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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 作者: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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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的西门,她倔强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她是喜欢景翾,可她从来不知道,长公主也倾慕着自己的三哥,以她刁蛮跋扈的性格,见到有人当着面缠着自己倾慕的皇兄,必然要出言讥讽。作为梁国公府的嫡女,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那般娇贵将养大的,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她也算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了,却不知在阖宫里竟有人比她更加刁钻跋扈。
她几乎是一路哭着回宸阳宫的。初来宫中鲜少四处走动,没有景翾的引路,方才出宸阳宫时又忘记带个宫女,竟不知要怎么回去了。本就受了委屈又迷了路,她恸哭着误打误撞跑进了文嫔的清音阁,最后还是文嫔身边的掌事宫女羽竹给送了回去。
方才从御花园西门穿入西宫,又经过綪凰阁与澜熙殿,不远处外墙装点奢华的便是菡妃所居的颐秀宫。记忆里他只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误打误撞来过两次,但他依然记得那熟悉的、装点奢华的外墙。
“本王忽然想起府上有客要来访,不能陪郦儿一同向菡妃娘娘请安了,下次本王定当携礼来访同菡妃娘娘请罪。”他向景郦礼貌地笑了笑,似是不曾看见她眼中的疑惑不解,转身向西宫宫门走去。
3
翎山湖畔的渲染着朦胧迷幻的雾气渐渐隐退,山峦的轮廓逐渐清晰。静水流深,一叶扁舟行向远方。湖畔一隅软红娇浅,粉绫罗桃枝刺绣齐腰襦裙的身影几近隐匿在桃花林里。
她只身立在湖畔,手持一柄水墨油纸伞,腰带上别的那把纸扇上的流苏在春风里欢脱跳动。
支着油纸伞的手被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回眸浅笑,柔声道一句,“你来了。”
“良辰好景,怎能负卿?”他俊朗的五官在身后桃枝的衬托下更加清晰,一双浅褐色的眼眸微微闪烁。
山涧的风冷冽,忽而刮起,便成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桃花雨。
今日他的腰间多了一只冰蓝烧瓷的陶埙,柔缓吹起,空灵的乐声响彻湖岸,似是乐符触碰到环山的臂膀,在这翎山山涧回响。
她会心浅笑,放下手中的油纸伞,依着乐曲的跌宕起伏而偏偏作舞。她绘得精致的柳叶眉弯弯,腰肢柔软舞步细碎,飞扬的裙裾或如轻云流动,或如彩蝶飞舞。齐腰襦裙上的薄纱在舞步的翻滚中恍若盛放的红莲。腰肢轻摆,修长的手臂划过白皙精致的面容,薄纱里的玉骨若隐若现。随着乐曲的变奏加快忽而右腿侧踢,左臂将拂着的绫罗顺势推扬。风起云涌下花雨飞扬,花下一舞更似玉洁冰清的凌波仙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半倚桃花树下,埙曲悠转长扬。一曲末,她停下流转的舞步,风依旧吹拂着桃枝,抖下花雨。鬢角的青丝沾上几许汗珠,绫罗飘带在花雨下飞腾。
他立身树下,笑道,“此埙曲可称《蝶舞》,如你一般动辄如翩翩舞蝶。”
顾盼生嫣,韶华清浅。
桃花林下他柔肠百转,只听得他步步走近温润而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轻柔好听的声音在桃林一角回荡,“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归时已近酉时,容府门前挂着的红灯笼早已点起,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背后似有人阴沉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容府的人,知道回来?”
“父亲?”他猛地回首。
“那是谁家姑娘?”容愠板着脸追问。
他料到容府里的下人受父亲之命,一路尾随他到了桃林,见到了柏璃。他自知瞒不过,便不再掩饰。
“是舒家二姑娘。”这大抵是他生平第一次对父亲撒谎。
“商人家?二姑娘,庶出?”容愠冷哼了一声,“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容家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所有府业的,你的妻子必当是门当户对的官家嫡女,而不是商人家庶出的女儿。”
容愠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紧接着道,“什么也不必说了!今日文礼府下了皇榜,这月十五你便入宫参加科试,得个名次后安心娶亲成家立业,不必再想那个对你将来仕途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了!”
“父亲!”冲着容愠愤然甩袖离去的背影,他仍未气馁地追喊道。而他的父亲在廊道拐角处亦不曾回头一眼。
他亦无奈,合上房门执卷挑灯夜读。
他的母亲是容府主母,数十年前生下他不久就因病去世了,庶出的弟弟妹妹都嘲笑他是没有娘亲的孩子。养在府里的嫡子没有娘亲,无疑是失去了半城靠山,为了不被庶子和姨娘们欺侮,他唯有听父亲的话,得到父亲对嫡子独有的宠爱,做父亲喜爱的乖儿子,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他从未因任何理由忤逆过他的父亲,就算是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他也不敢为此忤逆自己的父亲。
其实他也从未在意过得到多少家产,可若非选择在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