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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一笑踩蘑菇第2部分阅读

      仗剑一笑踩蘑菇 作者:rourouwu

    鸡血鸡毛,不管他怎样严加看管还是照丢,直至后来他家的鸡半夜叫,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最后竟演变成全镇的鸡半夜都叫,叫得最凶的那个晚上,打更的死了,这下大人小孩晚上都再也不敢出门,镇上都没人敢杀鸡了。”

    鸡精?古小蘑脑子里蹦出两个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念又是两个字,鸡妖?

    ……鸡妖精?

    她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店小二顿时不乐意了,满以为自己充满悬疑色彩的演说非常成功,岂知她竟笑了出来。这本来是一个多么严肃的话题啊。

    莫轻远谢过店小二,又问了这镇上住宿便宜的地方,便付了茶钱起身。索萦与古小蘑跟上,两人跟在莫轻远身后,对街道两旁的小吃猛流口水。可惜银两全在大师兄手里,不由得皆是望食兴叹。路过官府的时候,墙上果然贴着榜文,若可让小镇的鸡恢复正常,悬赏二十两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古小蘑和索萦贼兮兮的对视一眼,j诈的笑了起来。

    莫轻远却是细心得多,他向旁边的官差打听得十分详细。那官差见他是一年轻俊俏公子,远没有一些江湖老道看着有谱,也不怎么爱搭理他,倒是对索萦有兴趣得多。

    古小蘑睁着眼睛神游,莫轻远剑眉微蹙,看到索萦正专注的望着他,俊美的容颜突然绽放开来,温柔的道:“咱们走吧。”

    这一天已时过傍晚,小镇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几人走到镇西已然有些疲惫,终于找到了那姓王的卖鸡人家。淡淡的妖气笼罩在房屋周围,索萦往古小蘑身后躲了躲,换得了古小蘑一记白龙眼。

    “修仙弟子,怎的还怕这些……”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古小蘑一个大跳起身,瞬移至莫轻远身后,良久才探出两颗小眼睛望东望西。

    索萦与莫轻远都无语了。却见那开门的老汉一脸畏畏缩缩,神情萎靡,乃是精气被吸走所特有的模样。莫轻远上前一步,礼貌的道:“大伯,在下天衍派大弟子莫轻远,对府上怪事略有耳闻,特来拜会。”

    老头见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表情也没多大变化,摇摇头道:“唉,之前来了好几个道长,做法的做法,吓跑的吓跑……也是无用的,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

    索萦绽开无敌的温婉笑容:“大伯,您先别急,成不成让我们试试,也没什么坏处啊?”

    王老汉愁眉苦脸道:“肯定不行的……”

    “喂,老头。”古小蘑突然插在索萦和王老汉中间,苍白着脸色阴恻恻的道:“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这般啰里啰唆的做什么,还不宴请我们进去大吃大喝一顿……”

    莫轻远刚要喝止,王老汉却骇得后退一步,唯唯诺诺的就进了屋。莫轻远只得作罢,有些责怪的看了古小蘑一眼,古小蘑假装没看见,一个瞬移便跟着进了屋。

    王老汉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养了几百只鸡,家境也算得殷实。在古小蘑疯狂意滛着晚餐的时候,莫轻远道:“请您带我们到鸡舍看看吧。”

    越接近鸡舍,妖气便更重些。索萦嫌脏没有往里走,古小蘑倒是饶有兴致的转了一圈,兴冲冲的指了一只最肥的母鸡,道:“咱们晚上……”

    王老汉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鸡现在都是祖宗,碰不得的。”

    “这样啊。”古小蘑遗憾的摇了摇头,突见她指的那只母鸡轻轻的咕咕两声,所有的鸡都跟着叫了起来,并且只往她身上进行肉弹轰炸式袭击,抓得她慌不择路跑出鸡舍。

    古小蘑脑袋上插了两根鸡毛,一抹脸上的鸡屎怒道:“造反啊,姑奶奶今天非要炖了你!”

    索萦在旁边看得好笑,心道师姐什么都好,可只要碰上了吃的,就未免变得不理智了些。

    第五章

    莫轻远轻喝一声“胡闹”,见古小蘑老实下来,才蹙着眉问王老汉:“大伯,听闻这些事情是自你从山上回来后发生的,山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老汉面色一凝,良久才嗫嚅着道:“也……没什么,就是去看看朋友,他是个猎户,临走时打了两只野鸡送我……”

    索萦与古小蘑恍然大悟。若说家鸡寿命短难以得道,但野鸡就不一样了。碰上个深山老林出来的,没准还是一千年道行的野鸡精。

    “大伯,可否带我们看看那野鸡?”

    王老汉应了,带着三人到了自家后院的厨房,地上摆了一个笼子,里面卧着一只……

    三人石化了。

    莫轻远不愧是大师兄,第一个反应过来:“大伯,谁告诉你这是野鸡?”

    “李猎户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野鸡呢……”

    古小蘑淡定的道:“这明明是一只孔雀……”

    笼子里卧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艳绿色的,炸着毛的,可怜巴巴的孔雀。或许感受到了修仙者的灵气,孔雀不安的仰着头,在笼子里可儿劲的扑腾。

    “不是说有两只孔雀么?”索萦奇怪的道。

    王老汉小声道:“一回家便丢了一只……唉,出了这么些事情,我也没心思找那野鸡了。”

    “是孔雀。”古小蘑严肃的纠正道。

    莫轻远略一沉吟,心中已有了计较,笑道:“大伯,您安心去歇息吧,顺利的话,明天大概就没事了。”

    “真的?”王老汉欣喜之余又有些半信半疑,见古小蘑鬼一般的又阴恻恻的盯着自己,骇得急忙溜到前院去督促晚饭了。

    这一顿吃饱喝足下来,只有古小蘑一个人不高兴。

    虽说桌上没有鸡肉,但起码还有猪牛羊。于是古小蘑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每道菜里都有蘑菇。

    啊,蘑菇,滑腻腻,恶心心,嚼起来着实让人崩溃。当然,仅限于古小蘑个人见解,与蘑菇本身无关。

    这家人这么爱吃蘑菇,活该被妖怪缠上啊……古小蘑分外萧索的蹲在鸡舍后面,夜风一吹漫天的鸡屎味迎面扑来,饿得前胸贴后背。

    要变天了。

    原本宁静熙和的夜晚,突然便卷起了汹涌的狂风,仿佛预示着什么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当然,在修仙者眼中,这风也许并不是自然的。起码对这方面异常敏感的古小蘑,隐隐觉得妖气更重了,虽然对方是一只孔雀精,但孔雀与大鹏自古便是食人最凶的恶兽,实在儿戏不得。

    然而,她精力十足的忍着鸡屎味盯着鸡舍的时间毕竟有限。子时一过,她便不断磕着头陷入了混沌,手中把玩的鸡毛也奇异的进了鼻孔里。

    良久,有个声音轻轻在她耳边道:“喂,你干什么呐?”

    这声音说粗不粗,说细不细,听起来颇有些刺耳。古小蘑晕头晕脑的道:“望风……”

    “望风?”那声音一愣,随即粗哑的笑起来。这一笑实在销魂,惊得古小蘑有些清醒了,只听远远的一声“破”,明亮的火花便在空中炸裂开来。

    古小蘑刷的跳起,拔掉鼻孔中的羽毛,嘶吼道:“妖怪?哪呢?!”

    风突然安静了,鸡舍还是那个鸡舍,鸡舍里的鸡还是那些鸡舍里的鸡,莫轻远一身白衣清俊出尘的站在前面,索萦在他旁边。

    ……呃,那这个她面前这个绿油油的家伙是谁?

    “妈呀!有妖怪!”

    瞬间,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缩到墙角卷成一个团团,窝在那里瑟瑟发抖。

    好吧,即使是如此正式切性命攸关的场面,莫轻远仍然黑线了。但很快他清了清嗓子,清俊的眼里满是冷意:“孔雀?”

    那浓妆艳抹的绿衣男子抬起头,却是妩媚横生。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古小蘑,绽开一个优雅的微笑:“修仙者?”

    声音粗哑,与他妩媚的容貌不太相符。都说孔雀好看,声音却刺耳难听,恐怕是真的了。莫轻远皱起眉头,虽然这个镇子上的事情肯定与这只孔雀精有关,但此妖身上却找不出一丝魔气,当真匪夷所思。

    “既是修仙的妖,为何还做下这为祸人间的事来?”莫轻远心中了然,声音愈发清冷。那孔雀精却妖娆的理了理头发,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为祸人间?”

    莫轻远一顿,索萦却娇声道:“杀生还不算是罪业么?”

    孔雀精冷笑一声:“几个无知的小娃娃,别自以为会画几张符纸,就来管爷爷的闲事……”

    天衍派乃是中原修仙正派,声名远播。莫轻远虽说不是养尊处优,但也是听着他人的恭维长大的,未免有些心高气傲。索萦却听不得有人说心上人一点不好,手中暗暗捏了一道神符,趁孔雀精分神的空当,娇喝一声便冲了上去。

    莫轻远阻拦不及,惊道:“萦萦!”

    发抖够了的古小蘑抬起头,这一声“萦萦”听得真切,正对上孔雀精手背在身后不知做着什么法,头脑一热便就地滚出,挡在索萦身前。

    “砰!”

    那种天破的声音再次响起,古小蘑与索萦被巨大的气流冲了出去,直直的摔进鸡舍里,滚了一身的鸡毛鸡屎,好在两人身子轻盈,只是擦破了点皮,并未受伤。

    莫轻远心头一怒,手下的阵法却越布越快,空中像是有无形的绳索随着孔雀精的身体蜿蜒而上,渐渐缠得紧了。孔雀精这才有些惊讶,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竟已习得了‘缚神’,你这么年轻,也算得不易了……”

    他虽惊讶,却也并不如何惊慌,左手一挽,口中念念有词,眼见着就要放出什么厉害的妖法。

    “咯咯,咯咯咯咯……”

    孔雀精脸色一变,冲着古小蘑的方向失声道:“小花!”

    小花?古小蘑一愣,这才觉得腋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赫然是白天那只最肥的小母鸡。

    母鸡几乎被压扁在地,咕咕的哀鸣着。古小蘑眼珠一转,左手瞬间掐上了母鸡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母鸡顿时便一命呜呼。

    莫轻远这边已经抽出长剑,瞅准孔雀精的破绽就要出招了。岂知孔雀精突然惊慌失措的望着鸡舍那一边,粗哑的尖叫道:“不要伤害小花!”

    ……

    古小蘑如同所有威胁别人的坏人一般狰狞的笑着:“我警告你呦,你再动一下,我就送这只漂亮的小母鸡见佛祖……”

    孔雀精声音发抖:“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伤害它……这镇子上的事情本就不是我做的……你们凡人将我捉来,百般折磨也就罢了……”他说着说着,竟泫然欲泣:“可小花它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何要伤害它……”

    莫轻远的剑僵在半空,索萦干脆就是傻了。

    只有古小蘑黑线的道:“说便说,你哭什么,那么大岁数好不知羞……”

    “你以为人家想哭啊……”孔雀精口齿不清的抽咽道:“我本是南山得道的孔雀灵妖,偏偏……着了那猎人的道,被拔去了一根尾羽,无法脱身,只得来了这镇子,听闻这鸡场的鸡命多悲惨,便助它们一番罢了……”

    “世间万物自有命数,”莫轻远将佩剑插还入鞘:“此世悲苦,轮回自有福泽。”

    索萦和古小蘑附和般的点着头,后者一个没注意,腋下的小花又是几声哀鸣,引得那孔雀精激动得差点自残以求开恩。

    “这母鸡跟你有什么关系?”古小蘑从地上站起来,和和气气的随意问道。

    “啊,你说小花?”孔雀精厚厚水粉下的脸上一红:“它……我……我对它……”

    ……

    “你是美丽的孔雀,它是只普通的鸡……”索萦忍不住悄声道。

    “那又怎样,小花是最特别的,你看它火红的鸡冠,柔亮的羽毛,尤其是那明亮而清澈的眼睛……甚至那不整齐的杂毛,都散发着异样的魅力深深的吸引着我……”

    三人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合拢。

    一下来就撞到如此劲爆的事情,传说中超越种族与……年龄的爱情。天呐,山下是个神奇的地方,他们还是快回山上去吧。

    古小蘑仔细打量了一番小花,除了觉得它非常让她有食欲之外,还真没有发现别的奇妙之处。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三人一妖此时分外和谐,莫轻远突然想起道:“这镇子上妖气弥漫,你说不是你做的……”

    孔雀精一怔,突然一拍脑袋:“呀,我险些忘了,这镇子上还有个更大的……”

    他还未说完,鸡舍中突然传出疯狂的哀鸣。连带着好像不远处的别家鸡舍也不安分了起来,全镇的鸡一起叫,那阵仗的确扰民。

    古小蘑还想探进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孔雀精像拎小鸡一般提起,毫不温柔的撇向莫轻远怀中。他脸色大变,连带几人都全神戒备,没有人注意古小蘑悄悄的红了脸。漫天的妖气突然自鸡舍内迸发而出,隐隐带着一丝魔气,孔雀精扣起右手三根手指,一层透明的结界轻柔的罩住几人。

    “替我照顾小花!”

    古小蘑还未反应过来,那只母鸡便又快乐的冲进她怀里。孔雀精像是刹那间变了个人……呃,变了个妖一般,满脸闲适淡然的笑,右手轻轻背在身后,暗自戒备。

    突又听几声凄厉的鸡叫,妖气大盛。莫轻远脸色一变,这味道……一开始他们便该知道错怪了孔雀精。

    世间诸妖,大抵气味相当,唯有狐精与黄鼠狼精不同。即便隔着这一层结界,依然能闻到那从鸡舍走出的怪物,浑身上下臊气熏天。古小蘑搂着小花,一人一鸡的脸都压扁在了结界上,睁大了眼睛想看个究竟。索萦看到那黄鼠狼精,骇得后退一步,莫轻远握紧了她的手。

    这黄鼠狼精在孔雀精前方一站,立时就衬托出孔雀的高贵美丽来。

    “你这秃毛的鸟,还在这里多管闲事?”这只庞然大物嘴角还流着鸡血,獠牙狰狞探出鼻前,血红的瞳孔缩成一条直线,参差不齐的毛发粘成一片。即便是只妖,古小蘑仍然忍不住要批评他的个人卫生习惯。

    “不过刚刚有了人形的畜生,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孔雀精背对着他们,但见那背在身后的右手陡然泛青,尖利的指甲缓缓生长出来,整个人的身子都泛着朦胧的绿光。

    那黄鼠狼精不敢懈怠,身子都弓了起来,黄毛乍起,隐隐的低吼着。

    第六章

    一下山就有免费的禽兽大战现场演绎,古小蘑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岌岌可危,兴奋得浑身发抖。

    那黄鼠狼精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气,不知为何,却让她莫名的熟悉,甚至有些……亲切?

    索萦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吓得有些站不住。不说那黄鼠狼精,便是这被拿去了尾羽的孔雀精,除了大师兄或能一战,恐怕,她与古小蘑都撑不了一招半式。

    正想着,她向古小蘑望去,却浑身一颤。

    孔雀精虽是失了尾羽,却好歹比黄鼠狼精多了那几百年的道行。然而黄鼠狼精堕入魔道,攻势竟愈发凌厉凶狠,孔雀精再也无法站在原地施法,只得翩然跃开。

    黄鼠狼精现了原形,露出尖长的嘴与更为凶狠的獠牙。孔雀精双翅展开,一声……好吧,虽然很像公鸭子,也勉强称得上是轻柔的鸣叫。黄光与绿痕激烈的交织在一起,虽是华丽夺目,却也血腥致命。两个妖怪都现出了真身,孔雀精扬起头颅,身后突然绽开了七彩的屏障,在夜空中像是一道天光乍现,晶莹的微粒飘飘渺渺,散布在整个天幕。

    孔雀开屏!

    一道道金光从尾羽上迸射而出,犀利的击向黄鼠狼精,那速度根本不容躲闪,黄鼠狼精惨叫一声,虽受了重创,但孔雀毕竟少了一根尾羽,终是差了一丝威力。

    黄鼠狼精眼珠一转,只听一声奇怪的闷响,灰色的雾气突然弥漫周围,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索萦“哎呦”一声捂住了鼻子,随即突然发现自己发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声音——那层半透明的结界,已经不见了。

    突然她腰间一紧,莫轻远的手猛然滑开,他心中一动,一回身,身边却那还有索萦的影子?

    她骇得眼泪都堵在鼻间,浓重的腥臊气息几欲将她熏晕过去,眼前陡然放大黄鼠狼精那张血盆大口,索萦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般软软的挥出拳头,砸在黄鼠狼精钢铁一般的身子上就犹如挠痒痒一般。它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愤怒的低吟,狠狠的将她抛了出去。

    索萦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恍惚间,一道灰影自旁里闪现,环住她的腰,两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索萦爬起来,头上一热,顾不得额头汩汩而出的鲜血,颤声唤道:“师姐……”

    古小蘑没有动,小花惊惶的在她腋下挣扎着,终于逃出禁锢,努力蹿向刚刚化为人形的孔雀精。她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她也摔伤了,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莫轻远堪堪赶至她身边,扶住她的胳臂轻道:“小蘑,你受……”

    他突然顿住,搭在古小蘑胳臂上的手下意识的一缩。

    莫轻远与索萦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古小蘑抬起头,那张脸是她的,可那表情,却不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小蘑菇。她的脸色更为苍白,嘴角噙着笑容,眼中乌黑一片。

    竟是那般嗜血。

    “你敢伤我小师妹?”她冷冷的道,声音空灵,虚虚幻幻。

    孔雀精与黄鼠狼精皆是一颤,不自觉的竟有些腿软。

    “你敢伤我小师妹……”她又缓缓的重复了一遍,清冷的目光慢慢扫了过去。黄鼠狼精低低的嘶吼着,呲着獠牙想要进攻,只有孔雀精才看到它微微发抖的四肢,已然快支撑不住。

    她向前走了几步,人和妖都后退几步,她的身躯轻轻抖着,重复道:“你敢伤我小师妹……”

    突然间精光大盛,下一刻,古小蘑便站在黄鼠狼精身前,右手伸出,笑意正浓。

    “找死。”

    她五指一收,便有骨骼断裂的声音咯咯作响,令人不寒而栗。冲天的煞气只在一瞬间突然绽放,她却笑得愈发甜美,仿佛看着蝼蚁在她眼前被凌虐是最快乐的事情一般。

    黄鼠狼精好似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禁锢在空中,哀嚎响彻夜空,身躯剧烈的抖动着,然而很快,他便已经解脱。

    是被活活痛死的。

    孔雀精颤抖着指着古小蘑道:“怪……怪物……”

    她抬头看了它一眼,突然便闪至它身前,右手伸出。索萦尖叫一声,古小蘑的手顿了顿,转过脸去,正对上莫轻远清澈的眼。

    “大师兄……”

    她喃喃道,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王老汉一直忐忑的缩在被窝里发抖,突然听得外面没声音了,这才蹑手蹑脚的溜到大门前,悄悄推开一道门缝。

    门外猛然现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

    王老汉的小心肝忽悠一颤,差点被冲进来的几人撞飞出去,然而领口被突然揪住,莫轻远急道:“大伯,有空出来的卧房么?”

    王老汉唯唯诺诺的应了,吩咐下人去准备房间。这才偷偷的往后面看了一眼,那个面色苍白说话凶恶的少女窝在莫轻远的怀里,双颊竟有一丝异样的嫣红。

    那个未曾谋面的妖艳绿衣男子却愤恨的盯着自己,王老汉纳闷了,他几时得罪过他?不过那男子好像更怕那个晕去的女子,他站得远远的,仿佛靠近了就会被吃掉一般。

    头很疼。

    有人疯狂的冲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兰花香气,是索萦。其实古小蘑不消半刻便已醒了,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没有勇气醒转。

    她险些杀了孔雀精。

    她要如何坐起来,再装作刚才那个人不是她一般,继续与大家站在一起?

    刚才的记忆,有些模糊,又异常清晰。她悄悄的攥起拳头,再不想醒也要醒了,因为那桌上丝丝缕缕的香气正诱惑着她的感官,那一定是……

    鸡汤!

    古小蘑刷地坐起,无视索萦欣喜的目光,颤抖的指着桌上的小瓷碗。

    可惜小师妹明显没有读懂她那渴望的眼神,飞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师姐……呜呜……”

    索萦甜美的嗓子都哑了,可见古小蘑“昏”过去的这段时间,她哭得多么伤心。古小蘑的眼光触及她额上的伤口,心中登时软绵绵的,柔声道:“还痛不痛?”

    索萦摇了摇头,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那碗鸡汤,满足了古小蘑的愿望。她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可以吃鸡了?”

    “嗯。”索萦想了想便道:“大师兄都跟大伯说明白了,是个黄鼠狼精作祟,已经除掉了……”

    “哦?呵呵……那孔雀精呢?”古小蘑看似无意的问道。

    “孔雀精啊,它不肯留在这里,说你是……”索萦突然顿住,古小蘑轻笑道:“说我是什么?”

    索萦扭过身子,不肯继续说,屋里便是一阵难堪的沉默。古小蘑端着碗,怔怔的发起呆来。

    “师姐。”

    “嗯?”

    “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师姐。”

    索萦的声音更加哑了,不太像哭的,想必是夜里受了风寒。古小蘑没有说话,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绣包,轻轻挂在索萦颈中,柔声道:“师娘说捡到我的时候,身上就是这些种子,她缝了个绣包装了起来。从小到大,我都没生过病,想来就是靠这个……你收着,”古小蘑按住了索萦想要摘下的手:“我的身体好得很,师姐一点心意,乖。”

    索萦挣扎了一番,终于收下。两人又躺在床上说了一会话,无非是一些门派八卦美男美女之类的事情。折腾了半夜,索萦早就累了,不多时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古小蘑背靠着她,眼睛在黑暗中久久才眨动一下。

    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同,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天衍山,从小便可见鬼,学不会半点仙法。明明苍白瘦弱,却没有得过病。

    可就算再奇怪,也没有亲手夺去一个不该她裁决的生命。她控制不了,这一次是个妖,下一次,会不会就是小师妹,大师兄?

    她闭了眼,轻轻的叹息一声。

    怪物。

    是怪物吗……

    王老汉向他们道了谢,免不了又被古小蘑勒索了一顿鸡宴。好在索萦事先关照过伙房,否则古小蘑又要对着小鸡炖蘑菇干瞪眼了。从官府那讨来了赏钱,索萦和古小蘑稀里糊涂的第一次除妖之旅就这样过去了,莫轻远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千年老妖。虽是惊心动魄,但回想起来也不乏乐趣,只是三人都仿佛约好了一般,对古小蘑的事情只字不提。

    天气还算不错,三人趁早出了小镇,喝了口茶水,便要进入山林了。

    莫轻远笑道:“总算有些盘缠了。”

    索萦刚要接话,却听旁边的一颗大树上传来轻笑声。古小蘑一抬头,却是孔雀精抱着小花坐在树上晒太阳。

    “我有些话对小姑娘说。”他清浅的一笑,脸上的香粉顿时簌簌的掉落。

    莫轻远点了点头,示意索萦与他先走。古小蘑狐疑的看了看他,摆出一个格挡的架势没好气道:“你想怎样?”

    孔雀精却一直坐在树上,看起来他不太想靠近。

    “你身上有煞气。”他轻描淡写的道:“凡人有煞气并不奇怪,但你的煞气……”

    堪比修罗魔神。孔雀精在心中说下这几个字,却并未点透。古小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知道我是有点奇怪……”

    “多谢你。”

    “呃?”古小蘑一怔。

    孔雀精跳下树来,轻笑道:“多谢你救了我与小花,如今乱世妖魔横行,你此去还请小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绿色的羽毛,道:“这是我的雀羽,危急时可保你一命。咱们就此别过,一路珍重。”

    古小蘑接过羽毛,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孔雀精一转身,化作一缕轻烟飘散而去。良久,古小蘑将那根羽毛收进怀中,颊边又荡起那种满不在乎的笑容。

    第七章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早上明明还晴空万里,下午便下起了大雨,若是夏季反倒清爽一些,只是在这该死的初秋,淅淅沥沥的雨水浇在身上,寒风一吹,直冰到人骨子里去。

    莫轻远还好说,索萦却是已经受了风寒,实在受不住了,单薄的油纸伞再也挡不住更多的冰冷。一路下来,总算在前面山顶看到了了一座破庙,莫轻远搂住索萦,顾不得下山时不能御剑的承诺,急道:“小蘑,我先带萦萦去避一避,你自个儿小心些,我们在前面那座庙里汇合。”

    “嗯。”古小蘑应了,眼见着莫轻远携着萦萦上了佩剑,化作一道光痕,瞬间消失不见。

    其实我也很冷。

    她顿了顿,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来,歪着头弯起嘴角。反正她再怎么冷,也决计不会生病。不生病的人,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更像任性妄为无理取闹。反正撑与不撑都一样,古小蘑收了油纸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雨中漫步,好像也别有一番滋味。不知为何,古小蘑生来便喜欢潮湿的气息,若不是天冷,这雨水溅在地上的的泥土香气浓郁非常,她深吸了一口,险些被吸进的雨水呛到,这才感觉到些许不同来。

    仿佛不是泥土的香气?这味道丝丝缕缕,说不出的清新自然。古小蘑在大雨中左嗅嗅,右嗅嗅,偶尔刨开一个土坑再嗅嗅,活像一只发情的狒狒。

    然而此时这只狒狒正停在一个土坑前满脸的困惑,雨水将这四周的泥土冲刷散去,露出一个木质的长形盒子来,香气愈发浓烈,古小蘑一颗狒狒心顿时怦怦直跳:该不会叫她一只鼻子嗅出宝贝来了吧?

    据她床头那些破旧的武侠小说来看,这种盒子里藏的不是垃圾就是宝贝,多半还有厉害的夹层或者机关。她兴奋的站远了些,浑然忘记什么宝贝会这样堂而皇之的摆在路边。

    一个石子弹过去,盒子应声而开。

    古小蘑捂住嘴鼻后跳一步,猫在大树旁边远远的眺望着。

    ……

    切。她失望的撇撇嘴,盒子静静的摆在那里,露出一段微黄的丝绢来。古小蘑三两步奔过去,撑开伞遮住雨水,原来是一个古旧的卷轴。

    武林秘籍!

    她兴奋的拉开绳结,淡雅的香气便随着微黄的丝绢一同倾泻而下。

    手中的伞就那样不自觉的歪倒在一旁,古小蘑睁大了眼,任凭雨水尽情的肆虐下来,氤氲开丝绢上那一抹苍翠的竹林。

    竟是一幅画卷。

    藤蔓缠绕的躺椅,慵懒的横卧着一个青衫男子。双目微闭,红唇轻抿,肤色如雪,清雅绝伦。瀑布般的黑发流泻在翩然的衣袖间,轻轻纷扬开来,瞬间倾城。

    借着漫天的湿意,那翠竹竟愈发的绿意盎然,衬得男子也好似随时会醒过来一般。微风舞动,丝绢轻柔摇曳,连带那男子纤长的睫毛也抖动起来,栩栩如生。

    美人轻卧榻,倦容尽风流。

    古小蘑心中一颤,突然回过神来,及时的收回嘴边的不知名液体。连忙将这美人轻憩图卷起来收进怀里,以防被雨水打湿。香气从怀中散发开来,熏得古小蘑有些飘飘然,脑中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这一辈子见过的人有限,倘若把鬼也算上也不过几十个。今天傍晚之前,她一直以为大师兄和小师妹就是天下间最漂亮的人了。人家都说神仙个个俊美风流,莫非这画中的男子,凑巧是个神仙?

    古小蘑丝毫没有窃取了人家画像的自觉,并且还对使画像免于日晒雨淋而分外骄然自得。哪天神仙显灵一高兴,或许她不用会御剑就能捞个仙官做做,这样的计划是多么完美,起码天上不长蘑菇吧,啊哈哈。

    在某人尽弃杂念并且一路专心的意滛之下,时间很快的过去了,但这并不代表古小蘑的体力也能很快恢复,待她爬到山顶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夜色灰蒙蒙的,看不点半点星光月光。

    那破旧的小庙,在这样的夜里看起来倒也鬼气森森,不过既然古小蘑都没看出一点端倪,那就断然没有什么“好兄弟”飘来飘去了。她想到就能见到莫轻远和索萦,可以尽情的显摆自己挖到的美人轻憩图,不由得大为兴奋,一脚踹开庙门。

    “我来啦!”

    ……

    仿佛为了响应她一般,几只乌鸦从破庙院子里被惊飞,发出啊啊的叫声。

    人呢?她满腹惊疑,屋子里黑洞洞的,蜘蛛网到处都是,唯有中间一块干净点的地方有一堆熄灭了的火堆,黑洞洞的看不仔细,但丝丝缕缕的热气还未散去。多年在后山偷吃烤鱼烤鸡的经验让古小蘑知道,火堆熄灭不久,说明人离开不久,而这人很可能就是莫轻远和索萦。

    一般说来,大师兄守时重信,绝不会撇下她突然走掉。这样说来……莫非出事了?古小蘑心里咯噔一下,脑中登时乱了起来,拔剑便冲了出去。

    说是冲出去,其实她一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冲,拔出的剑也只是给自己壮个胆子。这黑漆漆的夜阴森恐怖危机四伏,可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发足狂奔。一直顺着山岩向下跑了一里多才突然站定,浓重的煞气扑面汹涌,古小蘑吸了一口,四肢百骸都舒服起来,仿佛她天生便该在这魔气中休养生息。心底仿佛有什么挣扎着要叫嚣而出,古小蘑身子晃了晃,眼神却无比清晰。

    不可以。

    她努力抑制着身体的兴奋,向煞气发出的地方狂奔而去。

    这一次,她定要靠她自己。

    此时,莫轻远正在林子里与一个黑衣人斗得不可开交,索萦软软的躺在他怀里,看样子只是晕了过去。

    “不愧是天衍派的大弟子,花样真多。”那黑衣人生得尖嘴猴腮,j笑几声。莫轻远却镇定自若,手下的印越结越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教妖人,在这胡搅蛮缠,时间耽搁得越久,索萦就多一分危险。

    “你那怀里的小姑娘,可是你的相好?”他又猥琐的笑起来:“你们这些修仙的笨蛋,倒还懂得些情趣嘛,荒郊野外,孤男寡女……”

    莫轻远眸色一暗,手下结了一半的印突然停了,他将索萦放在树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白衣翻飞,甚是飘逸。

    一抹火光突然照亮的夜空,黑衣人惊得跳脚:“御火术!”

    莫轻远冷笑一声,道:“不准你辱我小师妹。”

    那火龙盘旋在天际,低头便向黑衣人俯冲过来,黑衣人张开一层结界,口中也飞快的默念着什么,右手在空中一划,空气中竟裂出了一个缝隙。

    那结界几下便被火龙打破,然而黑衣人的法术也快完成,竟是召唤术。

    缝隙中突然探出一张尖尖的脸来,白喙青羽,翅膀两旁俱是红色的纹路,待它完全从缝隙中钻出,却只有一条腿。

    毕方!

    传说中的邪恶火鸟,莫轻远眉心一蹙,想要召回火龙已然不及,青色的火焰自毕方口中喷出,火龙霎时便被吞没。那本站在毕方旁边的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索萦!”待得莫轻远要转过身,青色的火焰却阻住了他的去路。黑衣人粗哑的笑声远远传来:“小美人,跟老子走一遭吧。”

    莫轻远急红了一双眼,硬着头皮施了一个水咒笼住全身,便冲出了火海。可毕方之火岂是凡火,又怎是寻常水咒抵挡得住。莫轻远顾不得烧焦的眉毛头发,纵身便向黑衣人跃去。后者已经抱起索萦,正有些嘲讽的望着莫轻远。

    一道剑光突然从旁里刺出,险些刮去了他的鼻子。黑衣人大骇,急忙跃起,却被绵延不断的凌厉剑招所阻,剑法精妙无匹,均是避了索萦直攻他的要害。

    持剑的少女瘦弱苍白,一身灰衣,正是古小蘑。莫轻远面色一喜,眼见她一剑便要划断黑衣人的脖子,后者只得放下索萦,凌空跃起。口中念着什么召回了毕方,古小蘑抱起索萦,就地一滚躲开了三昧真火。

    她微微有些发抖,第一次拿剑对着敌人,竟是在此时。

    从小便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那样辛苦的修习剑法,却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原来,是为了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

    莫轻远趁黑衣人不备,双手结下御剑印,佩剑化为九个光影,缠绕有序,直直攻向黑衣人,他既无暇结印,便无法操纵毕方。古小蘑瞧得过瘾,只可惜自己不会一点法术,唯有干瞪眼的份。

    她抱着索萦,突觉不对,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怀中却是一截断木,哪有索萦的影子?古小蘑骇得声音都抖了:“大师兄!”

    莫轻远心中一颤,收了剑阵,却见黑衣人也收了毕方,他身边陡然多出了一条大黑狗,狗背上驮着的粉红色分外鲜明,正是索萦。

    黑衣人接过索萦,那黑狗摇身一变,竟化为了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玄色,劫个人而已,你却在这里纠缠。”

    黑衣人嘻嘻一笑:“对方爪子太硬,若不是召了毕方,恐怕还真打不赢。”

    玄色?!

    莫轻远怒道:“你乃玄阴魔教,与我天衍派素无瓜葛,快把小师妹还给我!”

    “素无瓜葛?”那面色阴沉的年轻人道:“你们名门正派一直以除尽邪魔外道为己任,不是么?”他说着,面色一凝,揪住玄色便跃上半空,堪堪躲开古小蘑偷袭的一剑。

    古小蘑在地上咬牙切齿,他却狐疑的抽了抽鼻子,盯着古小蘑轻道:“龙涎香?”

    “什么咸什么香,装你妈的大头鬼,有本事下来跟老娘打一架……”古小蘑一着急,从武侠小说里看得污言秽语便都蹦了出来。

    玄色接到那人质疑的眼神,便从索萦颈中掏出个绣包来,那人接过闻了闻,点点头道:“错不了。”

    古小蘑面容一滞。莫轻远却脸色不善,此人不用御剑便可在空中悬浮,非妖即魔。他右手扣在身后,刚要结印,却突然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你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说道:“我虽是玄阴教灵兽天狗,但也不喜杀生,咱们就此别过。”

    古小蘑在地上直跳脚。莫轻远怒容满面,却毫无办法。待得那一人一妖带着索萦不见了踪影,他的四肢才刚恢复一点知觉。

    第八章

    古小蘑上前扶住莫轻远,欲言又止。白衣男子一脸阴霾,记忆中那张清俊的面庞从未出现过如此阴暗的表情。

    莫轻远右臂烧伤了,无法御剑追上去。古小蘑大恨自己没用,指甲都嵌进了掌中,低低的道:“大师兄……”

    “刚才你与那玄色过招,他唯恐你伤了萦萦,不敢硬拼,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伤害她。”莫轻远突然镇定的道:“咱们找个地方整顿一下,以防他们突袭。”

    古小蘑有些讶异,却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应了,心却悬在半空,向索萦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隐隐的难受起来。

    山路崎岖,夜风凛冽,四周仍是荒无人烟。古小蘑扶着莫轻远找了个山洞升起火,草草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便各自睡去了,一直相顾无言。

    原来没了索萦,其实两人都不是很爱说话。

    可是很久以前,久到索萦还没有来之前,他与她分明是那样滔滔不绝,只恨自己没多长个嘴巴来说话。古小蘑静静的看着莫轻远清俊的面容,在火光跳跃下微微拧起的眉,隐藏着一丝疲倦。她轻轻摇摇头,那些日子果然是太久远了。久远到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固执的在偷偷怀念。

    “大师兄?”她试探般的轻道。

    良久,莫轻远才沉声道:“嗯。”

    古小蘑本以为他已经睡了,刚才想说的话却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心中难受得愈发厉害,鬼使神差的道:“那个绣包……原是我的。”

    莫轻远突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