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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第29部分阅读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作者:rouwenwu

    姨娘既没封院又没撵出去,还是盛紘的妾室,只要盛紘去她那儿睡上一晚,没准事情又有变化,做事留有余地,林姨娘便是想告状,也说不了什么,盛紘也会认为这儿媳妇心地仁厚,不是刻薄之人。

    如兰悠悠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真讨厌这样,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偏要装模作样的。”

    明兰摸摸她脑门上的布条,也轻轻叹了口气;如兰忽又欢喜起来,拉着明兰道:“这回你去,再与我带些桂花油来吧,要无色的那种,这一年多抹下来,你瞧我头发,可好许多了。”

    明兰瞠目结舌,指着如兰道:“这回我去是为了……,大伯母和姑姑哭还来不及呢,你还好意思惦记着头发?!我可没脸去要!”

    如兰蛮横惯了,要什么就有什么,见明兰不答应,立起眼睛不悦起来,忽又看见明兰的脸,眼珠一转道:“不过几瓶油罢了,你与我要来,我告诉一件痛快事儿,你定然高兴。”

    其实明兰手里还有几瓶,只不过看不惯如兰这幅只想着自己的自私脾气,明兰闻言奇道:“什么痛快事儿?”

    如兰一脸神秘的凑过去,轻声道:“你可知道四姐姐要嫁的那个人怎样?”明兰摇头,她怎么会知道,这里又没有人肉搜索。

    如兰悄声开始爆料:“听说那文举人家境贫寒,自幼亡父,老母刻薄,兄弟混账!性子还优柔寡断,唯一能说上的,不过是个‘老实’!到时候,看她怎么受婆婆小叔的气!”

    “不会这么差吧?爹爹看上的总是还可以的。”明兰并不激动惊讶。

    这不废话嘛,举人离进士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家境优越,人品出众,京里那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嫡女庶女一大堆,轮得到一个四品官的庶女吗;别说文炎敬了,就是李郁,若真敞开了在京城寻亲家,难到找不着比盛家更好的了吗?不过是李家怕寻了个不知根底的,回头架子大派头足,娘家折腾,媳妇骄横,给家里添堵才得不偿失。

    如兰见明兰不和自己共鸣,很是扫兴,拉长了脸发脾气,明兰笑着哄道:“好了,你那桂花油我定帮你弄到就是了!”

    第二日一大早,长梧率了六七辆大车来接人,盛紘紧着叮嘱了长梧几句,允儿已有了身孕,如今正五六个月,王氏拉着外甥女的手说了好些注意的事项,好一会儿吩咐,明兰和长栋这才拜别了父母,海氏一直送到门口,又偷着塞了一张银票在明兰手里,然后对着长梧和允儿殷殷道:“我自进了门都不曾去老家拜过,这回本该我去的,可家里一摊子走不开,便辛苦了六妹和四弟,二堂兄和允儿姐姐千万别见怪,待见了大伯大伯母,定替我告罪一二。”

    长梧连声称是,明兰也点头应下,孩子气的笑道:“大伯伯和大伯母人最好了,就是这会儿生气了,回头见了又白又胖的二孙子气也都消了。”

    周围众人都笑了,海氏直摇头,半嗔着:“这孩子!”允儿羞红了脸,轻掩着帕子笑着,长梧本是愁容满面,闻言也失笑了。

    一路上车马辘辘,长栋本想着和长梧一道骑马,结果被赶了回来,只好与明兰坐在马车里往外伸脖子,允儿坐在车上本有些不适,但随着明兰姐弟俩说说笑笑,也开了心思。

    长梧自小离家到处奔走,于安顿行宿最是干练,一路上沿途歇息用饭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从不会错过宿头;允儿冷眼看去,也不见明兰怎么差遣下人,丫鬟打点床铺,生炉子暖炕,整理妆奁衣裳,婆子要热水热饭,烫过杯盏碗碟,服侍吃饭;虽没有长辈在身边,但一切俱是妥当条理;若与同来投宿的其他贵客有些些许争执冲撞,明兰便温言安抚了,叫下人退让一步,多塞些银子,和气了事罢了。

    一次,绿枝与同来投宿的某官眷家仆拌了几句嘴,回来气呼呼的:“不过是个参政,打着什么侯的子弟名头,派头摆的什么似的?还以为是天王老子呢!”

    明兰半笑半叹道:“什么法子?你们姑娘就这些能耐。一山总比一山高,只有把咱们绿枝姑娘送进宫里去,回头伺候了皇后娘娘,便要怎么派头都成!”

    绿枝红了脸,这时小桃得意洋洋的从外头回来,说又来了群尚书的家眷,还与廉国公有亲,那参政家仆立刻把上房退让出来,这下子,屋里的小丫头们都轻笑起来;此后,明兰愈加仔细规范下人,不许惹是非;女孩儿们便出去一步,都要叫粗壮家丁跟着。

    连看了几日,允儿终忍不住,夜里与丈夫道:“怪道我姨母总想着要叫明兰高嫁呢,你瞧瞧她,娃娃一般的小人儿,做起事情来清清楚楚,没有半分糊涂的,且心性豁达,我自愧不如,生的那么个模样,又没有同胞兄弟;若托生在太太肚里,哎——也是命。”长梧搂着妻子,笑道:“胡说,我瞧着你就最好。”

    允儿笑着锤了丈夫一下。

    又行了几日,终到了河渡码头,长梧已雇好了一艘两层的红桐漆木大船,然后允儿叫明兰一道下车上船;不论身体多结实,到底是多日劳顿,一上了船允儿便躺下养胎,明兰陪着她说了会子话,见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离开。

    船上到底比车上稳当些,允儿也能睡着了,不似前几日老也躺不踏实,此后几天,明兰一边盯着允儿服药歇息,陪她说话解闷,一边把长栋从船舷上捉回来,重新温习书本。

    “当初咱们从泉州到登州,不论车上船上,大哥哥都是手不释卷的;你说说你自己,这几天你可有碰过书本?”明兰举出先进榜样作例子。

    长栋再用功,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头一回这般自由,盛紘王氏香姨娘统统不在,长梧夫妇不大管着,便渐渐脱了淘性儿,叫明兰这么一说,便耷拉着耳朵又去读书了。

    允儿见状,轻笑道:“六妹妹好厉害,回头定能督促夫婿上进。”明兰翻眼蹬过去:“你就说吧,等你肚里这个生出来,你不紧着催他读书考状元?”

    允儿佯嗔着去打明兰,心里却十分高兴,她自希望一举得男。

    此后几天,浪平船稳,北风把船帆鼓的胖胖的,水疾船速,陆陆续续停过了石州,济宁,商州和淮阴,长梧很高兴的告诉大伙儿,这般好风头,大约再三四天便可到了。

    这晚风停浪静,长梧索性叫人将船停在水中,歇息一晚上,还从岸上的渔夫那儿要了些河鲜,生了河鲜火锅叫了弟弟妹妹一道吃,允儿只笑呵呵的陪着扒了些鱼肉粥,长梧兄妹三个却一口气干掉了五六篓鱼虾,什么白灼的,椒盐的,红焖的,碳烤的,满船都是鱼虾蟹的香味,尤其是明兰,似乎与那河蟹有仇似的,可着劲儿的吃;还是允儿怕她肚子受不住,硬是抢了下来,明兰这才忿忿作罢,长栋握着拆蟹八大件都看傻了。

    吃蟹总要饮些黄酒来驱寒,长梧喝的微醺,便与妻子早早睡了,小丫鬟们也吃的半醉,纷纷早睡了,明兰却叫小长栋去自己屋里,一进屋,明兰忽一改面色,慎重的关上门窗。

    小长栋不明所以,但也老实的随着明兰坐到最里边的凳子上,只见明兰正色道:“这几日总不得空,身边有人不好说话;好在你不喜吃蟹,便也没饮酒,这会儿便把我叫你打听的事儿一一与我说来。”

    长栋猛然一顿,知道明兰问的是什么,他其实憋在心里很久了,在盛府就想说,可偏偏出了墨兰那档子事,后来急急忙忙上了车,一路上却总有人在;明兰谨慎的很,从不肯在外头多说一句,便勒令长栋不要提起。

    约莫大半年前,明兰从钱妈妈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王氏在齐国公府的筵席上与平宁郡主和永昌侯夫人谈及婚事后,明兰就暗暗上了心,她隐约猜出王氏想与齐梁两家联姻。

    按照王氏的逻辑,有好事她绝不会便宜了墨兰,那就只有如兰和自己了,根据夫婿人选的好坏程度排行,明兰很不情愿的得出结论:王氏怕是想将她嫁给梁晗。

    明兰的一颗心被提在半空中,她之前之所以老神在在的,那是因为信任老太太的眼光,她接触过贺弘文,觉得很可以过日子,可现在……不好意思,不是她不信任王氏,而是王氏不会考虑她的婚姻幸福。

    可是婚姻大事总是父母之命的,当初余嫣然的祖父母还是亲的呢,也差点拗不过余大人,如果和梁家的亲事真的对盛府十分有利,对盛紘长柏乃至全家都有助益,又没什么找的出来的硬毛病,那盛老太太该怎么说。

    明兰第一次觉得惶惑无依,她对那个人完全没有了解,于是暗中叫了丹橘藉着去庄子里看家人的功夫去打听下,可内宅的丫鬟,尤其是姑娘身边的,为了防止私相授受,都是看的很严的;那么一两次功夫,哪里打听的出什么来,只知道梁晗素无大过,没有打死过人,也没有绯闻,没有同性恋倾向,府里也没什么异常的事。

    明兰还是觉得不放心,后来还是若眉提醒了她,长栋读书的那学堂,既有书香世家出来的子弟,也有京城爵宦家的孩子,要知道梁家姻亲广布,枝叶满地,虽不多显赫,但八卦却是不少的,明兰便叫长栋去打听。小长栋为人老实木讷,这样的人通常不受人防范,他一日日慢慢的下功夫,绕着圈子慢慢打听,足足过了半年,终于有了个大致明确的轮廓。

    梁晗性子跳脱豪爽,做事大大咧咧的,与兄弟好友最是热血,因永昌侯夫人管的严,除了三两个通房,其它倒也干净,可就在几个月前,梁府开始不安稳了,原因是永昌侯的庶长子媳妇往府里带进了一个姑娘,。

    “说是梁府大奶奶的表姨母的庶妹的庶女。”长栋记性很好,掰着小短手指数着关系,“叫什么春舸。”

    明兰当时就忍不住笑出来,原来是‘春哥’。

    春舸小姐自然生的花容月貌,估计还手腕了得,在梁夫人眼皮子底下居然与梁晗有了些什么,梁府大奶奶便哭着要梁夫人给个说法。

    庶子的媳妇的表姨母的庶妹的庶女,这种身份梁夫人怎么看得上,这种做派和关系在里头,便是做妾梁夫人也不愿意,春舸小姐十分烈性,说梁府若不给个交代,她就一头撞死在永昌侯府的门口,豁出一条命,她也要叫京城人都知道梁家何等刻薄无德。

    听长栋结结巴巴的讲完,明兰深吸一口气,巍然朝后倒去,靠在椅子上发呆,这才对,这才符合她的担忧。说句实话,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金贵,值得永昌侯夫人一再相看,厚礼相待,一个侯爵的嫡幺子配个四品官的庶女,那是绰绰有余。

    那到底是什么缘故,叫永昌侯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明兰微微侧过头,墙边上靠着一个简易的榉木妆台,上头的菱花镜打磨的十分光洁明兰,恰好照出明兰的面庞,真如明珠萤光,美玉生晕,难怪墨兰失心疯了一般想划破自己的脸。

    这个答案很令人沮丧,可是在她硬件条件先天不足的情况下,这恐怕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接下来的很好推演。

    事发后,永昌侯夫人当机立断,同意春舸为妾,但要梁晗先娶一房正头太太,双方僵持许久,梁夫人等得,可春舸小姐却等不得,梁晗只好同意先娶妻。

    梁夫人很等精明,她知道若随意挑一位高门小姐,其实于事无补,反而闹出乱子来。

    她已有嫡长子和出身高贵的嫡长媳,并不缺好门第的儿媳妇,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梁晗谈不上情深似海,不过是被一个有手段的美貌女子拿住了。而她要做的是,找一个容貌比春舸更美,做派谈吐都能压得住的女子。娶进门来,要是能抢回梁晗的欢心最好,要是不成,只消在礼法上拿住了,便出不了大乱子。

    春舸小姐很美,梁夫人挑来挑去,始终没有满意的,这时候,明兰出现在她面前,她眼前一亮。接下来几个月,梁夫人慢慢了解明兰,越看越满意,出身书香,父兄得力,虽然是个庶出的,但教养举止都十分合她心意,于是便……

    明兰心头十分敞亮,很奇怪的是,她居然也没很生气,凭良心说,梁晗这门亲事算是她高攀了,如果不是个‘春哥’在,哪轮得到她?便是贺弘文,也不是非明兰不可,不过是贺老夫人和祖母的旧情在,两家又看的顺眼。

    明兰竟觉得忽然放心了,宛如一个不知前方迷雾里有多少危险的舵手,后来迷糊散了,即便是知道前方滩涂暗礁密布,也比无知时的那种感觉好许多。

    其实‘春哥’的问题也不是很严重,看着林姨娘的例子就知道,对于那些官宦子弟而言,什么情爱都是短暂的,只有家族,前途,子嗣才是永恒的;嫁给梁晗的媳妇,有礼法的撑腰,婆母的护航,外加些姿色心机和手段,天长日久,不怕‘春哥’不倒台。

    除非梁晗是‘五阿哥’型的,铁了心要吊死在一只鸟上,那便只能自认倒霉,不过那种几率很低就是了。

    长栋惴惴的看着明兰,他虽年纪小,但因自小不受宠爱,也早早学会了察言寡色,他知道这与明兰并非好消息,他见明兰呆呆的靠着椅背望着房顶出神,不安的去拉明兰的袖子,明兰回过神来,笑着对长栋道:“不要紧的,待见了老太太,一切都会好的。”

    明兰掂了下自己的斤两,未必斗得过春舸小姐,还是算了,让梁夫人另请高明吧,这次长栋居功甚伟,有了这些料,估计老太太也能直着腰板拒绝了,王氏对永昌侯夫人始终瞒着贺家的事儿,待老太太一回去,只消说自己已定了亲,便天下太平了。

    正想着,忽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的整个水面都晃动了,明兰在椅子上摇了摇才稳住,然后与扶着椅子的长栋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今天下午起偶就放假了,要收拾包袱去婆家住几天,下次更新的时间,快的话初三,慢的话初四,请大家见谅。没结婚的时候,一整个年假窝在房里上网都没人废话,如今……哎。

    这里提前给大家拜年了,恭祝大家兔年顺利,婚姻事业爱情都好!鞠躬。

    谢谢大家这些日子以来对偶的支持,不是乃们的话,偶坚持不了这么勤奋的更新,遇到了许多事情,但都过去了,我会尽快填完这个坑的。

    第73回

    明兰连忙去开窗,抬眼望去,只见远方某处火光冲天,似是其中一艘大船着了火,其间人影闪动,隐约能看见一个个人掉下水去;顺着风水声,明兰隐隐听到一阵阵叫喊声和打斗声,长栋趴着窗,小脸儿惨白;这时船舷上也响起尖锐的呼哨声,似是放哨的船夫在示警。

    不一会儿,船上的人都醒过来,明兰一边把丹橘叫醒,叫她把其他女孩叫起来,一边拉着长栋去寻长梧,一路上船夫丫鬟婆子都趴在船舷上张望,人人俱是神色慌张,明兰不去看他们,只一路冲到长梧舱内,只见允儿吓的脸色苍白,只捧着微隆起的肚子坐在那里;她一看见明兰,连忙拽着她的手道:“你兄长去外头查看了,我刚叫了人去寻你们;菩萨保佑,大家没事才好!”

    明兰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也只好坐到允儿身边,长栋伸头伸脑的想要出去,被明兰一巴掌拍了回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长梧气喘吁吁的回来,道:“是水贼!”众女眷大惊失色,然后长梧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

    如今众人行驶的水道叫永通渠,南北向运河的淮阴段,今夜风平浪静,许多船只都停泊着歇息,除了盛家这艘,还有两艘官眷富户的大船,两艘护卫船,外加宝昌隆的商船数只,因都停泊在河中,便都在这个葫芦口的避风处靠了,前后是商船,中间是护卫船和客船。

    待众人入睡后,一伙水贼趁夜摸上船,首先劫杀了前后几艘商船,谁知宝昌隆的其中一艘船上运的俱是桐油,纠缠打斗中,几个商行的小伙计们点燃货舱,一整舱的油桶炸了开来,整艘船立刻火光熊熊,不但伙计们趁机跳水逃生,也给了其他船只预了警。

    明兰看允儿吓的不住哆嗦,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嫂子,你莫太忧心了,我瞧这水贼也不甚高明,有经验的都知道应先打劫客船的,哪会先往货船上跑呀?这不打草惊…人嘛。”

    此言一出,一直绷着脸的长梧忍不住莞尔,赞道:“六妹说的好,正是如此!大约是群散碎蟊贼,现正被护卫船缠住了,下边已经备了舢板,你们收拾一下,到了左岸边便好了!”

    众女眷顿时神情一松。

    水贼人数并不多,不过胜在‘偷袭’二字,且船上狭小,受袭者不便躲避,他们才能逞凶,永通渠右岸曲折,恰巧成了个避风处,众船只便停在此处,而左岸却是一片广阔的芦苇地,那密密丛丛的芦苇直有一人多高,且那里直通往最近的淮阴卫所营,若到了左岸上,会有卫所的兵营前来援手不说,来追击的水贼一分散,便也追赶不及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救生艇的概念,原本岸上的船家早叫水贼趁夜全制住了,长梧好容易才弄来两艘小舢板,好在他到底是砍过人的把总,知道些对敌之策,于是一边叫人收拾着下了大船,一边叫人将整艘大船每个屋子都点的灯火通明,再叫人来回跑动,显得船上的人众十分慌张,而小舢板上则不许点半分火光,在夜色的掩映下,就能无声无息的上岸。

    急忙之下,丫鬟们愈加手忙脚乱,长梧不断催促,允儿脸色苍白的吓人,捂着腹部,面色痛苦,想是动了胎气,明兰看了眼数十丈远的火光处,似乎厮杀正酣,便道:“嫂子不适,待会儿怕更不能动弹了,不若哥哥先护送嫂子和四弟弟过去,我一收拾完即刻赶上。”

    允儿和长梧本来不肯,但眼瞧着水贼还未可到,长梧咬了咬牙,便留下一半的护卫和一艘小舢板,临走前谆谆嘱咐:“一些银钱没了便没了,你赶紧上来!”

    明兰点头,还把燕草留在长梧身边。

    其实她估量过对岸的距离,作为志在上山下乡的有为青年,明兰哪怕只剩下以前姚依依游泳技术的一半,应该也是能游过去的;剩下的,丹橘会些狗刨,小桃能带着她游,绿枝和允儿留下来的几个丫鬟也都多少会些水性。

    这次长梧是回家奔丧的,待大老太太一过世他便要丁忧,是以长梧几乎将京城这几年积攒的财物都带上了,着实不少,没道理便宜了那伙技术含量不高的蟊贼;明兰一面指挥几个丫鬟将轻便的玉瓷古玩和金银首饰全都收入油布裹制的小囊中,正收拾着,忽听在船舷放风的绿枝一声欢呼:“活该!射死他们!”

    明兰连忙扑过去看,只见不远处几艘大船的船舷上,一些护卫正张弓搭箭朝水里射,一阵阵叫骂声中,还夹杂着惨叫和惊呼声,明兰心头一紧,立刻道:“不好!他们的船被堵住了,便散开人手,从水里游过来了!”

    女孩们都吓坏了,明兰沉吟片刻,抬眼看了下长梧的那艘小船已到了江心,她迅速做出反应,指着面前的女孩们,沉声喝道:“你们三个把这一层所有舱室的灯都丢进江里,不许留下半点照明物件,我带着绿枝去把下一层,小桃和丹橘把这些薄皮小铁箱拿绳子系了,小桃水性好,把绳子系到船底,然后把箱子都放到水里去!完事后到底舱的厨房来汇合!要快!”

    “姑娘,为何我们不赶紧上小船走呢?”允儿的一个大丫鬟迟疑的问道。

    绿枝瞪着眼睛,怒骂道:“混账!姑娘让做就做,废话什么!若不是为了你们的主子,我们姑娘早走了!你们还敢啰嗦!”丹橘脾气温和,赶紧解释道:“如今水里已有了贼人,我们能驶多快,若被追上了,一凿子就翻了我们的小舢板!”

    那女孩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去。

    明兰也懒得生气,到底不是自己的队伍;她立刻跑去外头船舷上,把那几个护卫分成四批,分别护着四拨女孩去行动,不一会儿,整艘船立刻变的黑漆漆的,老天爷很给面子,今夜月色无光,伸手不见四指。

    明兰一路奔去,赶紧叫一干仆妇杂役都躲起来,身强力壮的去船舷上迎敌,她自己则直冲厨房,从里头翻出许多菜刀尖叉锅铲铁杵,待分头行动的女孩们来了,都分了些‘武器’在她们手里;小桃分了个铁锅,绿枝分到把菜刀,其余女孩也都拿了。

    准备完毕后,明兰叫护卫们去外头戒备,再去船底中一个不起眼的舱室躲起来。

    在黑暗中,女孩们静静等待,只隐约听见有人咽唾沫的声音,这种感觉十分漫长,明兰知道女孩们都紧张的厉害,便轻轻安慰起大家来:首先,不是所有的水贼都能游过来的,会被箭射死一些的;其次,这里共有三艘客船,想必不会全冲到自己这艘船上来,这样人又少了些;再次,这艘船共有上下两层共十二间屋子,如果那伙水贼的脑子没有进水,他们应该会先去摸厢房,这样又要分散一些人手;还有,水贼是凫水过来的,身上必没有火种,船上的灯烛和厨房里的柴草全都被丢进江里,他们除非拆船板或门框来点火把,可惜船上的木材早被江水染上了潮气,并不易点燃,看不清,他们就搜索不明白;最后,这舱室后头有个舱门,直通江面,原是为了取水倒水方便的,如若情况不妙,立刻跳水便是。

    况且那伙水贼不会在船上耽搁很久,见没有什么收获,说不定就换一艘打劫了,大家躲过去便是……这样一说,女孩们安心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上面一阵呼喊,兵器碰撞的杀声顿起,明兰知道水贼摸上来了,暗暗握紧手中一支锋利的长簪,女孩们又呼吸急促起来;听着顶上不断传来打斗声,还有呼喊着叫救命声,然后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混乱脚步声中,门板被‘砰’的一声踢开了。

    两个黑色的人影直冲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明兰早候着了,和对面的丹橘用力一拉地上的绳子,只听扑通一声,前头那个先倒下了,就着外头的亮光,小桃用尽吃奶的力气,一铁锅砸在那人脑袋上,那贼人哼了一声,便晕过去了。

    第二个贼只踉跄了一下,见满屋子的女孩,立刻要叫人,一个丫鬟立刻举起手中的板凳,用力砸过去,那贼人闷哼一声,晃了晃,然后另一个丫鬟跳上去撞在他身上,一下把他扑倒在地上,明兰腾出手来,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踏在他胸膛上,一簪子下去,直插在那蟊贼的胸口,只见血水扑腾扑腾的冒出来,那蟊贼刚要惨叫,就被嘴里塞进一把茅草灰,然后没头没脑的被不知什么东西乱砸了许多下在头上,眼睛一翻,便也昏过去了,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丹橘忍着恶心,把门板轻轻关上,明兰指挥女孩们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把两个半死的蟊贼结实的捆起来,嘴里都塞住了,不叫发出声音来;忙完后,屋子里带明兰在内的七个女孩面面相觑,解决了两个蟊贼后忽觉勇气大增,彼此目光中的恐惧被冲淡了不少,反有些兴奋。

    顶上一阵吵杂过后,然后一阵寂静,顺着气孔隐隐听见‘这里没有!去别处寻’之类的字句,女孩们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正在明兰也松了口气的当口,忽然上头传来一阵粗野的叫声,声音尤其宏亮,女孩们细细听了,竟是:“……这几个婆娘开口了,快去底舱!说这家小姐还在船上,兄弟快上呀!抓住可赚大发了!还有几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给大伙快活!”

    明兰脸色一白,绿枝那儿已经骂起来了:“她们竟敢出卖姑娘!”明兰不敢再等了,厉声对女孩们喝道:“脱掉外衣,快跳水!”

    时值冬初,女孩们外头都穿着厚实的锦缎棉衣,一把扯开后就往水里跳了,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呼喊,脚步声重重往下而来,众女孩心慌之下,一股脑儿都跳了下去。

    明兰一入水,只觉得江水刺骨寒冷,好在不是隆冬,耳边还听见一阵叫骂声‘不好,有人跳水了!快去捉!’明兰立刻划动双臂,忍着几乎沁入心脏的寒冷,卖力朝对岸游去,后头传来噗通噗通接连不断的几下入水声,然后一阵女孩的尖叫声,想是不知哪个被捉住了,明兰沉下一口气,沉入水中,尽量不让脑袋浮出水面。

    刚游了几下,忽然腰上一紧,后面伸出一条胳膊圈住自己,明兰大惊失色,立刻伸腿去踹,谁知身后那人身手灵活之极,一翻身来到明兰身侧,双手扣住明兰两条胳膊不知什么地方,明兰只觉双臂一阵酸软,然后身子叫那人团团圈住,一贴上去,明兰立刻感觉到身后这个是女子!

    那女子双脚连蹬了几下,两人浮出了水面,明兰迎着冰冷的江风,深吸一口气,随即下巴一紧,身后那女子扣着自己的脸扭过去一看,明兰皮肤吃疼,呲着牙轻‘嘶’了声,然后那女子高声大喊道:“找到了!就是这个!”声音中不胜喜悦。

    明兰一得空,立刻双肘朝后撞去,那女子痛呼一声,愈发使力,人家到底是有功夫的,拿捏住明兰的|岤位,便把她牢牢的擒住,还笑道:“姑娘别怕,咱们是来救你的!你是盛家六姑娘吧,说的就是嘴角有一对小涡的!……诶!快来,这儿呢!”

    那女子说完这句话,还未等明兰讶异,只听一阵江水拍动声,一艘张点着好几个大灯笼的小船驶了过来,那女子似乎水性极好,一个挺腰举起,就把明兰压到船边,然后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把明兰整个提了上去。

    一离开水面,一缕缕刺骨的江风如同针扎般刺入明兰身上,不过须臾之间,一条厚厚的大棉被劈头盖脸的罩了过来,把明兰上下左右全都包住了,然后水中的女子也爬上船来,隔着水淋淋的头发,明兰依稀看见一个大熊般的男子在给她裹衣裳。

    明兰浑身哆嗦着,迅速抬头四下看,只见小船被灯笼照的通明,船上站立了几个男子,正忙碌着把自己裹成个大粽子的男子,身形高大刚健,只着一身黑色的敝旧长袍,一脸络腮大胡子覆盖了三分之二张脸,身上没有半件饰物,只一双幽深的俊目似曾相识。

    明兰用力眨了眨眼睛,心里忽然一阵欢喜,大声道:“二叔!”

    她终于知道在小黑巷子里碰上一群不怀好意的小流氓时看见警察叔叔是怎样一种心情了,尽管这位警察叔叔曾无故罚过她的款。

    顾廷烨眸子一亮,胡子脸上看不出表情来,只听见他低低道:“你认得出我?”

    明兰觉得很奇怪,此时江面上明明一片嘈杂,叫喊声,搏击声,哀嚎声,交杂成一片哄闹,可他开口的那一刻起,她觉得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明兰忙道:“自然自然,认不出谁也不能认不出来救命的呀!”

    明兰惦记着丹橘小桃她们,又连忙向顾廷烨身边凑了凑,白玉般的精致小脸笑的十分讨好乖巧,呵呵恳求道:“二叔,我几个丫头还在水里呢,赶紧帮我捞上来吧,大冷天的,别泡坏了她们!”有事找人帮忙时,明兰总能表现的特别可爱。

    顾廷烨幽黑的眼睛忽然沉了沉,秀长的眼线挑起几丝薄嗔,宛如隐隐绰绰的湖面上流动着光影,似乎想瞪明兰一眼,但又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这个年过的实在太忙碌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在休假日的最后一天回复更新,希望以后能正常更新,请大家见谅;结婚,就是亲戚翻倍。

    第74回

    夜风冷清,明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那个大熊般的男子正捂着一壶酒给那水性极好的女子喝,那女子见明兰瑟缩的样子,便递过一个小杯子来,顺着清冷的江风,明兰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那女子笑道:“不嫌弃的话,喝些暖暖身子。”

    明兰立刻抬头去看顾廷烨——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顾廷烨见明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过来,心里一阵舒服,便微微点头;明兰这才从棉被粽子里伸出一只小拳头,接过酒杯,一翻手腕,一仰而尽,把酒杯还回去,爽朗道:“多谢。”

    酒味醇厚,一股暖气立刻从身体里冒起来。

    那女子和船上其余几个男子都似有略略吃惊,他们素日也见过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个个娇贵矜持,没想这女孩漂亮娇嫩的像个娃娃,却一派风光月霁,没半分扭捏做作;那大熊男子首先翘起大拇哥,粗着嗓门赞道:“大侄女儿真爽快!”

    那女子也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姑娘莫见怪,我当家的素来在江湖上混饭吃,没什么规矩;我叫车三娘。”

    明兰这才仔细打量这女子,只见她大约十岁,面盘微黑,大眼大嘴,生的颇为灵动俏丽,她指着船上的人一一介绍:那大熊般的男子是她丈夫,名叫石铿,旁边一个微矮些的壮实男孩叫石锵,是他弟弟;站在船头的一个白面清秀少年叫于文龙,他们都是漕帮的;顾廷烨身边还站了个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一直笑眯眯的,叫公孙白石,后头一个与他颇像的少年,一脸机警乖觉,叫公孙猛,二人是叔侄。

    明兰努力从棉被粽子里伸出另一只小手,然后握成一对白胖小馒头来朝众人拱了拱,很客气道:“虽从未听说,但久仰久仰。”

    石氏兄弟性子憨,估计没听懂,还很热情的回拱手;车三娘和公孙叔侄则忍俊不禁,于文龙偷眼看了眼明兰,只觉得她眉目如画,明媚难言,他面上一红,低下头去;顾廷烨回过头来,没什么表情,但漫天星斗都没他的眸子亮。

    这时又一艘小船驶过来,除了石家兄弟,其余人都跳了上去,车三娘坐到明兰身边,笑道:“你家的船这会儿当是干净了,咱们先回去,你好换身衣裳,他们去收拾剩下的蟊贼,帮里的兄弟们水性好的很,保准把你的丫头们都找回来。”

    明兰连连谢过,尽管她心里很纳闷,什么时候漕帮变成水上治安队了。

    此时江上打斗渐止,石氏兄弟一前一后护着小舟,车三娘紧紧搂着明兰,四下戒备,明兰眼看着渐渐驶向自家大船,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顾廷烨一脚踏在船头,手持一张大弓,弯弓搭箭,屈猿臂挺蜂腰,嗖嗖几箭下去,江面上浮动的几处立刻冒出血水来,周围几条汉子也照样射起箭来,至于原本就在江面上的人头,更成了活动靶子。

    淡淡月光下,顾廷烨面色阴翳,高大的身子俯视着江面上浮起来一具具尸体,但见有哀嚎挣扎的,一箭下去补了性命,一派鹰视狼顾,满眼杀气嗜血,明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石氏兄弟操舟颇为娴熟,也不见水波如何拍动,小舟却行驶如飞,轻启缓声的朝大船去了,一路上明兰与车三娘闲来唠嗑,江湖女子十分豪迈直爽,明兰几句话下来,就问出了些信息,顿时吓了一跳,石铿的竟是新上任的漕帮副帮主,适才见他对顾廷烨满口‘大哥’的叫着,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江湖汉子呢。

    明兰呆呆叹了口气,轻声道:“石帮主替我撑船,今日这遭劫的可不亏了。”车三娘闪着一双火辣的大眼睛,笑道:“你倒是不推辞两下。”明兰摊着双手,很老实的回答:“我又不会驾船,推辞掉了,哪个来撑篙?算了,还是把脸皮装厚些罢。”

    车三娘笑的花枝乱颤,轻轻拍打了明兰两下。

    盛家的大船并未受许多损毁,明兰一上去就瞧见呆小桃站在船舷上左顾右盼,旁边是急的脸色发青的丹橘,明兰瞠目,只由得这两个丫头扑到自己身上又哭又笑,待进了厢房,明兰才急急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船上?没有……事?”说着上下打量她们俩,只见她们纹丝未伤,大为奇怪。

    小桃十分得意,道:“带着丹橘姐姐,怎游的快?于是我带着她憋气,躲到船底下去了,隔一会儿换个气,那伙水贼忙着追别人,也没来管船底,天又黑,没人注意;本来想游过对岸去的,谁知来了一群人,把船上的水贼都打跑了,咱们索性又回来了。”

    明兰看着小桃,久久不语,暗叹:这才是大智大勇呀!

    丹橘服侍明兰里里外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给拿了干帕子给明兰揩干头发,简单绾了纂儿;那车三娘身段比明兰大些,小桃便去找了一身允儿的衣裳去给她换;随后明兰找人来清点船上人数,盛家的一众仆妇护卫大都安好,统共死了两个船夫,伤了大约七八个,明兰叫丹橘记下了人名,回头好抚恤。

    接着两个家丁捉着三个婆子进来,一把摔在地上,丹橘看见她们就恨的咬牙切齿:“姑娘,就是她们三个告了咱们的秘!”

    明兰端坐在上方,侧眼看着案几旁摆放着仓促找来的油灯,幽幽暗暗的照得屋里一切都有些鬼蜮,她低头抚摸着自己身上微凸的妆花丝绒褙子,凉凉滑滑的触感,上好的江南锦织,下面跪着的三个婆子头发散乱,不住磕头痛苦,满脸都是涕泪。

    明兰静静道:“那会儿,是怎么个情形?”

    其中一个婆子看了看旁边两个,大着胆子申辩道:“姑娘明鉴,那些贼人拿住了我等,却寻摸不出财物来,恼怒之下便要砍杀我等!老婆子委实怕极了,才说了……姑娘,咱们真不是有心卖主的,姑娘!饶命呀!”

    说着三个婆子不断哀求,连连讨饶,一旁的家丁恼怒的踢了她们几脚,丹橘想起适才的惊恐,心中也是愤怒不已,大声道:“为主子送命也是值当的,不然白花花的银子供着你们这些妈妈作甚?我早去问过了,那会儿贼人不过是打杀了几下,你们只消照着姑娘说的,直指主子们已带着财物乘小舟去了对岸,此船已空不就成了?不过是自己怕死,慌张之下才什么都说了的,险些累了姑娘性命!”

    明兰面无表情,低着头继续抚弄衣料上的花纹,慢慢抬起头,叹息道:“罢了,你们把她们三个看管起来,待回了宥阳,我请老太太发放你们了罢。”三个婆子还待求饶,明兰疲倦的挥挥手,直道:“你们惊恐之下做错的事,也算情有可原;可是,你们的命是命,旁人的命也是命,我不罚你们,却也不能留你们了。”

    说完,便叫人把三个婆子押了出去,这时正好车三娘进来,瞧见这一幕,便笑道:“大侄女儿实在厚道,这事儿要是出在咱们帮里,出卖兄弟,泄露机要,立时便要开堂口,在关二爷面前三刀六个洞!”

    丹橘本来还在忿忿的,听见这句话迟疑了下:“这么……厉害?”跟在车三娘后头进来的小桃连忙接上:“姐姐又心软了,适才你呛水的时候,咳的几乎断了气,那时也发狠说要厉害的惩治一番呢!敢情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明兰看着丹橘讪讪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对着丹橘和小桃道:“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不是好汉的,不要混帮派;凡是帮派里的,那都是豪杰英雄!”顺便拍马,不费力气。

    车三娘扑哧就笑了出来,拉着明兰的手亲热道:“大侄女儿真真是个妙人哟!三娘我走南闯北的,不是没见过大家出来的小姐,可没见过大侄女这般有趣的!”

    明兰红着脸说了几句‘哪里哪里’之类的。

    过不多会儿,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石铿顿顿的走了进来,刚一瞧见车三娘身上靛蓝色宝相花缠枝银丝纹的刻丝褙子,久眼前一亮,笑道:“三娘,你这身可真好看!显得你也不黑了,人也苗条了!”

    明兰长大了嘴,这家伙也太不会说话了,回去定被老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