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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记 坐酌泠泠水第1部分阅读

      知味记 坐酌泠泠水 作者:

    !

    《知味记》作者:坐酌泠泠水

    【内容简介】

    天上的飞禽,山里的走兽,河中的鱼虾,地里的蔬菜,林间的笋蘑……如何把它们做成一道道美食,吃进自己胃里,是吃货林小竹来到古代后,整日思考的人生重大问题。

    你说什么?我的美食,吃刁了你的嘴,抓住了你的胃?

    呸,那是你的事,跟本姑娘何干?就算你是好男人也别就这样赖上我呀!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是之“知味”也!且看《知味记》。

    关于古代美食一篇很好玩的文文

    古装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类似场景:风沙天,一个戴着斗笠,披着披风,风尘仆仆的的络腮胡大汉,闯进一家破败的客栈。店小二马上堆着笑上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大汉冷眼一撇:额,吃面~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大碗肉面就断上了桌,大汉开始狼吞虎咽。

    看得食指大动了是不是?要不要你也来一碗?好吧。店小二转身走进了厨房,动作还是够麻溜儿的,不一会儿,同样热气腾腾的一碗面也端到你的桌上了。于是,你开始动筷。

    慢着!怎么浇头没有大块的牛肉?

    额,不好意思,店小二赔笑道:本朝是禁杀耕牛的。而在古代,也没有肉牛养殖场供食客大快朵颐。宋、明时期都有明文规定对耕牛的保护。而大明律里更是规定“私杀耕牛者,杖三十”,如果故意或者数量够多,那对不住了,您就得流放;这规定一直到清朝中期,回(河蟹)民的大量涌入带来放牧的牛和吃牛肉习俗,才得以改善。

    哎,没有牛肉,猪肉也行,忍忍吧!且不管这浇头了。可是这葱花,我怎么看也不像小葱啊?难道……

    没错,客官您瞧好了,这是大葱。至于您说的小葱,不是中原货,原产西伯利亚,关外种植的少量都送朝廷了,咱这里还没有。

    好吧,再忍一忍!我要的可是红汤,辣椒呢?你终于发现了。

    小二晕了晕:对不住啊,辣椒现在还在美洲种植呢。一直到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才会带回欧洲,再随着传教士传入东南亚,然后明朝末年传入中国,而在我们这儿要吃到辣椒,还得一百年以后的乾隆年间,如果您再等那时来我们这儿吃面,本店一定免费赠送!

    听到这里,你有点眩晕:那行那行,我就吃清汤面吧!我说能不能来点正宗的大蒜,你这蒜也太小太瘪了吧?

    邻桌的一书生闻言不禁开口道:《夏小正》曰:十有二月,纳卵蒜,此卵蒜,即为此也!我中华仅有此蒜。五百年后的蒜,乃西洋蒜也!

    晕!蒜也没有。你相当不爽!

    书生笑道:兄台,休要郁闷,想我华夏地大物博,能有此许佳料佐面,已然足矣!拿这个醋来说,产自秦晋之地。自古作坊秘方,不外传也。如果您早来几百年的两汉,那时候别说醋了,您连曲子都捞不着。

    那我要吃面要酸得怎么办?你不禁问到。

    书生抚掌一笑:《周礼》曰:醯入主醯。醯者,即醋也。那时很少的醋,王室享用。我等草民食面,乃用青梅调酸也。

    你想象着一碗放着当今用于中药材的“青梅子”的白面,心里一阵慎得慌。还好,这个时候,酱油已经普及了。可以打酱油吃。

    书生接着道:看这里,所谓的猪油,乃是《诗》之“凝脂”也!最初也是用来防寒美容。市井小民才不会用于汤面食用,太贵了!本朝重视农牧,引入安南稻谷,民有富裕,方有余粮喂猪。也才有了猪油供汤面使用。

    你无奈的吃着面,觉得有点委屈:怎么这盐味儿也不对啊!

    一旁像看外星人的店小二说道:海盐嘛,味儿能好哪去!这盐是朝廷控制。要想味儿好的井盐,可都给运到官老爷们那去啦。

    书生道:正是如此!茶盐铁历朝都是朝廷战略物资,想我等也就只能吃劣质的海盐啦!海盐含nacl、gcl2、cacl2,其中氯化镁和氯化钾的含量很高,所以颜色略带绿,味儿略显苦。

    那我还是放酱油得了,你想。

    哎,能不能来点味精或者鸡精啥的,调调味!

    得了吧,店小二挖苦道:那玩意儿是倭国货。学名谷氨酸钠,在啥耶历1909年才让倭人发明,现在才是大明万历年间,没有。至于鸡精啥的,也是味精的改良版,您老要想吃,那更得以后。

    你再度被bs了。瞅瞅邻桌别人吃面,更是五雷轰顶。他干嘛把那胡椒和花椒一勺一勺的在放啊!难道是“老麻抄手”爱好者穿越?

    画外音:没错,这就是古代作为香辛料辣椒的替代品。没有辣椒而要有辛味,那就大量放这个。

    店小二见你目不转睛的盯着别人放佐料,于是解释道:客官,那几位口味淡,不过本店一视同仁,您的面碗里,我们早就把胡椒和花椒放好啦!味儿绝对让您过嘴不忘!

    天哪,你真晕了。

    (泠水的《知味记》纯属架空,食材上不会有这样的纠结,大家当故事看个乐呵吧。)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一章 深山里

    “起床了,赶紧起床。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好吃懒做的丫头,跟你那舅舅一个德性。成天不赚钱,就光知道吃,吃吃吃,吃死你……”林小竹照例在一阵叫骂声中睁开眼睛。她看了看刚蒙蒙亮的天,一咕噜从铺了些稻草的地上爬了起来,将那床破棉絮折好,又快速地梳了一下头发,打开门出去。

    秦氏透过柴房那四处透风的缝隙见她起来了,一面梳着头,嘴里却仍骂骂咧咧,骂的无非是林小竹的舅舅又去赌钱了,还弄了个白吃饭不赚钱的小丫头来给她养活。林小竹撇了撇嘴,打开门朝厨房走去。

    “还不快点?死丫头。每天都得让老娘叫了才起床,磨磨蹭蹭的就想偷懒!”秦氏骂得一时兴起,伸出手掌便想给林小竹一巴掌。却不想林小竹猛地往前一窜,她那巴掌就落了空。

    “好你个死丫头,还敢躲。”秦氏顿时火冒三丈,追上去就想揪住林小竹,无奈林小竹力气虽小,身体却异常灵活,东躲西闪地就是不让她抓到。

    秦氏气得牙痒痒,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顿住脚步,扶着墙一个劲地喘气。林小竹回过头来偷偷做了一个鬼脸,进厨房去舀水洗脸。反正到这个家里半年,她对秦氏这德性早就习惯了。打她是绝对不让秦氏打的:夏家除了舅舅,没人能捉得住她。至于骂,秦氏愿意活动活动嘴皮子,那就随她呗。小竹可不认得她骂的是自己——她那个胖胖的,从来不肯做事只知道挑嘴的表姐,才是秦氏嘴里好吃懒做的丫头。

    洗漱完毕,林小竹将洗脸水端到门外,准备将院子泼湿了好扫地。

    “死丫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用水溅老娘。”站在屋檐下还在梳头的秦氏大概是大姨妈来了,心情极为不爽。林小竹离她还有好远呢,她这就又暴跳上了。林小竹不由得看了看天,莫不是这天下雨了?要不她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将水溅到秦氏身上?

    “娘,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门里忽然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揉着眼睛向秦氏抱怨。

    “哎哟,吵着我的小乖乖了?”秦氏的脸变得比那六月的天还快。一见那小男孩,顿时柔声细语地笑吟吟地走了过去,“来,咱们再睡。娘陪你睡啊。”说着,母子俩进了屋,“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林小竹耸耸肩,将水盆里的水撒完,拿起那把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扫帚,“哗哗哗”地开始扫地。

    “死丫头,扫地声音轻点儿。”屋里传来秦氏的暴喝。

    林小竹却不理她,三下五除二地把院子扫了一遍,提起厨房里的那一大盆衣服就出了院门。

    “小竹,这么早啊?”出门拐了个弯,迎面遇上邻居柳氏,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正往家里走。

    “柳婶,您这么早?”林小竹一见她,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柳氏是个勤快人,性格又温柔和善,同情林小竹的处境,时不时地塞些吃食给她,她刚到这儿的那段时间里才没被饿死。

    “呵,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是睡不够。我这天一亮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林小竹伸头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木桶:“柳婶又去捡螺蛳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办法?你五叔摔了腿,没法上山打猎。孩子好久没沾荤腥了,捡些螺蛳,再小也是肉不是?”

    柳氏人好,可命不好。家里公公婆婆常年生病,下面有个小叔子才十二岁,自己又有四个孩子,五叔摔了腿,两、三个月不能下地,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忙活。

    “行了,你赶紧去洗衣吧。要不你舅母又该跳脚了。”柳氏道。

    “柳婶那我走了。”林小竹冲着柳氏甜甜一笑。

    “嗯,赶紧去吧。”柳氏挥挥手,看着林小竹蹦蹦跳跳地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进门去。

    今天还真是起床晚了!离河边还有一些距离,林小竹就听到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说笑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吐了一下舌头。

    “小竹,快来,来婶儿这儿,这儿还有个位置。”一女人转头瞥见林小竹,忙向她招手。

    “花婶。”林小竹飞快地跑过去,转头又笑着跟其他人打招呼,“七婆,三婶,王嫂,春儿姐姐……”

    “哎哎,这孩子,笑的就是甜。”七婆很高兴地应道。

    “唉,谁说不是?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天到晚做这么多活儿,她舅母不是打就是骂,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三婶叹气。

    “怎么想?嫌夏大柱没本事还弄个吃闲饭的呗。夏大柱又是个暴性子,她不敢冲夏大柱嚷嚷,就只拿小竹撒气。”

    自己的事,村里女人议论的多了。但夏大柱是她的亲舅舅,大家说说也就罢了,不过是叹息说她命不好。所以当下林小竹也不在意,跟花婶闲聊了几句,一面从木盆里倒出衣服,放到河水里浸湿,再用棒槌一件件锤打起来。

    “哎,你们知不知道,这秦氏啊,准备把小竹说到贺家坳去。”三婶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了林小竹的耳里。林小竹眼睛微动,却没有抬头,手里仍一下一下地锤打着衣服。

    “什么?贺家坳?”蹲在她旁边的七婆惊讶道。其他人一听这三婶这话,赶紧停下自己的话头,一齐朝三婶望去。

    三婶轻咳一声,看了看林小竹,没有作声。

    “赶紧说说呀,怎么回事?”七婆推推她,也看了林小竹一眼,“小声些,应该听不见。”

    “唉,听见又咋的?就算这会儿不知道,到时贺家坳来人,她不还得知道?知道又能咋的?谁还能拗得过命去?”王嫂叹了一声,“可怜的孩子。”

    花婶看了林小竹仍一下一下地锤打着衣服,锤打一阵还把衣服放到河水里去漂净,像是没听见三婶的话。她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往那边靠了靠,悄声问道:“贺家坳?那地方可穷得很,连饭都吃不饱。听说,那里的女人都想往外嫁。秦氏怎么想着把小竹嫁进那深山里去?”

    “就是因为那里的女人都往外嫁,所以光棍特别多。说的这一家,家里就有四兄弟,具体说给谁我不知道,听说,彩礼钱可不少。秦氏就看到这彩礼钱多,才动了心思。”

    “作孽哟,小竹可才十二岁!”

    “那可不?不过听说是先做童养媳,到时再圆房。买个孩子,总比买个姑娘花的钱少。那家也是够会算计的。”

    花婶哼了一声:“也就秦氏这样的人才会应下这种事。换个人,即便是亲戚,也不忍让一个孩子到那种地方去,吃没吃、穿没穿的,还一家子光棍。到时候,做哪个的媳妇谁扯得清楚?”

    大家都不作声了。回头看了看林小竹,见她呆呆地盯着河水,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几人不由得心里惴惴地,后悔当着她的面议论这个事。

    “哎,衣服!”花婶看到林小竹手里的衣服往下游飘去,她却浑然不知,连忙叫了起来。

    “啊?”林小竹猛地惊醒过来,想要去捞衣服。但她这位置正是下游,河水又急,哪里捞得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衣服顺流而下。

    “小竹,婶儿只听得有这么一说,但这事也不过是你舅母一厢情意,你舅舅一定不会让你去的。你不要乱想。”三婶见无论遇上什么难事都一脸笑容的林小竹这呆愣的样子,对自己没忍住话直悔到了肠子里。

    “七婆,你跟四婆说说呗,让她去说一下秦氏。”花婶向七婆道。

    七婆叹了一口气:“四婆又不是秦氏的正经婆婆,说了又能如何?她要能听得住劝,小竹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不过,我试试吧。”又转头安慰林小竹,“小竹啊,你也不要乱想。其实,就是到了贺家坳去,没准也比你呆在舅舅家强。那家里全是男孩,都拿你当妹妹看,有可能什么事都不用你做,只管享福呢。”

    “就是。你呆在这儿,什么活都得干,还成天被打骂,动不动不给饭吃。那家人既然出得起那么多的彩礼钱,没准日子真比这里好。”其他人也没口子地安慰着小竹。

    “嗯,我知道了。我没事,婆婆婶婶们不要担心。”林小竹冲着大家一笑,反过来安慰大家。

    “唉,多好的孩子。”大家叹息着,不再说话。将手里的衣服快快地洗好,陆续地离开了这里。

    “小竹你……”花婶洗好衣服,却不放心林小竹,蹲在那里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

    “花婶,您放心吧,我真没事。这个家,我也不想再呆。没准贺家坳真比这里好呢。”林小竹笑了一下,提起木盆,“我也洗好了,走吧。”

    见林小竹想得开,花婶也放下心来。跟她同走了一段路,便挥挥手朝家里走去。

    太阳透过云层的缝隙,放射出光芒,照射到大地上,给远处的绿树和近处的屋舍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此时村里人大都已起来了,鸡鸭也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叽叽嘎嘎地乱叫,扑腾着翅膀,跑到田野里觅食。

    路边的野花,经过露水的滋润,迎着阳光,羞答答地在晨风中半开半放,显得格外娇艳。一阵风过,桂花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村子。

    林小竹放下心思,冲着天上的太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活着是如此美好。自从半年前车祸丧生穿越到这里来,林小竹就对自己说,一定要珍惜生命,好好活着。所以,尽管这里物质贫乏,生活艰苦,寄人篱下还遇上极品亲戚,她仍是努力地生活,开心过好每一天,每天一点点地改善自己的生活。现在,无非是生活的大河里泛起了一丁点小浪花,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二章 炒螺蛳

    林小竹快走到家门口时,柳婶从门里出来,叫住她:“小竹,来,婶儿煮了螺蛳,来尝尝。”

    “不用了,柳婶,你留着给小雨和小春她们吃吧。”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吃你就吃。”柳婶一把扯住她,往院子里走,“又没啥肉,不过是尝个味道。这螺蛳是上次捞的,吐了几天泥,干干净净的。敲了螺蒂放了酸笋炒,味道还不错。”

    林小竹心里一暖,也不再推辞,跟着柳婶进到她家的厨房。

    “小竹姐姐。”四个小脑袋从碗里抬起头来。柳婶最大的孩子十岁,最小的两岁,围在圆桌旁吃得正欢。

    柳婶从锅里舀了一碗螺蛳,放到林小竹面前:“坐吧,赶紧吃。一会儿回去晚了又要挨骂。”

    何止挨骂?鸡飞狗跳地追着她打一顿是跑不了的。林小竹想起被水冲走的衣服,耸耸肩,坐下来,拿了一个螺蛳放到嘴里一嘬,一股鲜甜微酸、略带泥腥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口腔。

    “有点腥,不过味道还行。”柳婶笑道,“要没有这点腥味,这螺蛳估计也等不到我去捞。”

    林小竹想了想,道:“其实,如果放上一样东西,这螺蛳不但不腥,还异常鲜美。”

    柳婶一拍巴掌:“我竟然忘记了,你爷爷在世时,可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厨子。哪个村有酒席,可都是他撑大勺的。”又问,“放什么?”

    “紫苏,放紫苏味道特别好。记得以前我爷爷做螺蛳,是先下油将葱姜蒜爆香,然后再把螺蛳放进去炒,再放紫苏放水进去小火煨两刻钟。那个味道……”林小竹看着门外的天空,回想着前世在螺蛳摊上喝过的田螺的味道,一脸的怀念,“特别的香!嘬一口,那螺肉跟汤汁就一起进了嘴里,特别的鲜美,鲜美里还有一种甘香……”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那种鲜香,可比鱼和肉的味道都好,吃了一个还想下一个。”

    “娘,我要吃小竹姐姐说的螺蛳。”四岁的小雾放下手里的螺蛳,瞪着大眼睛看着柳婶。

    “紫苏?”柳婶疑惑地想了想,问道,“是什么样的?”

    林小竹冒了个冷汗:“这个……我也是听爷爷这么一说。那时还小,爷爷也没教我认。”她前世只会吃,不会做,紫苏长什么样儿,她还真不知道。

    “或许我婆婆知道。我去问问她去。”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把植物,喜滋滋地进了厨房,举起手里的植物道,“我婆婆说,就是这种。菜地旁边就长了不少,我本还嫌它碍事要将它拔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用处。”说完把小家伙们面前的螺蛳全又倒回锅里,“娘这就放到锅里再煮一煮。你们等着啊。”又吩咐林小竹,“你只管在这儿等着,我跟你舅母说让你帮我个忙,晚些回去没关系。”

    “不了。”林小竹站了起来,“我还得回家做饭。以后有的是机会尝到柳婶的螺蛳,不急。”

    “嗯,也好。”柳婶知道秦氏的脾气,当下也不敢再留她。舀了水让林小竹洗手,让她回家去。

    “洗几件衣服也能洗个老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织布去了呢。”一进院子,便传来了秦氏的怒骂声,“还不赶紧去做饭。”

    想起三婶的话,林小竹抬起大眼睛直直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将木盆放下,慢吞吞地朝厨房走去。

    这一眼看得秦氏一愣。

    林小竹自从到了这家里被打骂后,虽然叫她做事她也听,但基本上不用这样的正眼看自己。今天怎么有些怪怪的?莫不是洗衣的时候听到了什么闲话?

    想到这里,秦氏正要叫住林小竹喝问几句,听到屋里儿子叫她的声音,只得把林小竹的事放下,进屋去帮儿子穿衣服。

    “娘,每天早上你都吵得人睡不好。”一进屋,她那十三岁的女儿夏春燕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向她埋怨道,“你要骂她,等我们起床后再骂不好么?我还能帮你。”

    “那死丫头我一看她就来气。不让骂,你要憋死你老娘?”秦氏一巴掌拍到她身上,“赶紧起床。这么懒,等过两年嫁了人,看你咋办?”

    “那不是还有两年么?”夏春燕笑嘻嘻地爬起来,“再说,你看狗子不也才起身?”

    “你小还是他小?”秦氏两眼一瞪,“赶紧起来,去叫你那死鬼爹。”嘴里又将夏大柱数落了一遍。

    “你明知道爹输了钱就要打人,你还让我去,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夏春燕将头发梳好,照了照镜子,眼睛变得阴毒起来,“我让林小竹叫去。”因林小竹长得比她好又勤快,她娘给她说了好几门亲,可人家一来相亲就只看上林小竹,这让夏春燕对林小竹恨到了极点。

    不过她拿林小竹一点办法都没有。林小竹连她这彪悍的老娘都不怕,自己骂她、挖苦她、讽刺她,那简直是白白浪费口水。有一次她气极了想追打林小竹,还被林小竹绊了个狗吃屎。这让夏春燕每每想起就气得够呛。

    厨房里正忙活着做菜糠团子的林小竹听了她的话,却头也不抬:“舅舅睡够了自然会起来,叫他干什么?”

    “不叫他起来,地里的活你干啊?”夏春燕两眼一瞪,“来我家吃我家的饭,就得干活,今天那地里的活全由你干了!不干的话,两天,不不,四天,四天不给饭吃。”

    “是不是啊?你说话不算数哦,你最好去问问你娘。”林小竹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仍在慢条斯理地做着菜糠团子。

    “娘,娘,你快来。”夏春燕接连吃瘪,终于忍不下去,尖声叫了起来。她接了她娘,嗓门不是一般的大,直嚷嚷得屋上的灰一个劲地往下落。林小竹看着掉到菜团子里灰,手里护着两个菜多的,脸上的笑容更盛。

    “什么事?干什么?”秦氏自然知道自己女儿不是林小竹的对手,却又屡屡去招惹她,不耐烦地牵着夏狗子走了过来。

    “我让她去叫我爹,她不去。我要让她四天没饭吃。”夏春燕指着江凌道。

    秦氏知道自己真要答应女儿的话,林小竹就有可能四天不归家。这家里洗衣、做饭、砍柴、喂猪,可全靠林小竹呢,她要不归家这些活就得自己干。再说,林小竹一两天不归家还能瞒得过夏大柱,可真要四天不归家,被他知晓了,自己便又得受一顿暴打。当下两眼一瞪,对林小竹道:“做好饭,去叫你舅舅起床。”

    林小竹才不去找打呢,谁去谁倒霉。不过她也没作声,朝菜团子们翻了个白眼,将它们一个个放进蒸笼里,开始生火。看火烧旺了,便将手洗净,到院子里把衣服晾了。

    等她晾好衣服回到厨房开始从蒸笼里往外捡菜团子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夏春燕那振耳欲聋的声音:“林小竹,我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去哪儿去了?”继而那声音转了一个方向,“娘,林小竹把我那条新裙子弄没了。”

    “死丫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门口堆着的木柴处传来一阵响动,之后秦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三章 烤野兔

    林小竹也顾不得烫,揣了那两个菜多的团子到怀里,又头也不抬飞快地将每个菜团子各咬了一口,直到秦氏的手里的木柴朝她这边挥将过来,她这才一溜烟从后门跑了出去。也幸亏当初这夏家建厨房时,不但留了一个大窗户,还留了一个后门。秦氏与夏春燕两人每次围追堵截,总剩那么一个口子,让夏小竹逃过大劫。

    “嘿嘿……”想起秦氏看着菜团子上那些牙印暴跳如雷的样子,林小竹就很欢乐。反正不让她吃,大家也别想好。又想让她做事,又想不让她吃饭,门儿都没有。

    她从怀里掏出个菜团子咬了一口,又摸了摸爷爷留给她的那把匕首,朝山上走去。本来吃完饭她还得煮猪食喂猪,接着还得上山砍柴,这会儿夏春燕惹了她,今天就可以放假了。这也是当初她穿越到这世上,在爷爷刚刚咽了气的屋子里一个人呆了恐怖的一夜之后,舅舅将她带回家时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夏家收留她,给她饭吃,她就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做事;可如果不给她饭吃,她才不当那白痴加受气包子呢。只是夏家母女总学不会乖儿,一味谩骂,不知拉拢自己,真够笨的!

    不过,三婶说的话如果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呢?

    嘴里嚼着菜团子,林小竹皱起了眉。

    是该想一想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了。

    这山村因为几乎与世隔绝,全都是自给自足。哪怕是缺点什么,也是以物易物。在这种地方,就算她有满脑子的赚钱手段,也没有半点用处。

    而她这身体,虽然已有十二岁了,可因为营养不良,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跑,就算有田有地她都种不了。更何况这里山多地少,土地贫瘠,村里最强壮的汉子,也只能在山地上种些红薯、高粱,让全家人混个半饥半饿。她要是离开舅舅家独自生活,一没田、二没地、三没房屋,想要活下去,几乎不可能。这也是哪怕秦氏再打骂,她也只采用了迂回战术,没有跟她面对面拼杀的原因。

    当时想着,慢慢地熟悉环境,慢慢地调养身体,或是出山,或是想办法在山里自立,过上稍好一点的生活。可现在,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舅舅这半年来赌瘾越来越大了,那日听舅母跟他吵架,家里似乎为此欠了一些债。准备把她卖到深山去,没准就是要还那笔赌债。舅舅这事理亏,舅母真要撒起泼来,到时候,指定拦不住。她这么个小身板,再反抗又有什么用?被人一绑再扔到麻袋里;等再见天日时,估计就已经到那个家里了。她可不是这古代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七婆安慰她的话怎么可能相信?这些年,从村里这些三姑六婆的嘴里,又不是没听说过深山里的情况?因为女人都往外嫁,那山里的汉子都娶不上老婆。千方百计地买个女人回来,那真正叫共产共妻。那样的地方,想想就恶心。

    即使她能说服舅舅让他别把自己卖到贺家坳去,可老天让她重活一次,就是为了在这深山里过像柳婶、花婶那样的日子吗?守一个粗俗无比的汉子,终日为糊口而辛劳,过着穷苦的日子,生儿育女直到终老?

    前世里呆在繁华都市,总向往幽静的田园生活。可真正穿越到这里,才发现,想像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终日忙碌,都还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吃一碗白米饭,都成了一种奢望。林小竹到这里半年,米饭的味道她都忘得差不多了。每天基本上都是吃糠咽菜;做的菜,也没有半点油水。生活环境极差,蚊子多、蛇鼠多,她身上经常被蚊子叮得全是包;而到了冬天,衣衫单薄,盖的是一床四处漏风的破棉絮,垫的是茅草,晚上卷缩着瑟瑟发抖。那时她刚穿越到这里,直以为自己活不过那个冬天……

    所以这半年来,林小竹想来想去,还是想出山去看看。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可数十年如一日,等她临死之前,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似乎平淡得如同一杯白水,实在没什么可回味的,便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这辈子,她真不想再这样过。

    可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叹了一口气。她跟舅舅到夏家村时,可是翻过了两座大山的。那一晚在山林里听着豺狼虎豹的叫声,饶是有舅舅这个壮汉在身边,躲在塞住了口的山洞里,烧着旺旺的火,也害怕了一夜。而听说,出山的路,可不止是翻两座大山那么简单。她真要这样自己一个人走出山去,大概还没爬出多远,就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让她穿越一次,总有一定的缘由和道理吧?或许,现在只是时机未到呢?现在没办法,也许明天就有机会了也说不定。

    想到里,林小竹向老天挥舞了一下手,鼓舞了一下自己的斗志,这才将手里的菜团子一口口吃掉。然后转过身,朝山上走去。

    往山上爬了一阵,到了平常很少人来的一处山脊,她便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她在那一路上放的各种套子。这些做陷阱、下套子的方法,都是她向村里的猎人请教的。这半年全靠十天半个月地猎到一些猎物,她这条捡来的小命才不至于被饿的挂掉。

    “啊,太好了。”林小竹看到前面套子里还在挣扎的一只灰毛兔,高兴地叫了起来,从怀里摸出匕首,跑过去捉住兔子,在脖子上抹了一刀,结束了它的痛苦;麻利地放血、剥皮、去除内脏,甚至把整条脊骨也剔除,以除去兔子的腥臊气;再到不远的山泉处洗净,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用杨枝做的小刷子将油均匀地刷在肉上,再撒上自制的调料。这一切做得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紧接着她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削了两根竹枝将兔肉平穿了,放到了架子上。之后掏出打火石生了火,待火旺起来,她一面快速的翻转烧烤架,一面两眼紧盯着烤兔,只要见烤肉上有油汁流下来,便迅速而准确地用竹签子在肉上扎一下,以便让油汁再渗回到兔肉里去。不一会儿,烧烤架上就传来了一股浓浓的香气,林小竹眼睛笑成了两枚弯月,一脸的心满意足。

    “好啰,可以吃啰。”看着兔子即将到口,林小竹欢呼一声,将烧烤架移开,用宽大树叶兜了水将火浇灭,这才坐下来,从烧烤架上小心地取下被烤得金黄的热腾腾的肉块,却不急着吃,将它放到鼻子边闻了闻,闭上眼睛,感受着肉与调料在经过火的烤制之后融合在一起的那种诱人的香味,然后再睁开眼,轻轻地咬上一口……

    “哇~~真香,真好吃!”

    俗话说,“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要吃走兽,兔子狗肉”。这兔子,是走兽里味道最好吃的,有“百味肉”之称。配鸡是鸡味,配鱼是鱼味,肉质细嫩爽口,鲜美度极佳。尤其是林小竹烤的这只兔子,处理极得法——瘀血、兔毛净除,内脏尽去,又剔除了整条脊骨,没有一点臊臭气;这兔子又是一岁以内的兔崽子,在烤肉时用竹签扎孔,不让它流失一点油汁,融合着调料的油脂完全渗进了兔肉里,味道自然十分鲜美。一口咬下去,美妙的肉汁慢慢渗出,与细嫩爽口的兔肉美妙地结合在一起,散发到整个口腔间,填满了每一个味蕾。稍一咀嚼,它们便迅速融化,顺势滑入喉咙,只留下满嘴的美妙滋味,让人意犹未尽,欲罢不能。

    “林小竹,烤得不错。”林小竹眉眼弯弯地表扬自己。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地上的蔬菜,树上的野果,林间的蘑菇,山里的动物……那种种溢满各种香气各种滋味的食物,总能让她感到啥叫心满意足。大概老天把她扔到这深山老林来,过意不去,特意补偿她,让她的舌头比别人更敏感,更知道食物的美妙。这古代空气清新,各种“山珍”被天地之灵气滋养着,无论怎么做都味道鲜美、滋味十足。跟这一比,前世她吃到的食物根本就是垃圾。

    第一部 山中学艺 第四章 山外来人

    不知不觉兔肉被她吃了大半。她拍拍圆鼓鼓的肚子,惬意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摘了梧桐树的叶子,洗净后将剩下的兔肉包起来捆扎好,放在怀里,这才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小心地进到旁边的一个小山洞去睡觉。这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今早没有听到三婶的话,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一直等她长得足够大,其实也不错。

    这小山洞只有前面一个口,洞口密布她设的陷阱,极为安全。回味着嘴里的余香,林小竹安然入睡。

    “啪”的一声脆响,把林小竹从梦中惊醒。可她睁开眼睛还没从梦里反应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到了她的怀里。

    “啊!”林小竹尖叫起来,用力将怀里的东西甩了出去,自己一跃蹦出去老远,嘴里还惊恐地叫道,“蛇,蛇……”这触手冰凉的东西,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蛇。太可怕了!

    “哗啦”一声,脚下一软,林小竹就知道要糟糕。理智回到脑子里,她记起来了,这个地方,有一个她挖的陷阱,下面坚着埋了许多削尖的竹子,这一摔下去,死是死不了,可受伤是一定的。在这缺医少药的地方,受伤就等于去了半条命。看来,她的小命就要差不多交待了。

    正当她闭着眼睛等着再一次穿越时,身体却停了下来,没有深陷下去,胳膊像是被人拉住了似的。林小竹正想转头去看看怎么回事,胳膊一紧,就被人拉了上来。

    林小竹站稳身体,看清楚眼前的少年,惊讶地叫道:“夏山?”继而拍拍胸口,“刚才吓死我了,幸亏你拉住了我。谢谢你啊,夏山。”附送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夏山今年十三岁,个子比林小竹高出了差不多两个头,身体很壮实,皮肤黝黑、眉清目秀,性格有些孤僻,平时不大爱说话,也不跟村里孩子一块玩,林小竹到夏家村半年,只远远地见过他几面,倒没说过话。

    夏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布球,递给林小竹:“蛇药,绑在脚踝上。”说完转身就走。

    “哦,好。”林小竹感激地接过蛇药,猛然想起刚才掉到她怀里的蛇,连忙回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条黑底银环如竹子一般粗细的蛇,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那蛇的七寸处,赫然插一根竹箭。

    林小竹转过头去,看着慢慢走下山去的夏山,再低头看看手里的蛇药,久久没有出声。

    这个村里里正的儿子,沉默的十三岁的少年,刚才两次救了她!

    经历了这一场惊秫,林小竹不敢再呆在这里了,她摸了摸怀里的烤兔肉和腰上的柴刀,小心地绕过陷阱,往山下走去。在路上,顺手摘了几个八月瓜,吃着里面甜甜黏黏的白色晶莹的瓤,她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美味的东西,总能给她带来慰藉。

    “柳婶。”翻过柳婶家后面的矮墙,看到柳婶正在菜地里浇菜,林小竹欢快地叫了一声。

    “小竹。”柳婶一看见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瓢,走过来悄声道,“你舅母又打你了?”

    “没打着。”林小竹咧嘴一笑。

    “你这机灵孩子。”柳婶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赶紧进屋吧,小春她们在屋里。锅里还有番薯,自己去拿。”

    “我这儿还有半只烤兔子,给小春她们吃。”林小竹缩了缩脑袋,一溜烟往屋里跑去。柳婶这里其实就是她的半个家,离家出走时,她便吃住到这里来。柳婶家日子艰难,但有他们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林小竹的。所以林小竹李报桃僵,平时得了猎物,总要带来跟柳家人一起分享,也会尽可能地帮着柳婶做事。

    柳婶将菜地浇完,进到屋子里,见自己的四个孩子每人拿着一块兔肉,啃得正香;而林小竹则拿着一个番薯,一口一口地吃着,还时不时地给小四擦一下口水。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柳嫂,柳嫂,在家吗?”院外传来了秦氏的声音。

    柳婶看了屋里一眼,这才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谁呀?”

    “是我,秦嫂。我家小竹在你这儿吗?”

    柳婶走过去将门打开,倚在门边,淡淡道:“没在。你又打她了?”

    秦氏伸头往里看了看,盯着柳婶道:“真不在?我家大柱找她有事。”

    “不在。”柳婶很干脆地应了一声,将门关上。这秦氏为了三瓜两枣的小事,没少跟她吵架,再加上她又看不惯秦氏对林小竹的态度,一向不给秦氏好脸色。

    林小竹在屋里听得明白,见柳婶进屋,笑道:“大概是舅舅想起我来了。”

    柳婶也笑:“别理她,让她挨骂去。”

    那晚林小竹便挤着小春她们睡下了。第二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估摸着没再去赌钱的舅舅拎着舅母一同下地去了,而懒惰的夏春燕姐弟俩还没起床,她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家里,跑进厨房去,掀开锅拿了两个红薯,再拿了柴刀准备上山砍柴。却不想刚才到院门前,就听到身后一声暴喝:“林小竹!”紧接着一个东西带着风向自己砸来。

    林小竹连忙往旁边一闪,避过呼啸而来的小板凳,这才回过身去,嘻皮笑脸地冲着怒气冲冲的夏春燕做了一个鬼脸:“没打着。”然后一溜烟跑出门去。

    “林小竹,你个挨千万的,你弄丢我的裙子,我咒你不得好死!”身后传来夏春燕带着哭腔的骂声。

    林小竹耸耸肩,心里可没有一点内疚。当年舅舅把她带回这个家时,还带回了办丧事后余下的卖林家老屋的钱。那笔钱,做十条裙子都够了。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