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掌事第77部分阅读

      掌事 作者:rouwenwu

    精彩而自我的女子,我从未碰到过。你教我,原来日子可以轻松得过,便是在最险恶的绝境。别人看你桎梏重重,唯你在笑他人看不分明。我望着你良久,与你经历越多,越觉自惭形秽。”他拿什么跟她比,才能他没有,才华他也没有。属于他的,只有阴暗的,狠毒的,毁灭一切的,足以让他面对她而自卑。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然,全天下,若有一人可以全心信任我这个人,大大方方跟我说互相利用,我算计她的时候,她只希望能告诉她一声。这样的女子,我想她也许不会嫌弃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脚步停了下来。

    墨紫想哭。

    “我想想,大概连金银都比我好一些。但她说,她不喜欢那样的妹婿,我突然有些慌……”他轻轻咳了一声,转过身来,笑着,又笑不出来的无措,那双第二眼更好看的温润眼眸里,芒光四溢,“我从来也不知道,心慌张起来,竟是如此煎熬。想了又想,这么退了,实在辜负了我这贪官之名。终要亲口问一声,方能放下心。”

    不知道他到底要问什么,但她眼泪汩汩流。

    “我虽然当不了你那么正直的好人,甚至私心里希望拉你同流合污。小门小户在这几年里还做不到,然而,一心一意,却能许诺的。我也能保证,世道便是再难,也不会回到你我初见时那等狼狈,小家总可以安然舒适。”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冰冷,“不知这样的夫婿,你嫌不嫌不够理想?”

    墨紫拼命擦眼泪。她不明白这时候有什么可哭的,泪就是流不断。

    元澄欲上前帮她擦泪,怕惊到她,强自站定在原地,“墨紫,你不必急着答我。我和徐九不同,天下女子,只对你一人有心。便是娶不到,也不会转身就娶旁人。你慢慢想慢慢跟。我往前走一步,总要回头等你一步,哪天若终于走到一处,我再问你一回便是。”

    墨紫站都站不住,索性蹲下身,抱膝,不管不顾,大哭出声。

    元澄转过身去,向前走了一步,回头,依言——

    等她。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19章 有美一人

    第319章有美一人

    哭声渐息。

    墨紫直起身,袖子抹过眼睛。哭得太厉害。一开始,是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将要发生,紧张得。然后,让元澄的话感动得,没想到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又喜极而泣。最后,恨不能把从前那份很深的情伤都哭掉,哭痊愈,哭得干干净净,才可以过他许诺给她的一心一意的好日子。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对一个走一步要等她一步的男子,对一个不会甜言蜜语照样能惹她哭得昏天黑地的男子,双脚无法朝他相反的方向走。

    他站得很近,一伸手就能捉紧他,那样的距离。

    “元澄……”

    “澄儿。”

    却,有人来了。

    一盏琉璃灯。打头走的,是铭年。说话的,是皎娘,元澄的堂姑母。

    铭年才觉着眼前这两人之间有点儿不对劲,偏偏大人一动,就把墨紫的身影挡了。

    “墨紫姑娘也在啊。”皎娘笑着招呼。

    墨紫轻应了一声,不好多说,怕人听出她的哭腔来。

    “澄儿也是,诺大一个府里用这么少的仆人,连掌灯都要你自己亲动手。再说,你一个大男人,墨紫姑娘总不能近着你走路吧。要是隔了远,万一崴脚,又不好。我帮你多找些仆从丫头来,住的地方亮堂堂热闹闹,才旺家旺业。”皎姑姑是第二次来元府,总觉得这里太静,没有人气。

    “外头热闹亮堂的地方到处是,何必家里还弄那么多人来。主子就我和墨紫两人,如今府中也有二三十个伺候的,够用了。”乍听,元澄就对这位长辈不客气。

    “澄儿……”皎娘皱眉,尤其是听到元澄说这府里有两个主子。

    “姑母所来何事?我们正要出门。”意思就是,来得不是时候。

    “这年就快过完了,也没见着我侄子。明日元宵,便过来一家人圆个尾。你们只管去,我自己找管家收拾间屋子。”元澄不客气,皎娘也不客气起来,“我虽是元氏分支,可辈分毕竟摆在那儿,想来这元府还能住得。”

    突如其来的这个客人,就像一阵大风,将原本美好的灯色夜景一双剪影吹得烟消云散。

    元澄冷哼一声,“如今的元府是皇上赐给的舍人府,与姑母所说之元府已无关系。姑母既想住两日,元澄会吩咐下去好好招待客人。”

    再转头对铭年这么说道,“叫人在客舍腾间屋子出来。”

    铭年一愣,客舍是接待普通客人的地方,怎能让自己的姑母住呢?但他随即低头说是。

    眼看姑侄俩的气氛有点僵,墨紫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就听到一个很美的声音。

    真是,珠玉落盘。

    “听五师叔说起大人性子与她一般倔,今日见了,才知果然如此。”灯下莲步移出一道倩影。白狐的紧腰皮袍子,点点冰花垂珠缀在乌黑金亮的发间,粉雪面玉莹肤,秋波轻漾,朱唇含笑。不过,最显眼的,是她腰间的一柄长剑。

    “妾名秋霜,南华剑宗之女。”虽然出身江湖,却是武林世家名门千金,不是普通江湖女子。

    “秋霜是南华最出色的女弟子,我请她下山,来助你一臂之力。她剑术精妙,聪慧不凡,女红家事也样样通晓。”皎娘就差明说娶了秋霜好过年。

    她没有明说,但在场的都不傻。

    铭年手里的灯猛然一震,赶忙去看对面一前一后的两人,心中直叹气。他说什么来着?大人那么出色的人,她不主动点儿,迟早会落空。看看,现在长辈出面来说亲了。

    “我不用女护卫,也用不惯丫环。”元澄往后退一步,暗道侥幸,还好跟墨紫把话先说开了。

    “大人用女子为掌事,此事当真?”秋霜却并不因他故意歪曲的解读而生气,面色温软,“若是真的,大人也可用秋霜为门客。秋霜不敢自恃过高,唯一身武艺尚好,能替大人分忧。”

    墨紫冷静了。大哭之后,这时的场景让她有点想苦笑。老天爷不让她顺顺利利,所以才送来一个能文能武的美人,来考验她和元澄么?

    “澄儿,你还真以为我过来住吗?自然是有要事商量。”元皎娘语气也缓了,“去你书房吧。”

    元澄转过身,看看墨紫。

    墨紫轻点头,“我先去就是。”说罢,就去拿他手里的灯,“你也不用急,慢慢来。”

    元澄端望她好一会儿,在她的手拿过灯杆时,反手紧握住。

    墨紫让他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灯几乎从手心里滑落,光乱晃。

    皎娘让元澄的身形挡住了视线,看不太到发生着什么。而一旁的铭年,突然把灯往后照,令前头漆黑一片,她便错过了摇得莫名其妙的灯光。

    另一旁的秋霜,始终微笑。

    “我随后就到。”元澄放开手,“记得留些好酒。”

    “好。”墨紫将灯压低了些,走出元澄的影子,对皎娘淡施一礼,却不再望秋霜,便过去了。

    等她走远后,皎娘不太高兴,“她不如头一回瞧见的乖顺,你过宠她了。要记住,你尚未娶妻,便是喜欢,也得有分寸。”

    “墨紫是大周第一女官,你该对她行礼才是。元皎娘,论辈分你是姑母,但你乃庶出旁支,我却是元氏本家嫡子。且你出嫁之后,又远了一层关系。我个人的事,自有主张,你今后勿再多言。”对这个姑姑,他的防心胜过亲情。

    皎娘欲怒。

    秋霜却及时拉了她一下,以眼神示意少安毋躁,“大人莫要怪我师叔,她也是出于关切。大人在急风眼里与仇人周旋,师叔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她常说,元氏血脉就剩大人一个,是绝对不能出事的。此心可悯,此情可怜,望大人体谅一二。”

    元澄未再说话。

    铭年睁圆眼,以为大人心软,毕竟那么能说的一张甜嘴·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位美人。比起香十一那让人头疼的姑娘可好太多了,这次大人会不会难保身心?宋墨紫,你个大笨蛋!就绣个荷包给大人,要你命啊!

    他在那儿担心得神不守舍,墨紫却没有瞎吃飞醋。要吃,也得等有苗头了再吃。如果元澄身边出现一个美女·她就要吃醋的话,日子还是别过了。

    进了望秋楼,欢喜的情绪还在墨紫心里东dàng西游。

    所以,岑二跑来恭喜她时,她笑逐颜开明艳照人的模样,让他呆直一下眼。

    “听说你爹亲自给你大哥送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媳fu。几时成亲?”过年是婚嫁的大吉日,日日有喜事。

    “正月十八,就请自家人,到时请早·别漏红包。”墨紫自然是这家里的人,岑二笑呵呵。

    “什么时候轮到你?我给双份。”和岑二的交情算铁了。

    “我本来等东家帮我找个福分,如今都放出来两个好姑娘了,偏生东家不给我提一提。没辙啦,等我爹再发威·押我成亲。”岑二开完玩笑,又说,“元大人的席面摆在桂花林子那边,东家她们都到了。不过,还有一处的客人,听说你要来,让我请你过去坐坐。”

    “谁?”望秋楼里熟人多。

    “日升船场的闽老爷子替闽松少爷开庆功宴,包了芽子轩。”岑二问墨紫·“你想先去哪儿?”

    “闽老爷子那儿吧。打个招呼·用不了多久。”老爷子帮她不少忙,本来要拜年去的·谁知事情堆着来,还没能凑出时间。“你跟三娘她们说一声,就说悠着点儿喝。”

    岑二又笑,应声去了。

    伙计帮墨紫打开门,迎面一阵笑闹声。

    “大哥,罚酒三杯,居然瞒着爹娘和咱们,向女子拜师学艺。”声音很年轻很淘气。

    “跟女子学艺怎么了?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可曾说这三人都是男子?爷爷也说过,只要对方有一样比自己强,就值得学习。我告诉你们,千万不能小看墨紫。”闽松大少爷的傲气收敛了,嘴皮子厉害了。

    “六郎七郎,你们大哥说得对。这酒,罚得没道理,所以你们自罚三杯。”闽榆老爷子爽朗笑声阵阵。

    六郎七郎是闽松的弟弟吧?墨紫进了正间,叫声闽老爷子。

    众人一静。

    “墨哥!”闽榆已经习惯这么称呼,见到她十分高兴,“还以为你不来了,想着要真不来给我拜年,今年开春朝廷配发咱们几个船场的份额,我就扣下不给红萸。可又一想,你如今是船司大司正,这份额说不准得由你决定,我还瞎折腾什么?”

    墨紫笑道:“红萸让卫庆管着,您要扣,他管您要,我不管。至于这份额,是工部尚书批下的,我这官才当了不到半日,改不了,也不敢。”

    大家见传说中的第一女官亲切,气氛便又热闹起来。闽松的两个弟弟争着介绍自己,十七十五的年龄,长相不比哥哥逊sè。

    当闽松向她介绍一位严肃的老人家,说他是他亲爷爷时,她很诧异。

    “闽?佛珍斋斋主?闽氏家主?”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不错,正是他。”闽榆老爷子帮忙确认她听力无误,“他比我大两岁,就是爱板着脸,所以皱纹少,瞧着比我小。”

    “阿榆!”闽沉声。

    “瞧瞧,一点玩笑都开不得。”闽榆老爷子皱皱鼻子。

    闽松似乎对亲爷爷颇敬畏,不敢多说一句,转而跟她介绍他父母,“这是我爹我娘。”

    一对中年夫fu,仍然郎才女貌的般配,看着她的目光很是亲切。!。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20章 不是相亲

    第320章不是相亲

    闽松的父亲单名环,闽槡的第六子。

    闽氏多子多孙,因此尽管一度衰落过,总有有出息的后代再振兴家业。至今除了天下知名的制宝九技,更是以强商的身份在百业中争辉,其民间地位高不可攀。

    但墨紫眼中这些闽姓人,没有距离感。便是肃着脸的闽槡,也并不显得完全不可亲近。而闽松的父亲更是好脾气,问她的话都是家常,让她觉得好像敦厚父辈。

    闽松的母亲丁氏,给她的印象也极好。拉着她坐在身边嘘寒问暖,平和的字语间能触动她缺乏母爱的心底深处。

    虽然闽家人对她好,可能是因为闽松的关系。但由闽环谢她照顾提点闽松后,其他人便不再提,只将她当成一个女儿辈孙女辈姐姐辈的,说话很自在随意。

    闽松在这四日考较中成绩优异,顺利通过墨紫最后一关,已由皇帝颁旨亲封大匠师。

    “我都不知你那五个轮子摆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想你不可能出这么简单的考题。”闽松忆及今日之试,只觉庆幸,“果然你有后招。我要是马虎一点,岂非被淘汰了?”

    “你在红萸半年,我告诉你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没有师徒名分,但墨紫时有师傅的模样。

    众人皆看着两人,听他们对话,津津有味。

    “船图一旦决定下来,只有往精细处来制,制到分毫不差。”墨紫真教了他很多,虽然她总说密技不外传,不会手把手教他,但很大方让他看图纸,允他参与船模制作。好比龙舟技术,等于公开给他学习。而且,她还会教船场其他匠师,甚至船工。尤其是民用船,由她创新的应用,毫不吝啬地展示人前。

    同时,闽松也因为是自己下苦功琢磨出来的,融会贯通,会加入自己的一些想法。

    “就是了,你管我摆出来的是什么意思。我让你们做成一模一样,你给我五个不能差一分的齿轮就是。”墨紫说到这儿,表扬他一下,“你做到了,恭喜。”

    “墨三儿,你用来测的那能响动的玩意儿有名字没有?”闽榆老爷子今日也在场。

    闽槡年轻时曾当过御匠,后来任家主,向先帝辞官,先帝苦苦挽留。因此闽家子孙来考大匠,皇帝特许闽家人可入场同观。

    “没名字。不过随意发些叮叮当当的声音,难道还有大用处不成?”墨紫装傻。创意不是她的,铜管是让铁匠们打的,疙瘩和梳片粗粗弄了一下,没有标准的哆唻咪。

    “若加工细致些,可制一种新乐器,手摇五音,铜管上可有一首短乐。”闽槡不愧是杰出的御匠,窥一孔而观深景,“墨紫姑娘既有天分,又为大匠师,不可混然偷懒。多用点心,必有大成。还有皇上所出之题。羽毛做到如此逼真,可见你刀工之娴熟。借平衡和风力,吸引鹰眼。然,你却不能否认投机取巧之心。今日若大风,输的就是你了。”

    墨紫承认这位闽家主真厉害,嘻嘻笑道,“我还以为槡爷爷会说女子安分点好,没想到竟被夸了。”

    “谁在夸你?”让她叫声槡爷爷,老人家坦然接受。

    “你以为我大哥未曾说过这话?”闽榆老爷子抓胡大笑,“我当初告诉他红萸女掌事闯三关的事,他回信第一句话就跟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不过,后来显示我们闽家家主气度不凡,只要是有才华的人,不分男女,一样赏识。我不说你的事,他还跟我打听你。这次特地来上都也是为了瞧瞧你。要是今儿不巧遇,下回肯定得单请。毕竟像你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匠师,普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阿榆,你的话太多了。”闽槡拢眉。

    闽榆在大他两岁的大哥面前表现得像个顽皮小弟,嘘一声,又压低嗓子对墨紫说,“小心,他对你宋家秘技已经到了非常感兴趣的地步。说不准要在闽氏子孙中挑个最好的娶你回去当媳妇,他就能一窥你手艺的窍门。喏,松儿未婚妻家就有磨珍珠的不传之秘。”

    他虽小声,但一张圆桌,谁听不见?

    “三爷爷”闽松有意见,说归说,扯他干嘛?

    “三叔,给松儿订这门亲的是我,跟我爹没关系。”闽环笑道,“我就是瞧那家的孩子模样端庄心地善良,能忍松儿的傲气。”

    闽榆老爷子却哀哀叫,“墨三儿是能压得松儿半点傲气也没有。六郎,你现在后悔吧?早知道不该订下这门亲。如今,只有老四家的榛儿,还略胜了松儿一筹,和这丫头匹配。”

    墨紫刚开始只当老爷子开玩笑,抿弯了嘴,捧场。然后发现连名字都跑出来了,半张嘴。闽榛?哪位?

    闽槡再开口就有点火气,“阿榆,你再胡说八道,就离席。”

    闽榆见大哥认了真,这才罢了。

    墨紫敛了笑意,忙道,“槡爷爷,墨紫并不当真的。榆爷爷和晚辈熟捻得很,说话不生分,就像我的亲爷爷似的。您别生气。”

    丁氏也来调和,却是对她,“我公公不是生气,你莫吓到了。一家之主啊,不得不给家里其他人摆严脸。这么些年下来,随声唠个家常话,就被我们当成训斥了。”

    “老六媳妇。”闽槡似乎对这个儿媳妇的活泼无奈。

    丁氏一笑而过,问墨紫,“听你说我三叔公像你亲爷爷,不知你老家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家在玉陵,父母兄长都不在了,除了妹妹之外,没有别的亲人。”老家,她不能说是大求。

    “你还有个兄长?”丁氏一问出来,望了望丈夫和公公,好像很有点惋惜的样子。

    “嗯。母亲早亡。大求打过来,父兄就遭了难。”她有个哥哥,为何丁氏觉得遗憾?

    “你的名字是花名,你妹妹也是牡丹名?”丁氏却还有问题。

    “夫人猜得真准,我妹妹叫豆绿。”长辈那么关心她,她不好不回答。

    啪—闽环碰倒了茶杯,弄湿桌布。

    伙计想上来收拾,却让他阻止了,连声说不用。

    “墨紫豆绿啊。”丁氏笑得眼角晶晶亮,“真是好听的女儿家名,将来必定都是有福气的。”

    “借夫人吉言。”墨紫起身要告辞,她怕相亲,尤其是男方不在,家长相她的情况,“还有人在等我过去吃饭,实在不能久坐。改日,定要跟爷爷好好讨教雕木的技艺。”

    “那就改日吧。”闽点点头。

    墨紫边往外走边想,还真下次见啊?虽然这家人都很不错,但看她的目光有点像饥饿的狐狸,狡猾加急切。所以,别再见面的好。那个比闽松还要优秀的闽榛,她也不稀罕。

    门一关上,丁氏就低头抹起泪来,把不解内情的闽榆老爷子和闽松兄弟几个吓了一跳。

    闽榆赶紧安慰她,“侄媳fu,你要实在喜欢那丫头,让闽桦争取争取。”闽桦是闽松的大弟,今年十七,比墨紫小两岁半。

    闽叹口气,“我都让你少开口,不知道就别瞎起劲。”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如果不是想要丫头嫁给我们闽家人,那为何对她那么好?谁会第一次跟人见面就像待自己女儿一样?老六一对也就罢了,从来都是好人。大哥你最古怪,絮絮叨叨还教她道理。对你自己的孙子,都没那么费过心呢。”闽榆越来越觉着不对。

    “各位,我们有点家事要说,麻烦换隔壁一间,席面都摆好了。”闽环早有准备。

    原来,来的人,闽姓这几个外,都是日升船场资深的掌事匠师。

    等房里只剩下闽家人,闽环才劝正哭着的丁氏,“也未必是呢,别让爹和三叔白高兴一场。”

    “怎的不是?”丁氏擦了眼泪,面上却泛喜sè,“打我第一眼瞧见她,就知道错不了了。她那双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就是应了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话。松儿说她是左撇子,五哥也是。照孙掌柜说,她在木心楼那天等于十五猜十五中,五哥也是。还有,五哥最后一次写信给你,说五嫂爱花,要给两个女儿以牡丹为大名,她和她妹妹正巧都是牡丹花的名。”

    “公公,我听说闽家每二十年必出个左手o木且制艺天分极高的人。开山祖爷爷闽珍就是左撇子,振兴家业找回第一颗水净珠的闽楼也是左手雕工出神入化。每代中,凡左手用刀者,比不过祖爷爷太爷爷,也是最杰出的闽氏。到我们这辈,便是五哥了,左手所出,鬼斧神工。一o木,便说得出名字。制宝九技在离家之前已学了八艺。”丁氏以身为闽家人为傲,“我瞧墨紫,分明就是五哥的女儿,天分之高,恐怕在松儿他们辈中为最。那一手以假乱真的木艺,难道不是出自五哥真传?”

    闽环反驳,“五哥五嫂出事时,两个女娃才四岁两岁,怎么可能学得了木艺?世上用左手的人不少见,再说,墨紫姓宋,上面还有兄长。还是仔细查清楚,免得空欢喜。”

    闽榆听傻了,“你们俩说什么呢?”

    “在说,那个叫墨紫的丫头,极有可能是我的亲孙女。”闽犀利了半辈子的目光,突然有懊梅有慈爱。!。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21章 闽家五郎

    第321章闽家五郎

    夜深人静,闽榆老爷子的书房还亮着灯。

    “大哥,当初你家老五离开那么突然,我问你的时候,你可记得怎么说的?”十五年前的旧事,是本家众人不能揭开的伤疤,闽榆知道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大哥的心中仍不能释怀。

    闽五,闽槡最喜爱的儿子。闽氏一向在子孙后代中选最出色的来继承家业,因此总有那不服气的,觉着自己比被选中的强。然而,闽五的才能却得到所有人的公认,甚至都相信他的成就一定会超越祖爷爷闽珍。除了拥有和闽珍一样左手异乎寻常的灵活和触感,他二十岁就学成八艺,在他之前的,最早也是三十五岁才学成。他不但学得快,而且创造力想象力无与伦比,制出的金银宝器内藏精妙,令人赞叹不已。他自己也曾笑言,祖爷爷用十年作成水净珠十颗,他会争取只用五年。就是那般,意气风发的孩子

    二十岁生辰一过,闽五打算用一年时间外出游历,回来就会闭关修习第九技雕珠。当时,闽槡已经替他订了一门亲,本来要拜堂了,为此而不得不推延。从来严格要求儿子们的闽槡,对闽五偏疼,一方面是因为他可能会是练成第九技的唯一人选,另一方面,一旦闭关,恐怕三四年内就出不了家门了,所以网开一面。只是,闽槡怎么也没想到,闽五此去改变了他自己的一生。

    半年后闽五来信,说他喜欢了一个女子,要家里帮他把之前的亲事给退掉。闽槡当然不同意,立即要求闽五回家来把人娶了。闽五却坚决不应,最后干脆在外头就和那女子成了亲。闽槡大怒。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老爷子对这个儿子最期待,却不料打击最大的也是这个儿子。于是下令将闽五强行带了回来,罔顾那女子,逼他同未婚妻拜堂。结果,就在吉日的前一天,闽五逃出闽家,带着那女子一起私奔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哥你那时说与五郎断绝父子关系,今后家里谁都不准提到他。”闽榆老爷子想起来,“就跟王家对待他们家三小子王琅一样。其实,这法子没用。当时我就反对你来着。年轻人两情相悦,做长辈的别多管,不然硬生生就让三个人不快活。我瞧五郎喜欢的那一个,绝色天香不说,性子真是一顶一的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好出身……”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闽槡那时坚决不肯见那女子,也不让其他人去见。

    闽槡看他捂嘴,“事情都过去了,我还能找你算账不成。见便见了。我……也是后悔的。”如果见了,会喜欢这个儿媳妇吧。如果老五夫妇住在家里,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导致他两个亲孙女不知流落何方。

    “老五眼高于顶的人,他自己选的,能是一般女子吗?我都不知道你反对什么。”当年禁口的事虽然能说了,但人去如灯,闽榆叹口气。

    “你道是我先反对吗?”他最钟爱的儿子,人人都道他偏心,却在应该成全的一桩喜事上万般作梗,自然别有隐情,而并非向他人所想的那样,注重家族名声。“那女子也是订了亲的,而且家世非我闵氏可比,她的父亲让人在黑夜里送信到我床头来,说他女儿绝不可能嫁给匠工或商人,叫我一定阻止这门亲事,否则就会针对我们闽氏报复。”

    “什么人家的女儿,我闽氏配不上,难道还是王侯家的——”闽榆瞪起眼,“大哥,不会吧?虽然五郎相貌俊得大姑娘都不愿挪开眼,绝对像嫂子,不像你,可王侯家的千金小姐不可能瞧得上他,而且也没机会瞧得见。”

    “这我就不知道了。”五郎和五儿媳妇的相遇,他老头子不关心,只知当时看了那封信,气就不打一处来。闽氏祖训,安分当民。所以闽氏不为朝官,只为匠,只为商。但也因此,闽氏的兴旺只是普通富家的兴旺,哪怕富到极致,在真正高门贵伐来看,却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平民百姓而已。

    “那究竟是哪家的女儿?难道还姓武不成?”皇家的姓,“公主?郡主?”

    “不是。”若是武姓,事情恐怕就大了。“不论是谁家的女儿,她和五郎都已经不在人世。就我所知,那家也是封了消息,只说远嫁。”

    “好了,不说这些。墨三儿,我是说墨紫。大哥你才见了她一次,我可是跟她熟了,头回瞧见她时,就十分顺眼。当时她女扮男装,那俊的呀——”闽榆一拍桌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活脱脱是个老五。大哥,如今我能问么?老五夫妇怎么去的?”

    “老五是老六放走的。”事情还要从头说,“你知道他们哥俩平时就是最好,老六又心软。五郎夫妇到玉陵隐姓埋名买了个园子定居,给老六写过一封信,后来也不知是怕我发现还怎么,也不跟老六联络了。直到两年后大女儿出世,才跟老六又恢复通信,但也不频繁,一年一封报个平安。后来,又断了音信。老六夫妇瞒着我去了趟玉陵,才知道五郎家遭了天火,除了两个孩子的尸身没有找到,一园子再无生还者。他们在当地找了几个月,回来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你嫂子当时就哭晕了过去,甚至很长时间都不肯原谅我,觉得老五是让我逼死的。我自然也是痛悔不已,想到两个未曾见面的孙女就这么不知下落,茶饭不香。也派了人去找,却也查不出什么来。倒是发现火灾另有隐情,不是天火,而是人为的。给仵作一千两银子,才套出五郎夫妇和家仆并非死于大火,身上有多处刀伤,显然是歹人所为。然而知府是个昏庸的官儿,朝廷正考绩,他怕地方有匪类而影响升官,就报成普通火灾éng混过去了。”

    “什么?!”闽榆一惊。

    “老五从家里出走时,带走了两颗水净珠。这件事,我至今没有告诉任何人。”闽氏其实已经赎回六颗珠子,外界所传不真。

    闽榆张大嘴巴,“那小子报复他爹呢,只有他敢做这种事。不过,大哥,你默许了?”

    “口头上我不能软,但si心里希望小两口能过好日子。”决绝的姿态是做给女方家长看的,他们后来果然因为他断绝和五郎的关系,没有再找闽家人麻烦。

    “难道有人知道了老五家有珠子,所以谋珠害命?”闽榆立刻想到。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第二个原因,而且珠子也不见了。”但闽槡愿意用全部的水净珠来换儿子儿媳的xg命。

    “老五夫fu在当地极乐善好施,可能不小心落了强盗眼,也可能有家贼内应,事到如今已经很难查清。我只求墨紫真是我孙女,那我还能弥补当年的错。恐怕这两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要不然她怎会女扮男装替人掌事?”想着,就心酸。该是闽家千金,却让人差使。

    “大哥,别想那么多,我瞧她还tg乐呵的,如今都成第一女官了。不过,她父兄已死,怎么能确认她是五郎的孩子?又不能单凭长相和左撇子这些。”人有相似,虽然太多巧合的地方了。

    “最好能再问问她,还有见一见她妹妹豆绿。”闽槡不知道豆绿叫人抓走了,不然更得急。

    “要不,我发个帖子,让她明日来度元宵节?”打铁趁热。

    “那是最好不过了。”这种事,等一刻都心焦。

    但,墨紫去不了。

    元宵节这天,她先要跟船司同僚吃顿中饭,晚饭则已经答应了裘三娘去新家里做客。当然,她在回帖推掉闽榆老爷子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对方猜想她是闽家孙女。

    昨晚,和元澄没再有单独说话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皇帝又让她去船司上任,没看到元澄,却看到了皎姑姑和秋霜正带着丫头们从廊下过。面碰面,皎姑姑没什么表情,秋霜微笑,说是元宵节,让墨紫早点回来吃汤圆,她会亲自给大家下厨的。

    在门口碰见正往回走的铭年,冲她很有气,转身又说什么大人今天到中书令家过节,不用担心新来的客人整出花样。又走两步,再回头,问她要是实在不会绣东西,要不要他到外面买个现成的,临时充心意,骗过大人再作打算。

    这小子可爱得要命,令墨紫笑不拢嘴,心想买荷包送元澄,不如买个什么给这小子,感谢他这般为她着急。不过,皎姑姑和秋霜美人还不用她费脑筋,除非元澄昨晚惹她狂哭的表白是昏了头,否则应该会有打算的。她虽然不是坐享其成,但也不好急吼吼去针对他元家的长辈和还没行动的客人。

    晚上进了萧三府,春风满面的她,招忙着整理箱笼的裘三娘问一句——

    “今日有何好事?”

    “无事。”墨紫信手拿起一本书,“我不是请同僚喝酒嘛,十来个人就来了俩。今儿我上任第一天,竟集体不到。有趣不有趣?”

    书名也有趣,叫花神传。

    开篇第一句:玉陵有绝美一女,能号令百花齐放,尤牡丹为盛。心善慧灵,助人济世,民喜称花神。ro!。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22章 女官女商

    第322章 女官女商

    “这不叫有趣,叫自讨没趣。”裘三娘对小丫头们交待完了,过来和墨紫说话。“你还笑得出来?他们商量好了要晾着你,换了我,非急得冒烟不可。”

    “不急,他们这样做,也算有情可原。一朝男子当官,突然就他们要听我一个女子的,难免抵触。无妨,只要皇上不收回旨意,总能收拾下来的。我急,也是我自己不舒坦。如今的状况,显然是我舒坦了,他们就不舒坦。”她只要保着自己的官帽子不掉,就好。

    “看来这为官之道,我得跟墨紫大人好好讨教。”萧三进屋里,笑容满面,“三娘,我回来了。刚才一进我们家大门,发现晚上点起灯来跟仙宫似的,比白日里看着更灵气。新家新气象,越瞧越觉得分府单过是好事,横竖等大哥或二哥承了爵总要出来的,不如早写出来好。我娘说了,还好住得近,夸你考虑周全。我就想,要不是这么近,也不会轻易允我俩搬了。”

    “哪怕隔开条街,好歹都是过自己的小日子。”裘三娘如今搬出来,心情方好,和萧三说话也坦率,“对了,我让人把前头的园子收拾好了,过几日请你那些好友来热闹热闹,要起诗社书社的,就随你们喜欢,我不管。”

    “请客是要的,给新家添个旺气。诗社书社免了。既然分了家,我就得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萧三正色,见裘三娘欲开口,又说,“三娘你喜经商,我不会再阻你,可那都是你的贴己私房。爹给了我几处庄子,公中还拨了五间米盐铺子。我已经写信让庄头们来一趟,铺子也瞧过了,换上我自己选的几个管事账房帮打理,今年自家支出应能无忧。若还有合适的营生,也会看着置办。你要有什么主意,跟我说说。做生意你比我懂,账本都交给你看,如果有余下的,先补上你买宅子的花费。”

    墨紫眨眨眼,她就说萧三虽然看这不太可靠,关键时候心明眼亮,还是不错的。怪不得裘三娘怎么扑腾,最后还是服了软,心甘情愿做了这萧三奶奶。至少,两人都在努力脚套实地把日子过好。那么,以前好事坏事真是不要太计较。

    裘三娘笑得明媚,“我不管你那些帐,我自己家里的事和外头的事都来不及理,你要养家糊口,当然要劳心劳累。学学这些也好,我看公公是很懂这些的,底下人谁糊弄得了他?小事自有婆婆做主,可大事都得他点头。他还是大将军呢,公务比你不知忙了多少。”

    “所以我爹常说我们哥仨没个像他的,要么只会带兵,要么只会读书。”萧三又重重点头,“我试试看。”

    “墨紫,他如今算盘练得很好了。”裘三娘捂嘴笑,“书都扔到我这屋里来,谁不知道,萧三爷一向爱书如命,珍藏的好书是不出书楼的。”

    墨紫看看手上的花神传,问道,“这本么?”

    “咦,这本花神传怎么跑到你屋里来了?”萧三却并没有着急拿回宝贝书去,“一定是白鹄这小子忘了收拾。他什么都好,就是丢三落四的马虎毛病,让人头疼。”青雀被金丝的事连累,已经让家里领回去,而由年纪略小的白鹄顶上来。

    墨紫便把书递过去。

    萧三不接,“这本书我早想着给你们俩看。我读了几万册书,专讲女子的少之又少,除了花木兰,便只有几个古时声名远播的奇女子,唯这本讲述本朝女子之事,也并非那些地位显赫的人,而是一位普通妇人。字数不多却生动,故事不惊涛骇浪却平实温馨。玉陵花国的爱花女子,竟有那样纯净的心,帮当地老百姓改善生活。”

    裘三娘开玩笑,“三郎你再说下去,为妻要以为你爱慕那女子已深了。”

    萧三哈哈两声,“得妻吃醋,为夫深觉圆满。”

    这两人的感情,不知何时,密不透风,外头滴水漏不进去。看看两旁正忙着张罗的丫头们,个个目不斜视,似乎习惯主子们这么肉麻了。

    墨紫当灯泡也成习惯,翻翻书,“那我先借去看。”花神,和豆绿有些共性。一样绝美,一样爱种花,一样心地善良。想到豆绿常做的噩梦,有点在意。

    萧三大方允借,“墨紫,你今后要常来。你走了之后,三娘总说闷,没人让她动脑来斗。好了,你们姐妹俩聊,我怕白鹄又落了东西,看看去。”

    待萧三走了,裘三娘和墨紫也换到暖亭里去坐。

    婆子生了火开了窗,墨紫便看到园里的灯。确实很美,是经裘三娘用心装点后的美。没见过她对永古斋费过什么心思,甚至连默知院都未改动过一处,毕竟这才是自己的家,处处可以随自己心意。

    小丫头们上了点心,都是新面孔,把墨紫称小姐。

    “先垫垫,等白荷来了开席。”裘三娘自己拿了一块红豆糕,尝一口却没滋味,“真是自找的,一个个放出去,我却吃不香也少了乐子。”

    “敢情,我是你的乐子。”墨紫失笑,“那不还有三个呢?你干脆别放人,替你做牛做马得了。”

    “我喜新厌旧,行不行?”裘三娘转而悠悠叹口气,“难道真让我看重的人当一辈子丫头不可吗?这会儿不放更不行了。白荷出去没两月,找了个五品官,当了官太太。我要扣下红梅绿菊,岂不埋怨我偏心?”

    “白荷是找了个好人,当不当官太太,不重要。”墨紫不以为意,“你要是给红梅绿菊也一样找个好人,不会怨你偏心的。每个人的命运不同,哪可能都嫁给当官的?再说,当官的,好人少。凤毛麟角的江官儿让白荷碰上了,那也是命中注定。”

    “也是。”裘三娘喜欢问墨紫的意见,就因为她的话出人意表却能引发深省。

    “下一个轮到谁了?”墨紫吃点心,觉得水准还可以,没裘三娘嘴巴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