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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太养成指南第23部分阅读

      正太养成指南 作者:

    她担心。事实上,她自己也很担心这是不是妙手华佗的诡计——知道他没办法治好她,所以就故意要她东奔西走,这样她在还没有达成条件前就死去了,那他也不会砸了他的金字招牌。

    “告诉我。”段锦恳切地说道,他的双眸晶亮无比。

    叶新月站了起来,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吃饭吧。”她避开段锦的眼神。

    段锦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拉住:“姑姑。”

    叶新月转身对他叹了口气:“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我临走之前还要不听我的话吗?”

    “什么,你要离开?”段锦讶然地睁大了眼睛,“你去哪里?”

    “锦儿。”叶新月皱了皱眉,“不要问了。”

    “我……”段锦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秀气的双眉也蹙起,“我要跟你一起走。”他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叶新月一愣,随即沉下脸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对锦儿说话。口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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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子要跟大家真诚地说声“谢谢”。《正太养成指南》上架快要满一个月了,很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和鼓励。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妥协的快乐

    外面的雨下大了,莫远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少年,又看了一眼好像跟米饭有仇一样,努力扒饭的叶新月,眉尖动了动:“新月,让锦儿进来吧。”

    叶新月重重地放下饭碗。她从来不知道,锦儿居然这么倔,她说了不可能带他一起走的。他的身份是秘密,呆在段莫离身边才最安全,她带着他东奔西走,于他不好。

    可是,锦儿却不这么认为,而自从段莫离说出他的身世之后,对他的管束没有原来那么严厉了。他不去求学书院,却天天来找叶新月。

    这已经是连着的第三天了,叶新月前两天都让他进来,跟他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同意放弃跟着她走的念头。于是,叶新月生气了。

    所以,今天,她不肯见他,也不让他进门。即便外面下着雨,但是她还是狠狠心,将他拒之门外。

    莫遥往莫远的碗里夹了块豆腐:“远儿,你吃得清淡一些,对肺好。”

    叶新月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瞟向门的方向,她气势汹汹地夹起一块肉吃了起来:“莫远,你快吃饭啊,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锦儿好像浑身都淋湿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嘴巴里在吃什么,眼前还是刚刚瞟到了锦儿浑身湿透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动摇。这样下去锦儿会感冒的。

    死小孩,非要说让她同意带他走,他才肯进屋,他以为他是铁打的吗?就算是铁人。在雨里待久了也会生锈的。叶新月扒了满口地饭,塞得整个嘴巴都鼓鼓囊囊的,加上她的短发,看起来好像一只贪吃的松花鼠。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远不禁莞尔。她好生的孩子气。

    莫遥扬了扬唇角。伸手去摘去叶新月粘在嘴角地一颗米粒:“新月,慢慢吃。”

    这亲昵地动作成功地让叶新月第n次石化当场。这爷们儿说话能不能就好好说话,别搁这儿跟她动手动脚的。

    莫远低头夹菜。对莫遥地动作视而不见,倒是莫遥瞥见站在雨中的小小少年,对他这个动作好像有些不满,不然他地眼神怎么好像闪着些许敌意呢?

    呵呵,有趣。莫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来。

    叶新月这才好像齿轮卡壳的机器人。动作迟缓地重新开始她的吞咽动作。

    “对了,新月,之前莫远说的事情我查得有些眉目了。”莫遥想起什么似的,对叶新月说道。

    锦儿这样会感冒地,感冒了就会发烧,他还是孩子,发烧的话事情就难办了……叶新月的念头不知不觉又转回了锦儿身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莫遥在说什么:“什么?”她愣愣地看了一眼莫遥,又看向莫远。

    莫远说道:“就是之前曾夫子要找的人。”

    “哦。那件事情。有什么消息吗?”叶新月问道,她有些心不在焉。说完这话又下意识地朝门外看了一眼。雨好像下大了,锦儿继续这么淋下去肯定会生病的。不听话的小孩,她现在是病危人群好吧,他就不能让她省点心。

    “他要找的人,在西北方向,与这里相隔甚远,应该就在我们去雪山的路上。”莫遥说道。

    “那我们去的路上顺便去拜访一下吧,”叶新月说道,“反正曾夫子只是想确定她平安而已。他也知道这世间有多大,能找到她已属不易,见不见面他并不强求。”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地。”莫遥点了点头。

    “我去拿把伞。”莫远站了起来,轻声说道。他看出新月心里对锦儿地心疼,但是却又不肯让步。

    “不准去。”叶新月气呼呼地说道。她是在生气,她既因为锦儿不听她的话而生气,又因为锦儿不爱惜自己地身体而生气。

    莫远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远儿,你让新月自己做决定吧。”莫遥微笑着说了一句。

    莫远点了点头,有些忧心地看了一眼叶新月,后者则闷着头拼命地吃饭。

    我吃饭,我吃饭,我吃饭……我吃不下啦!终于敌不过心里对锦儿的担心,叶新月“啪”地放下手里的碗,“嚯”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上:“锦儿,你进来。”

    雨中被淋得湿透了的少年眼神倔强地看着她,像是无声地问着她什么。

    不要拿那种被人遗弃了的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叶新月在心里郁闷地说道,好吧,必须承认,这种眼神她一向没有免疫力。

    心里虽然还是有些郁闷,但是她不得不开口投降:“进来吧,我答应你带你走。”

    段锦的脸上全是雨水,泛着光泽的双颊苍白得让人有些心疼。叶新月咬了咬牙,冲进雨中拉着他跑进屋里:“好了好了,别傻站着了,快去把身上弄干,这样非得受风寒不可。”她一边用手为他理顺雨水打湿的黑发,一边说道。

    “姑姑,你真的答应我吗?”倔强的少年却非要再听一遍她的回答。他仰起头看向她,眼神清亮一如清澈见底的湖水。

    “是的是的,我服了你了,行了吧,我的小祖宗,咱先去换身干爽衣服好吧。”她絮絮叨叨地犹如一个勤恳的老妈子一般,拉着锦儿往房里走去。

    莫遥和莫远依旧坐在饭桌前。

    “这孩子似乎很喜欢新月。”莫遥摇了摇头,低头喝了一口汤,慢条斯理地说道。

    莫远微微一笑:“新月待他很好,他喜欢这个姑姑也是正常的。”

    莫遥扬了扬眉,没有再说话。一个普通孩子若是这般依赖新月也便算了,段锦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是段桑地儿子。他如踏入江湖,必定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叶新月若是带着他上路,途中是否会节外生枝也尚未可知。莫遥低头,看着桌上的汤,许是刚刚莫远盛了一小碗汤。这汤面上有着层层波纹漾开。

    房间里。叶新月先是找来干布巾为段锦擦干身上的雨水,但是因为他在外面雨中站了太久。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此时附着在他的身上。干布巾怎么可能擦得干?

    叶新月皱起双眉来,找了把伞要送锦儿回去:“快回去换身衣服,这样子你不生病才怪。”

    她刚刚也冲进了雨里,发丝上也有些许雨水顺着她地青丝留下。段锦伸出手去,接住坠然而落地水珠。随即拿过叶新月手里的布巾,也为她擦了擦脸:“姑姑,你也淋湿了呢。”

    叶新月一手拉着他地手,一手拿着伞,走向房门处:“我这样能跟你比吗?你现在整个跟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这孩子怎么一点问题地严重性都没有认识到呢?叶新月急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段锦随她牵着自己的手,许是因为刚刚被冷雨淋得久了些,他的手指冰凉,但是叶新月的掌心那微微的温度让他丝毫不觉得冷,反而一直暖到心里。

    “我陪锦儿回去换身衣服。我刚刚已经吃饱了。你们继续吃啊。”叶新月急匆匆地对莫遥和莫远说了句,便撑起伞拉着锦儿走进了雨里。

    段莫离大概又去求学书院继续当他地代课老师去了。因为叶新月没见到他。她拉着段锦去他的房间:“锦儿,你快找身干的衣服换上。”

    段锦闻言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简易的床边,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身衣服来。随后,他看了看叶新月:“姑姑……”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叶新月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快换啊,愣着做什么?”她催促着他。

    可是你在这里,我怎么换衣服呢?段锦咬了咬嘴唇,不知该怎么跟叶新月说。

    还是叶新月见他为难的表情,再稍微动用了一下她的小聪明,便立刻猜出了锦儿不肯有所动作的原因:“嘿嘿,锦儿,你在害羞吗?”她一脸坏笑地凑到少年面前,搞怪地挑了挑眉毛。

    “我……”论口才段锦哪里是她的对手,当然啦,他也没她脸皮那么厚,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话还没说,脸倒是稍稍有些泛红。

    见到锦儿脸上那有些可疑地红晕,叶新月地笑容更盛了,她不由伸手去捏了捏锦儿的脸颊:“小锦儿,你思想会不会太成熟啊,我是你姑姑,又不是别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地?”言下之意,没事,你脱吧,姑姑我高风亮节,偷看一两眼就足够了。

    叶新月的话让段锦更加乱了阵脚:“姑姑,你出去等我一下。”他无奈地双手抵住叶新月的腰,想把她推出房间。

    偏偏叶新月腰部最怕被人碰,谁叫她那里有根“痒痒筋”,别人一碰那儿她就止不住想笑。

    “呵呵,哎呀,锦儿,你别碰我的腰……”她边笑边转身想躲开锦儿的双手。因为怕自己用力大会弄疼了姑姑,锦儿本就没用多少力,叶新月的一转身反倒让他动作一滞,而叶新月也因为转身得忽然,被锦儿的床脚绊住,随即后仰着朝床上躺去。

    “啊——”她不由惊得叫出声来。

    “姑姑!”段锦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但是却也来不及,他随着叶新月一起,正面朝着她也向床上倒去。

    眼看自己要重重地倒在姑姑身上了,他下意识地改变了方向,险险地倒在了叶新月身旁。只是,他的双唇也因此而轻轻地擦过叶新月的脸颊。

    叶新月不由惊讶地睁大眼睛。

    而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段锦差点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姑姑。”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张口,却只是下意识地低喃着唤她。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酸甜的

    叶新月的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刚刚触碰到她脸颊的那柔软,是锦儿的嘴唇吗?有些冰凉,却又带着丝丝温暖,轻轻划过她的侧脸。

    虽然说她偶尔会兴起恶作剧的念头,逮住锦儿,作势要亲他。但是,那毕竟是打闹而已,她也没有真的亲下去,顶多就是总去捏捏他的脸颊,吃点豆腐。

    奇怪,为什么被一个小孩子意外用嘴唇碰了一下脸颊,她要想那么多……她本是想立刻坐起来,把这奇怪的念头赶出脑外的,但是意外的是,锦儿去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姑姑。”

    “嗯。”她也觉得自己猛然起身的话,动作显得太突兀了些,所以依旧平躺在床上,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少年的黑发尚未干,有一些凌乱地附着在额前,还有一些则宛如清新迷人的海藻,蜿蜒披散在床上,就好像黑色的河流,静谧而流动。他光洁的前额很饱满,衬出双眉的秀气与微扬,一双犹如黑色水晶一样的瞳仁,沉静好似清澈见底的池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滴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没有看向他。

    “姑姑。”心动而唇动,他低声叫她。

    她立刻抬眼看着他:“嗯?”

    他薄薄的双唇轻轻动着,刚刚它们擦过她侧脸,她的体温似乎还残存其上:“我……”

    叶新月看他说话,便一直看着他。

    他反而不知道自己原先想要说什么了。

    倒是叶新月脱离了尴尬的氛围,重新回到她“姑姑”的角色里:“你想说什么?”

    “我……我换衣服。”段锦地眼神不太自然地从她的脸上移开。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真实的想法。

    叶新月这会儿倒也没有了开他玩笑的意思,径直站了起来:“好,我出去等你。”

    段锦点了点头:“嗯。”

    叶新月走了出去,段锦则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他出神地看着门地方向。知道姑姑就在门外院子斜对面地堂屋等他。他看向放在床边的一叠衣服,默默地站起身来。换衣服。

    他解开衣襟,换上干爽衣服地时候。衣带在他更衣的时候轻轻扬起,从他地唇边擦过,他不由想起刚刚的场景。

    姑姑为什么表情那么诧异?

    自己的心里又为什么那么惊讶?

    这个动作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按住自己地唇。似乎,此刻他心里并没有那时那种感觉。在他的唇轻轻擦过姑姑脸颊的时候。他觉得好像呼吸一滞,而当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脸颊后,他才好像重新学会了呼吸一样。似乎,连心脏都在那一秒停止了跳动一样。

    他不知道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但是觉得它的确是非比寻常的,带着些许亲昵的意味,更多的是他并不明了地淡淡情愫,说不清,道不明。他却莫名地有些欢喜。

    轻轻放下手指。他继续穿衣,唇角却微微扬起。

    窗外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雨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也从段锦房间地窗户外折射进来,照耀在少年俊雅而清秀的面庞上。湿湿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让人心动的光泽,白皙的容颜好似无暇的美玉。他唇角噙着的那一点半丝的笑意,就好似缀于朝阳下花瓣上的那一颗晶莹的露珠,只要你静下心来聆听,几乎能听到它坠落于地时那一瞬间发出的声音,虽然有些破碎,却无比美丽。

    自从遇见姑姑,他会笑了呢。段锦淡淡地想着。原来的自己,几乎从不知笑容为何物。日子过得很平静,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不开心的。今天、明天和后天,过得跟昨天、前天、和大前天完全没有两样。姑姑的出现就好像打破了这种循环,她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欣悦,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懊恼,更让他体会了什么叫在乎着一个人的滋味,什么又叫被人在乎着的滋味。

    这些,都是他原来所不曾感受过的。

    对了,最近他又多出一种陌生的情绪。他常常会觉得心里酸涩,譬如莫遥拥着姑姑的肩膀的时候,譬如段莫离抱住姑姑的时候,这种微酸的感觉,显然不是开心的情绪,但是却又不能简单地归类为不开心,就好像不小心吃了一个还没有熟的枣子,一下便酸到心里去了。但是与真的吃到酸枣子不同的是,吃到这种枣子,你可以选择不咽下去,吐出来,下次还可以有个警醒,不再吃。

    但是,这种微酸带涩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

    差别就是,他根本抛不开它。

    叶新月从锦儿的房间走出来后,径直来到堂屋,坐下。

    她百无聊赖地等着锦儿换完衣服。心里对于自己刚刚抗战了不到三天就缴械投降的行为有些无奈。锦儿还真是知道“切中要害”,他拿自己的健康跟她耗,她根本就肯定是舍不得的嘛。臭小孩,算准了她宝贝他。

    她郁郁地想,锦儿长大了她会不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应该不会,锦儿很乖很听话的啊。心里的另一个“亲锦派”的声音立刻冒出头来。

    可是,锦儿这么乖乖牌,很有扮猪吃老虎的天分啊。叶新月自己又反驳自己的观点。她心里有个小人,尾巴扫地,一脸明媚而忧伤地对着小手指,分析着锦儿可能存在的危险系数。

    想来想去,叶新月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变成了无限个。算了算了,思想有多远。她就滚多远的话,那思维滚出去她就回不来了,还是别想了。锦儿这才多大点人哪,她为他操这份儿闲心做什么。

    不晓得以后哪个丫头这么福气,会被锦儿爱上。他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死心塌地地主儿,而且没有跟着段莫离落下毒舌的恶习。绝对是温柔体贴的不二人选哪。

    想着想着,叶新月忽然有些嫉妒起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旮旯地待着的小女孩来。为什么她培养出锦儿这么个完美品。却由别人直接享受成果啊?

    正在叶新月心里杂七杂八地想着这些有的没地地时候,锦儿房间的门打开了。

    段锦换好衣服,不想让姑姑多等,便立刻从房间出来。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叶新月坐在堂屋地椅子上。脸上表情丰富精彩。

    他心里有些想笑,姑姑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有时候,他真地很佩服她,为什么她总是能想出一个又一个奇怪的观点,但是更奇怪的是,旁人偏偏又没有理由反驳她。他自然不知道,叶新月此时心里正在描画若干年后,他会爱上的女子的外貌和性格特征。

    “姑姑,我换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朝堂屋走去。

    叶新月听到他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一眼便见到他走出房门。

    这孩子。不是刚换了干净衣服吗,怎么又朝雨里走。

    “等等,我打着伞来接你啊。”她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朝堂屋外面走。刚才她走神走得厉害,压根就没注意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所以她一心担心锦儿再淋湿了。

    段锦一眼便看出他这个姑姑没注意到雨不下了。他笑了笑:“姑姑,雨停了啊。”

    叶新月却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前,抬起脚想要跨过门槛。然而……她没有跨过去。她抬起的脚正好被门槛绊住,紧接着,她的整个人都朝外面载了过去。

    “姑姑!”段锦见势不对,赶紧要来拉她,但是两人毕竟相隔一些距离。即便段锦立即施展轻功却也已经来不及。他的手刚刚拉住叶新月的手,便随着她一起摔倒在地。

    摔倒之后,叶新月却忽然不动了。

    “姑姑,你怎么样?”段锦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紧张地扶着叶新月从地上坐起身来,“摔着哪里了吗?疼吗?”他忙不迭地问。

    叶新月低着头,声音没什么波澜地说:“没事。”她真的没事,只是……

    段锦察觉出她的不对,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这才发现,她地眼中贮满泪水。

    “姑姑,你怎么了?”他一脸关切地问,恨不得自己代替她摔倒在地上,“哪里受伤了吗?告诉我好不好?”他上下打量着她,着急不已。

    叶新月避开他关切地眼神:“我真的没事。”她扯了个勉强地笑容。

    刚刚,她明明看得见门槛在那里,她也抬起腿想要迈过去——可是,她没有迈得过去。

    她想起了段莫离对她说的,脑中若是有淤血块,会有的症状,其中一项,就是越来越容易摔倒……

    段锦焦急地看着她,深怕她哪里伤着了。“姑姑,你说话呀?你哪里疼吗?我……”叶新月轻轻搂住他,不让他看着自己的眼泪落下:“我没事,给姑姑抱一下,好不好?”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原来,面对病情,面对死亡,她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坦然,她也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段锦不知道姑姑怎么了,他问她,她也不回答。他心里无比心焦,但是却又毫无办法,他忽然恨透了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他双手用力搂住她的身子,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做才能安慰她。所以,他只好尽力用自己单薄的身躯为她带来他所有能给她的温暖和安定。

    他了解姑姑,她不是那种摔疼了会哭的人,之前即便瓷片扎了脚,或者是划破了手掌,她虽然也皱眉,虽然也吃痛,却没有掉过眼泪。

    她是怎么了?

    她不回答,他也不再问。深怕她会更加难过。

    “姑姑,有我在呢。”半晌,他轻轻地如是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幼狼的忠诚

    叶新月静静地抱着锦儿,就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一般。她心里的惊慌与无助在这一刻几乎要爆出来。她很不争气地掉下了眼泪。

    她在心里耻笑自己,嗨,叶新月,你个胆小鬼,还说自己不哭,还说自己不怕,现在还不是懦弱得跟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样。不就是摔了一跤吗,看你现在的德行。

    段锦轻轻地拥着她,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她为何伤心,也找不到能说出的安慰她的话。所以,他只好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仔细专注地,甚至带着些虔诚地拥着她,把所有他能给的安定,他能表达的呵护,都凝聚在这拥抱里。

    “姑姑,有我在呢。”他低声说,就像他难过时她会做的那样,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感觉到肩膀上有一点点温暖在晕染开来,不一会儿又变成微凉的感觉,他知道那是她落下的一滴一滴的眼泪。

    她哭得并不激烈,没有抽泣声,也没有肩头耸动,但是那一点一滴的泪水,却好像不止滴在了他的肩头,更滴到了他的心头。仿佛是烛泪一般,带着略略灼人的温度,却让他无法放手,无法释怀。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处,轻轻地动了一下,似乎有一道光,一闪而过。他想要抓住,它却稍纵即逝。他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只知道眼前的人他很在乎。

    从有记忆以来,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欢乐,没有爱。在遇到姑姑之前,他几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从来不曾去要求什么,不是没有想过,而是知道,即便他有什么愿望,也定然不能实现的。

    渐渐的。他就真的无欲无求了。不管他欲如何,求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给自己多一个失望的机会,他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但是,这次。听说姑姑要走,听她说不会带他走,听她那么严厉地说:“不行。”他却没有沉默地表示听话。

    也许他真的像姑姑说的那样,变得不听话了,不过他真的不是有意要惹她生气的。但是,比起原来,他已经不一样了。原来,他什么都不会争取,因为结果注定是什么也争取不到。可是。现在不同,他喜欢地,他就伸手去拿。即便被烫了,也绝不缩手。是姑姑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改变,他心里很清楚,是她教会了他,原来生命会有其他可能,那么,应该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一直留在她身边。

    段锦没有去想。这个“一直”到底是什么样的含义,他虽然早熟得让人心疼,但是毕竟只是个孩子。有时候,他更像是一种动物,像是一匹独自流浪在雪地旷野上的幼狼。他孤独,他冷漠,并且他在内心给自己筑起一层自我保护的城墙。但是,他对叶新月的心情,也就像小狼睁开眼睛地第一个瞬间。认定了这个总是笑颜如花的女子,是自己的亲人。这份认定,就足够他维持一生的忠诚。

    段锦没有想过。也许人生未知地前路上。会有更加明媚漂亮地笑靥。因为。除了姑姑。还有谁会在他沉默失落地时候。对他展露最诚挚地笑容。说那一句:“锦儿。我会喜欢你。”除了姑姑。又还有谁。会在他勉强而笑地时候。认真地教会他:“锦儿。你不想笑地时候。可以不用为别人笑地。”

    这个会用眼睛明亮微笑地女子。现如今。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地存在。

    他不在意段莫离过去那段对他地隐瞒。毕竟现在。段莫离还是已经都说出来了。在血缘上。他有段莫离这个亲人。与以前相比。现在地他已经不是孤单单一人在这世上。人要知足。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么?而只要在姑姑身边。一直生活在阳光背面地他。就好像被一道奇异地光亮照耀着。刹那便光彩起来——

    只要在姑姑身边。就算他真地在这世上没有血亲又怎样?总有这么一个人。会说着“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如果你要离开。我会等你回来”。这个人。就是姑姑。有她地地方。就是他地家——

    有家。就不再是一匹独自在天寒地冻地雪地旷野里流浪地狼——

    有她在地地方。就是天堂。就是极乐世界——

    即便姑姑所在的地方是阿鼻炼狱,那里,也将是他无限的向往。

    她说不会带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感觉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他太过惊慌,太过迷惘,原来失去了她的照耀,他就像是暴雨之夜在海上失去了灯亮的船。他的心一直在下沉。所以,他倔强地要求跟着她走,甚至蛮横到不再听话,固执到不讲道理——终于,他达成了他的目地。姑姑终于松口,答应带他走。那在她对他说出改变主意前,他就好像已经度过了很多个四季更迭,时间变得那么漫长。

    姑姑,之前,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他的心里满是苦楚,那种被姑姑扔下的感觉一直酸涩到他的舌根。

    可是,当她终于点头答应带他一起走的时候,这苦楚虽然还是苦楚,酸涩虽然还是酸涩,却都带上了欣喜的酸甜。

    他原来似乎没有多少悲欢喜乐可言,直到遇见了姑姑。自此,他的悲喜,皆由她起。

    不去管地面上全是雨水,也不去管自己刚换的干爽衣服脏了、湿了,他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地后背,安抚着她地情绪:“姑姑,有我在呢。”

    他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了,但是如果姑姑需要,他会为这句话倾其所有,包括生命。

    他曾经不止一次贴近死亡,他也从来没有看轻过自己的性命。正是因为他知道生命地珍贵,所以他才更觉得如果是为姑姑付出生命,那一定是值得的。

    叶新月渐渐止住了眼泪。她并不知道,短短的一会儿,锦儿的心里闪过千万个念头,更不知晓这千万个念头都与她有关。她只是忽然现。原来,锦儿的怀抱也这么令人安心,她仿佛快要忘却他还是个孩子这个事实了。

    她环绕着段锦的手慢慢举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才不再着段锦的肩膀,也轻轻松开了抱住他地双手:“我没事。”她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脸庞。说道。

    段锦看着她微红的双眼,双唇轻轻动了动,没有把心里的疑问真正问出口。姑姑不愿意说她为什么哭,他便不问吧。问了说不定她更不开心。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他在她身边,只要努力对她好,把他能做的都做了,姑姑总会比现在开心的。

    他想着,其实还是有些孩子地天真。但是却执着坚毅得令大人都汗颜。

    “嗯。”他点了点头,“我扶你起来?”他说道,口气是征询。

    叶新月见到自己狼狈地跌坐在泥水里。面前的锦儿情况也差不多,不由笑了笑,神情比刚才轻松了几分:“你看看,我们俩都快成两只泥猴子了。”她低声嘟囔着,顺势站起来。

    段锦扶住她,随即也站了起来。

    叶新月见锦儿的衣服下摆和袖子上都是泥水,不由有些懊恼:“你的衣服又弄脏了。”

    段锦笑了笑:“不碍事的。”

    叶新月提议:“要不,你再去换一套?”

    段锦摇了摇头:“不用了。姑姑,我扶你进屋去坐下吧。或。你也回去换一身衣服?”

    叶新月坚持要他换身衣裳:“这怎么行,你先换好衣服,我再回去换。”

    段锦还是摇:“我真的没事。”

    叶新月哪里听他说话,她拉着他又向他房间走去:“去去去,难不成要我拿把刀逼着你换吗?小泥猴子。”

    段锦似乎不愿意去换衣服,拉着她不肯她去他房间:“姑姑,真的不用……”

    但是,叶新月已经拖着他来到他房间里,他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已经自行打开他床头的小木柜:“不换不行,我……”她的声音戛然而已。

    段锦也站在她一旁,沉默了。

    盯着柜子里看了好一会儿,叶新月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有些说不上地辛酸:“锦儿,你一共就两身衣服吗?”

    段锦微微笑了笑,不是很在意:“够我换洗的了。”他说道。其实他是真的不在意,只是,他觉得姑姑会在意。所以才不想她看他地柜子。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抠门儿的小茉莉,叶新月在心里为锦儿愤愤不平。同时又有些自责。因为锦儿平日里,那两套衣服看起来差不多。她也没有太注意过,还以为段莫离图省事,找了两块布料为锦儿做了几身差不多的衣裳——现在看来,她真是太粗心了。

    她站起来拉住锦儿的手:“锦儿,姑姑给你置办几身新衣服去。”她说道。之前莫远给了她一些钱,她本来拿着就烫手,因为根本用不到。现在拿来为锦儿买几块布料做几身衣服吧。

    段锦摇了摇头:“姑姑,不用了。”

    叶新月作势瞪了他一眼:“我说了算。”

    不想忤逆她的意思,段锦没有坚持:“那好。”

    叶新月想了想:“做个三四套留着你替换,锦儿啊,你喜欢什么颜色?”

    段锦想了想:“红色吧。”

    呃——叶新月有点不是太能接受:“什么红色?”

    段锦道:“大红。”

    锦儿,你的品位……叶新月不由问道:“还有别的颜色吗?”

    段锦想也没想地回答:“四件都做红色的吧。”

    “锦儿,你为什么要穿地那么喜庆啊?”叶新月严重受打击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红色。姑姑,你不喜欢吗?”段锦侧过头,问她。

    “没有没有,姑姑也觉得红色比较好看……”叶新月赶紧笑了笑,深怕打击了他。虽然锦儿的肤色那么白皙,穿红色也很好看啦。但是,四件全是红色……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锦儿,想把自己打扮成年画儿上的散财童子吗?”

    段锦无声地笑了笑。

    其实,姑姑,你知道吗?我只要穿上红色,那么在人群之中,你总能第一眼见到我。

    我希望,你看向人群的时候,第一眼,就可以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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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然而然地改变

    自从锦儿被刘灿的妻子劫持事件过去后,段莫离就有了一种感觉,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齐云舞葬在这里,他真该就此离去吗?

    他望着那棵青柏,陷入了沉思。因为,他原本打算让锦儿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

    嫂子,我要是带着锦儿走,你觉得可好?明知道即便这个问题问出口,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他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当他还只是个比锦儿略微年长一些的少年时,他失去了一向敬重的大哥,此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又失去了嫂子。自此,在这世上,再也没有能教他如何做,叫他如何走下去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仔细斟酌,拿好主意。即便有时明知道这样做残酷了一些,冷漠了一些,但是为了自保,更为了保护锦儿,许多事情他一咬牙就做了。譬如他真的犹如魔头一般,一面救死扶伤,另一面又用毒药控制着村民,让他们有所忌惮。

    大哥死了,齐云舞死了,他却活着。

    锦儿是他的亲人,他心里关心他,却必须对他冷漠。

    微薄而俏丽的双唇轻轻一勾,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的人生根本就是矛盾。

    叶新月总是说他“别扭”,虽然每次听到这个词,他都真的会感觉别扭,但是,她倒也戏谑地点出了他性格里的特点,她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小茉莉,你的个性也太不和谐了”。她的用词习惯。还真是……

    想到这个见面总有办法跟他斗嘴的女子,段莫离自嘲地笑容瞬间变成了淡淡的微笑。

    他知道锦儿要跟随她走的事情,反正他若是带着锦儿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和她一道也无妨。

    可是。他却没有挑明了去跟叶新月说。我要跟你一块儿上路。

    不知怎么地。这话他说不出

    她定然会笑他地。肯定还会伶牙俐齿地说些别地什么。

    他愤愤地想。这个女人一向牙尖嘴利。他是不屑跟她嗦。

    但是。真地是这样吗?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轻轻地问道。只是。那声音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以至于被他心里其他地喧嚣很容易地遮盖和隐藏了起来。很快便没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俊美地容颜上有一丝不舍。他席地而坐。轻轻抚着围住柏树根部地那一圈小石子。低声道:“我带着锦儿走。算是违背了你地心愿吗?”

    秀气而略带阴柔的双眉轻轻蹙起。他掸了掸小石子上地灰尘。是她自己不要立碑地,她说,我的确救过不少人,但是我更杀了很多人,功过不能相抵,我注定罪孽深重。

    刚刚掸去了旧的灰尘,新的灰尘不一会儿又落满石子光洁的表面。

    他看了看快要落下地夕阳,不知道还会有几次这样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的机会。

    “下次我来地时候,带着锦儿和她吧。”段莫离说道,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叶新月。

    他的眼中浮现出微微的笑意。轻轻浅浅的。却是自内心的:“其实,她的性格倒也不讨人厌。至少,她也是真心疼锦儿的。”

    接着,他的笑容有了些慵懒,笑意渐渐从眼中慢慢扩大到了整张俊颜上:“说来也真是奇怪,锦儿地性格极其地静,她的性格无比地动,但是两人站在一起,却好像天生就该是互相对对方好的亲人一般,”他略略顿了顿,这才低声接着说道:“竟比我与锦儿,这样真正有血缘的亲人,还要亲。”

    随手捏起柏树的一根青翠的树枝,挑开上面刚刚结起的蛛网,他神情专注:“我替锦儿欢喜,比起我这个叔叔,叶新月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姑姑称职不少,呵呵。”

    “如若我和锦儿离开此地,与她一路同行,你也可放心了吧。”

    今天,他在求学书院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叶新月在听到自己病情时,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茫然和无助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动。

    他原来也抱过她,在静心庵的时候,她晕倒了,便是他将她抱回床上去的。后来,在他家,她被瓷片割破了脚,他也抱过她。但是,这一次,他却觉得不一样。

    说不上来那种心上忽然被刺了一下的感觉,不觉得多疼,却记忆深刻。试试在百度搜索“书包网”

    当他轻轻拥着她的时候,感觉她竟然那么单薄,他都不敢用力抱住她,深怕他的力气重了几分,她就会被捏碎了。可是,他又不敢不用力,因为她轻得就像是羽毛,他总感觉若是他松了手,她就会随风飘走,永远地消失。

    也许,是他当初在静心庵救她时,不够仔细。说不定,她脑中的淤血块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虽然身为一个大夫,他明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但是还是没办法让自己觉得不内疚。

    但是,尽管得知自己脑中的淤血块是真实存在的,也大概知晓自己如果不能被治愈,就命不久矣,她却没有说过一句质疑他当初是不是误诊,耽误了她治疗的话。

    这个女人啊,一方面经常有办法让他恨得牙痒痒,一方面却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