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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 作者:白泽
心情随着这糟糕的天气使得整个人更加阴郁。终日郁郁寡欢的她有时候坐在窗前倏地就笑了,愣是把房里整理绣线的素黓给吓着了。她只是觉得讽刺,她与容墨棽之间就像这场看似下不完的雨,不过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终将会停下。不曾稍停的雨就像那一箩筐断线的珠子纷纷落下一点不剩,成为了谢幕,成为了从今往后不再愿意想起的曾经。
那些时日,她茶饭不思,以往炯炯有神的黑瞳好似坠入了混沌,无神的茫茫一片。她想不通为什么他要来到自己身边,给予过温暖后又视她如路人一般分道扬镳,就像一脚踢开街边一条要饭的流浪狗。就这样转而娶了别人,究竟是他身不由己而或是他一开始便在欺骗自己的感情。她想不通,所以总是愣愣的出神。做刺绣的时候将手扎出血泡,出了厢房从台阶上踏空,若不是素黓扶着早便跌下去了,就连每日书房里练字的落款都写成了他的名字。
恍然如梦,就像闺阁里做了一场满是少女心的梦,终是要醒的。
雨后的空气弥漫着湿润的水汽,混着院落里的海棠花香,飘入西厢房,既是无人,她索性随意盘了发,扣上一只琉璃紫蝴蝶长流苏发夹,侧边夹了蓝琉璃花珠,一身素简的蓝紫色纱裙,从后院出了舒府。
天渐渐晴了。
她怅然若失地独自走在街上,渐渐远离了纷闹的榆州城中心,眼看再向前便是要往城外走了,她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失魂的向前走着。
城北的街道荒凉,住着些独居的佝偻老者,独自守着老宅门。红木漆的门被虫蚁蛀得空洞,透过门洞能看见老院落的台阶上落满了灰尘与枯叶,水缸边布满密密的蛛网,偶尔吹起的一阵春风在凄清的城北显得有些许寒凉,风拂开了老宅门,发出“吱呀”一声,墙角的枯树枝被带下一片叶,躺在厚厚的尘埃上。往来的人渐渐少了,直到剩下她一个人,她却还在走着。
直到墙角伸出的一枝粉海棠映入她的眼帘。夹带碧绿的珊瑚色,衬着黑瓦白墙。
她不自觉地走进院落。晚春一派绿意充斥着这打理得精致的别院。一树参天的海棠在角落静放,花团锦簇的珊瑚色海棠掩盖了新生的嫩绿,望而是一树繁花。松柏与翠竹点缀着满目的青葱,苍翠的松柏下环着兰草,人工铸就的鱼池里有着满塘的锦鲤,啃食着岸边垂入水中的绦绦绿柳,池边的凉亭后种植一排毛竹,几步远的阁楼下一片紫竹更为典雅,柳树后几株桃花与阁楼边的重瓣粉樱以娇红遥相呼应,为数不多的盛红点缀青翠欲滴的碧色。
“姑娘倒是自觉?没打招呼就进了我这别院。”那男子翩翩而来,祖母绿银冠束起一摞长发,额前两缕长至眉锋的细碎青丝,白色锦绣长衫外着水绿色金丝薄纱外披,面容白净,抿嘴一笑,身后扬起清风。
“是你?!”她眼前一亮。
“姑娘可还记得这是我们第几次相见?”他笑盈盈。
她没好气地撇撇嘴道,“第二次!”,一想到上次灯会的事儿她就来气。
“与我而言是第四次了。”见她微微蹙眉,他爽朗一笑。
瞥见他手中反复转动把玩的缀着墨绿流苏浅碧色玉笛,她恍然忆起,与容墨棽初见于茶楼那日,那位身着灰蓝色寒梅曳地长袍外加刺绣归雁山水图白狐尾外披的公子,腰间也是这样一把玉笛。只是那日也未曾在意那位公子确切的容貌。
再见便是恼人的上元灯会那日。
记忆里还有这把玉笛的片段,是朦胧烟雨的时日与容墨棽相约翎山之时,出现那位骑着宝马的“挑事儿”公子,也带着这样一把玉笛。不过当时她羞得很,他又离她有十几米外的距离,慌乱下随意瞟了一眼就匆匆跑开,这会儿忆起,确乎又是他。
她剜了他一眼,只是“呵呵”地冷笑了一声道,“那我们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景翾冷哼了一句,漠然理了理微皱的领口继而调侃道,“你不请自来便罢了,脚下还踩着开春才种上的稀有兰草,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从西泽托人买来的,你踩上这么一脚,坏了这株值五十金的兰草,你是打算现钱赔给我,还是将自己以身相许卖给我?”
柏璃低头一看,紫丁香绣鞋下踩着他家兰草两三片嫩叶,慌忙移步,用手指着他的鼻尖,“你……”
“无耻!土匪!”还未曾说完,空中飘扬的柳絮就随风吸入了鼻腔,难受的紧。
他本是背对着她,听她半晌不语,回头正巧瞧见她愣是打了个喷嚏,不经大脑反应手便迅速地解下自己的外披给她系上。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扭动推脱道男女授受不亲,仍是一言不发的揽着她的肩穿过紫竹林小道步入粉樱树后的楼阁。
拉开楼阁的推门,铺面而来的是一室兰草馨香,淡雅清质很是舒心,案几上是一壶刚沏了不久的茶,壶嘴还冒着白烟。侧室放着一架古琴,古琴后的墙面上搁着一副“宁静致远”的篆体题字。通室是梨黄色的素纹墙,居室里的摆件也幽雅精致,时分静心,她不由得缄默了。
待到反应过来,他已经为她在白玉杯中沏上了热气腾腾的清茶。
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