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三夫慕四郎第3部分阅读
招三夫慕四郎 作者:肉肉屋
撩着药汤,一边问道:“佑,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见硕儿?”
“属下不知。”将身子又往下沉了沉,佑刚回答完,却突然惊得没跳起来“主子你别~”
“别什么?不就是摸一下,怎么比大姑娘还害臊。”看着他这反应,实在是好玩,多少男人面对送上门的美色,都会忍不住调戏一番,恨不能吃干抹净永不认账。
虽然,她现在顶的是张丑脸,可事实上却是美人一个嘛。可这一主一仆倒是有趣,一个跟清道夫一样,似乎对女色没多少兴趣。
另一个呢,比女人还会害羞,自己只不过是摸摸他的身体对药的反应大不大,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手反应更大。
咯咯笑了两声,她不再戏弄佑,回过头来对着云昊天说道:“喂,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可以走了,花家虽是大户,可吃穿用度也是要花钱的,养不起一个闲人。”
沉吟许久,云昊天终于豁出去般,低声答道:“硕儿,是家母与下人私通所生。”这个事实,是云家堡的羞辱,亦是他一生的污点。
可母亲遗愿,他又不得不倾尽全力,找寻当年被父亲送走的那个孩子~
原来,当年云昊天的母亲无法忍受云父的冷落,耐不住寂寞便与伺候她的一个下人相好上,怀了硕儿,并生了下来。云父知道此事后,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全部杀死,并将那下人活活打死,念着一丝旧情,留了云母一条命。
不久,云父病亡。而云母也直到半年前临终之际,才将此事告诉了云昊天,求他找回那个孩子,善待她。
“呵呵~如果硕儿真如你所说,是这么个身份,那令尊,还真是‘慈善’啊,”花沐雪在吃惊之后,竟升腾起越来越浓的怒气,一掌拍碎浴桶,怒斥道:“未满月的孩子,身中十八刀,没有一刀致命,只为让她痛不欲生,怕其嘶鸣,灌下毒药,令她无法发出声音,最后奄奄一息时,丢入狼口,你,你们云家堡,何等的良善之家!”
(补充一句,,,,这里的中刀,,,偶有点用词不当,,应该是类似于那种划开的口子,,咳,原谅偶,狠心了一把,,)
第十九章 硕儿的幸福
“六子,送客,日后见了云家堡的人,先打了再说!”抬手再是一拳,可这次没有浴桶给她砸,偏偏佑的脑袋不知何故这时凑了过来,就只见佑晕晕乎乎光溜溜的又倒回了地上。
花沐雪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幸好刚才这拳上没运力,要不然,她不成了杀人犯了,不过她心里的火还没消下去,只好借着晕倒的佑,对六子进行一些现场指导,“看到没,就是这样!”
“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掩嘴轻咳一声,她转身把躺椅上的薄被取来搭在了佑的身上,然后理也不理有些发愣的云昊天,径直走了出去。
“一会儿把这屋收拾收拾,再给佑上点药。”走到门口,她突然又回头吩咐了一句,然后冷哼一声这次是真的一去不回了。
随着她的离开,云昊天渐渐缓过神来,迈着沉重的双脚,他不用六子轰赶,自己就走出了房间。
阳光正好,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抬头,刺眼的目光穿射而来,令他不得不抬起手,遮挡住光线。
“何必如此~”长叹一声,他暗想,若真心里添堵,一刀毙命即可,何必还要如此折磨一个奶娃娃一番?悠悠踏着步子,他并没有离开花府,而是四处走走停停,似是在研究这个传得奇乎又奇的大户人家。
……
穿林跃树,几近中午时,花沐雪终于来到花岩县外的一个小村落,来到一户农家院,她兴冲冲的就迈了进去,“硕儿~”
硕儿此时正在院子里玩着什么东西,听到声音,高兴的扭过头来,蹬蹬蹬就朝着她跑来,嘴里伊呀伊呀的发着声音。
“怎么就你自己?你洪爷爷呢?”一把将她抱起,花沐雪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人,不免心里有些不高兴,有些埋怨六子没安排好,只让个老人家看着硕儿,怎么能保护到她。
硕儿比划了两下,大意是洪爷爷出去买东西了之类的。她点点头,将她放了下去,甩着胳膊说道:“硕儿,你又重了,花姐姐都抱不动了。”
听着她这话,硕儿似乎很高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于是两个人就搬来两个木凳,坐在院子里懒懒的晒起了太阳。晒够了,一侧头,花沐雪见硕儿快睡着了,掩嘴一笑,突然就向她扑了过去,咯吱着她的腋窝。
硕儿最怕痒,立时惊醒,扭着身子躲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放开硕儿!你是谁?”两人正闹得起兴,突然一道脆脆的男声传来,并跑过来推开了她,拉起硕儿护在了自己身后。“不准欺负她。”
花沐雪先是一愣,而后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看似应该有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再看看他身后的硕儿,轻轻拉着他,一副急着要解释什么样子,不禁玩心大起。
“我是谁?我可是专门买卖这些小姑娘们的大恶人,这女娃长得娇滴滴的,日后定是美人一个,我今天一定要抓走她,卖了。起开起开!”说着,她向前两步,瞬间将硕儿抓了过来,朝她挤挤眼,作势就把她扛在了肩上,欲往外走。
“你~坏女人,快放开硕儿。”男孩还没见过出手这么快的人,见她要走,而且还是要将硕儿卖掉,不禁心急,急跑两步就拦住了她,红着眼吼道:“快把她放下。我不准你卖她。”
“你不准?”花沐雪忍不住想笑,把硕儿放在地上,“赶”到一旁后,她说:“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拦下我了。”说着,抬掌就轻轻推了过去。
没使半分力,小男孩就被推倒在地上,可他心一横,揉着胸口马上就站了起来,低着头像头蛮牛一样硬冲了过来。
她也不躲,只是伸出手指轻轻一抵,就将他拦了下来,笑骂道:“没用的东西,这点本事也想拦我。一边呆着去。”
再次将他推倒,这次硕儿倒不愿意了,撅着嘴跑过去扶起了男孩,怯怯的抬头看向她,眼中似有埋怨。
抚着下巴,花沐雪看着这两个小娃,突然有了个主意。
“不玩了,我去找抓别家的小女孩玩去。”耸耸肩,她又朝着硕儿挤了挤眼,张嘴无声的对她说:“死丫头,学会勾男人了。”
硕儿顿时红了脸,松开男孩推着她就往院外赶。
幽幽叹了口气,她只好无精打采的朝外走,转身捏了捏硕儿的小脸,再瞅一眼里面的一脸紧张样的男孩,她笑着转身离开了。
没走两步,与六子碰个正着,她不爽的骂道:“死奴才,怎么安排的,没一个有用的人守在这里!”
“嘿嘿,洪老爷子说用不着,安排了人,反而引人注意。”傻笑着,六子将所有责任推到了洪老爷子身上。
想一想,也算是有些道理,不过,更令她不爽的还是那个小男孩,于是,她又问道:“六子,那个小男孩是谁?”
“叫解磊,父母双亡,跟着洪老爷子做事。”六子忙答。
“哦?”眼一眯,她往前小迈两步,语气不善的又问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硕儿每次要来找洪老爷子,难道跟他有关?”
“这个,嘿嘿~”他笑而不答,一个劲儿的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伸手一掌拍在他脑门,她骂道:“死奴才,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万一硕儿被骗了怎么办。”
“奴才这不是就怕您不放心嘛。”
“放心,我怎么会不放心。”双手握拳,她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转身看着远远的看着那男孩对他说:“跟洪老爷子说,以后这小子跟着你了,教他些本事,别日后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还有,除了硕儿,不准他接触任何女人,如果他敢勾三搭四,一刀给我砍了!”伸手做个砍的动作,她对男人,可是向来不心软的。
“是。”低头应了下来,六子心中哀叹,这小姐,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再信一回男人?
第二十章 故人归来
遣走了六子,花沐雪独自走回了花岩县,走进常去的那间酒馆,来到角落的一张桌前,照例要了一碟花生米,便毫无形象的往后一仰,靠坐在墙上,一把把的捏着花生粒往嘴里送着。
她不喝酒,却喜欢闻着这酒馆的酒香,就像曾经,那人身上淡淡的酒香,只不过,后来,那人身上的酒便成了臭味,只有这里,香醇依旧。
曾经啊~想到这个词,她脑海中映起硕儿那羞涩的甜甜的笑,曾经,她也与她一样,有过那般美丽的笑容。可是她没护自己的幸福,所以,她要替硕儿守好。
“小二,再来碟花生。”今天的胃口还真是不错,一会儿的工夫,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吃完了一碟花生。
小二似乎正在招呼着新进门的客人,问了句“花小姐自己去取下如何?”,便向那客人介绍起店里的酒菜,她无所谓的坐直身子,拍拍手上的盐渍,抬脚就欲向后厨走去。
反正这酒馆她熟得跟在自己家一样,只不过,自己动手去取,得给她装满满一碟才行。
“沐雪?”刚走到拐角处,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而后有人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这是谁不想活了?”一脸不爽的转过身,正要再骂,她却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怔怔的,“是你?”
“呵~”片刻后,她恍过神来,笑着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轻轻甩着问道:“朱然,朱大公子,怎么?这是衣锦还乡了?”
随后向后瞅瞅,见一女子恨恨的盯着自己,她又乐道:“采儿,别来无恙。”
唤作采儿的女子怒目相向,突然冲上前来,举手就想扇她,嘴里还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丑八怪!”
正想抬手拦下她,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声音,而后,两只手,同拦住了采儿的手。
“住手。”身后那人喝道。
“采儿!”朱然拦下采儿脸上有些不高兴,现在看到另一个男子也伸过手来,不由得侧目去望,只见是一容貌俊朗的翩翩公子,双眼炯炯有神,面露不满。
花沐雪回头轻瞥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问道:“怎么?住进这店了?”她是想,应该不是被他跟踪至此吧,要不然,六子早该跟她说什么了。那么就是出了花家却不甘心见不到硕儿,于是住在县中再寻机会见硕儿?
“娘子为何如此问?娘子家在此地,为夫为何要住在外面?”他嫌恶的松开采儿,背起手面色冷峻。
“娘子?”朱然和采儿都愣住了,朱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低声问道:“你成亲了?”
“你果然是刚回来?”她恨恨的推开云昊天,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采儿身边,回答着朱然的问题,“这花岩县,哪个不知道,花家大小姐,可是成亲无数次了。”
“是不是,小二?”扭头向后望向店小二,她大声问道。
“那是!”店小二丝毫不避讳的答道:“花小姐可是咱花岩县的奇人。花小姐,您的花生”说完,将一碟子花生放在刚才她坐的桌上后,十分鄙夷的瞪了眼采儿,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采儿~当初放你一马,没把你这脸弄花,你是不是特别不痛快?想今天补上?”一手盐渍全蹭在了采儿的脸上,花沐雪满意的看她脸变了色,突然转身坐回了原位,擦擦手,重新抓着花生一粒粒的吃了起来。
……一瞬间,采儿有些不明白起来,不明白她刚刚还恶狠狠的恐吓自己,怎么一转身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又吃了起来。而且,她更不明白,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夫君的男人,到底看上了她什么?那张丑脸?
而朱然在她受吓之时,丝毫没有理睬的意思,反而死死的盯着云昊天,似是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两年了,当日狼狈离开花岩县,现在锦衣归来,如愿再见到她,没想到,却是这番相遇的情景。
第二十一章 何不以身相许
“他们是谁?”一同坐于桌前,云昊天无法忽视背后那双愤怒的眼睛。
“你怎么还没走?”答非所问,花沐雪倒是对采儿的怒火习以为常。两年未见,她仍是这般脾气。
“别让我问第二遍。”
“我也不想问第二遍。”
“娘子未寻回,我如何能走。”
“呵~”一声怪笑,若不是现在有他人在场,她一定骂他个狗血淋头。“小二,结账。”
“掌柜的说了,今天他请客,花小姐慢走。”远远的,店小二扬声说道。她耸耸肩,道过一声谢,便谁也不理往门口走去。
“沐雪~”朱然往前一迈步,拦下了她,正要说话,却见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小刀,低着头将那小刀拿在手中,玩得不亦乐乎。
“朱大公子,是不是觉得当年姑奶奶没把你那话儿割下来,心里过意不去,现在亲自送上门,让姑奶奶再来一刀?”她嘴角噙着冷笑,冷然说道:“既然如此,姑奶奶这回下手准点,定然不会只伤了朱大公子的手!”
“你~”朱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将手捂向身前,侧转过身让开了路。想起当年,他一直不愿相信,她是真的能狠得下心肠,断了自己命根。
可今日听她如此一番话,难道,当时若不是自己伸手挡了一下,真的会落得个被废的下场?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只不过是只求采儿这么一个妾室,你竟然~真的狠得下心?”他虽闪开了路,可看她毅然离去的身影,仍是不甘的问道。
“不是我狠心~”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逼近他,压低声音冷冷说道:“只错在,你应该早把这想法告诉我,而不是被我这个未婚妻抓j在床时,还理直气壮的骂我,为何擅闯男人寝卧。”
“不擅闯,姑奶奶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呢,你说是吗?”故意将自己的残脸露出来,她狰狞一笑,吓得朱然后退了几步,而她则心情极爽的耸着肩离开了。
这种男人,当时自己怎么就失了准头,只伤了他的手,真该给他的手和那玩意儿一块剁下来!
云昊天皱着眉看着他们一番“交头接耳”,再见她潇洒的离去,不由得有种想揍人的感觉。她就真的如此无视他?!
“不想知道沐雪跟我说了什么?”朱然被羞辱一番,见云昊天从自己身边越过,似是要追花沐雪,他不禁小人之心骤起,将他拦了下来,“沐雪可是说,这两年来没一刻忘得了我~”
“放心,娘子手无缚鸡之力,失了准头,我这个做夫君的理当助其一臂之力。”云昊天没等他说完,先吐出声来,吓得朱然脸色惨白向后退了几步,来不及理会采儿,自己先转身离了酒馆,狼狈的跑了出去。
……
“你说说,这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吗?”回到花家,花沐雪先来找佑,一来看看他的毒,二来查查他有没有被自己一掌打死或打傻,三来嘛,她要找个人说说话,而六子~现在是实在不讨她欢心。
臭六子,一定是他告诉云昊天我在酒馆。心里暗骂着,她双手不停的在佑的头顶上拢来摸去,没看到明显的伤痕或淤青,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您说的不要脸的男人,不会是?”不会是云昊天吧?佑怯怯的想扭过头,却反而被她用力拧了过去。
“不会是谁?你知道些什么?”花沐雪对这个问题过分的敏感,可看着他怔怔的眼神,她叹气一声,暗道自己激动过头了。“哼,就是个不要脸的男人而已。”
“佑,你娶妻了没?”突然,她有点好奇这个问题,不过想也应该知道,像他这种卖命护主的奴才,应该不会轻易成亲吧。
“没,没有。”果然,佑扭头尴尬的答道。
“还真是。”叹口气,她颇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哎,以后有需求,可以去青雨阁,主子我不收你钱。”
“……属下不会。”大大的吃了一惊,佑忙要跪下。
“跪什么?”伸手拦下他,她突然笑道:“幸好你不去,你要是去了,没准我会打断你的腿。”就比如六子,有一次只是因为急事潜进阁里找她,就被她好好修理了一番。
一时间,房间陷入寂静之中,佑忍不住抬头,偷偷望着眼前这个女人,觉得她人前的这张丑脸,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起码,自己现在的脸比她恐怖多了,可是她却很自然的盯着自己看,目光磊落,没有一点胆怯或歧视的感觉。
沉寂片刻,他突然壮着胆子问道:“主子为何不随云主子回去?”
“跟他回去?”低头看他,本想伸手捏他的脸,可看了看,没地儿下手,只好拧上了他的耳朵,轻骂道:“切,你这是什么蠢问题。昨天不是说了,我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嗯?”不明所以,佑更加疑惑起来。
见他不解,她好心的解释道:“这世间,你们男人说的话也能信?什么只娘子一人,这话我可是听多了,假,太假了。”摇摇头,她无所谓的耸着肩说道:“反正我要是想要男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嫁人,日后再伤心。”
“哎~佑,你看我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救你,若日后这毒解了,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如何?”伸手挑上佑的下巴,她越来越喜欢看他神情慌乱的样子,逗弄着他,她心里的烦闷之气也排出了不少。
第二十二章 心底的鬼~
花沐雪又逗了佑一会儿,然后又亲自取来几种药材研磨了近一个时辰,和了水调了蜜,端着喂到了他嘴里,看看天色,华灯初上之时。
打了个哈欠,摸着肚子,今日花生吃多了,到现在还不饿,索性就睡了吧。可是看看房门,她又犹豫了,“该死的,那姓云的怎么就没走呢?”
“佑,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挑眉,她望向佑。
“主子有事,尽管吩咐。”听她这么客气的,还跟自己商量个事,佑急忙就慌了,就算是云昊天疼爱手下,可也从没说过商量两个字,有什么,直接吩咐就是,商量,他们这些奴才,还够不上格。
“瞧你,瞧你。”翘着二郎腿,她很自然的坐到了床边,斜靠在床柱上拍着床沿说道:“过来,坐这儿。”
“……是。”佑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走了过去,立在一旁,不敢在主子面前坐下。
“叫你坐,你就坐!”生气的一把将他扯过来,按到了床沿上,她不悦的说道:“你也跟六子学学,他也是个奴才,还敢跟我倔嘴呢。你怎么就这么木头呢?”
“奴才愚笨。”他忙答。
“你~”手指着他,花沐雪咬牙道:“确实够笨!行了,也不跟你废话了,今天晚上,我住这儿,你!堵着云昊天,不能让他进来。”
“……”佑一脸的为难,一个是他的前主子,而且,只是为了疗伤,暂时送给她,这要是~日后受罚的估计还是他自己。然后另一个,自己眼前这位现在的主子,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也仍会是自己的主子,左右都是主子,为何偏要为难他这个奴才呢?
“怎么?不乐意?”眯着眼,她眸中闪着幽幽暗光。
“属下不敢!”感觉到她的阴郁之气,佑忙应了下来,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门轻轻的关上,花沐雪朝着床上无力的仰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调中充满了疲惫、感伤,还有深深的无奈。
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微微用力便撕下了脸上带着伤疤的面皮,她将面皮高举在头顶,盯着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戴上它,她就能忘了一切,曾经过往,似烟云一般飘过,留不下任何痕迹。
可是,摘下来呢?摘下面皮的她,是青雨阁的楼青雨,是一个冷淡、无情却又蕴满风情的女子。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写照,将一切肮脏看在眼里,男人~多变的嘴脸,黑透烂透的心!
抬起另一只手,虚空着似是又拿起了什么东西,那是她的使命,是她现在活着唯一的追求。
“鬼啊鬼,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只鬼~”突然从床上坐起,她转身来到那日花老爹挖开的墙洞前,手一挥,挡在洞前的木柜便悄无声息的移开了,她一矮身,钻了进去。
第二十三章 遇到他是她的劫
如墨长空,静得连一声虫叫都没有。而就是这样静谧的夜里,一抹如鬼魅般的身影飘然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之上。
双手扶瓦,静静的侧听了一会儿,就见那身影立起身子,只一个轻点,便跃到了墙下,无声无息的潜进了一间屋子,似是早已经查探过地形一般,很快就来到一面墙前,轻敲两下墙体,咔一声轻响,一个机关便被打开,墙体中露出一个小洞。
伸手拿出洞中锦盒,只轻轻开了一条小缝,就听黑影不屑道:“又是假的,这种东西还当成宝贝藏着掖着,哼!”
手一扬,将锦盒又扔回了墙洞,关上机关,黑影便跃身而出,虽又是一夜未果,但她早已经习惯,并依旧坚信,总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件东西,然后~
正思考间,她突然察觉身边有人,跃上一棵树,她朝旁望去,只见一人抱剑,正斜斜的靠坐在另一棵树杈间,见她望来,他一跃而起,笑道:“鬼女!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说着,月光下只见清光一闪,他已抽出宝剑,朝着她刺来。
一个侧身,她轻松的躲了过去,月光洒落在她张嘴獠牙的鬼面具上,若不是不信鬼神之说,追风恐怕也早已吓破了胆。
没错,这人正是追风,两个月前朝堂之上他自动请缨,只为今时今日,亲手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女人?
“鬼女,还真是女的?”他看着那身形,有些诧异,本还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故意起个什么鬼女的称号,没想到,还真是女人。
远远的,听到他的话,她在鬼面具下冷冷一笑,暗道:又是一个瞧不起女人的,那她今天就让他好好瞧瞧女人,也是不能小瞧的。
想着,她一个旋身,便将腰中软剑取了下来,刷刷两道银光朝着他的面门飞射而去。
“今天,你逃不掉的!”一声笑,追风也举剑迎了上去,顿时,银光四射,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嘶~
衣服割裂的声音刺破长空,花沐雪一愣,忙举起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冷喝道:“男人,果然卑鄙!”
原来,追风虚晃一招,本是刺向她肩头的剑却突然改变方向,准确无误的只是将她胸前的衣服划开一个大口,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追风本是想直取她性命的,没想到她一侧身,却只是划开了衣服,尴尬之余,他更将任务看得更重,于是借着她气愤之时,竟是直面而来,欲再刺她的胸口。
早已有了防备,如何会再上一次当,于是花沐雪再侧身,却不想,追风突然一个脚点地,竟是瞬间移到了她身后,剑再一刺,此次,可绝非是刺破衣服那么简单。
鲜血顿时从顺着剑刃流出,再滴落,时间仿佛定格,只留有血滴落地的声音。
收剑,追风曾破过多少大案奇案,打斗中受伤又何尝没有见过,所以,他眯起双眼,以为她再也逃脱不了,正欲上前抓拿之时,却觉手上一阵奇痒,竟是不知何时被下了药,慢慢的,不止是手,连双脚也渐渐痒麻木了起来,支撑不住身子,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剑落地,花沐雪忍着痛回头望了他一眼,怕他还有同伙于是只是又在他身上加了些药粉,便不再恋战,转身踏入了浓浓黑夜之中。
……
“主子?您这是?”没想到,摘去面具藏好后,她刚一踏入房间,佑竟刚好推门进来,看着她一身的血,大吃了一惊。
咻~软剑抵在了他的脖下,花沐雪冷然道:“今日所见,若有半分泄露,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属下明白。若有一点泄露,任凭主子处置。”佑单腿跪地,立下誓言,不等她发话又自发站了起来,担忧的望着她,越逾道:“属下,可否看一下主子的伤势?”
“先去端些水来,再把那边那瓶印着绿竹的药瓶拿来。”她扭过身没让他看,只是吩咐了一声,然后就趴到了床上,“云昊天在哪?”
“回主子,京中旧友来访,云主子似是去见那人,今夜没回来。”佑轻答。
“京中旧友?”她皱起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莫不是自己多心了?“坏了!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能~”
怦~房门被人踹开,云昊天阴沉着脸走了进来,阴森问道:“不能如何?不能让为夫进来,是吗?”
幽幽的,花沐雪叹着气,怎么自己的身份,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个男人揭穿呢?老爹,您老人家真是给女儿找了个好相公啊!
第二十四章 收了佑,他竟然同意?
啪~如鬼面具摔到她的面前,云昊天冷着脸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身份瞒着为夫?”他自诩看人很准,没想到,今时今日,竟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一个合该着是他娘子的女人,不仅不将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还一次次让给他带来惊奇之感,一次比一次惊,一次比一次奇。
先是毫无口德,大咧咧的丑容富家女,再是柔如水月的青楼女,而后,又是武艺高强,百姓口中亦正亦邪的鬼女,那么,后面呢?后面的后面呢?又是什么身份?!又将带给他多大的惊奇!
“为何不说话?”一步步走来,云昊天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将她瞪出个洞来。
而事实上,她身上还真有个洞,还隐隐流着血。
花沐雪对他的问题不以为然,反正自己三个身份都暴露在了他面前,那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大不了,他把他那个什么故友叫来,把自己抓走好了。只不过,到时候有没有本事抓走她,还不一定呢。
正想着,耳边却响起一声叹息,而后,她就感觉有人坐了过来,碰到了她背上的伤口。“疼吗?”他问。
“切~”轻啐一声,她便不再作声,而是将头扭向了床里侧,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也不知为何,她心里怄气归怄气,可突然又有一种重重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整日里,背着一个个神秘的身份,说实话,她孤独,她有些累。
可与知道自己所有身份的六子和老爹,她却无法倾诉,无法交谈,现在,另一个人,哦,是另外两个人~想着,她转过头看了眼呆着不动的佑,轻吼道:“水!药!”
“……属下这就拿。”佑回神,急急的去架子旁去取她所指的印着绿竹的药瓶。
“呵呵~咳,咳~”看着佑慌张的神情,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次,是打从心底里笑出来的,“你调教出来的好手下,呵呵~”
云昊天皱着眉,见她一笑便扯动了伤口,面色一沉便吼道:“闭嘴,安静的趴着!”
第一次,竟然也能从他嘴里听到“闭嘴”二字,她忍不住又轻笑了两声,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反而不担心了,不担心他会抓自己走,更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
“不把我交给你那个旧友?”感觉到他用力撕开了自己的衣服,轻轻擦拭着自己的伤处,她调笑道:“喂,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也算是把我全看了个遍,是不是太不君子了?”
“相公看娘子,天经地义。”他沉声答道。接过佑递来的伤药,便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哎~”幽幽叹口气,她现在也懒得一遍遍解释自己跟他没关系了,只当是,听了些笑话吧。不过~
“嗯~”药粉洒在伤口处,一阵刺痛,她轻哼一声,然后皱着眉望向佑说道:“那佑呢?你这眼睛直直的看着本小姐,果然是想以身相许了?”
神色慌张,佑急忙收回了目光,跪在地上急声道:“属下知罪!”
“知罪?”伸出手欲挑他的下巴,却被云昊天伸来的手紧紧的捏住了,她只好讪讪的收了手,看向云昊天问道:“原是你的手下,你倒是说说,他这知罪,是应了这事儿,还是一切听我的意思呢?”
反正,两者的结果都一样。她心中暗暗偷笑。
云昊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她:“你~真的想收了佑?”
“主子~”佑急唤,他却抬手止了他的声,再问:“是也不是?”
“你?”艰难的转过头,她略显惊愕,不过片刻后就轻笑道:“这么可爱的奴才,我还真想收了,就怕你舍不得。”说着,她又将一只手探了出去,轻抚着佑的下巴,眼睛却眯着紧盯着他的双目,看他会如何。
是处罚佑一顿,还是干脆杀了佑,或者是一怒之下,写封真的休书给自己?!不过最好是最后一样,若不然,她还得带伤救人啊。
可事实偏偏并如她所想,只见云昊天取来薄被,搭在她身上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说道:“那便收了吧。”
“什么?”
“主子~”
她和佑同时发出一声惊叫,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他就这么大方的同意了?让,自己的娘子收个男人在身边?
“你~你~”你了半天,花沐雪也没你出个什么东西来,倒是一时激动差点扭了脖子,伤口加上脖子,疼得她咧开了嘴。
第二十五章 缘由,对与错的选择
夜,一片静谧。
云昊天挺直着身子坐在花家一处园子里,欣赏着这月下暂时的安宁。手边是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两坛还未开封的酒,他在犹豫,是喝,还是不喝。
就如同在看着花家,是走,还是留。
“主子!”佑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单腿跪地,低头请罪道:“属下该死。”
“何罪之有~”缓缓开口,他伸手摸到一坛酒,慢慢的将它打开,顿时一股酒香袭来,摄人心魂,“起来吧。”
佑不肯起身,只是微抬起了头,眼中有些痛意,问道:“主子为何~”
“我们来花家多久了?”他不答反问,手依旧摩着坛沿,依旧没拿准主意,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过了今夜,第四日了。”佑答,不知道他为此是何意。
“才三天~”轻吟了一声,他又说:“却如同过了三世。”
佑不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又听着他缓缓说道:“第一日,她是个泼辣、毫无礼仪的女子;第二日,她是为万人倾迷,妖娆多姿的女子;第三日,她敢爱敢恨,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这样一个奇女子,佑可倾心?”
“……佑不敢!”佑这次,不敢再抬头看他,忙低下了头,可倾心?倾心~又如何?!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他低语。没等佑说话,他继续说道:“白日,去寻她,可知她在做何?”
“……”
“她一言一行,看似洒脱,毫不在乎,可细心之人一眼就看得出,她很痛,心痛。那个女子好像叫采儿,她看着采儿,看着那个男人,在笑,却痛。她无法接受情人的背叛,若不能坦然相待,她宁愿毁了他,也毁了自己~玉石俱焚吗?”缓缓的,他的手依旧研摩着酒坛边沿,似在跟佑交谈,又像是忘了他的存在,只是在自说自画。
“佑~”停了一会儿,他突然唤道:“你说,若是坦然相待,她又能否接受?”
“……属下~不知!”此时,佑总算明白了他的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个问题,偷偷抬头,他瞥了他一眼,暗道:原来,三天时间,倾心的,又何止自己一人。
“若坦然~啊~”他深吁出一口气,手用力一握,酒坛应声而碎,一坛子香醇美酒就这样洒了出来,“怎会接受!”
原来,白天,他看到了她的刚烈,看到了她的决然,竟然,有那么一刻,竟觉得,那个名唤朱然的男人,就是下一个自己。
为何?因为~他此生虽无三妻四妾之想,但并不代表他并没有女人!
一堡之主,二十有五的年龄,像他这般家世年龄的男人,不管娶没娶妻,又有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女人成堆。而他自诩已够洁身自爱,却没料到,花沐雪是个如此性情的女子,说与不说,或许都于他不利。
他有过女人,虽只一人,无名无份,但,这是事实,那么,为了不使这个受过伤害的女子再受伤一次,他是不是该自此离去?
然后,既然她有意于佑,不管是玩笑还是真心,索性将佑就留在她身边吧。
咔~又是一声脆响,缓缓,有鲜血从他手心处流出。“佑~”他说:“从今往后,你与我再无主仆之份,切记!”
说着,便纵身一跃,很快潜入了茫茫夜色。
而不远处,一抹玲珑身影也渐行渐远,不一会儿也再看不到踪影。单留下佑,茫然的望着夜空,不知作何感想。
第二十六章 医毒,追风寻来
静静的呆了十来日,那夜云昊天走后,这十几日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花沐雪的伤早已渐好,四处打听,终于得知那日伤自己的人名唤追风,是京城有名的捕快,此次来花岩县,正是为抓鬼女而来。
听到这一消息时,她不屑的笑了笑,想抓自己?他还差得远。
“佑,那个追风跟云昊天很熟吗?”这一日,当佑终于泡过七次药浴时,她施针开始为他进行最后一步治疗。能否恢复原貌,就看今日施针可否成功。
她一边望着佑已渐平坦的脸庞,寻找着下针点,一边向他问着关于追风的事情,不经意间,竟提起了云昊天的名字,心下一愣,暗道怎么就提起他了。
不过既然已经问了,那便算了,下次可得注意。“那个男人很厉害吗?”她又问。
“属下与追风公子并无接触,故不知。”佑略显紧张的坐于凳前,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听云主子讲,武艺尚可。”
“尚可吗?”撇撇嘴,她道:“只会耍卑鄙手段的小人,看来果真没什么真本事。”想想就来气,那日若不是被他的卑鄙手段“暗算”,自己又怎会失神受伤。
“佑~”打趣完,她突然一改大咧的样子,认真严肃的看着他的双眼,郑重的问:“我现在就下针,不管过程如何痛苦,你,可忍得住?”
“属下忍得住!”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顿时,房间里静成一片,静得他都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此时,花沐雪也一样有些紧张,就怕他接下来受不住,功亏一篑。“开始了。”她说。
佑没再应声,而是紧闭着双眼,双手放在大腿之上,紧紧抓着衣服。感觉到一枚枚细小的银针刺入皮肤之中,有几枚封住了要|岤,然后,慢慢的,脸上开始痒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窜动。
他微晃了下身子,听花沐雪突然扶住了他,厉声说道:“别动!只记住一个字:忍!”她话音刚落,佑就感觉她似拿着利刃嗖嗖嗖在自己的脸两侧割开了几道小口,割开也就算了,与他来说,无关痛痒,可若是沿着小口将脸皮一点点割下来,与肉分离呢?
豆大的汗珠开始冒下来,幸好,他感觉只是每个伤口处割下了拇指肚大小,可接下来,花沐雪好像在三处涂抹了什么东西,闻着有些甜,抹上之后却如同整张脸都置于烈焰之中,令他受尽煎熬。
而后,他的神智渐渐不清,想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却想起花沐雪的话,咬牙忍着,直到一阵剧烈的抽痛之后,他隐隐听到花沐雪松了口气,而他终再坚持不住,虚脱无力的向后仰去,陷入了黑暗之中。
“佑~”花沐雪将手中三条比丝线还细的小虫收进早就备好的一个药水瓶中,急急的扶住