不仅是顾怡蓉,顾家桢夫妻,还有苏怡然。

    顾廷玉顾廷珑在89年末就去英国留学了。那一年,杨瀚方夫妇两个去英国,同王梓珍娘家众人都谈得非常愉快,合作了很多个项目,而王梓瑞老先生更是做出保票,让几家的孩子都来英国念书。杨家的几个,像是文思和文远都恋着美国的表兄弟,文乔暂时没有让他出国的打算。顾家的廷玉廷珑早就懂事自立了,所以杨瀚方同表哥商量,两兄妹都送到了英国,一个念会计一个念法律,都是未来的专业人士呀。当年出国的还有两个,就是文思和文远,他们都去了美国,有苏绍亿杨依月的引导,加上恭然憬然两兄弟的护航,他们很快适应了美国的学习生活氛围,文思在哈佛学的是经营管理,文远当然还在念高中。

    文乔见兄弟们都出国了,只剩他一个,就向奶奶撒娇,奶奶笑咪咪的,“怡然呀,还得是你同奶奶最亲,看奶奶的亲孙子都不肯陪奶奶了。”怡然在顾老太怀里冲文乔做鬼脸。

    杨瀚方瞥了儿子一眼,“等你长大的时候再说吧。”

    “那文远——”文乔要分辩,被朱丹萍一记眼刀住了嘴。

    文乔最后被送到瑞士苏黎世大学也是杨瀚方同弟弟商量的结果,瑞士的几所著名大学不但治学严谨,而且崇尚道德,文乔在那里就算是没有长辈在身边也会严于律己。

    现在在国内的孩子只有苏怡然和杨文然姐弟两个了。苏怡然已经10岁了,按照她的话说也该上学了——毕竟她的目标是建筑学院,而数学物理化学什么的也该找个地方补补课了,香港很好,既是英语教学,离上海又近,想回家的话很方便。

    三家人谁都不会长驻香港,顾怡蓉就想把孩子托给大姐顾忻蓉。

    我们之前提过,顾忻蓉是同杨沛笙订过婚的,但其中很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狗血。比如说顾忻蓉当年是有心上人的,那个人当然不姓杨,那位仁兄为了国家抛弃自己的幸福最后为国捐躯了,顾忻蓉为了心上人而守节,杨沛笙就是不出那档子事,她也不会嫁的。所以姐妹两个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心结。而且当初顾忻蓉到香港,杨沛笙夫妻曾让她把杨家的部分财产带走,顾忻蓉这么多年为妹妹守着这些东西丝毫没有起什么贪心,可以说姐妹情深。顾忻蓉对两个弟弟把持大房的财产非常看不上,这些年也不同他们来往。但对家桢瀚臣还是非常关心的,每次他们到香港,大姑奶奶总要把二人叫到身边来亲近一番。杨瀚臣婚后也带妻子女儿来拜访姨妈,顾忻蓉非常喜欢外甥媳妇儿和外甥孙女儿,特别是苏怡然,当然,我们也知道苏小妹惯会讨老人的欢心。

    有了顾家两位姑奶奶坐阵,顾四爷爷想挑事儿也不敢,顾氏顺顺当当分了家。顾四爷爷乖乖和两个姐姐及二哥吃了饭,第二天就飞温哥华了。四房的人都走了,也包括顾家楠。

    顺便讲一下那位吴小姐,回香港不久就被顾家楠辞退了。她去找以前的男朋友,前男友以厨师的身份即将移民美国,看着吴小姐满面风尘的样子十分无语,倒是表哥把他拽到一边,“那种女人你养不住的!”但吴小姐还是成功的抓住了这次机会,前男友念及旧情,还是同她注册后带她一起去了美国。

    顾家桢除了些古董家产之外,分得了顾氏控股的三分之一,但他对二叔表示,这么些年他并没有参予生意的打理,分了这么多也实在受之有愧,眼下公司刚刚好转,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他并不打算把财产转走,等公司不需要他添花的时候再说。

    顾二爷爷去了趟大陆,很是知道如果有了一大笔钱在国内会是怎么个情形,对侄子格外感激。当面也好背后也罢,一直对家椼念道家桢的好处,让他千万要珍重兄弟情谊。远在上海的家桤知道了这边的情形,与瀚臣相处格外随和,他本就对瀚臣亲近,又对大哥格外敬重,既然大哥受了这边这么大的恩惠,他在与瀚臣的合作中就更不计较了。而瀚臣见他真心相待,对家桤即便不像对家桢那么无私,也非常亲厚了。

    顾二爷爷正式退休,在香港陪了姐姐妹妹一些日子,就飞去加拿大陪孙子孙女去了。虽然同在温哥华,但和四房住得远了,也没有什么来往,他倒是常和香港的姐姐、上海的妹妹打电话,煲电话粥,感情越来越好。偶尔请教苏培琛问题的时候,还邀请他到了加拿大一同去尼莫湾钓鱼。

    名校

    我们的主人公苏怡然终于要上学了,家人固然不舍,但是也没办法。王梓珍的哥哥曾力邀妹妹把孩子送英国去,但是怡然说中学就在香港好了,回上海多方便,等上大学的时候再去英国也不迟。

    顾二爷爷听说杨瀚臣的女儿要去香港上学,就要帮忙联系学校,杨瀚臣婉拒,说苏老的朋友已经安排好了。顾二爷爷倒是听说过苏培琛去过香港,待听说那位朋友是大律师夏佳理,不由对苏老的敬佩之情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他不赌马,但也听说过90—91赛季出了个马王大热门,而夏佳理就是马主。

    如果,苏怡然是个男生,那么夏佳理毫不犹豫就会送他去圣若瑟书院,原因无他,夏佳理就是圣若瑟的校友。

    圣若瑟是一间人才辈出的学校,抛开什么从政的从商的从艺的从医的不谈,只说一位——物理学家:高锟。

    如果你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不要紧,我只问一个问题:“您上网吧?”

    这位学者在电磁波导、陶瓷科学以及光纤制造方面获28项专利。由于他取得的成果,有超过10亿公里的光缆以闪电般的速度通过宽带互联网,为全球各地的办事处和家居提供数据。

    换些容易懂的词——要是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网络。由于他在光纤领域的特殊贡献,他获得奖项无数,包括诺贝尔奖。高锟是当之无愧的“光纤之父”。

    因为性别原因,我们的苏小朋友无法成为高锟教授的校友。这个遗憾无法弥补了,幸好香港的名校多,夏佳理听说苏小朋友要住在半山薄扶林,嗯,那就圣保罗男女中学和英皇书院最合适了,顺着pokfu rd(薄扶林道)一直走,转hill rd再到麦当劳道就是圣保罗;而接着pokfu rd走到bonha rd(般咸道)就是英皇,途经港大。选哪个呢?

    圣保罗好比香港的英德学院,如果你听到英德二字没有反应的话,那总听说过f4吧。对的,在日本漫画中,英德学院就是一个女生挤进去钓金龟的地方。而圣保罗曾经出了两位极有名的jg——李泽钜、李泽铠。可惜他们二位早已毕业,而经过移民潮的香港学院,目前jg的含金量大打折扣。

    所幸我们的苏小朋友是不会在这里找什么未来男友的,虽说有个名词叫养成,可我这么懒的作者是不会让她的恋爱时间拖那么长——写着太费劲了。

    苏怡然选择的学校是英皇。这是一家比较特别的学校,因为从中一到中五只收男生,只有中六中七才收女生。

    在申请入学之前,夏佳理让助手帮忙请几位家庭教师来帮苏怡然补课。

    苏怡然的目标是12岁的时候上中六,13岁中七,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去英国读预科了。这么宏伟的设计,在别人看来有点像“不能完成的任务”。

    苏怡然说的很轻松,目标是太阳,射不着太阳没准儿能射个路易十四。

    ——喂,路易十四又哪儿招你了?

    ——小苏:他没招我呀!

    ——那你射人家干嘛?

    ——小苏:我觉得射他比射月亮靠谱。

    除了每天补课,剩下的时间她还是会练那十八般“武艺”,每周还能骑马。日子过得挺逍遥。

    说起顾忻蓉来,苏怡然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顾奶奶,或者说顾小姐,是一位奇女子。她在香港几十年都坚持独居,并不和弟弟们有多余的往来。她住在半山区的薄扶林别墅里,别墅很大,除了顾忻蓉,还有一位管家,一位厨师,一位老阿姨。

    不论出门与否,顾怡蓉每天起床的第一个功课便是梳妆打扮,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发型总是在脑后梳一个髻,发饰和首饰要根据当天穿的衣服来配,每天都换。衣服都是贴身旗袍,配高跟鞋,一年四季如此,天凉时会加大衣。

    顾忻蓉对任何事都讲求完美,当然也包括饮食,不只是厨师,便是那位管家和老阿姨也都各有绝技,一个擅甜品一个擅煲汤。顾怡蓉有自己的养生法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外表上看只有四五十岁,从她的脸上还能透出几分年轻时的模样,目光澄明,光彩四溢。

    虽然是独居,但是顾忻蓉并无乖张怪癖,她善于交际,敏锐聪颖,言谈委婉适度,声音总是轻柔悦耳。

    顾忻蓉在艺术上的造诣非凡,擅钢琴和西洋油画——这也是她与苏怡然相处甚欢的原因,二人时常在一起弹琴歌唱或在画室各占一边,苏怡然画她的写意牡丹,顾忻蓉就画苏怡然。

    二人时常和管家开车去美心吃点心,去中环逛街,但苏怡然去骑马或者和一些朋友玩的时候,顾忻蓉就坚决不去,只让管家送她或是由夏佳理他们来接人。苏怡然觉得有时候她们两个不像是祖孙,倒像是姐妹淘,各自有各自的活动空间,互相不干涉,但在一起时又非常亲密和谐。

    来为苏怡然补课的两个人是港大的学生,也是一对情侣,负责文科的是男孩子叫家明,负责理科的女生叫玫瑰。玫瑰是个个性爽朗的女孩子,浓眉大眼,头发稍带弯曲,喜欢说笑,而家明则生性内向,言语不多。

    你只看玫瑰的眼睛就晓得她在热恋之中,只要她看见家明,眼神中就充满了浓浓的欢喜,而家明的反应却总是淡淡的,或者干脆没有回应。

    苏怡然为玫瑰不值,抓紧时间背功课,为的是早点炒掉家明。

    顾忻蓉知道苏怡然的小算盘大乐,“真是个小人精。”

    家明是法律高年级的学生,他凭着连续几个学期的一级奖学金终于在夏佳理律师行得到了实习机会,结果一个案子没摸着,反而被一位师姐介绍来做家教。当时他脸上的不悦被那位师姐捕捉到,师姐轻笑道:“也就是家明你,换了别人我都不会给他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家明不明白,师姐看到他疑惑的目光很乐意捱到他身边解释一番,家明毕竟还是个毛头小伙子,一下子就面红耳赤,尴尬不已。到最后也只是知道,想要有个好前程,光凭一级奖学金是不够的。

    玫瑰是新加坡人,学的是工商管理,只身一个在香港的原因,家明占了大半。她生在一个商人的家庭里,从小环境也富足,但为了家明,她心甘情愿的来打工。没想到,和苏怡然倒成了朋友,她有一天对着小朋友感慨,“我最近觉得很累,和家明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在躲着我。我怎么做都没有用。”

    “有没有累到要分手?”苏怡然试探。

    玫瑰摇头,自己为自己打气,苏怡然无奈,感情的事当事人再怎么不清楚,旁观者永远不能替她做决定。

    在苏怡然考完试的时候,玫瑰约她去庆祝——庆祝失恋!

    玫瑰的洒脱让苏怡然松了一口气。吃完了饭,玫瑰就回新加坡了——和家明恋爱之后,她放假的时候都没回过家。果然最牢靠的还是亲情。

    苏怡然无意间又创造了一个纪录,以11岁的年龄考到了英皇中学,不过,在9月入学之前她回上海了。无论在香港玩得怎样好,和顾忻蓉怎样亲,还是家最好呀!

    明星范

    苏怡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她只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么想的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当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她从车里看到校门外除了送孩子的汽车长队,校门口挤满了记者模样的人。

    顾忻蓉轻叹道:“糟了,八成是来会你的呀!”

    自从苏怡然考试成绩下来后,顾忻蓉就在家里接到若干电话,都是学校打来,问苏怡然同学能否接受采访。想想,多少贵公子小姐都到国外念书去了,就是港间的几所名校都面临着生源惨淡的现象——苏怡然成了英皇的救星。年仅11岁就通过了中六的入学考试,这个新闻一出,立刻为发愁的校长及几位校董们带来了希望。

    顾忻蓉几经拒绝,但学校仍然不断尝试,顾忻蓉找夏佳理来解决此事。终于平静了。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捅到媒体那边了。

    苏怡然很镇静,“我们去吹海风吃点心吧,好想美心的点心呀,我还要买一些月饼邮到上海去。”

    于是开学的第一天,苏怡然就华丽丽的逃学了。

    顾忻蓉很配合的给学校打了个电话,称孙女有点小恙,在上学的途中直接去看医生了。等到天才学生第一天进教室,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

    校方终于见到苏怡然了,下了第一节课,校长就请她去谈话。

    “你好,joa sui同学。”

    “你好。”

    “听说开学的第一周你生病了。”

    “嗯,医生说是因为压力太大造成的紧张。”

    “咦?——紧张,压力太大。是么,为什么呢?”

    “可能是环境太有压迫感了。”

    “呵呵,那个,你看,你是入学年龄最小的女同学。所以能不能配合学校回答媒体几个问题呢?”

    “如果是当面采访的话,我拒绝,我还是未成年人,学校有义务责任来保护我的隐私。但我不介意他们把问题交给我的律师和监护人,由他们来决定是否有回答的必要。”

    “……这个,只是一个小采访的。”

    “我不喜欢见陌生人。而且,我有个问题,”

    “请问。”

    “卫生间在哪里?我想洗个手。”

    ……

    说起当初取名字,苏怡然真头疼,她其实很爱法文名字fanfan,是的,芳芳,但为了避开那个讨厌的姓氏就得错过这个名字。移民到香港就要入乡随俗,她很想有点个性,怎么样,我就是加了香港籍也不要英文名字,可是yiran用英文说真的很不好听,拗口得很。anna?她怎么记得有个香水牌子就是anna sui,断不能起这个名字,否则不是给人家做活广告?

    怡然,中文意思大概就是愉快喜悦——高兴呗,相对应的就是joy或joyce,但这两个怡然都不喜欢,最后挑了joa,意为上帝仁慈的礼物。家人觉得很好,因为怡然本就是上天赠给他们的最好的宝贝,但苏怡然用这个名字则是感谢上天让她重生,享受幸福的家庭生活。

    几天后,顾忻蓉带着苏怡然到夏佳理办公室会记者。夏佳理事先保证过,这位记者绝对的是新鲜无害——明报的。

    记者姓孔,是一个新鲜人,面对任何采访都怀抱着满腔的热情,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