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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第10部分阅读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181 作者:rouwenwu

    在后头也听了不少时候,你怎么说?”

    齐衡也起身道:“学生刚来不久,如何妄言,不过……”他顿了顿,笑了下,“六妹妹最后个问题……问的极好。”

    气氛立刻松了,大家想起又觉得好笑,庄先生指着他一顿摇头。

    过了一会儿,庄先生向第一排的男孩正色道:“今日之言我只说一次,出了这门我一概不认。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论外头狂风骤雨,终将过去,要紧关节非得把牢,切不可随意陷入其中,与同僚做无谓争执,做个纯臣才是正理!”

    众学生连连点头受教,明兰腹诽:这死老头好生j猾,他的意思就是说,立不立嫡长都不要紧,只要忠诚于最后当上皇帝的那个人就好了。这话不能明说,但又不能不说,便这般拐弯抹角的说,算是完成任务,能不能领悟全靠个人修行了。

    ……

    因齐衡要去拜见盛老太太,众兄弟姐妹便齐聚寿安堂用午餐,盛老太太拉着齐衡看了又看,心里很是喜欢,再瞧着边上三个花朵般的小孙女,心里免不了动了一动,想起明兰,又不免叹气;王氏站在一旁,特别兴高采烈的介绍。

    盛紘看见齐大人递来的帖子后,对自动找上门来的上司兼权贵喜不自胜,当下就邀请齐衡来盛家家塾一起读书,齐大人原本就担心儿子耽误了学业,当时便两下投机,相谈甚欢,三下五下攀过交情,居然神奇的发现,齐国公府与王氏娘家曾经有段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

    王氏笑道:“仔细盘了盘,原来是自家人,虽是远亲,但以后也要多亲近。”这下同僚变成了亲戚,一屋子人愈加谈的热络,连盛家姐妹也不必避讳了。

    明兰听了王氏一大通的解说,才知道齐衡为什么上来就叫自己六妹妹,可她这边念头刚动,那边如兰已经热络的叫上‘元若哥哥’了,墨兰随后也娇滴滴的叫了一声,明兰忍不住抖了抖,也跟着叫了;那齐衡也有礼的回了一声:“四姑娘,五姑娘,六妹妹。”

    低眼瞟了下明兰,只见她梳着一对小鬏,懵然站在一旁,胖胖的小手掩着小嘴,不住的打哈欠,嫩脸颊白胖的小包子一般,齐衡弯了弯嘴角,忽觉有些手痒。

    明兰从未觉的哪日如今天这样难熬,早上天不亮就教小长栋认字,庄先生拖课不肯放,吃顿午饭众人谈兴甚浓,迟迟不肯散席,下午那母老虎般的庄师娘眼看就要杀将上来了,可她没的午觉可睡,不过她的两位姐姐显然觉得今天美妙极了。

    下午上琴课时,墨兰的琴声流水潺潺,情动意真,庄师娘闭着眼睛很是欣赏,如兰也一改往日不耐,嘴角噙笑,低头细弹,明兰听的不对味,便去看她们,只见她们脸蛋红扑扑的,眉目舒展,似乎开心要笑出来。

    明兰叹口气,继续拨自己的琴弦,春天呀……

    来到这个时代,才发现和现代的差距之大远出乎想象,古代女孩人生的第一要务就是嫁人成亲,然后相夫教子,终老一生,在这之前所有学习,女红,算账,管家,理事,甚至读书写字,都是为了这一终极目标而做的准备。

    墨兰吟诗作赋不是为了能将来杏林出彩,而是顶着才女之名,在婚嫁市场上更有价值,或是婚后更能讨夫君欢心;如兰学看账本,不是为了将来去做账房,而是将来能更好的替夫家管理家产,打点银钱;同样,明兰学女红更是如此——至少在别人看来。

    一个古代女孩从很小时起,长辈就会若有若无的灌输婚嫁理念,小时候姚依依从母亲嘴里听见的是——“你这次期中考成绩退步了,当心连xx高中也考不上!”而古代她从房妈妈崔妈妈嘴里听见的是——“一只水鸭子便绣了四天,以后如何替你夫君孩儿做贴身活计?别是被夫家嫌弃了才好!”

    当然,这时候女孩们都会照例作一作娇羞之态,但她们心里却很早就接受嫁人生子的观念,有心计的女孩甚至早早开始为自己盘算了。所以,瞧着墨兰和如兰一脸的春天,明兰一点也不奇怪,夫婿对于古代女孩而言,不只是爱情,还是一生的饭票,是安生立命的保证。

    她们这般姿态明兰反而觉得自然,要是故作一副天真状,硬说是当兄长亲近的,那才是矫情,遇到一个优秀漂亮家世显赫的少年郎,会生出想法来那是再正常不过。

    明兰忽觉惆怅,寿安堂的生活又安全又温暖,可是她却不能永远待在那里,十岁是一个关卡,她们在关外,自己却还在关内。

    ……

    晚上就寝前,明兰正在看一本琴谱,长柏身边的小厮汗牛颠颠的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尺来宽的青花白瓷敞口浅底盆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六姑娘,这两条小鱼是大爷给您看着顽的,说您要读书做女红,常看看这个对眼睛好。”

    明兰凑过去看,只见浅瓷盆里装着两条红白纹的锦鲤,鳞光或红艳或雪白,鱼尾飘逸,水底还缀着几枚小卵石和几根嫩嫩的水草,水光潋滟,游鱼灵动,艳红翠绿加上青花白瓷,甚是赏心悦目,明兰大喜,抬头对汗牛笑道:“这个真是好看,你回去告诉大少爷,妹妹很是喜欢,我这里多谢了;……丹橘,快拿二百钱给小牛哥压惊,这么一路提着心肝端着这盆子,可是辛苦了。”

    汗牛不过才十一二岁大,听说赏钱喜上眉梢,接过钱串子,忙不迭给明兰一连声道谢,丹橘随手抓了一把桌上的果子给他揣上,然后让绿枝送他出去了。

    小桃还一团孩子气,看见汗牛走了,立刻凑过去看锦鲤,啧啧称赞好看,丹橘回头看见主仆俩正盯着锦鲤傻看,还用胖短手指指指点点,不由得笑道:“大少爷真是细心,听说他屋里就有这么一大缸字,养了几对锦鲤,这一对约莫就是从他缸里舀出来的。”

    小桃抬头傻笑:“丹橘姐姐没错,我在太太屋里时也这么听说的,大少爷宝贝这锦鲤的很,平日谁都不许碰一下的,尤其是五姑娘;这次竟送了我们姑娘两条,真是稀奇。”

    明兰不说话,用胖短的手指伸进水里逗弄两条肥肚子的锦鲤,心道:莫非这就是白天站队的奖赏?如果是,那也不错,说明长柏哥哥很上道,能跟个明事理的老大,实在可喜可贺。

    不得不说,王氏的击打成功率还是很高的,挥棒三次至少有两个好球。

    第24话

    第二天早上明兰没能教成长栋,因为如兰和墨兰都提早到了,她们趁老太太还没起身,便进了充当书房的右梢间,明兰一看情况不对,悄悄对丹橘使了个眼色,丹橘领会,到外头门口去等着长栋,告诉他:今天停课。

    墨兰先来的,扭扭捏捏了半天,把明兰书房从头到尾依次夸过,终于道明了来意——希望和明兰换个座位;明兰心里明白,嘴里却道:“咦?当初不是四姐姐你要坐到左墙边的吗?说那里遮光,你身子差,多照阳光会头晕。”害的她晒得头晕眼花,还好后来盛老太太从库房里找出一匹幽色纱,给学堂的窗户都糊上了。

    墨兰脸上半带红晕,哼哼唧唧还没说出个所以然,这时如兰来了,她就爽快多了,开门见山的要求和明兰换位子:“中间太暗,靠窗亮堂些!”

    明兰心下觉得好笑,故意拍手笑道:“那太好了,索性四姐姐和五姐姐换个位置好了,五姐姐可以亮堂些,四姐姐也不至头晕。”

    墨兰脸色极难看,绞着手绢不语,如兰一开始不明白,问清楚墨兰也是来换位置后,也是一张脸拉三尺长,各自相看对峙着,明兰一脸天真,道:“我是坐哪儿都不打紧的,可是让哪位姐姐呢?”不知为何,明兰很坏心的愉悦着。

    墨兰如兰心下算计半天,又看了看一团孩子气的明兰,觉得还是她威胁小一些,最后结论:谁都别换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的模样开始变化了,墨兰渐渐抽高了身子,风姿宜人,娇弱如轻柳,轻愁带薄嗔,如兰随了王氏,身型健美端方,和墨兰差不多个子,虽比不上墨兰貌美,却也青春朝气,只有明兰,还是一副团团的白胖小包子状。明兰摸摸鼻子,基因问题,不关她的事。

    也从这一天开始,三姐妹一般打扮的日子彻底结束。

    墨兰梳着个小流云髻,插着一对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鬓边压着一朵新鲜的白玉兰花,身着秋香绿绣长枝花卉的薄锻纱衫,腕子上各悬着一对叮咚作响的银丝缠翠玉镯子,嫩生生如同一朵绿玉兰般;如兰的双环髻上插了一支彩色琉璃蝴蝶簪,长长的珠翠流苏摇晃生辉,身着交领五彩缂丝裙衫,双耳各用细金丝串了颗大珠子,垂下来灵动漂亮,这么一打扮,竟也不逊墨兰了。

    两个兰打扮的清雅秀气,也不过分招摇,明兰看的有些恍惚,莫名的庆幸早上自己英明的让崔妈妈给梳了个鬏鬏头,圆圆的两个包,缠些珊瑚珠串就很可爱了。

    齐衡一早也带着几个小厮书童来了,月白中衣外罩着一件宝蓝色领口绣海水瑞兽纹束腰长比甲,映这肤色雪白,身姿挺拔,墨兰眼前一亮,款款走过去,温婉如水道:“元若哥哥,我昨夜偶有心得,做得一诗,不知工整否?请元若哥哥指点指点如何。”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花笺,递过去,谁知齐衡并不接过,笑道:“四姑娘的两位兄长俱是长才之人,何不请教他们?”墨兰顿时尴尬,反应快道:“庄先生常夸元若哥哥高才,妹妹这才想请教的,哥哥何必吝惜一评呢?”小嘴一嘟,天真娇美。

    齐衡接过花笺便细细读过,墨兰索性站在一旁,凑到边上低声细语,然后长枫也走了过去,三个人讨论平仄对仗,长柏在一旁自在吟哦,并不参与。

    如兰一直冷眼旁观,小脸端庄严肃,背脊挺的直直的,昨晚刘妈妈和王氏说真正教人敬重的大家闺秀绝不随意和人搭话,要说也应是齐衡来找她说才对,千金小姐就该端着架子才是,看见墨兰这幅样子,如兰心里恨的直咬牙,只愈加高傲的挺直了坐。

    明兰低头默念一百遍‘色即是空’。

    庄先生一进学堂,看见满屋珠翠鲜亮,不动声色的开始上课,齐衡是个很优质的前桌,高高的个子几乎把明兰整个都遮住了,有这样好的屏障,明兰乐的在后面打瞌睡,早上被墨兰如兰折腾了一通,明兰本就累了,瞌睡这种事儿,瞌着瞌着就真睡着了;等醒过来时,明兰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六妹妹睡的可好?”齐衡笑眯眯的看着桌上搁着的一张的红扑扑的小脸和一对小胖爪子。明兰呵呵傻笑两声:“尚可,尚可。”她完全醒过来,四下一看,已经下课了,大家正在收拾书本,招呼小厮丫鬟整理纸砚。

    齐衡转过来,两条修长的胳膊交叠在明兰的桌子上,含笑道:“六妹妹睡的很沉,定是昨晚连夜苦读累着了吧?”

    明兰整整头上的头发包包,厚着脸皮:“还好,还好,应该的。”

    齐衡眼中笑意更甚,明兰继续默念‘色即是空’。

    这天中午明兰依旧没的午觉睡,家中来了贵客,齐衡之母平宁郡主到访,正在寿安堂和盛老太太王氏说话,只等着见一见盛家的儿女。

    朝廷钦封的正三品郡主娘娘果然气派非凡,明兰远远的刚看见寿安堂里那棵桂花树郁郁葱葱的枝头,便发现寿安堂外整齐的站了两排垂首而战的仆妇丫鬟,房妈妈已经等在门口,一看见他们便向里头传报,从长柏以下个个都屏气凝神,按着齿序鱼贯进入正房,看见一个丽装女子和盛老太太分坐在正中两侧座位上,王氏坐在盛老太太下侧的八仙过海雕绘的海棠木长背椅上,齐衡率先上去给三位长辈见了礼,然后站到那丽装女子身侧。

    “还不快给平宁郡主磕头见礼。”盛老太太吩咐。

    六个盛家儿女依次给那丽装女子磕头问安,然后立到王氏后边去。

    明兰定下来,偷眼打量那平宁郡主,只见她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穿一件姜黄|色绣遍地毓秀葱绿折枝桃红牡丹的薄缎褙子,里头衬着月白纱缎小竖领中衣,下头一条细折儿墨绿长裙,露出一对小小尖尖的锦绣鞋头,居然各缀了一颗指头大的珍珠;那郡主云鬓蓬松,娴静若水,生的眉飞目细,妩媚绝美,细看着眉目倒和齐衡有六七分相似,明兰心道,难怪那小子这般美貌。

    平宁郡主给每位哥儿姐儿一份见面礼,长柏和长枫各是一块玉佩,质量如何明兰看不见,给长栋的则是一个金光玲珑的福娃娃,三个女孩都是一串上好的南珠,颗颗滚圆,圆润生辉,价值非凡,盛老太太静静道:“郡主太客气了,怎如此破费,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平宁郡主微笑道:“姑娘们生的喜人,我很是喜欢,可叹自己没福气,只有衡儿这一个孽障,今日便多赏些又如何;况且,唉,也委屈她们了——”

    明兰听的心惊胆战,发生什么事了?

    王氏笑着转头对三个兰道:“庄先生已和你们父亲说了,以后你们就不必随哥哥们一同上学了,专心在屋里学些女红规矩才是正理……”

    墨兰一阵失望,转头看见如兰一派平静,就知道她必是早知的,心里飞快的转了起来:除了上课时间,平时很难见到齐衡,她总不能在庄先生上课时擅闯吧;可如果不能见到齐衡,单论父母之命身份体面,她又有什么优势?想起齐衡俊逸的面貌,温柔有礼的言谈,墨兰更是愤恨失落,袖子下面捏紧了拳头,一时连王氏后面说了什么也没听见。

    明兰却是大大舒了口气,太好了,若这样一起上课下去,家塾里可要处处硝烟了,阿弥陀佛,战火消弭于无形,善哉善哉。

    接着那平宁郡主又和盛老太太说了几句,王氏几次想插嘴都没找到机会,说着说着,平宁郡主笑道:“……哪位是府上六姑娘,我家衡儿家后提起她直笑呢?”

    明兰正神游天外,肖想着明天上午不用上课了,打发完小长栋,给老太太请了安后,便要上床补个眠才好,冷不防被点了名,有些忐忑;盛老太太笑着招明兰过去:“喏,就是这个小冤家,因养在我跟前,我没的功夫管她,可淘到天上去了。”

    平宁郡主拉过明兰的小手,细细打量,见明兰白胖娇憨的圆润小松鼠般模样,嫩乎乎的小手捏着很舒服,便道:“好个招人的孩子,怪不得老太太疼她,我见了也喜欢呢;……明姑娘,你与我说说,以后不能上庄先生的课了,心里是不是不乐意呀?”

    明兰冷不防瞅见齐衡脸上可恶的笑容,心道这问题真刁钻,只得讪讪道:“哪里,哪里……”

    齐衡实在忍不住,掩着嘴附到平宁郡主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那郡主顿时乐了,愈发搂着小明兰,笑道:“……这敢情好,你可省下午觉了……”

    一起上学的兄姐们早就看见明兰打瞌睡,一时都笑了起来,如兰凑到王氏身边轻轻说了,盛老太太略一思忖也明白了,指着明兰笑个不歇:“……好你个小淘包,这下免了你上学,你可乐了!”

    明兰小脸涨通红,低头咬牙腹诽:齐元若你丫告姑奶奶黑状,当心生儿子没xx!

    只听平宁郡主还道:“……衡儿,你这状可不能白告了,你自己没有亲妹妹,以后可得把明儿当自个儿妹子般疼爱才好……”

    盛老太太微微一笑,便道“这如何高攀的起”云云,王氏却脸色微变,须臾便镇定住了,也跟着凑了话一起笑着说说。

    明兰偷偷望向墨兰和如兰,见她们犹不知觉,忽然心中微悯。

    ……

    第25话

    刘昆家的扶着王氏斜躺进铺着夹缎薄棉的锦烟蓉覃湘妃榻,往她背后塞进一个金线蟒引枕,如兰跟上几步,急急道:“娘,你倒是说话呀?我……”

    王氏疲惫的摆摆手,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可……都没用,平宁郡主瞧不上我们家。”

    如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瞧郡主娘娘她挺和气的呀。”

    王氏苦笑,凝视着如兰无知的面孔,忽然神情严肃起来:“你仔细想想郡主今日对你六妹妹说的话,你也该动动脑子了,莫要一味任性糊涂。”

    如兰低头仔细想了想,渐渐明了,喃喃道:“……难道?”想明白后顿时一股沮丧涌上心头。

    看王氏一脸灰败,刘昆家的不忍道:“那郡主娘娘端的是好手段,故意找六姑娘说由头,不就是瞧着她一副小孩子样,既不得罪人也把意思说明了。”

    “可是,可是……”如兰过去扯着王氏的袖子,急道,“我,我……元若哥哥……”

    王氏烦躁的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厉声道:“什么元若哥哥?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以后规规矩矩的叫人家‘公子’!……不对!以后都不要见了,刘嫂子,以后但凡那齐衡在府里,不许五姑娘出葳蕤轩一步,不然,家法伺候!”

    如兰自小被娇惯,王氏从未如此厉色,顿时呆了:“娘,娘,你怎么可以……?”

    王氏霍然坐起来,神色严厉:“都是我的疏忽,只当你是小孩子,多娇宠些也无妨,没打量你一日日大了;昨日齐衡来家后,我听你一说便也动了心思,才由着你胡来,看看你副模样,这是什么穿戴打扮?哪像个嫡出的大家小姐,不若那争风的下作女子!真真丢尽了我的脸,你若不听话,我现在就一巴掌抽死你!省的你出去丢人现眼!”

    如兰从未被如此责骂过,吓的泪水涟涟,听的母亲骂的如此难听,瘫软在王氏脚边,只不住的哭泣,嘴里含含糊糊道:“……为何……骂我……”

    王氏看着女儿渐渐显露出姑娘模样的身段,知道不可再心软了,便淡淡道:“刘嫂子,给姑娘绞块湿巾子擦脸……如兰,莫哭了,你上来坐好,听娘说给你听。”

    如兰抽抽泣泣的倚在母亲身上,王氏似乎回忆起娘家的往事,道:“为娘这许多年来,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有些是叫人算计的,有些确实自己不懂事自找的,现在想来,当初你外祖母对娘说的话真是句句金玉良言,可叹你娘当时一句也没放在心上,今日才有了林栖阁那贱人!你如今可要听娘的话。”

    如兰停住泪水,怔怔的听了起来,王氏顿了顿,道:“……这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的姑娘家自己出去应承的;那种没脸的做派是小妇干的,你是嫡出小姐,如何能那般行事?男婚女嫁本得门当户对,若是人家不要你,瞧不上咱家门户,你能舔着脸上去奉承巴结?”

    如兰最是心高气傲,顿时脸红,忿然道:“自是不能!”

    王氏心里舒坦了些:“你年纪还小,好好过几年闺女日子,以后你出嫁了,就知道当姑娘的日子有多舒服了,有娘在,你舒舒服服的当小姐;岂不好?”

    如兰想着齐衡,犹自不舍:“可是元……齐公子对我很好的,郡主娘娘兴许会改主意呢?”

    王氏一股气又上来,骂道:“你个没眼力的死丫头,人家给你三分颜色,你便被哄的不知东西南北,你仔细想想,他对你们姐妹三个不都是一般客气的吗?说起来,他对明兰还亲热些,不过也为着她年纪小又孩子气!况且,做亲拿主意的是他父母,他都不见得对你有意,齐大人和郡主自想着对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做什么要你?你再胡思乱想,当心我立刻告诉你父亲,让你再吃一回板子!”

    如兰又哭起来,顿着脚:“母亲……母亲……”

    王氏这次是硬心肠了,指着如兰骂道:“你要脸不要,一个大家小姐,不过见了个外头的后生两回,便这般牵肠挂肚,简直厚颜之至不知廉耻!”

    如兰被骂傻了,真是羞愤难言,一扭头便跑了,边哭边跑,刘昆家的要去追她,被王氏制止了,反而冲着帘子大声骂道:“让她哭!这个不要脸面的孽障,哭醒了要是能明白便罢,若是不能明白,我还要打呢!打的她知道礼义廉耻!去外头问问,哪家的小姐会自己过问亲事的,正经人家的小姐都是由着长辈做主的,平日里一句都不问才当是,便是说上一句也要羞上个半天!就算年纪小不懂事,也可学学她大姐姐是如何端庄行事的,我哪辈子做了孽,生了这么个厚脸的死丫头,不若打死了干净!”

    如兰在外头听见了,更是哭的昏天暗地,一路跑向闺房,一头栽进枕头被子里,哭的死去活来,再不肯出来。

    王氏坐在原处,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刘昆家的上去给她顺气:“太太别太上火了,姑娘到底年纪小,平日里又好和四姑娘争,她也未必真不知规矩,不过见四姑娘的做法,有样学样,一时斗气便学了而已。”

    王氏恨恨道:“都是那贱人!没的带坏我儿!”

    刘昆家的又端了杯茶服侍王氏喝下,见王氏气顺了些,便试探道:“那齐家……太太真的作罢了?端的是好人家呢。”

    王氏摇头道:“同是做娘的,我知道郡主的心思,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般品貌又这般家世,将来聘哪家姑娘不成?虽说咱们老爷也是好的,可到底不是那豪门贵胄出身,又不是圣上的心腹权贵,齐家自己就是公府候府出身,如何瞧的上咱们?”

    抿了抿唇,王氏又道:“说句诛心的话,今日若是华儿,没准我还争上一争,可是如儿……”叹了口气,接着道:“不是我说自家的丧气话,论相貌论才学,她如何配得上齐衡?自己的闺女,我都如是想了,何况人家郡主?算了,何苦自讨没趣了,咱们别的没有,这几份傲气还是有的。如儿又没什么手腕,日后还是给她寻个门当户对的不受欺负就是了!”

    刘昆家的笑道:“太太倒是转性了,这般明理,老爷听见保准喜欢。”

    王氏叹气道:“我吃了半辈子的苦,才知道当初父母给我择的这门亲事真是好的,婆婆省心,夫婿上进,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衣食富足,若不是我自己不当心,也轮不到那贱人进门!想想我姐姐如今的日子,哎……真是好险,我还眼红姐姐嫁的比我好,姐姐那般手段嫁入康家都成了那样,要是我……哎……不说了。”

    刘昆家的把空茶碗拿走,回来继续给王氏揉背顺气:“太太四五岁时,老爷便被派了西北巡检,老太太一意要跟了去,便把您托付给了叔老太爷,要说叔老太爷两口子真是好人,他们自己没闺女,又和老太爷兄弟情深,便待太太千分万分的娇宠,可他们到底是做生意的,见识如何和老太爷老太太比得。大小姐那些本事都是跟着老太太学的,太太十岁上才和父母团聚,如何能怪太太?”

    王氏幽幽道:“这世上好坏都难说的很,我自小便觉得处处低了姐姐一等,待到出阁时,她的夫婿门第也比我的高,我还大闹了一场,险些被父亲上了家法;当时母亲就对我说,盛家人口简单,婆婆又不是亲的,自不会拿架子消遣媳妇,夫婿是个上进的,但凡有些帮衬,将来定有好日子过,只要我自己规矩做媳妇就好了;而姐夫虽家世显贵,学问也不错,但为人却没什么担待,是个公子哥儿,母亲并不喜,因是康家老太爷与父亲交情极厚才做成亲家的。现在想来,母亲真是句句良言。”

    刘昆家的笑道:“当姑娘的,只有自己做了娘,才知道老娘的好处,看来这可是真的了。”

    王氏总算开了笑脸:“当初我与姐姐还为了姐夫争闹了一场,后来姐姐胜了,想起来真是好笑!将来我挑女婿,有娘一半本事便知足了。”

    刘昆家的也笑了,过了会儿,刘昆家的忽想到一事,道:“太太,您说,四姑娘回去会如何与林姨娘说?林姨娘会不会找老爷说项?”

    王氏顿时一阵大笑:“我巴不得她去找老爷说!她若真说了,便等着一顿好骂罢!”

    ……

    王氏难得一次料事如神,当夜,盛紘下了衙便去林栖阁歇息。

    “……你说什么?”盛紘疑惑道,“墨儿还要接着上庄先生的课?”

    林姨娘娇嗔道:“我知道老爷是为着避嫌,如姐儿和明姐儿不妨事,她们原就不怎么喜欢书本子,可墨丫头不同,她随了老爷的性子,自小知书达理,如今庄先生的课她正听着有味儿,如何就停了?是以我给老爷说说情,大不了隔个屏风就是了。”

    盛紘皱眉道:“不妥,墨儿到底不是男子,纵有满腹诗书又如何,难不成去考状元吗?女孩儿家读了这几年书也就足了,以后在屋里学些女红才是正经!明丫头前儿给我做了个玄色荷包,又稳重又大方,很是妥帖,墨儿也该学学针线了。”

    林姨娘听的直咬牙,强自忍住,款款走到盛紘身边,替他轻轻捏着肩膀,松松筋骨,凑到盛紘耳边吹气如兰,娇滴滴的轻劝道:“读不读书是小事,老爷怎么不想长远些?想想那齐家公子,想想咱们墨儿……”

    盛紘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姨娘,刚有些晕乎燥热的身子立刻冷了下去:“齐家公子与墨儿有何相干?”

    林姨娘并未发觉盛紘有异,径直说下去:“我瞧着那齐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家世又好,今日还与墨儿谈诗说文,甚是相投,不如……”

    盛紘霍的站了起来,一把挥开林姨娘柔柔的红酥手,上上下下把林姨娘打量一番,林姨娘被瞧的浑身发毛,强笑道:“紘郎瞧什么呢?”

    盛紘冷笑道:“瞧瞧你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开口闭口就要给公侯家的公子说亲!”

    林姨娘揪紧自己的袖子,颤声道:“紘郎什么意思?莫非妾身说错话了。”

    盛紘走开几步,挥手叫一旁的丫鬟下去,又站到窗前,收了窗格子,回头看着林姨娘,低声道:“齐衡的外祖父是襄阳侯,当年襄阳侯护驾有功,却折损了一条腿,圣上便封了他的独女为平宁郡主,郡主娘娘自小在宫里长大,极为受宠;齐大人官居从三品,且都转运盐使司是个大大的肥差,非圣上信臣权贵不予任职;还有一事,齐国公府的大老爷只有一孱弱独子,至今未有子嗣,一个闹不好,说不准将来连国公府都是那齐衡的!”盛紘歇了口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自来公侯伯府出身的公子哥儿,不是庸碌无为便是放荡恶霸,似齐衡这般上进才干的孩子还真没几个!”

    林姨娘直听的两眼发光,心头发热,恨不得立刻招了齐衡当女婿,谁知盛紘口气一转,转过来匪夷所思的看着林姨娘,铿声道:“齐衡这般的人才家世,父母出身,哪家豪门贵女聘不得,当初在京城里上他家说亲的几乎踏破门槛,还轮得到我一个小小的知州!”

    林姨娘顿时一盆冰水浇了下来,心头冷了不少,犹自不死心道:“京城豪门贵女虽多,可有几个如咱们墨儿出挑的,她生的又好,诗词歌赋样样来的,如何轮不上?”

    盛紘冷笑道:“你简直不知所谓!人家堂堂公侯之家的嫡子,什么时候听说会聘一个庶女做正房奶奶的?你痴心妄想也得有个脑子!说出去莫要笑坏了人家肚皮!便是太太生的如兰人家都未必瞧的上,何况你一个妾室生的庶女!”

    这一番话说的又狠又急,如同一把钢刀把林姨娘一身光鲜都给剥落下来,只剩下卑微落魄,林姨娘不由得哭了起来:“老爷说便说了,何必开口闭口嫡出庶出的伤人心?当初我就说了,怕是我这个姨娘将来耽误了墨儿的终身,果然叫我说中了!”

    盛紘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耽误什么?是你眼高心更高,脑子不清醒胡思乱想,高攀也得有个度!墨儿是什么出身,人家是什么出身,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尽在那里做白日梦,你怎么不说让墨儿去做皇后娘娘好了!真是痴心妄想!”

    林姨娘心里宛如被刀绞般恨,想了想,伏到盛紘身边,柔弱如丝道:“紘郎,这也不全是为了妾身和墨儿,你想想齐家这样好的家世,若能与他们攀上亲事,老爷将来仕途必定一帆风顺,盛家也得益匪浅不是?老爷不妨去试一试……”语音低婉,柔媚动人。

    盛紘听了,心中大大的动了,便对林姨娘道:“试一试?你是让我去提亲?”

    林姨娘见此,媚眼如丝的点点头。

    盛紘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神,恼怒道:“我今天老实告诉你,便是那郡主娘娘提出的男女有别,暗示不要叫府里的女孩儿们一起读书的!她的意思再清楚也不过,便是不想与咱家女孩搭边!再说了,便是以后郡主改了主意,那怎么也轮不到庶出的!”

    林姨娘没想到这件事,惊道:“是郡主娘娘……?怎么会?”

    盛紘心里思度了一下后果,越想越后怕,一把将扯着自己袖子的林姨娘搡倒在地上,骂道:“你叫我试一试?倘若我上门提了亲,又被人家回绝,你叫我以后在齐大人面前如何立足?你这无知妇人,真真愚蠢不堪,尽想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也不为全家人想想,我若听了你的蠢话,将来坏了仕途可如何是好?!”

    林姨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的脸色苍白,仰着脖子哑声道:“老爷,墨儿她自小出挑,生的模样好不说,还通晓诗词,言语得体,我总想着将来的亲事不要委屈了她才好!老爷,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不能不管她呀!”

    盛紘见这女人还在夹缠不清,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道:“只要你不贪心,不妄图高攀,给墨儿的亲事我自会留心,断不会委屈了她!罢罢罢,我这就叫人把葳蕤轩空着的西侧院收拾出来,明日就叫墨兰搬去和如兰一同住,以后一应适宜都由老太太规制,省的留在林栖阁教你带坏了!学你那一套,莫非将来也想让墨儿也做妾?!”

    林姨娘听了,一口气上不来,险险晕死过去,抱着盛紘的大腿苦苦哀求,盛紘想起儿女的前程,便狠下心来一脚踢开她,大步朝外走去。

    林姨娘犹自伏在地上,躲在梢间的墨兰掀开帘子出来,也是满脸泪痕,过去轻轻把林姨娘扶起来,母女俩相对泪眼,过了半晌,林姨娘拉着女儿的手,道:“孩子,别听你父亲的,他是大老爷们,不知道内宅的弯弯绕。若论出身你自比不过如兰,可你相貌才学哪样不比她强上个十倍百倍,一样的爹,凭什么你将来就要屈居她之下?!若你自己不去争取强,好的哪轮得到你?!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比如兰差?”

    墨兰泪眼朦胧:“可,可是,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必不轻饶我的……”

    “傻孩子,你要做的聪明些,借些名堂找些名头,你父亲不会察觉的;好孩子,你诗文好模样好,时间长了,不愁齐公子心里没你。……孩子,别哭,以后你住到了葳蕤轩也有好处,你冷眼看着如兰有些什么,有什么缺的,便去向太太要,太太要是不给……哼,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老太太不是说姑娘没出阁前都一般的尊贵吗?”

    林姨娘娇弱的眉目竟然一派凌厉。

    第26话

    与两个姐姐的呼天抢地不同,明兰听说不用上课,第一件事就是叫小桃去长栋处递了请假条——早自习暂停三日,你老姐我要休养生息。

    姚依依上辈子读了十几年书早读厌了,一开始上庄先生的课是为了多知道些这时代的事,总不能逮着内宅的丫鬟婆子就问当今天子姓啥名谁吧,但这几年书读下来,于世情该知道的早知道了,近年来庄先生加大力度的讲八股文和策论如何做,明兰生平只会写法庭记录稿,不需排比不用对仗且字数不限,庄先生一开始讲课她就昏昏欲睡,早就想脚底抹油了。

    吃过晚饭把书本一推,洗过小脸小脚丫便开开心心的去见周老太爷,没有第二日早起的负担,一觉睡的喷香熟酣,醒来后伸着小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天光晴朗,明兰宛如刚放了暑假的孩童,一请过安后,便向崔妈妈要了鱼竿鱼篓要去府中的那莲池里垂钓,崔妈妈知道明兰素来懂事乖巧,这几年见她读书教幼弟十分辛苦,便答应了,还给配了一盆子鱼饵,又细细吩咐丹橘小桃要仔细看住明兰,离塘边远些,莫要掉进去反被鱼吃了云云,明兰点头如捣蒜。

    盛府内有两个池塘,一个大些,靠近盛紘妻妾的主宅,一个只有巴掌大,靠近寿安堂和家塾,大池塘里的莲蓬藕荷鱼虾都有人打理,明兰想了想便直奔小池塘,选定地方,丹橘给明兰安了小竹椅撑了大绢布伞,燕草和秦桑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水果点心分别放在小竹几上,明兰见排场这般大,觉得不钓上个十几条也未免过意不去,可是越急越没动静。好在小桃原就是乡下来的,于钓鱼捉虾最有经验,便教明兰挂饵看浮子,在名师指点下,果然立时便有两条笨鱼上钩。小池塘里的鱼儿安逸惯了,何曾被捕捉过,都笨笨傻傻的,不过半个时辰明兰便钓了八九条,明兰大是得意,这时见到清凌凌的池水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一动,便拿过一柄长杆网兜,和小桃齐力朝那个方向用力兜了几下后提起,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只肥头大耳的甲鱼,正一副呆呆状扒拉着网兜,明兰乐了,小手一挥,带着笨鱼和胖甲鱼鸣金收兵,直奔西侧小厨房。

    当初林姨娘成功进门后,因为种种原因,盛老太太愈加不愿意和人来往,便托说要吃素,又置了个只有五六个灶头的小厨房,与府里全然隔了开来,这个习惯到了登州也带过来了,小厨房只管寿安堂的一众饮食,见盛老太太宠爱的六姑娘来了,都恭敬的笑着行礼。

    明兰把鱼篓倒出来,几条鲤鱼和那只甲鱼让丹橘端回去拿水养着,五条鲫鱼便拿来做菜,两条煲成两碗鲫鱼汤,三条做成两份葱香鲫鱼脯,明兰跟着上辈子的回忆指点着掌厨妈妈做了,待到中午开饭时,一份汤和鱼脯送上饭桌,另一份送去给崔妈妈并丹橘小桃吃。

    明兰心情雀跃的坐在桌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盛老太太,谁知老太太却一直不开饭只看着门外,大户人家规矩大,长辈不说开饭,明兰连筷子都不能碰,正要开口问祖母,忽然门口帘子一掀,一个修长的身影飘然而来,明兰看清了来人,嘴巴张大了……

    “衡哥儿多吃些,下晌还得读书,可得吃饱吃好了,把这里当自个儿家罢。”盛老太太慈祥的朝齐衡说,又吩咐房妈妈给他布菜,齐衡唇红齿白,回以斯文一笑:“这鱼真好吃,老祖宗您也吃,……咦?六妹妹怎么不吃呀?”

    明兰一直低头埋在碗里,才微微抬头,皮笑肉不笑道:“您吃,您吃。”

    盛老太太笑道:“这两道鱼菜可是今儿个明丫头的心意,鱼是她钓的,也是她吩咐这么做的,可真味儿不错。”

    野生的鲫鱼原本就鲜美可口,那鲫鱼汤是将鲫鱼用滚有略微炸成金黄|色立刻投入砂锅中,配以笋片新鲜蘑菇香菇和嫩豆腐,放足了香姜料在小红泥炉上足足煨了两个时辰,待到豆腐都煨穿孔了才得成的,汤色||乳|白,鲜美润口,盛老太太和齐衡都忍不住喝了两小碗。

    还有那葱香鲫鱼脯,是将鱼肉片开,用盐姜汁和酒腌渍上一个时辰,在用小胡椒和葱段放在温油中反复煸炸而成,葱香浓郁,微辣鲜咸,轻酸薄甜,极是开胃爽口,齐衡吃的美味,不觉连着扒了两碗饭,眼中破坏了他谪仙般的翩翩公子形象,只看的他身后的小厮张口结舌。

    饭后上茶,齐衡坐在盛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