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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等红杏第13部分阅读

      站在墙外等红杏 作者:肉肉屋

    觉自家造次了,脸上一热,早转了脸。

    欢郎听了她这声口,倒一呆,心头又酸又涨,停了一时,愈把牙齿咬起来,道:“我是想,是想把他下在狱里,管他有干无干!凭甚么他就救得你,我连你的影儿也不见……”

    方说着,就见小娥咬了唇低下头去,心头作痛,不觉把声音低了,道:“你,你可是怪我,怪我不曾找着你?”

    小娥哪应得出话来,隔了许久方道:“你放了他罢……”

    见欢郎不应声,只一言不发看了他,欢郎烦恼上来,只道:“若现在在狱中的是我,你可会为我这般奔走?”

    小娥呆了呆,低低道:“你,你如何会在狱里……”

    欢郎道:“你莫要管我会不会,我只问你,若是我,若是我在狱里,你可会为我这般奔走?”

    小娥见他直直瞧了自家,眼中竟带了几分紧张,心头一酸,终把头一点。

    欢郎便笑将起来,道:“我知道了。”

    转身便叫过青童来,吩咐了几句,方向小娥道:“你莫担心,再过一堂,我自有说法,那两个强盗不过是胡乱攀扯,成不了事。”

    两个又说几句,小娥便走将出来。回家方把门一敲,就见张氏开了门,见她面色松快,晓得事有转机,说了一时,方知此地的知县是欢郎,想想只叹出口长气来。

    果然刘海石不到半日就回了家,张氏欢天喜地,不必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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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买(上)

    且说钱丙前脚花出银子,后脚就见刘海石出来,恨起来,只把脚往地下一跺,偏生钱左见儿子挨了板子,不生不死,又扯了他不放。

    钱丙哪里耐烦?三两步挣开身来,想起银子,又气又痛,不觉将刘海石恨入骨里。

    那厢小娥问了刘海石,料得与钱丙脱不了干系,正气闷,就听刘海石道:“你去找了他?”

    小娥吃了一跳,方把眼垂了,就被刘海石摩在顶上,低低道:“累着你了。”

    小娥喉头发哽,只道:“说哪里话,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甚么累不累。”

    两个闲话一阵,张氏便叫了易仲过来,一家子把晚饭吃了。

    再说乔俊自家中多了两个老儿,来来去去,一发不好行事了,也有些烦恼,几次想一走了之,到底不甘。如意儿见他不提归去,还当他恋着自家,愈把小意儿贴恋。

    不几日,渐觉腰肢宽大,怠懒茶饭,这日便到巷里寻了婆子,说每日倦怠思睡,胃口不开,月信不至,讨帖药吃。

    婆子将她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只嘿嘿笑将起来,如意儿怎知她笑甚,方不耐,就被婆子睃着胸口道:“小娘子近日倒涨大了好些。”

    如意儿涨红了脸,就要发作,交婆子拉过一边,附在耳边说了两句,惊得张口结舌,好容易走回来,只将乔俊扯到屋里,说自家有了孩儿,要他设法。

    乔俊吃了一惊,只跌脚叫苦,如何答得出话来。

    如意儿连推两下,不见他应声,恼上来只将他胡掐乱拧,交乔俊揽在怀中哄了两句,方把气顺了,道:“不如我随了你去,做个长久夫妻罢。”

    乔俊便往她胸口一拧,笑道:“便要走,也需弄些盘缠才是。”

    如意儿问他如何弄,乔俊道:“等我睡了她,还怕没盘缠?”

    如意儿就有些没好气,把嘴一撇,道:“便交你睡了,她自家还有汉子,如何就肯把与你?”

    乔俊道:“我若得手,还由得了她?”又道:“若得个什么交她吃了,倒省事。”

    如意儿听在耳中,猛把心一动,一会又转到婆子处,问她讨那日的药末儿,婆子也不言语,接了首饰,径递过个纸包儿。

    回来与乔俊说时,乔俊大喜,两个计议了一回,等刘海石出了门,如意儿便往厨下忙乱起来。

    不一时便盛了几碗羹汤出来,先将了两碗与易仲和张氏喝了,又端到小娥屋里。

    小娥见她忽然殷勤起来,倒有些诧异,只说放着,也不理会。

    如意儿想着乔俊叮嘱,心下着忙,不免把言语相劝,小娥越加诧异,瞧她时,又见她目光闪烁,想想便把头一点。

    如意儿急忙端了碗过来,谁知小娥只把唇一碰,就说多了,定要她喝半碗。

    如意儿几番推托,见小娥直直瞧了自家,晓得她起了疑心,一狠心,到底灌了半碗下去。

    小娥又说糖少了,趁如意儿往厨下拿糖,尽都撇在马桶里。

    如意儿哪里知道,回来见碗空了,自以为得计,方要出去知会乔俊,又交小娥叫着,把闲话问她。

    如意儿耐着性子答了几句,猛觉一团火由下腹上来,哪消片时,把身子都麻酥了。当下再立身不住,寻了个托辞出来,连喝了几碗凉水下肚。

    不想水方下肚,连那处也热痒起来,渐渐捱不过,只把身子蹭在被窝卷上,喘吁吁了一时,挣起身来,径往院中寻乔俊。

    谁知乔俊却交马婆子扯着,絮絮说个不住,没奈何,转回屋里,越觉欲火如蒸,再不可忍,忽听屋外声响,开门正见小厮往缸中打水。

    那小厮倒也生得清秀,遇着秋老虎天气,只把袖儿卷了,露着胳膊,如意儿看了,不觉走上前把小厮一抱。

    小厮出其不意,涨红了脸,方推她,交如意儿扯了手在怀中,摸自家||乳|儿。

    小厮但觉触手绵软,早把身子抖将起来,如意儿就凑过脸,寻了他舌儿卷弄。

    小厮便喘起来,把手摸她身子,交如意儿扯进门去,滚在床上,成了事。

    事毕如意儿走出来,将乔俊扯过一边问了,方知小娥不曾入局,暗自咬牙不提。眼见重阳将至,肚皮日渐涨鼓,不得已,取布条缠了,夜里只催乔俊动手。

    而小厮自那日后不免对如意儿上心,偏如意儿只与乔俊一处,几次均不得机会。

    这日也合当有事,小厮方到如意儿窗前,就听屋里有人低吟,向前又闻得拍打声,惊怒间只弯身往门缝里看去,便见乔俊把如意儿扛了两腿,在床上干得正好。

    当下呆在当地,把乔俊脸儿看了又看,却不是那乔三姐?

    一会恍恍惚惚走将出来,把水盆也踢翻在地,交张氏喝了一声,恍过神来,只结结巴巴说乔三姐是男人所扮。

    张氏唬了一跳,连把话儿问他,明白时,心中骇异,匆匆走到屋里,向小娥说了。

    小娥不免一呆,至此方恍然大悟,想了想,只悄悄叫过小厮来,又喊了马婆子老苍头进来,方到跨院里把门拍了。

    如意儿与乔俊正着衫儿,听得敲门声,慌忙把衫儿理了,乔俊拿了针线往窗前坐了,如意儿方向前开了门。

    小娥只交如意儿往厨下拣菜,等如意儿去了,又叫乔俊出来,只说要他做衣裳。

    乔俊见她和颜悦色,又要自家同去屋里,欲心大动,笑嘻嘻抽出软尺来,随小娥进了屋,方向前挨她身子,交小厮扑在地下,口中啊的一叫,早被几人捆翻在地。

    乔俊虽不知何处漏了馅,亦知此番决无幸理,也不求饶,只看了小娥道:“好一个雌儿!不能勾到手,可惜了。”

    张氏大怒,脱下鞋径往他嘴边一抽,乔俊险不曾脱了半边牙齿,一时验过,果是男子,当下把如意儿也捆在一边。

    如意儿哪里肯认,苦苦分辩,说实不知乔俊是男子,交马婆子提到屋里,去了裙儿,见她肚腹紧裹,扯开时,小腹膨膨然,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径对小娥说了,小娥就将两人掇到后边,只等刘海石回来处置。

    方烦恼,听得门响,马婆子便向前开了门,见青童立在外面,小娥就有些不自在。

    青童行了个礼儿,走到张氏跟前,径递过包物事,说是节礼。

    小娥一愣,将张氏扯到一边,只问欢郎如何晓得他们在此?张氏便有些讪讪的,原来那日两个出来寻小娥,正遇着青童过来,便一同带了来,小娥听了半晌不言语。

    这里青童放下物事,就听后院一阵哭嚷,小娥便往后边去了,青童只作不知,走到门边,忽交张氏扯着,吞吞吐吐说出番言语来。

    却是张氏生怕乔俊之事传将出去,刘海石着恼,求那人遮掩一二,青童听了,只将头一点,掉头就走。

    回衙时恰逢朱润在座,正与欢郎说起嘉善公主||乳|母欲在城郊买地之事,欢郎听了也不答话,只微微一笑,朱润就知他明白,也跟着一笑。

    两人方说到紧要处,青童便到欢郎身侧低语了两句,欢郎就起身往外边去了。

    朱润耳尖,早听得个易字,便把眼望了欢郎背影,想了一回,只低低笑将起来。

    那里欢郎走到外边,听明白时,心下恼火,连问乔俊何在,又问可有人知晓,青童一五一十说了,欢郎即刻叫了两个差役过来,把言语嘱咐了。

    差役得了县主吩咐,不敢怠慢,紧赶到刘家,到了后院,却见小厮横在地下,另一头缩了个如意儿,哪得乔俊身影?急急往衙中回了欢郎,欢郎即叫人守了城门,四下通缉不提。

    原来乔俊方焦心不止,见墙角一个棒槌,立时得了主意,慢慢勾到脚边,又与如意儿说脱身便娶她过门。如意儿哭哭啼啼,哪里应声,乔俊心中焦灼,愈把好言语安慰,等她止了哭方说出番话来。

    一会如意儿便说交绳儿捆得生疼,求小厮松一松,小厮待要不理,又被她做出些妖饶模样来,想着那滋味,不觉向前松了绳索,被如意儿把舌头度在口中。

    两个顽了片时,小厮正得趣,不防被如意儿把棒槌往顶门连惯几记,当下栽在地下。

    如意儿解了乔俊绳索,乔俊便如狡龙出水,顺着树攀上墙头,也不管她叫唤,往下一跳,早没了影。

    刘海石回来听说乔俊之事,亦自惊骇,与小娥说了一回,把如意儿锁在房中。

    不几日,刘海石方在家中坐着,有人进来传话,要买刘家那五十亩水田。

    刘海石到了地头,晓得那人叫赵安,竟是嘉善公主||乳|母之子,方吃了一惊,还不及开口,又有人窜上来,说这便是此地最好的水田了,却不是钱丙又是哪个?

    赵安便道:“既是五十亩,也罢,出个整数,十两罢。”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大家晚安

    强买(下)

    刘海石一口气窜上来,急切间怎开得口?喘了一回,转身便走,行不到两步就被人拦了去路。

    气怒间方说了句:“青天白日,这是强买民田么?!”

    就有人喝道:“甚么强买!我家主人明明叫你到地头好言相询,如何恁般不识抬举?”

    刘海石怒极反笑:“所以我就该把五十亩良田双手奉上?”

    那边还不曾张口,钱丙早嚷起来,迭声道现有银子与你,自家不接,怨得了哪个?

    刘海石哪里应他,想想与这些人硬杠不得,强压了怒气,只说回去与拙荆商议。

    赵安便笑了一笑,道:“你是个男子汉,如何听妇人言语?”当下叫人拿过契纸来,便要过户。

    刘海石晓得多说无益,径向小厮递了个眼色,便要抽身,怎料小厮气得狠了,一毫也不见,反上前说我家大官人是生员,有功名的!

    那边呵呵笑将起来,一个伸手把小厮一推,小厮一个筋斗滚出去,头破血流,眼看着人扯了刘海石,把印泥碾了,往契纸按去。

    刘海石如何肯依,嚷乱间,猛听得有人喝了声:“发水了!”

    众人方转首乱看,早有几人抢上前来,把刘海石拉过一边。

    却是小娥心头发急,叫了几个佃户匆匆赶到田头,正撞见这光景,急中生智,只叫人扬声一喝,趁众人发怔,抢了刘海石出来。

    那厢赵安目光一转,早落在小娥身上,见她虽隐了面目,而身姿窈窕,十指如葱,就晓得是个美貌女子,心底一动,只跨前道:“下人无状,适才可惊扰了娘子?”

    刘海石见他目光只在小娥身上打转,当即把小娥拉至身后,赵安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笑道:“既是秀才娘子亲临,一发不需回转了,何不就在此把事体议定了?”

    小娥向刘海石问明始末,心头发闷,方要言语,不想那些佃户见赵安势大,又想将来少不得要在他手中讨饭吃,反向前打躬做揖,陪起不是来。

    那边见了这光景,越发嚷上来,小厮方裹了头,少不得拧了脖子与人分争,反吃两个佃户说了几句。

    马婆子方要向前嚷骂,内中有个叫张有寿的看不过眼,嚷道:“我等这些年佃于刘大官人,遇着灾年,哪次不是大官人减了租,如何临到头反说出这样没天理的话?!”众人方不言语。

    小娥见刘海石面色难看,只把软语安慰,不防赵安走至跟前道:“在下正要买这水田,不知娘子出价几何?”

    小娥含了口闷气,本不欲理会,又想今日之事善了不得,索性道:“寻常田地尚要三四两一亩,何况我家是上等水田?少说也要八两银子一亩。”

    赵安不料她接腔,喜出望外,早把身子酥了,哪听见她口中言语,反是钱丙大急,嚷道:“便是水田,五两一亩也勾了,怎要这许多……”

    那里赵安听明白时,只笑将起来,道:“娘子如何要恁许多?”

    小娥只向马婆子低低说了两句,马婆子扭头便道:“买便买,不买便不买,如何恁多言语!”

    赵安虽不知她说了甚么,但见她低头时微露一线脖颈,皑如霜雪,不觉魄散魂飞,呆了半晌才道:“娘子何必心急,在下便按市价五两一亩,娘子意下如何?”

    小娥便看刘海石,见刘海石把她手儿一捏,就晓得他意思,当下只把头一摇,道:“六两!”

    钱丙见赵安大有依允之意,心口作痛,方欲拦阻,赵安已叫人拿银子,何消片时,自与刘海石签了契纸,又交人去衙门报备。

    张氏知道时,把手脚麻了半日,起身就要寻青童,交小娥扯着,道:“那人与公主同||乳|,闹到他跟前又怎样?不过使人为难罢了……”张氏哪里甘心,只恨骂不绝,交易仲劝住了。

    等两个独处时,小娥犹豫再三,终不免问道:“官人可怪我私自作主?”

    刘海石见她仰了脸,把一双眸子忐忐然瞧了自家,一时难过上来,只握了她手儿道:“这又与娘子何干,今日这地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势所难免……”顿了顿,又低低道:“是我,是我护不住田,也护不住你……”说到这,再难言语。

    小娥心头酸楚,只抓了他两手急声道:“不!不是的!你护得住的!没了田我们再买便是,又有甚么要紧……”

    刘海石喉中发哽,愈把她手儿紧紧握了,停了一时,方道:“这赵安不过是公主||乳|母之子,尚且如此,那些皇亲勋贵,动辄便是万顷良田,一顷百亩,万顷便是百万亩,如今天下之地,十之尽入朱门,民之所持不过一二矣,赋税却尽出于此,长此已往,国家何安?”说着只沉沉叹出口长气来。

    小娥知他难受,只把好言语宽慰,两个絮絮说到天黑,出来把饭吃了。

    却说赵安得了田后,想着秀才娘子,一些儿心思也不在田上,众人看在眼中,就有人笑道:“老爷既得了田,何不寻一先生管账,那姓刘的秀才不正好么?”

    另一个会意,也哈哈笑道:“秀才管账,他娘子便做些针指女工,老爷来这处原不曾带得针线娘子,如此针线上也不愁了。”

    众人言来语去,俱道:“如此这般,却不是那秀才的造化了!”

    赵安有甚么不依的,哈哈一笑,自交人回去写个帖儿,往刘家送去不提。

    众人方说得热闹,早有人匆匆走到县衙边的巷儿里,往一户双扇白板门人家进去了。

    这里朱润方在厅里坐着,就见小厮进来,把所见说了,道:“亏大官人见机得早,赵安四处遣人看田,果然在大官人那处瞧了半天,等县衙里来人才走开。”

    见朱润神色不动,又道:“赵安花三百两银子买了刘家五十亩水田。”

    “哦,六两一亩?他倒大方。”

    小厮不免说出番言语来,朱润听明白时,只把眉尖一挑,想想又笑将起来,叫过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小厮连声道:“大官人放心,小的与他家下人且说得来,不是难事。”

    方要转身,又交朱润叫着,叫往牙婆处买两个有姿色的女子,小厮怎知他甚么意思,迭声应了。

    第二日赵安往田头左右一打量,未免有些不足之意,众人如何不见,就有多嘴的说了两句。

    赵安把手一拍,当即叫人拿了二十两银子与钱丙,要买他家一百亩水田。

    钱丙想着刘海石得了便宜,方把一团闷气憋在心里,不想火转眼到自家身上,直把胸口揉了半晚。

    他棒疮原未好透,怎当得这番夹着恼火发作起来,几日已不能起,又把痰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晚间只如风箱般扯将起来,到底捱不过,把两腿一蹬了事。

    而如意儿自那日后通不得出去,眼见肚皮见风儿鼓起来,思来转去,这日寻了个机会,一头跪在刘海石跟前,哭得眼儿红红的,求他打发自家出去。

    刘海石想想自转身拿了契纸与她,倒把如意儿一呆,看了他半日方磕下头去,乘小娥不见,悄悄往后门去了。

    如意儿一路走到黄监生门首,说小娥差自家过来,见了吴氏劈面便问乔俊去向,吴氏哪里应她,只交人掇她出去,不防如意儿道:“你不说我便到县衙说你窝藏人妖。”

    吴氏把她看了一时,溜过她肚儿时,只把嘴角一提,如意儿耐不住,方把言语相侵,就听吴氏说了个所在,当下一言不发走将出去。

    原来乔俊却不曾出城,只在城南一处窄巷里,见如意儿寻来,就留她住了。

    如意儿住了几日,见乔俊通不着家,少不得与他吵嚷,乔俊见她肚儿日大,腿脚浮肿,早没了往日的娇俏模样,就有些不耐,又嫌她管手管脚,花用繁琐,越发冷淡下来,这日天黑才回来,吃如意儿骂了一场,也不理会,倒头就睡。

    第二日只说带她散心,七弯八拐走到个巷子里,将她撇在户人家里,说是姨婆,交她少候。如意儿直等得两眼发昏,方大骂乔俊,早交婆子拖到屋里锁了,方知婆子是牙婆。

    婆子也不管她哭闹,不到半日又熬了碗药汁来,逼如意儿喝了,交她坐在净桶上,须臾便觉肚里作怪,打下个孩儿来。

    过得十来日,把下红止了,婆子就与她把身子洗了,穿上薄绢衣裳,逐日与人相看,不一日以二十两银子卖与个贩子。

    贩子睡了她几日,又带她往福州,卖到家私窠子里,得了五十两银子。

    眼见天气凉下来,这日小娥在院里方把夏日的衣裳收了,有人送帖儿来,看明白时,只把帖儿扯得稀烂,等刘海石回来,方知赵安屡次送帖儿来,两个说了一回,也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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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子滚来滚去

    耳光

    又过几日,两场雨下来,再不见一丝热气儿,小娥见易仲早上起来有些咳喘,急忙开了箱儿,翻出领夹衣来,张氏拿着一比,方说大了,就听得拍门声。

    两个出来时,那声响越发急了,张氏吃了一惊,拦住老苍头,只往门缝瞧去。

    便见两人没命价拍在门上,又有人洋洋立在一边,把扇儿摇了,一时惊疑不定,只叫过小厮来,小厮一看就跳着脚骂起来。

    张氏听得是赵安时,把脸也红了,骂了半日,只拿棍儿把门抵了。

    小娥把眼纱罩了,眼见棍儿吃不住,索□小厮把棍儿和门闩齐齐抽了,门外两个不防,一路滚进来,险不曾跌了个狗吃屎。

    爬起身时只在院中嚷骂,赵安早施施然跨进门来,把两个一喝,方向小娥道:“下人鲁莽,娘子勿怪。”

    小娥只问他有甚事,赵安越把扇儿摇了,道:“在下几次三番送帖儿来,不得音讯,少不得上门讨个说法。”

    张氏耐不住,嚼出好些言语来,交小娥拦着,只道:“我家官人不在,我亦做不得主,且容我夫妻商议两日。”

    赵安只把头一摇,笑道:“娘子何需自谦,卖田之日尚做得主,如何今日做不得?以娘子姿容,尊夫想必言听计从……”说着一步步走上前来。

    张氏恼上来就要寻扫帚,被小娥把衣袖一拉,向赵安说少候两日,定有音讯与他。

    赵安听她言语笃定,倒有些疑惑上来,方沉吟,那边家人见他不答,只迭声说甚么两日三日,连帖儿已送了几遭,今日定要见分晓。

    赵安见小娥不言语,把手一摆,道:“不可唐突了娘子,既如此,在下两日后再来讨教。”

    张氏等他出门便急急往县衙去了,一会刘海石与易仲回来,小娥也不去提起。

    那里赵安转回家中,屁股还不曾坐热,就见许知县下了帖儿来,只当欢郎要奉承他,也不着在意里,一路慢悠悠走过来。

    进了县衙,两个寒喧已毕,让了一回,各自坐了,欢郎便与他说起京师风物来,赵安有心卖弄,说不了两句,就提起宫中仲秋习俗来,又说宴间吃食如何如何,欢郎哈哈一笑,只说换了别个,断不知此事。

    赵安愈加得意,口中滔滔不绝。一会欢郎就交人上酒菜,赵安几杯酒下肚,说到耳热处,不免顺着欢郎话头提起秀才娘子来。

    欢郎一个吃惊,故意道:“刘易氏?可是刘海石之妻?”

    赵安已有三分酒意,哈哈笑道:“大人也知道那美人儿?却不知被底床间风月如何。”

    欢郎大怒,面上丝毫不显,也笑道:“刘易氏是本官表妹,如何不知?”

    赵安听说是知县表妹,不免一呆,方口称得罪,却听欢郎叹出口长气来,道:“本官也有多时不曾见着表妹了,她小时伤了面颊,不爱见人,出外必以眼纱蒙面,也不知如今好了不曾?”

    赵安心内急转,险些叫出声原来如此,想起三百两银子,一阵阵痛上来,却往哪里索去,暗自跌脚罢了。

    想想到底不甘,方在心中计较,就见小厮过来说了一句,欢郎便把眉头一皱,赵安只道他有事,方要起身,又交欢郎按着,说请人进来。

    不一时就见小厮引了个人进来,欢郎各自引见了。赵安听得是商户就有些怠慢,待见朱润衣饰华贵,又与欢郎相谈甚欢,不由把轻视之心收起几分。

    朱润是去过京师的,不几句便与赵安熟络起来,一会晓得赵安初来莆田,家下多不曾带来,感慨了一番,只道:“在下初见赵兄便觉相投,长年在外,身边岂可没人料理?在下方觅得几位针线娘子,如不嫌弃,明日便送两位到赵兄府上。”

    赵安见他说得真挚,甚不过意,连说如何当得,交朱润拍在肩上,但说休要见外。

    欢郎亦把言语来劝,赵安见他两个说得近理,不觉把头来点了,三人杯来盏去,又坐一时,方各自散去。

    赵安前脚到家,后脚便见朱润送了两个女子过来,俱是花枝般年纪,各有姿色,心下欢喜,等不到晚便回房去睡,乐中无极了一晚,想到欢郎言语,自把小娥撇过一边。

    这厢欢郎想到朱润举动,心中疑忌,方转回后衙,便见陈氏迎面走来。

    两个走到屋里,陈氏便与他把官服换了,又端过茶来,欢郎见她殷勤,晓得有事,就把言语问她。

    陈氏支吾了一阵,少不得取出封书信递在欢郎手中,等欢郎看了,方道:“官人意下如何?”

    欢郎怎不知她所想,径道:“母亲既叫你调养身子,依她便是。”

    陈氏一呆,半晌方吃吃道:“可,可母亲的意思是……”

    一言未了,就听欢郎道:“母亲并未直言要我纳妾,何况我亦无此心思,你不消多想。”

    陈氏听了,满心欢喜,拉了他袖儿方要言语,就见他眼中索然之意,一念闪过,猛把无明火窜将起来,当下不喜反怒,只把纸页往案上一掷。

    欢郎只作不见,径往椅儿上坐了,才要拿卷宗,便听陈氏道:“你不纳妾是为了她?”

    见欢郎不应,又道:“你每日心心念念,恨不得未娶我才是真的!”

    欢郎大是头疼,道:“你非要为这些事体,镇日与我吵嚷?”

    陈氏眼底发涩,越嚷道:“什么叫我镇日与你吵嚷?你时时使人难受怎么不说!”

    两个又说几句,欢郎抽身便走,陈氏恼到极处,只在身后没口子叫道:“若不是我爹四下托人,你能顶了这处的缺?早不知往哪个旮旯里做穷官去了!”

    话方出口,便见欢郎把脚步一顿,晓得自己说过了,心中悔上来,又抹不下面子,方把嘴儿张了张,就见他大步往前边去了。

    陈氏站了半日,折回脚来,一言不发往椅儿上坐了,只直着眼发愣。

    桃英等了会,悄悄过来,与她捏弄肩膀,待陈氏面色略缓,方探问信中言语。

    两个说了一时,陈氏不免抱怨道:“我嫁来不过一年,没孩儿又有甚么稀奇?就这般急急催将起来,张口闭口便是纳妾!”

    桃英但觉心口砰砰跳将起来,不觉停了手道:“娘子何不问问姑爷的意思?”

    陈氏听在耳中,忽回头把桃英一看,笑道:“既这般,少不得要寻个知事的。”

    桃英就把头来低了,陈氏越笑道:“我也糊涂了,现有这么个人儿,还用寻?却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拉了桃英到跟前,桃英正觉脸上滚热,不防陈氏一个巴掌甩在脸上,方捂了脸懵在当地,就听陈氏骂道:“你当我不知你存了甚么心思?”

    桃英膝头一软,连连磕下头去,只说不敢,陈氏早往里面去了。桃英不得吩咐,往地下整跪了一夜,把膝头肿得馒头也似。

    第二日一早欢郎便叫青童过来吩咐了几句,青童就命小幺儿驾了车到巷口,等刘海石出门,方从太阳下慢慢驶到刘家门前,把大门敲了,也不进去,只在门首说县主命人送物事来。

    几番下来,谁不晓得巷中住了县主之妹,吴氏哪日不来几遭,又有几户生员家眷不时上门走动,就中有个邓氏,尤为热切,几次邀小娥往街上看衣料,小娥不好十分推却,也应了两次。

    这日邓氏进门便说李记绸缎铺新进了料子,要小娥陪她相看,两人方到铺里,就见几个妇人进来。当中一个年少的妇人,发间珠翠堆满,额角贴着飞金,微扬了下巴,半笑不笑地与人说话。

    小娥方猜度妇人身份,恰遇着妇人抬眼看来,两下里把目光一撞,妇人也有些诧异,不禁把她细细打量。

    邓氏看见时,只捂了嘴笑道:“易娘子不认得知县夫人陈娘子?说起来你还该叫她一声嫂嫂,也没见过这般糊涂的。”说着只拉了小娥迎上前去。

    小娥心念电转,醒过神时,早交她拉到陈氏跟前,笑说一家人如何对面不相识。

    陈氏看了小娥,愈加诧异,方要说甚么,就有人笑道:“知县夫人不知道?这位易娘子便是大人的表妹,说不得却要叫你一声嫂嫂了。”

    众妇人齐齐笑将起来,俱道这般却不是巧么!陈氏早愣在了当地,只把眼怔怔看了小娥。

    小娥只在肚里叹了一声,也不说甚么,径向她福了一福,拉了邓氏便要转去,方走得两步,就听陈氏低低道:“你就是易小娥?!”

    邓氏哪知端的,见光景不像,方将小娥衣袖一扯,就被陈氏抢上几步,堵了门。

    小娥便立住脚把她看了,陈氏见她一张脸尽在阳光下,越映得那双眸子如宝石般放起光来,想起那人,心中发绞,抬手便将巴掌打在小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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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事

    小娥方觉脸上火辣辣烧将起来,就听邓氏啊的一叫,回过神时,也一掌掴在陈氏脸上。

    陈氏一呆,随即大怒,方将手指了小娥,结结巴巴道:“易小娥!你敢,敢打我……”

    就被小娥走过两步,急怒间只把手扯了她袖儿。

    不想这边抓,那边走,但听嘶的一声,早把小娥衣袖扯裂,露出里面的底衣来。

    小娥又羞又恼,也把她一推,陈氏险些跌着,交人扶住了,一时间哪肯干休,定要小娥磕头陪罪。

    众妇人劝的劝,拉的拉,方搅做一团,不防几个看热闹的浮浪子弟叫道:“小娘子不需争抢,要情郎时,街边尽有。”说着哄笑不止。

    把众妇人躁得头脸通红,一肚闷气,又不好说他,正没开交处,一人大步过来,拉了陈氏就走。

    陈氏猝不及防,才把手一挣,就听那人低低道:“你要所有人都晓得知县夫人当街撒泼么!”抬眼看时,不是欢郎是哪个?

    当下脚一软,早不知把一腔怒气往哪里去了,正又羞又愧,却见欢郎拖了自家往马车走,青童却请小娥往店里去了。

    一时心思百转,想明白时,不免又痴又恨,只哽了声音低低道:“我晓得,你心疼她,是我,你会急急赶来?”一头说,一头交欢郎拖上车去。

    欢郎折回店里,见小娥脸上一个手印,把手捉了袖儿绽裂处,众目睽睽之下,只向前说得句:“表妹把衣裳换了罢。”

    小娥早低了头,听他说话时,便把头一点,匆匆到后边把衣裳换了。

    邓氏见了两人情形,心中愈发有数,等小娥出来,自走过一边,不想欢郎仅点一点头便往外边去了。

    邓氏便陪小娥一路走回去。

    小娥回家把镜儿一照,见颊边仍有几个红印儿,怕刘海石见着,交马婆子拿井水冰了半日。

    张氏眼尖,一早睃在眼中,背了刘海石时,便把言语探问,小娥把来去说了,末了只道:“娘,我忍不住。”

    张氏一肚子闷气,又不好问欢郎怎般,想了一想,只拍着她手儿道:“她自家不尊重,怨得了哪个?女人家心窄,往后少与她碰面便是。”

    两个说了一阵,便往厨下去了,小娥想起易仲早晚有些咳喘,同马婆子削了梨,用冰糖炖在锅里。

    晚上同刘海石说起买田之事,方知赵安不消许多时便那一带水田买入过半,间中有人不肯卖,半夜却把房子烧起来。那家人气不过,到县衙递了状子,调停了许多时,赵安到底依原价给了银子。

    小娥想起那日后再不见赵安登门,还有甚么不明白的,默然良久,只与刘海石说把远些的地买上几块,刘海石应了,两个讲讲说说,到半夜方睡。

    此后遇着邓氏相邀,小娥只说家中事杂,邓氏也不以为意,每每总要坐上半日方走。

    这日小娥一算日子,见月信延了十日还多,心头一跳,由不得欢喜上来。又想饮食一如往日,身上也不见古怪,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想想也不对人提起。

    看看又是十来日,方在心中盘算,交张氏扯到一边,悄声道:“这月怎不见你小日子来?”

    小娥说不知,张氏就把女儿细细看了,见她面庞身段俱无异样,又问她食睡如何,小娥说了,张氏也吃不准,到底叮嘱了一番,只说有孩儿时不是耍的。

    晚上张氏与易仲说了,两个絮絮说了半晚,易仲口干,多灌了些水下肚,夜里起身时,却听得女儿房中响动。

    第二日放心不下,将刘海石叫过一边,绕着弯说了半日,只交他忍耐一二。

    刘海石哪知端的?易仲急上来也顾不得许多,但说妇人有身孕时不宜同房。

    刘海石呆呆立了一程,一时喜从天降,跑至屋里,只拉了小娥上上下下看了,许久方把手小心翼翼摸她肚儿,尤笑个不住。

    小娥怎料他这般欢喜,不由吃吃道:“官人,还不知这番是不是……”

    刘海石便把她手儿拉了,笑道:“你两月月信未至,十之是了,担心甚么。”

    说着便拉小娥往床上坐了,自家只在房中来回踱步,但说生男孩时,叫甚么名字,何时启蒙,何时参加童生试,生女孩时,长甚么模样,大了也交她穿紫裳黄裙……

    看的小娥好笑起来,又觉心底发酸,只把眼儿一揉,道:“影儿还没有,就说这些有的没的……”

    两个取笑了一回,刘海石又叫马婆子来吩咐了,马婆子欢天喜地,匆匆往厨下去了。自此早上必端一碗糖水鸡蛋与小娥吃,又不许她碰螃蟹薏米山楂等寒凉之物。

    这日邓氏送了菊花酒过来,小娥想着刘海石爱喝,斟了一壶,连果子一同端到屋里,却见榻上,案上,架上堆满了书册,刘海石犹往高处取书册,不由奇道:“官人在找什么?”

    刘海石方取了本册子拍灰,闻言头也不回地答道:“找造纸的书。”

    小娥愈发不解,随手拿起本册子,正是天工开物,一头翻,一头道:“找造纸的书做甚?”

    却听刘海石道:“找着了!”三两步由梯上下来,把一本旧册子摩在手中,满脸喜色。

    小娥凑过去一瞧,却是本手记,纸页都黄脆了,见他如获至宝,半边脸上俱是灰印,不禁捂了嘴笑道:“我看这不是造纸的书,是炼宝的书罢!”

    刘海石如何听不出她打趣,笑道:“说是炼宝也不为过,这事体成时,水田的产息如何比得上。”

    小娥至此方有些明白过来,心头一暖,拿帕儿与他把灰擦了,随口道:“官人不需多想,好生温书便是了,何必耗这些心神。”

    刘海石只说屋中灰大,拉了她到阶下,道:“你如今有孕在身,水田又卖了,虽有块新买的地,总不能坐吃山空,我想过了,一边温书,一边也可做些经营,却不是两全其美?”

    见小娥不语,扭捏上来,呐呐道:“娘子可是觉得这般有辱斯文?”

    小娥把他一推,笑道:“说哪里话,我爹原先也是秀才,如今不也开着铺子。”

    刘海石放下心来,道:“娘子不知道,我年少时最爱纸墨,又以纸为甚,一时兴起,曾以造纸为乐,这册子便是当时的心得。如今京师里甚流行一种磁青纸,比我当年所造,还差些儿。”

    小娥又惊又喜,道:“那纸却贵得紧,原来官人这般本事。”

    两个又说一阵,刘海石便把书册捧在手中研磨,小娥知他主意已定,也不多说,但道:“这造纸要如何入手?”

    刘海石道:“我们多在地里种甘蔗,熟了时,正好取渣做原料。”

    小娥又问几句,越觉云里雾里,想了想,道:“既是这般,不是要许多人手方行得事?只一件,那些熟手却往哪里找?”

    刘海石笑道:“娘子明鉴,果然夫妻一心。” 交小娥打了一下,方道:“娘子不需着急,我前日也想到这处,实不行,便往远处招些来,再者从前佃户中有一人,如今无田可种,也堪堪可用。”

    小娥一问,正是那日出言的张有寿,原来那日张有寿说了番话后,赵安便不把田佃于他,小娥素喜他忠厚,自无异议。

    两个计议已定,满心欢喜,第二日一早刘海石便往郊外去了。

    这趟刘海石三日方回来,小娥见他一脸风霜,忙交马婆子烧了热水,与他换了衣裳,安排饭食与他吃了,又同易仲和张氏叙了寒温,方交他往屋里睡了。

    刘海石一觉醒来,见小娥坐在床头,便拉了她手儿,两个说了一会,小娥见他面有难色,把言语问他,方知他为银钱烦恼。

    第二日小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