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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自得第4部分阅读

      怡然自得 作者:肉肉屋

    么多,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第二卷黄金的八零年代 出行

    这个寒假伊始,苏家的三个孩子玩疯了。国际公寓里有四个大学老师(就是英美联军加上帕沙和阿妮亚)决定进行一次火车旅行。行程一路向北,终点是黑龙江的哈尔滨。这次旅行,早在苏怡然的计划之中,所以做足了准备功课,万无一失。苏家参加的人员是老两口加上三个孩子。

    苏绍佚让孩子们假期补课的计划流产,但他们两口子也不急,因为在儿子们走之前,他布置了新的功课——你的理想是什么?于是两个男孩子出门找理想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这无疑是一个令人侧目的团队,有老有小有中有外。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本次旅行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除了某人之外每个人都非常满意。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第一个超乎想象的是老人和孩子的体力问题——苏家三口本来很容易被看成弱势群体(三人为众),但是因为常年锻炼身体的原因,这三个人同帕沙阿妮亚成了团队的生力军,而且耐力超好。体力最差的是那对儿英美联军(一个教英国文学一个教英文),当他们知道苏家三口每早都打太极拳,于是非要拜师,苏培琛很谦虚,自己还只能算是初学者(陈氏入门两年了),哪好意思教人,苏怡然就很脸皮厚,打着互相学习的旗号把两个哥哥拜托给他们了。苏家两兄弟现在成天和外国人一起,藏拙怕露怯的小心思一早踢飞。看着孙子们同外国人用英语轻松交谈(“轻松”?好吧,不太轻松),苏培琛王梓珍自豪呀。

    苏培琛交友不能说遍天下,但遍中国还是有的。再加上手拿着大学的介绍信那就是万无一失,所到之处,住的都是条件最好的宾馆饭店或是招待所,伙食费都省了——总有人请呀。连出游都大多会安排专车及导游。大家省的饭钱就买了很多东西做纪念品。

    每到一个地方,不管有没有导游,苏怡然小嘴总是滔滔不绝,给外国友人上中国的历史课文化课,途中做车的时候也不闲着,拿着地图给他们讲下一站城市如何如何,让他们选择最佳行程——最后都是她说得算(那是因为我说的对好不啦!)。

    旅途漫漫,大家聊的内容越来越多,尤其是四个外国人,开始讲:原来中国是这样的,我们国家是……从节日到美食日常生活到传说神话。他们夹杂着英文中文俄文,再加上小翻译,热闹极了。但是小翻译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偶尔一两句下世纪的俚语出来,任是纯正伦敦腔的西蒙,纽约腔的大卫也不明白。

    这次出行的起点是上海,终点是首都北京。随着行程的深入,每个人的包包都越来越胖越来越重,在北京玩了几天,大大老老小小都累了,还要走吗?想想东北的温度,算了吧,帕沙和阿妮亚不怕,大卫和西蒙也不会怕,估计爷爷奶奶和两个哥哥受不了,自己也受不了的吧。休整几天回去吧。也要过新年不是。

    就在决定要走的头两天晚上,西蒙病了。

    苏培琛初步诊断是急性阑尾炎,施了针可以减缓痛苦,但是还需要到医院进行检查看要不要动手术。这个年代,外国人在中国病了还真是不太容易办,又没有专门的医院,苏培琛拔了老朋友的电话,不久救护车来了。在医院里,大夫诊断同苏老的一样,同病人商量之后决定先吃消炎药,等回上海的时候再做手术,这样恢复起来比较方便。苏培琛怕坐火车太慢耽误病情,又托请朋友买了四张飞机票把之前订的火车票退了四张。

    坐飞机回上海的是苏培琛(大夫)西蒙(病患)大卫(搬运工)苏怡然(翻译),因为有人送有人接,苏小朋友英明决定,把大家不怕挤压的物品全部飞机托运。为此恭然憬然很遗憾,行李都能坐飞机,而他们还没有坐过飞机呢(有你们腻歪的时候)。憬然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被打包运回上海呢?

    等剩下的小分队回到上海的时候,西蒙已经出院搬回公寓住了,有肖阿姨和众租客的照顾,精神非常好。第三天已经在楼下客厅里与众人开始神侃他的旅程。

    总结一下旅游团各位团员的心得——

    苏怡然:作为行程的策划执行者,很累呀,导游们,我不该嫉妒你们可以免费游山玩水。

    苏憬然:真想做一次airpne呀,还有我很爱/天/安/门/的……还有北京烤鸭beijgduck,right?

    苏恭然: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但是理想是什么,怎么走了一圈反而觉得理想不是成为科学家就好——你见识多了,自然就挑花心了,慢慢来。不着急。

    帕沙:虽然不是二人世界,但是这么旅行也不错,好像英语补得差不多,将来去美国。(参加20年后的soyouthkyoucandance?你会赢得很多女孩子的心……)

    阿妮亚:买东西要跟着王阿姨!

    大卫:我要从南吃到北,还要从白吃到黑……(居然和憬然一个水准)

    西蒙:中国的医术很神奇呀!

    王梓珍: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还是家里好!

    苏培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第二卷黄金的八零年代 新年

    回来没几天就是春节,除夕这天,国际公寓全体人员到苏家大宅子吃年夜饭,守岁。

    吃饭的气氛很热烈——

    虽然是中餐,但是西式吃法,每盘菜一端上来一人一勺就空了,根本不用上桌,也就不存在吃大家口水的隐患。但基本上除了咀嚼的声音和“好吃”,还算安静。

    看电视的过程很热闹——

    刚开始延续了吃饭时的安静,但天□热闹的国际友人开始纷纷献艺(实在看不懂或是看不下去了)——你有京剧,我有意大利乔万尼的歌剧(今晚无人入眠——多贴切)。李双江爱五指山,加拿大姑娘西尔维亚爱红河谷。电视上来民族的,西班牙的玛丽亚就来段弗拉明戈小调。电视上演集体舞,这边阿妮亚帕沙的热舞升温。费翔在电视里唱歌跳舞的时候,大家都在看大卫的迈克尔模仿秀。王阿姨的林妹妹又掉下来一回,惹得高桥树里小姐要拜师。

    苏怡然小朋友那天不知怎么了,大家要她表演的时候,看着一屋子的国际面孔,想都没想,唱了一首《安魂曲》,

    piejesu

    piejesu,piejesu,

    piejesu,piejesu,

    quitollispeataundi;

    donaeisrequie,

    donaeisrequie

    agndei,agndei,

    agndei,agndei,

    quitollispeataundi;

    donaeisrequie,

    donaeisrequie

    sepiterna,sepiternarequie

    piejesu

    慈爱的天父

    将罪恶洗净

    让他们安息

    上帝的羔羊

    赐予永恒的和平

    这屋里能听得懂的有乔万尼,还有略通意大利语的克劳迪亚和美国大卫(意大利移民),但是一屋子的人听了之后都有想要流泪的感觉。(世界和平——人类永恒的祈祷——你就俗吧——俗吗?意大利语唉!——我是说最开始那四个字——那你说个不俗的——……‘无声——沉默是金’)

    甚为抱歉的苏怡然又自弹自唱了一首《茉莉花》,气氛总算又欢快了。接下来是放鞭炮和焰火,尽兴之后,回到房间吃宵夜,痴迷中国文化的高桥姐姐问,“为什么不吃饺子呢?”

    王梓珍慢声细语的讲,“那是北方的传统,我们南方人吃汤园,”

    “不是八月十五吃汤园吗?”

    “八月十五吃的是月饼。正月十五才吃汤园,北方叫元宵的。”

    “正月十五,正月是什么月?”

    “正月就是阴历一月……”

    外国人到底搞没搞懂正月呀阴历呀,不知道,但他们都很高兴的知道再过个十四天,又可以过节了,王阿姨许诺请他们吃饭!

    这个除夕苏家人过得都很开心,转过年,这家人就out了,因为费翔一夜之间红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苏家老少(除了苏怡然)都不知道费翔是谁,彻底落伍了。

    初二要到杨家聚餐(省得两家拜来拜去麻烦)。杨二舅瀚臣早饭时间就过来接人。

    “怎么来这么早?”苏绍仁问道。

    “起得早就出来得早。”

    “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杨二舅说谎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起简单吃点吧。”

    进了餐厅,瀚臣先向长辈请了安拜了年,接着大家互相拜年,之后落座。今天因为要去做客,早餐很简单,烤吐司(大卫去年圣诞节后从美国背来的烤面包机),煎蛋熏肉香肠(克劳迪亚从德国带来的肉质品),

    “咖啡还是牛奶?”(亚各布送的咖啡机)

    “咖啡。”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苏怡然眼睛眨眨,难道我不在家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再看看大舅妈和大舅舅显然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漂亮的单身妈妈留不住呀!苏怡然开始感慨上了。

    “要煎蛋吗?”

    “要——”瀚臣几乎脱口而出的呀字被苏家二老的目光活生生压住了,“不用了,我喝杯咖啡就好。”

    苏怡然小朋友甜甜的说,“来片烤吐司吧,加点草莓酱——草莓酱是肖阿姨同西尔维亚学着做的,特别好吃。”——想娶我妈,先撑撑肚皮再说吧。

    瀚臣笑眯眯说好呀,“肖阿姨的本事越来越多了。”做出一副好像刚知道,很感慨的样子。(明明吃了人家半罐子酱,知道肖阿姨夫妻两个回乡下过年去了,你就演戏吧。)

    话音刚落,一盘烤香肠就摆在面前,听不惯谎话的苏绍佚很关怀的说,“我刚听你说没吃早饭,这怎么行?多吃点。”——想打我妹的主意,哪儿那么容易?

    杨依月看着弟弟嚼着吐司费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把香肠送回到两个儿子面前,恭然是真心心疼小舅舅,“舅舅你吃吧,我可以少吃点的。”

    “不用的,恭然,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憬然也是的,舅舅不饿。”——我是真的不饿呀!

    当一杯咖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把温饱问题都忘记了(这不是温饱,是吃得太饱撑得慌)。

    9个人两辆小车,一点都不挤。一辆车是杨瀚臣开来的奥迪。一辆车是国产桑塔那,开车的是苏绍仁——你没看错。早先装修卢湾学校来回跑的时候,苏怡然就劝妈妈学开车,苏绍仁本来不肯的,但一旁的杨瀚臣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在假期的时候,趁着苏家老小出游,苏绍仁大把时间就被他利用上了。先是介绍了一个教练,只要有空他就开着小车督促绍仁练习。别说,绍仁上手还是非常的快,一个月下来,已经开得很稳当了,上路没问题。杨瀚臣在绍仁驾驶证下来的前一天就把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开到苏家,苏绍仁没办法,就开着车拉着杨瀚臣到了银行,把车款转还给他。杨瀚臣也没拒绝——很多事急不得的。

    第二卷黄金的八零年代 珠绣

    杨家今天很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没来(你直接说杨大姨一家好了——为什么两家的大姨妈都不招人待见呢?)。

    杨家受苏家的影响,年前把房子装了暖气,自己供暖,所以室内很是温暖。苏怡然一见着朱丹萍就拉着她的手撒娇,“娘娘,要所有男性先去另外一个客厅好不好?”

    还没拜年呢,这小丫头又开始作精怪了。

    男人们虽然好奇,但都很听话。男生们就不一样了——

    贴在门外的几个小子听了半天没声音,正在想这屋里的干什么呢,就听里面“哎呀——天呀——太美了——”杨小三,看看哥哥们同样不明白……

    过了十来分钟,朱丹萍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几个小子唬够呛,

    “快到那边去,什么都不准看!”她跑上楼去,过几分钟又跑下来,手里捧着一个中等的梳妆匣。男孩子躲的厅门急急关上,等她又进了中式客厅,门又紧紧关上了。

    男孩子在犹豫要不要再去瞧瞧,苏大舅发了话,“不要过去偷看了,一会儿不就能光明正大的看见了吗?”

    文乔同恭然最好,“到底是什么呀,你们一淘来的,快说说,怎么那么神秘?”

    恭然摇头。大家知道他最老实,也不追问了。开始讲各自的新鲜事。这样过了二十来分钟,连大人之间的话都谈得差不多,心里都在猜想,就听门口姜阿姨很兴奋的声音,“顾阿姨请各位过去呢!”

    诸人立即来到客厅门口,依次而入,个个呆在当场——屋内一副活色生香的众美图。

    原来苏怡然拜名家孟婆婆为师学了大半年的刺绣,开头都是师姐(两位)教她入门。饶是她有着成年人的悟性和耐力,但,再聪明的人,也偷不来功夫。虽然说进步不是很快,但是她的脑筋活,加上每日研习国画,(因为绣花,近来对工笔仕女颇下了点功夫),又翻找古代衣饰档案,认真做起了研究,决定做身漂亮的仿古新衣过年。她早有了这个打算就借机把家人亲友的身材量好,又与孟婆婆和师姐商量了花样,选了料子,由师姐带着五六个绣工做了两个月,终于在年前完成了。本来绣活儿是极为费神不出工的,但她讨了个巧,就是找来彩色亮片和小珠子做珠绣,只要把花样画好,按颜色顺次缝上珠片就成了。刚开始费力,但做熟了,比绣花容易得多。这项工程的难点就是材料,但是孟婆婆是谁呀,这些东西本来早就有,只是很多年没人做了。当然,苏怡然小朋友最先是给孟婆婆设计了一套衣服孝敬她老人家。(就惯会逗老太太开心——我是尊老——好让人家爱“幼”!)

    衣服做好了送到苏家,苏怡然偷偷和外婆舅妈妈妈试过,决定初二这天三家会餐时来个集体亮相(同那两家的女性一起),所以连苏家的男人们都不晓得。

    现在好了,连苏培琛的眼睛都直了——索性是对着王奶奶,还好,还好。

    这个时候做研究最有意思了,爷爷盯着奶奶,舅舅们盯着舅妈们(对号入座的),嗯值得肯定,值得表扬,都是好同志,好男人,好丈夫!小男生们看完妈妈看妹妹看完妹妹看奶奶然后再看一圈……我就说有jq,果然杨小舅盯着美女妈妈。

    这次的衣裳都是上装。王梓珍、苏绍仁、朱丹萍的衣服是旗袍式紧身式样,顾怡蓉、杨依月的则是散袖散襟式样。蒋芳蕊的最特别,虽然是收身的,但是领子是那种立式连襟对开的式样。因为蒋老太去年在香港病逝,她现在还在孝中,这件衣裳虽然也是珠绣的,但底色是蓝白的花纹,花样是白色的小珠钉的玉兰花,领口连身下来是一圈白色的羔羊毛,虽然她没化妆也没戴首饰,但这身衣服的雅致和华贵却没有让她在众人之间失色。

    一身稳健的杨大舅突然大叫:“啊呀!照相机!照相机在哪里?”

    这天在午饭前,家庭活动就是照相,亏了胶卷都拍光了,不然的话,苏怡然小朋友很担心她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被取消掉。

    饭后,大人在娱乐室里打牌,小孩跑到杨瀚臣住的宅子去玩。苏怡然断然的留下来,她现在的个头都没有球杆高,台球就免了吧。再说比起台球,她对花牌的瘾头更大。两个老太太都牺牲了午睡时间来打牌,所以餐后都选了咖啡。

    眼见着小丫头拿出了衣服做礼物,杨家的几个人都在心里确认了苏怡然果然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绣花绣得怎么样了?”

    “尚需努力。”

    “配色学了吧。”

    “嗯,”

    “现在绣什么呢?”

    “花。”

    “牡丹花还是玫瑰花?”

    “都不是。”

    “……”

    “胡牌!”小丫头推牌了,“舅妈,我现在还是初级打牌者,不好分神的。你不能这样干扰我学习呀。你们都是打了多少年的牌搭子,不好这么欺负我小朋友的。”(话说你也打了有二三十年了吧)

    “那你还不是照样胡牌。”

    “胡牌未必赢牌,我的牌好小啊。”

    “不怕,赢了算你的,输了让外婆拿钱,外婆敲了天。”

    “舅妈你真大方,拿外婆的钱填给我。”

    “谁让我已经给你一只簪子哩,心疼得我打牌都没胡过!”

    ……

    晚饭后告辞,憬然很委屈的说,“外婆,今天还没发红包呢。”

    被衣服闹得都忘记了。

    憬然:我又没穿那么漂亮的衣服,再没有红包的话,这年过的。

    怡然:好开心,打牌没输,还赚了好几样宝贝,外婆的,舅妈的,蒋娘娘没给东西给了个大红包(虽说今天没给东西,事后补的东西也很宝贝的)……

    恭然:费翔是谁,跳的舞有大卫好看?唱歌比得上我妹妹?

    杨瀚臣晚上在床上笑呵呵——怡然真可爱、绍仁真好看……(顾怡蓉:还没娶媳妇呢,就把我忘了!)

    第二卷黄金的八零年代 五姨?是姓伍的阿姨

    苏培琛王梓珍过年期间频繁地走亲访友参加聚会,怡然还是老样子的每天在家做功课,练功,一点都没有松懈。初五这天,练完了大字,跑到厨房找吃的,(饿了?nono,是早晨的香菇馅包子太好吃了,再来点豆浆,一顿小点心。)刚要从保温壶里倒豆浆,妈妈就进来了,“练完字了?”

    “嗯,我要吃包子,妈妈要吃伐?”

    “我不吃,快来客厅,妈妈有客人来。”

    “是谁呀?”

    “妈妈的大学同学,以前在一个寝室的,非常要好。”

    ——噢,是伍阿姨,方怡然很熟的,她小时候伍阿姨是很疼爱她的。

    “是伍阿姨吗?”

    “你怎么知道?!”

    啊——差点露馅了,“你不是常讲大学时候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伍阿姨吗?常常帮你织毛衣,还帮你做棉衣,总之是非常照顾你的了,连小舅舅都有一件毛衣是她帮你织的。还有我生下来,她邮了钱给你补身体的——你讲那么多遍,我还记不住吗?”

    “对对对,就是她,快出来见见我的好姐妹,她都从来没见过你呢。”(要不是你有写字不让打扰的规矩,早就拎你出来了。)

    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大二小三个人,大人就是伍阿姨了,看她的样子和记忆中差不多,只是好像有点憔悴。小的两个就是那对龙凤胎黄勇黄燕。互相问好拜年之后,方怡然亲热的说,“伍阿姨,我知道你的,妈妈总在家里说有个东北的阿姨人特别的好,谢谢你照顾妈妈那么多年。”

    伍春兰显然对苏怡然小朋友的口才不大适应,又感动又惊讶好半天,从兜里掏出了五十元钱,“来,阿姨给你的压岁钱。”

    苏绍仁坚持不让收,她是知道朋友的经济状况的。可是伍春兰性格豪爽,自己再怎么节俭,但礼不可废。刚刚孩子们都收下了红包,虽然不知道多少,但她是按照自己的最高标准给苏绍仁的孩子准备了压岁钱。苏怡然心思细腻,看三个人的打扮,就知道伍阿姨现在的条件不好——就这样,在她出生那年还攒下一个月的工资邮过来,可见她的热心肠(典型的东北人呀!)

    伍春兰也是毕业之后就结婚了,她嫁了吉林大学的一个年轻老师,双胞胎比苏怡然大一岁,去年两口子工作都调到上海来,住在杨浦区那所大学的教师宿舍里。虽然搬到了上海,但是每个月都邮钱回东北——伍阿姨家里有三个弟弟妹妹,虽然都工作了,但老母亲一直是她在养,而且弟弟妹妹结婚她也要出力的。这还只是娘家的负担,婆家只公公上班,有劳保退休金,婆婆是无业的,所以这两口子负担很重的。

    苏怡然早就注意到黄家兄妹眼中对她的羡慕,是羡慕她穿的这身衣服吧——舅妈的舅舅家在香港,这身衣服就是从那边送过来的。这样的衣服还有几套,黄燕虽然比她大一岁,但个子却似乎还小一点,穿她的衣服一点问题也没有,倒是黄勇,哥哥有好多穿小的旧衣服质量很好的,但这些打算要先和舅妈讲才行。

    心里打算好了,苏怡然便对妈妈说,“我请哥哥姐姐吃点心好吗?”

    看到苏怡然主动与双胞胎交好,两位妈妈都高兴。

    于是苏怡然带着黄家兄妹去餐厅,小孩子有了吃的东西,就渐渐放下不安,对这个陌生的漂亮的公主般的小孩子不那么敬畏了。三个人开始聊天,比如上海的学校怎么样呀,和小朋友玩得来吗?(这是小孩子的语气吗?)你们喜欢什么呀,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平时做什么游戏?啊,这个呀,东北小孩玩这个游戏,上海小孩玩什么?(问题好离谱,你不就是上海小孩儿吗?——可是上辈子我是东北小孩来着,这辈子我不喜欢孩子游戏……)

    正谈得热闹,两个妈妈进来了,苏妈妈宣布,今天中午包饺子!(啊,好几年没吃过了!)苏怡然兴奋了(就对吃热衷的时候像个孩子),积极申请要帮忙。黄家兄妹两是做惯家务的,所以除去之前伍阿姨做馅,妈妈和面费点时间之外,五个人包饺子还是很快结束战斗。吃完第一个饺子,苏怡然心里暗叹,果然好吃不如饺子,饺子是我的最爱——又说最字了……

    晚上爷爷奶奶还有大舅一家回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中午包的饺子(冻在冰箱里),煮好就开饭。结果证明,饺子的好吃是不分地域的,虽说平素没包过,但是大家都很捧场。憬然小朋友公然在饭桌上说,“为什么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为什么以前不做呢?”

    苏培琛打破旧习惯,“这个东西是北方人吃的,我们南方吃的年糕,北方人也不吃的。”

    “那以后我们也吃饺子吧,爷爷?”

    “好,喜欢吃姑姑就做给你吃。好好吃饭。”

    大家吃过饭,苏绍仁同杨依月姑嫂两个收拾饭桌,苏怡然在一旁,(不是她不肯帮手,是人家不要她帮手)“姆妈,今天的饺子是妈妈的好朋友来帮忙包的。”

    苏绍仁解释,“是我大学同学,在年前调到上海来的,现在在杨浦区教委工作。”

    “是那个姓伍的对不对?”杨依月当然熟悉小姑的朋友。

    “对的,姆妈,来的还有她的儿子女儿,是龙凤胎!”

    “那长得像不像?”

    “蛮像的,姆妈,我很喜欢这个阿姨,也喜欢她家的哥哥姐姐。小姐姐穿的衣服都是旧的,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我把自己的一套新衣服给这个姐姐好不好?”

    苏怡然除了亲戚家的孩子,基本上不同其他孩子玩(谁让她不上幼儿园也不上学来着,而且就算是和亲戚的孩子玩也是沉默的时候多,她更想和阿姨们打麻将花牌什么的……),上了艺术语言学校之后,也就是和她练舞蹈的同学有了些交流(她和老师们都聊得来),再就是和公寓里的那些外国人玩得好。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关注小孩子。

    杨依月问她舍得吗?因为是从香港带来的,憬然和恭然都有点小气的护东西了。憬然把游戏机在小朋友圈子里展示一次之后,就再不肯拿出去玩了。

    “因为妈妈和伍阿姨是好朋友,伍阿姨帮过妈妈那么多忙,我想伍阿姨现在需要帮助,妈妈也一定想帮忙的。”

    “你说的很对,但为什么非要问姆妈呢?”

    “因为衣服是姆妈的家人送的,不得到允许就送人的话我觉得对不起姆妈。”

    “怡然做的很对,姆妈全力支持。”转身对小姑讲,“每每这个时候,我就觉得养女儿实在是太好了。”

    苏绍仁被女儿感动得都说不出话了。

    事后苏绍仁单买了套男孩子的衣服,又找了憬然穿小的一套旧衣服,和怡然准备的一新一旧(几乎没穿过的)两套衣服送给伍春兰。后来,黄家的小孩子在家庭经济条件转好之前,基本上穿的都是苏家小孩的衣服。苏绍仁同伍春兰恢复了来往,感情更胜从前,伍春兰时常做些东北风味的食物送给绍仁,总是一明一暗的勾起苏家母女的东北记忆(好的方面的比较多)。但这个时期的苏怡然并没有因此同黄燕建立什么友谊,还是那句话,她不喜欢哄孩子玩,而且也没时间。

    第二卷黄金的八零年代 你不追我妈了?

    初七这天,苏家去杨家吃晚饭。原因很简单,苏怡然最喜欢杨家的牛肉面,确切的说是朱丹萍做的牛肉面。

    像这种有根基的家庭都有私家菜谱。朱家曾有个四川厨子,做小吃是一绝,朱丹萍学了几样,最拿手的就是牛肉汤面。(之后流传大江南北挂着美国加州或是李先生牌子的牛肉面就是四川牛肉面。)

    晚餐很简单,牛肉面,配了几样冷盘和小菜,如酱牛肉、萝卜泡菜、,还有发泡好的木耳配了酱油和わさび调成的汁。(木耳是伍阿姨送的,所谓好东西大家吃……)

    苏怡然边吃边想:如果我问了朱舅妈要菜谱,是不是将来这个连锁的面馆的大老板就是我了呢?那得赚多少钱呀。但想想要珠宝大王的女儿做牛肉面店的总厨或是顾问,李先生的头像换成朱舅妈做了面馆的商标还真不靠谱。可惜了……

    苏怡然小朋友对舍弃牛肉面生意之惋惜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她最爱吃的东西多了,她曾在这六年(快七年了。——我是按周岁算,人家还没过生日就是六岁)数个发狂难熬(将近40高龄的灵魂拘在小豆丁的身体里,难免的,周期性发狂——既然想长大,又那么计较虚岁周岁——计较年纪是女人的天性!别忘了,我也曾经是女人来着,虽然现在是女童。——天山童姥?——……)的日子曾发下宏愿——玩遍世界,吃遍全球!——这是你学n国语言的原因吗?恭喜你,又答对了!

    吃完了牛肉面,又吃了两勺冰激淋之后,苏怡然心满意足,男孩子上楼看最新的录影带。极难得的,苏怡然溜上楼去瞧瞧这帮青春期的小子都在干什么——果然!难怪他们不带她——平时想带的时候她还不去,现在抓个正着——sony彩色电视机上火辣辣的麦当娜在用□的身体诱惑着这班国内七十后小青年。老二杨文乔显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他正和表兄弟们吹嘘,“怎么样,开了眼界吧。现在数她最红,这盘录影带是表哥从香港拿回来的,本来藏着,去他家玩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威胁他,要是不借我就告诉舅妈。”

    “那蒋娘娘不晓得他有这盘带子呀。”

    “那也是我在香港的表哥偷偷给他的,说其实这个东西满大街都有,只是大陆不准放这样的录像,还拿回来好多磁带呢。”

    “其实这个东西不新鲜呀,我们早看过的。”憬然这句话反而把杨家三兄弟震一下。“大卫房间里好多美国的音乐录影带,我最喜欢是的迈克尔杰克逊。”

    果然拒绝诱惑的最佳办法是让诱惑不成立,看多了这样的表演,在今天这种场合就镇静多了……有时候防止某事的发生,比如为了不让你的小孩被“带坏”,禁止他看麦当娜就不如早早让他看腻,大卫在某些方面完全代替了苏绍佚夫妇,他很自然的给两个男孩子进行了性教育方面的理论引导,使得这两位青春期及青年期都不会因为某种教育的缺失而产生烦恼或误入歧途。

    “对了,小叔要去香港了!到时候,就会买最新的玩具来。”

    “小舅去香港?什么时候走,走多久?”憬然这下子来了好奇心。

    “昨天和奶奶讲定下来去香港,不是出差,是到那边工作。”

    这倒是个大新闻,苏怡然极想听多点关于杨瀚臣的事情,但是男孩子的话题转得也很快,麦当娜换成了野战排,喜欢战争片的男生安静了。

    苏怡然悄悄下楼,打算听大人们都谈些什么。还有,妈妈知道吗?杨小舅不打算追求绍仁妈妈了?

    杨瀚臣在决定去香港的时候就告诉苏绍仁了,不是承诺什么,而是当一个男人要做出人生重要决定的时候,他还是会急切的告诉他内心倾慕的女性,这是天性使然吧。他们现在的关系有点——暧昧,杨瀚臣从来没正式表白过。两个人相处一直很自然,在温度上升期告别,对于女人来讲是放弃,对男人来讲,当事业出现了极大的契机,如果放弃的话那才是不可思议。

    从某种角度上说,使得杨瀚臣下决心去香港的就是苏绍仁。

    苏绍仁从东北回上海是1982年初,84年考上华东师范大学英语翻译研究生,85年和弟弟绍亿在女儿的指导下翻修了家里的空房,做了公寓的管理人,86年和弟弟绍亿在女儿的指导下创办了未来艺术语言学校。同年硕士毕业时她可以留校任教或是做翻译——本来她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人都是善变的,全靠外因诱导内因主导,在经历两次家庭重要事件的同时,她迅速的成长了,改革年代,谁说她就不能有一番作为呢?弟弟绍亿直接去美国吸收最新最先进的文化和思维理念去了,她暂时不想出国,有了女儿的刺激,再加上她成天同外国人混在一起,还有两份工作的磨练,想必不会被小弟落得太远。(嗯,齐头并进——)于是,苏绍仁现在的身份是:上海市未来(国际)艺术语言学校校长,未来公司董事长。

    杨瀚臣在事业上一直顺风顺水,投奔海外的亲戚创业什么的本来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同苏绍仁结识之后,他内心的雄心壮志又再次被击发出来,这种感觉让他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心态——他喜欢绍仁,不排除这样相处下去两人有结合的可能,虽然是姻亲,但现在年代不同了,顾怡蓉也认可了苏绍仁母女,但是,如果有那么优秀的老婆,而他却要碌碌一生,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于是,他在与大哥瀚方、表哥顾家桢长谈一次之后,决定去香港。

    第二卷黄金的八零年代 阿妮亚的烦恼

    送走了杨小舅,苏绍仁表面上没什么反应。苏怡然暗中观察良久,就差点直接问妈妈:你到底怎么想的?可是她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问这个问题,否则没想法变成有想法,有想法变成坏想法……总之,不要掺和别人的感情问题,这是原则。

    而且阿妮亚马上就遇到一件事,麻烦事,苏怡然就毫不犹豫掺和去了。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苏怡然和搭档哈里(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嗯,我觉得哈里王子比威廉王子酷。——……)还有另外三对小舞伴要上课,可是老师只来了帕沙一个,而且他今天明显心情不佳,只让他们重复练习一些之前的动作。

    下课之后,帕沙同怡然一起回家,路上帕沙忍不住向小姑娘倾诉。他说本来一切都很正常都很好,可是阿妮亚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然后就哭着离开学校。他因为马上要开始上课了,也没办法追上去问原因。

    苏怡然就问他们之前谈过什么话题没有。帕沙想了想,“她问我如果她不能跳舞了,我会不会和其他女孩子跳。——这算什么问题呀,现在,我在大学里也经常和学生跳舞的。上课的时候这是无法避免的。我就说会呀。她就生气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我们一直都很好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去看看,如果她还在生气就哄她呗?”

    “你不打算问问看她到底为了什么生气吗?”

    “嗯,我会问的。”

    可是阿妮亚的情绪一连几天没有好转,帕沙也苦恼得很。苏怡然决定打破这个局面,直接去问阿妮亚原因,她还没有问,她带去的小菜直接把答案搞定了。阿妮亚怀孕了,刚好今天开始闻什么都恶心。

    把产生异味的东西都拿开,房间通了风后再关上。阿妮亚终于平复下来。

    “你是因为怀孕,才和帕沙发脾气的吗?”

    阿妮亚摇摇头,又点点头。

    “帕沙知道你怀孕了吗?”

    摇头。

    苏怡然有点明白了,对于选择舞蹈为事业的女人来说,怀孕意味着什么。

    阿妮亚很悲伤,“我妈妈也是跳舞的时候遇到了我爸爸,可是有了我,妈妈就不能和爸爸跳舞了,爸爸就离开了。我当初选择跳舞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要面临选择,到底是要事情爱情,还是要孩子。我曾经认为这不会成为困惑我的事情,因为我喜欢跳舞,喜欢和帕沙跳,我爱帕沙。可是,当我知道自己怀孕了,我真的,真的也很想当一个母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妮亚,你这样对帕沙是不公平的,而且,我觉得作为爱人,你们应该一起面对这个问题,一起决定你们的将来,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你都不应该这样选择自己一个人苦恼。”

    “可是,我害怕。害怕帕沙选择放弃孩子或是放弃我。”

    “那如果帕沙知道了你怀孕,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感觉自己孕育了一个生命,这种感情我是从来没有的。”

    “那你就把你的想法告诉帕沙。直接看他的反应,到时候你再决定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可是——”

    “阿妮亚,你这样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不知情的帕沙。他很可能也像你的父亲一样,只想和能一起跳舞的女人生活,但这件事情是瞒不了人的。而且,你并不知道帕沙的想法究竟如何。”

    阿妮亚沉默了。

    “要我让帕沙上来你们好好谈一谈吗?”

    阿妮亚最终点头了。

    当晚,公寓的人一处吃晚餐的时候,帕沙高兴的对大家宣布,他要当爸爸了。公寓里立即响起欢呼声和掌声。每个人都过去亲吻阿妮亚,祝贺他们。

    阿妮亚很开心,帕沙知道她怀孕之后的反应先是狂喜,然后带点生气的严肃的同她说,“阿妮亚,我不能预测将来如何,比如我会不会爱你至死,但我可以说我现在很爱你,而且我很爱我们的宝贝,希望她会是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也希望会像我是个坚强的男子汉。我真的很期待我们的将来,三个人的将来。”

    阿妮亚正像所有的闺蜜一样,第一时间告诉了苏怡然(突破国籍民族年龄的友情呀)。然后在楼下给远在圣彼得堡的妈妈打了电话。

    出乎所有人的想象,阿妮亚的妈妈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来到了上海。看到她伟岸的身材,苏怡然确信阿妮亚的担心是有那么点道理的了。(俄罗斯的妈妈都是勇敢的妈妈!)

    当天下午,苏怡然就找爷爷翻遍医书,制订了孕妇菜谱,又打电话让大舅帮忙找产科医生确认了孕妇能够承受的最大运动量,制订了产前运动方案。当然,产后的恢复是最重要的,方怡然对一个叫海蒂克鲁姆的模特儿印象至深,就是她一连生了几个小孩,都在产后非常短的时间里恢复了魔鬼身材,她相信,有了魔鬼般的训练,自然会得到相应的结果——所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帕沙看到那一打英文撰写的东西有点晕,但他知道了内容之后,决定严格按照苏怡然小朋友的命令执行。

    阿妮亚觉得可以试试,不是说了么?怀孕三个月后检察完身体再根据身体情况选择运动方式。

    阿妮亚的妈妈céle说一口的流利的法语,于是四个人就换法文交谈。听说有关于减肥的,她很感兴趣。虽然她没有因为身材走样而后悔生孩子,但她还是很关心身材的问题。不过,这个性格有些急的大妈看到女儿这边情况良好,而且各方面都不用她再担心,就在两天后急忙回国了,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