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逆天 完结+番外~第3部分阅读
只手逆天 完结+番外~ 作者:肉肉屋
氏,语气变的极是慎重:“阿娥,你一向不喜欢默言那孩子,我晓得。可我同珂志也是多少年的老姐妹了,这婚是绝不能退的,不然我拿什么脸去见珂志?默言性子好,就是相貌长的不好,我本还担心着若英那孩子犯倔不喜欢呢!现在看
12、欲访
来,若英长大了,懂事了!”
提到女儿的长进,冯启礼再度眉开眼笑起来。
一听冯启礼提到这事儿,张氏顿时也把别的都往后放,兴致勃勃:“妻主,你看我们是不是跟郑府提一提,让默言早日嫁过来?也好早日抱孙女儿呀!”
冯启礼想了想,摇头:“不妥,若云还没有成亲,若英怎么能先娶夫郎过门?阿娥,你说若云到底中意哪家公子?怎的都快二十了还没个动静?”
张氏也无奈摇头——要说他这大女儿吧,那是哪里都好,就一点不好,性子太倔!娶夫郎的事,也不晓得跟她提了多少回,可偏偏就是不行!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那边就是两个字——不娶!
“要不,咱们让若英问问?”冯启礼也对大女儿的这个倔性子无可奈何,忽的想起这样一个主意来。
“去!尽说些没正经的!”张氏横了她一眼,嗔道,“若英是妹妹,这等事怎么好对大姐开口?”
“总是个法子啊!若云眼瞅着就二十了!”冯启礼也着急呀——郑珂志这老东西,动不动就抱着极乖巧的孙女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眼馋的紧啊!要知道,郑默笠才比若云大上一岁,可人家女儿都会喊奶奶了!
说到这,张氏迟疑了,极犹豫的看了冯启礼一眼:“这也说的是……要不……我去跟若英提提?”
冯启礼点了点头:“阿娥,你多费心了。”
“我的女儿,我不费心谁费心?”张氏再度横了冯启礼一眼,轻啐道。
郑府。
“我可怜的儿啊……”李氏拿着一条帕子不住的抹泪,红肿的眼眶在白皙的脸上分外醒目。
郑珂志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听着他的哭声就更加烦躁,忍不住重重的一跺脚:“别嚎丧了!人家安王府没说要退亲!看看你,哭成什么样子了?!”
李氏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虽还是抽抽噎噎的,却不敢大声哭,泪水无声的落下,更添几分凄惨。
退婚的传言甚嚣尘上,就连府内的下人说话的神色都诡秘了几分,瞧向郑默言的目光,很有几分同情怜悯之意。
昨日郑默笠虽然斩钉截铁的说了,冯若英绝没有这样的心,可三人成虎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就算冯若英本没有这样的心思,也搁不住人人都这样说吧?
郑默言今日来问安时,神色明显憔悴了许多——李氏心疼,郑珂志更心疼!
她恨不得冲到安王府去,把冯若英提溜过来放到儿子面前!
她的儿子,知书达理性子温婉持家有方,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夫郎,可就是这长相……哼,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错把珍珠当鱼目!!
愤愤的走了好几个来回,郑珂志一拳砸在桌上,于是,上好的家具,又报销了一件。
“将军,正君,前门的柳家
12、欲访
大叔说要来拜见正君呢!”一个素色衫子的小厮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禀告。
“柳家的?”郑珂志眉头一皱,疑问的目光就投向李氏。
李氏本来就已经苍白的脸一下子就不见血色了,声音颤颤的:“不见、不见!!”
13
13、提亲
“是,奴婢这就是回绝了他。”小厮转身要走。
郑珂志忽的开口:“等等!”
然后她转头看着李氏:“这个柳家的,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他是帝京里有名的媒公……”李氏脸色更差了,泪水更是止不了,本来压抑住的哭声也高了起来。
郑珂志眉毛一立,脸色铁青:“让他滚进来!”
难道……冯启礼那老混蛋真的那般宠爱女儿?置她们多年的姐妹情谊与不顾?!还有冯若英那该死的混账!昨日才在默笠面前保证过绝不退婚的!
郑珂志的脸,越来越青,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隐约可以见到拳上的青筋。
她快要气疯了。
这做媒公的,除了一张黑的能够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巧嘴之外,眼色也是顶顶重要的,大概三十余岁,身段妖娆,面目姣好的柳大叔也是如此。
刚一进厅门,看着郑珂志铁青的脸,还有李氏红肿的眼眶、苍白的脸色,他的笑容就顿了一下,然后更灿烂的笑着:“郑将军,李正君,妾身柳氏有礼了!”
郑珂志没开口。
李氏强撑出来一抹笑:“柳家的,你来作甚?”
“瞧正君您说的,妾身一个媒公,来这里还能做甚呢?自然是来给您二位提人家的!”柳氏的笑容越发甜美了,他仿佛看到,一个丰厚的大红包已经落到了他的钱袋子里。
来之前他心里还在打鼓呢,这郑府的公子不是说早与安王府的二小姐订了亲?那作死的王喜居然还敢托他来说媒?这不是找死么?
后来才晓得,原来郑府公子竟被人退了亲!
也是,那郑府的公子,听闻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丑八怪,安王府的二小姐多尊贵的人儿,怎么看得上?也就王喜那样的泼皮,想要得到岳家的助力,这才不介意郑公子的长相吧?也是,正夫嘛,那是敬着远着的,想要美人,去买几个温柔贴心的不就是了?
本来进门时还有些忐忑,可此刻看到郑珂志与李氏的脸色之后,柳氏就更笃定了——若不是因着退亲,这二位怎的会这般难过?
这红包银子,稳稳的落在手里了!
且不说柳氏的心理活动,李氏听了他的话却是一愣——提人家?提什么人家?
郑珂志也有些疑惑了——难道,这姓柳的不是来说退亲的事儿?
虽然平素没跟媒公打过交道,可郑珂志也晓得,这“提人家”是指提亲,绝非退亲。
等柳氏花言巧语的把个王喜夸的跟天上的星宿一般好时,郑珂志已经不晓得是该气还是该怒了。
原来,他竟是向儿子提亲的!
岂有此理!默言此刻依然是安王府二小姐未过门的夫婿!竟有人来提亲?!这流言……竟传到这等地步了么?!
正打算着把这个不知所谓的柳氏赶出去时,一
13、提亲
个小厮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将军,正君,安王君来了!”他禀报道。
这下子,郑珂志本来略缓和的脸一下子又绷紧了,李氏也有继续落泪的模样。
定了定神,李氏抹去了眼泪:“去……请进来吧!”
安王君素日里对默言印象就不好,如今这时候过来——难道,他的儿子,真的这般命苦么?
李氏和郑珂志对视一眼,心底苦涩万分。
“母亲,爹爹!”相较一般男子来说,默言的声音略低了些,也不似一般男子那般娇柔,倒更像女子般清朗柔和。
“默言?你来做什么?”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儿子,李氏连忙询问,“不是说了让你好生歇着的么?”
郑默言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他又不是聋子瞎子,怎生歇的下?
哪个男儿不爱美?哪个男儿不怀春?郑默言也是普通人,也曾幻想过,与将来的妻主琴瑟和谐恩爱和美,可后来渐渐长大,听多了别人的闲言碎语,见多了那些挑剔嘲笑的目光,这曾经的幻想已被他压在心底。
只要、只要将来的妻主给他一份做正君的体面,别的,他已经不求了——可如今,却连这份体面,他也保不住了么?
被自幼订下的妻主退了亲!
他不怕丢人,可是母亲和爹爹……
看着憔悴的李氏和暴怒的郑珂志,郑默言强压下心头的酸涩,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母亲,爹爹,孩儿有话……”
“李家哥哥,不嫌我来的唐突吧?”这时,张氏正君已经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笑,似乎没瞧见郑珂志那铁青的脸一般。
郑默言未说完的话就这样咽了回去,后退一步站在李氏身边。
“安王君来做什么?”李氏还未搭言,郑珂志已经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我来看看默言这孩子!”张氏一眼瞅见站在李氏身边的默言,笑容更灿烂了,他走过去极亲热的拉过默言的手,“有些时候没见了,默言这孩子也大了!李家哥哥,不是做弟弟的恭维,还是哥哥你会调理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温温柔柔的性子,哪里像我家那个死丫头,整日里惹是生非的!这儿子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果真是不错的!”
郑默言极是窘迫的任张氏拉着手——这还是张氏第一次对他这般亲热说笑,他有点受宠若惊,心里也有些慌,不由得偷偷看了看自家爹爹,想要从爹爹那边寻求点帮助。
李氏也楞了——这架势,似乎不像是要退亲的呀?
张氏就当没看到郑珂志和李氏,他一个劲儿的拉着郑默言不放手,左看看右看看——这孩子长相虽然随了他娘,可一瞅这身子骨儿就是个好生养的!不像那些个娇弱的路都走不动的——当爹的都风一吹就能刮走似的,还能生出什么健壮娃娃来?
想到未
13、提亲
来几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宝宝围着自己叫爷爷的场景,张氏看着郑默言是怎么看怎么舒服,一时高兴,顺手从自己手腕上褪了个碧绿的镯子给郑默言套上:“这镯子,是我刚过门儿的时候公爹给我的,今儿个就给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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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送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打字比较匆忙,有虫请帮忙抓哟~
第二:说是请假两天,可今天虽然晚了也更了,所以我只欠一章了哟~~
蹑手蹑脚的从将军府的侧门溜出来,柳氏这才夸张的吐了口气,摸了摸满是冷汗的额头——哼!多亏了郑将军跟那李氏同安王君叙话把他给忘了,不然他岂不是死定了?!
想起刚才安王君拉着郑公子的手说什么都不放,笑意盈盈的那叫一个亲热喜爱——这哪有一点退亲的样子?!
作死的王喜!诚心想要他的命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媒公,结果做媒做到安王府二小姐没过门的正君身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行,一定得让王喜那作死的混蛋多给些压惊银子不可!
一路想一路走,柳氏面色忿然,还带了点点庆幸。
“哟,这不是柳家哥哥么?不是去将军府了?被打出来了吧?做弟弟的提醒过你,这将军府的公子,就算被退了婚,那也不是王喜这等泼皮无赖高攀的上的!”
正走着,路边的娇笑声传来,让柳氏的脸更青了。
等他到了自己家里,就看到那搓着手在院内不停转圈的王喜,柳氏的眉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偏生王喜却不会看人脸色,瞅见柳氏,顿时凑了过来:“刘大哥,不晓得这郑家公子……”
柳氏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你这个作死的混账!活的够了想去死就直说!没的过来连累我!那郑公子是安王府二小姐没过门的正君,也是你这样的无赖高攀得上的?小心我去衙门里告你一状!想来那京兆尹定是极为乐意去讨安王府欢心的!”
王喜话都未说完就被柳氏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了回来,她本就是泼皮无赖,性子火爆的很,如今被骂的凄惨,火气上涌,一巴掌就抽了过去:“你个无能的贱/人!说媒不成是你无能!居然敢骂姑奶奶我?!”
柳氏也是惶恐的晕了,倒被这一巴掌抽醒了过来,他也没抵抗王喜,只是哼哼冷笑:“说媒?哼!今儿个我去了,安王君正好也在,拉着郑家公子的手嘘寒问暖的,好大一个翡翠镯子都送出去了——退亲?!王喜,你做梦做晕了头吧?”
他的脸上满是嘲讽,可那赤红的巴掌印却让他整张脸都好笑起来。
王喜正要接着动手,忽然停住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没退亲?
这三个大字如同一瓢凉水兜头浇下,王喜动作定格眼神呆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神奇的从凶神恶煞变成了谄媚讨好:“哎哟我的柳大哥,我这个当妹妹的脾气是暴了点,大哥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计较小妹的对不对?小妹来日奉上压惊茶点给大哥您赔礼成不成?”
本就是为了财的柳氏听了她许下了压惊银子,便也不再多加计较,斜着眼瞅了瞅王喜:“这医药费?”
“自然是小妹我出了!”王喜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达到目的的柳氏便开始叙说了——这当
14、送嫁
媒公的嘴,那可是比说书先生的还厉害,没事都能说得出花来,如今事情本来就很动人心魄的,柳氏还不说的天花乱坠精彩纷呈?
可怜的王喜被吓的额头冷汗涔涔,直骂谣言误人,灰溜溜的逃出帝京不提。
送走了张氏,郑珂志一向板着的脸带着平素极其少见的笑容,和蔼可亲:“我就说了,冯姐一家绝不是那样的人,你看看姐夫,对默言多好!”
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做?
李氏白了她一眼,眼眶依然红肿着,可也是神采焕发的模样:“之前可没见你这么放松!”
郑默言是最惊讶的一个。
他以往并没怎么见到过张氏,仅有的几次见面,张氏对他也是淡淡的;至于冯若英,更是许久未曾相见,到是听下人们不止一次的嘀咕这位安王府的二小姐如何不成器,甚至前段时间还为了个美貌小厮跪了祠堂!
所以,在听到这个退婚的传言时,不论母亲和大姐如何说冯家绝无此意,可他却是相信的,他知道,冯若英绝对看不上自己。
也因此,在听到柳氏来为自己提亲时,他才会出来看——他晓得能在这时来提亲的都是为了母亲的权势,可他不在乎了,他只想着能嫁出去就好,这样,爹爹才不会在每次聚会回来都以泪洗面,母亲不会整日用愧疚哀伤的眼神看他!
可是,他没有料到,在面对这个流言的时候,张氏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他、支持他!
更重要的是,他还知道了,是冯若英,求他来的……
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手镯,绝艳的绿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美的让人目眩,郑默言微微抬头,阳光也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安王府。
冯若英正在一如既往的练剑,秋影捧着水盆娇声呼唤:“二小姐,郑小姐快要来了,你洗漱一下吧!”
看着越发娇艳,每日里满脸甜蜜笑容的秋影,冯若英淡淡的应了一声,把剑放下,洗过手脸:“秋影,你的嫁期快到了吧?”
顿时,秋影的脸上便布满红云,他极娇羞的低头:“回二小姐,快了,就是下个月十五……”
冯若英点了点头:“到时候让爹爹给你添妆,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总得让你体体面面的出嫁才是。”
“谢谢二小姐!”秋影性子本就娇羞,听到冯若英提及婚事,面红耳赤,可猛然间听到冯若英这般说,几乎感激的呆了——安王君为他添妆?!这得是多大的体面?!
冯若英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秋影,前世的我对你不起,今世绝不再干涉你,只希望,你能幸福!
“怎的不练功却跟小厮说笑!”郑默笠走过来正巧看到这场面,一张脸当下就黑了,语气也严厉起来——默
14、送嫁
言在家里日日忧愁,这臭丫头竟然调笑小厮?!
“秋影伺候了我好几年,如今也快出嫁了,我想请爹爹为他添妆。”冯若英淡淡的解释,他可不想郑默笠在如今流言满天飞的情况下误会。
这么一说,郑默笠的脸色登时缓和了:“今日都练了些什么?可有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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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信笺
眼看着冯若英略作休息之后再度开始辛苦练剑,郑默笠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到俏丽在一旁的秋影身上。
真是一个温柔俏美的少年!更难得的是他身上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更是让人想要将之抱在怀里好生呵护——也难怪冯若英这丫头为了他被罚跪祠堂。
就算是以郑默笠绝对护短的目光来看,这个叫秋影的,真的比自家弟弟美丽。
想到默言,郑默笠的脸又开始发黑了——她清楚,自家弟弟虽不是人们口中夸大了的丑八怪,也绝谈不上美丽,冯若英喜欢的又是这样俏丽甜美的少年……
本来还觉得冯若英不错的郑默笠,又开始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了!
这秋影是许了人家的,这臭丫头绝做不出强抢人夫的事来才没纳了进门,可若不是呢?哼!自家弟弟还没过门,她就敢纳小?!
暗下决心等下对练时定要好好的指点冯若英一番,郑默笠转身步入书房。
她虽然出身将军府,并不精通文墨,可比起冯若英来还是强的多了,所以郑默笠也顺带监管着冯若英每日的习字——说不上指点,但看得出她是否用心是否认真,还是可以的。
书房里一如既往的安宁整洁,平整的书桌上几张白纸铺开,上面写的满满当当。
例行公事般的扫了一眼,郑默笠发出一声诧异的低呼——这个,好似不是她素日所临的字帖呀!
饶有兴致的盯着一张看了眼,郑默笠脸色一变,竟然说不上来是想笑还是想怒。
“默笠姐严肃古朴极类郑姨,铁面之称,堪称后继有人。”
清楚却谈不上工整的字映入郑默笠的眼帘,让她极是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怎的像是一篇流水账?
“这臭丫头!敢私底下编排我?”郑默笠又继续往下看,冯若英文学水平不怎么样,文言文是写不来的,满篇的半白话居然还把她平素要求严格的一面形容的极其生动——我真的有那么不近人情?郑默笠回头瞪了冯若英一眼:等下教训你!
她自身练武的辛苦习文的艰辛也有所提及,不过那轻松的笔调却让人能够察觉到她想要上进的决心——满满的三页纸,很轻松的叙述了她一整日的行程,郑默笠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明白冯若英的意思了,她笑了笑,把这几页纸叠起来,装好。
鬼丫头!算她有心了!
恰好这时冯若英也停下略喘了口气,看到郑默笠的模样,她脸上略红的转过头。
“写的字是难看了点!内容也跟流水账似的!”郑默笠张口就是批评,“不过,还算用心。”
冯若英讪讪一笑:“默笠姐,你也晓得,小妹这不是刚开始学么……”
她知道,这传遍满帝京的流言对郑家、对郑默言是多大的打击,便想着送点礼物给郑默言,
15、信笺
表明自己的态度,也让他们安心——可惜,那些文辞华美的诗词她写不来,便只好把自己每一日所做的事约略写了,她想,郑默言只要看到这些,除了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也可以从中了解到她是真的悔悟了,一举两得,还不错!
冯若云的满意和郑默笠此刻的笑脸让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下来——这样看来,她的这个主意,貌似不是很差?
郑府。
自打昨日张氏来访之后,郑府一反前些日子的愁云惨雾,变的和乐融融起来。
“公子,我就知道,公子这么好的人,是绝不会被人退婚的!”音儿得意洋洋的,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模样。
郑默言依然带着那满绿的手镯,笑容温柔,略带几分羞意,眼中不见了以前的愁思,却多了几分希望与期待。
郑默笠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弟弟开心却略带几分羞涩的笑脸。
摸了摸衣兜内的几页纸,郑默笠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满意——下次对练的时候,可以考虑略留点手,万一让那鬼丫头告诉了默言……
“大姐,你回来了?”看到郑默笠,郑默言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郑默笠就装着没看见,取出那几张纸递给郑默言:“默言,你瞅瞅,那臭丫头的字,着实是见不得人呀!”
郑默言的脸更红了——聪慧如他,自然晓得这是谁写的。
羞涩,期待,好奇,忐忑……
可郑默言还是略颤的伸出手,接过了那几张纸。
“公子公子,这是二小姐给你的么?”音儿年岁小,还不晓得什么叫做委婉,直通通的一句话让郑默言的脸瞬间成了火烧云。
“这是你能说的么?”郑默笠面孔一板,训斥道。
音儿话一出口也晓得不对,他吐吐舌头,转头跑开了。
郑默笠这时也不好留下,便也走了。
静谧的院子里,只有郑默言一人。
他展开白纸,看着那满篇的字,平实直白的语言,勾勒出一整日的辛苦——他好似看到了当年的小小的若英姐,嫌弃的用眼角看他,却一直拉着他向前走……
泪水落在洁白的纸上,渲染出小小的一片,或许,他可以有更多的期待……
第二日,郑默笠在去安王府为冯若英指点武艺时,随手把一个精巧的香囊留在桌子上——淡淡的薄荷气息在人困倦的时候,极为提神。
“小妹,少了不少揍吧?”孙琳大大咧咧的跑来安王府时,怪笑着盯着冯若英,看得她浑身发毛。
“琳姐,你又偷偷跑出来了?”冯若英有些承受不住孙琳那极其渗人的目光,干脆转过头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小丫头不会讲话!什么叫偷偷跑出来?”孙琳翻了一个大白眼,极不满,“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了一个假期,你就这么对我?”
“假
15、信笺
期?”冯若英不解——她已经习惯了每日习文练武的日子,真要让她闲着,她还觉得别扭呢!
“明天是踏春节!”孙琳用眼角极蔑视的瞅着她,“你练傻了?这样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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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踏春
踏春节?
听孙琳这么一讲,冯若英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踏春节!
所谓的踏春节,其实就是在桃花盛开的时候,众多的文人墨客去帝京十里外的桃源去展示自己风采才学的时候,若是一朝成名,不仅可得某些上位者的赏识从而一步登天,说不定还能够赢得佳人芳心呢。
历年踏春节,可都是绝对少不了才女佳人的浪漫爱情的。
前世的冯若英,在落魄之前,每年的踏春节都绝不落后,还招揽了十数名不得志的读书人专门为自己写诗以求扬名——但很可惜的是,她招揽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些酸腐秀才,每年只落得个空有笑名罢了。
苦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笔墨,冯若英说道:“琳姐,你觉得你小妹我的水平,能去踏春节?”
“怎的不能?”孙琳又送了一对鄙视的白眼球给了冯若英,“又不是让你去作诗,难道连听诗看美人你都不会?”
听诗看美人?
以前或许很有兴趣,可如今冯若英晓得发奋了,只恐时间不够用呢,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做这些?
所以,她极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去!”
“我都给你请下假了……呃?不去?!”兴高采烈的孙琳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去!”冯若英再度否认。
“明天的踏青节,琴公子要登台献艺,为前三甲的诗歌配乐——这你都不去?”孙琳继续蛊惑。
琴公子?想到那悦耳的琴音,冯若英微一迟疑,依然坚定的摇头:“不去!”
“呃!”被冯若英的回答呛了个倒昂,孙琳呼的一下子扑上来抓住冯若英,泪眼汪汪:“小英子,我最最心疼的若英妹子,你就当可怜可怜姐姐,陪姐姐一起去吧!”
这下被吓到的人换成了冯若英,她一脸茫然加惊吓的看着孙琳,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你就别折腾若英了。”冯若云含笑走了进来,“孙琳,愿赌服输,你未来一年的俸禄,我可就不客气了。”
孙琳垂头丧气的松开冯若英,恨恨的瞪了冯若云一眼:“你们合伙坑我!”
“就算是污蔑也讲个证据好不好?这个赌可是你提议打的,我事先哪里晓得?”冯若云驳回了孙琳的指控,这才给冯若英解释。
原来,孙琳和冯若云在今日偶然间提到了踏春节,孙琳就说冯若英是决计会请假去凑热闹的,冯若云说不会,二人便立了这个赌约,赌注就是一年的俸禄——很显然的,孙琳在未来的一年内,估计要勒紧裤腰带了……
自己竟成了她们打赌的工具?
冯若英很无语,然后她一点也不客气的向着自家大姐伸出手:“大姐,分成!”
冯若云笑了,同样的干脆:“都给你也没问题!下个月开始,你等俸禄发下来直接
16、踏春
去向你琳姐要就是了。”
冯若英认真的点头,孙琳的脸,苦的像是在黄连水里泡过……
月上中天,冯若英本来早就睡下,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踏春节……
若是没有想起也还罢了,可既然想了起来,又怎么能压得下去?
钱虞恬,就是她在这一年的踏春节——也就是明天——认识的啊!她真心喜爱的、为了他甚至收了心想要奋进的意中之人、她不惜悔婚也要以正君之礼迎娶的人啊!
本来,她以为自己在重生之后已经把过去的一切都给忘记并抛之脑后了……
可怎的猛一听到这踏春节,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桃花林中那个穿着浅粉色长裙、对她盈盈而笑的绝代佳人?
后来,钱虞恬怎么了呢?
哦,是了,在安王府败落后,他似乎被接回了家,然后……然后她在落魄成乞丐后,曾依稀听过坊间传闻,似乎是偷偷的被送到宫里去了?
也是,钱虞恬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三殿下雄才大略是不假,可英雄向来都是难过美人关的……
想到这里,冯若英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钱虞恬本不过是一介商户之子,当时自己壮着胆子同母亲提起他时,母亲沉默许久,答应了她,等郑默言过了门,可以纳他为侧君,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可她偏是见不得心上人受苦,又听许多人讲郑默言貌丑善妒,怕他容不下钱虞恬,这才磨的爹爹干脆利落的退了婚。
钱虞恬不喜欢她,她也一直都是晓得的。
他生就绝世容貌,心中的女子怎可能是她这样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虽然迫于母亲之命嫁进了安王府,可却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冯若英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一时做小伏低还可以,长久的冷脸她哪受得住?这个付出了好大代价才娶来的美人,也渐渐被她丢在脑后……
如今猛然想起,冯若英苦笑着承认,原来,在想到钱虞恬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疼的。
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之间,一丝淡淡的薄荷清香缭绕鼻端,让她烦闷的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那个精巧的香囊就放在枕边,明亮的月光下,上面绣着的翠竹仿佛在迎风舞动。
冯若英拿起香囊放在眼前,绝佳的绣工便是冯若英这样的外行都能瞧得出来,郑默言,这个容貌虽然并不美秀却依然蕙质兰心的男子,是她未过门的夫呢!
握紧香囊,冯若英的眉头渐渐的松开了——也罢,既然落花无意,她又何必强求?既然能够对秋影放手,又何必执着于钱虞恬?他既然那般心高气傲,她如今能送予的,便只有祝福了。
想到郑默言,冯若英轻轻摩挲着小小的香囊,笑容轻快了起来——或许,今儿个琳姐吃瘪的事也可以告诉他?
对
16、踏春
了,等拿到琳姐的俸禄,得去挑件精巧的首饰,然后“不小心”的掉在桌子上……
薄荷的香气一直未曾消退,冯若英渐渐的睡去了,手里依然捏着那精巧的小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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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我已经补上周三欠的那一章了哟~
第二:所以说,明天依然是一更两千字~(可以出去玩半天了,祈祷依然是晴天,oy~)
“呶!给你给你!哼!臭丫头!你可得记着,你欠了我三顿饭!”孙琳老大不乐意的取出几张银票,臭着脸塞给了冯若英。
冯若英没有参加踏春节,孙琳不得不愿赌服输,把自己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俸禄交了出去。
“三顿?”冯若英无语了,“什么时候又到三顿了?”
“你这次赢了一笔大的,难道还不该请客?”孙琳理直气壮,似乎她并非那个赌输了的人。
“我说琳姐,您似乎应该去找姐姐请客才对。”冯若英继续无语。
孙琳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找那个迂夫子?不定被她刻薄成什么样儿呢!我还是找你比较好,反正我的俸禄不管谁赢去了,总之是落在你的手里的。”
冯若英有了这笔意外之财,也不计较孙琳的胡搅蛮缠,便自顾自的上街去了。
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这几日,玉石一条街那边似乎出现了一块罕见的金丝晨乌木,这种木材通体黝黑,在阳光的照耀下木材纹理之中会有点点金星闪烁明灭,更难得的是这木头会散发淡淡的香气,不仅可以让蚊虫蛇蚁不近身,若是贴身佩戴更是可以延年益寿——若是男子,还有驻颜的奇效呢!
不过这金丝晨乌木也极其罕见,只有千年以上的老木材,才会在树木中心形成尺余长、婴儿胳膊粗细的那么一段。
如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想来那金丝晨乌木如今依然在木雕中心没被人发现吧?
或许,可以去捡个漏?
而且,郑默言的生日也快到了,把这个当礼物送过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这样想着,冯若英的步子越加轻快起来。
“默笠,若英去玉石一条街那边去了。”冯若云笑眯眯的瞅着自家好友,“我记得你弟弟比若英小了一个多月,再过几天便是他的生辰了吧?”
郑默笠最近几日心情极好——帝京里关于郑家公子要被退婚的流言在安王君正式登门拜访后,两日的功夫就消散一空,虽然依然有人讽刺默言貌丑,但那些酸溜溜的嫉妒之词这些年过来她们也听得多了,只要安王府不介意、冯若英不介意,别人的话与她们何关?
所以,听到冯若云这么说,她难得笑的极满意:“算那臭丫头用心!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准她的假?”
也是——冯若云相当清楚郑默笠跟她娘那一脉相承的死板脾气,若是能准假让冯若英去街上闲逛才是奇事。
眼睛眨了眨,冯若云忽的笑了:“默笠,这弟弟要过生日了,你不表示表示?”
“我当然准备好礼物了。”郑默笠表示,自己是个好姐姐。
冯若云的笑容很有几分诡异之色:“你就不让默言弟弟亲自去挑选一件可心的首饰?”
“默言不爱那些钗环……哦,你说的是,很该让
17、见面
他自己亲自去挑。”话说到一半,郑默笠一顿,然后笑容了多了几分了然,也多了几分诡异,“我这便回去叫他。”
看着郑默笠匆匆离去,孙琳笑眯眯的:“我说迂夫子,今儿个可不像你——默笠她弟那可是大家公子,哪里能抛头露面?”
“若英和他已经有好些时候没见过面了,总不能真的等她们拜了天地才见吧?”冯若云白了孙琳一眼,“你有意见?”
孙琳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绝对没!”
玉石街是一条约莫三四里长短的巷子,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路两旁都是店铺,在这里,有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有整个帝京首屈一指的百年老店玉轩堂。
其实这里本来不叫玉石街,后来这里几乎集中了整个帝京一大半的玉石生意,玉石街的名头这才叫响。
冯若英此刻就漫步在玉石街上——她在找,那个被一位落魄秀才贩卖的骏马木雕。
“哎呀!这不是二小姐吗?听说这些日子都在用功?怎的今儿个出来了?”一个华衣少女笑吟吟的走过来。
冯若英看到她,眉头微微一皱,不冷不热的开口:“原来是于小姐。”
这人名叫于秀华,在帝京的才女里略有文名,平素里对冯若云帝京三才女的名头很不服气,见了冯若英,便忍不住讽刺了几句。
冯若英这样淡漠的表示让她觉得也有几分无趣——这冯若英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做什么?同她计较,没的丢了她的身份!
正打算随意敷衍几句便丢开不提的于秀华忽的眼睛一亮,再不理会冯若英,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冯若英已经做好被她嘲笑几句的准备了,可不料她忽然转向,便也带着些诧异向于秀英走去的方向一看。
钱虞恬!
前方从铺子里走出来的白衣少年,便是她前世心心念念的佳人!虽然白纱蒙面,可那娉婷袅娜的姿态,冯若英却是怎么也忘不了的!
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两步,冯若英这才颓然的回神,她略带苦涩的笑了笑,转回头,再不看钱虞恬美妙的身姿——她刚才已然清晰的看到,陪同在钱虞恬身边的人,是换了装的三殿下!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又何必留恋?
冯若英狠狠的一咬舌尖,让剧痛驱散心底的酸涩。
“咦?这不是冯世妹么?”
冯若英正想离开,却不料三皇女发现了她,还含笑招呼了一声。
“见过殿下!”冯若英无奈,拱手为礼。
“冯世妹,这位是钱公子,今年的踏春节上当之无愧的花魁!”三皇女一副轻浮之态的介绍着身边的钱虞恬。
冯若英面色不变的拱拱手:“钱公子。”
看着冯若英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三皇女眼中一丝诧异闪过——冯若英此刻的表现与她记忆中的人可谓判若两
17、见面
人!
三皇女并没有继续探究这个问题,她依然一脸纨绔的笑容:“冯世妹啊,今儿个你来这玉石街,可是想要讨好哪位佳人?”
看着三皇女这副作态,冯若英不得不佩服——表面上好美色、喜游玩的三殿下在另外两位殿下争执的两败俱伤之际异军突起,三日之内平定京畿登临大位,堪称雄材大略!
“我说三殿下,我的小妹可真的改邪归正了,您就别折腾她了吧?”含笑的声音中,郑默笠走了过来,郑珂志曾教授过三皇女武艺,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哟,你怎么来这里了?可真是稀客!”看到郑默笠,三皇女脸上的诧异之色未曾掩饰,“我可是记得,你可是最不耐烦这些的了。”
郑默笠示意冯若英到自己身边,这才含笑回答:“舍弟的生辰快要到了,我这不是带他挑些钗环首饰的当礼物么?省的我送了他又不喜欢。”
从郑默笠开口时起,冯若英就有些不知所措——郑默笠身边,还站着别的人呢!
那人一头青丝用一支乌木簪子紧紧挽住,淡蓝色的长裙勾勒出颀长的身材,不够柔婉,却另有一种飒爽之姿;他微微垂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意,面容的确不似一般男子般白皙,却绝谈不上“黑肤貌丑”四字,阳光下略带麦色的肌肤好似上等玉石一般,有种内敛的光彩——他不够柔、不够媚,不够娇,可那娴静中带着坚强的姿态,却依然是美丽的。
“默、默言……”冯若英有些窘迫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18
18、对比
“哦,了解、了解!”三皇女一副恍然大悟状,连连拍着自己的额头,“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冯世妹,可一定得挑选个可心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