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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完结)第20部分阅读

      掌事(完结) 作者:

    追上来,换上大小姐的嫁妆。 ”

    石磊心直口快,“这嫁妆还有弄错的,可真稀奇。”

    “所以小的说闹了笑话。”陈管事有些无地自容,“因大小姐出嫁,老爷夫人连六姑娘七姑娘的嫁妆一并备下了收在库房里。箱子是一模一样的,再加上这几日事多,也没开箱看,就装了车。”

    墨紫一叉腰,睁圆眼怪道,“事有这么办的吗?三姑娘是嫡长女,嫁妆比其他两位姑娘不知贵出多少。要不是你们发现而且还能赶上来,弄错的嫁妆一路送到上都敬王府里头,叫人开了看,还以为咱府里多寒碜呢”

    “哟,墨紫姑娘,你轻点声,别让三姑娘叫了我去问话。”陈管事慌里慌张。

    “切,这么大的事,还能瞒得过姑娘?”墨紫不依不饶。

    “瞒不过去,我至少能逃顿骂。躲得了一顿是一顿。”陈管事拿袖子抹汗,“时辰过午了,搬上搬下换车也费时不少,墨紫姑娘还是赶紧允了,我们也好开始干活。”

    “那还不快点”墨紫没好脾气。

    陈管事这下可松口气,赶紧叫各车的伙计搬箱。

    萧二郎没出声,仿佛冷眼旁观这出闹,直到送亲马车上的一箱搬过来,后赶马车的一箱搬过去,在面前交接,他才开口——

    “等等。”

    墨紫和陈管事愣住,彼此交换一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公子?”墨紫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心里不虚,就是经常让这个人找麻烦,烦

    “你说你以前未曾见过他,是也不是?”萧二郎担负着秘密使命,对突发之事比寻常时期更有防备心。

    “……是。墨紫多在姑娘院里,很少在外园走动。”他怀疑也该有点依据,是个陌生面孔就紧张的话,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上都去?

    “既然如此,让我验一验箱子。免得真的换了假的,好的换了次的。到时候,便是我的错了。”说罢,不等墨紫和陈管事同意,伸手拔了石磊的剑,往两只箱子的接缝处分别一挑。

    石磊凑上前去,呵了一声。

    从送亲马车上下来的箱子,里头是丝绸缎子,颜色深深浅浅,看着像陈年衣料,还只有一半满。

    而陈管事让人搬过去的箱子,满满大大小小的锦盒。

    “对,对,是要验一验,这回还错的话,我也不用干了。”陈管事十分机敏,过去把锦盒一个个打开。

    玉如意,玉佛像,玉手珠,玉屏风,全都是光泽柔和,质地极佳的玉器。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98章 调包嫁妆(三)

    第98章 调包嫁妆(三)

    萧二郎出身名门,一看就知道哪个贵哪个廉。连石磊这个貌似粗气的莽汉也晓得,手掌蹭蹭大胡子直说果然弄错了箱子。

    “两位爷,可不可以继续搬了?”陈管事恭敬求允。

    “可以。”萧二郎将剑还给石磊,侧身让开,“我也是小心起见。”

    “还是公子谨慎,墨紫完全没想到呢。”以陈管事为榜样,墨紫再改进一下,贬低自己而捧高别人,只希望别再横生枝节。

    陈管事带来的伙计很能干利落,又有萧二郎那些精兵强将,不到一刻就将八十抬的嫁妆换好了。

    卫琼玉身边的小丫头跑过来,对着萧二郎道,“二少爷,夫人问怎么回事。”

    陈管事见状,忙冲墨紫一乐,“墨紫姑娘,我回府里跟老爷交差去。姑娘那儿,你帮着说两句好话吧。”

    不等墨紫点头,跳上车,转向城门口,领着那队马车,嚣尘而去。

    “这个人,还真说走就走了?”墨紫当着人面,皱眉不满。

    “想是怕你家姑娘怪罪下来。”石磊对墨哥不客气,对墨紫挺客气,“不过,出这种错,实在该狠狠骂一顿的。”

    墨紫轻轻笑了笑,转而牵了小丫头的手,“,这事我去跟夫人和姑娘说。”

    石磊见两人走远,“白羽老弟,这丫头如此乖巧,想来你那弟媳妇差不到哪儿去。你可曾见过新娘子的面?”

    “见过了。”萧二郎心里总觉得哪里怪异,却说不上来。

    “美不美?”君子好色,石磊也不例外。

    “洛州第一美人,你说美不美?”萧二郎反问道。

    “洛州第一美人不是你卫二舅家的六姑娘么?”这种称号可不是随便什么女子能担的,因此石磊记忆深刻。

    “卫三郎的话也能当真,他瞧红杏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美人。”萧二郎露出鄙夷的神色,显然不相信卫三郎的眼光。

    “卫三郎故意捧他妹妹,我又怎知你不是故意抬高自己的弟媳?”石磊哈哈笑言,上前一伸胳和萧二郎勾肩搭背哥俩好。“你说新娘子不会一直披着红盖头吧?等她拿下来,我自己瞧。”

    “随你。”萧二郎肃然的五官终于放了轻松,任石磊“勾搭”着,“别到时候两只眼看得发直,那可是我三弟的新娘子。”

    “只要不是梨花阁莫忧姑娘的一笑倾城,我老石绝对扛得住。”石磊说到这儿,笑得很坏,“萧白羽,你……嘿嘿……嘿嘿。”

    萧二郎淡淡瞥着石磊,“嘿嘿什么?你想美人一笑,自己带银子去买便是。 ”

    石磊长叹,“别人掷千金都未必看得到笑脸,有人分文不用就可直入美人香闺。”

    “你这硬石头别坏姑娘家的名声。莫忧卖艺不卖身,我不过是——”一脚踩到凉亭石阶,萧二郎不说了。

    石磊也正正神色。

    就听墨紫在说:“出了这么大的错,那陈管事没脸见姑娘,怕挨骂。我还没来得及叫他,他就把车赶老远了。”

    “这事出得可算新鲜,好歹及时换过来。本就是事多人疲,如今我都出了门,还骂得了他么?再说,大喜的日子,何必寻人不痛快。”裘三娘在两位长辈面前当乖乖女。

    果然赢得了两位夫人的夸,说她好心性,贤良宽忍。

    “姐姐这般仁厚,定是有福之人。”那六小姐淡淡随长辈们附和道。

    “两位夫人的话,三娘当晚辈的,皮厚认了便罢。卫家妹子这么说,倒让三娘脸红。”裘三娘这时做了两个动作。一,手上的茶杯晃了晃,洒出两滴水。二,另一手抬起,轻轻按一下太阳|岤。

    白荷忙问:“姑娘怎么了?”

    “可是不舒服?”裘三娘的干娘李氏担心道。

    “想是太阳大,姑娘遮了红盖头,又不通气,有些早暑热症。”墨紫不自觉替裘三娘争取福利。

    “哎——是我糊涂。”卫琼玉语气是真关切,“咱娶亲不比寻常人家,一个城里的,后脚还在娘家门里,前脚就进婆家门,盖头掀不得。到上都,还有月余的行程,哪能老让你戴着盖头,生生闷出病来。”

    墨紫心想,别当古人笨,她只碰到过不那么聪明的,还没碰到过真傻的。瞧,她给个暗得不能再暗的暗示,人家照样给她变成明示,说话正中靶心。

    “唐夫人,我若是让三娘这一路都别弄盖头,别穿嫁衣,您不会怪我不照规矩吧?”卫琼玉的智慧绝对在平均水平以上。

    “姨夫人,实不相瞒,我早有此意。又不是一两天,一路穿着嫁衣,徒惹人注目。咱们还带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照着规矩是好,却怕招来贼。依我看,车上的喜字红球也摘下来,弄得平平常常最妥帖。等到了上都,再贴起来挂起来,一点儿也不麻烦。”李氏也不是没见识的女子。

    “唐夫人这话真是给我提了醒,说得有理。”卫琼玉点了头,正要招手叫管事的来,却看到萧二郎正踏进亭子里。

    “二郎,你可听见唐夫人所说?意下如何?”卫琼玉征求他的意见。

    “唐夫人说得甚是。我们走的虽是官道,总要经过一些荒僻之地,小心为上。我这就让人把装点去了。”萧二郎转身要走。

    “二郎,你等等。”卫琼玉叫住萧二郎,“既已离了洛城,也该跟亲家和三娘透露你的真身份,免得让人误会咱们王府不诚意。”

    石磊推萧二郎进亭子,说声他去交待,就走到林子那边吩咐人做事。

    李氏闻言,难免露出疑惑之情。可也不急于追问,静静旁观着。

    “三娘,你把盖头揭下,跟二郎重新见个礼。”卫琼玉暗赞这位刺史夫人的涵养,同时对裘三娘这般说道。

    白荷这时的反应就比墨紫快,立即帮三娘小心拿走了红盖巾。

    萧二郎冷不防看了一眼,腮若桃花,眸如墨玉,远山眉间绘朱红梅花一朵。上过妆后,裘三娘比上回见到的素衣素面更要明艳动人。

    “在下姓萧,单名一个维字,家中排行老2。”暗道,他家老三,艳福着实不浅。

    今日第一更。

    第二更7点半奉上。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99章 调包嫁妆(四)

    第99章 调包嫁妆(四)

    萧二郎那边报完名号,墨紫这边就偷着乐了。

    卫姨夫人的意思是让萧二郎承认敬王府二公子的身份,不过听听他说的——

    “在下姓萧。”大家都知道他姓萧,好不好?且不说萧家老太爷还在,敬王爷有几个兄弟,便是敬王府里萧姓也是多了去的。

    “单名一个维字。”好吧,这是新数据。不过,和他是谁没直接联系。

    “家中排行老2。”这个最废话。卫姨太太一直喊他二郎二郎的,难道还是排行老三老四不成?

    “墨紫,你这丫头一个人乐什么?”卫琼玉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别人偷乐,她也能留到心。

    在人前真不能松懈半分,墨紫干脆一副被逮着怎么样的豁出去表情,“夫人,公子说的,除了名字,咱们不都知道了吗?”

    “墨紫,好没规矩,二公子也是能让你笑的?”裘三娘训墨紫一句。

    “这跟规矩说不上。”卫琼玉一向挺喜欢墨紫,就开口替她说话,“是二郎说得马虎。”

    “哪里是二公子说得马虎?是丫头没那么大的见识。”李氏面上难掩惊讶之意,“萧维,朝堂上年纪最轻的将军,官拜二品,也是敬王爷敬王妃的次子。我常听夫君提起少将军的赫赫战绩功勋,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本人。”

    “唐夫人夸奖了。”萧二郎行晚辈礼。

    “萧少将军即来洛州,实该告知刺史府一声,让我们有机会招待才是。”李氏但觉得惋惜,“我夫君每闻将军名,就说少年英雄,后起之秀呢。”

    “这倒不能怪二郎,是王爷王妃的意思。二郎护我回洛州,又要迎亲,这些都是家中私事,不能打扰地方,故此才以远房侄子的名义。唐夫人见谅。”卫琼玉解释道。

    “真是如此。以后若有公务,即便刺史大人不请我,我也会找上门去。到时,还请夫人备下好酒,我定与大人痛饮。”用私事的借口,就算刺史夫人今后对刺史提到,萧二郎也不很担心。

    洛州刺史唐蜀属于实干派,一直外放为官,对朝中新旧派系之争,立场较为中立。他和他夫人是裘三娘的干爹干娘。也许日后能用这个关系,将人争取到他们这边来。

    “那可说定了。”李氏挺喜欢萧二郎讨酒喝的直率。

    李氏觉得那是直率,墨紫觉得那是无事献殷情,非j即盗。萧二郎奉密旨行密令,到洛州宁可坐私船也不知会地方官府,显然那些官员不能获得他完全的信任。这会儿说得那么好听,不是虚伪就是有其他目的。

    “三娘真是不知。若有失礼之处,请二伯爷见谅。”裘三娘站起身,盈盈一福。

    “萧维一直隐瞒身份,弟妹莫怪才是。”萧二郎退开一步,隔空相扶。

    两人在那客气来客气去,表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彼此吹捧。墨紫心里起腻,转过眼换处场景看,结果卫六小姐的样子引起了她的兴趣。

    面起红霞,眼儿如杏,脸上不可置信的讶然,眸中点点晶亮含喜,嘴唇微微嘟起,周身那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小姐气质突然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让春风吹开的花儿一般,想人摘取。

    墨紫本来以为卫六娘是个冰哈哈的美人呢,谁拿她开玩笑,就跟谁冷那种。那日望秋楼,看卫六娘虽然对萧二郎有好感,却表现得十分矜持,态度上想近又不敢近的模棱两可。多半是不清楚那个二郎的底细,有好感也不敢随意投入。不过,如今可大不同了。敬王府的二公子,还有少将军的二品头衔,也没准就是下一个敬王爷,听上去比休过两老婆的书呆子弟弟强了百倍。碰到这么有前途的,冰都成蒸汽了。不过,弟弟娶过两个正妻,哥哥没道理还未成亲吧?这卫六娘千万别一江春水白白流了才好。

    墨紫发现除了自己在观察卫六娘之外,还有一双眼睛在看她,正是卫六娘的亲姨母卫琼玉。卫姨太太显然也注意到侄女的心思,可她双眉微蹙,唇抿紧了,决不是想要帮侄女牵红线的表情。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萧二郎八成有正妻。而卫家如今正旺,不必再陪一个女儿进敬王府做小。

    “玉姨,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到下个镇上投宿,能不能现在出发?”萧二郎以敬王爷二子的身份见完礼,请长辈示下。

    萧二郎虽然眼高于顶,对长辈倒是很尊敬。

    “今后你不必问我,何时走何时歇,你说了算便是。”卫琼玉起身。

    萧二郎要陪她走回马车。

    卫琼玉却一手拉住了卫六娘,“让你表妹陪着我上车,你自管忙去,有事我会差人叫你。”

    墨紫心想,这就要进行思想教育了。

    “墨紫,你跟白荷换一换,坐我的车。”裘三娘挽着她干娘李氏。

    “是。”卫六娘是听思想教育,她是进行工作汇报,都挺不容易。

    墨紫瞥眼望见裘三娘身后一个突起的高影。啊,裘新。这位仁兄坐在凉亭里干什么了?她竟然一点没印象。他的存在感可真低。

    送李氏上了车,裘三娘回到新娘车上。

    外头的喜字虽然拿下来了,里面的布置还是红彤彤的。

    小衣见没她什么事,坐靠着闭眼睡觉。

    “墨紫,觉不觉得这车里缺了什么?”裘三娘自己将被褥叠高了,半身倚软在上面。

    “桌子?”裘三娘以前在外面跑,车里一定会有小桌子。

    干什么用的?

    摆算盘用的。

    “等到了下个镇上,我去买一张来。”不用裘三娘说明白,墨紫接收到从她脑袋里发出的电波。

    “若有人问起来?”还是有点不放心。

    “长路漫漫,四人凑一桌,打叶子牌,或者抄个经。”墨紫笑着回答。

    “墨紫,你知道吗?听你说话,有时候挺好玩的。”裘三娘也笑了。

    那是因为她不是每时每刻拿捏得准古语和现代语之间的转换,所以听上去不伦不类而已。

    “岑大叫了谁来?”开场完毕,正式发言。

    “是帐房里的老陈,平日甚少在人前露脸。”要说的,就是换嫁妆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裘三娘和张氏之间的矛盾已久,早料到张氏会在她的嫁妆上动手脚,因此从她经营望秋楼和走私货起,就开始自己准备嫁妆箱子了。就算她再怎么不信男人也好,身为裘府的嫡长女,嫁人是逃不掉的。

    这几年存下来的嫁妆都放在望秋楼。这头确定张氏的八十抬,那头就让岑大掌事装好了八十抬。约定好在北城门外的凉亭,把嫁妆换一换。因此,裘三娘在接近亭子前,让小衣去对卫姨夫人说,过了凉亭,在天黑前就没有歇脚处。卫姨夫人立刻就让停了车,喝口茶再走。

    看到这儿,有人可能要问,墨紫既然认识那个姓陈的,为何当着萧二郎的面不认呢?乍瞧起来,实在没什么必要。

    先说明,让望秋楼的人冒充裘府管事的,虽然是裘三娘。可是,提议装作对来人不认识,还有裘三娘不要出面的,却是墨紫。裘三娘的本意,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来个热烈欢迎的。

    墨紫这么说:“姑娘让人装老爷的管事,打算说错抬了六姑娘七姑娘的箱子,听着离奇,倒也不是完全不合常理。而且,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能光明正大把嫁妆换了。可姑娘忘了,卫姨太太是太太的好友,两人交情即便不如当年,听说仍有通信。这么一件事,她势必会在信中问太太。太太自然要查,可自然也查不出这个人来。那么,太太会怎么想?一定是老爷心疼姑娘,暗中遣人换了好的。以太太的个性,根本不怕老爷,大闹一场免不了。没做过的事,老爷当然不能认。太太开始不信,后来可能就会信。老爷能瞒过她藏些私房,能瞒过八十抬这么多,却不太可行。首先一个问题是,藏哪儿。老爷病得那么重,铺子都是她儿子在管了。既然不是老爷,太太就只有怀疑姑娘你。姑娘从前管着裘家所有产业的账本,太太虽然认为你已经全交出来了,可心里一直有怀疑,不然账本也不会查了一遍又一遍。太太越想越可能是姑娘作了假账亏空了银子为自己购置的,而姑娘认识那个管事,家里却找不到这个人。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姑娘要是说不清这一点,太太讨回嫁妆去都行。所以,这事既然离奇到让人生疑,就得让它更离奇到让人无可奈何。姑娘你盖头别掀,就坐在亭子里吃茶。由我出面,借口呆在院子里的时候多,假装只认衣服和腰牌不认人。太太真问起来,姑娘和我都能推个一干二净。时间再久一点,到底是老爷的安排还是小姐的谋划,那就成了无底的悬案,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什么都做不了,干瞪眼。”

    都说事情要做的干净利落,墨紫却反其道行之,偏要留尾巴,而且还给人留很多条尾巴。当人以为抓到的时候,会发现,那尾巴毫无用处。

    墨紫认为,她遇到的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干脆让对手去想,想得脑袋瓜都裂了,答案也早在心里,可就是没法说,最后生生给憋迷糊,只能算了。

    今日第二更,其中两千字也是粉90的双更。

    下次双更,粉120时,现在还差20多票。

    谢谢亲们的支持,聆子趁机休息休息。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00章 玉陵飘香(一)

    第100章 玉陵飘香(一)

    今晨,有微雨。

    船行江上,那微雨夹风,如无数小针斜刺,还分外疾劲。

    墨紫用冷巾覆面,残留的睡意全消,精神一醒。换了蓝底碎花旧笼裙,走出她们几个丫头的舱室,穿过昏暗的廊道,推开木板门。迎面而来的雨针,顿时在她的裙子上扑了一层水雾,冷得她直搓手臂。

    走了半个月的官道后,五日前,派出的先行小队打探到与玉陵边境相近的城镇不太平,恐有流民恶匪,萧维决定改走水路。

    其实,从洛州一路北上,走水路悠哉哉入上都只需二十日不到,比陆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所需的时间还是快得多。不过,卫姨夫人一向有厉害的晕船症,故此舍快求慢。照理,古代的路况不好,马车更颠簸。可是卫姨夫人适应频率短促的颠法,偏不适应波长浪型的摇法,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卫姨夫人为着安全,不得已上了船。船走了五日,她就晕乎了五日,在船上吃什么吐什么。

    晕船的还有一个卫六娘,第一天就吐晕了过去。

    萧维只得让船夫有港必入,能让卫姨夫人和他名义上的表妹上岸进食,歇上一两个时辰。因此,两日的船程硬走了五日,比马车走得还慢。

    对卫家的两个女人是遭罪,对墨紫来说却是享受。尤其是这一趟没有心事可担,晚上睡觉就像在摇篮里那么舒服,白天看不尽两岸的人文风景,还有随波逐流的乐趣。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步步钻营,竟是跟着裘三娘以来,最为舒心的几日,甚至感觉腰间紧长了肉出来。

    至于萧维石磊会不会认出自己,刚开始的确忐忑不安过。然后,却发现那两位大人物压根不正眼盯着一个丫头,就得出身份低也有好处的结论。好比在船上这几日,正面都没照过。

    “姑娘起的好早啊。”带着斗笠身穿蓑衣的船夫阿大手提一根竹篙,竹尖上滴滴答答掉水珠子。

    她们坐的是客船,比永福号大三四倍,船夫就有八九个,由阿大领着。构造上,以大小帆收风势提减速,尾舵调向,竹篙顶浪入港,不用桨,一日能走多少,主要看天公是否作美。

    “阿大,今日顺不顺风?”不敢把自己的底掀开来,只问些大家都知道的。

    “今日偏东风,算顺的。弯过这峡谷,就进鹿镇港,我们歇两个时辰,之后就要连走两日船了。”船阿大伸手抹把脸,峡谷窄,风成小漩涡,细雨突然四面八方乱来。

    “鹿镇?”墨紫想了想,“离玉陵边界很近吧?”

    “三水五峰之隔,行船两日就到了。”船阿大常走远程,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我出发前,听回来的船帮子说,有很多玉陵百姓逃难到华州,沿岸景象很是凄惨。鹿镇就是华州的,算是很繁华的大镇了,却不知有没有难民?”

    “人多的地方,有难民也不怕。”墨紫此刻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和心情。有战就有避战的,她自己就是难民之一。

    突然嗅到烧东西的味道,“这是什么味儿?”

    船阿大的脸色立马有点怪异,指指船后面,“有个姑娘在那儿烧纸……我见她是小姐身边的人,不敢说什么。我瞧姑娘你是个好说话的,要不,你去跟她说说?在船上弄这个很晦气。咱行船的,最忌讳死人和这些沾边的不吉利东西。”

    船阿大把纸钱二字说得糊里糊涂,但墨紫听到他后面的话,就大概清楚那意思。

    有人在船上烧纸钱。

    那会是谁?

    墨紫也很好奇,欸了一声,往船后头走去。在拐角处,就听到了那人小声说话。

    “……我知你是恨着去的,心里不服气不甘愿。小时候你就说过,以后要当主子。我也早劝过你还是安分守己的好。你从不肯听的。如今去了,眼睛仍睁着。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是人各有命。不是你的,即便再用了心也无枉然。希望你想开了,早日投胎,重新做人。今后年年清明,我都会给你烧香送钱,就怕你倔脾气,得罪了阎罗小鬼……”边说边饮泣。

    墨紫跨出一步,侧目瞧见在船栏之内,那姑娘一身白裙白束带飞舞,发丝让雨打湿了,一手拭着眼角泪珠,一手拈着烧成火花的纸钱。木墩上有一只麒麟香鼎,里面插三支线香,风雨之中燃得有气无力。

    “白荷?”看清那女子后,太让墨紫吃惊。昨晚是小衣和绿菊在裘三娘舱房里值夜,早上醒来就她一人在,还以为白荷又积极伺候大小姐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做着这般诡异的事。

    “墨紫?”白荷有些慌乱,手里慢放了一步,火烧到手指头,烫得摸耳垂。“你起得那么早?”

    “什么人过世了你这么难受?”墨紫记得,白荷除了刘婆子这个干娘外,再没有亲人了。“一点儿也没听你说起过。”

    “嗯——那……那是……没谁。”白荷匆忙把纸钱洒到江里。

    “艾莲。”从天而降的声音。

    小衣没树爬,改爬桅杆?墨紫却笑不出来,“什么?”

    “艾莲没了。”小衣横坐在二楼舱栏上,呆呆板板没有表情。

    艾莲没了,也就是,艾莲死了。

    “怎么可能……”虽然看艾莲那晚的情形却是不乐观,但她跟爹娘出了裘府,墨紫认为至少比待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好,有亲人可以照顾,也许会慢慢调养好。“咱们都出发十多天了,哪传来的消息?”

    小衣看着天,等烧饼的空白面孔。

    “艾莲出府第二天晚上就没了。”白荷见小衣说出来,不再慌张,“她爹娘上府门口哭来,被挡在外头。小衣听到的。”

    裘府的任何角落都可能有一双静静聆听的猫耳朵。

    艾莲虽然不是弱质的善良女子,倒也不是什么狠毒的。可以说她贪慕虚荣,也可以说她心计过重,但经历过情妇骄傲,小三有理,物欲横流的千年后文明,墨紫对以上两点的指责没有古人的激烈。而艾莲想要当主子的志向,更不是她能鄙夷的。充其量,她认为艾莲不够聪明,明明不用通过裘五那个花痴也能获得地位的方法。

    艾莲,是等级森严制度下的牺牲品,失败执行阴谋诡计的倒霉鬼。要论比她坏的,张氏首当其冲。要论比她狠的,四奶奶,裘三娘,甚至墨紫自己,人数众多。

    墨紫走上前,从白荷手中拿过最后一把纸钱,用燃香点了,“那怎么今天才烧?”

    “小衣昨晚上才告诉我。”白荷眼睛又红了一圈。

    “小姐不让我说。”大概就怕有人难受。

    “艾莲和我差不多同期进的府,一起学规矩。我们那时还是小丫头,无话不说的。后来她跟了太太,而我本就是姑娘买的,这才慢慢生分了。前两年,她让四爷收了房,有一回在桃林里头遇到我,还挺高兴说了好一会儿话。以为她的好日子开始了,谁想到走得这般凄惨。我想,要是当年我能求姑娘用艾莲,没让她跟太太就好了。”人走如灯灭,而艾莲的光还未耀眼,就成了青烟。这究竟是为什么?

    “白荷,这跟你一点没关系。如果那时候艾莲就想当主子,即便她跟着姑娘,也会想办法接近裘四裘五的。你和她本不同路,就注定结局会不同。自己别给自己乱扣责任。”墨紫和艾莲完全没有交集,不伤心,但唏嘘。艾莲如果跟了裘三娘,而不是张氏,或许能走出另一番气象。

    然而,如果只是如果。

    就像她快死的时候遇到了裘三娘,死里逃生,那今后会不会因为裘三娘而丢性命,谁又能知道呢?

    只能说,在自己能做选择的情况下,多多考虑再决定,免得将来后悔。一旦想清楚而踏出去,便是结局不好,也不觉得后悔就是。

    “可我心里难受……”白荷轻声呜咽,不知怎的,越哭越伤心。

    没有亲人的白荷,对那份曾经年少的情谊,格外珍惜吧。

    墨紫无心为艾莲做什么,却想给痛哭的白荷安慰。手中的纸钱化为灰烬,飘散四方,她从香炉里拔了一线香,双掌齐对,向灰冷冷的天空,长躬深拜。

    “艾莲,若你香魂不散,徒惹惦念你的人伤心。人生如梦,一场方歇,一场又起。我等同为丫环,深知你苦。在此向天地神明为你祈愿——”第二拜。

    白荷忙拈起香来。

    小衣在墨紫和白荷两道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翻身跳下,也拿起一道香。

    “保佑艾莲早入轮回,来生否极泰来,一世平安康乐。”第三拜。

    三人九拜一完,江上突来一阵大风,吹得她们遮面垂眼。待风过,一抬头,见到天边乌云乍然明亮,玫瑰色的阳光透了出来,在江面上泛起粼粼金光,漫天的雨针轻盈如雪绒,渐渐升上天空。

    这番奇景来得正是时候。

    白荷双手合十,双膝跪地,一声大慈大悲。

    船弯出峡谷,进入鹿镇的内河。墨紫还不知是否真有神明显灵,已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深深震撼。

    那是——

    两岸悲苦花香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101章 玉陵飘香(二)

    第101章 玉陵飘香(二)

    衣衫褴褛,面容凄苦的人群,从八旬的老翁到哇哇啼哭的婴孩,从骨瘦如柴的男子到无力站直的女子,密密集集将鹿镇内河的两岸填满。

    然而,在这群痛失家园的人中,最常见的不是行李包袱,而是花。

    不错,鲜花,各种各样的鲜花。

    白茶,红凤仙,三月桃花,四月梨花,黄灿灿的向日菊,紫漾漾的杜鹃,春日里所有的花都在他们的手上盛放至荼蘼。

    然而,当墨紫仔细看,就发现一半以上的花已经败了,焦黄着花瓣,蔫儿巴在枝上。若再往地上瞧,竟有层层的花瓣,几乎踩烂成乌黑的泥,仅有最上面的还有些粉白红色。这两岸的人不是最先到的,可能也不是最后到的。

    “老天爷,这些是哪里来的人?”大周太平盛世已久,即便白荷曾随裘三娘在外走动,也未见过这么多张痛苦的面孔。

    “应该是玉陵难民。”听到艾莲的死,墨紫可以故作冷漠,但她说到这四个字时,悲从心中来。

    “难民?”白荷怔怔看着那些人,“玉陵真的破国了吗?”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会了解战争有多残酷

    墨紫咬着牙,眼都眦红了。她是和平年代的军人,但在多次潜水艇遇难事件中参与营救任务,亲眼看着战士死去而无能为力。以为自己这样的心志够坚强,可她看到玉陵的难民时,所受到的冲击竟然巨大到淹没脑中一切,不能思,不能言。

    因为自己是玉陵人,在远离玉陵的洛州感受不到的国破家亡,终于刹那涌现了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心痛,要将自己身体撕裂成片片。

    “大船大船”孩子们的声音,稚气的,还不能完全理解现实的,尚未放弃未来希望的。

    “三位小姐,买花吧。”一个声音随船跑动了起来。

    “小姐,买我的白茶吧。”第二个声音跑动了起来。

    买我的桃枝……买我的春杏……好多声音跑动了起来。

    声音变成了十几个大孩子的脸,他们跟着船跑,小手伸得高高的,仿佛那样花就能让墨紫她们看清了似的。

    “大姐姐,我过江的时候才摘下来的百日红,还能开好久好久,买吧。五文钱就行了。弟弟病了,想吃肉包子……”孩子中个头最矮的小姑娘,大概七八岁,一脸脏污,手臂细得跟旁边孩子的桃枝一样。

    她跑得很快,但由于太瘦小,又穿着大人的衣服,碍手碍脚,很快被大孩子们拉到了后头,只爆发一声哭,然后就消失在墨紫的视线。

    适者生存,弱肉强食。说出来多简单,可当墨紫面对那些苦苦哀求她们买上一枝花的孩子们时,她无法将这个规则套用上去,因为实在太残忍。

    “可怜啊。”船阿大走了过来,摇头叹息,“多半是从玉陵百花洲逃过来的,那里一半以上是花农。这个季节本来会有成千上百船花运到华州各个码头,再转卖全国。听说百花洲的人视花如命,全靠花季赚取一年的生活。这些人手里的花如今就是他们唯一的家当了吧。”

    运花船如今运了种花人来,怪不得这般凄楚的两岸,却散发那么浓郁的花香。

    可惜,种花人无力护花,看花人无心赏花。

    买花吧……求求你们……花就要谢了……谢了就换不到钱了……很饿……真的很饿……摇摇欲坠的花儿,是他们实现小小盛宴的最后机会。

    “停船。”墨紫听到有人说。

    不是白荷。她已经哭湿了一条绢子,两眼泪朦胧,根本说不了话。

    也不是小衣。她是个不爱开口发号施令,喜欢用行动表现的丫头。

    叫停船的人,是墨紫自己。等理智回到头脑里的时候,她未及苦笑,就听到——

    “不能停船”

    墨紫抬头看,见萧二郎深皱眉头,从二层的舱板上自上而下,俯视着两岸。

    “停了船,你打算怎么办?”将目光收回来,萧维冷冷看着墨紫。

    墨紫当然知道,停船是荒谬的。那么多难民,以她八两银子的财产来救,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她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

    “停了船,我可以给那个小姑娘的弟弟买包子。”是的,她用包子救人很拿手。

    萧维瞥了一眼,看不到什么小姑娘,可他并不笨,能明白墨紫的意思,“帮了一个小姑娘,还有那些小孩子呢?你能帮到每一个人?即便能帮他们一顿,帮得了他们三顿,一个月,一年,一世?”

    石磊上得前来,同样也是皱着粗眉,“好心有个鸟用真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帮得了一个是一个。她把自己的银子全拿出来,好歹能买两箩筐的馒头。那个病重的弟弟,吃饱了,也许就能有抵抗力,也许就能活下去。还有那些手里的花就要谢掉的孩子们,饱了一顿,就能多捱两天,得救的机会没准就多两成。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么艰难的条件下,最先遭殃的是孩子。

    墨紫张了张嘴,心里的话就在舌头尖上转,但她最终默然了。永福号她能让萧二郎滚蛋,这艘船上她只是个二等丫环。而即便船能停,能买十筐二十筐的馒头,只会让玉陵的百姓抢红了眼,一旦引发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萧将军说得是,是墨紫想得简单了。”秋泉的眸子妥协地低垂,墨紫一手拉白荷,一手拉小衣,往前头船舱走去,“难民人数众多,行船也恐生波折。未免夫人姑娘们受惊,还请加快船速,早日进镇里面好。”眼不见为净。

    “这丫头怎么回事?一会儿不动脑子要停船,一会儿开了窍似的要快跑,什么话都让她说了。”石磊揪着自己的大胡子往后迅速一瞄,又看回岸上的难民,“也不知道玉陵国内究竟什么形势。咱离上都两个多月,为了拿那个家伙,都不能和兵部联络……”

    叽里咕噜抱怨了一通第一贪官,发现萧维没给他一点反应,就用力拍肩,“白羽老弟,想什么那么出神?”

    “那丫头喊我萧将军。”很奇怪的感觉。

    “呃?”石磊粗枝大叶,“大概觉得将军威风。公子公子的,我都嫌娘。”

    “看来皇上派去的调和使团没什么用处。大求一向野心勃勃,吞到嘴里的肉不会吐出来的。”萧维从难民的数量和时间推算,“玉陵恐怕已经亡国了。”

    “那大求会不会打过来?”狼子野心,乘胜追击的可能性很大。

    “这要看大求如今的战力如何。若攻打玉陵耗费过甚,必定偃旗息鼓,休养生息。而且,要将玉陵之民变为大求之民,也非一朝一夕可成。”萧维估计多半不会立刻进犯大周。

    “玉陵国小却土地富庶,豪商巨贾何其多,且个个富可敌国,如今竟都成为大求统治之民,真是可恶之极。”大求等于吞了无数的黄金珠宝下去,石磊大觉不平衡,“早知如此,我大周该先发兵才对。百年前,玉陵本是我大周国土。”

    “四国相安甚久,谁想得到。”萧维也只能说说而已。其实,该想到的。三年前,南德,大求和玉陵三国使者在大周上都齐聚,大求太子亲自带人来的。那个才十九岁,如谦谦君子的男子,却让他不经意看到夺人心魄的眸光。

    “鹿镇也调了重兵布防。”石磊看到河上兵船排列,张弓弩箭,而岸上临时设了关卡,几百名佩刀士兵分站两旁,不让难民进入城镇。

    “拦在外头也不是个事。”萧维虽然不同意墨紫停船,但也不是真的冷血。

    “放进去更不是个事。那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去,又不是我大周子民,谁给他们饭吃?如果饿疯了,烧杀抢掠,什么做不出来?鹿镇不是重兵防城,一两千兵力根本不够压制上万流民。”石磊烦得要命,“华州水寨怎么搞的,全让进来了。”

    华州与玉陵隔了三水五峰,两国各分享一水半两个半峰,边界在峡谷岸地设水寨和防镇,一年到头至少有上万水兵五百战船。自大求和玉陵开战后,调了大周最强水师五万战船千艘,将这些水寨防镇守得固若金汤。

    “大概跟你想得一样。”萧维不觉得惊讶。

    “什么一样?”自己讲了那么多话,根本不记得哪句。

    “玉陵本是我大周国土,那么这些难民的先人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