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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记 坐酌泠泠水第52部分阅读

      知味记 坐酌泠泠水 作者:

    里再无动静,这才轻声提醒了一句:“公子,到家了。”

    陷入沉思的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互相对看了一眼,马上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移开去。林小竹起身相让,让袁天野先下了车,这才跳下了马卒。相跟着进了巷子,跨入了大门,早已得到信的张管家,领着院磐所有的下人,已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见袁天野和林小竹走进来,全都一齐跪了下去,躬身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袁天野扯了扯嘴角,魑强露出一个笑容,道:“都起来吧。张管家,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王爷。”听得有赏,大家极欢喜。磕了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张管事又对袁天野躬身道:“王爷,不知咱们何时搬家?王爷出门后,门房里收到许多拜贴,王爷看应当如何处置?”

    袁天野皱了皱眉:“明天搬家吧。至于拜贴,你置些礼物派人回拜一下便好。”

    张管家本还有许多事要问,见袁天野满脸的不耐烦,只得住了嘴,退了下去。

    林小竹见袁天野抬脚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犹豫了一下,也紧紧地跟了上去。既然把话说开了,她便不想再拖拉,今天就想把卖身契拿回来。袁天野此时虽然伤心难过,可她实在不想再另找机会了。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把她的计划打乱?

    听得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袁天野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了林小竹一眼,紧抿着嘴,也不说话,转身进了门。

    林小竹也跟着停住了脚步,见他这副模样,咬了咬唇,又跟了上

    袁天野走到正厅中间,坐了下来,也不看立在一旁的林小竹,转头对袁十道:“去,把林小竹的卖身契拿来。”

    林小竹一喜。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她什么话都不说,他就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她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看了袁天野一眼,想了想,又把手放了下来。袁天野问都没问她有没有银子,就叫袁十把卖身契拿来了。很有可能就是直接放她走。虽然她终究会把银子付清,但是个人都有嫉恨心理。袁天野要知道她从沈子翼那里借了银子,不知会发多大的脾气。等一会儿袁十把卖身契拿来再说吧。

    凉凉的秋风从门外吹进来,吹得屋里的帐幔和两人的衣襟都动了动。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俱都默不作声,等着袁十出来。

    袁十倒不负众望,很快地把卖身契找出来了。他将卖身契递到袁天野手里,用余光扫了袁天野和林小竹一眼,想了一想,还是退了出去,到门外伺立着。公子的心思,他最清楚不过。这会儿竟然要让林小竹离开,心情不爽,可想而知。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也不知会不会殃及池鱼,他还是避开些的好。

    做小厮,是要有眼力界的。

    袁天野拿起卖身契,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啪”地一声放到桌上,推到林小竹面前:“呐,你梦寐以求的东西,还给你。”

    林小竹一把将卖身契拿了过来,看了看,见到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和二百五十文钱的卖身钱,还印了一个小小的指印。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将卖身契小心地放在了自己怀里,对袁天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大恩。还请公子记得派人到官府把小竹的奴籍袷消了。”

    “放心。”袁天野嗡声嗡气地道,又朝门外大喊,“再拿三千两银子来。”

    “是,公子。”袁十心里极有怨念。拿什么东西,一次性吩咐不好?

    “公子?”林小竹抬起头来,望着袁天野,不明所以。

    袁天野紧抿着嘴,也不解释,等着袁十拿了三张银票出来,示意他直接把银票递给林小竹,道:“你两个店的分红。这些先拿着,以后的会按期送给你。”

    林小竹看着这银票,却是不肯收,推开袁十的手道:“公子,您培养我这么些年,供我吃饭穿衣、让人教我厨艺,也要花钱的。当初在山庄时,我就曾跟公子说过,在助公子成就大事的同时,也会付五千两赎身银子。小竹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如今公子的大事已成,五千两银子,小竹自然会分文不少地付给公子。”

    袁天野皱起眉头,抢过袁十手里的银票,一把塞进林小竹怀里:“哪那么多废话?我让你拿,你就拿着。拿了卖身契,拿了银票,你也可以住在这府里,爱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什么赎身银子,就别提这话了。当初不过是逗逗你,用不着当真。再说,当真又如何?你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吗?”

    第二部 京城岁月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第二部完)

    林小竹也是个犟脾气。既然赎身离开,她便不想再跟袁天野有任何瓜葛。

    她将袁天野给的银票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拿出她记的帐和三张银票,道:“我今天上午让周掌柜和余掌柜算过了,点心铺子和火锅店的收益,按三七和五五分账,我该得两千一百两;扣除这些,我还欠公子两千九百两银子。”她从里面抽出三张银票,又道,“这三张银票,一共是两千九百两。跟店里的收益合在一起,正好是五千两银子。请公子查收。”说完,把银票放到了桌上。

    袁天野瞳孔一缩,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抓起来,看了一看,待看到那三张银票时,他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盯着林小竹道:“这银票,是哪来的?是不是跟沈子翼借的?”

    听得前半句话,林小竹还有些不悦,觉得袁天野怀疑这银票来路不明,侮辱了她的人品。待得听到后半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正是。”

    袁天野“啪”地一声把银票放到桌上,瞪着林小竹,咬着牙道:“林小竹,你宁可去跟沈子翼借银子,也要把这五千银子付给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又把他当成了什么人?他对你有什么企图,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是因喜欢他,所以不愿意嫁给我?他有什么好?他哪里比我强?”

    还没等林小竹说话,他忽然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双手如一把有力的大钳,牢牢地固定住林小竹的头,伏身就吻了下去。

    “唔……袁天野,你这个混蛋。”林小竹含糊着叫道,伸出空着的手,“啪”地一声,一下就打在了袁天野的脸上,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

    随着这一声脆响,不光是袁十,便是连袁天野都愣住了。林小竹趁机从袁天野怀里挣脱出来,仍不解恨,又用力踢了他一腿,胀红着脸,瞪着眼睛,大吼道:“袁天野,你混蛋!”

    说完,一抹眼泪,飞奔着跑出了院子。

    他奶奶的,一次轻薄就算了,就当他伤心之下,情绪激动,不能自抑。现在却又来这一招,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这种屁男人,亏她还觉得他可怜,不忍心伤害他;又觉得他是正人君子,从来没把他往歪处想。没想到,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小竹姑娘,你怎么了?”吴嬷嬷正提着盒食准备进门,见到林小竹头发零乱地哭泣着从公子的院子里跑了出来,连忙问道。

    林小竹却理也不理,一阵风似地从她身边刮了过去。也顾不得一路上大家看她的异样眼光,回到小跨院,换了一身半旧的细布衣裙,再把头上贵重的首饰拔了下来,动作迅速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打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肩上,直奔大门而去。

    从进端王府起就一直在暗中跟着林小竹的袁六娘,连忙到袁天野的院子里禀报:“公子,林姑娘拿着包袱出门去了。”

    袁天野仍站在原处,抚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满脸怔愣。听得袁六娘的话,他神情黯然地挥了挥手:“随她走吧。”

    “那属下还要不要暗中跟着她。”袁六娘又问。

    “跟着她,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袁天野道。

    “是。”袁六娘施了一礼,飞身上了屋檐,直往大门方向飞奔而

    走出袁府,林小竹直直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大街上,这才停住了脚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忽然有些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点心铺子和火锅店虽然倾注了她的心血,但那里的店面,那里的掌柜伙计,都是袁天野的。她现在离开了袁天野,那里的店自然不再属于她的了。更何况,她也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瓜葛。

    去沈园吗?她仲手摸了摸被袁天野轻薄过的嘴唇,否定了这个想法。袁天野刚才又失控,就是因为吃沈子翼的醋。现在她还没有离开北燕的地盘,她的一举一动,想必都在袁天野的监控之下。如果住进沈园去,她不知那位醋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想了想,她直接往一个客栈走去。

    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太上皇和太后恐怕恨她要恨得牙痒痒,又知道袁天野喜欢她。这北燕要是再继续呆下去,没准就被他们抓起来,当成一个筹码去跟袁天野谈条件。她还是离开这个国家吧。

    “这位姑娘,可是要住店?”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北燕虽然没有南海国那么开放,但单身女子住店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看林小竹这一身打扮就一般的老百姓,想必是远地儿来投亲的。

    林小竹掏出二十文钱,塞给了小二,道:“我想向小哥打听一下,你们这里可经常住有南海国的商队?”

    “姑娘来得不巧,我们这里,前几天倒是来了一阵南海国来的商队,不过他们昨儿便是走了。”小二道。见林小竹面露失望的神情,他想了想,又道:“姑娘往左边走,前行一柱香的时间,便可看到一家叫做‘兴旺,的客栈,听说那里这两天倒是来了一阵商队,但不知是哪一国的,姑娘不妨去那边打听看看。”

    “多谢小哥。”林小竹施了一礼,又掏出一百文钱,“我要一间客房,清静一点的。”

    那小二原以为林小竹只是打听事儿,本还有些失望。此时见她竟然要住店,大喜,态度更为热情,领着她上了楼,找了一间角落的屋子给她。

    林小竹进去看了一眼,点点头,接过钥匙,笑道:“好了,你去忙吧。”见小二下了楼,她手上的包袱也不解,仍是背在身上,也跟着下了楼,直奔市场,买了两套男装的衣衫,又扯了一块尺头,这才回了客栈,将尺头裁了,裹了胸和腰部,再将衣服换上,又梳了一个男装

    对着镜子照了照,林小竹叹了一口气。要想女扮男装,谈何容易?且不说她细皮嫩红齿白,便是那耳朵上明晃晃的耳洞,都骗不了人。倒是身材,经过这么一裹,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

    不过她没有袁三娘她们那一手化妆术,却也无法。只得背上包袱,下了楼去,往兴旺客栈走去。到那里一打听,果然听得一队南海国的商队,在燕京贩了货,准备明日启程。

    她打听着直接找到了那队商队的头目,道:“我有亲戚在南海国,欲要到那里寻亲。不知能否跟你们的商队一同前往?”

    那头目姓李,四十来岁,看样子倒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小竹,道:“不好意思,我们的商队一向不带人。更何况,我们十几个都是大男人。你一姑娘家,跟着我们走上三、四十天,甚不方便。”又劝道,“我劝姑娘也不要到处打听了。要知道,商队是最忌讳混入陌生人的。虽说姑娘这样子不像坏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大家丢了财物,领头的便不好交待。”

    林小竹极失望,问:“那要想去南海国,一般的人家都是自己单独上路的吗?”

    那位头目倒也热心,出主意道:“其实要去哪里,倒也不难。现在四国升平,沿路极少有山匪,道路也算平坦。姑娘不如直接雇一辆马车,慢慢地往南边走。虽说慢一些,却没那么辛苦。有个三、四十天,便也能到南海国境内了。

    林小竹恍然大悟,站起来深深作了个揖:“多谢大叔指点。”

    那头目见林小竹一无所知,像是个从未出过门的,便指着前面道:“你到城东的车马行去雇车去。如果他们不想跑那么远,你就跟他们说,到云山这个地方就行。云山已在南海国跟北燕国的交界处了。到时候,再重新雇一辆车就行了。”

    林小竹辞行出来,便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去城东的车马行。马车往城东走,却要经过沈园附近。林小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跟沈子翼辞个行。在这里,她现在也就剩沈子翼一个朋友了。而且还借了人家的钱。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失踪,总是不好。还得去说一声的是。

    到了沈园,守门的通报了进去,过了好久庄嬷嬷才匆匆出来,打量了林小竹几眼,颇有些诧异,道:“我们皇子今天不在家,受陈驸马之邀去庄子上打猎了。姑娘为何这身打扮?不如到园子里住上一晚,到了明日我们皇子便回来了。”

    “不了。”寻人不遇,林小竹颇有些郁闷,道,“你们门房这里可有纸笔?我给你们公子留封信便好。”

    庄嬷嬷也是南海国皇宫里出来的嬷嬷,最是守规矩。不管心里怎么想,见林小竹不说,却也不敢再问。让门房找来文房四宝,林小竹留了一封信,说自己已经赎身,想要到南海国一游,翼公子不日也要回国,到时再见面,便可把所欠的银两还上。

    写了信封好,交予庄嬷嬷,林小竹便告辞而去。

    (第二部完。接下来是第三部:美食之旅)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上路

    林小竹雇的车夫便知道城东的车马行在哪儿,也不用问。出了沈园,便驱着马车直奔那里。这车马行生意做得大,行事极为正规。有专门接待客人的小厮,马车根据好坏分为几等,价钱各不相同;车费也由路程的远近而定。

    林小竹见了,暗自欣喜,选定了一辆中等马车,说清楚去哪里,又交了定金,约好马车明儿一早到客栈来接她,这才回了客栈。

    此时天色已晚,为少惹麻烦,林小竹也不出门,只在客栈里要了饭菜,吃了便上床练功睡觉。开始她还担心这客栈治安不好,睁着眼睛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听了半个时辰,感觉一切正常,这才安心睡下。

    袁六娘一直跟着林小竹回到了客栈,这才转回袁府,向袁天野汇报林小竹这一个时辰所做的事。袁天野听得林小竹先是打听商队,这才去沈园辞行,脸色好看了许多。待听得林小竹要去南海国时,他摆了摆手:“你只管跟着,别让她出事就行。其他的,一律不要管。”又叫来袁五娘,“你们两人轮流跟着林小竹,不要离开她一步。如果她少一根寒毛,唯你们是问。”

    “是。”袁五娘和袁六娘躬身应道。见袁天野没别的吩咐,转身回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林小竹起身吃了早餐,又买了些干粮在身上,见有车行标志的马车来了,跟车夫对了车牌,确认无误后便上了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林姑娘,您这孤身一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车夫老孙头一面驶着车,一面跟林小竹攀谈。这老孙头也有五十开外年纪,是林小竹在车行里特意挑的,样子极为忠厚老实。

    林小竹在这异世,第一次出远门。到处人生地不熟,本着小心的原则,是不大愿意把自己的情况跟人说的。但这老孙头的问话,像极了前世遇上的那种健谈的“的哥”,倒觉得倍感亲切。再说,两人这一路要相处一个来月的时间,总是要聊天打发时间的。彼此有所了解,才更好相处。于是她便瞎编了一段凄惨遭遇:“我从小就没了母亲跟着父亲过活。前段时间父亲也因病去世了,他临终前吩咐我去南海国找姑母。我姑母嫁了一个走商的人家,现在定居在南海国京城。”

    老孙头倒是相信了林小竹的话,叹了一口气道:“唉,也是个可怜的娃。看姑娘这样子,斯斯文文的,说话做事也极有章法,想来你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吧?你这去投奔姑母,你姑母如果是个好的,那倒罢了;可如果你姑母也不待见你你可怎么办哟。”

    林小竹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实在不行,再回来呗。”

    “嗯,那倒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嘛。不过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找一个婆家,便有了自己的家了,倒不一定要寄人篱下。”

    林小竹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我为了出门行走方便改扮了男孩儿。虽说不大像,但孙叔还是唤我阿竹吧。反正娘娘腔的男孩子,也不是没有。”

    “如此老孙头就僭越了。”老孙头笑嘻嘻地应了,又问,“姑娘……哦,不,阿竹,你这要去南海国,拿了通关文书吧?”

    “通关文书?”林小竹一怔,“什么通关文书?”

    老孙头愣了一愣,转过头来看着车厢:“你没到官府去办通关文书?那怎么能出得了国境啊?”

    “出国境要通关文书?”林小竹一拍自己额头,暗骂自己大意。现代出国也要有护照有签证的,古代也有啊。那唐玄奘,不是每到一处都要加盖文书,方可通过吗?还有关羽过五关斩六将,那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曹操的通关文书,每到一处都受到阻拦。直到后来曹操派人送去文书证明,各路才一路放行。可见,这古代出国也是跟现代一样,这通关文书就是护照,到官府去办理就是签证,一样一样的啊!

    她可没有通关文书,怎么办?林小竹皱起了眉。

    “阿竹,您看这怎办是好?”老孙头将车驶到路旁,停了下来,“要不,您先回家,先把通关文书办了,再去寻你姑母?”

    “不了。”林小竹道,“直接走吧,到了边境再说。到了那里,我看看能不能让人托一封信给我姑母,让她过国境来一趟。如果她心疼我,愿意接我去她家住,自然会帮我想办法;如果不愿意,我便直接回家,也不必麻烦办什么通关文书了。”

    “可这通关文书必须要户籍地的官府办的。您这到了边境,你姑母如果只是一介平民,可不大容易想得出办法让你过境。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吧。”老孙头劝退。

    林小竹却在车厢里摇了摇头。

    她昨天扇的袁天野的那一个耳光,恼怒之下可是用了十成力,当时就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在他脸上。袁天野长这么大想必没挨过打,还顺带丢了脸,不知他心里怎么恼恨她呢,哪里会这么快就派人去帮她消奴籍?这奴籍没消,她去办通关文书,岂不要被当成逃奴抓起来?再说,一旦到官府备了案,袁天野也好,太上皇两口子也好,那不马上就知道她去了哪里?便是逃到了他国,只要他们想让她不好过,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还是到了北燕国边境再说吧。出不了关,就在边境住下来好了。离开京城那么远,好歹安全一点了吧?

    主意虽是拿定了,却不知这城门出不出得去。林小竹记得明朝出城,是要路引的。她提着一颗心,问道:“不知出城门要不要什么文书?”

    “那倒不用。只要你不是城墙上悬赏的逃犯,出进城门倒没关系。”

    “那就好。”林小竹放下心来,“就照我说的办!走吧。”

    林小竹出钱雇的马车,老孙头自然得听从于她。如果林小竹听了他的劝,势必要退了车马行的车,老孙头也是要被扣钱的。他劝她一句,也是本着自心的良善。此时见林小竹不听劝,执意而行,老孙头便不再多嘴,驾起车马直往城门驶去。

    到了城门前,林小竹特意掀起窗帘,看了一下城墙,发现那里倒是贴了三、四张布告,上面还画了人像。只是离得远,看不清楚上面画的什么样的人。

    想想自己的处境,林小竹还是决定问清楚:“孙叔,那城墙上的画像,都是杀人的逃犯吗?”

    “有些是犯罪的人,有些则是逃奴。”出城的人多,老孙头小心地驾着车,慢慢地跟在一辆马车后面,往城门处移动。

    逃奴?林小竹一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后悔就这么大剌剌地出了门,没有化化妆,做一下伪装。不过此时再退缩,已经来不及。她也相信袁天野既给了她卖身契,是绝不会把她当成逃奴追杀的。

    守城的兵役一辆辆马车检查,到了林小竹这一辆时,他掀开车帘朝里望了望,看了看林小竹,觉得她跟城墙上画着的人长得并不像,便放下车帘,朝老孙头挥了挥手,放了行。

    林小竹这才捂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出了城,凉风习习地透过车窗吹拂到身上,林小竹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她掀开跟老孙头相隔的小窗,道:“孙叔,您常年在外驾车,遇上过许多趣事吧?能不能说些给我听听?”

    “哈哈,您要不嫌聒噪,老孙便说说给您解解闷。”老孙头闻言,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他常年在外跑车,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见闻,倒比林小竹看的那些风物游记还要有趣。应林小竹的要求,他又介绍了许多各地的土特产和名胜景点。

    接下来坐在马车上跑了一天,一路倒也舒适。林小竹本就年轻,又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颠簸一天,到晚上睡一觉,第二日又生龙活虎了。老孙头走了大半辈子路,对情况极熟,早上何时出发,中午在哪里打尖,晚上在哪里住宿,都能赶在时间段内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让林小竹暗自庆幸自己雇对了人。

    这样走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中午,他们便到了一个叫吴镇的地方吃饭。

    “阿竹,这吴镇是北燕有名的水乡,所养的鸭子,个大肥美,最是有名。”老孙头道。

    本来车夫的吃食是不用雇主管的,每到饭口,雇主只要管好自己吃什么就行。但林小竹见老孙头人好,一路上吃饭,都要点上一荤两素一汤的菜,叫上老孙头一块吃。老孙头推让了几次,都推让不过,只得领了她的情。如此,他对林小竹便越发尽心。见林小竹花钱也算大方,最是讲究吃食,便每到一处,就推荐推荐当地的特色菜肴。

    “鸭子?”林小竹一听,眼睛一亮。

    鸭和鸡同为禽类,功效却大不相同。鸡尤其适合的冬季进补,民间素有“逢九一只鸡,来年好身体”说法。而鸭属于水禽,元朝的御医忽思慧在《饮善正要》里说:“经常食用鸭肉对体弱阴虚、水肿食少、大便干燥、低热者最为有益。”

    而一年当中,最适合吃鸭子的季节当属夏秋。当年的新鸭养到秋季,肉质壮嫩肥美,营养丰富。再加上鸭肉性寒凉,可以除秋燥,最适合夏秋季节和体热上火者食用。因此秋季食疗首选鸭,猪牛羊等其他肉类就稍逊一筹。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是她的味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林小竹离开袁府,连一朵浪花都没有翻起,便是小厨房里的老王和两个婆子,也没有在意。因为林小竹进府没多久,就被派去教周柔茶道;紧接着又是开店,早出晚归;再后来又被派到端王府,一去就是十几天。她在袁府呆了差不多两个月,有一个半月是在外面的。所以那日她被宣进宫去,回来之后便失去了踪影,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在她离开京城的那天早上,虽然要收拾厨房里的各种坛坛罐罐到新家去,老王还是精心制作了早餐,送到了袁天野的院子。然而一进前厅,老王就感觉有些异样。袁天野从小到大都是极自律的人,如果不是有很特殊的情况,天还未亮他就会起身,练功夫练剑;到得天大亮时,他便已沐浴好坐下来吃早餐了,之后便要处理一天的大事。可今天这时,院子里竟然静悄悄的,显然公子还没有起床。

    吴嬷嬷见他进来,摆了摆手,轻声道:“公子昨晚在书房里呆了一夜,才刚睡下没两个时辰,你这早餐,还是拿回去先放着吧。等公子起身,我再去唤你。”

    “是。”老王提着食盒正要退下,却听“呀”地一声,主屋的门开了,早已伺立在门口的袁十,赶紧打了水进去,吴嬷嬷也跟着进去伺候着。老王便又停下了脚步,将食盒重新放到桌子上。

    很快袁天野便已洗漱完毕,出了主屋。老王忙问:“王爷可要用早餐了?”

    “嗯,摆吧。”袁天野道,走过来坐到桌旁。

    老王将食盒里的早餐拿出来,一一摆到桌上,又给袁天野安了箸,这才退到一旁。

    今儿的早餐倒也丰盛,一碗燕窝粥,酱肉包子,糯米莲藕,鸡油卷,桂花金子糕,外加两碟小菜。袁天野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提起的筷子夹起一个酱肉包子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然后皱着眉,看着筷子上的包子发呆。

    “怎么了?可是味道哪里有不对?”老王见状,紧张地问。这酱肉包子还是林小竹先做了出来,然后再教他做的,王爷似乎很爱吃,所以这段时间他常常做这种包子。王爷今儿的表现这么奇怪,不会是包子里放错了调料吧?

    老王的这句问话,一下把袁天野从呆怔里惊醒过来。他没说话有些烦躁地将包子放下,又夹了一个鸡油卷,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将那咬了一口的鸡油卷也放了下来。

    看这样子大家都担忧地看着袁天野。自昨晚起,王爷就这样,神思不宁,茶饭不思,似很烦躁,却又极力压制。

    老王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您想吃什么,老王马上去给您做。”

    袁天野还真想了想,可想来想去想吃的竟然全是林小竹做出来的东西。他烦躁地放下了筷子,站起来道:“不用。”转身朝院门外走去。

    大家看看桌上根本没有动着的点心,全都皱起了眉头。

    袁十在心里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袁天野出了院子门,本来想要去外书房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小竹住的小跨院门前。他抬起头,看着门上还挂着钥匙的锁,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

    因是秋天,只一夜之间院子里便落下了不少的树叶,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感觉出一种零落的凄凉感觉。袁天野走进去,先走到角落里,看了看原来林小竹种辣椒的地方。此时辣椒已经过季,辣椒杆已被林小竹拔了出来,跟平常扫起来的树叶一起堆在原来种辣椒的地方,似乎要堆肥,以待于明年的春天再种辣椒。

    没看见林小竹如珍似宝的辣椒,袁天野似乎有些失望。他直起身来,朝林小竹住的房间走去。

    林小竹房间的门半敞着,看样子主人走的时候特别急,根本没有心情去把它掩上。袁天野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直走到林小竹住的卧室里。只见里面柜门大开,衣柜里什么都没有。倒是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昨日林小竹进宫时穿的华服,上面放着太后一同赐下来的首饰。袁天野拿起一根步摇,回想起昨日林小竹带着这些首饰穿着这件衣服的模样,原本有些无着无落、空荡荡的心,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让他极不舒服。

    转眼看到枕头旁边放着林小竹从他的书房里借出来的书,还有一迭纸,他连忙把步摇放下,如获至宝地拿起书来,翻了一翻。然而叫他失望的是,书上干干净净,林小竹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批注的。他又拿起那迭纸,一翻之下,倒是大喜,上面竟然有字迹,却是林小竹练字用的,抄的就是那本书。挺拔秀丽的字,犹如青竹一般,既飘逸如行云流水,又不失刚健的风骨。袁天野看着这一个个字,一时之间,竟然痴了。

    他伸出修长而有力的手,轻轻抚过那一个个字,就仿佛抚在林小竹脸上一般。良久,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容,开口道:“只不过请了个识字先生,教她识一些字,她便能写得出这种让陈驸马都叹为观止的字来,还能做得出整个北燕的学子都做不出的好文章。袁十你说,如果让她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那她岂不是能成为咱北燕的大才女?要是让她从小学习兵书谋略,那她岂不是可以成为国师?”

    “小竹姑娘,是属下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袁十道。他抬起头,看着袁天野,忍不住道:“王爷,既然您舍不得,为何要让她离开?您真要娶安远侯的女儿为妻?”

    袁天野发亮的眼眸慢慢变得黯淡,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他没有回答袁十的问题,只是将那迭纸收起来,如珍宝一般小心地放进怀里,然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刚出了院门,便遇上匆匆而来的袁成。他似是专门为了寻袁天野而来,脸上露着笑容,看样子极为高兴。一见袁天野,便道:“王爷,刚才早朝,皇上先是惩治了刘可随一番,紧接着,又宣布逸王府再往东扩建五亩地,正好把现在的袁府包括了进去。”

    这是一个信号,预示着袁拓开始向袁天野臣服,不敢再企图从他手里夺权。因为原来的袁府,看样子占地不大,实际上周边的住宅全都属于袁府。最重要的是,袁府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府中的人想要隐匿或是逃离,根本不在话下。袁天野住在这里,便是外面围上十万人的军队,也活捉不了他。所以袁拓一封袁天野为逸王,便迫不及待地赐下一所豪华的大宅子,想让袁天野搬离此地。袁天野为安他的心,倒也没有拖拉,立即便准备搬家,算是很给面子。而现在,袁拓把逸王府向东扩建五亩地,把袁府包括进去了。这说明,不管是袁知柏还是袁拓,已放下武器,不再企图控制他,跟他掰腕子了。

    袁天野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倒没有露出多少喜色,对袁成道:“把帖子发下去,今晚逸王府宴客,女客除了那些公伯侯夫人及小姐,张倍安及其夫人、嫡次女也在应邀之列。再传令给张管家,书房不用搬了。至于其他的,看着办吧。”

    “是,王爷。”袁成听命而去。

    “王爷,您早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叫老王做一道酸辣鱼片给您吃吧?”袁十道。刚才站在林小竹的院子里,他想起当初林小竹做的酸辣鱼片来。想来,王爷也忘不了那道菜吧?

    袁天野正要去书房,闻言坐下脚步,想了又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做一道吧。”想要不去思念一个人,就像戒鸦片瘾,一下子戒掉,会很难受。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来,或许会好些。

    因袁天野喜欢吃这道酸辣鱼片,林小竹自那次在小跨院里做过之后,也经常做给他吃。喜欢钻究菜谱的老王自然也学会了。听得袁十的转达这个要求,他很快把这道菜做了出来,连着一碗粳米粥,一起端到了袁天野的院子里。

    果然袁天野一闻到这味道,就食指大动。夹起一片鱼片,便往嘴里送。旁边伺立的三个人,都满眼期盼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喜欢这道菜,多吃一点。

    袁天野嘴巴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慢慢落了下来。他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用手帕抹了抹嘴,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袁十知道他要去书房,连忙跟了上去。

    “王爷,属下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老王从昨晚到现在,连续被打击了三次,终于忍不住了,冲着袁天野的背影喊道。

    袁天野脚下顿了顿,向后挥了一下手,迈出了院门,往书房走去。

    而袁十离得他近,却是听到了一句低低如呓语一般的话:“怎么做,都不是她的味道!”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二十章 沈子翼求亲

    逸王是太上皇的亲生儿子,又是皇上的亲弟弟,现在新封王,又赐了府第,大宴宾客,所以无论知不知道袁天野真实身份的勋贵,都按时到了逸王府道贺。客人还没有到齐,便听得外面大喊:“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驾到。”把不知内情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心里想着这逸王的面子也忒大了一点,这四位至尊竟然齐齐到了位。

    太后听得小儿子把她提议的两位闺秀都请来赴宴了,笑得合不拢嘴。看来那日儿子虽然说了一些气话,却还是孝顺的,竟然听进了她的话。进到女眷坐的地方,她便将两位姑娘叫了过来,说了说话,便叫人去请袁天野:“让逸王进来,就说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这是要相看的意思了。

    安远候夫人和张夫人对视一眼,全都喜不自禁。而两位姑娘更是羞得低下了头,心里却甜蜜蜜的。

    袁天野还是袁神医的时候,就名声在外。高大英俊,才华横溢,医术不凡,性格也极有男子汉气概。只不过他没有官职,地位不高,这些姑娘虽然倾心于他,却知道家里不会同意自己嫁给一个白身,这才没有做出倒追的事来。可这会儿,袁神医成了逸王,这朝中除了太上皇和皇上,就是他地位最高了,他顿时成了所有家有未嫁女的人所垂涎的对象。所以两位姑娘被太后定为逸王正妃和侧妃人选,怎不叫她们心中暗喜?

    袁天野听到通传,望着远方伫立了良久,这才进了内院,到了女眷们所在的清远阁。

    “扬儿,你来了。”太后一见儿子,满心欢喜,拉着他仔细询问饮食安寝情况。见袁天野表情和缓地回答了她的问话,似乎并没有因那天的事生她的气,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坐下,对旁边的侍女道:“你去宣安远候家的姑娘来给王爷见礼。”

    安远候的嫡长女余玉听传,赶紧整了整衣衫,袅袅亭亭地进了内室,给袁天野行了个礼,含笑着落落大方地道:“玉儿见过逸王。”

    袁天野抬眼扫了眼前这位丽人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她眼睛似乎小了一些,鼻梁也不够挺,嘴有些小,脸上又施了那劳什子脂粉,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余玉见逸王只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便微皱着眉让自己退下,心里委曲得就快要哭出来了。紧咬着嘴唇退了出来,一见到母亲就忍不住落了泪。

    “我家玉儿,可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难道这逸王是个睁眼瞎子,看不见不成?”安远候夫人见得女儿一进去就出来了,连一息香的时间都没呆到,而且出来还是这般模样,心知有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张姑娘,太后有请。”宫女送了余玉出来,又请张倍安家的姑娘进去。

    张姑娘见得余玉这般模样,她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暗喜。因为她的美,跟余玉不是同一类型。没准逸王没看上余玉,倒看上了自己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个侧妃,没准就成了正妃了。

    满怀希望地跟着宫女进到内室,还没等她行礼,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站了起来,一个雄浑略着磁性的声音道:“母后,我外面还有事,就先出去了。”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张姑娘立在那里,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又不敢掉落下来。

    太后长叹一声,对张姑娘挥挥手道:“你出去歇着吧。”又叫宫女,“昨儿送来的那珠花不错,一人一匣子,送给两位姑娘,就说是我的一番心意。”

    张姑娘退了出来,心里稍稍安慰。

    没准,真是逸王有急事要处理呢?

    因袁天野要进到有女眷的内院去,袁十倒不好跟着。此时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笑问:“王爷,如何?听说那安远候家的姑娘和张大人家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王爷今儿见了,觉得如何?”

    本来这种话,不应该他这小厮说的,毕竟如果这两位姑娘真成了王妃和侧王妃,那就是他的主子。妄自对主子评头论足,是很没规矩的行为。更何况,那两位姑娘还是他家主人的女人呢?但袁天野这两天的异常,让袁十着急上火了。他宁愿王爷看上这两个京城大美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