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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第68部分阅读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作者:rouwenwu

    而是能力有局限性,只适合某些岗位。

    “一将功成万骨枯,最终能出头必然是极少数。”顾廷烨最后重重叹息。

    明兰云山雾罩。听这家伙口气,俨然一个怀疑论者,着和她从外头听来的全然不同。

    都说顾二郎豪气干云,尸堆里敢捞人,千军万马甘冒刀矢,待同袍如兄弟,待兵士如子侄,忠勇仁厚,义薄云天,据说还有‘武鲁肃’之称(他装呢吧)。

    听的昏头昏脑,一觉睡醒后,明兰总结:领导的话要听,但不能全听。人是变化的动物,永远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八王爷很靠得住,未必当皇帝了还靠得住,要谨慎判断,不要盲从。

    因如此,同样为未娶的军伍张罗婚嫁,顾廷烨就雷声大雨点小,装的很起劲,一脸忧心持重,其实……明兰又是出悬赏,又是全家脱奴籍的吆喝了半天,也只成了七八对新人。

    不过数量虽少,质量却高。

    经过廖勇家的精心挑选,专捡那相貌端正,品行温良又有出息的年轻人,两边商量合适,男女双方也隔着帘子瞥上过几眼,小手绢咬过,小脸也红过。明兰再陪上一份嫁妆,以自觉自愿为基础,最后婚嫁,皆大欢喜。

    明兰嫁过去的都是体健貌端的粗使丫鬟,作风正派,能干活,好生养,就算到了北疆想来也能生存,一些眼光毒的军户女眷也暗暗点头,比之其他几家强行摊派的婚事强多了。

    军眷营里,一边是不情不愿,摔摔打打,整日啼哭,一边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关上房门就不想开了;那小日子红火的叫剩下的光棍们眼珠快滴血了。

    结果,求顾廷烨做媒的愈发多了,到最后,连几个甲长和管队都扭扭捏捏的托谢昂来说项,求给寻门好亲事。但某人依旧巍然不动,面上瞧不出喜怒。

    身为入党积极分子的姚依依,忍不住指责了他这种行为。

    顾廷烨却笑笑,道:“要开拔的大军足有三万上,把已有家室的,能自行婚娶的,还有那儿当地的女子都算上,大约还有五六千的空缺。便是把你身边的桃子李子荔枝一股脑儿都算上,又有几个?满京城又能有几户人家这般?”这个法子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那怎办?”明兰也犯了难。

    其实顾廷烨一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淮中淮南,那儿不是刚战乱过吗?想来有许多流离无庇的妇孺,拉去北疆正好,利国利民。谁知姚阁老(那时还没入阁)在当地施政大半年,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了局势。放粮,分地,免租,减税,流民纷纷归乡,重新建设家园。

    古代乡土观念极重,但凡有口吃的,谁愿意背井离乡。

    接下来,最大的目标就是京城了。偌大的皇宫,只要能裁减两千左右宫女出来,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光棍打着就打着吧。

    但这种劝皇帝裁减宫人的事,顾廷烨一个外臣,又是武将(劝谏行仁政通常是文官的活儿,捞过界不好),怎好开口?

    理想的法子,就是让沈国舅示意皇后去说,能放些逾龄的低等宫女,还能博个美名。

    谁知沈从兴一直不开窍。算了,不过五六千光棍而已,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比这严重的国政军务堆满了顾廷烨的案头,他也懒得去管了。

    几日前,明兰几分忧心的把颐宁宫里的事跟顾廷烨说了,想着是否会招圣德太后嫉恨,谁知顾廷烨却摇头笑道:“太后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从临门转风向的申老狐狸到张沈郑三家,还轮不上区区你我。且这会儿,太后怕是忙的很……”

    大约因醒的太早,明兰吃早饭时一直昏昏沉沉,顾廷烨瞧她似小鸡啄米般点着脑袋,便是给自己布菜时也是迷糊着一双眼睛,红扑扑的小脸,睡眼惺忪的十分可爱。他微微挑眉,忽起顽心,从桌边的一碟酱菜中夹出几条姜丝和尖椒丝,放进她碗里。

    明兰搭拉着脑袋,一扒拉筷子,就着粥下了嘴,嘶——好冲!她僵着那里,歪着脖子,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手指紧攥筷子,眼眶都冒泪花了。

    “快吐了,吐了!”英气勃勃的男人一脸正直,轻责道,“早与你说了,吃饭看着点儿,怎么这般不当心,你又不会吃辣。”

    “是…我自己夹的?”明兰呆呆的,低头看了看刚吐出来的东西。她那么不清醒吗?

    “还辣不?来,喝口水漱漱。”男人关怀备至的递茶盏,还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明兰双手捧着他的腕子,就着他的手喝水,抬头甜甜笑着,很感动:“多谢了,你真好。”

    顾廷烨露出雪白的牙齿,幽深的眸子发亮,低头重重咬了她被辣激成殷红的唇瓣,抬起头,笑的气荡山河,似乎平白年轻了几岁。

    门边服侍的夏荷和秦桑面面相觑,然后老实的低下头。

    那场唇枪舌战之后,某位龙套狠狠的推动了剧情发展,沈国舅没想到的事叫他妹子想到了,不过,灵感的大门一开,帝后也忽然意识到,机会来了。

    157 天下事 家事 国事!

    送顾廷烨出门,明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几个管事婆子回事:两府之间的赘墙已拆完了,只待木料和砖瓦运到便可起筑了…月钱发下去了,几笔账有些差…棉料布帛已买,采买上的请明兰去抽看货品,针线上的说,明日就可开工给府里做冬衣了…外头工地的伙房来报账…还有例行来要对牌的,拉拉杂杂一大堆,明兰耐着性子一一处置了。

    转眼一瞥,却见丹橘正坐在窗边对账,这些年她算盘越打越利索,几笔账目须臾就对完。

    廖勇媳妇人头熟,已物色了些可堪婚配的好后生,现也有了眉目:有家境殷实的小富之家,有田产丰足的庄户人家,也有府里的管事给儿子来说亲的,都是嫁过去就有人服侍;待过了年,外头的掌柜也会上京齐聚,到时候瞧瞧可有年轻有为的,或有上进儿子的。

    明兰想的头疼,便欲问丹橘几句个人意见,她却羞的满面通红,扭头就走,逮住了好生逼问,她当场就恼了,赌气不肯理人。

    “是夫人不对,哪有叫姑娘家的自己发话议论女婿和亲事的。”崔妈妈笑道。

    明兰皱着嫩生生的脸颊:“说一下也无妨罢。不然我怎晓得她喜欢哪样的,斯文的,爽气的,沉稳踏实的,还是能说笑会体贴人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她害什么臊呀。”

    要是婚后性格不合怎么办?呃……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

    “当初老太太也是这般忙着替下头人操心,夫人如今学了个十成,这府里的底下人可是有福气了。”崔妈妈目光温柔,瞧着明兰愈发慈爱。明兰没经验,就怕误了丹橘,便请崔妈妈帮着相看筹划,从她给自家几个侄女儿找的亲事来看,还是很靠谱的。

    “夫人放心,她和小桃是我看大的,夫人又有嘱托,老婆子自省的。”崔妈妈道。

    崔妈妈退出去后,明兰歪在湘妃榻上,用手持诗集的姿势拿着一卷账册,凝着眉头发愣。要说还是秦桑最省心省力。前阵子她家里人大老远的从乡下来了,央求管事给递明兰话,说秦桑年岁到了该嫁了,求主子开恩,想把闺女赎出去。明兰很爽快的叫人进来见。

    秦桑的父母和长兄看着都是厚道人,穿戴朴素干净,他们战战兢兢走进屋里,一见了明兰就跪地磕头,痛哭流涕,倒把明兰吓了一跳。

    明兰问他们给女儿找的什么人家,得知人品家境无碍,略微放心。

    “……老天爷开眼,遇上了贵人;好吃好穿的,还让读书认字。”秦桑的娘被太阳晒的红黑发皱的面孔,满是卑微的感激,质朴纯良,“夫人和盛家老太太的大恩大德,我们家这辈子都记得,下辈子结草衔环也得报答。”

    她连连道当初卖了女儿实是没有法子,骨肉分离,也不知女儿会落到哪里,有什么遭遇,一家人心里就跟油煎般的难熬。秦桑的父兄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不大会说话,就一边哭一边磕头,好说歹说才肯起来,缩手缩脚的站到一边。

    当明兰说不用赎身银子时,这家三口又哗啦啦的一齐跪下,感激的五体投地,哭着连声道谢,磕头如捣蒜,明兰这辈子都没被人磕这么多头过,只觉得头皮发麻,又说了两句家常,赶紧叫人领他们下去跟女儿说话了。既得了明兰的话,秦桑家人便千恩万谢的的先回去,放心准备秦桑的闺房,筹备婚事,待明年中来接秦桑,就差不多了。

    “也不知给寻了怎样的人家?人品如何?”明兰把脑袋搁在榻枕上,自言自语着。

    绿枝正捧着两只刚被日头晒得喷香的迎枕进来,听了这话,笑道:“夫人甭多忧心了,您出阁前不是放秦桑回乡探亲么,人家早叫老子娘陪着,自己去相看过了。”

    明兰微惊:“秦桑已自己瞧过了?”

    “谁说不是!”绿枝将暖乎软胖的迎枕塞到明兰腰下,笑道,“那头是村里的大户,全家都是厚道人,田多佃户也多,那人长的也俊。”

    “死丫头,跟你们就肯说,在我跟前就跟闭嘴的老蚌似的!”明兰略略放心,随即又轻声道,“……也不知人家会否嫌弃她做丫头的。”稚龄卖身,在京城近十年,父母兄弟反倒不熟了,嫁得也不甚清楚,有点什么,明兰也鞭长莫及。

    绿枝笑着惊呼:“夫人说什么呢。知道她是京城官宦人家小姐的贴身丫头来的,如今又随着进侯府做大丫头,再瞧咱们秦桑通身的气派举止,人又不拿张做乔,只老实和气,他们都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还嫌弃?您当是外院那起子酸书生呢!”

    明兰嗔了她一眼,知她暗指的是谁。绿枝这丫头爽利能干,人也正派,就是欠些宽厚,一张嘴不饶人,偏生若眉也是个不肯罢休的,两人见天的使气,又怕主子生气训斥,从不敢明着斗嘴,只暗暗较劲,还矢口否认两人之间有矛盾就跟小孩子似的,叫人好气又好笑。 

    最近脑袋越来越不好使了,明明大清早的才起床没多久,这就又犯起困来,明兰搭拉着脑袋在榻上眯过去了,绿枝正低头收拾,才发觉说着说着就没声响了,一抬头见了这情形,暗笑着替明兰把薄被掖实了,轻手轻脚的出去。

    这一觉睡的浑身酸软,黑甜乡里一望无际,直至巳时中,才略略醒过神来,恰好丹橘掀门帘进来,笑吟吟道:“有客来了,夫人赶紧起吧。” 

    “咱们刚从宫里出来,因守着规矩怕出错,一动不敢多动,到你这儿来讨杯茶吃。”小沈氏双颊风韵,朗然而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年少。

    水榭里摆上了满桌的茶果点心,此时正值秋高气爽,池面上水光潋滟,池边种着几棵从西山移来的红叶树,微有风飘过,疏朗的落下几片殷红,或缀在黄绿干爽的草地上,或漂在碧水波动的水面上,当真风送神怡。

    “你还守规矩?不敢多动?”一旁坐着剥橘子的耿夫人瞪眼道,“你自小到大,不计爬山丘还是滚泥塘,皇后娘娘连根指头都舍不得动你,你还好意思这般说!”

    小沈氏笑得开心,挤弄着秀眉:“今儿不是太后也在么?要是单皇后在,你会把脸憋成这个色儿。我姐姐多仁厚宽和的人,什么时候拘束过你们。”转头朝向明兰,笑道,“因站了一个多时辰,我瞧她们一个个又累又乏,便提议到你这儿来歇个脚

    怎么样,可别不乐意哟。”

    明兰闻言,苦笑着:“蒙郑二奶奶您青眼有加,瞧得上寒舍,实是蓬荜生辉,您尽管来,千万别‘客气’。”小沈氏也不答话,只笑呵呵的得意。

    水榭里人影走动,七八个丫头端热水投帕子。

    段夫人从小丫头手中接过条温热的帕子递给耿夫人,眉目慈善温文:“赶紧揩下脖颈罢,就你汗多,脂粉都糊了,叫人瞧了笑话;不如索性洗把脸。”

    “这可多谢了,不如你也洗下罢。”耿夫人大方的接过帕子,摁了摁肩颈,叫丫鬟围了条巾子在胸前,又有旁的丫鬟端着镜子和水盆,小心的给她洗脸上妆。

    段夫人想了下,豁达道:“也成。”便也坐弯了腰,低头叫人服侍着洗了。

    一旁的钟夫人瞧一众丫鬟服侍妥当,恭敬得体,动作熟练轻柔,行动间不闻声响,只听得衣裳窸窣摆动,她一边用湿帕子摁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转头对着明兰道:“上回来你这儿我就想说了,你这儿便是个使唤丫头也比我屋里的贴身丫头强。”她的目光掠过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女孩儿,细长脸上露出微笑,“模样好,人才好,规矩更好。”

    明兰轻嗔一下,故作很受用的样子,笑道:“钟家姐姐嘴真甜,说的人心里舒坦极了;我这儿有几篓山里刚送来的鲜笋,回头姐姐带些回去尝尝。”

    钟夫人失笑,还不待说话,小沈氏便抢话道:“好你个耳根子软的,人家一说好话,你就乐开了花,咱们几个嘴笨的,就没份儿了?”

    “有有有,见者有份,这还不成么?”明兰连忙摆手讨饶,一副遭了打劫的样儿,小沈氏和钟夫人一齐笑了起来。

    耿夫人已洗好了脸,正侧头叫人戴钗环钏链,好容易嘴巴腾出空来,赶紧道:“前阵子呀,我又寻了几个人牙子,说要这样那样的好丫头,倒闹了个大笑话!人家说了,正经大户人家的上等丫头都是自小调教的,一路瞧着瞧人品德行,几年后才挑上来给小爷小姐们用的。唉……只盼能寻几个厉害的,懂规矩的教养婆子来慢慢调教了。”

    听她说的有趣,众人一齐大笑,小沈氏尤其乐,扒着椅子扶手不住抖动肩膀。段夫人忍了笑,打趣道:“这还用寻么?你自己便是那最最厉害的泼皮!”

    段成潜夫妇俱出身蜀中名门,虽是旁支,但该受的教养,该懂的规矩也一应俱全,这回随夫婿上京,夫家和娘家族里的亲长送了好些得用的家人,才致顺当。

    笑了半响,耿夫人又皱起眉头,叹道:“到这京里来,旁的没什么,只觉着不好周转,我便四处买人手。可那大的,聪明的太有心眼,老实的又太笨,小的嘛,压根不好使唤。京城有京城的规矩,上回宴客,不是这儿出错,就是那儿不得劲,险险闹了笑话。”

    “怕是妹子你眼光忒高了,一个月就买进卖出丫头五六回,哪这么难的,虽不很好,但凑合着也成了。”钟夫人垂眼看着湖面,细声细气道。

    耿夫人嘴一撇,哼哼着:“难不成叫那心机重的,不省心的狐媚子,教坏了老少爷们?!”

    “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理,妹子都是快讨儿媳妇的年纪了,还这般想不开呐。”钟夫人半真半假的笑着。 

    话说钟将军和老耿同志素是情同手足,义气甚笃,各自成婚后,钟大有便瞧不得好兄弟被婆娘吃的死脱的衰相,连带着钟夫人也常在耿夫人面前刺上两句。

    “好啦好啦,你们又来了!”眼看着耿夫人又要发脾气,段夫人赶紧来打圆场,“婆娘端什么菜盘子,还不得汉子肯吃这一套呀。各家有各家的活法,都少说两句!”

    这个话题有代沟,未生育的年轻媳妇不好插嘴,明兰和小沈氏不约而同的用茶碗遮住面孔,低头默默吃茶。明兰装了半天怂,才想起今日自己做主人,不能光装傻,便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你们这次进宫谢恩,怎这么久?”

    上回她去谢恩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完事了,这还包括了中场休息和插播广告。

    谢恩是有定例的,除了一年中的大型庆典,平日不能一大伙人拥着进宫的,有碍宫廷肃静,得分批次来;作为新出炉的一品夫人,又受了额外的御赐节礼,明兰得以在第一批进宫,幸福的沐浴皇恩,顺带在一幕肥皂剧中客串了把龙套。

    本来第二日就该接着召见的,不过……呃,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还能有什么缘故!这几日颐宁宫的那位不痛快了呗。”耿夫人性子粗直,口快道,“上头是娘娘们僵持着,咱们哪敢动弹,一站便是半响。”

    钟夫人斯文的吹着茶叶:“耿家妹子,慎言。”

    “慎什么慎,出宫门时,你脸拉得比车头拴的那马的脸还长!”耿夫人冷哼着。

    钟夫人面孔涨红,段夫人连连咳嗽。

    明兰几乎要叹气了,转头朝小沈氏道:“事儿到底如何了。我这几日没出门,什么都不晓得……方便说么?”最后一句特意转小声。

    小沈氏最近正是心气爽朗,闻言,便豪气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今日一早皇上已下旨,什么都定下了,宫里放两千宫人。”

    “这可是好事,利国利民。”明兰欣然而笑,宫掖空了一半,大约可省不少开销。

    段夫人轻轻点头,语气温和:“的确是好事。那些子低等宫女,空等年华老去,终身也没个着落,有家人能投奔的还好,可大多还是老来可怜。皇上英明,太后和皇后也仁和宽宏,真是天佑人和,国家社稷之福。”

    “可这回放出去的不光是低等宫人呐。”耿夫人压低声音,目光兴奋的发亮。

    明兰笑的露出两颗白生生的可爱小牙齿:“那是自然,光低品级的宫女哪能凑足两千,若是真如此,那宫里的粗活岂不没人干了。”正常合理的裁员方式,应该是各等级都裁一点。 

    钟夫人忍不住笑了,她叫明兰的笑脸闪了眼,这种孩子气狡黠的笑法,她常在自家那五岁的小闺女脸上瞧见,便笑道:“皇后娘娘说了,如今用兵修河,处处要用钱,不但宫掖人手要少,各宫主位也得省减些。自帝后以下至嫔妃,还有皇子公主,都只留下定数的宫女,其余俱要遣散。当然,两宫太后也如此。”

    “可是……颐宁宫里的宫女宦官不是最……”明兰有些懵,心里一动。作为老资格的宫廷大佬,圣德太后身边的人远比新出炉的圣安太后和帝后多的多。

    “谁说不是呀。”耿夫人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太后……答应了?”明兰惊疑不定,怯生生的。

    “听说朝堂上争执了几日。”段夫人柔声道,“可如今国库空虚,一边清查银子还没个眉目,皇上都愿意自行消减宫中用度,有几个人敢出声反驳。何况两宫太后能留下的人数已是最多了,比皇上都多呢。”

    明兰心头敞亮,久久不能说话,僵在那里,皇帝这招可真狠哪。

    水榭里安静了半响,才听见小沈氏开口。

    “颐宁宫里这几日热闹的紧,有几位美人儿特别恋着主子,哭着喊着不愿离宫,正要死要活呢。”她的声音轻快好像要飞出去了,“今早内务府持着圣旨去颐宁宫领人,哦,头里的就是那两位千娇百媚的——”她愉快的拖长声,“可那日太后不是说了嘛,‘岁数到了,不好耽误了她们’;这下可遂了心愿咯。”

    水榭里再次安静下来,又过了半响,明兰幽幽道:“也不知她们会嫁给谁?”今天她怎么老是要烦心这个问题。

    耿夫人对于任何有志于做妾的女子都极端愤慨,当下便冷笑道:“过日子还能有什么,干活,生娃娃,家里家外操持,哪个女人不这么过来的。只要肯好好过日子的,别起歪心眼,自能平安顺泰,能排上号娶宫中女子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否则,哼哼……”

    这声‘哼哼’极具威力,大约是违反《婚姻法》中关于禁止家庭暴力条例的内容。

    话说,待真到了千里迢迢以外的北疆,一个小小兵头的妻子,也折腾不出什么结果来。若是安心过日子的平凡妇人,那反而是好事,若是那些以物质衡量幸福以纵横权贵为己任的奇女子,那就难说了。更何况……明兰迅速瞥了眼小沈氏,一旦出来了,那几位特定女子的婚事,怕由不得宫里说话了。

    段夫人笑着又扯了些家长里短的话题,气氛又圆融了;又说了会子话,明兰留她们用午饭,笑道:“今儿侯爷说了不回来,摆一桌好菜,还有山里野味,索性咱们吃些酒罢。

    邀请很诚恳,谁知道她们都婉拒了。

    “不成,不成。”段夫人连连摆手,笑得开怀,“知道你这儿菜好,可今儿下午有事,我得回去。”钟夫人笑道:“正是,今儿刚进宫,家里都等着听消息呢,得回去。”耿夫人也道:“下回吧,待你这儿园子修好了,咱们说个日子,吃点儿酒聚聚。”

    明兰笑了笑,转头看向小沈氏,嗔笑道:“那你呢。你可没一家子老少也照管呢!”

    谁知小沈氏也摇头摆手,重重叹道:“我得去紫烟斋,我那小侄女要进闺学了,说好了陪嫂子去瞧闺阁女孩用的文房四宝,我特意预先订了套青玉的。”

    “哟,好可心的弟媳妇呀。”段夫人打趣道,“郑家算是娶着贤媳了。”

    小沈氏面色发红,不好意思道:“长嫂如母嘛。” `

    她最抑郁无语的地方在于,婆母体弱和蔼,一点不难伺候,但却有个全京城数一数二恪守礼法的大嫂,寡言肃穆,年岁又长;亲朋中无不敬重郑大夫人端庄贤良,她一个严厉的眼神过来,小沈氏比见了皇帝还怕。

    明兰亲送众人出门,最后满怀同情的和小沈氏告别:“你知道我是最惫懒的,不爱出门,你若闷了,便来寻我说话罢。”

    “废话,你这懒鬼,三回来找你,有两回你是从床上爬起来的。”

    小沈氏心中感动,她从偏僻而来,无论习惯口音还是规矩礼数,一时还难以融入京中的贵妇圈子,在别人面前得端着,怕招人笑话,偏在明兰面前能放松。

    明兰瞬间收回同情:“胡说,那只是湘妃塌。”

    小沈  氏没来得及回问一句‘有差吗’,便叫板着脸的明兰推进马车了。

    因多少受了些刺激,用过午饭后,明兰也觉得不好太懒了,便不紧着睡午觉,叫人去唤蓉姐儿过来,她要查功课。兴冲冲的摆足了姿势,谁知蓉姐儿期期艾艾的,竟一问三不知。

    问她书本上的字句,她答不出也就罢了,最离谱的是连二十四孝也答不出来,结结巴巴的胡乱编了几个,总算凑足了三分之一。不是有‘尝粪忧心’嘛,她就编了个‘尝屎烦恼’;有个‘埋儿奉母’,她就编了个‘宰女吃肉’。

    明兰险些绝倒。没了娴姐儿在旁督促激励,蓉姐儿的功课再度迅速滑落。

    “……兴许真有这些子事呢。”蓉姐儿脸色惴惴,小小声的辩解,“只是没流传出来罢了。”

    明兰无力的看着小女孩,全无睡意。好罢,也不能全怪孩子。

    她早发现巩红绡肚子里的墨水实在不多,不但教学枯燥,还学问有限,经不住提问,这也就罢了,还时居然有说错;想来她就算童年学过些子,这会儿也没剩下多少了。如此,学生既缺乏对老师人品的敬重,又没有对老师学问的佩服,教学自然失败。

    其实,明兰自己倒能胜任。闺阁女子该学的全套《女四书》,《女则》,还有《节妇传》,《烈女赋》等一大堆封建毒草,她都认真学过;还有庄先生的旁听课,她更是获益匪浅。

    教个把小丫头,那是绰绰有余。不过,她不愿意。

    相处越长,明兰越发觉蓉姐儿生性似其父,野性又倔强,充满了对挑战既定规则的蓬勃兴趣,还满肚子歪理。前日她跟蓉姐儿说《女论语》中‘日高三丈,尤未离床’一章,这小丫头居然立刻用兴味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明兰一阵尴尬,费了好大力气,才跟她说明关于‘活学活用’的重要性。

    上辈子的姚依依常打交道的大多是缺心眼的受害者和心机深重的被告,严重缺乏跟孩子的相处经验,这会儿就是她自己生了孩子,怕也不知该如何教养;何况这位非婚生子女乎?

    思绪转了半天,纠结再纠结,加之适才听到的些许信息,为了自己的用脑卫生和精神健康,也为了小孩子完善人格的全面成长,明兰决定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个问题。

    “这样罢。”明兰长长出了一口气,“你去上学罢。”

    蓉姐儿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睛,淳朴天真,如野生小动物一般未经雕琢。

    158回

    想定了这桩,明兰陡然心头一松,当即笑眯眯的叫蓉姐儿回去。送子女上学,不过是报名交钱两项;不过在这繁文缛节的破地方,还得添上各种罗嗦。

    当日晚饭桌上,明兰便对丫头的爹说起这事,她周全罗列了五大章十二小节的腹稿,预备从‘青少年需要同龄人环境来圆磨人格’等四个方面六个层次全方位不同角度向顾廷烨阐述送蓉姐儿上学的重要性,谁知开题报告刚起了个头,顾廷烨就用轻飘飘的五个字打发了她。

    “你看着办罢。”

    男人优雅的擦拭了下嘴角,漱口,净手,然后抬手摸了摸明兰最近丰腴了许多的脸蛋,眼睛满意的弯出个好看的弧度,“你接着吃,我去议事。”然后温柔的笑了笑,拂起袍服,转身阔步去外书房了。

    在顾廷烨看来,此事绝对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的典范,不过在明兰眼中,这显然是不负责任的恶劣行径(怎么,老娘不受宠,女儿就不亲了?)。大约是秋干气燥,明兰莫名窝了半肚子的火,当夜就寝时,便转了个背脊朝着丈夫。毫不知情的顾廷烨半夜才归,很随遇而安的搂着她的腰贴她的背,她肌肤滑腻柔皙,背形娇小优美,他拿下巴蹭了蹭,触感很是适意,便顺嘴便啃了几口,随即睡去,倒也好眠。

    次日一早,丹橘惊愕的在明兰肩背上发现几圈整齐的牙印,有条不紊的排成军伍列队状,她立刻去看妆台上的镜子,很想当场告状一番,可又想起房妈妈的告诫,狠狠咽下这口气,咬牙服侍明兰着衣。

    同样毫不知情的明兰并未察觉,只觉着今儿里衣怎有些微微刺背,也不以为意,用过早饭后,瞧外面的日头甚好,觉得天公作美,便喜孜孜的吩咐丹橘去库房寻几色上好的皮子,另四色时令礼盒,叫门房套车出行了。

    晚秋的日头并不烈,暖洋洋的直叫人发困,明兰险些又在马车里睡过去之前,总算到了莲藕胡同中后段的郑家。小沈氏刚做了两手针线,正闲得发慌,咋闻明兰来了,便高兴的行至院前来迎:“今儿日头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肯来瞧我。”

    明兰只好打破她的幻想,呵呵道:“日头还是东边来的,我有事来寻你大嫂子。”

    小沈氏大惊失色:“你来找我嫂子?!”

    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充分说明了郑大夫人的凶猛程度。

    她们还待说两句,从后头急步过来一个婆子,口齿清楚道:“请二太太安,大太太听得宁远侯夫人来了,已在厅上置了茶果,请夫人和二太太过去呢。”

    小沈氏只好按下疑问,挽着明兰的胳膊往里走;明兰趁机连忙在她耳旁道:“前几日你不还是‘二奶奶’么?怎这会儿升了一级。”小沈氏侧头,低声答道:“我大侄子正说着亲呢,这家快有新媳妇了。”

    走的几步,到了门前,只见郑大夫人端身而立,明兰见这副严肃的神气,也有些发怵,忙堆出满脸笑容,上前福了福,郑大夫人也含蓄的回了礼。双方互道寒暄后,便坐下了。

    长嫂在侧,小沈氏一本危襟正坐,不敢嬉笑,只拿一双眼睛不住的跟明兰打眼色,顾郑两家原也非相熟,没说的几句,就无话可说了,郑大夫人静静端坐,既不问明兰为何而来,也不说让明兰和小沈氏自去逛,场面便有些发冷。

    明兰也不慌张,有跟长兄长柏打交道的经验,她心知这种沉默肃穆的人大多内秀,话虽不多,但心明眼亮,与其绕弯子,不如单刀直入。深吸一口气,她开口道:“实不相瞒,今日明兰上门,实是有事相求。”

    郑大夫人眉毛也不动一下,不言语的放下茶盏,注视明兰。

    明兰努力把语气放诚恳,继续道:“我膝下有一女,今年八岁,虽天真纯然,却不通文墨,更不晓人情世故;我想着,不好就这么耽误了教养,总得调教下才好。昨日听几位姐姐来家聊起,无意听了一耳朵,得知令嫒也要上闺学,是以明兰动了个心思,想叫我那丫头也去上学,这里请夫人帮着些了。”

    一番话说完,小沈氏先吃了一惊,什么‘膝下有女’,明兰进门不足一年,就是先头那元配也不过是三四年前的事,这八岁女孩自是庶出。想到顾廷烨婚前就有女儿,她不免心头鄙夷,忍着没有撇嘴,但想到明兰居然会因此事来求自家嫂子。

    那边厢,郑大夫人也是心头微惊,不过面色未变,只道:“宁远侯府乃开国宿族,何等体面煊赫,我如何敢班门弄斧,贵府为何不自请一位女先生?”

    明兰就知有此一问,当下便答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里现今统共两个女孩,除了我家那丫头,便是大嫂房里的侄女。如此一来,只为两个丫头便兴师动众,未免不好;二来嘛……”她微笑了下,“说实在的,我年纪轻,人头又不熟,哪里知道德行高才学好的女先生,就是知道了,怕也请不到。”

    郑大夫人嘴角挑起一丝不以为然,淡淡道:“居家过日子,还是人丁兴旺些好,早知今日,当日又何必急着分家呢?”

    明兰心头咯噔一下,却片刻不曾迟疑,声如清玉:“人丁兴旺自是好的,可也要人心齐整才成,否则不过是一庙念经,各自道场罢了。”

    “顾侯夫人好言辞。”郑大夫人面色淡漠,依旧未有什么波动,“早听闻夫人辞锋凌厉,今日一叙,果然名不虚传,怪道连贵府太夫人也不得不避尔锋芒了。”

    明兰胸口一阵气愤翻腾,她就知道那老白花这二十年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这些日子定然没少在外作秀,她竭力压制怒斥,过了须臾,才平静了声气:“夫人,你我虽不相熟,但我素敬重夫人为人;我想,能叫夫人放心将闺女托付的闺学,必然是绝好的。这才动了偷懒的心思,厚着脸皮上门,想叫家中孩子借夫人的光。此乃其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果然,这话说了后,郑大夫人脸色微微一霁,看着和缓了些许,下面的话才是要紧。明兰接着道:“至于夫人所闻之事……”

    她放缓了呼吸,抬头对上郑大夫人的眼睛,“明兰幼时随祖母礼佛,笃信因果循环。人生一世,敢做,就该敢当。不论是谁行差踏错,人间黄泉,必有一处该得报应,谁也别喊冤。明兰敢当此言!”

    屋里落针可闻,小沈氏连呼吸都放轻了,这话说的云山雾罩,但她好歹听懂了。

    郑大夫人看着明兰,过了片刻,她才放柔了唇角,这是今日明兰见到她的第一个表情:“何不闻以德报怨?”

    明兰声音很轻,但目色坚定:“若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直,以德报德,方知人间终有善恶。”

    郑大夫人微微叹息,不再说话,但神情已与刚才的淡漠两样了。

    明兰蹙起眉头,缓缓道:“还有那丫头,有些事我的确是可为可不为。叶尖落下的一滴水,于人,不过渺渺,于蚁,却是倾盆甘露。有些人的抬手之举,兴许就变了旁人的运数。明兰也非如何慈德,无非做该做之事,求一心安罢了。”

    蓉姐儿若是生性温顺,也许她就不用那么烦了,好好教养,回头找个好人家就是了;可偏偏她野性倔强,一个弄不好,容易入了歧途。

    郑大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却见明兰语音诚挚,眸光坦然,那犹如万年冰山一般的面孔,终于有融化的迹象,过了会儿,她温和道:“都说你的学问极好,怎不自己教孩子呢?”

    明兰见她脸色,已知事可成矣,便笑得调皮:“夫人您的学问难道不好?”小沈氏曾说过,她那活阎王般的大嫂在未嫁前,也是极有才名的。

    郑大夫人终于笑开了,知道明兰的顾虑,这种不是一味的好嫡母反倒真实可信。

    她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事就包我身上,那闺学就在我家大伯府邸后头,主讲学的是我大堂嫂的嫡亲妹子;原曾在浔阳老家办的闺学。”

    “浔阳?”明兰眼睛一亮,“可是人称‘薛大家’的那位?”

    郑大夫人微笑道:“正是她。”

    这位薛大家曾是名动京师的才女,年少守寡后,因不屑夫家亲属的嘴脸,靠着娘家帮扶,便带着儿子独自撑起家门,办闺学理家务。

    她教女孩子,并不一味讲书中春秋,凡医理,星象,理财,管家,律法,甚至人情世故,都有所涉及。一来二去的,倒在浔阳弄的有声有色,小有名气。

    直到几年前,她儿子得了官娶了妻,她才封了闺学,在家享福。皮埃斯一句,她现在的儿媳就是她当年的一位得意弟子,因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是以婆媳极为和睦。

    在盛家时,明兰曾听老太太提到过这位女子,极是赞誉。

    小沈氏闷了半天,终于有她发挥的地方,见大嫂子情绪转好,便来补充信息,笑嘻嘻道:“她本在浔阳。不过儿子这任外放的远,怕他娘舟车劳顿,便不让跟随,薛大家不忍叫儿子夫妻分离,索性叫儿媳也跟着去了。我大堂伯家女孩众多,正缺人调教,大堂嫂见了这机缘,连忙请了她上京,姊妹间照看着,也好叫薛家大爷放心。另还有琴韵师傅,女红师傅呢。”

    明兰欣喜,抚掌而笑:“这可真是天大的运气,明兰这里多谢夫人了。”她又想起一事,打蛇随棍上,“我家还有个侄女儿,不知可否也一道呢?”

    古代资讯不发达,好老师的名声需要口口相传,连庄先生都那么难请到,何况更偏僻冷门十倍的女先生,更是难得。

    郑大夫人莞尔:“顶多再一个,多了怕要累着薛夫人的。”

    “多谢多谢,我回去就与我家大嫂子说,她定然高兴。”明兰笑的好似孩子般兴头。

    余下气氛和悦,三人又说笑了会子话,明兰告辞出来,小沈氏出来相送,路上佯嗔道:“好你个顾盛氏,够胆色呀,连我大嫂都叫你糊弄过去了!”

    出来这么半天,明兰实是累了,有气无力道:“你大嫂若不是心里明白,我便是磨破嘴皮子也是无用的。唉……有些事,你辩了不好,不辩也不好,真是头痛。”

    小沈氏从兄长处多少知道内情,真心道:“你放心,众人的眼睛也不都是瞎的,随人怎么说不成。”明兰撇撇嘴:“未必。”

    上了马车后,丹橘赶紧把烘热的垫子放到明兰腰后,见明兰一脸疲惫,不由得心疼道:“那郑家大夫人也是,怎如此说话?倒像是我们理亏的。”

    “这不奇怪。”明兰眯着眼睛,声息轻幽,似是自言自语,“我早想到了,今日终于寻着了机会……”

    太夫人在外面做的事,说的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很难反击。

    顾家世交中的女眷大多已和太夫人建立了或深或浅的友情。人家几十年情分了,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庶女居然做了侯夫人,眼红嘴酸的人怕也不在少数,人家凭什么信你,敬重你?

    何况太夫人也没明着说什么,只需要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就很能博得同情了;加上她再把家事掐头去尾说上一点,就更容易引起误会了。

    片面的事实也是事实,人家一句坏话都没说,明兰怎么反驳?再怎么样,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