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蔷薇·冷月风华.TXT第31部分阅读
战栗蔷薇·冷月风华.TXT 作者:yuwangwen
?”黑色紧身衣的男人轻巧地贴到红发少年身后,两只手抚上少年白皙的颈子,“要好好打理它呢……人类真是很容易感到痛楚……”他的声音从掩住半边脸的铁面中钻出来,平平的带点金属的质感,他的手指温柔地捻起一撮红发,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可恶!”少年愤怒地转身,一拳打了过去。
男人悠然飘起,自少年头顶飞过,又落到他的对面。他那燕尾状的披风张开,如同一只凌空而下的大鸟。
少年竟连他的影子也没能碰到!
“只是开个玩笑,不要生气。”男人的身材挺拔修长,一只手插在兜里,笑着说道,“你冷漠的反面相当好战,果然是我在五人中最喜欢的一个。”
少年的额头不自觉地落下一滴冷汗,悄然滑入衣领。
却听男人又说:“当杀死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内心就有种自己为什么在这世界生存的感觉。”他细长的眼眯了眯,“因此,是难以言喻的快感。”
当时的红发少年只有不甘地立在那里,拳头捏得紧紧,心里不停地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如今,依然是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密密地靠了过来,另一个恢复了本来面貌的白衣男子身法绝不会比他慢,纵然对方附骨之蛆般纠缠,他也能在化作幻影,极快地躲闪。
一个身法快捷唯余残影,一个如影随形紧追不放。
“滚开。”妖狐终于不耐烦了,手肘猛击身后,再飞快反身出脚!
“喂喂,还真是残酷呢。”黑衣男人纵身跳起,从妖狐侧面划过,稳稳站定。
“真没想到,你会这样招呼老朋友啊……”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妖狐的脸上,不曾有一瞬稍离,“藏马,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接着他的笑声一点点溢出来,“所以,我更想杀你了。”
“鸦。”妖狐眸光闪了闪。
“明天见,藏马。”鸦把头发抛到身后,只一晃便消失了。由始到终他都没看杀生丸半眼。
“藏马。”白衣的贵公子微微侧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没什么。”妖狐随手搭上他的肩,语气淡淡,“……不过是一个变态而已。”
再没有说话,妖狐这次在前方带路,往那个熟悉建筑走去。
“藏马!等你很久了!”幽助大开房门招呼道。
“果然是这里。”妖狐抬步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在,而这个房间,也的的确确是以前居住的那一个。巧合吗?不可能的,今天已经见过许多熟人,而他有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将会见到越来越多的、以为永远也无法见到的人。
第二天,碧凌罗准时地来到众人房外。
“客人们起床了吗?”和在癌陀螺时的略带嚣张不同,在这个地方他的态度始终显得谦逊而恭敬,似乎是压抑住原本的性子,又或者上回的态度才是佯装。
“你太客气了,我们知道地方。”桑原猛地推开门,手指在后脑处抓了抓,“哈哈”笑着。
“蠢材。”飞影用眼刀狠剐他一下,都多少年了,这家伙还是这么白目。
桑原貌似也反应过来了,老实地跟在后面。
今天的比武场和昨日一样,看台上的妖怪们卯足了劲儿地扯着嗓子大喊。
宽敞的比武场上,正中间直直站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身材气场,相貌英俊。
“想必不用介绍了。”碧凌罗翩然立到男人身后,“这位便是我的雇主,鸦。”
黑衣男人,鸦的目光,径直落在妖狐身上。
“我该重新说一次的,藏马。”他眼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好久不见了。”
“竟然是他!”幽助一把揽过桑原,手里一下子没有了轻重。
“疼疼疼疼疼!”桑原惊醒过来,大声叫道,“幽助你放手!”
“原来如此……吗。”飞影五指蓦地一张,又迅速恢复原状,“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妖狐慢慢走到比武场前,抬头,与鸦对视。
“你就是母虫……么。”他闭一下眼,旋即张开,“真是难以想象。”
“说什么‘母虫’的,真是太失礼了。”鸦低声笑道,击击掌,“我给你带来了礼物,先请笑纳吧。”
悬在半空的监控室外伸出的平台上,缓缓走出了几个人影,妖怪们齐齐望了过去。
这是……人类的味道。
“所有通道都关闭的现在,人类,是绝对无法到达魔界的。”飞影眼波闪了闪,沉沉说道。
“那么,是复制品吧。”妖狐半眯金眸,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啊!他、他们!”桑原瞪大了眼,手指颤抖着指向高台,张口结舌。
“真让人不爽啊,让早已去世的人无法长眠。”久违了的凛冽杀气,自从来只在战斗时爆发力量的人身上传来。
是幽助没错。
黑色的乱发无风自动,还有一圈圈向外扩散的强大的压力,令人眼花缭乱的古怪的妖纹攀爬浮动,黑色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是明显愤怒的征兆!
“你这个——冒牌货!”带着强大能量的重拳,狠狠地砸向高台上的某个人影。
“臭小子,你就这样对待多年不见的老师吗。”
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娇小玲珑,拥有坚定的眼神和明媚的笑容,却是幽助永远也不会认错的终生尊重的老师——幻海。当年头巾飘落惊艳了全场的丽人,为了弟子和人类曾死在伙伴手里又复活后寿终正寝的武术家,应该在小阎王的帮助下投胎转世,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才对。
同时,桑原也目眦俱裂地冲出来,两把灵力凝结的长剑交错砍了过去。
“混蛋!你放开我姐姐!”
也许是为了刺激什么,左眼有疤的英俊成熟男人揽着手指夹着烟的长发女子,轻笑着吻下去,暧昧而挑衅。
“诶……”鸦的手始终负在身后,“这不是……你姐姐生前的愿望吗?”他的声音里尽是恶意,“你应该感谢我,达成了她的愿望。”
被彼此吸引的左京和静流,因为彼此的立场而永远无法在一起的两人,居然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似是故人,而非故人。
即将开始
没有他人动作,鸦也同样静静站在比武场上,含笑欣赏暴走的幽助和桑原上演的戏码。
这是暌违已久的战斗,本应充满怀旧意味的,却在幽助的演绎下变得怒气冲天。
单纯到只记得战斗的雷禅二代情绪的表达更为直接。
“嘻嘻。”年轻的幻海拥有绝佳的弹跳力,她双臂交叉,硬生生挡住得意弟子的重拳,强大的冲击使其不得已远远后退,又在空中一个后翻安然落地,“有进步啊,幽助!”
“少在这里学幻海老师说话!”幽助撇一撇嘴,十指合拢成枪状,“灵丸!”暴烈的白光凝结成弹丸般的团形武器,倏地直冲过去。
幻海没有躲闪,手腕相触双掌撒开,掌心蕴出白色的光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出,跟幽助的灵丸重重相撞!
“嘭——”
巨响过后,烟雾弥漫,两人都是毫发无伤。
“切。”幽助唾一口,继续进攻,“灵丸连射!”
幻海“嘿”一声,声音脆脆的说不出的好听:“灵丸连射。”她教出来的弟子有些什么样的能耐,她自然非常清楚。
一时间场中光团无数,比试的场地不知什么时候移到比武场上,鸦也像是为了给他们挪出位置似的退到场下,站在与妖狐一行相对的通道口处遥遥相望。
同样的招数谁也奈何不了谁,幽助虽然并没有被复制品“幻海”迷惑,却也在看到越来越多的相似能力之后变得越来越严肃。
对他而言,这是亵渎,对已故恩师的亵渎。
幻海当然不会留意幽助的心情,她轻轻一笑腾空而起,拳脚交加,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她的个子本就不高,跟幽助健硕的身躯比起来更是显得无比娇小,时不时从幽助头上飞过,或者脚尖在其肩上点一点,却在他转身的时候飞快跳开。
“叽叽喳喳跳来跳去像个猴子一样的烦死了!”幽助大喊一声,将妖力主要集中在双拳双腿,行动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倍,拳头击出时更是迅猛,只能在换气的刹那看见重重虚影,稍纵即逝。
这就是比较“气”的消耗了。
人类的身体作为容器能够承载的能量自然比不得魔族的身体,幻海的气渐渐枯竭,无以为继。
最后一击!
幻海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幽助迎面而上,刺眼的白光中,两人的身体一触即分,交错而过。
幽助占了上风,他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迸发出来,一个旋转,正面对了幻海,再出铁拳!
被拳风带起的厉光溶解了周围的气,幻海与幽助越来越接近了——
“……幽助,你真的要杀了我吗?”少女的脸露出和这副容貌绝不相符的“慈祥”笑容,正是属于老年幻海的,让幽助突然有种时空倒错的凌乱感,出拳的速度不禁慢了慢,就在这一瞬,年轻的幻海重新逃离。
另一边,桑原的怒火亦是狂烧,他要杀了那个敢轻薄他姐姐的混蛋!
“左京——”他的灵剑尖端窜出长长的火焰般的灵气,隔得老远就劈向眼有疤痕的英俊男人,“你去死吧!”
被架住了……他全力发出的剑气被人半路拦截。
一只白皙的属于女人的手,轻轻地捏在剑的顶端。
“和真,住手。”竟然是他的姐姐静流!
“……姐姐?”桑原一个烟圈有点发愣,他看看静流,又看看自己的灵剑,“你怎么……”
“左京可是你姐夫呢,这样做是不行的呦~”换个手把烟含在嘴里,慢慢地吐出,“不能好好相处吗。”
“开什么玩笑!!!”桑原奋力一拔,再度往左京那里砍去。
“哦?”静流把烟拈起,有火星的一头按在灵剑上,语带威胁,“和真是要跟姐姐动手吗?”灵剑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姐姐!”桑原看到静流身后左京唇边的笑弧,怎么想都觉得充满了嘲弄,反手的灵剑也扬了起来……却在静流的阻挠下又一次作罢。
“看样子,桑原要撑不住了。”场外的妖狐缓缓勾唇。
“无聊。”杀生丸淡淡开口。虽然跟妖怪在一起,本质上……还是人类。
“这样浪费时间可是会让人看笑话的……”妖狐瞥了鸦一眼,轻笑,“朋友一场,还是帮帮他吧。”他摊开手,褐色的种子倏然变作张牙舞爪血盆大口的血红植物,一路嘀嗒着涎水蔓延过去。绕过桑原,一口一个把那两个复制品人类吞了下去。
“姐姐!”桑原回头怒吼,“藏马,你做什么啊!”
“桑原。”妖狐眸光冰冷,“你在做什么?”
仿佛被什么噎住了,桑原猛然想起现在的局面,他狠狠地一闭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像再迟一步就要忍不住做些什么一样。
“蠢材。”飞影对着从场上走下来的颓废男人冷冷讽刺。
“我跟你不一样,姐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桑原抹一把脸,他记得他的姐姐一辈子没有结婚,年仅三十就撒手人寰,他也记得,无论他闯了什么祸做了什么事,帮他收拾烂摊子一直支持他的都是这位姐姐大人。“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宛如在世的音容笑貌,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幽助“哼”一声,“假的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的。”就在刚才,第二次攻击他没有疑惑,直接干掉了冒牌的幻海。
不多时,妖狐的植物已然进食完毕,他五指一张,把它们又收了回来。
“好了,眼不见为净。”桑原果然是人类,是人类就会被感情羁绊,哪怕心里知道不是真的,还是会被眼睛所欺骗。
“鸦,你想做什么,可以开始了。”妖狐抬头,金眸对上鸦黑色的眼,“来吧。”
“哦啦,你们看。”鸦的声音平缓,他指着满场的观众,“要把这些妖怪全部寄生,即使是我,也有些困难呢。”他没准备隐瞒,或者说,他故意让幽助一行看清这一点。
“好大的工程,是吧,我亲爱的藏马?”鸦低声暧昧地笑。
现在的气氛的确是诡异的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满座的妖怪们竟然都停止了吵闹,整个场地只能听见鸦的声音。
也就是说,一旦鸦下令,这边就会多出数以万计甚至是十万计的敌人么。莹子和雪莱就坐在对手中间,好在躯一直跟着,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嘴角挂着冷笑,妖狐不动如山,没有回话。
“碧。”鸦细长的眼里划过一丝戾芒。
“是,鸦大人。”碧凌罗从他身后斜着走出一步,一拍掌。
室内猛然出现数道奇异的声响,像是谷子被打翻在地,在地上“沙沙”的。
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吗……有什么东西活跃起来了吗?
“噗、噗、噗噗!”会场的圆形墙壁凸出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数不清的小包,然后小包漏了气似的瞬间破裂,钻出相对于身体而言长长触角的小虫子,挤满了墙壁。
“这是什么啊!”桑原大叫起来,“开玩笑的吧,好多虫子!”
“没完没了了。”飞影手指紧了紧。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幽助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胳膊,总觉得上面的鸡皮疙瘩正争先恐后地冒出。
黄泉脸色也变了变,侧头“望”向妖狐:“这个感觉,和在研究室里看到子虫的时候一样。”没有视力的他,可以敏锐地感觉到无数眼睛的凝视。
“恭喜你答对了。”妖狐面无表情,“会场的墙壁上都是这种虫子。”
“已经在体外可以存活了吗……”黄泉的语气凝重。
“只怕是一开始就可以,我们被误导了。”妖狐平淡地说,“要小心,已经没有退路了。”
杀生丸微微皱眉,右手放到了爆碎牙的剑柄上。
对面的通道口,黑衣和斗篷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小心哦……”鸦的手插进兜里,眼中带着欣赏和满意的光,“下面的战斗,如果失败了,就会被我的部下寄生,变成我的人呢……”似乎在响应他的话,虫子的墙壁“呼啦啦”地掀动一下,如同波浪一般。
露天的会场上空好像被什么东西遮蔽起来,虽然还是能看见天色,却变得灰蒙蒙的。
许多个熟悉的影子弹射出去,立在会场各个隐蔽的顶角,把守住所有的出口。
幽助等人面色一沉,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恶战,如果不能全灭了敌人,就会死在这里!
“当年的台词是什么来着?”鸦低声笑道,“这就叫做走投无路……吗?”
“啊,我也记得。”妖狐挑眉,“不过,之后你就死在我手里了,不是么。”他双手平平展开,美丽的绯色花瓣纷纷扬扬地从他掌心飞出,“嘭”地飘散。
它们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围着会场转了一圈,停在虫子们的面前,浮浮沉沉的,安静地喷吐芳香。
这是挑衅。
“我不跟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利。”鸦身形一阵飘忽便挪开了一段距离,“好戏正要开始。”
让开的通道口中,一摇三晃地走出个剽悍的男人来。
竖起的仅仅出现在头顶中央一排的蓝色头发,迷蒙的眼神,不稳的步伐,还有手里的酒瓶。
酎,被玲驹连累寄生的近s级妖怪!
“这是第一场。”鸦笑道,“探路而已,请多多指教。”
“枣。”妖狐对长辫子的少女点了点头,“拜托你了。”
“我已经等候多时。”枣挽起袖子,纵身跳上比武场。
“你这个蓝色鸡冠头的蠢货,受死吧!”
乱斗
紧贴在健壮大腿上的皮质紧身裤,无袖的带着诡异毛圈的棉背心,因为酗酒而常年烂醉导致的酡红的脸色和从来不认真刮的看起来就无比肮脏的胡渣,还有那个蓝得发亮的该死的鸡冠头……从外形上来看,不是仅仅用“不及格”这个词来形容就可以了的。
酎的着装几百年如一日的可笑,枣以往每次接受他的挑战时都忍不住更狠地出手,而今天这种场面下,她想要痛扁他的欲望愈发强烈。
“混蛋,出手。”枣双掌成拳,双脚分开,摆出一个全无破绽的可攻可守的姿势。她的情绪在踏上战场的这一刻,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平静状态。
“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酎毫不在意的亲昵地直呼对方的名字,还有几乎带上了一点调戏的口吻,他往前走了几步,看似随意实则相当谨慎。
枣随着酎的步伐变换防守的角度,除了方向之外,方才做出的姿势一点也没有改变:“少废话,动手吧。”
“好冷淡啊……我的小姐。”酎促狭地笑,满不在乎地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口浊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脚下稍微迈了几个步子,身体就晃开许多残影,将其重重包裹,又仿佛可以随时出击,虚虚实实……观众尚且眼花缭乱,更别说跟他对战的枣了。
好像流水一般的步法,看似没有套路,其实毫不费力,而且很难捉摸。这是他的成名技,当年跟幽助战斗的时候就曾经使用过,只不过那时候招式还不成熟,经过这许多年的浸滛,早已炉火纯青,威力和迷惑人的本事更是胜过从前不知几倍。
在幽助老爸旧友中实力都能称作佼佼者的枣,自然不会被这样的攻击吓到,虽然酎的能力成熟了许多,却还不至于能让她产生错觉。
跟魔界那次比武大会时一样,枣倏然出现在酎的背后,这一次,她不再提醒对方认输,而是挫掌成刀,狠狠地劈向酎的颈子——如果劈中,必死无疑。
酎当然也不会一点进步也没有,这么多年他苦苦追求着枣,为了她一句“对比我弱的男人没兴趣”的话日以继夜地训练和不下于几千次的挑战,对枣的攻击方式也无比熟悉。可笑的是正常的酎讨好佳人时得到的经验,竟在此时成了被寄生的酎伤害心上人的利器,让人扼腕之极。
枣亦是知道这一点的,从她冷下来的面色就能看出。
单纯的肉搏无法让两人分出生死,所以,这位大辫子看似文静的姑娘发怒了。
“魔界的炼金妖术师,让我看看……你最近增加的实力吧!”枣慢慢分开手,刺眼的光球越来越大,一股强悍到让人颤抖的力量就此孕育。
酎“嘿嘿”一笑,手腕靠拢手心向外:“妖气球!”不知蕴含了多少能量的妖气球,打出的时候就想炮弹一般,能穿透吗……或者跟枣的力量同归于尽?
速度、力量、妖气,魔界的妖怪们向来没有太多花样,最重要的不过就是这三种了。谁的速度更快,谁就能更多击中对手,谁的力量最强,谁就能给对手更大的伤害,谁的妖气最澎湃,谁就更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规则,规则!魔界胜者为王!
无论是男是女,都以战斗为生,这点没有半点不同。
某个顶角的妖怪从天而降,落地时双拳重重砸在地上,自其脚下开始,蛛网般的裂纹疾速蔓延开去——
“北神、东王,来得好!”迎上去的是立志要清除过去部下的幽助!
躯一把扒开莹子和雪莱,将她们放在一个体积不大却十分牢固的结界中,而自己则对上了曾经直属的手下……
其他地方的被寄生的妖怪们也不甘示弱,挡在阵和死死若丸面前的,确确实实正是铃木、玲驹和冻矢。
漫天的魔摇摇、迅速冻住的冰面和四射的魔术小球……无疑不显示着对方的下手绝不留情,同样的,阵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灿烂无忧的笑容,变得异常严肃,他的脚缓缓离开了地面,浮在半空,手腕上缠绕的如同飞轮的风,像是马上就要扑下来。而死死若丸气息更冷了几分,他拔出魔剑,剑柄处的怪头扭曲了脸,发出声声尖利的哀鸣!
修罗没按照之前的安排去帮助真和死死若丸,他看到了那两人眼里不容置喙的决心,也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战斗容不得他人插手,不过还是站到了距离那方战场最近的地方,预备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失手,自己就立刻顶上。
黄泉是除了妖狐以外最冷静的人,此刻正盘腿坐在比武场台下。他负责盯梢全场,毕竟不知道鸦还会做什么小动作,失去双眼的他其他感官非同常人的敏锐,因而可以更快发现不妥之处。
“紧张吗,殿下?”表情冰冷的妖狐目光落在对面的黑衣男人身上,话却是对着身边白衣的贵公子说的。
“藏马,这些都是杂鱼。”杀生丸冷冷地开口。
“安心吧,殿下,我有预感,等一下大概会出来一个让你满意的对手。”妖狐明白这位贵公子的不悦,到了魔界以后,尽管有过跟飞影的短暂交手,却不能让他那颗追求霸道的心得到满足。
“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种无聊的东西了。”杀生丸淡淡地说,他并没有忽视现在正在进行的几场战斗,对于魔界的战斗方式,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此时是一个观察的机会。
弯弯嘴角笑了笑,妖狐并不在意他这类似讽刺的话,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在妖怪世界能成长到这地步如他们的,对于某些未知的危险,都有隐隐的预感。别说是妖狐,就是身为外来客的杀生丸,也有相同的所谓被称为“直觉”的东西。
他们这场可以称得上愉快的谈话,却让有些人听得颇不耐烦。
“按照你说的,我去帮躯。”飞影冲妖狐丢下一句,一闪身便出现在被妖怪包围的女子面前。
躯的力量是少有的强大没错,可是要在人海战术中保护两个弱女子,却是有些捉襟见肘的,虽然有结界的存在,但那也只是暂时的保护,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呵~飞影还是如此嘴硬呢。”妖狐勾起嘴角,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明,这一点,这么多年真是也从来没变过。
“来了。”躯迅速闪身,给飞影挪了块地方,再顺手打飞了偷袭的某个家伙。
“嗯。”飞影低低答应一声,细剑从腰间拔出,“刷刷刷”一片剑影中,削掉了好几个血琳琳的头颅,“你看起来太逊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躯冷笑,不甘示弱,抬腿蹬破了来犯者的腹部,顿时肠穿肚烂,内脏流了一地。
“嘿,你这家伙太血腥了。”飞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细剑戳入一个妖怪的下颚,又从它的耳朵穿出来,迸出一串美丽的血花。
“彼此彼此。”躯腾空而起,双腿狠狠一拧,绞断了下面扑过来那家伙的脖子。
“呀——”莹子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类女孩子,即使做了多年的灵界引路者也一样,冷不丁见到这么血腥的画面,情不自禁地捂住了眼睛。她知道目前的情况很危急,无法阻止的结果便只能让自己无视……尽管这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而已。
“飞影先生……”雪莱在结界中紧张地把手放在胸口。她在魔界生存多年,还遭受过人类的虐待,对这一幕虽有不忍,却没有遭受到莹子那样大的冲击。相反,就算她知道此刻占据上风的是谁,还是不免担心飞影的安危——对这个少年,她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结界还能支撑一阵子,她们在前方一双男女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混战混战一片混乱,除了还在等待对手的杀生丸和冷漠观望的双方主持者,所有人都被卷了进去。然而,坐在看台上的数十万妖怪并没有动作,它们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雕塑,木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鸦。”隔着整整一个比武场的距离,妖狐的声音依然能清晰地传到黑衣男人的耳中,“千辛万苦做了这么多事,你的目的只是这种程度的战斗吗。”用的是陈述句,他笃定对方的手段绝不仅这些。
“当然,我等待了这么久。”鸦轻笑着回应,他很享受被那只狐狸专心注视的感觉。
“还有些什么,一并拿出来吧。”妖狐金眸里划过一丝狠戾,“总要有个结果的。”
“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亲爱的藏马。”鸦在对方的称谓前加上对方最为讨厌的前缀,满意地看到对方更加冰冷的脸色——
“嗬,让我给你们献上最后的大礼。”鸦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一步一步,居然走到尽可能远几乎贴到看台的位置,他给了碧凌罗一个手势。
碧凌罗应命点头,两臂平举,掌心喷出两束紫色的烟雾,很快掩盖了他们那边的通道口,烟雾弥漫了一阵,终于散开——
当通道中走出的人影渐渐清晰的时候,幽助和他的一众朋友也好,原三巨头之二黄泉和躯也罢,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凌乱且嚣张散在身后的长发、刀削一般的尖刻的五官、锐利的眼、满身无法掩饰的粗犷的妖纹,还有毁灭性的妖气。
阔别多年的超s级大妖怪,雷禅出现!
雷禅
一出场就带着震天撼地的压迫感,不用刻意地释放妖力,本身的气魄便让空间产生了轻微的爆鸣声。
“叭!噼啪!啪!”
每一寸空气都被挤压到不能更紧密的地步,扭曲着、缠绕着,妖气的浓度使空气的密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就像所有人都被放进了沼泽中,凝滞、黏腻、呼吸困难……
这就是雷禅,当年无敌的大妖怪!
“雷禅!”是分散在妖狐身后等候安排的诸位旧友先行叫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这个是假货,可是能够再次见到雷禅的威势,依然有些情不自禁。
“有点不对劲。”妖狐止住妖怪们想要扑上去的举动,“仔细看看。”他皱起了眉头,这个雷禅……
除了还在战斗的几个,沉下心来的众人认真地端详了雷禅此刻的状态。
果然是……很不详的感觉。
他的眼睛,在充血,眼白的部分完全被血丝所代替,两枚獠牙从唇边探出,白色的秽物一点一点地滴落,勾连的涎水……还有毕露的青筋。
指甲按捺不住地抓挠,手骨和身体绷直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没有神智了!而他口中不明含义的嘶吼与磨牙声,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这是近千年没有进食的雷禅,已经被饥饿逼疯了。”妖狐深吸一口气说道,用心去探查就能知道,因为太过于难受的缘故,他甚至连妖气都无法完全控制,时强时弱的。有时能达到当年他最强盛的时期,有时却显得很虚弱……虽然即使在最低谷的时候也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存在。
当雷禅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气场都变了,幽助对两名昔日手下出手的频率更高了些,而躯和飞影也更为兴奋地掀起一片血雨。
黄泉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修罗他们几个的动作却稍稍慢了点——这是被强者的气机牵制的后果,他们还远没有达到那个能够不受影响的层次。
唯一没有变化行动的是枣,她依然冷静,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手掌狠狠地穿透了酎的心脏!
同时,一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你这个,蓝色鸡冠头的……蠢货。”最后的声音湮没在妖气回转的风里,她没有留恋,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妖怪们中间。
“藏马。”杀生丸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隐隐的未知情绪。
“这家伙叫做雷禅,幽助的父亲。”妖狐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生前是魔界最强的男人。”他知道这位殿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从多种方面都是。“虽然我没料到鸦会复制出这个人,不过……”他轻轻笑了笑,“还不赖吧,殿下。”
雷禅走上了比武场,眼睛里闪烁着嗜人的凶光,却没有任何动作,尽管他时时刻刻都仿佛要扑杀出来一般。
“哼。”杀生丸的嘴角浅浅地上扬,露出极少见的能够被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使他整个人多了一分恐怖的色彩。
他的左臂直伸出去,一股强大的吸力自掌心爆发,硬生生隔空抓回了酎的尸体。接着,右手成爪,抵在酎的顶门处……绿色的电光“嘶嘶”扯动、拉长,肉眼可见的,一只细小的虫子被这贵公子两指夹住,随意一捻,就成了一滩红色的汁液。
天生牙出鞘,然后,酎有了呼吸。
对面的鸦的眼波一闪,视线第一次停留在杀生丸身上。
“诶……难得你们这边还有这样的人才啊。”黑发男人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里有一分阴柔,“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呢。”
酎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来,晃了晃头,好像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
“……臭酒鬼?”枣旁边的俊秀青年扶一下眼镜。
“死四眼,你姐姐呢?”酎反射性地回击,终于恢复清明的目光开始四处寻找什么。这种反应,不像被寄生的样子。
“鸡冠头,刚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枣走了出来。
“嘿。”酎干笑几声,“好像……全部都记得。”他抓一抓头,“不过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抬腿一脚将他踢飞,枣背过身,没有说话,可周身的气息是轻松了些许的。
酎一骨碌爬起来,同往常一样继续缠在枣的身侧。
众人的眼神变了,看着杀生丸的时候也多了一分戒备。
黄泉早料到会这样,皱了皱眉头。
“大家稍安勿躁。”妖狐发话了,“按照事先说好的,现在应该先对付鸦和他的手下才对。”
空气一滞——
黄泉挪动脚步,走到妖狐身边站定。
妖狐的表情平淡,声音亦是平淡,而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却是仿如冻入冰川的寒意:“想内讧让人捡了便宜吗?”
“藏马说得对,其他的事情等把敌人消灭了再来研究,眼下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烟鬼拍拍肚皮笑道。他这老好人一发话,气氛缓和了许多。
“是~是,亲爱的说得很对。”孤光打个嗝儿,“小哥你就安排吧,大家都不会反对的……”醉眼惺忪地四处一瞟,“对吧?”
“藏马,你说。”枣很镇定地表示支持。
最厉害的几个赞成,剩下的也就没了什么意见。
便听妖狐又说:“那就烦请各位守着看台上那些杂碎。”力量的确很弱,但是数目太多,如果被下了全部攻击的命令,也是非常棘手的,“可别让它们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嘿。”都答应一声四射开去,看台前每隔几米就有个大妖怪看着,防止那些被寄生的杂碎妖怪们异动。
又一场战斗结束,躯和飞影回到看台下,莹子和雪莱也是一样,只不过,是连同结界一起。
“我们也要快点了!”阵从高空直直压下,风轮犀利地旋转,把冻矢制造出的冰面凿开个深深的口子。
“说得对。”死死若丸一个俯冲,穿过铃木的身体,然后回剑入鞘。
“就是这样!死吧!”修罗高喝一声,整个人变作流光撞过去!
倒不是修罗这几人真的就比玲驹他们这些个被寄生的厉害许多,只不过因为他们并非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是由子虫进驻大脑触须遍布全身来操纵的,记忆什么的虽说都在,可惜却并非这么容易就能配合得完美,招式也不是简简单单便可以纯熟使用。
来去几个回合后,冻矢他们也变成了尸体。
“藏马。”白衣的贵公子淡淡地唤了声。
“这是你的战斗,殿下。”妖狐明白他的意思,弯唇笑道。
微微颔首示意,杀生丸省略了多余的动作,身子一晃,就出现在宽敞的比武台上,与雷禅各踞一端,遥遥相望。
“那就让我们看一场好戏吧。”鸦看着妖狐,细长的眼微眯,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雷禅,解放。”
听到这句话的雷禅,就像冲出了樊笼的野兽,挥动着利爪猛然扑出!
刹那间便逼近了他的对手!
速度很快……杀生丸眸光闪了闪,虚影过去,他出现在雷禅的身后,可惜他还未站稳,雷禅也立刻反应过来,回身就是一爪。
“嘭!”来不及拔剑,他抬起手肘挡住雷禅的攻击,瞬间飘后丈远。
这对于雷禅而言显然算不了什么,杀生丸脚跟刚刚着地,那只剽悍的妖怪已然将距离拉近了一半!
杀生丸当机立断:“毒华爪。”光鞭抽出的速度比之以前快了许多,几乎是眨眼间成型,如同一条灵动的蛇,吞信吐蕊地游窜过去。
光鞭作为这位战栗贵公子常用的招数,其攻击性无疑是凌厉的,然而这种凌厉对上当年纵横魔界的雷禅,也就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
“嗞——”这是毒素腐蚀了皮肤的声音。
却见雷禅凌空一抓,毫不在意地用手挽住了鞭子,绿色的雾气弥漫,很快,雷禅手臂与光鞭接触的地方就被灼出一条深深的黑疤。
“啪!啪啪!”
他再一用力,鞭子寸寸断落,掉下去直接洞穿了地板。
“果然没用……吗。”杀生丸五指一缩,光鞭收回。
雷禅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带着一股暴虐的妖风,嗤笑着奔进他的眼帘。
爆碎牙出鞘!
一串黑色的电光割破了地面,顺着脚底往雷禅面前蔓延,不,不止一道裂痕,更多的缝隙仿如扩散的蛛网,张牙舞爪地向四面延伸。
“这把剑不错。”台下的飞影勾起了嘴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上战斗的两人。
“老爸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又被兽性掌握了!”幽助“呸”一声,撇头。
“别装了你这家伙!这场战斗看上去连我都蠢蠢欲动了!”桑原似乎终于从沮丧中醒过来了,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到底是雷禅,就算是个复制品也还是这么厉害。”躯说着,“笨蛋死掉了还能被挖出来,我相信幽助应该很高兴能再见父亲一面。”她调侃着另一个领地年轻的王,“说起来幽助你也是跟着感觉走的家伙,看到这样的战斗很兴奋吧?”
“切,这样疯狂的老爸我可不是第一次见。”幽助哼笑回道。
“你怎么看,藏马?”黄泉“看”着他的军事总长。
“现在才刚刚开始。”妖狐舔一下唇瓣,“他们两个都已经忍耐很久了。”
突破了爆碎牙做出的障碍,雷禅高高跳起,从上自下威逼而来!
只来得及避过要害,杀生丸还是被雷禅咬住了肩膀……顿时鲜血淋漓,猩红的血肉脱落。
“我要……吃了你!”吐出白色的布片,雷禅一口吞下被扯掉的小块血肉,嘴里不住地嘟哝着什么,模糊而凶狠。
而杀生丸雪白的和服亦被爪风撕碎,分作几片软软地垂了下来,露出了瘦削而线条匀称的上半身体。
战
杀生丸静静立在比武场的一端,肩头盘踞着一块可怖的伤口,仿佛是被猛兽的利齿啮成。带着艳丽色泽的鲜血顺着修长的臂膀和坚实的胸膛蜿蜒而下,划过平坦的小腹,渐渐没入束在他腰间的黄|色绸带中……也染红了他垂落在腿部四周的、早被撕碎成长长布条的雪白的和服。
“有意思。”他的舌尖缓缓地舔过下唇,丝丝缕缕的杀意自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一点点溢出,很快,掀起了妖气的飓风。
原本铺满了雷禅威势的比武场,此刻硬生生被杀生丸抢占了一半的位置,从上到下的所有空间,两个人独特的气魄彼此倾轧着、推挤着,寸步不肯相让!
雷禅脸上的妖纹仿佛有了自己的思维般,在面部肌肤上不停地蠕动,筋肉翻滚,手指一根一根弯曲,“噼啪”作响。
“我要……”喉咙里发出的,是属于野兽低哑的嘶吼,“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