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蔷薇·冷月风华.TXT第15部分阅读
战栗蔷薇·冷月风华.TXT 作者:yuwangwen
敛眸,心里淡淡苦笑。
“总之,先去山脚下的村子问问吧。”桔梗看着前方零星的屋舍,暗自握紧了弓箭。
“当然可以。”藏马慢慢走在她身侧一米处,“如果是人类的形态,再多走近一些,也没什么不适的。”
村落渐渐近了,一个矮小的茅草屋映入二人眼帘。身材消瘦的男人坐在门外的地板上,穿着一身土布的衣服,面容俊秀。
约摸十岁的小男孩背着小婴儿,待在他的旁边,说说笑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
这个男人……桔梗微讶。
一枚四魂之玉的碎片镶在那个男人的颈中,闪烁着纯洁的白色光芒。
竟然……是一个死人。
怕血的大夫
“怎么?”藏马看到桔梗若有所思的神情,淡淡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桔梗轻轻摇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观察一阵再说吧。
那几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纷纷看了过来。
“啊!好漂亮的巫女小姐!”那个小男孩开心地挥手打着招呼。
颈中镶嵌着四魂碎片的男人急忙站起来,微微欠身:“两位好,我叫睡骨,是个医生。”
“你好。”桔梗回了一礼,“我是桔梗。”
名为“睡骨”的男人看向墨绿和服的少年,目光带着询问。
“在下秀一,正在这片大陆上游历。”藏马温和说道,“在外面巧遇这位巫女小姐,便同行了一阵。”
“桔梗小姐,秀一君。”睡骨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在此处稍作歇息吧。”
“嗯,那么有劳了。”桔梗点头。
藏马唇边挂着一抹微笑,也干脆地坐了下来,看着桔梗不着痕迹地询问睡骨大夫一些事情。
不多时,一个壮年的汉子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裸露的脚背上鲜红的血一滴滴落下,顺着来路淌了一地。
“睡骨大夫!睡骨大夫!”扶着那汉子的瘦小男人焦急地喊道。
“怎么回事?”睡骨匆匆走了过去,帮着他搀过那个受伤的汉子。
“劳作的时候不小心被镰刀割伤了……”汉子有点虚弱地回答,“请大夫帮忙看看吧。”
定定地盯了一会创口中沁出的血,睡骨脸色有点发白,他甩一下头,勉强笑了笑说道:“……好的,你们先等一下,我去拿药。”他背过身翻出药篓,取出绷带和草药,手指微微地颤动着,仿佛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桔梗走了过去,语气和缓:“睡骨大夫,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还是我来帮你吧。”这个男人……究竟……
睡骨如蒙大赦,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桔梗,舒了口气:“……那就麻烦桔梗小姐了。”
送走了病患以后,睡骨摊开手,额上渗出了点点冷汗,他踉跄着跑到井边,慌张地打起一桶水倒在盆中,就像要搓掉一层皮似的,拼命地洗手。
“不行……还没有洗干净。”他不停地喃喃念道,“好多血……啊,好多……怎么还是洗不干净……”
桔梗的面上浮出一丝疑惑,却听到一旁的小男孩叹口气,无奈地说:“睡骨大夫真的很怕血啊……每次治完病人,都会像这样不停地洗手。”
“是吗。”桔梗看一眼满脸紧张的睡骨,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藏马垂目,敛下眸中犀利。怕血的大夫……吗?还真是有趣啊。
几个小孩子快乐地围着睡骨,爬上爬下的,带着灿烂的笑容,每个人都那么开心的样子,无忧无虑。
桔梗坐在草地上,正帮着整理药材,明媚的阳光洒了下来,给披着虚假躯壳的巫女镀上一层淡金的光晕,竟也现出了几分温暖。
无疑,这是一幅相当美丽的画面。
藏马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起身说道:“睡骨大夫,我要告辞了。”
“秀一君这就要走了吗?”睡骨讶异,然后挽留,“请多留一阵吧。这里很冷清,孩子们难得见到客人。”
“承蒙招待。”藏马微笑,“只是我尚有些事情要做,所以不得不离开了。”看一眼白衣红裙的美丽巫女,“桔梗小姐呢?”
桔梗抬眼:“我想在这里多待几日……睡骨大夫介意吗?”
“当然不介意,您无论住多久都没有问题。”睡骨急忙摆手,又冲藏马弯弯腰,“那么,秀一君好走。”
“再见。”藏马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可恶……可恶可恶!”红衣的少年站在河边,发泄般的捶打着地面,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戈薇,弥勒,珊瑚……我居然没能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发现那个和尚是炼骨假扮的……你们就不会死去了……对不起。他痛苦地闭着眼,银发垂落下来,遮去了满心的懊悔。
“犬夜叉,终于发现自己的无能了吗……”略低的冰冷男音自他身后传来,含着淡淡的不屑。
犬夜叉突然安静下来,低着头,坐在一块大石上,语气惊人的平静:“住嘴啊,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话。”
“我早就说过,父亲的铁碎牙,根本不是你这样的半妖有资格拥有的。”依然讽刺的言语。
“混蛋,都说叫你不要说了啊!”犬夜叉愤怒地回过身来,正看见雪白和服的清贵男子,静静地站在忽浓忽淡的烟雾中,一身的冷峻高傲。
犬夜叉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抽出铁碎牙斩下,金色的洪流之后,那处的烟雾倏然散了,却不见男子的身影。“幻觉吗……”他眨一眨眼,闷声嘀咕一句,“这种时候……我怎么会想起那个家伙啊?”
“想起谁了,犬夜叉?”柔和好听的男音在他耳边响起。
犬夜叉抬头一看,红发碧眸的文秀少年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中闪着七分兴味三分好奇。
“……谁也没想。”犬夜叉知道自家老师的恶趣味,不禁后退一步。
“啊……我想想。”藏马点着下巴,“难道……是殿下?”带了点戏谑的口吻,“犬夜叉果然很在意自己的哥哥大人啊!”
“……谁会在意那个家伙啊。”犬夜叉无力地反驳一句,“我只是……好像又听到那家伙的讽刺罢了。”撇脸,“切,即使是幻觉,他也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是吗,原来是幻觉啊。”藏马提起折扇敲了犬夜叉一记,“不要哭丧着脸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知道了,老师。”犬夜叉想起戈薇他们,心情又是一阵沉重,匆匆往他们那边走去。
藏马自然是跟了过去,只不经意瞥向某个未知的角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瞬间出现在犬夜叉的身侧。
呵~真的只是幻觉么……空气中,明明就弥漫着属于那位殿下的清寂冷肃的气息啊……
浑身绿色的矮小妖怪举着人头杖,眼巴巴地盯着那片茂密的树林,时不时转着圈儿,显得很焦躁。
橘色碎花和服的小女孩光着小脚丫,抱着双头怪物的脖子一晃一晃的,清脆的笑声轻快地飞扬,十分悦耳。
身披妖铠的俊美男人自树冠投下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步伐坚定,端正而从容。
“哈!杀生丸大人!”玲挥舞小手,绽放出大大的灿烂笑容。
邪见一溜小跑过去,尖嘴一开一合,喋喋不休:“杀生丸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您忠心的仆从邪见在此等候多时……”
杀生丸目不斜视,抬脚踩了过去,冷冷说道:“玲,走了。”
“是——杀生丸大人!”玲拖着嫩嫩的童音,大声应和。
戈薇、弥勒和珊瑚面色安详地躺着,似乎坠入了沉沉的梦境。小狐狸七宝瘪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落下来。
犬夜叉用手摁下七宝的头,声音凝重:“七宝,作为一个男子汉,即使再难过,也不能在人前流泪!”
“可是……可是……”七宝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嗯,我知道了,犬夜叉!我会坚强的!”
“啊,这样就对了。”犬夜叉看着水手服少女苍白的脸,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悲哀。他走过去将少女揽在怀里,身子微微地颤抖。
“犬……夜叉……”
红衣的少年似乎听见了微弱的呼唤,不禁怔住了。
“犬夜叉少爷,你在干什么?”一个圆圆的生物翻滚着来到犬夜叉的脚边,竟然是身材不知道涨大了几圈的跳蚤冥加,它擦一擦汗,喘口气说道,“我已经把他们身体里的毒素都吸出来了,幸亏那个毒还没有流遍全身,要不然就没救了。”
“犬夜叉……”的的确确是来自于自己怀中戈薇的声音。
犬夜叉稍稍放松了手臂,戈薇虽然很虚弱,但仍是努力露出笑容:“犬夜叉,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犬夜叉刚要说些什么,那边七宝已经叫了出来:“啊,弥勒和珊瑚也都醒了!”
“真好呢……大家都没事了。”戈薇轻轻说道,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墨绿和服的少年身上,“秀一老师,您也来了啊……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你醒来了,笨蛋弟子也不用做出那副哭丧的表情了。”藏马微笑。
大家都苏醒了,各自靠在几块石头上,脸色还是不怎么样,却比之前的状态好得多了。
弥勒一脸黑线地看着七宝送上的那杯黑漆漆的药水,吞了口口水:“这个……太恶心了,可以不喝吗?”
珊瑚和戈薇同样端着一杯,也是不由自主地拿开了些,撇过头拒绝近距离接触那难闻的味道。
“可是,要想完全解毒的话,就必须吃药啊。”七宝有些着急地说。
“这个倒是。”戈薇点点头。
弥勒他们见戈薇都这样说了,便都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的确舒服了不少,尽管解药很怪异。
“这个药是哪里来的?”弥勒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冥加得意地说道:“这可是只有我冥加才会制作的特效药呢!”说完大口大口地吸了些什么,把肚子涨得圆圆,再“噗”地吐进七宝手中的杯子里,“我从你们身体里面吸出来的毒液,在我的肚子里混合以后,就变成了解毒的良药了啊哈哈哈!”
话音刚落,弥勒几人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如果不知道,说不定还没有这么难以忍受……”
藏马看他们一眼,忍住笑说道:“……其实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解毒的。”
“欸?”众人齐齐望过去。
“作为植物的支配者,找出跟那种毒素相对应的草药,并不算困难。”藏马轻咳一声,这样说道。
“那为什么老师不说啊!”犬夜叉忍不住叫了出来。害得大家喝那种东西……
“我以为大家比较喜欢冥加的那种。”藏马偏偏头,一脸无辜。
灵山深处
等大家的身体差不多恢复了,犬夜叉一行继续踏上追踪奈落的旅程。
正走着,戈薇突然停下来,手指着某个方向,带点警惕地说道:“那边有四魂碎片的气息……”
“七人队吗?”弥勒说道,“还是只是零散的碎片?”
“……不知道。”戈薇摇摇头,“只是……这次的碎片好像有一点奇怪。”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吧。”珊瑚这样说着。
“嗯啊。”犬夜叉抱臂,眼里都是坚定。
弥勒回过头看着红发的文秀少年:“那秀一老师呢,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稍微有一点别的事情。”藏马温和说道,“以后再见吧。”
“……老师是要去找那个家伙么?”犬夜叉撇脸,有点不自在地问了一句。
诶?藏马微怔,随即笑道:“是啊,我去找殿下。”接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转身离去。
“这样走过去的话……犬夜叉今天也许会见到意想不到的人呢。”
在铺天盖地炸弹和炮火的轰鸣声中,犬夜叉看到手持长弓的清冷巫女,白衣红裙,说不出的美丽。
“桔……梗?”犬夜叉喃喃地低语。意想不到的人……吗?
站在他身后的戈薇也愣住了,垂目,轻轻撇开头,眼里满是复杂。
“犬夜叉,你也来了么?”桔梗回头,面上没有欢喜,也没有悲哀。
白灵山上终年萦绕着凉凉的雾,忽浓忽淡的,朦胧而飘渺。山中隐隐现出一些枝叶繁茂的古树,衬得这幅景致如梦似幻,仿如仙境一般。
山脚亦是遍布水汽,丝丝缕缕的。每一寸草木都洁净无比,不沾半点污秽。绿色皮肤的凸眼妖怪软软地趴在地上,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气,十分难受的样子。
头顶歪扎着小辫的小姑娘嘻嘻笑着,拽住这小妖怪的衣领,将它倒拖着往山中走去。
“玲!玲!你干什么?”邪见一边挣扎一边哇哇大叫,流了满头的冷汗。好不容易小姑娘放手了,便急忙逃了回来,面如土色。
“诶?邪见大人觉得很难受吗?”玲食指点唇,一脸的疑惑,“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你是人类,当然不会有感觉!”邪见无力地翻个白眼,“这里的灵气太浓了,对于我们妖怪而言,很容易就会被净化掉的。”
“哦。”玲点点头,坐在石头上,两手托起下巴,“杀生丸大人真是慢啊……”
呆了一会儿,邪见发现玲居然没有声音了,转过头一看,却见那小女孩撒开了手臂,一蹦一跳地往深处走去。
“啊!玲!你要去哪里啊!”邪见慌了,忙不迭爬起来,“喂!你不要进去啊!”邪见此刻满心的悲哀,如果玲不见了,杀生丸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啊啊啊啊!
才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便被一阵电流窜过,瘫倒在地。
邪见悲愤地看一眼玲远去的方向,欲哭无泪:“这下一定会被杀的吧?”
再一看,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于是重重垂下头,“啊,一定会被杀的。”
一身驱魔师装扮的少年沉默地走在山间,一直进去一个深幽的山洞。
“琥珀,琥珀!”玲光着小脚丫,跟在这少年后边,快乐地呼唤着。
“玲,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年回头,他的鼻子周围点着几粒小小的雀斑,颇清秀的相貌。只是他的脸上表情刻板,眼神茫然,只在见到着小女孩时泄露出一点惊讶。
“哈,又见到琥珀了!”玲灿烂地笑,“这样就又可以跟琥珀说话了!”
琥珀刚要说什么,洞|岤深处传来阵阵不耐的马蚤动声,猛然转过身看去,那里几双邪恶的红眼,闪烁着不定的光。
琥珀一惊,拿出连着锁链的镰刀,将玲挡在身后,警惕地说道:“玲,快走,不然会被它们攻击的!”
“那琥珀呢?”玲紧张地抓住琥珀的衣服,“琥珀也一起走吧!”
“你先走吧。”琥珀一刻也不敢放松,“它们不会攻击我。倒是你,留在这里不安全,快点离开!”
“……嗯!”听琥珀这样斩钉截铁地说了,玲很听话地放开手,快步向外面跑去。
“杀生丸大人!真的很对不起!”邪见趴在身披妖铠的冷峻男子面前,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忏悔着。
“你说,玲不见了?”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看向白雾深处,声线冷漠。
“是!”邪见一个激灵,再度叩首,“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杀生丸淡淡瞥了他一眼,抬步静静往山中走去。
走了一段,他停下来,仿佛触到了什么,淡紫的电光嗞嗞地响。
“结界吗……”他顿了一下,继续前行。
邪见大惊失色,猛地扑过去抱住那尊贵男子的裤脚,这回是真的涕泪交流了:“杀生丸大人!您不能进去!灵气太强烈了,即使是杀生丸大人,也……”
“你看清楚。”杀生丸语气冰冷。
邪见收起泪水,回过头去,却见那橘色碎花和服的小女孩自茫茫雾气中跑了出来,没有一点损伤。
“玲。”杀生丸俯视着,冷冷说道,“琥珀在里面吧。”
玲小手背在身后拧了拧,眼珠子左右瞟了瞟,犹豫犹豫,才小声说道:“琥珀他……是琥珀他救了玲的。”
“走了。”杀生丸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
……果然在里面吗。
犬夜叉一行齐齐仰望着高高的白灵山,都是禁不住的震撼。
戈薇和珊瑚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舒适的笑容:“真是漂亮啊……”
七宝的眼睛里全是小圈圈,瘫在戈薇的肩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云母一声哀鸣,身子上爆出一团白气,一下子就恢复了原型,被珊瑚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在怀里。
“七宝和云母是完全的妖怪,在灵气这么浓郁的地方,当然是受不了的。”弥勒法师一只手杵着法杖,脸上挂着明显的不适。
“我们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戈薇这样说道。
珊瑚点点头:“那犬夜叉是半妖,会怎样?”
犬夜叉表情有几分凝重:“啊,现在暂时还能忍耐。”
戈薇突然看一眼弯着腰呼气的法师:“说到这里,为什么弥勒君看起来这么难过的样子?”
于是众人一起看向弥勒,果然那人已经是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
“喂喂,他不是法师么,这么污秽的啊……”犬夜叉黑线。
戈薇和珊瑚颇有默契地走了过来,一人拽住弥勒一个胳膊硬生生地将他往靠近灵山的方向拉过去,弥勒扭着头,闭着眼“哎呀哎呀”地叫着。末了,他猛地挣脱了两位少女,急急向外跑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面色灰败,喘息连连。
他将小狐狸七宝和猫又云母揣进衣兜,步履蹒跚,一面快步往回走,一面低声说道:“那么我们快点下山吧,七宝和云母好像很难受……”
其他几人没有立刻动作,倒是定定看法师表演了一会。
“不是吧。”珊瑚说。
“是他自己很难受吧。”戈薇确认。
“……那家伙还真是肮脏不堪啊。”犬夜叉总结。
白衣俊美的男子沉默地前行,跟在他身后的绿皮妖怪,还有骑在双头怪兽身上的小女孩也十分安静,奇异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倏地,男子停了下来,不远的山坡下缓缓出现一个人影,红发碧眸,墨绿和服,气质文秀。他走到男子面前,温和一笑:“殿下。”
“唔。”男子微微颔首,“藏马。”几不可见地稍稍皱眉,“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有些时候,人类的躯体会比妖怪的躯体更好用。”藏马微笑,眺望仍然影影绰绰能够见到的白灵山,“就比如这过分洁净的地方。”
“藏马大人?是藏马大人吗?”玲偏了偏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相貌不一样了?”
邪见赶忙打断她:“玲!藏马大人的决定岂为你所能过问的!”
藏马笑着回答:“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术法,方便而已。”
“好奇怪。”玲眨眨眼,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走了。”杀生丸冷冷说道。
“好的,殿下。”
“是!杀生丸大人!”
陡峭的山壁间,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上面悬着长长的吊桥,杀生丸立在崖边,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藏马保持着秀一的形态,只是静静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玲有些无聊地用脚丫在地上画圈圈,邪见抱紧了人头杖,呆在玲的旁边,以便于随时保护。
“来了。”杀生丸的声音彻骨冰寒,身上渐渐涌出了令人战栗的杀气。
话音刚落,数把蛇形的弯刀汇成一串,带着明亮的光片,直直向杀生丸袭来。
杀生丸右手抽出斗鬼神,随意一挥,便尽数挡了回去。
“哎?不错嘛!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靠着山壁的灌木丛中冒出个清秀少年的头颅来,黑色碎发挽在后脑,两边脸颊绘着同样的紫色竖纹,正扛着收回的弯刀。他眼中全是恶意,咧开嘴,笑容诡异。
逆袭
“七人队的蛇骨?”藏马看着那少年从灌木丛里爬出,偏头笑问。
“诶……犬夜叉的老师还记得我啊?”蛇骨舔了舔嘴唇,“不过,我现在的对手是犬夜叉的哥哥,杀生丸。”
“是吗,那么请吧。”藏马微微一笑,然后半是调侃地说道,“殿下,可不要被杀了啊。”
“怎么可能。”杀生丸瞥一眼那个即使人类形态,也不忘戏谑自己的妖狐,冷哼一声,“邪见。”
“是!杀生丸大人!”跟随杀生丸多年的邪见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举起人头杖,将玲护在身后,一直向吊桥上退去。
藏马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稍稍后退,站在崖边静静欣赏。
蛇骨刚刚扬起他的弯刀,正要劈出攻击的刀光时,杀生丸身影一晃,斗鬼神犀利的锋芒已经逼到他的眼前,蛇骨只觉一片彻骨的寒意袭来,不得不抽身后退,弯刀来不及放出其本来的力量,只堪堪架住那冰冷剑尖,再一跃,跳到十多米外。
“啊啊,好危险呢。”蛇骨抹一把冷汗,再度挥刀,这一下,却是对着吊桥边的玲和邪见而去,成串的白光正好扎落在玲的旁边,惹得那小女孩一阵恐惧,更往邪见身后躲去。
杀生丸一记森冷的眼刀扫过邪见,邪见一僵,急忙拉着小女孩踏上了吊桥:“我们快走,玲,不要在这里做杀生丸大人的累赘!”
“嗯!”玲虽然害怕,却也知道此刻该做什么,于是鼓起勇气,踩着那晃晃悠悠的吊桥,往山崖对面跑去。
“走神的话,可是会死的哦~”蛇骨嘻嘻地笑,蛇骨刀“嘎啦嘎啦”地响,歪歪扭扭地向杀生丸缠去,速度奇快无比。
杀生丸右臂提起斗鬼神,优雅上挑,那些刀芒不出例外全部被弹了回去,没有半点沾上他的身子。
“切,真难缠。”蛇骨撇嘴抱怨一句,手下不停,仗着蛇骨刀斩下时能延伸如蛇,一次次地攻过去。
杀生丸倒是很从容,只时不时一抬手,便将所有的攻势化作无形,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一般。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那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吊桥中央,邪见和玲正艰难地行走着,而另一端的云雾中,却缓缓走出一个画着狰狞脸谱的高大男人,右手安着锐利的铁爪,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玲,躲到后面去!”邪见一把推开小女孩,满头冷汗地举起了人头杖,不停地抵挡那男人仿佛猫戏老鼠般的攻击。
那男人一脸邪恶的笑容,左一挥,右一击,全不把他面前的一人一妖放在眼里。而是好整以暇地品味着,爪下猎物挣扎的乐趣。
可怜的邪见一边护着玲,一边死撑着不敢停手。
绝对不能让玲出事,要不然,杀生丸大人一定会杀死我的!
抱着这样悲壮想法的邪见,猛然转动了人头杖,竟然从杖顶的人头中喷出熊熊的烈火,将那男人密密实实包裹住!
注意到邪见他们狼狈状的杀生丸身形稍微顿了顿,被蛇骨一刀劈在面前,他略一侧身,避开,手中握着的斗鬼神却被斜斜挑飞,直插到对面的山壁上。
“啊拉,犬夜叉的哥哥,如果不专心一点,下一次就会斩到你哦!”蛇骨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今天就把你的命给我吧!”紧接着,是更加疯狂的攻势。
“啊——!”吊桥中央传来玲的惊呼,小小的身影突然悬空,坠了下去。
一同掉落的,还有不停扑腾着的绿色妖怪邪见,以及七人队之睡骨。
“欺负小姑娘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呢。”本来旁观的藏马勾起唇角,掌心倏然窜出赤红的长鞭,卷在了玲的腰间,很快阻止了她下降的趋势,但也并没有拉她上来,而是让鞭子越伸越长,将其送到崖底。
杀生丸注意到这些,面上平静无波。他脚尖一点,雪白的身影在空中一转,便借势向对崖掠去,毫不在意地,将后背暴露给那虎视眈眈的蛇骨。
蛇骨一阵冷笑,蛇骨刀猛地甩出去,将刚拿到斗鬼神的杀生丸绕了个严实。“这下,你死定了吧……杀生丸!”然后用力锁紧。
“雕虫小技。”杀生丸金眸冷酷,斗鬼神左右轻敲蛇骨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只一瞬间,原本缠得死死的圈圈刀刃荡开,凌乱地飞回蛇骨面前。
蛇骨身上一凉,低头才发现斗鬼神打回蛇骨刀的剑气之凌厉,竟然将自己的外衣震成碎片,不禁睁大了眼:“骗人的吧……”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浮在半空的杀生丸再度转身,向深渊中投身而去。
藏马感受到蔷薇鞭另端的重量卸去,冲蛇骨点了点头,也随着杀生丸跳了下去。
“……在搞什么啊。”蛇骨咕哝着,重新扛起了自己的弯刀,“话说杀生丸那家伙还真是厉害啊……”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先找到睡骨那家伙吧,真是的,一个二个的总是给人添麻烦。”
“不见了?”杀生丸看着崖下空旷的平地,声线冷凝。
藏马对着蔷薇鞭嗅了嗅,温和说道:“还没有走远,殿下。”
“唔。”杀生丸颔首,目光望向远处,“没错的,是那个方向。”瞥那墨绿和服的少年一眼,“……走了,藏马。”
“好的,殿下。”藏马微笑回应。
两人刚走了几步,拐角处某个石头上趴着的矮小妖怪一跃而起,拖着人头杖大叫道:“杀生丸大人!藏马大人!等等我!”
急匆匆跟了上去,邪见口中喋喋不休地说着:“杀生丸大人,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让玲从上面掉下来的……对不起……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请您不要生气!”说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前面两位大人有所表示,邪见脑后挂上一颗大大的冷汗,沮丧地垂下头,“啊……啊,果然在生气。”
苍青的草面上,升起薄薄沁凉的雾,白衣的贵公子翩然浮于其上,衣袂飘飞,轻轻地掠过。
红发碧眸的文秀少年,唇边挂着一抹浅笑,足尖点地,紧紧跟在这男子身侧,用同样优雅的姿态。
他的手里拎着一只绿色小妖,双目鼓出,不时左右察看周围的景况。
白灵山下的村庄里,一群小孩子战战兢兢地躲在屋后,较大的两个被扔在地上,满脸恐惧。
他们前面站着手系铁爪的男人,容貌清秀,眼神狰狞,爪子高高地扬起,却怎么也抓不下去,仿佛在挣扎着什么,额上全是冷汗。
“喂!睡骨!你怎么了?”蛇骨一手提着不断挣扎的玲,一手以弯刀敲了敲肩背,不耐烦地说道,“快点杀了他们吧!”
“可恶……”被称为睡骨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啐道,这个该死的大夫,竟然……又在这种时候压制我!他右手努力地做出撕裂的姿势,一寸寸地想要前移,却总是不能落下。“可恶啊!!!”
林间不算宽阔的小路上,静静地走着一个蓝白色和服的青年,他腰束铠甲,扛着重型的长矛,一头漆黑的长发扎成油亮的粗辫子,额心有十字形的花纹,面容英俊。
对面走来白衣红裙的巫女,墨发雪肤,说不出的娴静美丽。
两个人谁也没有搭理谁,逐渐接近,然后擦身而过。
走了一会儿,巫女回过头,淡淡地问:“七人队的?”
青年停住,语气随意:“那又怎样?”接着挑眉一笑,“你是桔梗?我听过你的名字,却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女人。”
巫女脸色一凝,张弓搭箭,对准那青年。
“诶……”青年转过身来,面对那随时可能射过来的利箭,“要打吗,桔梗?”
桔梗将弓又拉开了些:“那么我就不能放你过去了。”
“是吗?那就打吧。”青年握一下长矛,“我是蛮骨,记好了。”
“蛮骨……告诉我,奈落他,究竟是不是隐藏在白灵山的结界中?”桔梗手上紧了紧,冷漠地问道。
“不知道。”蛮骨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们这些人,杀人的时候,难道都没有一点愧疚的吗?”桔梗被这男人的态度所激怒,语气有了一些波动。
“我生来就是个佣兵,我喜欢杀人,对我而言,活着一天就要肆无忌惮地活着,根本不会考虑之后的事情!我只要开心就好了。”蛮骨依然满不在乎。
“你……”桔梗一顿,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大名们争夺地盘雇佣佣兵,佣兵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接受雇佣……这个男人选择了这种生存的方式,对弱者平民而言似乎很残忍,但是对于他自己而言……也不过是想要快活地生存下去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野心,男人们的野心和欲望……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寸空气里交织,连带着那些纯洁的孩子们,也不能拥有欢乐。我能够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
“什么嘛,不打啊。”蛮骨见桔梗没了反应,于是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巫女小姐呦,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么多吧……我们死人,最终的下场都是一样的,都活不长的……”
都活不长……吗?桔梗呆立了许久,啊……的确,我也是,死人啊。
激斗
白衣的俊美男人立在白灵山山脚,眸光冷凝。不会有错的……气息正从这里面散发出来。
站在他旁边的红发少年伸出手向前探了一探,嗞嗞的电光一阵闪烁,将其白皙的手指打成一片焦黑。
“啊拉啊拉,结界似乎更加强烈了呢。”他笑着说道,却是毫不在意地又将手收了回来,瞬间恢复如初。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杀生丸径自往山中走去,藏马微微一笑,跃起化作一只雪色小狐,落在绕过杀生丸右肩的长尾上。
“杀生丸大人!这是个圈套!七人队只不过想将您引到结界中去而已……”邪见杵着人头杖一阵跳脚,“藏马大人也真是,为什么不劝一劝杀生丸大人呢,这样程度的灵气,即使是杀生丸大人,也一定会被净化……啊咧?”
雪白和服的冷峻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就仿佛毫无阻碍般,从容地走了进去。只有那穿过时刻微现的紫芒,昭示着那强力结界的存在。
绿皮肤的小妖愣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果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也一定能……”邪见闭上眼,助跑几步猛然冲了过去——电闪雷鸣之后,他四肢抽搐地被震翻在地,“果然……还是不行么……”
“喂,睡骨!杀生丸那家伙,不会是不来了吧?”蛇骨向后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禁不住向他前面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抱怨道。
“恐怕,正好相反呢。”睡骨唇边泛起恶意的笑容,一手拎着玲,另一手的铁爪凑近她的颈子,稍稍抬了抬头。
顺着睡骨的目光看去,蛇骨同样嗜血地笑起来:“切,原来绕到前面等我们么。”
伸出来的山壁上,缭绕的云雾散开,现出一身孤高的贵公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明明是个妖怪,却不受结界的影响,真是个混蛋!”蛇骨面目微微扭曲,用力甩出长串的刀芒,狠狠地击向那凛然不动的尊贵男人。
杀生丸纵身躲过连续的两次攻击,在第三波攻势到来之时,抽出斗鬼神,看似轻描淡写地将蛇骨刀弹了回去,人却直直落在山壁之下,一缕殷红的血沿手臂淌下,一滴滴坠入土中。
“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自从跟随杀生丸以来,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大人受伤,又是担心,又是惊怕,不由手足并用地哭闹着。睡骨眉头一皱,改为将她摁在臂弯中。
“诶……不是没有影响啊,这家伙的动作变迟钝了!”看到这一幕,蛇骨兴奋起来,眼神也更加狰狞可怖。
“快点解决这个神气的家伙,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杀掉她了。”睡骨的爪子更逼近玲一些,不耐烦地催道。玲脸上恐惧之色更加浓重,努力地想离锋利的尖端远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好那个小鬼就行了!”蛇骨嚷了一句,重新将视线移到对手身上,“你还真是悠闲啊,到这里来还带着宠物吗?”他看着杀生丸肩上的小狐说着,手下蛇骨刀延伸出刁钻的角度,划向那狐狸。
真的悠闲吗……藏马的爪子向下按了按,分明能够感受到这位殿下紧绷的身体。他往杀生丸颈间靠靠,躲开了那堪称犀利的攻击,又伸个懒腰,扯开嘴角,狐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同时,杀生丸眼波一闪,唇边也勾起一个小小弧度……与他肩上狐狸的表情互相映衬,说不出的……可怕。
“啊啊啊——”蛇骨指着杀生丸他们大叫,“你们居然一起嘲笑我!”他左右挥动蛇骨刀,飞舞的刀芒连绵不绝,如潮水一般。
本以为这下子就一定能够把被结界困扰的杀生丸干掉,却不曾想那人只不过几个纵身,就避了开去。蛇骨眼神狠戾,心下啐了一口。这混蛋……仿佛全不在意地动作着,其实却是想慢慢远离结界么……真是……切!
正想时,旁边观战的睡骨已经淡淡地开口提醒:“蛇骨,你可不要让这个家伙出了结界去。”脚步挪了挪,堵住了杀生丸可能的去路。
“都说了我知道的!”蛇骨恶声恶气地说,“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接着更加猛烈地袭了过去。
时不时用斗鬼神挑开蛇骨刀,杀生丸姿态依旧从容优雅,即使几乎已经陷入了绝境,依然不显半点狼狈。
“不行,我忍不住了!”睡骨抓着玲的手一紧,玲吃痛,情不自禁“啊”地叫出声来。
“玲,安静点,不用怕。”藏马的尾巴缠住杀生丸的脖子,换了个方向,猩红的眼对上了玲的。
藏马……大人?听出妖狐独有的清冽声线,玲抬头,虽然目前那位那人只是以雪色小狐的形态攀附在杀生丸大人的颈上,但那冷戾的眼神,淡漠嘲讽的语气,却是从未变过。安下心来,玲仰面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为什么狐狸会说话啊!”睡骨惊悚地后退几步,“真是的,不是宠物吗?”
睡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又犯什么毛病?很明显,这家伙也是妖怪吧!”
蛇骨没怎么理会睡骨的讽刺,只是摸摸下巴望天嘀咕着:“怎么说呢……这个声音,好熟悉的感觉啊……”想了一下甩甩头,“算了,现在还是先掉犬夜叉的哥哥比较好。”之后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红晕,“这样我就可以去找犬夜叉了啊……犬夜叉~”
“来吧!”蛇骨躬下身子,身上释放出浓烈的杀气。
“哼。”杀生丸突然将斗鬼神向后掷出,直直插进了睡骨的心脏,而其本身则是倏然前倾,挫掌成刀,硬穿过蛇骨刀的成串刀芒,戳入蛇骨的胸膛。
蛇骨眼瞳圆睁,僵了一僵,颓然载入杀生丸面前的长毛之中。
睡骨的头重重垂下,手指也松开来,没有了力度。
玲克制住恐惧的心理,挣扎几下,飞快爬了出去,正要跑开,却又被一只大手重重拍在地上。
睡骨一阵森森的冷笑,另一手拔出贯穿自己身体的斗鬼神,扔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